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三年四月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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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三年四月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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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入职会上

  天空灰蒙蒙的,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突袭了华北大地,门窗到处都是细细的沙粒,街上行人都带上厚厚的口罩,行色匆匆。
  科技园的礼堂里坐满了人,时不时爆发热烈的掌声。
  “....,改革开放是党中央的决定,科技园是中央确定的,发展高科技产业的试点单位,从成立那天起,就受到中央的高度重视,这些年,科技园发展取得很大成功,最近我们和美国的IBM公司英特尔公司镁光公司都签订了合作协议,同志们,我们科技园的发展前景光明!”
  掌声再度雷鸣。
  楚明秋神情轻松,手掌轻拍,楚宽容来燕京的事解决了,他非常感激左雁的大度,首次觉着,这个妻子娶对了。
  坦率的说,和左雁结婚,并不是出于爱情,他爱的是林晚,和雷蕾在一起的短暂时光,细细想来,那是欲,或者有三分感情,和左雁在一起是为什么呢?
  最初是感动,感动于她对自己的爱,其次,是需要,他想结婚了,对是和谁结婚,不是林晚,谁都差不多,左雁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和左雁在一起,可以说是先结婚后恋爱,这些年,他享受着她的爱,她的爱就像阳光,就象水,慢慢滋润着他,温暖着他这颗疲惫的心。      
  换个女人,不管是林晚,还是雷蕾,都不可能这样大度,那怕是娟子,都不可能这样爽快,可左雁做到了,她的胸怀远比他想象的大。
  后顾无忧,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幸事。
  又是一阵热烈掌声,把他惊醒过来,卢海风也在鼓掌,笑眯眯的走下来。
  楚明秋起身站起来,鼓掌走上台,这是常例,卢海风先讲,然后是他,然后是周传德,然后是顾三阳,然后是其他人。
  在讲台前站下,楚明秋扫视一眼,小礼堂黑压压的坐满人,看到不少熟人,虎子猴子林百顺殷柔柔方慧芸李金堡..........
  颇有天下英才皆入我坑中的感觉。
  “增加了这么多新同志,我很高兴,”楚明秋含笑开口,第一句话还是很比较俗。
  “我们科技园的发展始终受困于人员,为了缓解人员紧张状况,我们和中科院,还有教育部合作,在七四年办了留学培训班,从全国挑选最优秀的工农兵学员,经过短期培训,派到欧美留学。
  但人才紧缺的状况依旧没有改变,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为了你们,咱们人力资源部的张科长成了抢人科长,这几年,人力资源科的同志们跑遍了各个大学,东北的哈工大,西北的西安交大,西工大,上海的复旦交大,华中工学院,华南工学院,重庆邮电,成都电讯,燕京的就更不用说了,这半年时间,他们跑遍了整个中国,同学们,为他们的努力,鼓掌!!!”
  哗!
  掌声热烈!
  张克明满脸笑意的起身向大家示意,掌声更加热烈,他向大家鞠躬致谢。
  楚明秋双手示意,让大家安静下来。
  “同志们,你们还不知道,我们科技园除了承担中央追赶欧美高科技产业的战略任务外,还有另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国企改革试点,以及现行经济体制改革的试点。”
  此话一出,下面顿时发出低低的惊呼。
  “不知道同志们注意到没有,你们报道的地方,叫人力资源科,不是劳资科,也不是干部科,叫人力资源科。
  为什么呢?不管是干部还是工人,都属于人力资源部分,这是一;
  改革开放,我们要走向市场经济,市场经济下,劳动力也是市场调配,欧美企业,没有干部工人之分,都是劳动力,你我,都是。
  在这里,我恬不知耻一次,向同学们推荐本书,《第三次工业革命》,这本书,是我写的,最先在美国出版,让我赚了一大笔稿费。”
  虎子和猴子都乐了,殷柔柔低声咕哝道得瑟,方慧芸笑笑,捅了她一下:“这家伙现在越来越厚脸皮了。”
  “你们看过吗?”李金堡低声问道:“我有,你们要的话,我借给你们。”
  李金堡回来了,他弟李金钟没回来,而是留校了,现在是华清大学助理讲师,据他说,学校答应他,过两年派他去国外留学,至于是美国还是欧洲,到时候看机会。
  李金堡去的单位在去年就定了,中积电,所以,这一年,他都在学习专业英语。
  虎子笑了,林百顺低声回道:“就他,还能放得过哥几个,前年刚出版,就送我们每人一本,怎么没送你。”
  李金堡摇头,随即说道:“哥有一本,狗子好像也有一本,多半是把我忘了。”
  猴子点上根烟,现在可没有规定室内不准抽烟,任何场合,公交车上,饭店,茶楼,开会,都可以,没有人会因此指责你。
  “越来越会说了。”
  “之所以向你们推荐这本书,是因为,这本书揭示了未来世界产业发展的走向。”
  楚明秋充满自信,语气坚定的解释道:“相比硅谷,我们科技园现在很萧瑟,从七三年成立高科园到现在,已经八年时间了,八年下来,我们取得一些成绩,但科技园却没有繁荣起来。
  为什么说没有繁荣起来呢?因为硅谷大大小小的企业上万家,雇佣了上近百万人,这可不是普通的员工,入门槛就是本科,主力则是博士硕士。
  但硅谷更多的是小型企业,这类占硅谷所有高科技企业的七成,大概在七千家左右,这些小企业,每年破产的有数百家,但新成立的也有数百家,在硅谷要注册一家公司需要多长时间?两到三周。
  反观我们,注册家公司,需要多少时间,两个月到半年,不等。
  这就是差距。
  硅谷的这些小公司普通的也就二三十人,大点的也就百八十人,这些小公司撑起了硅谷,也撑起了美国的高科技产业。”
  “为什么说小公司撑起了硅谷,撑起了美国的高科技产业呢?
  原因在于硅谷创造了一个优秀的模式。
  产学研。
  科学研究成果,如何转化为产品?什么是市场需要的产品?有限的资金如何分配?”  
  “这些问题,困扰着科技界人士,也困扰着企业界人士。
  美国人解决了这个问题,在硅谷,他们对那些未来还不知道什么样的小公司进行投资,小公司获得投资后,就有了研发经费,也有了扩大生产的资金,小公司发展起来后,便上市,上市就是进入证券交易所,投资人在证券交易所抛出股票,收回投资,如此就完成一个投资循环。
  这种投资,叫venture capital,翻译过来,可以叫风险投资。
  美国之所以能诞生这种模式,与美国在世界经济和科技所占的优势有关。
  美国金融行业及其发达,美国科技引领全球,特别是从六十年代开始,美国制造业开始逐步外移,这对点,在我那本书中有详细解说,我这里就不多说。
  制造业向外转移,不是说所有制造业向外转移,转移的是低端制造业,什么纺织制鞋,这类轻工业,在逐步转移出美国,留下的都是IBM英特尔代表的科技产业,还有福特等代表的汽车行业,辉瑞强生这样的占统治地位的医药行业。”
  “这家伙什么意思?”殷柔柔低声咕哝,方慧芸笑眯眯补刀:“这家伙是不是在推销他的书啊。”
  “嗯,肯定是这样。”
  方慧芸忍不住笑了。
  可随后,她就听到楚明秋的解释了。  
  “美国现在的一个问题是资本过剩,什么意思呢?就是有钱,可花不出去。”
  “不但美国这样,欧洲日本也都这样,全部存在资本过剩,钱花不出去的现象。”
  “为什么钱花不出去?原因很简单,经济萧条!资本不敢投资!”
  “从七十年代到现在,快十年了,欧美经济陷入一个怪圈,滞胀,这种滞胀,比衰退还难解决,十年,欧美经济都没爬出这个大坑。
  时间关系,关于滞胀,这是个经济学现象,你们要想了解,可以自己下去查阅相关经济学书籍。
  同学们是不是有疑问,为什么给你们说这些,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就是搞技术的,设计芯片的,设计软件的,给我讲这些,有什么用?”
  “给你们说这些,是告诉你们,我们科技园目前面对的现状。
  发展高科技产业,是我们必须走的路,如果我们现在不开始追赶,十年后,计算机时代来临时,我们将后悔不已。
  可发展高科技产业需要两个条件,一个是人,一个是钱,这两条缺一不可。
  同学们,你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批大学毕业生,被称你们为天之骄子,可是,别被这些冲昏了头脑,要有清醒的认知。”
  “从计算机技术而言,我们落后欧美很多,不是一项技术的落后,而是整个行业的落后,在各个层面的落后。
  中积电与英特尔公司签订了代工协议,但英特尔公司认为我们的设备落后,光刻机还是七年以前买的,要求我们购买GCA最新的光刻机,生产工艺落后,同意派工程师来帮助我们提高生产工艺,代价是,我们要支付一百万美元。
  中微软与IBM签署合作协议,我们的CDOS和Coffice,两个软件,只卖一美元。
  按照协议,八月上旬,大概是十号到十二号,英特尔公司的第一批工程师就要过来,一方面是协助我们掌握他们的芯片制造,另一方面是提升我们的生产工艺。”
  “准本去中积电的同学们,你们的运气很好,马上就能接触到最先进的制程工艺,但你们的运气又不是很好,为什么呢?因为你们过渡期很短,你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适应中积电的工作节奏,这个工作是高强度的。
  我们和欧美日的技术差距,很大,要追赶他们,唯有一条,认真学习,努力工作!
  同学们,你们马上走上的岗位,是掌握中国最先进制程工艺的岗位,你们要面对的竞争对手,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一帮人,要超越是非常艰难的!
  你们大多数时候,都要靠自己,我们能给你们提供的帮助,非常有限,我和卢书记都不懂如何设计芯片,也不懂如何制造芯片,我们能作的,尽最大努力为你们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不受干扰的环境。”
  “同学们,欢迎你们来到科技园!”
  楚明秋展开双臂!
  几秒钟安静,掌声雷鸣般响起!
  所有人起立,冲着他热烈鼓掌!神情激动,打了鸡血般!
  掌声持续长达三分钟。
  楚明秋再度示意,请大家安静!
  掌声渐渐平息。
  “本来,只是想简单说几句,没想到,话匣子一打开,就没收住,一下说了这么多,同学们也来了几天了,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
  下面一遍寂静,楚明秋抬头看着大家伙,想了想说:“几天前,有位同学问我,为什么有些同学已经开始工作了?问我是不是有待遇差别,当时我没解释,现在我给大家解释下。”
  “科技园除了承担发展高科技产业外,还有企业改革的试点工作,以及如何管理经济的改革。
  经济改革,怎么进行,应该到那种程度,现在中央有分歧,我们改革的目的应该建立起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市场经济,我们以前总认为,市场经济是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是计划经济,其实这个判断,是错误的,社会主义也可以是市场经济。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什么样的呢?
  马克思没说,列宁也没说,所以,我们只能在摸索中建设。
  市场经济有个基本要素便是,法制经济,所以,我们要建立法务科,我们的行政命令,要符合法制,公司签署的合同,必须经过律师的审查,确保没有违反法律。
  其次,我们的市场主要在国外,所以我们必须要了解西方法律,与欧美公司签订的合同,也必须遵守欧美法律。
  第三,中积电中微软正在进行股份制改造,我们从香港请来的会计师事务所已经提交方案,股份制改造马上就要全面铺开,这里面有那些法律问题。
  这次我们特地要了几个学法律的同学,来组建法务科,他们和你们一样,没有什么过渡期,必须立刻开始工作,不会,不懂,就向人家请教,把姿态放低。
  除了法务科的同学,另外还有几个同学,也马上要投入工作中。
  侯闯同学,他承担的工作是办报,《计算机报》。
  我们有多少大学开设了计算机专业呢?告诉你们,只有十二所大学开设有计算机软件专业,平均每所学校有四十二个学生,同学们,可以算算,每年有五百名毕业生。
  五百人,十年五千人,多吗?不多,太少了,未来我们国家需要上百万软件人才。
  除了软件人才,我们还需要微电子人才,还需要材料研究人才,还有,机械方面的人才。
  计算机是基础,计算机技术会向其他行业扩散,我们研发的遥控彩电,随身听,这只是开始,以后,芯片技术还会更广泛的进入其他行业。
  这个行业需要更多优秀人才,如何才能吸引他们呢?只有从小培养,让孩子们从小就知道计算机,让他们对计算机产生兴趣。
  《计算机报》就是为这个目的创建的,但,中宣部的批文拿到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编辑,没有记者。
  他的工作可没那么简单,编辑不懂硬件,不懂软件,他连文章都看不懂,而我给他的时间是,半年,三个月内,创刊号必须出来,半年后,要突破五万销售量。
  除了他们,还有外事科的同志也要立刻开始,除了英特尔公司的工程师就要来了,还有,我们的设备大部分都是引进的美国产品,技术资料就堆了三间屋,他们除了要当翻译,还要翻译这些资料,工作不可谓不重。
  另外,我给同学们一个建议,你们一定要熟练掌握至少一门外语,最好英语日语都要会,为什么呢?因为美国和日本,掌握了目前集成电路的最先进技术。
  掌握了外语,就可以直接和外国技术专家对话,可以直接看技术资料,否则,你就得祈祷,咱们外事科的同志,他们的翻译水平很高,他们要错了,你们也就得跟着错。”
  会议室里爆出一阵善意的轻笑。
  “好了,部分同学的问题,回答了,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提,能解决的,马上解决,现在不能解决的,我下去和常委们善意,尽快给你们答复。”
  这时,楚明秋看到三排有个人回头看了眼虎子,虎子冲他点点头。
  “楚主任,我有个问题。”
  那人站起来问道,楚明秋对他点头,那人说道:“我叫柴元英,是哈工院毕业的,我在北大荒插队十年,七四年结婚,我爱人在哈尔滨工作,当初,科技园来招人时,承诺将我爱人调到燕京工作,还给分房子,这个承诺还有效吗?”
  “有效!你这样情况,在分来的同学中不少,我们的原则是,生活不好,工作也不会干好,这样,张科长,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张克明起身对大家说:“前段时间,我们的工作主要在招人上,现在大家都来报道了,下一步工作便调动家属,同学们,你们得给我点时间,家属要调来,我们首先得给他们找好工作,有了工作,才能办调动,否则,也没办法调动。”
  这个解释绝对合理,所有同学都会认可。
  可楚明秋还要再解释道:“我们科技园现在能管的企业就一个启星公司,中积电中微软已经合资,属于合资企业,按理,他们的招工,我们不管。
  可同学们,你们当中大部分要去中积电中微软,我们又管了,这是不是很奇怪。”
  这下顿时引起同学们疑惑,只是没人起身发问。
  “市场经济,要求资本自由流动,同时也要求劳动力能自由流动,可现在,我们的市场经济还没有完全建立,就说票证吧,粮票布票肉票,这些东西不取消,劳动力流动就不可能。
  这些东西,与户口息息相关,可取消户口,可能性很小,这里面牵扯很多,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取消。”
  这是楚明秋最无奈的,几十年后,户口依旧存在,多少北漂沪飘做梦都在想的东西,多少风光无限的人,都望着户口流口水。
  “在市场经济下,就业应该是双向选择,企业选人,你们选企业,不想去就不去。”
  “可,由于劳动力还不能自由流动,大学生还要包分配,中积电中微软不能直接到学校招人,只能采取变通方法,就是我们帮他们招人。
  所以,你们的档案,将留在管委会,至于今后放在哪,现在我也不知道,将来这块肯定要改革,到时候再说吧。
  不过,中积电中微软没有党委书记,也没有党委,但有党组织团组织,你们的组织关系还是要转过去。”
  说完之后,他看看同学们,又问道:“还有什么问题,都提出来。”
  另一个男同学起身,楚明秋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年龄比较大了,至少不比自己年青。
  “主任,我是西工大毕业的,今年三十三岁,已过了而立之年,我有个女朋友,我们商议好了,毕业就结婚,可按照国家规定,我们实习期期间,不能结婚....”
  楚明秋笑笑,示意他坐下:“这个问题,我们想到了,昨天,我还和卢书记周副书记商议,按照国家规定是这样,实习期是不能结婚,可你们不一样,我看过你们所有人的档案,只有两个同志年龄在二十五以下,其他的大部分在二十八到三十,还有一部分已经过了三十。
  也就是说,你们所有人都满足晚婚条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
  管委会决定,只要你们的媳妇能开出结婚证,我们开绿灯,另外,你们的媳妇也就成家属,管委会负责调动工作。”
  轰!
  所有人都在热烈的鼓掌。
  卢海风周传德也起身鼓掌,顾三阳也笑着起身,楚明秋把调子挑得高高的,可实际上,还是为虎子猴子他们开绿灯,特别是虎子,耽误谁也不能耽误了他。  
  楚明秋也含笑回应,正准备让周传德上来讲话,前排有个同学举手问道:“楚主任,我未婚妻是农村的,农民。”
  “那就更简单了,你们结婚后,可以招工,手续还是让张科长他们去办。”
  张克明苦笑,楚明秋一张嘴,他们就跑断腿,这小二百人,都得他们去跑,今年,其他事就别干了,全科人都去跑吧,估计也跑不下来。
  调一个人进燕京,不是管委会说了就行的,得上报,上面批多少名额才能调多少人,进京名额总数是有限的!
  待掌声平息后,楚明秋下来,周传德正准备上去,张克明起身。
  “我必须解释下,免得将来同学们埋怨我,”张克明说道:“同学们的家属全部要调来燕京,这点没话说,我们人力资源科,一定全力以赴,不过,能调多少人过来,我们说了还不能算,每年进京名额有限,我们向上级要,上级批多少,我们也只能去作工作。
  去年批了十八个名额,今年,春节后,我们就向上级要名额,楚主任亲自找的市政府,市政府开绿灯,最后批了七十个名额,这七十个名额已经用了八个,还剩下六十二个,这六十二,卢书记和楚主任都下令,全部保留,留给你们和回国的留学生,所以,今年只有六十二个同志的家属能办过来,其他同志要等到明年,甚至后年,希望同志们能理解。”
  这话很容易理解,也容易接受,他们不是几年后那种出校门入校门的那种白纸,而是受过社会毒打的中青年,完全能理解这个问题。
  随后周传德和顾三阳先后上台讲话,由于楚明秋占用的时间太长,他们的讲话都比较短,其实这也是管委会的常态,从高科园时就这样,开会讲话,没有特殊情况,每个人的讲话就十分钟左右,就算也不超过二十分钟。
  散会后,张克明找到楚明秋叫苦,要求增加人手,楚明秋毫不客气拒绝了,让他从中积电中微软借人,以科技园管委会的名义出去工作,给临时工作证。
  张克明苦笑解释,中积电中微软的人力资源科人手本来就不多,中积电只有七个人,中微软更少,只有五个人,他们自己还有工作,就算借也只能借几个,还是不够,就算停下其他所有工作,即便如此,还是不够用。
  “而且,这项工作不但今年,还有明年,后年,这都是我们科的主要工作,我们现在严重缺人,不加人,我完不成今年任务。”
  张克明赌气要撂摊子,楚明秋想了想,觉着他说得有道理,不但今年,明年后年,甚至还有很多年,除非国家不再包分配,学生都自主求职。
  “好吧,你上报个用人计划,给你两天时间,嗯,从待岗职工中挑选几个,其他的,自己找。”
  “待会我就把报告交给你。”
  张克明早有准备,自从楚明秋回来后,人力资源科就忙得脚不沾地,管委会内,平时就留俩人处理日常事务,其他人全在外面跑,可即便这样,他计算过,今年也完不成六十二人的指标,除非加人。
  中午吃饭时,楚明秋依旧和顾三阳在一起,没多久周传德和卢海风也过来了,他们这桌很特别,不在正中心,偏左,可就算再挤,也没人往他们桌上凑,不是他们不让人过来,而是别人不想往这凑。
  四人时常借吃饭时间谈点工作上的事,偶尔也有科长们过来,短暂的请示工作。
  楚明秋把张克明的要求说出来,顾三阳首先赞同,卢海风没说话,他已经表过态了,周传德也赞同,认为张克明他们的工作在未来几年都很繁重,以目前他们这几个人,要完成很困难。
  简单几句讨论后,张克明的事就确定下来。
  “看你的样子,最近心情不错啊!”顾三阳好像很随意,洗干净的铝制饭盒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那是,对了,我想到个人,程村先,他曾来找过我,希望我投资他创办的先进技术服务部,我没答应,后来他就不见了,也不知道现在在干嘛。”
  “怎么?又有什么想法?”
  楚明秋点头:“目前来看,让高校允许教师创业,难度比较大,这事可能要经教育部同意,所以,我想先把重点放在中科院下属的研究所。
  中科技今年的经费砍得比较利害,肯定很疼,让他们以单位的名义,开办公司,把科研成果转化为产品。”
  顾三阳略微想想便点头:“这主意好,曹群就曾经报怨,中科院现在掌权的,对这个好像不感兴趣。”
  楚明秋笑笑:“这小子的话只能信一半,他就没用心,整天和一帮二代喝酒吹牛,多好的条件,白白浪费了。”
  顾三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头,他是打心底里看不起这些二代,尽管,现在他也算得上二代。
  走了几步,楚明秋看到虎子猴子他们盾一块吃饭,便快步过去。
  “怎么啦?什么事这么高兴?”
  虎子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情非常好,殷柔柔跳起来。
  “说,什么好事,让咱们也高兴高兴。”
  楚明秋嘿嘿一笑:“你在这瞎咋呼啥,嗯,有你的事。”
  他看看,在坐的也都是老朋友,便压低声音说:“我儿子要过来玩几天。”
  “你儿子?”
  所有人都迷惑不解,猴子下意识反问:“到这?这有什么好玩的.....”
  虎子眉头微皱,随即展开,试探道:“你说的是楚宽容?”
  楚明秋点点头,其他人依旧一脸迷糊,虎子非常惊讶:“左雁呢?她同意?”
  楚明秋叹口气:“我也以为她不会同意,可没想到,...,唉,林晚说,他十七号随鲁叔过来。”
  “林晚回来吗?”殷柔柔凑过来问道。
  楚明秋摇头,叹口气,没说话。
  殷柔柔也叹口气,虎子说道:“前段时间,我在街上遇见徐清,这小子向我打听林晚呢,我没搭理他。”    
  “唉,公公,他和陶三勇是不是你干的?”方慧芸问道。
  “我干的?我干了什么?”楚明秋故作惊讶。
  方慧芸嘻嘻一笑,殷柔柔胳膊肘捅了她一下,方慧芸笑笑后没再追问。
  “虎子,周末带小箐来家,看看我儿子。”
  虎子肯定的点头:“我肯定来,小箐就不知道了,你知道的,周末她们都有演出。”
  “行。”
  楚明秋说完就走了,众人愣愣的,就这样走了,好一会,殷柔柔才反应过来。
  “虎子,楚宽容是谁?”
  虎子笑笑,随即又摇头,叹口气,低声把楚宽容和林晚的事说了遍,殷柔柔眼珠子都瞪圆了。
  “左雁还同意了?这,这也太..那个了吧。”
  “这...,组织上知道吗?”方慧芸也觉着不可思议。
  “他从香港回来就向组织上报告了,这事上,我不认为他做错了什么,他和林晚早就在一起了,林晚出国才生下孩子,他压根不知道。”
  虎子帮楚明秋解释,殷柔柔白他眼,鄙夷的说:“就你们的关系,他说什么,你还不全信。”
  “左晋北当时也在。”
  殷柔柔不说话了,其实,她们都知道楚明秋和林晚的关系,当年林晚就住在楚家大院,要说和楚明秋没什么,谁都不相信。
  另一边,顾三阳也很意外。
  “真的假的?”
  楚明秋走了几步,才沉重的叹口气:“我都没想到!居然如此痛快,我老婆,真的是心胸宽广。”
  “有时候,你认为对的人不一定对!”
  顾三阳摇头笑道:“你够幸运的,至少,我知道,我老婆绝对做不到。”
  楚明秋沉默的点头,随即摇摇头,今天,他是故意的,楚宽容来京的事,绝瞒不过有心人,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就告诉他们,老子不在乎。
  当然,顾三阳说得没错,他很幸运,娶了个好老婆,全世界最好的老婆。
  
