新未名空间

==== （16）搬家 ==== 公司的搬家政策，也很快出來了。説句實話，補貼政策還是很有誠意的。無奈波士頓的房價太高了，對家庭的經濟壓力還是頗大的。公司首先給了所有家庭一個免費的兩天一夜波士頓參訪遊。5星級的酒店，加上當地的導遊介紹。無論家庭成員多少，都是全額負擔。想純旅遊的，導遊就安排旅遊行程。想看學區環境的，也有專人接待。目的就是讓每一個人，在下決定前，至少知道波士頓是個什麽樣的城市。我也帶著全家，和丈母娘一起來了個純旅遊。 除了免費的旅遊之外，公司還提供免費的搬家服務。買房和賣房的佣金，也由公司承擔。買房貸款，公司補貼部分的利息點數。即便這樣，還是對家庭經濟，帶來很大的壓力。因爲波士頓...

==== （15）諾華的改變 ==== 在諾華的前幾年，過的是如魚得水。得到長官的肯定，和同事相處的非常愉快，還有尊敬的師父學習，薪水級別一年雙漲，在全球最頂級的研發單位工作，天下還有比這更幸福的工作環境了嗎？這一切，在2002年，我加入諾華3年之後的暑假，都嘎然而止了。那一年怎麽了？那一年諾華換了研究CEO。新的CEO，名叫 Mark Fishman，是哈佛大學醫學院裏，做心血管研究的專家。他的專長，是用斑馬魚這種動物模型，做心血管疾病的基因研究，在這個領域内，Mark 絕對是頂級的專家。他來了之後，對於諾華的研究單位，帶來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裏，我先岔個話題。解釋一下"研發&q...

==== （14）諾華的生信總監 ==== 我進諾華的時候，生信團隊才剛剛開始搭建。美國的生信同事，主要是生物背景出身。瑞士的同事，主要是電腦背景出身，並且全是德國人。有了團隊，但是總監的位子空在那兒，由分子生物的總監兼管著。Dalia 對這事，很有意見，想早點找到適合的總監。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要當諾華的總監，不僅要有本事，還得要有一點知名度。Dalia 下達任務，要在一年之内，招到總監。於是我們這批嘍囉，就展開了整整一年的面談"領導"的經歷。 Bob其實是很好的總監人選，可是他完全不感興趣。我私下問他原因。他說，這個公司是個是非之地，還是躲遠點好。我那個時候還太年輕，...

==== （13）我的生信導師，Bob ==== 今天我來介紹 Bob。在我超過25年的生信人生中，令我佩服的生信專家，有兩個半。一位是李恆，一位就是這位 Bob。另外半個，是國内深圳一家精準醫療公司的陳姓CTO。爲什麽說是半個呢？這裏並無不敬之意。實在是因爲我並不認識他，也沒見過面。我是看了他發表的文章和軟件，挺認同他手上功夫的。 Bob是位美國人，意大利後裔，有個很長，很典型的意大利姓。諾華最開始的生信架構，從硬件到軟件，工作方向，招人面談等等，都是他一手搭建出來的。他是兼職的顧問，每周來兩天，按時計酬。他的時薪可不低，1999年那時候，每小時就拿400美元。換算成年薪的話，就是80萬美元...

===（12）諾華新生活 === 我是1999年進入諾華藥廠（Novartis），位於美國新澤西州。諾華藥廠，和羅氏藥廠一樣，也是總部位於瑞士巴塞爾（Basel）的跨國大藥廠。1998年的時候，爲了因應基因體學的高速發展，成立了一個跨部門的單位，叫做 Functional Genomics。由一位以色列裔的女人負責，名叫 Dalia，她也是諾華研發的副總裁。之前提到簡歷定向投到她的郵箱，就是這封信，收到了效果。她那時候正想招個生信的，收到簡歷後，一看，咦，就在附近嘛，就跳過HR那些流程，讓秘書安排了面談。面談的過程是挺順利的。一個小插曲，我和她單獨面談的時候，她戴著老花眼鏡，看著我的簡歷，一邊...

