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四年二月唯一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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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ucecuowu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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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T)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四年二月唯一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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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九章 严打,疾风暴雨

  皎洁的半月挂在树梢,白昼的燥热,被夜风拂去,空气中依旧带着丝热意,昏黄的灯光照在院角,草丛中传来阵阵虫鸣。
  “叮......”
  “叮......,叮......!”
  急促的门铃打破了院子的安宁!
  “来了!来了!”
  门开了,咸鱼干几乎小跑的冲进来,差点撞到开门的小玲,小玲禁不住埋怨的叫道:“鱼哥,看你这着急样!出啥大事了!”
  咸鱼干不言声的快步掠过,只是在经过岳秀秀院子时,脚步放轻了。
  “嫂子,哥呢?”
  左雁正教训小狗剩呢,小狗剩今儿闯祸了,在胡同里打架了,居然还战败吃亏了,这可是几十年里最大的新闻,楚家大院的大小地痞从来没吃过亏,小狗剩这是开天辟地了!
  楚明秋也糊涂了,小狗剩学武几年了,不少其他,这身材就比同龄小孩要强壮得多,楚家条件好,每天一杯牛奶,楚明秋和左雁的基因不错,小家伙也比同龄人高一些,怎么就没打得过呢!
  可不管楚明秋怎么问,小狗剩都不肯说,小嘴鼓得高高的,把楚明秋弄得又好气又好笑,于是告诉小狗剩,按照家里的规矩,打赢了,禁足三天,面壁两个小时;打输了,要禁足七天,每天面壁两个小时。
  小狗剩傻眼了,满脸都是委屈,可依旧咬牙忍着,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 
  左雁看着父子俩,又气又好笑,可她也知道,楚明秋从来不认为打架是多大的事,男孩子怎么可能不打架。
  当着楚明秋的面,她没说什么,晚上等楚明秋不在时,才开始教育小狗剩。
  左雁开门看到咸鱼干:“在排练厅呢,出啥事了。”
  “没啥事,收了个玩意,让哥掌掌眼。”
  咸鱼干转身就走,左雁没有疑他,转身进去,继续教育小狗剩,可还没说几句,穗儿姐过来,传达老太太的指示,孩子小,别太难为他。
  左雁很是无奈,老太太从不认为在外打架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从来笃信,男孩不淘,将来指定没出息。
  咸鱼干到排练厅外,刚进院子,就看到楚明秋和几个人坐在院子里聊天。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出啥事了?”
  楚明秋看到咸鱼干,这个时候来,肯定有事,便出言问道。
  咸鱼干擦把汗,丁园把位置让开,他的位置正在风扇口。
  “哥,今晚,条子有大行动,”咸鱼干擦把汗,急切的说道。
  “切!瞧你那熊样,条子有行动,管咱们啥事,咸鱼干,你小子是不是犯事了?”
  没等楚明秋开口,宁晴便不以为然的打断他。
  咸鱼干摇头:“我哥们他爹是公安部的,据他说,这次行动已经酝酿几个月了,是全国统一行动,整顿治安,打击流氓犯罪活动。”
  丁园松口气:“治安是该整顿下了,现在这帮小兔崽子越来越猖狂了,大白天就敢在大街上调戏妇女,胆可真肥。”
  “你这算什么,”咸鱼干说道:“你们知道唐山菜刀队吗?去年,我上唐山,就看到一伙小子居然拎着菜刀冲到派出所砍人!”
  “啊!”宁晴叫道:“这么猖狂!”
  楚明秋神情凝重,眉头微蹙:“你给小志豆包王五他们说了没有?”
  咸鱼干点头,楚明秋脑子急速转动,身边的兄弟们一个一个过滤。
  宁晴很奇怪,咱又没惹事,雷子有行动,与咱有啥关系!
  “公公,有啥担心的,抓谁也抓不到咱们身上。”
  楚明秋看她一眼,这丫头练歌练了半年多,唱功有了很大进步,丫头便想着出专辑,丁园没答应,楚明秋虽然不参与具体操作,但毕竟有利益在其中,在宁晴向他报怨时,楚明秋支持了丁园。
  楚明秋告诉宁晴,现阶段要打名气,争取在团里唱上独唱,然后争取上央视,最好能参加明年的春节联欢晚会。
  宁晴虽然心不高兴,还是接受,为了尽快提高唱歌,她干脆搬到楚家大院,就住在西院。
  这段时间,楚明秋比较闲,本来他以为段书记会让他参与起草《燕京经济发展战略规划书》,可没想到,命令始终没来,相反在五月底得到消息,市委已经委托给燕大经济系了。
  五月底,比尔盖茨鲍尔默一行人来了燕京,与方朴见过面,他有些纳闷,楚明秋陪他全面考察了中微软,比尔盖茨对windows的进展感到惊讶,楚明秋告诉他,windows的测试版将在八月发布,将邀请包括IBM在内的十二家合作公司参加。
  中微软向比尔盖茨鲍尔默等人开放了全部项目,除了Windows,还有COffice办公系统,这个办公系统不再是一个文字处理系统,还要增加EXCEL表格软件和图表软件
  Excel相对好说,已经有比较成熟的产品,但图表软件则比较困难,还有幻灯软件,现在这两个软件是分开的,没有合在一起。
  除了这些,还有与IBM的合作项目,这些合作项目现在是硅谷分公司在作。
  在考察器件,比尔盖茨和方朴楚明秋又谈了两次,双方对工作内容进行了分工,中积电只负责Windows及其组件的开发,COffice改名为Office,由美国分公司负责,与IBM的合作项目也由美国分公司负责,中微软每年要给美国分公司提供的资金不少于公司总经费的五成。
  楚明秋接受了这个资金要求,甚至提出要把比例提高到六成,以后要以美国分公司为主,比尔盖茨和鲍尔默自然不会拒绝,兴奋的接受了。
  方朴有些不理解,下来后问为什么,倒底那边是总公司?分公司比总公司的经费还多,天下那有这个道理。
  楚明秋告诉他,美国现在是软件的主要市场,加强美国分公司的力量是必须的;其次,我们现在缺人,但美国有充沛的软件人才,美国的薪水高,需要的资金自然要多些,多给些也是应该的。
  楚明秋还有个担忧没有告诉方朴,中微软现在不够强大,个人电脑发展才刚刚起步,加上中美正处在蜜月期,不是比尔盖茨这样的有远见的专业人士,压根不会觉着这操作系统的重要性,要不然,IBM也不会买他们的操作系统。
  可一旦进入电脑时代,中美关系再有转变,中微软会不会遭遇抖音的结果!
  有抖音在前,楚明秋不相信美国人做事有下限!
  所以,他引入了阿瑟他们的投资,加强美国分公司,加快在美国上市的准备。
  中微软获得了1.1亿美元的投资,这笔投资超过了楚明秋的预料,没想到能获得这样一笔巨额投资,虽然因此国有股的份额下降到38%,但依旧值得。
  六月初,他又去了次美国,这次他没再带委员,委员已经在准备调走了,春节他结婚了,左雁代表楚明秋参加了他的婚礼,楚明秋送了他一份重礼,他画的一幅鸳鸯戏水图,他回国后也见到了委员的新娘,新娘是毁容了,但没有想象那样严重,整形技术再发展发展,应该就没问题。
  这次去美国主要还是中积电美国分公司,他再度拜访了张忠谋,现在中积电获得五亿美金投资,可以说服张忠谋,但让他失望的是,张忠谋依旧婉拒了。
  楚明秋只好请胡正明担任美国分公司的总经理,可胡正明也婉拒了,胡正明很坦诚,告诉楚明秋,他对经营活动不懂,不过,他建议暂时不成立分公司,只成立一个实验室,等实验室发展到一定程度,再成立分公司。
  楚明秋思考后,接受他的建议,同时,也与他谈妥,实验室的主要研究方向,其实也简单,就是芯片架构,芯片材料,制程技术。
  从美国回来就是六月底了,刚回国就收到好消息,大唐电子与远望基金的谈判成功,远望基金投资两千万美元,获得大唐电子35%的股份。
  这个谈判,他只帮虎子作了谈判方略,其他的都是虎子独自完成,事实证明,虎子没有让他看走眼。
  进入七月,楚明秋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暂时闲了,高新区下属各公司进入高速发展区,没有啥需要担心的,如果有,就是白天鹅洗衣机公司和电气设备公司,不过这两家公司的问题,一时半会压根没法解决,他们需要的研发,需要有技术员工,可现在上那去找技术人员去,要不是背靠长城公司,有帮退休工程师,他们连流水线都搞不定,电气设备公司的问题也同样如此,没有人员流动,这些公司压根招不到技术员,农民工倒是不少!