  第六十七章 楚宽容来京

  鲁满仓走出机场,就看到左雁和穗儿姐站在那,俩人都穿着连衣裙,在夏日的暖风下,裙裾飞扬。
  原本就有些不安,现在更加不安,他知道自己给楚明秋添麻烦了。
  这次去香港,本来是和三叔说好的,可没想到,三叔临时有事,他就一个人去了。
  在香港,看得眼花缭乱,可最让他惊喜的是,房地产,柳长林还带他去了香港售楼处,还有二手房中介,又到建筑工地上去看了,重要的不是看设备,那些设备,他压根买不起,有些国内都没见过。
  闲暇之余,他听说林晚在香港,便去探望,没想到,小家伙居然死活要去燕京。
  看到左雁,他心中忐忑,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家伙好像感觉到了,他四下张望,没有看到爸爸,开始有点不安,有些拘束的站在那,旁边是个大大的行李箱。
  “鲁叔。”
  鲁满仓苦涩的叹口气,不安的搓手道:“穗儿,左,左雁,我,我,唉,这事....。”
  “没事,”左雁笑笑,蹲下来,看着楚宽容:“你就是小宽容。”
  楚宽容黑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她:“是我,你是?。。。鲁爷爷。”
  小家伙显然有些紧张,抬头看着鲁满仓,求援。
  他紧张,左雁也同样紧张,看到他第一眼,便知道是楚明秋的儿子,与小时候的楚明秋太像了,脸形轮廓,眉眼,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小楚明秋。
  “你叫楚宽容,对吗?”穗儿姐也蹲下看着他,鲁满仓也暂时放下局促不安,低头温和的对他说:“宽容,这是你穗儿...”
  “叫我姑姑,你穗儿姑姑。”
  “姑姑好。”
  穗儿和鲁满仓都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左雁。
  “你叫我雁姨,好吗?”
  小宽容略微迟疑便点头低声叫道:“雁姨。”
  “嗯,走,回家。”
  左雁起身拉着他的手,小宽容没有挣扎,他的另一只手被穗儿姐牵着,三人一起向客车走去,楚明秋没来,自然没有车,这是机场大巴,其实也就是普通的公交车,只是比公交车干净些。
  小宽容一路上都很安静,没有问楚明秋为什么没来接他,到了楚家大院,已经大群人在等着,能来的都来了。
  “你就是小宽容,叫姐姐。”小静蕾很热情的窜过来,毫不客气的拉着楚宽容就说起来。
  楚宽容眨巴下大眼睛,奇怪的看着这个大姐姐,觉着姐姐好像不属于她。
  那么多人都盯着他,小宽容更加局促不安。
  “你这孩子,就不怕吓着他。”
  楚宽容看到一个仪态端庄慈祥的老奶奶轻声责备眼前的姐姐,大姐姐撇下嘴,不高兴的说:“你是舅舅的儿子,一点没舅舅的胆色。”
  “静蕾,说什么呢?太太,这真是小秋的种,简直就个小号的小秋。”
  边上另一个看上去年龄比较大的婆婆插话,中间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老太太赞同的点头,她给他的气息,全是慈祥疼爱。
  “你是,是,奶奶吗?”
  老太太笑了:“你知道我?”
  “爹地和妈咪都说过,说你天底下最好的人。”
  “小小年纪就学会拍马屁了,有舅舅的风范。”小静蕾很满意的称赞道。
  豆蔻不高兴的瞪她道:“滚边去,在这瞎捣乱。”
  穗儿姐拉着他到岳秀秀身前:“这是奶奶,叫奶奶。”
  楚宽容认认真真的对岳秀秀行礼:“奶奶好!”
  “嗯,”岳秀秀很满意的点头,林晚倒底出身书香门第,这孩子教得不错,她拉着楚宽容的手,依旧满是怜惜:“苦了你们娘俩。”
  小宽容觉着手很温暖,爸爸妈妈没说错,奶奶是个很好的人。
  慢慢的心思稳定下来,他也露出了笑容,可没等他说话,岳秀秀又说道:“到家了,别拘束,跟你在香港那个家一样。”
  小宽容愣愣的,点下头,岳秀秀依旧拉着他的手:“这是豆蔻姑姑。”
  “豆,姑姑好。”
  “好,好,这孩子,忒有礼了。”
  “这是你牛黄叔。”
  “叔叔好。”
  小宽容觉着这些的名字好奇怪,怎么都是药名,虽然没有生活在楚家大院,可林晚还是让他学了点中药知识。
  一个一个介绍,到吴锋时,他有点凌乱了,吴锋叫爷爷,那穗儿姐怎么叫姑姑,这不对!!!
  看着他在那很为难的样,岳秀秀和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这后院的关系,是乱,冷不丁进来个外人,就这些关系就能给搞晕了。
  “这是你雅芝姐姐。”
  雅芝瞧瞧他,有点爱搭不理,在穗儿姐目光逼迫下,勉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个浑不吝,又不着调的,是你静蕾姐姐。”
  “我那浑不吝了,那不着调了!”静蕾不满的抗议道。
  小宽容笑了,甜甜的叫了声姐姐。
  .........
  一番介绍,好容易完了,期间岳秀秀的手就没松开过,始终抓着他的小手。
  楚宽容则好奇的打量着小狗剩,小狗剩也在端详他,脚边还有条小土狗,小狗不时在他身边蹭,似乎在讨好他。
  “你这狗叫什么?”
  “他叫小星星,是我取的,”小狗剩很骄傲,这条狗是最近才送来的,与吉吉无关,是咸鱼干在乡下买的。
  “我能摸一下吗?”
  “没事,摸吧,他可乖了。”
  俩人孩子很快找到共同语言,或者,小孩子都是善良的,都喜欢小动物。
  看到两个小孩这样热络,岳秀秀很欣慰,抬头看到左雁,左雁很温和的看着两个孩子,眼中满是暖意。
  岳秀秀把左雁叫到身边,拉着她的手,良久,才说:“孩子,谢谢你。”
  “妈,您说啥呢,他是明秋的孩子,林晚也是我朋友,照顾他的孩子,是我的本分。”
  岳秀秀满意的点头:“好,很好,你是楚家的媳妇,今后楚家的主母,楚家的主母,首先便是要心胸宽广,雁儿,你做得很好很好。”
  当着这么多人被夸奖,左雁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妈,您说这些作什么,我去做饭了,唉,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啥口味。”
  岳秀秀笑眯眯的摇头:“雁儿,你看着孩子,赵婶穗儿,你去帮忙,赵婶,你注意下口味。”
  赵婶答应着就拉着穗儿去了,大家都知道,在坐的人中,只有赵婶在南方生活过,上海的口味与香港或者不一样,但都属南方,距离香港比燕京要短。
  黑皮爷爷嘿嘿笑着,冲岳秀秀拱手:“恭喜太太,孙子认祖归宗。”  岳秀秀压抑不住喜悦,笑逐颜开,对她而言,只要是楚明秋的种,就是楚家的子嗣,现在楚家正宗嫡系就小狗剩,小志远是养子,以后还传承秋家子嗣。
  一个小狗剩太孤单,多几个孩子才好。
  别说林晚生的了,再出个赵晚钱晚孙晚李晚,每个都给楚家添个孩子,她都认!
  这计划生育,只生一个孩子!一个孩子怎么够!这什么事!
  小志远和小丫头很快过去,四个孩子在院子里遛狗,小星星最小,体积也最小,在小吉吉俩狗面前畏畏缩缩的,只敢跟在小狗剩脚边。
  左雁看小宽容玩得挺快活,便悄悄把他的行李拉到给他准备的房间去,这房间就在她院子的厢房,这个房间不大,原来狗子住过一段时间,后来荒废了,变成杂物间,这次又收拾出来,重新打扫布置,变得干净整洁,床上的东西都是新的,床单毛巾被,还散发着棉花的清香,桌上的台扇也是行的。
  左雁离开后,豆蔻牛黄也很快离开了,黑皮爷爷和牛黄继续去下棋了,神情欢愉。
  鲁满仓此刻才惶恐的说道:“这事,唉,对不起,我给办差了,唉。”
  “他鲁叔,说什么呢?我早想见见了,毕竟是我孙子,他鲁叔,谢谢你,让我完成了心愿。”
  岳秀秀很诚恳,鲁满仓更加惭愧了,愈发觉着自己这事办得荒唐。
  鲁满仓再三道歉,吴锋笑道:“他鲁叔,你就别这样了,太太是真话,自从小秋说起这孩子,她就想见见,可时机不成熟,现在好了,她总算如愿了。”
  鲁满仓这才松口气,又说了几句话,他便起身告辞,岳秀秀留他吃晚饭,他也没留,借口要回家看看,便匆匆离去。
  等他走后,岳秀秀才看着吴锋和赵叔,含笑问道: 
  “你们看怎么样?”
  赵叔点点头:“是个好孩子。”
  吴锋没说话,也含笑点头。
  岳秀秀没说话,沉默着,赵叔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开口。
  吴锋叹口气:“孩子还小,过几年再说吧。”
  岳秀秀迟疑片刻,好像下了决心:“这孩子要是纨绔,倒还好了,可偏偏是个好孩子,....,楚氏药业,没有他的份。”
  赵叔和吴锋都楞了,好孩子还不行,这是为什么?
  岳秀秀叹口气:“这是个好孩子,林晚也费了不少心血,可惜了,要是楚宽光那样,大不了花钱养起来,楚宽敏这样,也可以养起来,可他若是楚宽元,将来这个家免不了要出波折,倒不如现在就定个清楚,我来作这个恶人。”
  吴锋赵叔互相对视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深深的无奈。
  “太太,孩子还小,先看看再说吧。”
  吴锋想了想说:“当年,我不想收虎子作徒弟,小秋找到我,求我收下虎子,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上阵亲兄弟,他需要个帮手。”
  岳秀秀很是意外,难怪当年,吴锋先是死活不收虎子,连六爷开口都不肯,忽然转变态度,收下虎子,原来症结在这。
  “这孩子。”岳秀秀叹口气,犹豫片刻,还是摇头:“我见过太多争产的事了,兄弟成仇,你杀我,我杀你,那是人伦惨剧,小秋他爸在世时,最常说的就是,钱是最能毁人的玩意。”
  赵叔不敢插话,吴锋见岳秀秀下决心了,还是再度劝道:“太太,照理这事,不该我插话,可我在楚家生活了半辈子,...”
  岳秀秀摆摆手:“我留下你们,和你们商议,就没把你们当外人,你们虽然不姓楚,可在我看来,我们是一家人,吴锋,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宽容还小,将来怎么样还不知道,他们兄弟虽然不同母亲,想必林晚也知道,楚家的药,不会让宽容染指。”
  吴锋说得很艰难,忽然他想到:“太太,我觉着你还是问问小秋,我总觉着,小秋给了林晚很多钱,我觉着,不是简单的改善她们母子的生活,这里面可能有深意。”
  岳秀秀想想,叹口气:“这样吧,我和小秋说,楚氏药业,他不能沾手,其他的,我不管。”
  吴锋见岳秀秀已经让步了,也不再多说,赵叔也点点头,在他朴素的认知里,小狗剩才是楚家正派接班人,小宽容虽然是楚家血脉,但不是正派出身,林晚虽然好,可不是楚家正牌太太,左雁才是!
  这帮封建遗老遗少!
  小家伙们还在玩,楚宽容越来越自在,那丝拘谨很快便没了,小狗剩问他有没有够,小宽容摇头说妈咪不许。
  小狗剩坐在地上,双腿盘膝,很同情他,小宽容很惊讶的看着他的样,就这样坐在地上,要是他妈妈看到,还不是立刻被呵斥。
  “这有什么,这样舒服,爸没给你说。”
  小宽容摇头,困惑不解,地上这样脏,还不把裤子都弄脏了。
  小狗剩却大咧咧的,压根不在意,忽然想起,拍拍屁股,拉着他朝自己院子跑去,他现在已经有自己的院子,不过,岳秀秀不放心,晚上依旧在她那睡觉。
  到了房间里,他鬼鬼祟祟的朝后面看看,然后才从床下拉出个小木箱。
  “这都是我的宝贝,你看上那个,我送给你。”
  小狗剩很大气,他的宝贝可是他的珍贵收藏,都是爸妈不让他玩的,他藏在这里,自以为很隐秘,其实,不但楚明秋左雁知道,连岳秀秀都知道。
  小宽容看小木箱里的东西,小木马,雕工很差;泥人,这个倒是很漂亮,涂了颜色,好像是军装,还有弹弓,剪纸,蝈蝈笼....
  小狗剩颇为得瑟的向他炫耀,慢慢的,小宽容也来了兴趣,问起这些东西的来历或作用。
  小宽容拿起泥人,小狗剩神情就是一阵疼,咬牙点头:“就这个,送你了,这可是林叔叔送我的,从天津买回来的,是天津泥人张作的。”  
  小宽容下意识点点头,小狗剩问道:“你知道泥人张吗?”
  两兄弟在房间里说着话,小狗剩老气横秋的比划着给第一次见面的哥哥说着,从玩具到平时怎么玩,还问起他在香港怎么玩的,随后还给他表演了一段武术,把小宽容彻底震住了。
  ............
  楚明秋今天是按时回来,到家时,已经准备晚饭了,小静蕾罕见的在百草园里和小志远小丫头还有两条狗玩。
  “回来了,嘻嘻,舅,楚宽容来了,好可爱!真的,好可爱。”
  “那是,我儿子嘛,能不可爱。”楚明秋蹲下,给小丫头整理下衣服,又拍拍小志远身上的尘土,小吉吉仰着脑袋,渴望的望着他,显然知道,这个院子谁才是老大。
  “他人呢?”
  “被狗剩带走了,可能是去如意楼了。”
  楚明秋哦了声,起身朝院子走去,小静蕾赶紧追上来,很殷勤的替他拿起皮包。
  走进院子,正房的门关着,旁边厢房里传来动静,楚明秋推门进去,左雁在里面擦拭桌子,听到动静,扭头看是他,便笑了笑。
  “不是已经打扫过了吗,这又是弄啥。”
  “我,我就是看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习惯,”左雁苦笑下:“你不是说,他们晚上起夜都在房间里吗,咱们这,还能习惯吗?”
  传统的小四合院,一般没有卫生间,楚家后院太大,所以在建时便建了三个卫生间,分布在院子各处,上厕所,白天都去公厕,晚上就在房间的尿罐,早晨再提去倒了。
  不管夏天还是冬天,这解决问题,都是一大困难,所以,在去年修缮后院时,楚明秋便决定改造后院的卫生系统,每个房间里建个卫生间,那不现实,有些院子比较小,大的院子,都建卫生间,全部安装马桶,仅这一个工程就花了五万多。
  不要小看了才五万多,那可是八零年,燕京的平均工资也就三十多,普通家庭一年也挣不到一千块,五万,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是个天文数字。
  但这个房间没有卫生间,要解手还得出门,到院子角落的卫生间去方便。
  “这又不远,现在可比以前要方便多了,再说了,他在香港的家,解手也是要出房间的。”
  左雁宽慰的松口气:“好了,那就,就这样吧!”
  楚明秋搂住她的腰:“谢谢你!”
  左雁挣了下,回头看到正偷笑的小静蕾,有些脸红,楚明秋伸脚将门关上。
  “你作什么呢?小静蕾还在外面呢。”
  左雁有些着慌,楚明秋在她耳边低声说:“谢谢你,我就想说,谢谢你。”
  深情款款,左雁心中泛起一丝甜蜜,随后又叹口气:“希望他能满意吧。”
  “你呀,贤惠过了,他不过是个小孩子,想要父爱的孩子,来这住几天。”
  楚明秋把她拉到桌边坐下:“林晚对这孩子管得挺严,平时丝毫不准行差踏错,搞得他很紧张,我又不好说什么,是我欠他的。”
  “你这个债要还多久?”左雁幽幽的说道。
  “这还...”楚明秋忽然意识到,他忍不住摇头:“你呀,我还以为你不吃醋呢,原来还是有的。”
  左雁连忙分辩:“我,我...”
  楚明秋手指挡在她唇前:“这下我放心了,你还是爱我的。”
  左雁撅起小嘴,撒娇样:“你就知道欺负我。”
  楚明秋笑笑,将她搂着,静静的。
  夫妻俩就这样静静的依偎着,过了会,左雁忽然问道:“你去妈那没有?”
  “不着急。”
  “那可不行,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与往常一样。”
  左雁起身拉着他出门。
  “嘻嘻,舅舅舅妈,好了。”
  小静蕾嬉皮笑脸的样,楚明秋又好气又好笑。