=== （11）求職面談 === 順便聊一下美國公司面談的流程。在生物化學這些領域，博士階層的面試，是很正式的事情。一般都要耗掉整整一天的時間。外地來的候選人，公司會幫忙預定機票和酒店。面試從早上開始，通常是直屬經理先談，接著會安排一小時的學術演講。演講是對全公司開放的，通知也是早早就在電梯口貼著。公司的人，只要有興趣，都可以來聽。演講的內容，是候選人做過的研究。如果牽涉到前家公司的機密，可以上溯到博士後，或者博士期間的研究。總之，只要是學術性的，可公開發表的就行。至於，演講內容和應聘的職位，毫無相關也沒問題。我還聽過生信的候選人，講解他在中國東北山區，做東北虎的田野調查報告。大家還是聽的津津...

=== （10）離開羅氏 === 我在羅氏幹了2年半，一切都很愉快，和同事相處的很好，天天都有新知識學習。1999年初，John將我叫進他的辦公室，給我年度考評。他給了我1分。羅氏的考評，從1分到5分，5分最優，1分最差。John一邊說我做的很好，wonderful， good job , everything is fine，一邊給了我一個最差評。還安慰我說，照理講，1分是不能調薪的，他去公司爭取，幫我調薪3%，你要好好幹，別在意。。。巴拉巴拉的。我眼中看著 John ，一邊對著我微笑，嘴里說著好話，另一邊賞了我一個大耳光。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這種人。（後來見多了，原來世界上充滿了這種人。...

=== （9）接觸基因芯片和測序 === 在羅氏接觸到的另一個新科技，就是基因芯片。1996年的時候，芯片的技術剛剛出來。現在提到芯片，大家自然想到Affymatrix。但是當時，Affymatrix 只是眾多技術中間的一個，大家都在市場上競爭，都以打入大藥廠為最重要的目標。我們這個組，就是羅氏中，負責評估各芯片技術的主要單位。各公司都派出核心的技術人員，來向我們介紹他們的技術。我就跟著Mitch，學著各種各樣不同的技術，上手測試各種數據，比較他們的優劣點。有問題，就問Mitch。羅氏也是最早使用Affymatrix的公司之一。 當時，實驗室的芯片數據產生之後，交給我處理。芯片的技術太新，跟本...

=== （8）羅氏教我的 === 1996年那會兒，生信(bioinformatics)這個詞兒才剛剛出現，還不是很普遍，從事這個行當的人也不多。平時常接觸到的數據，就是一代測序的數據，或者是EST序列。那時候羅氏買了一個EST數據庫，叫做 Lifeseq，是加州Incyte公司的產品。這公司就是瘋狂的建人類cDNA克隆庫，然後做EST測序。將數據庫賣給藥廠。我進羅氏的時候，公司正好和Incyte在談合約細節的當口，所以我以技術部門的身份，也參與了合約簽訂的過程。這個過程，真是給我漲了見識。整個合約的金額是2千萬美金，可以使用3年的EST數據庫。Incyte每2個月寄來更新的光碟片。最重要的部...

=== （7）社會叢林初探 === 羅氏藥廠，也不全是美好的記憶。社會是殘酷的。資本主義的社會，也是殘酷的。現在來談談我在羅氏，經歷過的裁員風波。我進羅氏後，大約半年左右不到，忽然有一天，總公司宣布撤換研發副總裁，也就是藥廠主管研發的最高層，管轄羅氏全球的研發團隊，總人數在幾千人以上。新換上的老大，是從Washington University (St. Louis)來的教授，叫什麼名字，我忘了。是位日裔美國人，應該是從小在美國念書，所以英語沒有口音。他在轉基因鼠這個領域，有著崇高的地位。Mitch 對他是挺欽佩的。經過總公司鄭重的宣布介紹之後，他就走馬上任了。上任的第一周，就在大禮堂裏，對著...

=== （6）踏入生物領域 === 我的生信工作，就是從羅氏開始的。望文生義，生物信息，就是生物加信息。生物在前，信息在後。生物重點，信息輔之。我是計算機出身的，信息的部分，可說是駕輕就熟。欠缺的是生物部分。在羅氏工作了一年後，覺得有必要去正式的學習生物學。自己的力量，太不靠譜。下班回家都累垮了，還得帶孩子做家事，一天拖過一天，不是辦法。於是抽空到 Rutgers 大學的生物系，找了輔導修課的教授，問問讀碩士班的可能性。該教授一聽，還有這種人？博士拿了來讀碩士？歡迎歡迎，說只要將行政文件備齊，學費交好，就來上課吧。羅氏的福利之一，就是在職進修學位，公司全額報銷。於是，我又回到學校上課了。每周有...