  闲下来,他又开始拿起翻译了几年的《百年孤独》,这部书的翻译已经停了很久,实在没时间,现在总算有时间了。
  可没等他动笔,丁园找上他,要和他谈谈专辑的问题,楚明秋来了兴趣,出专辑是他前世的夙愿,今生能还这个愿,也算了了个心愿。
  丁园希望楚明秋出专辑的愿望越来越强烈,楚明秋现在已经全面解禁,今年春晚,可以说是楚明秋大放异彩的春晚,他的歌占了歌曲部分的九成,《追梦人》《隐形的翅膀》《永远不回头》《童年》《一场游戏一场梦》《再回首》等等纷纷登台。
  在音乐圈中,楚明秋名声高涨,不过,上门求歌的却不多,这与现在的运作方式有关,歌手都属于某团,团里有词曲作者,至于给谁唱,领导决定,除非你有背景,或已经是团里的台柱子。
  楚明秋便开始“创作”歌曲,准备抓住这段时间的空闲,出张专辑。
  当咸鱼干说今晚公安有大动作时,楚明秋便想起来了。
  83严打!
  前世曾经看过一个视频,有个号称法外狂徒的法学老师还是律师,就曾经讲过一点83严打,这是被称为新中国第一次严打,总共抓了一百多万人,枪毙的好像都有二十来万,将当时刚冒出来的黑社会成员给一网打尽,社会治安因此大为好转,不过,在这期间,也有不少问题判罚。
  “你要这样想,可能要出问题。”楚明秋说完便不理惊讶的宁晴,对咸鱼干说:“明天,你就上香港,我不叫你,你不要回内地,就算签证到期,也不要回燕京,在深圳或广州转悠一圈就回香港,最好不要回大陆,上泰国或新加坡逛游下。”
  咸鱼干想都没想就答应,而且看上去,好像并不紧张。
  宁晴很是不解:“鱼哥,咋啦,怎么,除了收老物件,还干了啥违法乱纪的事。”
  咸鱼干苦笑下:“我那知道,这有罪无罪,还不是雷子一句话。”
  楚明秋看着丁园:“你回去也最好想想。”
  “我!”丁园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十分震惊的看着楚明秋。
  楚明秋点头,有些无奈的摇头:“很显然这是一场运动式治安整顿,我国法律不健全,这种运动式治安整顿,可以参考过去几十年的运动。
  黄泉路上有总有冤魂,改革开放,观念转变,可观念转变并不是整齐划一的一起转,有些人转变快,有些人转变慢,这就形成了差异。
  就说舞会吧,咱们觉着舞会很正常,可在有些人眼中,男男女女搂在一起,就是伤风败俗,就是耍流氓。
  还有,男女关系,现在欧美推崇性自由,咱们呢,有人接受了,可这种行为,现在还不被社会接受,我估计这次严打,这种行为会被严惩!估计判死刑都可能。”
  丁园倒吸口凉气,自家知道自家事,身边这些家伙是帮什么人,他心里清楚,虽然没有解放,可这方面随便的不少,他知道的就有好几个,男的女的都有。
  咸鱼干脸色微变,楚明秋看着他似笑非笑,那意思很明显。
  廖八婆整天催婚,咸鱼干这些年却没闲着,带给楚明秋看的就有三个,其他的不知道有几个。
  他买的那四合院,每周都有三四天举行舞会,生活正常的就没几个。
  “不会吧,这舞会也有错,再说了,你情我愿的事,关别人什么事!”宁晴不相信,觉着是不是危言耸听。
  咸鱼干摇头说:“你年青,没见过,哥说得没错,那些雷子都他娘的手黑。”
  楚明秋摇头:“你呀,这样理解简单了,这次大规模治安整治,是对这几年治安崩坏的反噬,这次整顿,上面要求必然严厉,什么从重从快,审判必然是粗糙的,我国法律本就不健全,人治因素很多。”
  宁晴还是不明白,咸鱼干冲她微微摇头:“这还不明白的,法律不明确,那么罪和非罪之间,就存在一个灰色地带,就说地下舞会,这本来是模糊的,.....”
  “单纯的地下舞会,不违法。”楚明秋补充了句。
  咸鱼干立马改口:“好,地下舞会没事,那么男女关系上呢,以前叫搞破鞋,现在叫流氓行为,上面不管,就没事,可在这个严打中,就不好说了,有很大可能有事。”
  楚明秋忍不住笑了,他又想起那位法外狂徒的话,按照现在的标准,几十年后,流氓遍地走,估计一半大学生都会被枪毙。
  宁晴这下明白,脸色陡变,咸鱼干惊讶的问:“怎么?妞,你在这方面还挺开放!那你可得小心了。”
  宁晴鄙夷的翻个白眼,本性顿时暴露:“找抽呢!”略为想想,起身道:“不行,我出去趟。”
  丁园也起身:“我也得回去,他们现在还在房间里看录像呢!”
  丁园宁晴急冲冲的走了。
  楚明秋看着咸鱼干,咸鱼干想了想说:“小志应该没问题,倒是豆包,这小子,不老不理他,他好像受刺激了,最近和几个圈子打得挺火热,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上床。”
  楚明秋点点头,略为思索说:“你明天就走,不要回家,我不知道警察掌握多少你的情况,你的隐患不是舞会或女人,而是经济上的。”
  咸鱼干苦笑下点头,楚明秋从未过问他收的那些古董是从那来的,但他清楚,有些东西来路不正。
  这些事,环境松,没事;环境紧,问题可大可小,现在这个环境,估计跑不了。
  楚明秋回屋取了两千美金给咸鱼干,家里常备几千现金,美金倒不是常备,这些美金是这几次美国出差的结余。
  左雁看他取钱,担心的问出什么事了?
  楚明秋摇头说咸鱼干要去香港,缺少美金。
  左雁没再多想,刚才咸鱼干急冲冲的过来,估计就是为这个。
  当晚,咸鱼干就住在楚家大院,楚明秋也没给他铺床,就在如意楼把弹簧床拉出来,楚明秋也没回房间,俩人就在楼里聊了一晚。
  楚明秋打电话找到楚诚志,让他找到豆包,然后带豆包躲起来,明天送他到机场,先去深圳苏海洋那。
  楚诚志放下电话回去就拉着豆包走了,豆包正与乔乔腻味着。
  追求小不老失败,豆包便迅速堕落了,与乔乔格格都睡过,楚诚志给气得,劝了几次,都没效,也就只好由他去。
  豆包手忙脚乱的穿衣服,乔乔半身赤裸,灯光下白腻得晃眼。
  豆包嘴里报怨着,楚诚志啥话不说,把衣服扔给乔乔。
  “别墨迹了,赶紧的!”楚诚志厉声呵斥,豆包几下穿上衣服裤子。
  “咋啦,出啥事了?”
  楚诚志拉着就向外走:“乔乔,赶紧穿好出来!”
  乔乔已经被闹醒了,睁眼看着楚诚志,毛巾滑落,半身赤裸的暴露出来,也毫不在意。
  “咋啦?”
  楚诚志没有理会,豆包走到门口,回头吩咐:“赶紧穿好出来。”
  拿起裙子,忽然摔在床上,又倒下,拉过毛巾被盖在身上,嘟囔的骂了句:“混蛋!”  
  还没合上眼,豆包推门进来。
  “你丫还磨蹭啥,赶紧起来,不然我们就走了!”
  “你发啥疯!好好的不睡觉!上那去!”
  “少废话,走不走,不走,我们可就走了。”
  乔乔想了想,掀开毛巾被,起身穿好衣服,夏天的服装简单,几下就穿好。
  看到她出来,楚诚志豆包一言不发推上自行车就走。
  “究竟啥事!”乔乔快步追上,高跟鞋跑起来很不方便。
  楚诚志没理她,豆包回头有些不耐烦的低声喝道:“跟着就行了,少废话。”  
  其实豆包也不知道出啥事了,楚诚志把他叫出去后,就告诉他,叔爷来电话,让他们马上找个安全的,雷子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
  豆包不知道为什么,但楚明秋这么晚不会无缘无故打来电话,更不会无缘无故让他们躲起来。
  三人推着自行车出了胡同,到大街上,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串警车风驰驶过,警车过去没多久,又是一队警车过去。
  楚诚志和豆包都意识到不对了,这时几个带着红袖章的联防队员拦住他们,问他们上哪去?
  楚诚志轻松的答道下班,联防队员怀疑的打量下他们,向他们要工作证。
  楚诚志说他们是私人公司,没有工作证。
  “我公司就开在福长街,今儿晚上我们核账,今儿啥事,声势够大的!”