  “你这孩子!”左雁不好意思,转身快步进门。
  “呵呵,怎么着,又有什么事了?”楚明秋好整以暇的说道,左雁步子顿缓,明白了。
  “每次都这样,也不知道换个招。”
  “舅...舅,不是我不想,实在是共军太狡猾,你就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小侄一把。”
  “呵呵,不拉!”
  “舅舅,你就帮帮小侄吧。”
  左雁先是摇头,随后忍不住又笑了。
  “妈,我回来了。”
  岳秀秀冲他点点头,楚明秋赶紧在她身边坐下。
  赵叔叹口气,背手向外走,到门口,看着小静蕾,小静蕾乖乖的跟在身后出去了。
  房间里就剩下楚明秋和岳秀秀母子,楚明秋没说话,小心的观察下她的神情,心中稍稍安定。
  “宽容,我见过了,”岳秀秀缓缓说道,楚明秋轻轻点头,岳秀秀说道:“是个好孩子,林晚教得挺好。”
  楚明秋还是没开口,岳秀秀绝不会是为说这两句夸奖的话把他留下。
  “好孩子,倒是让我为难了,”岳秀秀叹口气:“儿子,妈这辈子,见过的事太多了,你爸以前也常说,钱,最是毁人。
  儿子,妈知道这些年,你挣了不少钱,咱们楚家,又开始兴旺了。”
  楚明秋嘿嘿笑了:“妈,瞧您说的,这才开始呢,今后咱们家会很有钱,唉,我要不当这破主任,咱们现在就发了。”
  “你呀,少嬉皮笑脸的,我和你说的是正事,”岳秀秀拉下脸来,楚明秋赶紧收敛,故作严肃的挺直腰杆。
  岳秀秀微微摇头,没理会他的样,说道:“你爸 说过,钱是最能毁人的,咱们楚家,不也有钱,你看看那些兄弟,你们三兄弟还算好的,你谋我,我害你,这样的事,还少吗。”
  “他们兄弟,现在还小,只要好好教育,不会的。”
  “谁家父母愿意看到子孙自相残杀,谁不想让子孙走正道。孩子,财帛动人心!”  
  楚明秋沉默不语,不能说岳秀秀的话是错的,谁家父母不想孩子好。
  “我还活着,就让我来当这个恶人,”岳秀秀语气坚定,透着丝固执强硬:“楚氏药业,没有他的份,其他的,你爱给多少给多少,但楚氏药业,他不能染指,一分一毫都不行。”
  楚明秋忍不住长舒口气,含笑说道:“这事,我已经给林晚说清楚了,我已经告诉她了,我在大陆的产业,没有宽容的份,海外的产业,包括香港日本的,都可以给他,但大陆的产业,没有他的。”
  岳秀秀很意外,她惊讶的看着他。
  “我没考虑那么多,”楚明秋解释说:“我就是考虑到,宽容毕竟是我的儿子,我对他有责任,但我对雁儿和小狗剩小丫头小志远也有责任。
  作出这个决定,主要是出于对雁儿的愧疚。”
  楚明秋叹口气:“现在我是挣了点钱,听上去好像挺多,一年几十万,妈,您是见过钱的,这钱压根不算什么,若不是干这个主任,十年后,我有信心把资产干到上亿,二十年后,上百亿没问题。”
  这若换个父母,反应多半会是,你小子画什么大饼呢,先把脸洗干净再说吧!
  可岳秀秀不是普通母亲,对楚明秋说的,她也没嘲笑也没鼓励,而是深深叹口气。
  “儿子,这有钱是好事,可钱多了,也就是个数字,多了并不好,你看楚家的那些人,靠着老祖宗,家家都有钱,可一个个都钻进钱眼里了,闹得家宅不宁,说倒底,都是钱闹的。”      
  从前清到现在,岳秀秀算是三朝元老了,经历太多事,看到太多人,楚明秋这几年挣到很多钱,可她却开始担心起来。
  “这钱,不是越多越好,钱是人的胆,钱越多,胆越大,你又是个莽撞的性格,别说你稳重,你要稳重,就不会顶撞江青,顶撞李副总理。”
  楚明秋嘿嘿干笑,岳秀秀摇头说:“你呀,你爸爸教了你这么多年,包老师吴老师也教了你这么多年,怎么性子还这样毛躁。”
  楚明秋沉默会,点点头:“我知道了,妈,您放心吧,儿子不会再那样了。”
  “对别人也不能那样,要以德服人。”
  楚明秋差点没憋住,多么熟悉,多么有亲切感。
  深吸口气,稳定下心情,陪笑道:“我懂了,放心吧。”
  岳秀秀看着他,微微摇头:“就这样吧,你能想到前面,这样也好。”
  楚明秋起身:“妈,要没别的事,我去看看宽容。”
  岳秀秀点点头,楚明秋赶紧转身就走,他明白岳秀秀的想法,这几年,他挣钱的路子其实走的灰色路线,岳秀秀肯定察觉了,这是在提醒他,不要为了挣钱去挣钱,楚家......,不缺钱!
  别人担心是挣不到钱,岳秀秀担心的是儿子挣钱的路子,不要走歪了。
  出来就被小静蕾给缠上了,很殷勤的样。
  “哥哥去哪了?”
  楚明秋蹲下先拍拍小吉吉的脑袋,小吉吉瞪着眼珠子,颇为无奈。
  小志远想了想,朝院子里看着,小手一指:“那边。”
  “嗯,要吃饭了,洗手去。”
  小志远还没开口,小丫头已经不高兴了,居然忽视她,她赶紧跑过去。
  “抱抱!”
  楚明秋把她抱起来放在臂弯,小志远拉着他的衣角,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楚明秋叹口气,又把他抱起来,穗儿姐忍不住摇头,她早就发现,楚明秋对两个小家伙好像没有抵抗力,他们的要求,从未拒绝过。
  找到小狗剩和小宽容时,两个小家伙正玩得兴高采烈,小狗剩带着小宽容在沙袋中玩耍。
  小狗剩平时朋友很少,好容易来个,他表现得极为热情,恨不得立刻把所有好东西都给这个哥哥展示一遍。
  他幼小的心灵中还没意识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哥哥,会给这个家带来什么波折变化,他认为。
  “爹地!”
  终于看到父亲,楚宽容兴奋的跑过来,楚明秋将俩个小家伙放下来,看着小宽容兴奋的脸,他也露出笑容。
  “怎么样?累不累?”
  小宽容摇头:“不累,好快!上午还在香港,现在就在燕京了。”
  楚明秋心里嘀咕,这小子不是坐过飞机吗,随即想到,他那时还小,恐怕没多少记忆。
  “飞机当然快了,这是你的家,在家不要拘束,”楚明秋含笑道:“这是你弟弟,叫楚宽羽。”
  楚宽容扭头看看楚宽羽,小狗剩依旧很兴奋,满脸通红,额头还有一层汗珠。
  “嘻嘻,爸,我们好着呢,你..,今儿挺早。”
  “别瞎玩,功课作完了吗?”
  小狗剩扭头四下看看,嘿嘿笑了,忽然拔腿就跑,边跑边叫:“该吃饭了,我洗手去了。”
  楚明秋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摇头,楚宽容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看着刚才还热情的小弟,居然如此狼狈。
  楚明秋也不解释,拉着他说:“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楚宽容乖乖的跟在他身边,小志远和小丫头则迈着小短腿,旁边还有两条小狗,蹦蹦跳跳的。
  走了两步,楚明秋回头看到俩人,停下脚步,等小家伙跟上来,他牵起小丫头的手,楚宽容见状也牵起小志远的手,小家伙有点不安分,挣脱出来,把楚宽容挤开,跑到楚明秋身边,非要牵楚明秋的手。
  楚明秋只好牵起他的手,边走还边给小宽容说:“宽容,在家不要拘束,和在香港一样,咱们院子很大,待会吃过饭,我带你参观参观。”
  小宽容点点头:“是很大,和公园似的。”
  “你搬新家没有,我记得好像是五月就该交房了。”
  “还没呢,妈咪说,要先装修,装修好了,再搬进去。”
  现在香港卖的也是毛坯房,依旧是自己装修。
  “你妈咪现在还好吧。”
  “很好啊,她最近挺忙的,要签名。”
  签名,楚明秋判断是签名售书。
  静蕾不高兴的撅着嘴,牵着小宽容的手。
  “舅舅,偏心眼也别太偏了吧,我的事,你管不管!”
  楚明秋摇头,语气坚定:“不管!”
  “你!”
  小静蕾跺脚站住,泫然欲泣,大眼睛蒙上层水雾,眼看着就要流下来。
  可这招用得太多,效果太差,难以打动楚明秋。
  楚宽容好奇的看着静蕾,觉着这位姐姐好奇怪,有什么事和爸爸好好说,不就行了。
  “宽容,走,不理他。”      
  “舅舅!”小静蕾大声叫道,眼泪霎那间就无影无踪,赶紧过来,抱起小志远,小志远没有挣扎,舒服的搂着她脖子。
  “舅舅,真有事,满四九城,就你能帮,你就帮帮忙吧。”
  “这个态度还行,先说,啥事?”楚明秋说着牵上小宽容的手,向外走。
  “是这样,我们弄个录音棚,帮忙搞点设备,还有,地方。”
  楚明秋没好气的说:“你怎么想的,这事,我出钱出地,他们来玩,你知道一个专业录音棚,需要多少钱吗?”
  “多少?”小静蕾傻乎乎的问道。
  “一个专业级录音棚光设备就要二三十万,还有房间,也要加装隔音设备,咱们这是普通房间,要搞录音棚,要对房间进行改造,专业级录音棚总投资在三四十万。”
  小静蕾傻了,这么多钱,她没想到。
  “投资这么多钱,就他们那几个货玩,是你傻还是我傻!你脑子缺根弦吧!”
  “他们算过,大概就两三万,那有这么多。”小静蕾有些心虚的辩解道。
  “两三万,那弄出来的是个什么录音棚,几个棒槌,看过录音棚是什么样没有,我们国家好些录音设备都没有,得从国外进口,还有,你们弄这录音棚作什么?玩!”
  “不是的,我们想录磁带,.....”
  “录磁带,录了干什么?”楚明秋语气轻松,问题却很尖锐,小静蕾哑口无言,楚明秋走了几步,忽然眉头慢慢皱起来了。
  “静蕾,给我说实话,你和他们倒底什么关系?怎么事事都是你出面!”
  楚明秋太熟悉这些娱乐圈人了,娱乐圈看上去风光,可那只是成名艺人,没成名的,生活困顿,要想做事,就只能找有钱人投资,忽悠那些有钱的姐们,就是他们的日常操作,当年他出第一张碟的钱就是忽悠前女友的。
  小静蕾多半被忽悠了,那帮家伙没有钱,也没什么成绩,就异想天开的想出盒带,不对,这帮家伙肯定有什么主意。
  这出盒带可不是出书,现在中国就两家,一家是老牌的中国唱片公司,另一家是两年前成立的太平洋音像公司。
  现在全国的唱片和盒带都是这两家公司出品的,其中中国唱片公司只出唱片不出盒带。
  所以,搞录音棚,出盒带,那是绝对忽悠。
  “都是朋友,大家在一块玩。”
  小静蕾看着楚明秋皱起的眉头,忽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笑了:“舅,你该不会认为我和谁谈恋爱吧?呵呵,你想多了!”
  楚明秋盯着她,小静蕾神情自若,他微微点头:“没有就好,静蕾,听好,大学毕业前,不准谈恋爱,听清楚没有。”
  “听到了。”小静蕾无所谓的就应承下来,随即反问:“为什么?凭什么?”
  “凭你还是个傻瓜!”
  楚明秋放心了,牵着小宽容走了,小静蕾呆了半响,才抱着小志远追上来。
  “好吧,舅,我就给你说实话吧,我们联系了唱片公司,那帮孙子简直要把人肺都气炸了,我们就想自己出盒磁带,给那帮孙子看看。”
  楚明秋忍不住叹口气:“你们啊,太天真,出磁带是那么容易吗?你说,录音棚弄起来了,也灌制出来了,上那生产去?你们有磁带吗?有发行渠道吗?”
  “他们想过....”
  楚明秋停下脚步,忽然觉着这可能是件好事,不是录音棚的事,而是音像公司的事,或者进一步说,培养娱乐市场的事,这可是块大蛋糕。
  “这样吧,你让丁园他们过来,我和他们谈谈。”
  小静蕾顿时高兴起来:“好,我这就去找他们,咱们可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
  “你什么时候见我说话不算数过?”
  小静蕾兴奋起来,在小志远脸上狠狠的亲了下,小志远顿时不高兴了,挣扎着要下来,小静蕾不放,还恶意的又在他脸上亲了两下,小志远连连大叫。
  楚宽容没有留心这些,他兴高采烈的拉着楚明秋的手,心中满是幸福。
  晚餐很丰富,豆蔻特地跑全聚德买了两只烤鸭,又端了两碗京酱肉丝,家里人太多,一只压根不够。
  晚餐前,国荣和女朋友回来了,看到如此丰富的菜肴,顿时大喜,压根没招呼谁,就上桌动筷。
  楚明秋很无奈的给楚宽容介绍,国荣这才注意到小宽容,然后又看到吴锋有点阴沉的脸色,赶紧向小国荣表现出亲热。
  这顿饭,小宽容是中心,他的口味倒很宽,除了吃不了辣,其他的倒没啥忌讳,只是胃口不是很好,吃得不多,但很有礼貌,这让岳秀秀很满意,觉着林晚没把她孙子教坏。
  晚饭后,楚宽容很惊讶的看到小狗剩换上了运动服,休息一个小时后,便开始跑步,他想起楚明秋说的,他的这个弟弟每天晚上都要跑步,于是他兴致勃勃的想要参加,却被楚明秋拒绝了,说如果他想参加,明天早晨再说,今天先休息。
  楚明秋带他参观大院,给他介绍大院的来历,在祖先堂给老祖宗上香,给他介绍楚家的历史,还有楚家历代祖先的成就,特别是爷爷楚六爷的“光荣”历史。
  楚明秋看着小宽容,小小的身体站在几百块灵牌前,是那样安静,目光中透着好奇,也有几分崇敬,只是没有看到敬畏。
  楚明秋没有直接说自己的目的,只是继续讲述,他就要用这种悄无声息的方式,把楚家的精神和传承,传递给他,让他记住自己是个中国人,不是美国人。
  不知不觉中,在祖先堂待了一个多小时,大致把楚家历史和重要人物讲清楚了,小宽容也问了不少问题。
  从祖先堂出来,到了如意楼,如意楼前小静蕾和丁园他们已经等在门口。
  楚明秋和他们打过招呼后,便打开门招呼他们进去,现在的如意楼藏书只有一万多册,三楼有些清理出来的孤本善本,但珍贵的没有,珍贵的都秘不示人。
  丁园他们是第一次到后院,也是第一次进如意楼,看到这么多书,几个人都傻了。
  “哇!爹地,这么多书!”楚宽容惊讶的叫出来,四下张望,估量着这书的数量。
  “呵呵,儿子,书是用来读的,不在多,关键在读懂,在理解,明白吗?”
  楚宽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楚明秋摇头:“有些道理,现在你还不懂,把爹地的话记住,以后慢慢就懂了。”
  楚宽容象似没听见,四下张望,看着书架上的书,小静蕾笑眯眯的过来,诱惑他到外面去,他扭头看着楚明秋,楚明秋点点头,小家伙这才恋恋不舍的跟着小静蕾出去。
  丁园和李乐也被震住了,他们出身都是普通家庭,丁园父母也是文艺工作者,家里也有藏书,可绝对没有这么多。
  “楚同志,这些书....”
  “没有都看过,这些书,大部分是家里传下来的,我收藏的只有小部分。”
  丁园在心里微微点头,这才是正常的,没有人能看这么多书,李乐随手抽出本书,全英文的,他,看不懂,抽这本书,是因为封面上的一台钢琴,还有个单词,他认得,music。
  “静蕾说,你们想搞个录音棚,是这样吗?”
  丁园点头,先是感激的说:“是这样,我们乐队现在已经有点名气了,几个舞厅都请我们去表演。”
  楚明秋点点头,没说话,这个时期,没有什么夜总会,也没有什么酒吧,国家对这个暂时还没有放开。他们去的舞厅,也就是几个对外营业的酒店饭店,这很不容易,也很容易。
  象他们这样的乐队,现在燕京非常少,可以说是稀有动物,据说楚明秋所知,他们这个乐队还是燕京第一支乐队。
  第一个吃螃蟹的要么幸运要么烈士,不过,丁园他们是幸运的。
  “我们有个想法,我们想出张盒带,可....”
  就像小静蕾说的那样,他们想出盒带,可找到唱片公司燕京分公司,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实在气不过。
  “你是没看见那孙子的脸!我都恨不得抽他。”
  李乐忿忿不平的样,楚明秋忍不住摇头,丁园也同样生气:“那帮孙子都是狗眼看人低,就盯着那些文工团的,我们这样的,压根就不入不了他们的眼。”
  “呵呵,你们啊,别憋屈,很正常,”楚明秋示意俩人坐下,给他们端上茶:“在国外,这行叫娱乐行业,我们呢,虽然打开了国门,改革开放了,可娱乐行业,还没开放。
  为什么呢?说到底,还是认识问题。