=== （5）從演講中學習 === 羅氏藥廠的研發單位，學術氣氛很濃，幾乎天天都有演講。電梯旁邊有個公告欄，演講的公告都貼在上面。我的同組同事，每周總有兩三次，會結伴去聽演講。我當然也跟著去，不去，顯得挺不合群的。演講通常是在另一棟大樓，去的時候，大家一起走過去，倒也無妨。問題在回來的時候，大家還是一道走回來。這時候，會邊走邊討論演講內容。他們也會問問我對演講的看法。這真是我最尷尬的時刻。我幾乎完全聽不懂，就像是聽和尚念經後，猛然問我對佛法的看法。這個時候，Mitch就會出來幫忙將話題接過去，巧妙的化解我的難堪。然後回到辦公室，他會特別開個小灶，花10分鍾的時間，將剛才演講的重點，用最通俗的說...

=== （4）忘年交 - 老陳 === 我在羅氏，還遇見了一位忘年交。他和我的關係，一直持續了10多年，直到他去世。他姓陳，姑且稱為老陳，也是位早年台灣來美國的留學生。畢業之後，就在羅氏工作，是隔壁實驗室的技術員。他比我年長約20歲，女兒已經大學畢業，兒子剛進耶魯大學。家庭結構，和我一模一樣。我記得第一次去他家的時候，我牽著女兒，兒子就在他家的地板上爬。他太太繫了幅圍裙，從廚房出來和我們打招呼。神奇的是，我之後20年的人生軌跡，好似他的翻版一樣。 老陳看到我加入羅氏，非常開心。又是老鄉，又是同事。於是，我每天中飯，都故意晚點吃。等我的外國同事們都吃過了，我再和老陳慢慢吃，一起聊天。老陳教了我許...

===== （3）進入羅氏藥廠 ===== 1996年的暑假，我在羅氏藥廠開始了我的生信人生。羅氏是家總部位於瑞士巴塞爾（Basel）的一家大藥廠。1996的時候，它有兩處研發基地，瑞士的巴塞爾及美國的新澤西州。我的那個組呢，是個新成立的組。因為分子生物學數據量的提升，以及人類基因組計劃的接近完成，都帶來大量的數據。以往藥廠研發單位裏，會電腦的都是IT背景的工程師。他們主要負責電腦系統硬件軟件的維護，並不參與數據分析。於是羅氏從紐約大學請來了 John，組了這麼個團隊。團隊一共７人，除了我及John之外，還有一個美國人Mitch，是位分子生物博士。另一位美國人Joe，是IT的技術員。一位日本女...

===== （2）出國 ===== 這個時候，母親開始念了，要我出國念書去。這裏，我花點時間介紹一下我的家庭背景。我的家庭，是個典型的中產階級。父親靠薪水養家，母親是個低階的公務員。我的父親在1949年，以學生身份，跟著國民黨學校到了台灣。我的母親，也是1949年，跟著一大家庭，逃避戰亂來到台灣。他們都是GCD眼中，最最反動的一群。這個難民的背景，使得他們對於局勢，一直惶惶不安，總覺得台灣不安全，GCD要來了，身家性命不保。他們認為全世界最安全，最不會發生戰爭的地方，就是美國。他們自己沒有能力，也沒有財力移民。對於晚輩，總是希望我們能透過留學的方式，到美國定居，以保平安。我心裏並不願意，也知道...

====== （1）求學 ===== 我姓秦，自從1996年開始工作之後，一直到現在，幹生信的工作也超過25年了吧。我敢說，沒幾個同行的生信經歷比我長的。甚至，就連「生信」這個詞兒，bioinformatics，也是1998年左右出來的，那個時候，我已經工作兩年了。臨退休前，在這兒說說我25年來的生信經驗，也與大家交個朋友。 我1962年出生在台北。1980年考入新竹的交通大學，讀的是計算機。當時，沒多少人知道什麼是計算機，憑著分數和志願單分發，考上哪兒是哪。記得，放榜的那天，母親問我，“小小的計算機，要念四年啊？”。我也不懂，沒法回答。我們以為是放在茶几上，天天買菜用的計算機呢。 新竹交大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