  联防队员没理会他,把他们带到警察那,四个警察正盘问几个小年青,小年青穿着新潮,喇叭裤长头发,耳朵上还挂着耳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丝毫没把警察放在眼里。
  警察看着小年青冷笑数声,喝令把几个小年青铐起来,小年青大为不满,叫嚣着要反抗,几个联防队员一改往日懦弱,凶悍的将几个小年青摁在地上,几下就拷上了。
  小年青气焰顿消,联防队员毫不客气,其中一个队员还气恼的踢了两脚,警察就像没看见似的,让联防队员把小年青押到边上。
  处理了小年青,警察才打量楚诚志三人,楚诚志和豆包穿着都比较普通,俩人都是短袖衬衣加长裤,看上去很普通,乔乔则是一袭红裙,看上去时髦却不张扬。
  警察对他们进行了例行盘问,楚诚志也“据实”回答,警察又仔细打量下他们,正要继续盘问,联防队员又押来几个小子和姑娘,警察挥手让他们走。
  三人蹬车离开,楚诚志和豆包俩人都不约而同想起68年,乔乔还在那歪歪,可没得到回应,渐渐的也不开腔。
  到了军区大院,豆包进去找到朋友,朋友也没说什么,把他们带到间空房间里。
  送走朋友后,楚诚志拿起茶几上的电话,发现电话居然是通的,便给家里打来,楚明秋居然还没睡。
  楚诚志给豆包使个眼色,豆包拉着乔乔进了里间,乔乔一脸不情愿,豆包哄着她进屋了。
  楚诚志这才与楚明秋说话。
  “我也是刚得到消息,今晚全市,不,全国统一行动,严打.....。”
  楚明秋很快把情况简单介绍了下,楚诚志这才明白,可他还是疑惑不解的问:“我和豆包都没作什么啊!这应该与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没关系?”楚明秋冷笑道:“我可听说了,你们那帮人经常办地下舞会,周围邻居都知道。
  还有你们那伙人生活混乱,一个流氓罪,就能把你们都送进去。”
  楚诚志倒吸口凉气,没等他解释分辩,楚明秋又说:“小志,你自己得把握好,那个美子苗苗,要早点定,别在犹豫,这结婚,不是看谁漂亮,是看谁更适合过日子。”
  楚诚志一头两个大,这俩女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美子象春天的风,暖暖的,柔柔的;苗苗则象团火,能把他给点燃了。
  他现在也迷茫了,既享受春天的温暖,又期待火焰的猛烈。
  男人的劣根性,展现无遗!
  放下电话,楚诚志先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上想了会,才将豆包叫出来,乔乔也跟了出来。
  楚诚志把了解的情况说了,然后很严肃的说:“看来你得出去躲一阵了。”
  乔乔觉着无法理解,跳跳舞,睡睡觉,没影响其他人,这也算犯罪!
  “这..,凭什么!”
  乔乔杏眼圆睁,满脸不可思议。
  楚诚志懒得给她解释,对豆包说道:“明儿,你就去香港,签证来不及办了,你先到深圳,去找赵铁,找苏海洋,在最短时间去香港。”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咸鱼干明天去香港。”
  豆包眉头微蹙,觉着是不是小题大做了,躲两天就过去了,六八年那会也就持续了两个月。
  “去香港,豆哥,我也去。”
  豆包还在考虑,乔乔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黄泉路上,总少不了冤死鬼,”楚诚志将楚明秋的话转述出来,叹口气说:“性解放性自由,在中国现在还是超前了,在刑法中,有个流氓罪,流氓罪中有一条,其他流氓行为,这个条款很不明确,随意性很大。
  地下舞会,多睡几个女人,或多睡几个男人,都可能定流氓罪,而流氓罪最高可以判死刑。”
  豆包眉头紧皱,犹豫着说:“要不我上兰州我爸那待几个月。”
  楚诚志摇头:“你千万别去,没事最好,万一要有事,你让你爸怎么办?绑子上殿!大义灭亲!你得先躲出去,只有先躲出去了,你爸我爸才有机会为你活动。”
  豆包立马点头:“好,明天我就上深圳。”
  乔乔马上挽住他的手臂,祈求的看着他。
  豆包微怔,楚诚志替他答应了:“好,明儿,就走,乔乔,你证件带在身上吗?”
  “证件?啥证件,户口?”乔乔一脸懵。
  “护照啊!”豆包那长声调说道。
  乔乔摇头,神情茫然:“不知道。”
  楚诚志无语,豆包眉头微皱:“那去个屁呀。”
  乔乔也有些沮丧,楚诚志想了想说:“这样,乔乔,你和豆包先去深圳,记住,在深圳要低调,不要张扬。”
  豆包很不解,楚诚志又说:“还有格格,也必须通知到。”
  豆包随意的点头,楚诚志对乔乔说:“你先进屋休息,明儿还要早起。”
  乔乔瞧瞧豆包,豆包没说话,乔乔只好进屋,到门口扭头问道:“干嘛那么早!”
  楚诚志看看豆包,豆包很无奈:“睡你的觉吧,到时候我叫你。”
  “这去深圳,我,我换洗衣服都没带。”
  “到深圳买。”
  乔乔迟疑下,这才进屋。
  楚诚志过去推开门:“你有格格的电话吗?”
  乔乔说了个号码,迟疑下,又说她可能不在家。
  楚诚志对格格并不了解,他眉头微蹙问道:“这几天,没见着她,她上那去了。”
  “我也不太清楚,最近她和建委大院的背头打得挺火热的。”
  “有他们电话吗?”
  乔乔想了想又说了个号码,楚诚志点点头。
  楚诚志到客厅就开始打电话,豆包一个葛优趟,懒洋洋的,房间里很空,除了沙发柜子,其他都空荡荡的。
  很显然,这家房子的主人刚搬走不久。
  军区的房子,住的自然是现役军人,有资格住这样房子的自然是干部,级别还不低的干部,还自然有随军家属。
  军区还有老传统,家具都是配发的,属于早期拎包入住。
  “人都走了,这电话居然还没停机,还是军区待遇好。”  
  楚诚志拨通了号码,那边是胡同里的杂货铺,要店员上家叫去。
  “你懂个屁,没停机就是很快就有人要住进来,这停机开机,后勤部门嫌麻烦。”
  豆包不愧是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对大院的事门清。
  正说着,门开了,豆包的朋友抱两张草席和两床绿色被子进来。
  “这被子,忒厚了。”
  “有就偷着乐吧。”
  楚诚志正要开口,电话里传来声音。
  “你谁啊,我姐不在。”
  “那..,知道她上哪去了吗?”
  “不知道,十天有九天不在家,谁知道她上那去了。”
  楚诚志很无奈,挂了电话重新拨号。
  很快电话就通了。
  “格格在吗?”
  话筒里传来音乐声,那边就在叫:“你大声点。”
  楚诚志吼道:“格格,格格在吗?”
  “格格,有人找!”
  过了会。
  “喂,谁呀?啥事?”
  “我,楚诚志,你现在在干啥?”
  “跳舞啊!”
  “今晚,全市统一行动,赶紧停了,别让雷子给抄了!”
  “啊!...,音乐,音乐关了!关了!”
  音乐很快停下来。
  “雷子抽风啊!”
  “你丫少废话,鱼哥都准备跑路了,格格,豆包乔乔明天上深圳,你去不去?”
  “深圳?去啊!明天几点?”
  “格格,你听好,这不是去旅游,是跑路,详细情况,豆包明天会告诉你,如果你要去,现在马上离开哪,说不定待会雷子就找上门来,还有,去哪,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另外,千万别回家。”
  “咋啦,雷子在我家?”
  “不知道,但谨慎起见,千万别回家!去哪,也别告诉家里。”
  “要不,现在我上你哪来。”
  楚诚志略为沉凝便点头:“成,你上军区大院来,到门口,打电话。路上遇上盘查,就说是下晚班女工,今晚,治安空前好,雷子民兵满大街!”
  说完便挂了电话。
  豆包朋友疑惑的看着他们,楚诚志也认识他,姓张,绰号宝果,有七年军龄,现在是后勤部科长,就管着房子家具什么的。
  “你丫是不是犯事了?”
  豆包苦笑下,叹口气:“倒不是犯事了,只是...,唉,没事,只是,谨慎!”
  “不知道有没有犯事,”楚诚志坐过来,把烟扔在茶几上,说道:“今晚开始,全市严打,还记得六八年吗,这次的规模比那可大多了。”
  “你们还怕啥?你们家老爷子发句话,啊....”
  楚诚志摇头:“可不敢指望,就我家老爷子,大义灭亲,没跑!”