  人家国外是娱乐,咱们是政治宣传。
  这种认识上的不同,就决定了行业发展方式的不同。”
  “妈的,宣传,宣传,咱们就是一乐,这么多年,宣传这,宣传那,解放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受苦人,妈的,原来百分之九十的受苦人都在咱们国内。”
  楚明秋笑了,摇头说:“人若不能改变环境,就要适应环境,冲撞现行体制的,要么是英雄,要么是烈士,成为烈士的是大多数。”
  丁园和李乐都笑了,深有同感,感觉楚明秋也不是那样不好接近。
  “你们的想法,我大致清楚了,”楚明秋说道:“不过,我不赞成你们弄这个录音棚,你们把事情想简单了。”
  丁园很客气的请教:“我们也不懂,楚哥,你给我们说说。”
  “你们想出盒带,我理解,作为歌手,谁不想出盒带呢?”楚明秋很理解的样:“可如果是玩的话,搞个录音棚,完全没必要,我可以找朋友帮你们出个样带,但这对你们能不能在电台播,或者能不能发行,没有多大帮助。”
  楚明秋看着俩人,微微皱眉问道:“既然你们想出盒带,为什么不直接成立一个音像出版公司呢?”
  丁园愕然,李乐苦笑下:“我们也想,可要搞音像出版公司必须得到中宣部批准,我们那可能拿到中宣部的批文。”
  楚明秋点头,表示明白,别说现在了,就算再过几十年,私营也拿不到出版社的执照。
  不过,这不是问题,中国的聪明人不少,几十年里,诞生了不少办法。
  “既然要想自己办,那就想大点,广东上海都有自己的音像出版社,咱们燕京还没有,你们可以和燕京宣传部,或者,燕京电视台燕京广播电台,联手成立一个音像,不,叫文化推广公司,有了官方背景,申请个执照,难度要小得多。”  
  李乐扭头看看丁园,丁园正低头思索。
  “楚哥,你这想法,...”他苦笑下:“我们啥都没有,几把乐器还是你赞助的,这宣传部....”
  “摇滚在西方是以叛逆闻名,叛逆是需要勇气,如果连勇气都没有,那就别玩摇滚。”
  李乐脸色一红,丁园苦笑下:“我们可以去试试,不过,我真没把握。”
  楚明秋笑笑:“成立音像制品公司,不但对你们,也对燕京非常重要,音像制品是什么,是文化,这里面,除了歌曲,还有戏剧,交响乐,电影电视。
  咱们燕京是什么地?五朝古都,文化名城,这里有宫廷文化,也有市井文化,有摇滚,也有乡村音乐;有交响乐,也有京剧。
  玩摇滚,首先要有勇气,你们的音乐,是你们向社会发出的呐喊,可若只是呐喊,那格局小了,好的音乐,除了呐喊,还希望,对美好未来的期待。
  你们听过《流浪者之歌》没有,萨拉萨蒂的《流浪者之歌》。”
  丁园和李乐都点点头,这是著名小提琴曲,玩音乐的怎么会没听过。
  楚明秋又问:“你们听过几个版本的?弗里德曼,海菲兹,拉宾,....”
  “我听过弗里德曼的。”李乐说道。
  “我也是。”
  楚明秋点头:“看来你们还得多听,我记得弗里德曼,海菲兹,拉宾,这几个人的,我都买得有,静蕾没给你们听过?”
  丁园摇头,李乐也摇头。
  楚明秋有大量唱片,自己买了部分,还有很多是收破烂时捡的,最多的一次,他捡了两百多张唱片,后来又陆续买了很多,到现在,几乎所有世界名曲,各个名家的,他都有。
  他想了想,起身走进书房后排,俩人跟着进去,然后就傻了。
  后面几排书架上全是唱片,一眼看去,少说也有上千张。
  这简直就是个宝库。
  楚明秋从书架上取出三张唱片,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转身递给丁园。
  “我最喜欢的还是弗里德曼的版本,同样是悲,弗里德曼的 悲中,带着抗争,是悲愤悲壮,有精卫填海,共工怒触不周山的气概,与他相比,海菲兹就差了少许,他的技巧很好,可少了那股子气。”
  丁园和李乐都傻了,一句话都接不下去,这种层次的讨论,他们压根还达不到。
  那都是大师,他们都是怀着顶礼膜拜的心情在聆听,在欣赏,哪里还敢怀疑置评。
  “在国外,把娱乐当个市场,用经营市场的方式来经营这些,现在我们国内,这个市场还没搞起来,老百姓想听点音乐,还不得不买盗版,咱们自己的音乐呢?
  钉子,我的建议是,你们想不想承担起开创中国娱乐市场的任务。”
  “这,...,我们,我们行吗!”李乐结巴着,不敢相信的看着楚明秋。
  丁园则有些兴奋,不以为然的对李乐说道:“瞧你丫那样,这就尿了,楚哥,咱们该怎么办?”
  楚明秋笑道:“培养娱乐市场,不要去冲撞现行体制,要润物细无声,慢慢改变他们。
  那些老同志,都是战争中过来的,几十年了,思想大部分都带着意识形态,指望他们一下就转变过来,不现实,就算你自己也做不到。
  不过,现在的情况好多了,中宣部有一些老同志,他们就认为应该放开,不能老用一个框框去框文学作品。
  你们知道《苦恋》吗?”
  丁园点点头,李乐也点头,《苦恋》虽然是电影文学剧本,可这都属文艺圈内,这事出来后,文艺圈人人噤若寒蝉,特别是那些老人,不敢创作,不敢说话,反倒是他们这些年青人近乎公开骂娘,几个热血的还放言,就算去团河也要支持作者。
  “从上面对《苦恋》的态度来看,上面有意对文艺界进一步松绑,我判断再过两三年,文艺界就有新政策。
  不过,音像制品,私人开公司,还是有很大问题,这个新政策,我估计会在创作内容方面可以更宽泛,意识形态方面可以更淡。
  钉子,你们先去找市宣传部,告诉他们,你们想成立一家文化工作室,能不能成,另外,试探下,你们能不能出版盒带,当然,自己出不了,那就买出版号,是出版号吧?就跟书号那样,现在要想出书,可以买书号。”
  丁园摇头:“我们也不知道,楚哥,你这法子好,现在就两公司,找他们买,他们会卖吗?”
  楚明秋摇头,语气不确定:“这个,我也不知道,只能边走边看,摸着石头过河。”
  丁园点点头称是,随即又笑道:“难怪静蕾说她舅舅特能忽悠。”
  楚明秋大笑:“这可不是忽悠,钉子,这事作好了,名利双收,好莱坞每年收入上百亿美元,咱们呢?咱们有十亿人口,去年录音机的销量是三十万台,随身听的销量是五十万台。”
  楚明秋忽然觉着这事不对,随身听的销量怎么会高于录音机呢?这时,他来不及多想,继续接着说:“这就是八十万台,加上去年前年,两百万台,应该不算多吧,再加上明年,估计能有一百万。
  这就是市场,每年至少五百万盒带的销量,这个销售量,我估计每三年翻一倍,这是个巨大的市场,你们不进去,自然会有人进去。
  玩摇滚,不过是小把戏,这才是大游戏,要改变世界,就先改变自己!”
  这个饼,很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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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宽容目瞪口呆的看着楚宽羽将一盆一盆井水从头上倒下,水珠顺着皮肤滚落,在地上砸碎,化着一滩流水。
  除了小狗剩,还有几个小家伙,其中还有俩女孩,她们似乎也不在乎男孩们脱就剩下短裤,她们自己也穿着汗衫,和男孩们争抢水盆。
  几个叔叔阿姨盯着他,左雁给他介绍,让他叫陈叔叔,范叔叔(咸鱼干),周叔叔,段叔叔.....
  “这就是林晚的儿子。”
  “是林晚的样,你看这眉毛,这下巴。”
  “这是阿姨给你的见面礼,拿着”  
  .......
  几个叔叔阿姨围着他,七嘴八舌,毫无顾忌的说着话,让他有几分紧张,还没等他理清楚,各种礼物便塞过来,他手足无措,左雁妈妈让他收下他们的礼物。
  又过来两个人,左雁和他们很亲热,可那个女的目光好凶,让他有点害怕。
  左妈妈让他叫她苏阿姨,好奇怪,左妈妈又叫她老虎,是有点象老虎,好凶。
  “你呀!说你什么好!”
  “胡说什么,小容,你和大家玩,你们别欺负他,小羽,照顾着点。”
  左雁说完便拉着苏子青进院子了,苏子青脸色不好,进屋就便冲左雁说道:“你还真能忍!这都行。”
  “嘻嘻,你不是说,他也是明秋的儿子吗,既然都认了,来家,为什么不能接受?”
  “这能一样吗!”苏子青恨铁不成钢,在她脑门上点了下:“这林晚在打什么主意,是想回来,还是当个外宅!”
  左雁摇头:“你看她连儿子回来,都不肯回来,她是不会回来了,至少十年内不会。”
  苏子青看着院子外,看不到人影,却能听见欢快的打闹声。
  苏子青和大柱也是今年毕业,原本说好上科技园来,但不知为什么,俩人都没来,大柱去了燕京仪表总公司,苏子青则留校了,俩人现在还在休息,苏子青自不待说,学校正放暑假呢,报道后就回家了,八月十号在去学校。
  大柱报道后,也回家休息,他们要八月底才开始学习,这大学生到职后,开始学习,是惯例,除非今年就你一个大学生。
  苏子青倒也罢了,楚明秋对大柱很惋惜,对这一批分来的学生,科技园有长远培养规划,计划在中积电中微软工作两年后,然后派去美国留学,再到英特尔或IBM工作几年。
  楚明秋很欣赏大柱,非常希望他能来中积电,可不知为什么,他去了仪器仪表公司,问他原因,他也不说。
  苏子青叹口气,左雁笑笑:“他就是个孩子,再说了,妈其实挺惦念这孩子,早就想见见了。”
  苏子青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小宽容看上去是个挺可爱的孩子,他瞪大眼珠子,一脸不可思议的样,特可爱。
  “这公公,怎么办事的!”
  苏子青又开始指责楚明秋起来,左雁着急了。
  “你别瞎骂,这事,他征求过我的意见,我答应了,才过来的。”
  “哼,我还不知道他,他就是算准你不会拒绝,唉,你呀!”苏子青很无奈,左雁依旧笑嘻嘻的,她叹口气,坐在那生闷气。
  左雁反倒是安慰起她来:“你呀,就别生气了,没什么的。”
  苏子青叹口气:“随你吧。”
  左雁也坐下,拿起毛线,开始织毛衣,苏子青看着她安静的身影,忽然觉着这也样处理也不错,楚明秋在这事上,也是比较无奈,心疼孩子,接过来玩几天,也正常。
  除非离婚,否则还能怎么样呢,而左雁会离婚吗?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这个小妹妹呀,真让人操不完的心!
  苏子青和左雁也是发小,除了左家在楚家大院那两年,俩人便在一块,而且很快,左雁便成了她的小跟班,俩人从小学一路到高中都是同班,几十年了,形影不离,直到左雁上工农兵,结婚,才分开。
  俩人的感情也很好,左雁性格软弱,苏子青性格强悍,所以,才是苏子青做主,左雁无条件跟随,除了楚明秋。
  从小到大,都是苏子青为左雁出头,所以,这次也不例外,俩人都没觉着这有什么不妥。
  苏子青觉着自己还是该和楚明秋谈谈,可看到左雁这样,忽然觉着没必要了。
  男人们看了会,便没再管,聚在一块聊天,小八分到燕京大学出版社,原来他想去的是诗刊杂志社,可在弄了盗版书后,他觉着诗刊的办文学的理念与他差距很大,正好,燕大出版社的社长很欣赏他,主动招揽,他思考后便去了,其实楚明秋也希望他到科技园,与猴子一块把计算机报给弄起来,可他没答应,还是那句话,兄弟们聚在一块不好。
  小八对楚明秋把兄弟们招揽到科技园的做法颇不以为然,觉着这就是在一棵树上吊死,楚明秋发展得好还好说,可若他出了问题,外面没一个能帮手的。
  楚明秋则不以为然,在其他单位,发展就没那么顺利,兄弟们年龄都不小了,按部就班的发展,不就落伍了。再说他,风险也没那么大,上面有人,就算有人想收拾他,也没那么容易,退一万步,他就算被收拾了,那也要在几年后,这几年时间里,他可以帮兄弟们踏上第一步,按照体制内的惯例,这个不会被撤销,依然会保留。
  小八还是没接受,他还是觉着科技园那个氛围不适合他,他更喜欢文艺气更好的燕大出版社。
  小八在楚明秋的兄弟们中,是最有主见的,楚明秋见他打定主意,便没有再劝。
  岳秀秀倒是很关心,特别是他的女儿周冰茜,这丫头很讨人喜欢,也很得岳秀秀喜欢,只是这些年一直都在叶冰雪的母亲身边,只是逢年过节才过来。
  小冰茜比小狗剩大一岁,七五年出生,现在已经上幼儿园,她离得稍微有点远,没有参加每天的锻炼,在这点上,小八和叶冰雪意见一致,女儿不习武。
  叶冰雪叶青山兄妹毕业后,叶冰雪分到市文联,叶青山分配到经委,这让楚明秋很意外,计委经委这样的国家部委别说刚毕业的大学生了,就算那些高干子弟要想进去都很困难。
  叶青山倒是清楚,他父亲曾经的一个学生在学生处工作,正好管着学生分配,经委来要人,就把他推荐去了。  
  楚明秋听后忍不住苦笑,真应验了那句话,什么关系都比不上关键位置有人。
  勇子问小八,书卖了多少钱,小八也没瞒他,纯收入在一百三十万左右,他说着便忍不住笑了。
  “公公的眼睛真毒,天龙八部,鹿鼎记,都卖疯了,一本书,咱们就赚五毛二到五毛三,两百万本才还不到一百二十万,现在南边的上海广州武汉,西边的西安太原,西南的成都重庆,东北的沈阳长春大连哈尔滨,这样说吧,我们的书已经卖到全国,一百三十万,不过是开胃菜。”
  小八很兴奋,他忽然觉着作个书商也不错,楚明秋当初告诉他,这是一笔高达百万的生意,他是将信将疑,不过,别说百万了,就算十万,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反正他有时间,干了!
  现在正如楚明秋预料的那样,收入真在百万以上。
  现在印书其实很便宜,成本在四毛左右,加上发行,在五毛左右,剩下的就全是利润。
  更主要的是,这还没完,现在催着要货的,统计了下,还有一百多万本,这又是几十万收入。
  按照分红方式,小八大约能拿两成四,楚明秋能拿五成,剩下的是两成六归其他人。
  两成四就有接近三十万,加上后续的一百多万本,他的总收入会超过五十万。
  虽然赶不上楚明秋,但这可是81年的三十万,燕京的四合院也就卖几千,楚家后院也就能卖十万左右。
  现在的钱,真的很值钱!
  楚宽容简直目不暇接,小狗剩洗过后,休息半个小时便又开始训练,对着铁砂拍,那个陈家弟弟也在拍,倒是几个女孩没有训练了,晃悠了一圈便溜到不知那去了。
  吴锋站在边上,看着小狗剩和勇子的儿子陈修文(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勇子儿子的名字,现在改名为陈修文,糊涂致歉)训练,陈修文不是每天都练,主要是大丫不愿,觉着太累太辛苦,对孩子并不好,但儿子却想练,每次有机会到楚家大院便偷偷练,勇子看见了,也不说破,大丫制止了两次,没有效果,也就装瞎,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楚宽容也不说话,默默的看着小狗剩在那训练,大约半个小时后,小狗剩训练完了,又去泡药水。
  在刺鼻的药味中,小宽容终于忍不问道:“这是作什么?为什么要泡这个?”
  “师傅说的,爸也说要这样,我也不知道。”小狗剩很诚实,反正师傅和爸爸都说要这样,那就照作。
  楚宽容看着他手上的血痕:“你这,不痛吗?”    
  “开始的时候很疼,现在没那么疼了。”
  “你能劈几块砖?”
  小狗剩摇头,很诚实的说:“我还不行,师傅说,这个要练两年,我才半年,还不行,我告诉你,我爸才利害,十二块砖,啧啧,十二块啊!”
  小狗剩眼中闪烁着兴奋崇拜的光芒,然后又补充说:“我爸说,师傅也很利害,比他还利害。”
  小宽容不敢置信的看着吴锋的背影,低声问:“真的?”
  小狗剩很诚实的点头,左右看看,低声问:“你喜欢小人书吗?”
  小宽容点头,小狗剩很高兴:“你看过三国演义吗?”
  小宽容摇摇头,香港没有这个小人书,其实香港也有连环画,但这些年,香港连环画市场在萎缩,最近几年连环画基本绝迹。
  陈修文也在边上泡手,插话问道:“你们香港有评书吗?平时你都玩啥。”
  “就是,你听过说岳全传和杨家将?刘兰芳的。”
  小宽容摇摇头,茫然不知,这评书是什么东西。
  小狗剩和陈修文见状,顿时兴奋起来,争相介绍起来,小宽容听得一愣一愣的。
  泡过手后,小狗剩拉着他就朝自己房间跑,到房间里,从书架下层,搬出另一个小木箱,然后转身把门关上。
  把木箱打开,半箱小人书,小狗剩很得瑟,陈修文惊呼大叫,小宽容好奇的拿起上面一本《火烧赤壁》,精美的画页顿时吸引了他;陈修文也拿起另一本,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勇子在经济上对他可严格多了,勇子是个直率的人,校办工厂的工资是死工资,顶破天有点奖金,大丫这几年都在读书,没有收入,家里财政紧张,对儿子女儿的消费就控制得非常严,平时零花钱都没有,买根冰棍都要考虑再三。
  楚明秋和小八都知道他困难,可俩人都不敢直接给钱,所以,在逢年过节给孩子们的压岁钱时,给陈修文和女儿陈小果的红包都比别的孩子多。
  勇子和大丫心知肚明,俩人也没揭开这个盖子。
  这次小八弄“盗版”就拉着大丫一块干,让大丫管账兼跑印刷厂,并管理库房。
  要说大丫的运气是相当爆棚的,七七年高考时,她的成绩一般,就考上燕京财贸学校,这是个中专学校,可进校后还不到一年,学校改名为财贸学院,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却是从中专升格为大专,更运气的是,转年,也就是去年,她所在的会计专业还升格为本科,于是她被迫从原定学三年制转为学四年,今年才毕业,分到燕京海关,干的还是本行,会计。
  三孩子就躲在房间里看小人书,楚明秋送走丁园李乐,回到百草园,夜已经比较深了,凉风吹散了酷热,天空中繁星点点,此刻围坐一块纳凉,是件非常享受的事。
  “他们走了?”
  小静蕾看到他进来,赶紧过来询问,楚明秋看她眼,没好气的说:“问他们去。”
  “好咧!”
  转身要就要跑,楚明秋气不打出来,把她叫了回来。
  “这么大了,还这样毛毛躁躁的,跟你哥学学,”楚明秋没好气的说,边上喝茶聊天的小树林,听到后,身体缩了缩,好像要躲起来,小静蕾凶狠的盯了他眼,楚明秋摇头说:“别看你哥,跟他没关系,多大的人了,你以后是要混演艺圈的,就你这大咧咧的性格,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骗我!谁敢!不把他屎打出来!”
  小静蕾霸气十足,小树林压根不吭声,被妹妹长期暴力,已经成了他的生活阴影。
  反应不好,勇子小八虎子大柱都笑呵呵的看着她,小静蕾一点没觉着有什么不妥,双手叉腰,就要继续,楚明秋已经问道:“你不是说有导演来你们学校挑选演员吗?选上没有?”
  小静蕾苦笑下:“学校规定,要三年级才能接拍电影。”
  “你不是说二年级就行了吗?怎么又变成三年级了?”
  小静蕾生气的嘟囔道:“谁知道那些校领导怎么想的,就五月才改的规矩,说我们这些年青人,演技还没成熟,刚入门,就着急拍电影,这对年青人的成长不好,切,什么都是他们说。”
  “这没办法,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就先忍着吧,不许出头闹腾,听清楚没有?”
  “人没那么傻!老实着呢,跟小媳妇似的。”
  “你还小媳妇,哼,”楚明秋一脸不相信:“我可提醒你,在学校要尊敬老师,这些老师的学生遍布整个行业,剧团电影厂,都有,还有宣传部,你要得罪他们,一个电话就能让你无戏可拍。”
  “人家那有,人家在学校老实着呢!得,我先去看看奶奶。”
  小静蕾腰肢一扭,逃也似的快步走进岳秀秀的院子,没有再去找丁园他们。
  楚明秋叹口气,摇头说道:“这丫头,那知道世道险恶,人心不古,老这样瞎闹腾,唉......”
  “没事,我们大家伙都盯着呢。”勇子笑道。
  楚明秋摇头:“不能总把她盯着吧,这丫头,总要走自己的路。”
  勇子笑笑,虎子看着小树林说:“去找国荣玩去。”
  小树林不高兴的起身:“他和他女朋友在一起,我去干嘛。”
  话虽如此,可还是起身离开,楚明秋把他叫住:“明年就该毕业了,准备上那去,还是去留学?”
  “嘿嘿,舅,我去你们科技园吧。”
  “我建议你认真考虑留学的事。”楚明秋很郑重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留学?!”小树林将信将疑,不敢相信:“舅,能行吗?我们学校今年可就两个名额,都杀疯了,就差拿刀子捅了。”
  楚明秋微怔,有点不敢相信,现在就卷得这样利害,勇子更加震惊:“我草,这,...,都知识分子,还这样..,凶残!”
  “呵呵,这有什么,”虎子笑了:“这可是留学,去美国,还公派,啥都不用操心,我们学校就一个名额,小八,你们呢?”
  “一样,我们有三个名额,学校说,全给研究生,而且还是理工科,计算机一个,数学系一个。”
  楚明秋笑眯眯的点头,燕大的校领导很精明,计算机和数学是燕大的两个强学科,这个时期,计算机最好的学校不是华清,是燕大,其次才是华清,至于数学系,国内已经形成两大派,燕大就是其中之一。
  小八接着说道:“这消息传出来,不少中文系的同学气坏了,跑去问,结果校领导说,这是教育部决定的,今年全国就一百多留学名额。”
  楚明秋听后微微皱眉,全国才一百多留学名额,这比五年前还少,唉,国库空虚,外汇都花干净了,能挤出一百多留学名额,唉,维持吧。
  “明年的情况要好得多,小树林,你先作准备,学校那关要过,学校要不派你出去,就到科技园来,科技园以后要派人去留学。”
  小树林高兴的点头,然后就走了,他知道,大哥们有事商量,自己不适合留下。
  “八哥,调到我们这边来吧,五年内,包你出国留学。”
  小八喷出口烟,满不在乎的回道:“不去,没意思,莫顾澹他们跑去问,校领导回答说,你们学中文的,跑美国去作什么,去学中文?”
  勇子咧嘴笑了,楚明秋也笑了:“莫顾澹分那了?”
  “他保送研究生,倒是炮姐,分到文艺报当记者去了。”
  “莫顾澹保送研究生?你们学校领导瞎眼了吧。”虎子语气中满是嘲讽,那怕在红卫兵最滔天的时期,他从来就看不上这些二代,还是接触了葛兴国后,才对部分二代有些改观,至于,莫顾澹,这辈子大概都入不了他的眼。
  “不能这样说,”小八摇头说:“莫顾澹这四年很刻苦,四年时间出了一部中篇小说,一部短篇小说,在文坛小有名气,其中那部短篇,我看过,认识还是比较深刻,有点意思。”
  楚明秋没有看过,不过,还在本科阶段就发表两部小说,尽管有一本是短篇,也是值得骄傲的。
  “这家伙这十年,应该没白过,”楚明秋笑道,小八也笑了,由于对当今社会的认识接近,这两年,他和莫顾澹走得还比较近,他也问过莫顾澹,莫顾澹告诉他,是楚明秋给他出的主意,可那是六四年初二时,他很坦率的承认自己是在揽功,而且他是校报编辑,也是在编委会上力主的。
  小八肚里都笑翻了,可即便如此,莫顾澹和他都不敢断定,这是楚明秋挖的坑,毕竟那时,距离文革还有两年,整整两年,别说楚明秋了,就算方朴他爹都不敢说会有场灾难!莫顾澹会因此差点万劫不复。
  楚明秋知道小八的思想,他也不打算再劝了,这家伙已经踏上公知的路,算得上一个小公知了。
  “现在他们也算得偿所愿,可以为改革大声疾呼。”
  楚明秋的语气中满是揶揄,小八也忍不住摇头,楚明秋对这些人的看法丝毫没变,压根就不赞成。
  虎子和勇子见状,知道俩人又要开始掐了,虎子赶紧岔开话题。
  “宽容过来,左雁没说什么吧?”
  楚明秋叹口气:“这事,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换我,我也不好受,可她处理得很好,我得感谢她。”
  楚明秋神情坦然,小八也点头:“左雁还是大度的,倒是,林晚,她什么意思?”
  “她没什么意思,主要是孩子,鲁叔跑香港去考察,顺便去看她们,把楚家大院吹嘘一通,小孩子就闹着要来,其实,主要是想我了,林晚没有别的意思,她压不住孩子。”
  楚明秋叹口气,简单的解释了下,这也是好兄弟好朋友,亲如一家人才会问这样的问题,换个人,压根不会开口。
  “来都来了,安排好就行,我看嫂子也没说什么,咱们还纠着不放,说不定嫂子还生出别样心思来。”咸鱼干不以为然的插话为楚明秋辩解,在这些大哥面前,他说话还比较小心。
  勇子点头:“这话在理,这小子活脱脱的就是个小号的你。”
  小家伙很象楚明秋,不用问就知道是楚明秋的种。
  林晚也是大家的朋友,她和楚明秋的事,别说在座的了,就是胡同里的老朋友也全知道,当初大家伙也看好他们,没想到世事变化无常。
  “这事,不会有什么吧?”小八试探的问道,他有点没看懂,楚明秋居然就这样大张旗鼓的把私生子的事就这样宣扬出去了,唯恐有心人不知道。
  楚明秋笑了笑,笑容冰冷,小八心里一紧,赶紧问道:“怎么啦?有问题?”
  楚明秋沉默着,没有打搅他。
  半响,他才叹口气:“这次我是引蛇出洞,我和林晚有个儿子,这事,我早就向上级汇报过了,还因此背了个处分。”
  小八和虎子顿时明白了,如果有人觉着这次抓着实垂,搞什么举报之类,那就落入陷阱了。
  “这半年来,我总觉着那不对,好像有人在盯着我,可又不知道是谁,.....”
  楚明秋的语气透着冷静,以前是敌明我暗,现在反过来了,是敌暗我明。
  没有激动,也没有愤怒,连最没有心机,最暴躁的勇子都没有,他们已经不是十多年前的小年青了,已经被社会毒打得遍体鳞伤,心智早已经锤炼得沉稳坚定,对什么意外,压根不惊讶。
  “那,我们该怎么作?”虎子问道,他现在有点明白了,楚明秋以前总说,他看上去风光,说不定那天就楼塌了的意思,这不是虚言。
  “先什么都不作,把工作干好,”楚明秋瞬间换了副神情,含笑说道:“中积电中微软下一步工作是全员持股,普华提交的方案已经交给董事会讨论。”
  “全员持股,”勇子不懂:“啥意思?有用吗?倒不如多发点工资。”
  楚明秋摇头,小八也摇头笑道:“你呀,让你多看书,加强学习,你不听,现在露怯了吧,人大丫就不会这样说。”
  “去,去,好像你多有文化似的,那你说说,这全员持股,有什么好处。”勇子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这事让他有点烦,老婆的文凭比他高,以后工资也肯定比他高,这让有点大男子气的他深感危机,小八此言戳中他的痛处。
  “勇哥,今后,你可被大丫压得死死的,”楚明秋也笑道。
  “就是,勇哥,你可得努力。”虎子也补上一刀。
  勇子很无奈,兄弟们中,就他学历低,旁边的咸鱼干,学历虽然低,可挣钱比他多太多。
  楚明秋看他有点尴尬,便笑道:“这全员持股呢,其实是一种利益分配;现在的分配方式是,工人拿得最低,利润全部被股东分走,这对大多数员工是不公平的。
  所以全员持股是让所有职工都享受公司发展的红利。
  其次,全员持股可以把所有员工和公司的利益绑在一起,所有员工都清楚,损害公司利益,就是损害自己的利益,公司效益不好,他们的收入便会降低。
  第三,员工拿到股票后,除了享受分红外,还可以在公司上市后,选择卖掉股票,获得收益。
  我们国家现在还没证券市场,欧美日都有证券市场,我们以前宣传说,证券市场是投机市场,助长投机,不劳而获,其实这个宣传是片面的。
  证券市场最大的功能是为企业发展募集资金,企业发展需要资金,这个你应该懂吧,如果不懂,建议你辞去厂长的职位。”
  勇子咧嘴笑笑,默认懂了。
  “企业找银行贷款,需要归还,还要给利息,而且还不一定能贷到,而且一旦企业倒闭,投资人便会变得一无所有,对投资人来说,风险太大。
  有了股市便不一样,投资人可以通过股市,卖出股票,收回投资,这样成本低,风险小。
  总的来看,证券市场对经济发展利大于弊。”
  勇子懂了,他随即问:“那怎么不把虎子弄到中积电去?”
  虎子摇头说:“没这必要。”
  楚明秋也点头:“的确,虎子没去中积电的必要,虎子哥去启星公司,等忙完中积电中微软的股改后,下一步就是启星公司,启星公司要先拆分,然后也要股改,改成多个公司。
  虎子哥,你得加快学习,启星公司股改后,你要去负责一家公司,我可告诉你,到时候,你要压利润指标,完不成利润指标,我会撤了你。”
  虎子满不在乎的撇撇嘴,小八笑了,拍拍他肩膀:“那你得努力了,你可给小箐许了承诺,要给她建个剧场。”
  勇子和咸鱼干都大笑起来,虎子也笑了,每一丝笑容都散发着幸福的光辉。
  楚明秋看着他,含笑道:“十年,虎子哥,你有十年时间去积攒财富,现在上面的观念还没转变过来,演艺,不管是电影电视歌曲,还是话剧京剧,上面一些老人认为应该是意识形态宣传,应该按照应该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来办。
  这种僵硬的思维其实已经阻碍了文化领域的改革,国家每年在文化领域投入巨资,每个县都有剧团演出队,全国大概有上百万人,财政负担很大。
  就说京剧吧,你问问勇子八哥,还有国荣小树林,他们这两年去看过几次京剧?你在剧院看了几年戏,你注意到没有,观众多不多,有多少是年青人?”
  小八笑笑摇头,勇子也摇头,咸鱼干嘿嘿笑而不语。
  “这说明什么?说明京剧的观众在减少,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观众还会继续减少,咱们燕京还好,地方上,恐怕会非常严重,地方剧团不好连工资都挣不出来。”
  “那照你这样说,京剧就该完蛋了?”虎子不相信。
  楚明秋摇头:“不是这样,京剧始终有观众,但观众一定是小众,京剧是我们的国粹,就算保护传统文化,国家也不会坐视京剧灭亡。
  虎子哥,我也喜欢京剧,我说这个的意思是,京剧在今后一段时间里,生存会很艰难,可能要全靠国家拨款,对传统文化进行保护,在欧美日是惯例,方式就是国家拨款进行补贴,这个钱是非常丰富的,法国甚至对传统面包都提供补贴,可到我们国家,就不一样了,我们国家穷,没钱,就算要保护,也只能提供部分资金,县级的剧团,我不知道会不会破产,但生存会非常困难。”
  “穷则变,变则通;我估计上面对娱乐行业的政策会松动,但不会太快,我估计十年过渡吧,十年后,国家政策就会转向,允许私营剧场,私营剧团,所以,虎子哥,你有十年时间挣钱。”
  虎子依旧只是笑笑,咸鱼干试探的问:“建一个剧场,要多少钱?”
  楚明秋摇头:“这剧院和普通电影院不一样,具体需要多少,我不清楚,估计,现在大概在两三百万左右吧,十年后,估计在千万左右。”
  虎子忍不住苦笑,扭头问小八:“你那还需要人吗?”
  小八和勇子都大笑,楚明秋忍不住踢他一脚。
  闲扯一会后,楚明秋问勇子厂子的事。
  勇子叹着气,告诉他,军品在下降,后勤部的领导已经明确告诉他,现在军费不足,除了保障边境外,其他都要压缩,部分军工厂要转型,给他的订单,估计到明年,就很难再继续。
  看着勇子忧心的神情,楚明秋没有安慰,小八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操,他们不能这样无情吧。”咸鱼干插话道。
  “能怎么办?钱就这么多,只能保大放小,勇子哥,你那个厂子该转型了。”
  勇子苦笑着叹气:“你以为我不想,可转什么?我都想了半年,厂子就一百多人,设备这几年是买了几台机床,可也没钱进行整体升级,至于技术,唉,更不消说了,一个大学生都没有。”
  勇子摊开双手,很是无奈,众人也齐齐叹气,小八眨巴下眼睛:“公公,启星公司不是有外包吗?可不可以....”