  豆包苦笑下:“我家那位,你还不知道,指望他,还不如指望你家老爷子。”
  宝果笑道:“得,你们家老爷子高风亮节。”
  楚诚志看着他说道:“你丫穿军装,雷子管不了,不管怎么地,都没事。”
  宝果摇头说:“没那么简单,傻骡,你得说清楚,你们倒底犯啥事了。”
  楚诚志见状,叹口气,把楚明秋的话换成自己的想法,豆包自然心领神会。
  “地下舞会,随便睡女人男人,都可以定流氓罪,这家伙,生活作风有问题,适合定这个罪,....”
  压低嗓门,示意下里间:“里面那位,刚才那位格格,都适合这个,...”
  “干嘛非要带上她们?”豆包有些疑惑。
  楚诚志瞪眼道:“她们要进了局子,你还跑得了!”
  豆包哑口无言,垂下脑袋,宝果忍不住给了他一拳:“你小子,不是在追楚家的小公主吗?怎么,不追了?”
  豆包垂头丧气的叹息道:“哎,别说了,算了。”
  “怎么?你爸中将都看不上,这丫头眼光够高的!”
  “你还别说,她的眼光绝对高!”豆包依旧无奈,追了小不老大半年,小不老压根没拿正眼看过他。
  “懒骡,这么个大美妞,你就没动心?”
  “我,我那入得了她的眼,豆包去追,我就告诉过他,没戏,他不听,非要去碰一鼻子灰。”
  “这丫头眼光真高!”宝果有点惊讶了:“她要找个什么样的?”
  “这与你有关系吗!”楚诚志没好气的说:“你丫先把自己屁股擦干净再说吧。”
  宝果笑笑,靠在沙发上:“哥们可比不得你们,你看看,这军区大院,有几个母的,我家老爷子还在边上盯着呢!”
  “拉倒吧,你丫不是经常上文工团医院,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豆包一点不客气,揭了他的老底。
  “少造谣啊!这是我的本职工作。”
  豆包鄙夷之极,压根不信。
  楚诚志略为迟疑,决定还是提醒下宝果。
  “据说,”楚诚志斟酌用词,用了个稍微模糊点的词:“这次严打有几个重点,第一个是流氓犯罪团伙,那些什么菜刀队铁拳帮震西单,全都得进去。
  第二个是人民群众反映强烈的流氓行为,这其中就是,高干子弟的问题,什么地下舞会,性自由性解放,都在此列。
  第三个,经济犯罪,倒卖批文,倒卖国家控制的紧俏物资,全在这里。”
  楚诚志看着宝果,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上面定的原则是,可抓可不抓的,全抓;可杀可不杀的,全杀!”
  语气森森,寒彻刺骨,杀气腾腾!  
  豆包宝果禁不住打个寒战,豆包冷汗直冒。
  宝果神情变幻不定,犹豫了会,试探道:“你,...,这消息是你家老爷子....”
  楚诚志摇头:“我也是刚知道,你问豆包就知道了,我家老爷子不会告诉我这样的事,明儿,人民日报就会报导,六八年,咱们都经历过,街面上的顽主佛爷被一扫而空,这次的规模比那次还大,全国范围的。”
  楚诚志还是没说消息来源,豆包知道,这是来自楚明秋。
  宝果没再犹豫,立刻起身告辞,楚诚志也没挽留,也没送。
  宝果是现役军人,雷子管不了,可...,不代表兄弟朋友没事。
  格格在门口被哨兵拦下,电话打过来,豆包出去接进来。
  “我的妈呀,沿途就被拦了四次,这.,出啥事了!”
  格格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她一身时髦打扮,头发烫成大波浪,画了很重很时髦的烟熏妆,穿了件T恤短袖,下面是喇叭长裤,时髦又性感。
  “就你这样,雷子还不拦着你,那真没天理了。”
  对楚诚志的揶揄,格格却嘻嘻一笑,挽住楚诚志的手臂。
  “好看不,想不想...。”
  格格故意把高耸挺了挺!  
  楚诚志哭笑不得,这格格调戏他成常态了,每次见面都要来这一遭。
  “好了,不逗你了,今儿出啥事了,雷子全出来了,有人抢了海里?”
  格格啥时候都乐天,刚被查了四遍,就丢什刹海去了。
  楚诚志只好又解释了一遍,豆包在边上插话:“明儿我和乔乔上深圳,你去不去?”
  格格想都没想就点头:“当然去,这燕京城越来越没意思,我早想去南边看看,明儿走,我啥都没带。”
  “到那边再买,”楚诚志很干脆,起身从钱包里取出一叠钱,分成两堆,其中一叠给了格格。
  “现在身上就这么多,省着点花。”
  把另外一叠放在茶几上,对豆包说:“钱不够,到了深圳找苏海洋借,不要找赵铁,他就那么点工资。”
  豆包点点头。
  “苏海洋会帮你去香港,到香港后,没电话不要回来,另外,到香港后,考察下香港市场,联系下沃尔玛那样的大超市,叔爷说欧美日的大宗订货都来自这些连锁超市....”
  “还要去香港呀,太好了!”格格很兴奋,就差手舞足蹈了,胸口两堆一抖一抖的。
  “你和乔乔都没护照,过不去。”
  格格顿时沮丧,现在普通人可以办护照,但手续复杂,没有几个月时间压根办不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楚诚志把他们三人送到机场,没成想,在机场遇上了咸鱼干,几人相视无言,匆忙买了机票就走,咸鱼干原本准备直飞香港,见到三人后便改了主意,与他们一块去了深圳。
  仓惶如落荒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

  第一百一十章 曹群辞职

  楚明秋脚步轻快的走进办公室,严打依旧雷厉风行,但他在接到咸鱼干从深圳和香港打来的电话后,便彻底放心了,在他的朋友中,就这俩人风险最大,其他人都挺安分守己的,特别是那几个刑满释放回来的。
  王五黑皮都挺安分,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黑皮在春节后就去了楚诚志的公司,负责组织原材料,这事很容易,健美裤依旧热销,从四月开始,楚诚志便停了羽绒服,全力生产健美裤,每月产量已经达到十万条,但依旧无法满足市场需要,公司门口每天都挤满了人。
  拿起报纸翻看,人民日报上对严打的报导很少,只是在7月5日发了一篇关于政法委要求依法从重从快打击现行犯罪活动的文章,其他就没半点消息。
  人民日报重点报导的是两件事,一是方朴他爹的《文选》出版了,海里要求全党全国组织学习;第二个呢,则是经济上,经过几年整顿,经济开始恢复上涨,不过,随着经济进入上涨期,物价开始上涨,特别是原材料,钢材水泥玻璃木材等价格上涨,这导致整个物价上涨,就连楚诚志的健美裤都涨价了。
  楚明秋已经察觉,钢材水泥价格上涨,他在去年就感觉到了,小李村的玻璃厂落户高新区,建厂成本超出预算两成,原因就在水泥钢材价格上涨。
  小李村和天津大丘庄合资建的钢铁厂在去年完工,经过三个月的试运行,钢铁厂通过验收,今年,钢铁厂开足马力,达到设计产能,正好赶上这次涨价潮,狠赚了一笔。
  水泥涨价,让三叔又起了心思,想办一个水泥厂,特地跑来问,楚明秋在看了公司的财务,建议他暂时别动,而且就算要建也别在小李村附近,水泥厂是重污染项目,在小李村建厂,会严重破坏小李村环境,村里的种植业和养殖业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上半年的报表陆续出来了,从整体上看,高新区下属各公司发展都挺好,特别是大唐电子,财务报表极为靓丽,上半年赢利就超过去年全年的两倍,还获得远望基金3000万美元的投资,而虎子只付出了18%的股份。
  按照楚明秋的战略,大唐电子开始向通信方面转型,中积电以一百万元人民币,将黄林谊团队和交换机相关专利卖了大唐电子,而且,这一百万万压根没付现金,大唐电子给了1.2%的股份。
  黄林谊团队到大唐电子后,虎子宣布成立电子研究所,很慷慨的拨出一千万美元用于研究所筹建。
  正看着报表,委员敲门进来。
  “工会组织看电影,血战台儿庄。”委员拿了几张电影票,在楚明秋面前晃了几下:“怎么样,选一张吧!”