  楚明秋摇头:“不是不可以,勇哥,给启星作外包,是一条出路,可你想过没有,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是死缓,启星转型后,要发展自己的产品,你可以作转型后的启星产业链上的一环,可你那个厂,始终做不大,缺少技术,缺少资金,你们赚的钱,大部分给了学校,你说说,十多年了,你们厂子有多少积累?”
  勇子没说话,这又点到他的死穴,十多年了,厂子的销路一直稳定,生产多少,军队收购多少,军品的利润还要高些,可十多年下来,厂子的账户上只有不到五万积蓄,每年的利润大部分都上交学校了。
  “勇哥,我的想法是,让它烂下去,不破不立,只有破了,你才有机会,这个厂才有机会。”
  咸鱼干有些兴奋,马上赞同:“对,勇哥,就你们那小厂,压根就没什么奔头,倒不如你自己干,咱们这么多兄弟,你要干,兄弟们还不能给你找点活!”
  勇子还是沉默着,只是狠狠的抽烟,小八也赞同的点头:“勇哥,如果保不住军品,你那个厂子将来会很艰难,...”
  “不是保不保得住军品的问题,而是,挂着校办工厂的名头,说得不好听点,学校始终趴在厂子身上吸血,你们始终长不大。
  唯今之计就是,让厂子烂下去,越早越好,只有烂下去了,四十五中才会把厂子交出来,烂下去了,区委区政府才不会接受,便会转给街道,到这一步,勇哥,你再出面,把厂子承包下来。”
  “勇哥,你的问题是,学校始终压在你头上,不能摆脱学校,厂子就发展不起来,厂子不能做大,就无法升级换代,那么在市场竞争中,就一定会失败,给启星作代工,只是延期死亡。”
  楚明秋认为勇子还是英雄主义情怀太重,要不然也不会去校办工厂,当年自己就可以给他安排个铁饭碗,而且还能挣钱,那怕不搞小动作,也能过上小康生活。
  “你呀,勇哥,你在维持这个厂,可学校却没拿你们当回事,”虎子叹口气:“今年四十五中建了两栋楼,你们校办工厂职工分到一间吗?一间都没有,就冲这,就不该再给他们干了。”
  说起这事,勇子也是头痛也很生气,他房住但没房,他现在住的房子其实是小八的,房子不大,但够他们一家四口住,离他母亲家也近,可下面的兄弟们家里都住房紧张,一家七八口挤在二三十平米的房子里,还有好几个兄弟因为没房,迟迟结不了婚。
  今年四十五中建了两栋楼,勇子便去要,要求分房时要考虑校办工厂的职工,可校长却说,这次分房优先考虑教师。
  此前,四十五中压根没有教师住宅,老师的房子都是房管所分的,好些老教师家也一样紧张得不行。
  房子建成后,所有老师都眼巴巴的看着,三十年来,四十五中是第一次有自己的房子分给老师们。
  可临到要分配了,区教委找上门来,希望四十五中拿出三十套房子支援兄弟学校和区教委。
  如果说勇子校办工厂的兄弟们原来还有点希望,这三十套一拿走,他们就彻底没指望了。
  在学校鄙视链中,占据上游的是老师,其次是为老师服务的教工,校办工厂的员工在最底层。
  要不是勇子坚决压制,下面的兄弟早就造反了。
  楚明秋那段时间忙,小八也正忙活着卖书,不清楚这事,便赶紧向勇子打听,勇子叹息着解释。
  咸鱼干听后,直接说不干了。
  楚明秋和小八深深叹息,这四十五中校领导干的真不是人事,这让校办工厂的职工如何肯干,再来一次,恐怕连勇子都压不住。
  可俩人还说什么呢,话已经说透,要怎么干,就看勇子的了。
  “小狗剩呢?”
  楚明秋赶紧站起来,左右看看,没有看到小家伙们的影子,他困惑的反问:“没在你哪?”
  岳秀秀眉头微蹙:“没见着人,铁蛋也没见着。”
  平时训练完了,多半在岳秀秀那看电视,然后在岳秀秀那睡觉,可今天岳秀秀左等不来,右等还没来,看看都到睡觉时间了,岳秀秀心里发慌,赶紧出来找。
  “是不是在雁儿哪,我去看看。”
  楚明秋到家里看,只有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家伙正玩得高兴,丝毫没有睡觉的意思。
  左雁正和苏子青叶冰雪大丫楚箐她们聊天,现在每个人都忙,今后更忙,能聚在一起聊天的机会很少,都不想就这样散了。
  听说小狗剩不见了,左雁楞了下,楚箐问是不是出去了,左雁立刻否定,这么晚了,他不可能跑出去。
  左雁问是不是在如意楼,楚明秋摇头,他是从如意楼过来的,小狗剩没去,小宽容和陈修文也没看见,多半三个小家伙在一块。
  楚明秋判断小家伙们没出去,估计在院子那玩呢,他进屋拿出电筒,左雁要和他一块去找,楚明秋没答应,让她陪着叶冰雪她们说话聊天。
  苏子青却跟着出来了,虎子他们要去,楚明秋也拒绝了,让他们待这,孩子们没跑远。
  楚明秋也没去吴锋的院子,这要去了,穗儿姐多半会跟出来,他象往常那样在院子里巡视,经过吴锋院子时,院子里很安静,房间里院子里有晾晒的衣服。
  楚明秋没有多停留便走了,到牛黄豆蔻的房间,豆蔻正唠叨小树林,小静蕾在边上还时不时浇上点油。
  转悠到宋三七和水莲的院子,两口子都在看电视,两个儿子都不在家,老大去实习了,老二经常往外跑,有时候也不归宿,两口子拿他没办法,明年就该高考了,现在还一点不着急。
  到黑皮爷爷院子,院子里很安静,房间的灯已经熄了,楚明秋轻手轻脚的过去,在窗边听了,房间里有微微的鼾声,他听了会,感觉不错。
  邓军的院子漆黑一遍,邓军工作很忙,假期也没空,去欧洲参加一个学术会议,这几年,邓军厚积薄发,连续发了几篇影响力不小的论文,暑假就回来住了几天,就去欧洲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了。
  转悠过去,忽然看到有个小身影在院子里转悠,他不由笑了,小身影迅速奔到他身边,在脚边闻了闻,然后汪汪叫起来。
  “行了,行了,别叫了,他们已经听到了。”
  楚明秋抚摸着它的脑袋,小狗剩别的没学到,狗子常用手段倒是学得很快,狗子暑假没回来,只是说有任务,就消失不见了,楚明秋倒是得到点消息,军方准备在十月举行一场大规模军事演习。
  拍拍小星星脑袋,小星星咧嘴,好像在笑,转身就跑向屋子,楚明秋过去,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骚动。
  “得了,别藏了,不就是小人书吗,爸妈早就知道了。”
  小狗剩站起来,嘿嘿干笑两声,歪着脑袋看着他:“你们咋知道的?”
  “就你这些小手段,你爸小时候也玩过,你狗子叔玩得可比你高明多了。”
  小狗剩嘿嘿干笑,小宽容好奇的问:“狗子叔呢?妈咪经常提到他。”
  “你狗子叔有工作,不在燕京,”楚明秋笑眯眯的说:“小人书给我,该睡觉了。”
  小狗剩眼珠子转动:“爸,今晚我和哥就睡这,行吗?文哥也在这住,可以吗?”
  楚明秋微怔,看看小宽容和陈修文,两个孩子都期待的看着他,他略微沉凝便说:“这样吧,我去问问你奶奶和你勇子叔,他们若同意,我没意见。”
  小狗剩贱嘻嘻的凑过来:“爸,你给奶奶说说,哥好不容易来,我们,我们,要秉烛夜谈。”
  楚明秋忍不住大笑。
  转身回到院子告诉岳秀秀,岳秀秀皱眉:“这三个小家伙,瞎闹腾。”
  “妈,狗剩现在也大了,当年我四岁就一个人住,小狗剩今年都五岁了,一个住几天,也没什么,反正都在家里。”
  楚明秋很耐心,小狗剩从出生到现在,就和岳秀秀形影不离,看不到小狗剩,岳秀秀睡觉都不安稳。
  “他能跟你比吗!”岳秀秀很不高兴。
  “妈,您别着急,他就是想和宽容一块多待会,他们兄弟和睦,不也是好事吗!”
  岳秀秀迟疑片刻,看看外间空空的床,叹口气:“行吧,先睡两天,过了,再回来。”
  楚明秋笑逐颜开:“好。”
  说完转身就要走,岳秀秀叫住他,让他准备好蚊帐,还有三个小家伙,一张床怎么睡,把家里的简易床搬过去。
  楚明秋答应后才去告诉勇子大丫,俩人稍稍犹豫便答应下来,左雁他们赶紧给孩子们作准备,好在楚家什么都有,每个房间都有全套装备,春夏秋冬都有,随便打开一间就可以满足。
  小家伙们可高兴了,不过,左雁催促小宽容去洗澡,小宽容乖乖的随他去洗澡,苏子青扭头看看,迟疑下,还是没追出来。
  等将孩子们安置好,楚明秋才回到百草园,小八他们还在聊。
  “你看过那《建国以来的若干历史问题》决议案吗?”
  “怎么没看过,老卢现在每天组织学习,想不知道都不行。”
  勇子咧嘴乐了,咸鱼干好奇的问:“这啥决议,都说些啥。”
  “你小子脱离组织啊!”楚明秋笑了,在座的,就咸鱼干不在体制内,他也彻底不关心这些事。
  “现在挣钱都还来不及,谁关心这,倒是报上看到,都说些啥?”
  虎子笑着将烟头弹过去,咸鱼干又说道:“搞这玩意做啥,历史问题,都是些啥,文革?还有啥?”
  “找张报纸看去,少在这耍宝。”小八没好气的说,随即对楚明秋说:“我听说,这个报告讨论了很多稿,很多人认为对毛主席的评价还是太高,三七开,不对,建国后,主席犯了不少错误,从五五年反胡风,到文革,整整二十年,运动不断,受到迫害的人上千万,这还三七开。”
  楚明秋深吸口气,冲还在生气的小八摇头:“你呀,有情绪了,这影响了你的判断。”
  “那你说说,对毛泽东的定位,有没有问题?”小八显然不服。
  “对主席的定位,先放下,说说这个决议,这个决议其实是个很高明的主意,通过这个决议,上面明确告诉全党,中央要彻底清算左倾路线,同时,也承认,过去三十年的运动中,绝大部分受害者都是冤枉的,这对平反冤假错案,有重大帮助,此后,所有运动中的受害者,都可以平反昭雪。
  第二,这个决议也告诉全党,以后不再搞政治运动,特别是群众运动,更深层的目的是告诉全党,将坚定不移的推行改革道路。
  第三,改革开放后,西学东进,造成思想混乱,不但在年青人中,也在党内。
  二十年的运动,这么多人受害,我们党该怎么评价,主席该怎么评价,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我党的主张不是为人民服务吗!
  这些质疑怀疑造成党内思想混乱,要正本清源,扭转思想认识,那就必须对这些事作个结论。
  第四就是,在这画根线,以前的事该平反的平反,该补偿的补偿,该道歉的道歉,不要再纠缠。”
  “快刀斩乱麻!这是方朴他爹的风格。”
  “这些年,党内不少人对主席思想提出质疑,甚至有人向中央建议,在党章和宪法中取消毛泽东思想,而且,这些人还不少。”
  小八插话道:“难道不该取消吗?他这二十年,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说什么为人民服务,不过是为他的独裁服务。”
  楚明秋摇头叹气:“八哥,你别激动,你想想,否定毛主席,后果是什么?
  主席诚然有错,可从上海建党,到湖南农民运动,再到秋收起义,创建红军,创建中央根据地,长征,领导抗战,领导解放战争,创建新中国,领导抗美援朝。
  国史军史怎么解释?啊,怎么解释?
  就算建国后,毛主席接手的中国是什么样?全国工业底子薄弱,不说远了,就说咱们燕京,新中国刚成立时,咱们燕京几乎没什么工业,几家纺织厂,总共织机也不到一千架,没有钢铁,没有电子工业,没有...,唉,这样说吧,几乎什么都没有。
  现在呢?1976年,毛主席去世时,中国是什么样?国家虽然依旧很穷,可工业门类齐全,工业产值超过了农业产值,不管要谁来评价,这三十年,经济发展是成功的。
  这样说吧,如果主席在1956年去世,他会是两千年来最伟大的中国人!
  我认为三七分账,是对的。”
  小八摇头:“那他独裁呢?造成这么多受害者,他没有责任?”
  楚明秋有点无奈的叹口气:“所以三七开,要不然就是91了。”
  小八依旧在坚持,勇子见状赶紧岔开,这俩人要争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伤害兄弟感情。
  “得了,得了,怎么评价是他们的事,与咱有什么关系。虎子,你啥时候结婚?哥几个好好给你操办操办。”
  虎子也没小青年的羞涩,笑笑说:“我们商量了,国庆,我的报告已经交上去了,她也交了,只要批下来,就定在国庆。”
  楚明秋想了想说:“这事是得好好操办下,你们这一路可不容易,十年修行,得好好操办。”
  虎子心花怒放的喜悦,直说:“我爸妈的意思也是这样,可小箐说简单点,不要大办。”
  “这个,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楚明秋还没说完,小八一个烟头就砸过来。
  “墙头草,结婚嘛,就是个形式,怎么办,你们商量着来,自己觉着舒服就行,管他们干啥。”
  虎子依旧只是笑笑,半响才说:“她想旅行结婚,想去上海广州看看。”
  “这还不容易,怎么缺钱?”楚明秋问道,虎子摇头:“钱倒是不缺,家里早准备好了,就是,国庆期间,本来就演出任务,我就担心她请不到假。”
  正说着,楚诚志和一个人俩人互相扶着,晃晃悠悠的回来,身上还带着酒气。
  “主任,还没睡啊!”
  豆包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他们居然还没睡觉,赶紧上前陪笑。
  楚明秋微微皱眉,楚诚志去当搬运工,这倒没什么,可这小子经常很晚才回家,每次都能闻到酒味。
  小八皱眉,不高兴的就要质问,楚明秋赶紧伸手拦住他。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一身酒气,豆包,你们干啥去了?”
  “没干啥,就是和朋友聚了聚,喝了点酒。”豆包陪笑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瞎聊,你们呢,这一周要喝三四次吧,豆包,你不是要读夜校吗?哪来这么多时间喝酒?”
  豆包嘿嘿干笑两声,楚诚志抓过杯子,也不管是谁的,一口就干了,然后又端起另外一杯喝了,感觉好点后,才又倒上水喝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很自然的双腿盘膝,冲楚明秋笑笑,忽然想起来。
  “我那小叔呢?到了吧。”
  楚明秋微微摇头,勇子小八他们都忍不住笑了,冲虎子挤眉弄眼的,这楚家的辈分也真是无解了,几个小家伙就是这个三十出头的人的长辈,连带虎子今后也只能叫小叔。
  虎子无声的笑着,可看到楚诚志,又忍不住摇头,这孩子给他说过他的想法,他想自己去奔奔,能奔出来就干,实在不行,再回去跟楚宽远干。
  楚明秋接受他的想法,听穗儿姐说他在商场干得还不错,就是感觉挺累,心里还暗暗为他高兴,可这几天,这小子又不对了,整天喝酒,也不知道跟什么人。
  三十多的人,再说就是多余,可他忍不住还是要说:“你呀,整天喝成这样,就不怕老祖担心。”
  楚诚志拿起烟点上:“这不是为正事吗?叔爷,我不是瞎喝,咱们商场,有个卖塑料盆的,他说淀海有个塑料盆生产厂,现在缺原料,正四下寻摸,我找到他们,他们同意每吨加价二十,今儿,我找到化工厂的朋友,这朋友是我们云南插队的战友,他在厂的销售科工作,手里有指标。”
  楚明秋微微皱眉:“你可要想清楚,这可是擦边球,弄不好就是投机倒把,正是国家打击对象。”
  “拉倒吧,什么投机倒把,都是胡扯,要抓也该首先抓那些当官的,那些当官谁不批条子,都是给关系户,凭什么我不能弄些出来,再说了,我才加二十,别人多少,少了一百,压根别开口。”
  楚明秋气笑了:“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别人怎么干,那是别人的事,你不行。”
  这小子居然成了倒爷,楚明秋觉着很讽刺。
  “叔爷,别清高了,市场经济,各凭能耐。”
  楚诚志喝了酒,胆子比以往大些,说话有些口无遮拦。