  楚明秋靠在椅子上,禁不住笑了,血战台儿庄在六月三十日公开上映,立刻就引起轰动。
  不是因为国民党抗战,而是真实的惨烈战争,国军从将领到士兵,面对敌人的炮火,无不慷慨赴死,尸山血海,观者无不动容;特别是最后一幕,从城下一路堆积到城头。
  电影一经上映,楚明秋便带着老婆孩子上电影院看了,这部电影的剧本是他亲手改的,整个剧本经过十八次修改,才最终定稿。
  大陆要拍台儿庄战役,这个消息很快传到海外,李宗仁的儿子特地飞回燕京看影片。
  除了他以外,还活着的国军将领,特别是那些曾经参加过台儿庄大战的国军将领,郑洞国李仙州覃异之,还有原李宗仁的秘书程思远,都提前看了影片,他们原来是不想看的,因为在此前大陆拍的电影中,国民党从将领到士兵都是歪瓜裂枣,大脑发育极端不全,可在看后,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这部电影也是纪思平亲自主抓,导演也是他亲自挑选的,拍摄任务开始是准备交给燕京制片厂,可广西电影制片厂跑来抢,理由是主角李宗仁是广西人,纪思平先后和燕京制片厂和广西制片厂谈过了,把剧本交给他们看,最后,他决定选择广西,原因很简单,燕京制片厂暮气沉沉,放不开。
  燕京是政治中心,燕京制片厂从导演编剧到演员化妆,在十年间几乎全部受到冲击,象不老的父亲就是在燕京制片厂。
  也因此,那怕到现在,改革开放,思想解放,厂里的人依旧顾虑重重。
  相反广西电影制片厂就不一样,广西电影制片厂追溯上,可以说是五十年代就成立了,可在八十年代之前,从未拍摄过故事片,只拍过纪录片和译制片,八零年,才成立故事片编辑部,八二年才拍了第一部电影,但从此陷入片慌。
  广西电影制片厂雄心勃勃,纪思平和他们的导演谈过,导演看了剧本后,对剧本提出了几处修改意见,比原剧本更大胆,这极符纪思平的胃口,于是便决定交给广西制片厂。
  电影拍完后,导演担心过不了审,便自己剪了一百五十七分钟,送上去审查,结果顺利过审,导演反倒傻了,一百五十多分钟,显然太长了,便又剪了十多分钟,所以,上映的电影片长为一百四十一分钟。
  影片一上映,立刻轰动,战争场景前所未见的惨烈,国军将领不蠢,具有谋略,士兵勇敢,不惧生死,以血肉之躯对抗坦克大炮,而日军也不是地道战里那样的傻瓜,板垣征四郎矶谷廉介也同样不傻不蠢,狡诈凶狠,日军士兵训练有素,在白刃战中,一个日本士兵能对付几个国军士兵。
  特别震撼的是最后一个画面,原野里,铺满的尸体,城墙下,一路垒叠上城墙的尸体!
  这样的场景,在以前的影视中,从未见过!
  “怎么?想挑张好的!我可告诉你,你是主任,可不能有特权!”委员调侃道:“我听他们说.....”
  还没说完,电话铃便急促的响起,他立马住口。
  “主任,出事了!”话筒里传来林百顺的声音急促:“昨晚,曹群被抓了?”
  楚明秋惊得差点失声叫出来,起身叫道:“什么原因?谁抓的?”
  委员愣愣的看着他,同样满是震惊!
  “淀海分局,据说是个圈子供出,跟他上过床,这圈子睡过好几个,全被她供出来了,都被抓了。”
  楚明秋气得一掌拍在桌上,冷笑道:“这王八蛋,他在作什么!裤裆就那样松!狗日...!”
  委员脸色煞白,眉头拧得紧紧的,他不知道谁出事了,但肯定问题不小。
  “淀海!你去了解过情况没有?”
  “去过了,我昨晚就在城北分局,这家伙昨晚还在新侨饭店跳舞,还找了个圈子,被人堵在房间里了。”
  楚明秋心头的火嗖嗖往上冒,原以为会出事的是外面的兄弟,没想到内部居然出事了。
  曹群简直愚不可及,严打已经持续快一周了,居然还敢在外作这样的事,这是顶风作案,要从重处理!
  “不管他!自己作死!不管他!”
  楚明秋愤怒的将话筒砸在座机上。
  委员眉头紧皱,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在认识的二十来年中,还从未见楚明秋如此失态。
  楚明秋烦躁的点了根烟,猛吸两口,平定下心情。
  委员小心的问:“出啥事了?”
  “曹群!这王八蛋!都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在外面鬼混!被警察抓了个正着!”
  委员傻眼了,这段时间的严打,人民日报虽然只有一篇文章,可大街小巷都写满标语,满大街谁不知道,就算最喜欢跳舞的,这段时间也规规矩矩的躲起来,大院里的二代们在传好外地有好几个二代被捕了,罪名全是流氓罪。
  “他...,他怎么这样!”
  “谁知道呢!”楚明秋没好气的说道,对曹群,他始终隐隐担心,不过,他的担心主要在钱上,曹群毫不掩饰对他金钱的渴望,由不得楚明秋不担心。
  可没想到,在钱上没出问题,反倒是在裤腰带上出了问题。
  “这可怎么办?”委员喃喃自语。
  楚明秋又点上根烟,刚吸两口,才想起来递给委员。
  抽完这根烟,他才抓起电话,要通林百顺。
  “你先查账,看看这王八蛋有没有贪污。”楚明秋深深的叹口气:“这事,IBM那边知道了吗?”
  “那能让他们知道,我已经准备了,如果他们问起,我就说他上西安去了,去年,陕西电力公司就想买十台中型计算机,只是那时他们的资金不足。”
  “好,你立刻查账,另外,上半年的报表尽快报上来。”
  挂上电话,楚明秋想了想,又拿起电话,刚拨两个数字又放下了。
  “你以管委会的名义上淀海分局去,找他们局长或政委,了解下情况,这小子倒底犯了什么事?是嫖娼,还是婚外情!”
  委员目光凝重的点头,想了下:“是纯粹的打听下情况?还是顺手把他捞出来。”
  “你能把他捞出来?”楚明秋很意外。
  委员嘿嘿笑了笑:“淀海分局的刑警队指导员是我战友,分局的户籍科科长是咱老熟人,还有,分局的局长政委,我也熟,如果事不大,简单的嫖娼或睡圈子,只要不是强奸,多半可以捞出来。”
  楚明秋微微皱眉,如果换平时,委员的说法没问题,可现在这个情况,.....,警察都属驴脸的,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这严打刚开始,会持续多久,压根不知道,按照常例,怎么说也要持续三四个月吧!而这次规模如此巨大,决策还出自海里,所以,这次持续时间应该超过以往。
  “先问清楚,他的事如果只是下半身的问题,可以试探下,先别把路走死了。”
  委员点头:“那我先去了,有消息,我直接打电话。”
  楚明秋点点头,委员正要走,楚明秋又叫住他,沉凝片刻才说道:“曹群是我们和IBM合资公司的总经理,他要出事,往小了说,会严重影响合资公司的运作,往大了说,会影响改革开放的大局。”
  楚明秋看了眼委员,叹口气说:“不要以为这是危言耸听,开放几年了,来中国投资的有多少?深圳有些公司,但都是规模小,资金少,称得上国际大公司的,就是德国大众和IBM,其他大公司多数还在观望。
  他们本身就还在疑惑观望,如果曹群的事,被视为针对外资的,你说,他们还会来投资吗?”
  委员挥手笑道:“着啊!这曹群关系改革开放大局,还真不能抓他。”
  楚明秋叹口气,点点头,委员转身走了。
  能保出来最好就保出来,这个王八蛋!
  顾三阳以前就委婉提醒过,这小子太嚣张,迟早出事。
  可他就防着经济问题了,没想到这家伙原来是裤裆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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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委员施施然到淀海分局,找到老战友,也就是刑警队指导员,老战友也是二代,还是铁道二院的,铁道部由于人多,分成很多个大院。
  老战友还不知道这事,不过,挺给委员面子,马上出去打听,委员在办公室里等了近一个小时,老战友才回来。
  “这事有点麻烦。”
  老战友坐下的第一句话就让委员心里发凉。
  “他是治安科抓的,具体呢,是治安科在进行打击地下舞会的活动中,根据群众举报,抓了二十多个人,其中有几个女流氓交待,曹群与她们有染,治安科就准备抓捕曹群,但碍于曹群的身份,治安科便跟踪搜集曹群的罪行,曹群在新侨饭店搞流氓活动,被治安科抓了个现行。”
  老战友苦笑下:“你要想捞他出去,难,现在不同以往,这次是海里部署,全国统一行动,可抓可不抓的,全抓;可杀可不杀的,全杀。”
  委员背脊发凉,忍不住摇头:“也真是的,不就是睡了几个圈子,那圈子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谁睡不是睡,就为这,就把人脑袋给摘了....”
  老战友笑笑,摇头:“你呀,还真别拿这事当小事,现在,旧社会里的那些腐败现象,黑社会,妓女,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你知道吗?这次严打,怎么来的?
  方朴他爹,到唐山视察工作,他爹低调,就带了个秘书和两个警卫,你猜发生了什么?
  车还没到唐山呢,就被菜刀队给拦下了,要收过路费,秘书下去理论,结果就被打了;两个警卫下去阻拦,居然被砍伤了,当地警察来了,菜刀队比警察的气势都高,居然敢拎刀砍警察,警察还不敢管,最后还不得不给过路费,你说荒唐不荒唐。”
  委员忍不住摇头,这帮家伙真是不知死活,真以为这是他们的天下!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那些抢劫的,强奸的,顽主佛爷,抓一批,杀一批,这没什么,那帮家伙本来就把脑袋拎在手里玩呢,既然不怕死,就去死。
  老战友,曹群不一样,没有强奸吧,没有抢劫吧,没有打架斗殴吧,就算是嫖妓,天下没有听说过,嫖妓要杀头的!”
  老战友苦笑摇头:“要早一个月,一个电话就放人了,现在真不行,委员,你也别跟我磨叽,我真没办法。”
  委员默默猛吸两口烟,老战友看着他:“老战友,这曹群是自作死,这个时候还这样疯狂,这家伙八百年没碰过女人,这个时候还敢找女人!”
  委员摆摆手,烟头的红光来回画着弧线:“曹群的事,说小很小,说大很大,他可是我们高新区和IBM合资公司的总经理,现在这事还没传到IBM那边,这要传过去了,IBM会怎么想?老哥,你想过没有?”
  老战友楞了下,皱眉问道:“怎么着,IBM还能干预我国法律?”
  “过了,过了。”委员摆手:“IBM还没这么大胆,不过,他们会怀疑,怀疑针对曹群的处理,是指向他们,老战友,曹群是合资公司的总经理,牵一发而动全身,IBM一旦怀疑,就会从我国撤资,至少会逐步削减在我国的投资,老哥,这可是影响改革开放大局的大事!你们必须慎重考虑。”
  老战友叹口气,这几年为了大局,为了安定团结,警方才束手束脚,才导致社会治安崩坏,才有了这场严打。
  “老弟,这事是更高层考虑的问题,不该你我这个层级考虑,我建议你去找谭局长和刘政委,他们一句话就能行。”
  委员靠在沙发上想了会,拿起电话,拨通了楚明秋的电话,把情况作了汇报。
  “他倒底是嫖娼,还是淫乱活动?”
  委员赶紧捂住话筒,问道:“他是嫖娼还是淫乱活动?”
  老战友略为想想便答道:“现在看来,目前掌握的情况是....”
  老战友忽然觉着不好回答,嫖娼,没给钱,俩人还互相认识,撂以前就是搞破鞋;淫乱活动得三人以上,抓现行时,就俩人。
  “治安科还在深挖,目前掌握的情况是,嫖娼,还不行,婚外情,另外,他的流氓活动,主要是地下舞会,还有乱搞男女关系。”
  “就这些?”
  “现在就这些。”
  “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我想先去找谭局长和刘政委,你看行吗?”
  “成,你先出面,不过,不要说是捞人,以管委会的名义了解情况,如果,事情,还是这些事,那再提出,分寸,自己掌握。”
  “明白。”
  老战友看委员放下电话,便试探问道:“公公?”
  委员点头:“你认识他?你们铁二院在淀海呀,与他没多少交往。”
  “公公,当年老兵谁不知道,”老战友也是当年老兵之一,楚明秋当年威震四九城,老兵提起就胆寒,特别是地坛一战,把老兵的胆都打没了。
  老战友没有参加这些武斗,可也听说过,当初地坛的消息传来后,把他们都吓着了,三个人在几百人中杀了几进几出,常山赵子龙西楚霸王想来也不过如此。
  “你看看人家公公,以前是四九城最大的主,现在高新区主任,听说高新区升级了,现在是副厅级了,估计是全国最年青的副厅级干部。”
  委员同情的拍拍他肩膀:“别和他比,这家伙是个妖孽,咱们是正常人,不能和妖孽比。”
  老战友大笑:“这公公,怎么着,还想保曹群?”
  委员看着他,微微摇头:“他对曹群的行为也非常生气,可要捞曹群,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不得不捞,他是合资公司的总经理,他的动向,势必影响我们和IBM的关系,更深层次,会影响IBM的态度。
  第二个呢,这就涉及他和曹群的关系,曹群很早就跟着他了,好像是七五年就跟着他了,从私人感情上,他希望曹群的事不是太大,希望能捞出来。”
  老战友微微点头,叹口气说:“这公公做事,还挺讲究。”
  “你没和他交往过,他这人讲义气,讲交情,”委员笑道:“我和他有二十年交情,很了解他。”
  老战友没再说什么,委员出来就找到局长办公室,敲门进去,谭局长是前年来淀海分局的,年龄在五十多岁,以前曾经在市局法规处工作。
  谭局长并不认识委员,委员自报身份后,谭局长也挺客气,高新区和淀海区就是邻居,淀海区区委书记卢海风还是从高新区调来的。
  委员说明来意,谭局长心里已经有数,便笑着拿起电话:“你们楚主任知道这事吗?”
  委员笑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主任也很为难,你说保他吧,他毕竟违反了国家法律,不管是嫖娼也好,还是婚外情,搞破鞋,都违反了党员的道德标准,应该受到惩处。
  可若不管他吧,他是IBM合资公司的总经理,这个总经理可是我们经过无数次和IBM谈判才抢过来的,现在曹群一旦被判刑,这个总经理空下来,当初要不是我们主任会忽悠,IBM压根不会同意,现在人家可有理由了,这总经理,...,麻烦大了。”
  委员摇头叹息,神情满是忧虑,谭局长也同情的点点头,叹息道:“是啊,是够难的。”
  委员立马察觉,马上趁热打铁:“谭局长,您看看,这曹群的问题要是不大,就放他一马,我们回去一定严肃处理,您看可好?”
  谭局长笑笑,手指点点他:“好小子,给我挖坑呢!”
  “不敢,不敢,真不敢,谭局,一旦曹群进去了,真的很麻烦。”委员连忙分辩。
  谭局长笑了笑,默然坐在那,也不作声,委员心情忐忑,十分不安。
  好半响,谭局长才问道:“你们楚主任最近在忙啥?”
  “主任今儿本来是想亲自来的,可中积电有个会,完了,还要上大唐电子,最近大唐电子刚和香港远望基金签了投资协议,大唐电子的股份化改革就要启动,工作一大堆,您是不知道,咱们主任是工作狂,每天不到晚上九点,不会下班。”
  委员提起就唏嘘不已,高新区升副厅级单位后,楚明秋的待遇也升了,按照副厅级干部标准,可以配专车配秘书,楚明秋收了车,但不要司机,而且要求管委会所有干部都要学会开车,上驾校学车的费用,管委会报销。
  管委会这两年没买小车,中型客车倒是买了两台,这两台车都是从燕汽买的,是燕汽从通用引进生产的轻型旅行车BJ1042。
  去年,燕汽发行股票后,有了钱便加强了引进,开始是想和福特合作,但福特太傲慢了,便找上了通用,原来是想引进轿车的,可市委要求他们尽快开发出一款旅行车,燕汽便从通用引进了这款旅行车,同时与通用开始谈判成立合资公司的事。
  福特很傲慢,通用也不谦虚,原来燕汽就和通用接触过,福特通用派人来考察过,结论是没有与燕汽合作的必要,燕汽的生产工艺还在五十年代,甚至是四十年代,压根称不上现代工厂,燕汽最后实在没办法,才从福特引进了皮卡车。
  楚明秋配车后,决定买上五辆燕汽最新的皮卡,其中一辆就归他开,其他的,一辆归许云梅,一辆归顾三阳,剩下两辆,工会一辆,纪委一辆,谁开,他们自己定。
  这个分配方案是常委会定的,纪委徐书记持反对意见,其他全部赞成。
  不过,楚明秋又增加了一条,每月油费管委会只报销一百块,其他的自费。
  一百元,现在的油价是九毛,属于国家管制物资,而且,加油站很少,整个淀海区就七个加油站,要加油单位必须先联系,然后才有资格去加油。
  一百块,大约可以加一百升,在市区内跑,应该足够了,那怕就是偶尔跑跑市委和酒仙桥,也足够了。
  “我知道楚主任,”谭局长掏出烟,委员赶紧拿出自己的烟,还殷勤的点上,顺手把在美国买的Zippo放在桌上。
  “当年就是他,一手把焦张特务案给翻过来了,”谭局长回忆道,委员不知道这事,也没打断,安静的听着。
  “你知道要把这个案子翻过来,有多难吗?这个案子当初可是康老定的,谁都不敢碰,还是楚主任亲自到山西外调,找出破绽,生生把案子给翻过来了。
  就这个案子,就解放了近千干警,整个公安局气氛为之一变,正气生长,歪门邪道气焰顿消。”
  委员依旧含笑,谭局长深深叹口气,然后抓起电话:“边科长吗,来我办公室一趟,把那个曹群的案卷带上。”
  边科长很快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卷宗,进门看到委员后,稍微楞了楞,才进来。
  “局长,啥事?”