  “哦,你就这样创业,这样挣钱,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楚诚志挥手笑道:“马克思说,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血淋淋的,我这是温柔的了,再说了,这还主要是给朋友帮忙。”    
  豆包赶紧帮着解释:“主任,你别生气,小志喝多了,其实不是给我们自己干,是有朋友找上来了,就是小志插队的战友,他在大兴的一个街道工厂,生产塑料盆塑料桶,他们买不到原料,就找到我们,这不,化工厂厂长正好是楚叔的老部下,我们就找到他们,每吨加了二十,这可不是给我们的,是经费,人化工厂也不能直接卖给他们,只能通过五七工厂卖,五七工厂加价二十,这换个人去,少说得五十,这,不是人家请客。”
  楚明秋压根不信,这两家伙没从中捞好处才有鬼了,他深深叹口气。
  小八却觉着没事,他弄盗版时,也是擦边球,政策没说不行也没说可以。
  “作都作了,你们以后注意点,别被人抓着了。”
  楚明秋再度叹口气:“话说三遍淡如水,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楚诚志完全没听进去,豆包有些尴尬,勇子再度插话缓和气氛。
  “多大点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也别揪着不放,不就是投机倒把吗,合作你没干过似的。”
  “我那是投机倒把吗,那不过是黑市上买东西,自己家吃,可没卖出去。”
  “去,去,说你是投机倒把就是投机倒把。”勇子不耐烦的挥手道:“豆包,小志,没事,他呀,小心谨慎惯了,以前胆子还大点,现在越来越胆小了。”
  “嗯,这点我赞成。”小八也点头:“其实,这些事,好多人都在干,小心点,别被抓着就行了。”
  虎子也笑着点头,楚明秋微微摇头:“这不是正道,现在不同以前,挣钱的方式很多,这种法子挣钱快,但风险大,你们要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警告你们,上面不可能对这样的事坐视不管,迟早要出手整顿。
  你们是不知道,今年一月上面发布了严厉打击投机倒把后,各地都开始部署,准备在春节后就开始,但这个政策在地方上受到阻碍,特别是南方,广东浙江江苏福建,这几个省都在抵制这个政策,尤其是广东福建,几乎公开抵制,两个省的乡镇企业发展势头很好,广东的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总产值已经占广东经济的11%,福建稍微要少点,也占到全省总产值的8-9%,这两省经济发展势头非常好。
  除了这个,上半年搞的查税交费,搞得天怒人怨,不少小贩气得关门,搞得市场萧条,整个二季度,经济发展速度惨不忍睹,企业亏损面继续扩大。
  国家要保国企的决心没变,广东福建,一个对面是香港,还有个深圳特区,一个面对的是台湾,中央可以放他们一马,不过,两个省的领导可能要担点责任,楚宽元可能要调回燕京,要么提拔,要么退居二线。”
  小八他们无言以对,他们压根不知道这些内幕消息,豆包楞了会,问道:“真的假的?”
  “做事,要先看大局,大局不支持,你就算再努力也发展不起来,从全局着眼,从小事入手。
  全局是什么呢?就说小志吧,在商场干了一个多月了,小志你说说,你都看到了那些东西?”
  楚诚志想了下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看商场的生意很好,每天都要搬不少货。”
  “合作你每天就是去下力了?要这样,干脆也别去商场送货了,我那还有个徕卡相机,你拿着,不收你租金,你上天安门给游客照相去,保证比你每天送货挣得多。”
  豆包忍不住乐了,还租金,虎子也笑道:“就是,我有个知青战友,不是我们连的,是旁边二连的,他父亲就是向阳红照相馆的,他现在就在天安门给人照相,正经的执照,他每天能挣五六块,一个月下来,能挣一百多。”
  楚明秋点点头,来燕京旅游的人越来越多,干旅游行业的都挣到钱了。
  虎子却说道:“公公,不知道你听说没有,现在那帮待岗的正准备上中央上访去,说你没遵守承诺,要求科技园给他们安排工作。”
  楚明秋微微摇头:“这事,我没听说,不过猜到了,现在,他们拿六成工资,心里有怨气,这能理解,不过,他们也让我很失望,其实,你们想,拿六成工资,自己再去干点别的,每个月挣的钱,绝对超过工资,这么大个燕京,他们就找不到挣钱方法。”
  小八笑了:“这还不简单,懒呗,多少年了,都是厂里发工资,干多干少一个样。”
  楚明秋叹口气:“不是的,在我看来,他们是被体制化了,不愿意动脑筋,同时还觉着谈钱是错误的。
  要说懒?如果在厂里,再累的工作,他们也会干也能干好,可为什么脱离了厂子,就不会干了呢,不会自己找活干了呢?
  要说工作,其实工作机会很多,小志能在商场找到搬运的活,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塑料厂生产塑料盆,他们就不能生产,生产塑料盆很复杂吗?
  还有,现在是夏天了,生产风扇吊扇,很困难吗?他们是从电子厂出来的,搞不了集成电路,还搞不了电风扇。
  说到根上,他们已经习惯了听上级的,出了问题,该怎么解决,上级说了算,他们自己不会思考,不会主动寻找解决办法。”
  这就是被体系化了,这些工人在厂里干了一辈子,突然让他们自己找出路,他们就懵懂了傻了。
  “可,主任,你不是答应亲自给他们解决吗?”豆包有些担心,当初吴老爷子来视察时,楚明秋可是当着吴老爷子的面作出的承诺,这要兑现不了,传到老爷子耳里,就不好了。
  “我是答应,也准备亲自带他们干活,可现在不是忙吗?”楚明秋叹口气,想了想:“好,改天,找他们谈谈,把话说明白。”
  豆包摇头说:“这事,你可能得快点,他们已经在串联了,这几天就准备先去市里再去中央。”
  “你知道?”小八问道。
  豆包摇头:“我也就是听说,保安队里就有父母或兄嫂待岗的,他们经常在议论,怨气不小。”
  “呵呵,”楚明秋笑了笑,大家都以为他会继续说下去,没曾想他却转换了话题:“马上要股改了,下面都有那些议论?”
  豆包笑道:“没什么,大家都不懂这股票,还期权,有什么用,能换钱吗?倒不如直接发钱。”
  楚明秋忍不住笑了,小八也乐了,咸鱼干却插话:“就是,哥,你就说说,我也不懂。”
  “不懂,那就多准备点钱吧,咱们股改后,明年,这个时候,员工的股票可以买卖,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还没在纳斯达克上市,职工股票也可以内部流动,到时候你们就能买多少买多少,我保证能赚钱十倍以上。”
  “抽象的介绍,可能还是说不明白,就举个例子吧,苹果计算机,苹果计算机的创始人叫乔布斯,乔布斯创建苹果时,没有多少钱,他和几个朋友就装配了一台计算机,然后在一次小范围的电子产品展示会上展示,他们这台计算机被一个零售商看上了。
  零售商给他们下几百台订单,他们没钱,那个时候,计算机还是专业人士的玩具,几百台计算机,配件就要不少钱,乔布斯没钱,就拿着合同找银行贷款,买几百台计算机配件,卖了计算机后,把银行的钱还了。
  这就是苹果的第一桶金,不过,这笔钱挣到后,他们的生意就没那么顺了,这笔钱很快就花得差不多了。
  乔布斯就找投资商,他找了好几个投资人,可都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投资苹果,历经波折后,他终于找到个投资商,叫,叫什么来着,这美国人的名字,不好记,我想起来了,叫马库拉,这个马库拉投资了好像二十五万美元,获得苹果三分之一的股份。
  最初苹果公司的股份,主要掌握在三个人手里,乔布斯马库拉还有一个是技术负责人,叫,名字有点长,沃兹尼亚克,他们三个人各有百分之二十六的股份,剩下的给员工。
  这个时间是一九七六年,到去年十二月,苹果公司上市,知道马库拉当初投资的二十五万美元值多少钱吗?四亿美元左右,四年时间,升值接近两千倍。
  这世界,作什么生意能赚这么多钱,就算卖毒品也赚不到这么多!”
  “最初苹果公司那批员工,几乎每个人都成了百万富翁,为什么?最初进入苹果公司的员工拿到的股票叫原始股,基本上是一美元一股,上市后,每股的价格是29美元一股,翻了多少,二十九倍。
  按照这个股价,苹果公司上市,公司总共诞生了四个亿万富翁,近五十个百万富翁。”
  豆包都惊呆了,虎子勇子也被震住了,四年时间,百万富翁,...,瞎想无数。
  “股票这个东西,现在我们国家还是个新东西,大家都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挣钱。
  我估计未来三年多,我们就会发行第一支股票,到时候,我建议你们都买些,不过,我也要说明,股票只能在证券交易所交易,我们的证券交易所什么时候成立,我估计要等个八九年,所以,你们要买股票,最好只用三分之一的存款。”
  “任何投资都有风险,证券投资是风险最大的,我记得七三年时,我去香港,香港正逢股灾,真看到有人跳楼,脑浆子都砸出来了。”
  “不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如果是原始股,那就不要担心风险,尽管放胆买,豆包咸鱼干,到时候,把裤子当了,也要买,只会赚钱,决不会亏钱。”
  前世,楚明秋也炒过股,是众多韭菜中的一员,给那些股市“英雄”贡献了不少业绩。
  进入股市的他对股票压根不懂,看到那只股票涨就追,跌了就抛,一番折腾下来,十万血汗钱亏得就剩下一成了。
  这一世,他明白了很多东西,可对股市依旧深为忌惮,那怕在香港股市狂揽百万港币,依旧深为忌惮。
  不过,原始股,那是非常美味的,他就等着国家发行股票。
  或许现在很少有机会聚在一起,众人聊到很晚都没散,到半夜,才慢慢散去。
  待众人走后,楚明秋还和楚箐聊了会,问剧团会不会批准她的结婚报告,还有,楚宽元的态度。
  楚箐告诉他,楚宽元很支持,不过,夏燕不赞同,她不打算理会,不过,她不想办仪式,想旅行结婚。
  楚箐有些担心,她害怕的是夏燕,夏燕看不上虎子,她和虎子曾经一块去看夏燕,可夏燕不让虎子进门,而且告诉过她,如果她要和虎子结婚,她不会出席婚礼。
  那太好了,楚明秋高兴叫出来,楚箐却说,她担心夏燕又出幺蛾子,万一她跑到婚礼现场闹腾,到时候就不好收拾。
  楚箐还告诉楚明秋,自从知道楚宽元再婚后,夏燕气坏了,精神好像都不太对了,每次去看她,她都要大骂楚宽元,然后再骂楚家。
  看着楚箐忧心忡忡的样,楚明秋也不由叹口气,夏燕自视甚高,性格又偏激,走到今天,也有其必然。
  楚明秋安慰了她一会,让她不要担心,不管夏燕怎么样,家里都会为她安排好,虎子和她从北大荒到现在,足足有十三年了,感情基础非常牢固,将来一定会幸福的。
  安慰了楚箐,他又去看了三个小家伙,三个小家伙完全放飞了自我,横七竖八的睡在床上,显然看累了,小人书还落在头边。
  楚明秋忍不住摇头,将小修文抱到弹簧床上,给小宽容和小狗剩摆好,又将蚊帐放下来,点上一盘蚊香后才离开。
  第二天,小宽容睡到大天亮才起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有点意外,不知道小狗剩和小修文去了那。
  揉着眼睛出来,转角就遇见黑皮爷爷,黑皮爷爷笑呵呵的问他起来了,赶紧吃饭去,小宽容赶紧过去,在百草园遇上左雁,左雁把他叫去洗漱,然后才领他到饭厅,小宽容才发现,在饭厅吃饭的就他一个人。
  小宽容问其他人呢,左雁告诉他,其他人都吃过了。
  小宽容很纳闷,又问起小狗剩和小修文,左雁说他们锻炼完了,正扎马步呢。
  小宽容赶紧狼吞虎咽,左雁赶紧让他慢点,小宽容好像没听见,飞快的吃了早饭,跑着就出去,连左雁在后面叫都象没听见。
  到了如意楼,就看到小狗剩和小修文在那扎马步,吴锋依旧很悠闲的在喝茶。
  小宽容迟疑下,小跑着到吴锋跟前,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边上。
  “你们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叫我。”
  小狗剩和小修文没有回答,俩人的头上和手上还都放着碗水。
  “他们现在不能说话,”吴锋替俩人答道:“他们每天早晨都要跑步,然后扎马步一个半小时。”
  “哇!一个半小时!好利害。”小宽容立刻跳起来:“爹地也教过我,可妈咪不准我学。”
  “学这个很苦,而且要持之以恒,他们从小就这样练。”
  小宽容迟疑片刻,小声问:“我可以练吗?”
  吴锋看着他,让他站起来,仔细端详,夏日阳光下,小家伙身材瘦长,五官清秀,面色红润,黑色的眼珠中透着期待。
  “当然可以,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很苦,可必须坚持,否则没有用。”
  小宽容连连点头,吴锋让他去练,小宽容学着小狗剩和小修文的样,展开双臂,吴锋让他收起来,双手握拳,收于腰间。
  “你刚开始,先从这开始,他们开始时,也是这样,这样至少要半年。”
  小宽容点头,问道:“爹地当年也这样练的吗?”
  吴锋点头,严肃的说:“练功时,不能说话。”
  小宽容马上端正态度,不敢再开口。
  吴锋又纠正了他的姿势,然后又回去喝茶了。  
  左雁拿了套衣服进来,看到他在扎马步,忍不住摇头,不过她没有阻止,而是将衣服放下,让他锻炼后,把衣服换了。
  小宽容没开口,左雁又说,昨天晚上,他妈妈林晚来电话了,让你每天要坚持练琴,还有功课,每天不要就玩,功课不能耽误。
  小宽容还没说话,吴锋已经替他回答了,告诉左雁,如果林晚再打电话过来,就告诉她,有自己监督,不会耽误,随后又呵斥小宽容,练功时要集中注意力,不要分心,不准说话。
  小宽容觉着时间过得如此之慢,双腿颤颤,觉着就像有座山压下来,腿很疼,腰也疼,汗珠子不住往下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也坚持不住,双腿又麻又疼,刚想活动下,缓解下疲劳。
  “别动!坚持!”
  他咬牙坚持,可没多久,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揉了揉双腿,看着吴锋,又看看小狗剩和小修文,俩人目无旁骛,好像压根没看到。
  “别坐着,站起来,活动下。”
  他赶紧爬起来,还要继续,吴锋阻止了他,随后教他一套放松的方法,让他不要和小狗剩和小修文比,他们已经练了一年多,而他才刚刚开始。
  小宽容明白的点点头,休息了一会,他觉着好多了,又准备扎马步,吴锋再次阻止他,告诉他,上午的训练就到这。
  果然,没多久,小狗剩和小修文也收工,俩人脚下都是一摊水,身上的汗衫都被汗水浸透。
  三个小屁孩简单洗漱,换了身衣服,就在如意楼开始念书。
  小宽容迅速融入后院的生活,他很主动,每天都念书,因为他发现小狗剩的知识居然比他“渊博”,除了外语,他什么都不占优势,包括学了很久的钢琴,小狗剩也丝毫不不他差,这让他有些羞愧。
  小狗剩很得瑟的告诉他,他的钢琴都是楚明秋教的,而且,他还悄悄在学吉他,还很得瑟给他演奏了一曲。
  小宽容两眼放光,于是,每天都盼着楚明秋早点下班,然后就拉着他上琴房。
  可这种机会并不多,楚明秋回来的时间多数在九点以后。  
  第六十八章 逼婚