  谭局长看了眼:“这是曹群的卷宗?”
  边科长将卷宗放在谭局长面前,谭局长拿起卷宗,随口介绍了委员。
  委员赶紧起身,随即递上烟,有事无事,先抽根烟。
  “为曹群来的吧。”边科长有点不客气,也不等委员回答,便径直说道:“怎么才抓人,你们就来捞人了,咱们公安局还抓人干啥!”
  边科长的语气很不满,谭局长看着卷宗没开口,委员赶紧解释:“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这些顽主佛爷,早该抓了。
  海里部署严打,我们举双手支持,什么拦路抢劫的,盗窃的,还有打群架的,这些人抓一批,杀一批,都是应该的。”
  “曹群是我们和IBM的合资公司的总经理,他被判刑了,我们势必要通知IBM,同时要另选总经理,IBM一直想把这个总经理抢到手,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个总经理抢到手,现在曹群一旦进去了,这个总经理位置就空出来了,IBM势必要抢,而且更有理由了。
  边科长,您是不知道IBM,这家公司可是计算机行业的最大公司,也是美国的明星企业,在国际上有很大影响。”
  边科长不耐烦的打断道:“这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曹群,我们已经盯了他一段时间,根据群众举报,我们查抄了一个地下舞会,现场抓住跳舞的有十多人,根据他们的交待,曹群就是其中的常客,而且,根据参加舞会的几个女人交待,曹群乱搞男女关系,有严重的流氓行为。”
  “是,是,”委员没有与他争执,连声附和:“曹群是有问题,可他是科级干部,党员,还是合资公司的总经理,说下,这涉及到合资公司的.....”
  谭局长语气严肃的打断他,抬头看着边科长:“你们是上新侨饭店抓的人?还在新侨饭店查房了?”
  边科长点头:“我们一直跟着曹群,那天那上新侨饭店跳舞,完事后,就带了个女的开房,我们就决定抓现行,顺便就.....”
  谭局长脸色变,很生气的问道:“你知不知道,要对涉外酒店检查,必须得到市局的批准!”
  “我那不是来不及吗!再说,这新侨饭店还是中国的领土吧!还受中国法律管制吧!”
  谭局长被怼到了,又气又急:“你小子,当个科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
  电话铃急促响起,谭局长拿起话筒,还没开口,便被里面的咆哮,差点震破耳膜。
  “谭得元,昨儿你们上新侨饭店查房了?”
  “张局长,是这样的.....”
  “局里有规定,涉外饭店查房,必须得到市局批准!你们为什么不报告!擅自行动!”
  “张局长,我们昨天是跟踪一个犯罪嫌疑人到新侨饭店!”
  “这不是理由!为什么不报告!”
  谭局长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言以对。
  “外商都告到市委去了,还好你们就查了两层,你知不知道,昨儿新侨饭店还住法国的一个商务代表团,还有日本的一个代表团!”
  “是,是,我向市局检讨!”
  “海里有指示,整治治安行动,不能影响改革开放,不能影响经济发展!你们是怎么”
  “三令五申!你们是怎么领会上级意图的?”
  “退一万步说,抓人,饭店外面就不可以抓了!家里就不可以抓了!非要违反规定,在涉外饭店抓!就算抓人,为什么要查其他人的房间!”
  谭局长只能住嘴,目光盯着边科长,边科长更是张嘴结舌,不知该怎么解释!   
  “现在外商向段书记告状!你们马上写份情况说明,立刻交到市局,我向段书记作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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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劈头盖脑一通骂,别说边科长了,就算委员都淋到部分疾风暴雨!
  再看边科长,已经没有刚才的气势,神情很是局促不安,坐在那,就像屁股下的凳子有针似的。
  谭局长挂了电话,看着边科长,先点了根烟,然后才示意边科长。
  “听到没有?”
  边科长很倔强的抿下嘴:“局长,我就不明白了,这新侨饭店怎么就不能查了?”
  谭局长忍下脸:“怎么着,你还不服气!”
  委员小心的看看边科长和谭局长,试探道:“其实,这事在欧美压根不是事。”
  “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怎么能和资本主义相比。”
  委员摆手:“我去过美国,人美国卖淫嫖娼也是违法的,不过,那是卖淫嫖娼,但对婚外情,或者两情相悦,这样说吧,只要不涉及金钱交易,谁跟谁睡,人家压根不管。”
  边科长眉头微皱,不悦的说:“咱们和美国一样吗?”
  委员赶紧安抚:“当然不一样,当然.....”
  谭局长不耐的打断他们:“行了,别说了!”
  说着拿起卷宗,皱眉盯着边科长:“边科长,这卷宗里,也没什么实际犯罪行为。”
  “他和几个女人有私情,这还不是流氓行为!”
  谭局长摇头问道:“不是,这样的行为是不道德,但没有金钱关系,没有强奸,...,你呀!你呀!”   边科长脸色很不好看,却也没再辩解,委员心里高兴,没想到这么顺利。
  谭局长又看看卷宗,把卷宗扔给边科长:“如果没有别的线索,就把人放了。”
  “谭局!”边科长很不甘心,这曹群他们跟了半个多月,好容易抓了现行,而且,曹群还是个指标性人物,严打到现在,也就抓了些虾米,什么菜刀队斧头帮铁拳帮,听着名号挺响,其实都是些小虾米,一帮社会垃圾,抓了就抓了,但总觉着少了点什么,就这个时候,曹群闯进他们的视线。
  此刻谭局长要他放人,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忍着。
  边科长出去了,委员却没有丝毫高兴,深深叹口气:“这个曹群,惹下这么大麻烦,谭局,多谢您了。”
  谭局长似乎还在生气,瞪了委员眼:“你少胡咧咧,他的事本就不大,我可告诉你,他真要有事,那怕是查实一条,我绝不放过他!”
  “那是,那是,您放心,回去后,一定会受到严厉处理!”委员保证道。
  谭局长不置可否摆手:“赶紧去办手续吧,我还得上市局作检讨。”
  委员连声道谢,然后赶紧到治安科把曹群接出来,曹群的运气还不错,还没送到拘留所,现在还在审讯室。
  看到委员,曹群知道自己有救了,正要开口,委员给他个眼色,曹群便没开口招呼。
  警察来给曹群松开手铐,让他填了两张表,曹群对表格仔细看了一遍,才拿起笔填了。
  出了警察局,上车,曹群才骂骂咧咧的开口,委员一声不吭,把车开到路边的小饭店。
  委员给曹群点了一斤水饺,又要了两个菜,曹群还想要酒,被委员制止。
  “马上要去见主任,你这次闯祸不小,他非常生气,你小子,这次能不能保住总经理职务,还不知道呢。”
  曹群闷头吃饭,这大半天,就喝了几口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辈了。
  委员看着他狼狈的样,忍不住叹口气,压低嗓门说:“你小子好生想想,待会见到主任,该怎么说。”
  曹群知道这次闯祸大了,被雷子拿了现行,这无论如何都洗白不了。
  “主任怎么说?”
  “出来时,就吩咐打听下你的情况,我估摸着,要是你小子就是睡几个女人,他可以出面保你,但若是有其他事,他不会出面。”
  曹群低头吃饭,委员吐出口烟:“幸好,你没其他事,就是睡了几个女人,还都是自愿的,不然,你现在出不来。”
  “主任那人你不是不知道,他生气的是,你小子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什么时候,还在搞那事。”
  委员不住摇头,曹群苦笑下,抹下嘴边的油迹,才说道:“妈的,这帮孙子,新侨饭店也敢查,这帮孙子想立功想疯了!”
  曹群知道公安局的内部规定,涉外饭店酒店,必须有市局批准才能查,否则不准进去。
  正是因为知道这条规定,他才敢在这个时候,到新侨饭店跳舞勾搭女人。
  到了管委会,曹群沿途耷拉脑袋,但很快便察觉,好像没人知道这事,沿途遇上的同事依旧热情的打招呼,熟悉点的还在和他开玩笑。
  曹群看上去是有些狼狈,衬衣上有不知在那蹭到几块污点,头发散乱,神情十分疲惫。
  到了办公室,楚明秋正盯着计算机,好像压根不知道办公室里多了两个人。
  委员见状,轻轻咳了两声:“主任,我还有点事,先.....”