  楚明秋这段时间确实比较忙,全员持股已经开始,霍震霆从香港派了个律师团队过来,殷柔柔带着新成立的法务科全员进驻中积电,她还不放心,又回学校请了个老教授过来,楚明秋知道后,大为兴奋,和教授谈过后,立刻下聘书,聘请老教授为科技园法务顾问,每月顾问费一百元。
  老教授也没拒绝,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在知识界,改革派占绝对多数,只是呈现的外表不同,年青人激进,中年人稳重,老同志则很少说话,或干脆不说话,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才练出自己的主张,这个时候多半是关键点。
  楚明秋抓住这个点,与方朴和方楠等人商议,告诉他们,可以聘请顾问,软件方面的顾问,数学顾问,材料学顾问,....
  “千金买马骨,更何况,他们还不是马骨,物以类聚,就算他们现在脱离了科研一线,可他们的眼光还在,技术眼光,识人的眼光,不说多了,他们给我们推荐几个人,这笔顾问费就值!咱们赚大发了。”
  方朴他们看着眉飞色舞的楚明秋,忍不住都摇头,觉着这家伙太疯狂了,不,是癫狂了。
  全员持股方案在董事会通过了,在这上面,霍震霆杰森他们更容易理解,相反倒是中方的部分人员有些担心,这算不算私分国家财产。
  但合伙人计划却在董事会引起激烈争论,霍震霆和杰森都觉着太苛刻了,这合伙人委员会有架空董事会的嫌疑。
  楚明秋一点也不隐瞒,他就是要架空董事会,规划企业长远发展战略,需要持之以恒,可董事会成员是主要股东,股东更看重短期利益,董事会成员其实并不代表企业的利益,他代表的是股东的利益,关心的是股票的涨跌。
  楚明秋坚定的认为,没有三年以上的经历,不能理解中积电中微软的企业文化,也不能理解中积电中微软的发展模式。
  双方争论很激烈,有时候,方朴都觉着是不是太严了,楚明秋告诉他,设立这些条款的原因就是,排除资本干扰,让企业按照我们的设想发展。
  “我们有很多项目要展开研究,特别是中积电,整个芯片产业链,是一个非常长的产业链,我们大部分原料和几乎全部技术都是从国外买的,消耗材料,象光刻胶清洗液,也是从国外进口的。
  这是不行的,我们要展开国产替代,光刻机项目还要继续研究,要追赶国外光刻机技术。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他们卡住了我们的脖子,现在两国关系好,他们暂时不卡,可那天,他们想起来了,就会卡,那时,我们怎么办?
  中积电一家公司,不可能建成整个芯片产业链,可我们可以通过投资,采购等方式,扶持国内相关产业,有些时候,那怕亏本也要干,这会持续很长时间。
  这样的事,股东会同意吗?一两次,他们可能会同意,可若是长期如此,他们会同意吗?”
  楚明秋说服了方朴,随后又说服了霍震霆,当然用的是另一套说辞。
  “把决策机构从董事会转移到合伙人委员会,这其实是把决策权从资本手里转移到专业人士手里,无论是中积电还是中微软,都是专业性很强的公司,与普通公司不一样,发展战略要从技术角度出发。
  董事会成员是股东派出的,大多数股东并不懂技术,他们更注重短期利益,而技术发展需要长期投资。
  霍兄,就说光刻机吧,六年前,最好的光刻机的是美国Perkin Elmer公司的产品,现在呢,GCA公司,Perkin Elmer公司现在艰难维持,我可以断言,光刻机市场,再也没有Perkin Elmer公司的份了。
  决策错误,在科技公司比传统公司造成的危害更大,甚至可能造成公司破产。”
  霍震霆很无奈,觉着楚明秋太过分了,要了人家的钱,还不给人权利,没这样搞的,也就是自己能容忍,换个其他人,想都别想。
  楚明秋没有半分羞愧,依旧坚持喋喋不休,告诉霍震霆,只有企业发展起来了,股东的投资才能获得回报,否则,就算股东加入董事会又能怎样。
  谈了整整一个下午,霍震霆总算让步了,答应接受这个合伙人制,楚明秋总算松口气。
  搞定霍震霆,接下来就是杰森,搞定他,这家伙更难搞定,楚明秋反复说明,他依旧不肯答应,楚明秋愤怒之下抛出杀手锏,要么答应,要么撤资。
  杰森很气愤,直接冲楚明秋咆哮起来,认为他这样干是过河拆桥,中积电能顺利签下英特尔和IBM,摩根士丹利在其中作了很多工作。
  楚明秋半步不让,俩人大吵一通,不欢而散。
  第二天,楚明秋又去找他,经过一晚,俩人都也没那么激动了,心平气和的讨论了一个上午,楚明秋的态度十分坚决,又拿出一套说辞,举出硅谷曾经的实例,告诉杰森,创始人和投资人之间,在公司发展好的时候,会合作愉快,可但公司发展不顺利,或者需要冲破瓶颈,在短期内要忍受亏损时,创始人和投资人之间就会发生矛盾,而这个时候,创始人的意见往往是正确的,但董事会被资本控制,创始人的意见往往被否定。
  楚明秋还拿出英特尔的例子,摩尔早就准备退出存储器市场,加大芯片研究,可董事会就是不肯,摩尔先生告诉他,要不是董事会原因,两年前就英特尔公司就开始转向了。
  不过,楚明秋最后还是作出让步,合伙人委员会成员扩大到七人,所有成员都要经过董事会成员推荐,并得到董事会至少一半成员同意,而且还取消了必须是在公司工作三年的限制。
  杰森思考后答应了。
  合伙人制总算取得共识,在董事会上获得通过。
  忙活了半个多月,合伙人制终于落地,随后便由董事会投票选出七人,组成合伙人委员会,以后公司的重大决策,由委员会决定。
  合伙人制,对普通职工影响不大,贴个公告就完事了,但全员持股计划就需要向所有职工作详细解释。
  楚明秋没有召开职工大会,而是以文字,配上宣传画,张贴在两个公司的宣传栏上,每个车间门口立一块,让职工看。
  全员持股计划在中积电引起很大轰动,让楚明秋哭笑不得的是,反应居然不好。
  “主任,这股票是啥!到不如直接点,直接发钱不好吗!”
  “就是,主任,该不是忽悠我们吧。”
  “主任,这是给我们下套吧!”
  老工人稳重,尽管心里存疑,可不会说出来,年青人可没那么多顾忌,直接和楚明秋调侃起来,丝毫没把这个股票放在心上,肆无忌惮的说起来。
  楚明秋心里明白,他们把意见糅进玩笑里,所以,他也半开玩笑的说:“这样吧,大部分期权,会在三年内行权,按照公司市值,现在股票大概是一块一美元一股,这样吧,三年后,你们行权了,再过一年,就可以卖,这样吧,我把话放在这,如果到时候,谁不愿要,我二十块人民币一股收购,这价格加倍了。”
  现在美元和人民币汇率是1.9,不到两美元,楚明秋大概是以五倍价格收购。
  豪言!
  众人顿时沉默,半响,一个年青人说道:“主任,为啥我只有两千股,看门王大爷都有三千股。”
  “你是作什么工作的?两千股还少?四年后,我收购就是四万,够你小子十年工资了。”
  那年青人有点不服气:“我好歹还是仓库库管,工作怎么也比看大门强吧。”
  “怎么说话的!”穿着保安制服的青年人不满的反驳道:“看大门,怎么就不重要了,我不一样也是两千,哥们好歹在部队熔炉锻炼了三年,不像你,高中毕业就进厂。”
  楚明秋笑了笑,走到一块宣传版面前,指示着上面说道:“期权如何分配,这上面有详细说明,这期权分配,主要是考虑两点,一个是工作岗位,一个是工作年限。
  我还是要解释下,董事会希望尽量做到公平,可这公平,各有各的见解,我们也没办法作到完全公平,谁都希望自己能多分点,对吧。”
  楚明秋和职工们打得火热随意,方楠在人群里看着,也不由佩服,刚认识楚明秋时,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太好,对他救助哥哥,心存感激,不过,对这个资本家子女,她心里是有保留的。
  可越接触越觉着这人魅力无穷,博学多才,性格豪爽仗义,哥哥虽然比他大,可却非常佩服他。到现在,她也很佩服他。
  身居高位,能这样随意容易的与普通员工打成一遍,这本事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到的,绝大多数人都只能做到表象。
  这次股份激励,是全部职工都有份,以后还有期权激励,这就不是给全体职工了,只给作出重大贡献的员工。
  “主任随和,深入基层。”谢志华笑道,这次全员持股,他有两万股,如果真按照楚明秋描绘的那样,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他就是百万富翁了。
  可他还真不敢相信。
  百万富翁!
  想都不敢想,能有几十万,就阿弥陀佛了!
  方楠获得的股份与他一样,都是两万股,不过,方楠的态度很随意,没有想那么多。
  “这股票啊,我最近看了几份资料,公司发展得好,股票就值钱,发展不好呢,就不值钱。”
  刚说完,就看到两个中年人冲到楚明秋面前。
  “楚主任,你们瓜分国家财产,我们呢?我们为厂子工作十多年,你不是说要亲自带着我们就业吗?这都过去几个月了,还没动静!”
  那人气愤填膺,气愤之极的冲楚明秋吼道。
  豆包带着两个保安迅速冲过来,将楚明秋和那工人隔开。
  “张师傅,你别激动,这有事好好说。”
  “你少在这拍马屁!这事与你无关。”
  豆包有点生气,正要反击,楚明秋上前,把他拦在身后。
  楚明秋冲张师傅笑笑:“老张同志,我先向你道歉,这段时间,我实在太忙,你也看到了,全员持股计划和合伙人制度,关系到公司的长远发展,现在这事已经落实,接下来,我们一块把你们的事解决了。”
  “说得好听,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要求,现在就解决。”  
  楚明秋苦笑:“老张师傅,我不是孙悟空,变不出工作机会,我们一块想法子,找个解决方法。”
  “科技园这么多公司,就缺我们几个的工作岗位?我为厂子工作十多年,说没工作就没工作,啊!”
  楚明秋叹口气:“张师傅,企业改革,打破大锅饭,是必然的,我们是先走一步,其他企业,不但燕京的,全国其他的国企,不管多大,不管多少人,都要走这一步,不走这一步,企业都会破产。
  老张同志,原来有接近三百人待岗,到现在还剩下一百七十六人待岗,其中象您这样四十岁以上的有三十七人,三十岁以上的,有七十六人,其他的都是三十以下的。
  老张同志,你以前在电工班工作,可从三年前,你就病休,从未上班,这次改革,电工班原有五十二人,改革后,电工班保留三十九人,你们电工班有十三人待岗进入培训中心,经过培训后,有十一人被启星公司和管委会下属机构挑选走,现在电工班在待岗的,就剩下你一个,老张同志,我没记错吧。”
  老张脸色通红,这次全员持股计划公布后,在待岗职工中引起很大反响,最少的职工都有两千股,计算下,等于分了两千块钱。
  这可是两千块钱,相当于几年的工资收入。
  在家里越想越觉着憋屈,才联络了些人,准备闹上一场。
  可没想到,刚起个头,就被楚明秋的气势给压下来了。
  “我病休,也是因为工伤。”
  “所以啊,厂子养了你三年,到现在,园里还给你报医药费。”
  楚明秋始终含笑,笑眯眯的看着他,可语气却绵里藏针,骨头多着呢。
  “楚主任,我们现在每月拿六成工资,家里困难,再说了,这全员持股,我们为厂子工作了十多年,临到分配这股票了,就没我们的份了,这不公平。”
  楚明秋再度摇头:“唉,我也知道,可老张同志,你要这样想,那,刘总工程师,胡高工,他们这些退休的老同志,岂不是更亏。”
  楚明秋抬头看着周围的员工,声音依旧平缓:“同志们,刚才我说了,董事会希望尽量做到公平,可,董事会也没办法作到完全公平。
  有句老话,公道在人心。
  每个人心里对得失的判断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希望秤砣能多向自己这边偏一点。
  同志们,剥离部分非主业部门,是改革的第一步,引进外资,是改革的第二步;全员持股和合伙人制是第三步。
  同志们,到目前为止,中积电改革告一段落,以后还会不会改,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大家,一定会。
  企业发展,是随着时代发展,变化,企业的结构,经营思想,都要随着时代发展而发展。
  今后,我们走的是市场经济,向市场要效益,我们谈下了英特尔公司IBM公司,这些国际性大公司,这是个良好的势头。
  可同志们,如何保持这个势头,才是最主要的,中积电是技术型公司,我们必须在技术上赶上这些国际大公司,同志们,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工作,需要我们用十倍的努力,才能追上。”
  楚明秋深吸口气,继续说道:“这次全员持股,是董事会的决定,目的是,让全部职工都享受公司发展的利益。
  可是,同志们,你们想过没有,公司要发展起来,这些股票才值钱,可若公司发展不起来,这些股票就不值钱,甚至还会贬值,现在一块一,说不定到时候就剩下一毛了。
  同志们,你们不知道,美国硅谷,平均每天有几十家公司成立,同样,每天也有几十家公司破产倒闭。
  硅谷每个科技公司都是全员持股,每个加入公司的人都有期权,可这期权只有上市才能变成钱,若公司倒闭了,这期权也就一钱不值。”
  “同志们,只有公司发展了,员工的利益,股东的利益,才能获得保障。”
  楚明秋随性发表的一番演说,获得绝大多数人的赞同,几个年青人站出来对老张一番嘲讽,楚明秋这才清楚,这位老张其实不是什么工伤,就是三年前,厂子涨工资,那次涨工资不是普涨,只有部分名额,他的技术还不错,在电工班排得上前三,以为涨工资有他,可没想到,在群众投票中,他落选了,结果,他就开始装病。
  楚明秋听后觉着非常无奈,就一级工资,几块钱,多大点事,就过不去了。
  老张被讥讽得面红耳赤,想要撒泼,又不敢,站在那直喘粗气。
  楚明秋看到人群里还有几个人,面露不忿,他略微想想便让大家安静。
  “待岗职工的问题,到现在还没解决,是我的责任,怨不得他们心里有怨气,老张师傅,这样吧,今天,我还有点事,你通知下所有待岗职工,明天上午十点,管委会会议室,咱们开个会,你看行不行?”
  老张点头:“成,没问题。” 
  另一人又补充道:“十点。” 
  “十点。”
  老张他们悻悻走了。
  楚明秋看着他们的背影,呆了片刻,然后对众人说:“同志们,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可以向谢副经理和方副经理询问,现在呢,我建议大家先去吃饭,再不去,这食堂就剩锅底了。”
  众人一阵哄笑,楚明秋冲大家伙又是拱手,和委员一块离开。
  方楠和谢志华送了一段距离,楚明秋让他们回去吃饭,临别时,又叮嘱他们,持股方案的说明,一定要作好,要警惕,不要因为好事,结果却因为分配不均,造成职工思想混乱,进而影响工作。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人啊,总是得陇望蜀,这山望着那山高。”
  谢志华长叹口气,他清楚,这次股改,不少老职工在期权分配上,是不满意的,这次股改职位上获得更多,新分配来的大学生,还在接受培训,每人便有五千股,工程师,起步便是五千,高级工程师最少都有一万,总师和副总师都在三万,超过了他和方楠,而楚明秋呢,只有一万五千股,不是他矫情,而是按照方案,他就这么多,这还主要是他董事长的职务,毕竟他到中积电任职还不到一年。
  简而言之,职务越高,股份越多,工龄越长,股份越多。
  “上那吃饭,我可饿了。”
  委员神情有些懒洋洋的,楚明秋瞟了他一眼,笑道:“今儿咱们偷个懒,下午就不去公司了,走,咱们上知青酒店,让瞎熊请客。”
  “成啊。”
  “怎么?有心事?”
  “我就是觉着生不逢时,彭哲都有五千股,要是按照二十块算,就是十万,那可是十万,妈的,当初,你干嘛不让我去中微软或中积电干办公室主任!”
  “呵呵,眼红了。”楚明秋笑了,熟练的打着方向盘:“不是给你说过,不管是中微软中积电,你去了,都没前途,哎,我说委员,打上学那会,哥们什么时候没照顾你了,你看猴子,林百顺,虎子,殷柔柔,方慧芸,不也没去吗。”
  委员又说不出话来,要论关系亲厚,勉强说可以超过猴子方慧芸,再放宽点,赶得上林百顺,可绝对赶不上虎子,人家是什么关系,除了老婆不能共享,其他都可以共享。
  “眼光放长远,十万,就眼红了,十万算个屁!”
  “我可不是你,资本家的狗崽子!”
  楚明秋放声大笑,委员依旧很惋惜,这个机会太遗憾了。
  “我可听说了,好些人都不满,你就不该说什么二十收,几千块还可以忍,这十万,你看着吧,说不定,明天就能闹腾起来。”
  “闹腾?谁敢,不是中积电的,凭什么拿期权,管委会的能拿,市委市政府的拿不拿!”
  “你拿了一万五,难不成,别人就不能拿了!”
  “我是董事长,我要矫情不拿,其他人怎么拿?谢志华方楠还有唐老,他们还能拿吗?”
  委员没说话,楚明秋摇头叹气:“你当我愿意拿,告诉你,我他妈压根不想拿,你等着看吧,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举报我贪污,瓜分国家财产的信,正在走向市委或中央的路上。”
  “你就一点不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全员持股方案和合伙人制,我都向市委报备过,这是必须走的路,再说了,全员持股,也是落实共同富裕。”
  委员摇头:“你小子就得瑟吧,人家可不管这些,那些家伙整起人来,鸡蛋里还能挑出骨头来。”  
  “老子这鸡蛋里就算有骨头,就看谁敢下筷!”
  楚明秋显得极其霸道,也就是在委员面前,他才会如此放肆,委员叹口气:“哥们百万富翁的理想,就这样被你毁了。”
  俩人一路调侃,轿车驶到知青酒店,在办公室找到殷红军,可一见面,楚明秋和委员就觉着他有些异样,有点狼狈,也有点尴尬。
  “这是怎么啦,又被收拾了。”楚明秋坐下:“我们可还没吃饭,这要不合适,我们这就走,换个地方。”
  “有什么不合适的,哥们请你喝酒。”殷红军依旧很豪气,可俩人都觉着这家伙好像在掩饰什么。
  “喝酒就免了,我开车来的,简单点,要两个菜就行。”
  “那,行吧。”殷红军居然很爽快的答应了,俩人更觉不正常了,每次上这来,不喝酒,这家伙是不会放过的。
  俩人交换个眼色,殷红军已经抓起电话给厨房打去。
  “怎么样,这上半年的财务报表出来没有?”
  “出来了。”殷红军放下电话:“前天刚出来的,听说你儿子来了,左晋北没收拾你。”
  “找我谈过,这就是认祖归宗,没有大不了的。”
  知道楚宽容来京后,左晋北犹豫了两天,最后还是找楚明秋谈了次,楚明秋也告诉他,没有别的目的,小宽容就是来燕京玩的,顺便认祖归宗。
  这段时间,小宽容除了训练弹琴作功课,还去给六爷扫墓,这是岳秀秀亲自带他去的;左雁还带他去了故宫天坛,咸鱼干带着小家伙们去了颐和园圆明园,反正每天都没空,似乎要在这短短一个月时间里,把这四九城给逛个遍。
  “你小子,行啊,左雁就没抽你丫的?”
  “怎么可能,就左雁那性格,别说抽了,大话都不敢说两句,顶破天躲在房间里哭一场。”
  楚明秋还没回答,委员已经懒洋洋的说道,还别说,他还真没说错,左雁的性格就是这样。
  “说什么呢,这事,事前就给她说了,她同意才过来的。”楚明秋说道:“得了,别说我的事了,报表呢?”
  殷红军拿出报表扔给他,楚明秋接过来,很快便看起来,这报表并不长,他最关心的便是现金流,负债状况,剩下的就是股东权益变动等等。
  薄薄一张纸,很快便看完,他很满意,从财务报表上看,经营状况很好,没有受到国家财政紧张影响,而且,周边产品销量还有增加。
  “殷柔柔她们现在干不了,导游有没有影响?”
  “影响啥,想来的多了,报名的差点把秦淑娴的门槛给踩断了,一个人一块钱,带一个团,就能收入十几二十块钱,谁不愿来。”
  经过殷柔柔方慧芸她们开拓,学校还不干涉,跟上来的自然就多,以前是人满了,现在走了一批,留下来的空缺自然遭到学弟学妹们疯抢。
  不过呢,这主要还是得益于旅行社给的丰厚报酬,带一个团,根据人数,每个人,给一块钱,现在的团,从日本来的,稍微小点,一般十七八到二十人,香港过来的,要大点,普遍在三十来人,国内团,很少,一个人给六毛,但国内团普遍大,多在四十到五十人。
  这样算下来,带一个团就能收入二十到三十块,二十块现在生活一个月,完全足够,三十块,一个人,绰绰有余,节约点,还可以支援家里。
  这足够诱人了,关键是,还不影响学习,对学习还有帮助。
  “周边产品,除了熊猫以外,可以换一批了,增加一点,你看怎么样?”
  熊眨巴下大眼睛,有些疑惑:“怎么换?换成什么样?”
  “你狗日的就不能动动脑筋,还有,我们设计的这些玩具,能不能销往国外,秦淑娴上次说,有个日本商人就问过,能不能把代理权给他,这事,还有后续吗?”
  瞎熊很老实的摆动下熊头:“这事,我不清楚!”
  黑脸膛稍稍深了点,楚明秋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委员也笑了。
  “瞎熊,你丫每天在这都作些啥,这可是挣钱,你丫都不上心,那你还对那些上心,就算将来你丫开了马场,这维持马场,也是需要钱的。”
  瞎熊要开马场,在圈内不是秘密,四九城的老兵大部分都知道,被委员一通抢白,瞎熊罕见的没有反击。
  楚明秋端详下他,皱眉问道:“瞎熊,你丫倒底对什么上心,除了马以外,酒店,你不上心,女人,也没听说你和那个女人有过绯闻,跳舞,也没见你干了点啥坏事。”
  委员一脸神秘,压低嗓门问道:“瞎熊,你丫那玩意是不是在草原上给摔坏了,我可听说,骑马是要摔跤的。”
  房间里静了静,忽然楚明秋大笑起来,拍拍委员肩膀,觉着这小子勇气可嘉,该鼓励鼓励。
  瞎熊也没生气,冲委员怪叫道:“你小子,少得瑟,你丫不一样,再说了.....”
  这时,他收住了,冲委员嘿嘿笑了笑:“你小子怎么也没个马子,你说香港那边为什么把女朋友叫马子?”
  把女朋友叫作马子,是最近才满满兴起的,就是从香港录像中学的,现在连国荣都这样说,至于为什么叫马子,楚明秋也不清楚,他最熟悉的叫法是撩妹。
  正说笑着,门开了,汪红梅在前,鲁二虎提着食盒在后,俩人一前一后走进来。
  楚明秋也没起身,看着鲁二虎把盘子摆上,和他闲扯两句,鲁二虎便出去了,门刚关上,汪红梅的笑容就消失了,看着瞎熊,瞎熊好像作了亏心事,脖子一缩,变成冬眠了。
  “公公,委员都是老朋友,当作老朋友的面,你说清楚,这个婚,倒底结不结!”
c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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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三年四月第一更

帖子 cng »

先謝再看!
uu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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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三年四月第一更

帖子 uu5 »

谢谢楼主分享!
zzhwx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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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三年四月第一更

帖子 zzhwxf »

多谢🙏
alex16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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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三年四月第一更

帖子 alex1688 »

感谢!先顶再看!
wyse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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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三年四月第一更

帖子 wyseman »

多谢
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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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三年四月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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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简直好死了。祝你夜夜金刚不倒硬汉到老
do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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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三年四月第一更

帖子 doing »

zhucecuowu 写了: 4月 15, 2023, 8:33 amenjoy
感谢分享
NJ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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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三年四月第一更

帖子 NJGO »

谢谢楼主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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