  “你先等会。”楚明秋平静的说,曹群局促不安的站在那,不敢坐下。
  楚明秋敲完最后几个字符,然后抬头看着他。
  “坐那边去,好好想想,还有那些事,你做了,警察还不知道的,别指望他们挖不出来。”
  曹群辩解道:“那些雷子想立功想疯了!你情我愿的事,碍着谁了!”
  楚明秋冷笑道:“是啊,你多利害,警察都听你的,看你的脸色行事。”
  曹群不敢答话,这要换十年前,必定会和楚明秋嬉皮笑脸一阵,可现在楚明秋的威望越高,敢在他面前嬉皮笑脸的,越来越少。
  “话,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听,三十多岁的人了,裤腰带还这样松,怎么,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你丫牲口呀!见个女人就向上扑!”
  楚明秋的话刻薄有尖锐,曹群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有钱了,该逍遥了,你丫就算玩也玩点高级的,整天就想爬女人的肚皮,有意思吗!”
  “管好自己的裤腰带,系紧点,有好处,我就不明白了,我知道你想挣钱,就给你机会,怎么着,挣钱就花女人肚皮上了!
  家里老婆不香了!睡腻了!睡腻了就回去离婚,妈的,挣点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一通数落,曹群羞愧难当,原来他并没有觉着有什么,以前也不是没进去过,有什么丢人的,现在才知道,这事很丢人!
  “看你那样子,先滚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明儿休息一天,写份检查,等候党委的处理决定!”
  曹群垂头丧气的起身,很不甘心的样子:“主任,我....”
  “回去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忘了的,也一块说出来。”
  曹群垂头丧气的走了。
  楚明秋很是无奈也很生气,过了会,才对委员说:“说说情况,公安都掌握了那些东西?”
  委员勉强笑笑:“其实,曹群没说错,警察掌握的情况不多,主要还是立功心切,淀海谭局长看了卷宗,也是感觉没掌握多少东西,顶破天就是睡了几个女人,没有强奸,没有金钱交易,说白了,就是裤腰带松了。”
  楚明秋皱眉不悦的说:“你把详细情况说说。”
  委员把情况说了一边,楚明秋听后,眉头依旧深拧,问起那边科长。
  “这边科长,我就见过一面。”委员有些为难,他对这个边科长的了解不多。
  楚明秋想了想,拿起电话找到建军,问他认不认识淀海治安科的边科长。
  建军现在是市局的法制处副处长,这个法制处是去年新成立的部门,建军被任命为副处长。
  建军告诉楚明秋,这个边科长是大院子弟,七五年转业进入公安局的,去年才提为淀海治安科科长。
  建军没有问他为什么要了解这个人,只是简单的告诉了边科长的情况。
  这是心照不宣!
  放下建军的电话,楚明秋想了想又找到明子,明子去年转业到城东区公安局,现在是城东区公安分局办公室主任。
  明子到公安局不久,认识的人还不多,长期的军营生涯,让他在社交上,有明显短板,现在他还处在转型期,不认识那位边科长,不过,也承诺去打听下。
  委员很疑惑,看到楚明秋四下打听那位边科长,便颇不以为然。
  “这姓边的不过一小科长,费那个心干嘛!”
  楚明秋摇头:“这事没那么简单,你想,新侨饭店是什么地方,涉外酒店,里面住得有外国记者,外国商务代表团,市局因此才规定,要进去查房,必须有市局的批准,可这姓边的却不管不顾就进去了,还查了两层楼,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干?就为查曹群?曹群顶破天就是个流氓罪!他肯冒这样大的风险,抓个曹群!”
  “是啊!”委员这下也觉着不正常了,他疑惑不解的问道:“这家伙倒底想干什么?曹群与他有仇?”
  楚明秋摇头:“不知道,曹群在大院子弟中也算个名人,这几年比较张扬,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得罪了谁。”
  委员默默点头,楚明秋看着他说:“他的教训就是你的经验,你将来是要独掌一地的,不过,下去可能从副手开始干,记住,做事可以张扬,做人就要低调,曹群吃亏就吃在这上面。”
  当初,曹群和咸鱼干到广州倒卖蛤蟆镜和电子表,没挣多少钱,却闹得满城风雨。
  委员点点头,讪笑道:“也是,那曹群嘴上就没把门的,主任,要不干脆趁这个机会,把他这总经理拿下,否则,将来还不知道要闯啥祸。”
  楚明秋略感意外,委员有点局促,不好意思的解释:“我就是觉着他做事太大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闯祸,这次还算小,将来,万一...”
  楚明秋笑笑,有些欣慰的摆手:“看来是我多心了,我一直觉着你性格上有些软弱,做事不够强硬,现在看来是我瞎担心了,行了,你有能力胜任一县之长了。”
  委员看到楚明秋欣慰的笑容,先是有几分埋怨,觉着小看了自己,随后又有几分感动。
  “不过,要撤了他的总经理,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个理由拿不上台面,曹群过去两年的表现很好,公司效益很好,今年,IBM提出要加强与大学的合作,提出要在十所大学成立IBM计算中心。”
  楚明秋看着委员,笑笑:“怎么样,人家那目光够长远吧。”
  委员点点头,叹道:“是啊,这些资本家,还真想不到。”
  “IBM在去年的会上,对曹群的工作还进行了表彰,授予他大中华区优秀员工。”
  楚明秋很惋惜:“曹群的能力还是有的,就是.....,唉,这小子在经商上,有几分天分。”
  委员也叹口气,刚才他提出免了曹群的职务,有很大程度是试探,楚明秋的表态没有出乎他意料,不愿现在就罢免曹群。
  曹群也算是老朋友,老朋友出事,能帮一把是一把。
  对如何处理曹群,楚明秋也有几分为难,这家伙这次闯的祸不小。
  “这姓边的盯上曹群,手上还没过硬的证据,就敢去查新侨饭店,说明这小子,功利心极重,或者说,立功心切,这样的人不会轻易放弃,我估计,他会继续追查,曹群别以为他出来了,这事就完了。”
  委员听后,眉头皱成一团,担心的问道:“那这怎么办?”
  楚明秋苦笑下,叹口气说:“咱们就只能祈祷,这小子不会真有什么事,如果仅仅是睡了几个女人,那还说,否则,就麻烦了。”
  委员受到鼓励,便大胆的提议道:“干脆,让这小子出国,到美国考察学习半年,公司暂时交给林百顺。”
  楚明秋思索片刻,摇头:“这不行,如果他有其他问题,象强奸,这事,是刑事犯罪,咱们不能包庇,这是底线。”
  委员默默点头,心里明白了,楚明秋叹口气:“这事,不能瞒,但也不能大张旗鼓,唉,这小子,一屁股屎,还得咱们给他擦。”
  说着便要打电话,委员赶紧说道:“还有件事,你的秘书,已经半年多了,你说要新来的大学生,现在大学生陆续来报道了,名单在这,你得定一个。”
  按照级别,楚明秋可以有个专职秘书,管委会改组后,这事就提出过,楚明秋让先不着急,反正有委员在,啥事都耽误不了,等于有了秘书。
  对于秘书,楚明秋倒不反对,不过,人选得他亲自选亲自定,在官场混迹多年,这秘书的重要性,他非常清楚。
  皇帝不急,太监更不急!
  楚明秋给委员交待了,他的秘书从这次来的大学生中找,要求是,懂计算机,至少精通一门外语,文笔也要好。
  这个要求把委员给难住了,懂计算机的就少,精通一门外语,这个精通估计达到流利的口语,文笔要好,怎么才算好?委员没见过比楚明秋更好的。
  委员从人力资源科要了今年大学毕业生的名单,从中挑选了七个人,让楚明秋选。
  楚明秋拿起名单看了看便放下了,告诉委员,这事不着急,等人到齐后再说。
  说着叫通许云梅,让她到办公室来,略为想想,又把顾三阳和徐树才叫来。
  三人很快来到办公室。
  “主任,啥事,把我们都叫来了。”
  许云梅脚步轻快,进门就问,话刚说完,就看到楚明秋脸色阴沉,立时觉着不妙,马上在边上坐下。
  很快顾三阳和徐树才先后进来,看到徐树才进来,许云梅知道出事了。
  现在管委会几乎是楚明秋一言堂,管委会成员中,除了徐树才,其他人都是他的人,徐树才现在也很妙,经营管理方面的,他从不过问,只是将纪委抓得很紧。
  去年,中纪委调查组来管委会后,高新区的廉政制度被抄了回去,中纪委组织了一帮人作了简单修改后,便在深圳开始推广,同时准备实行存款实名制。
  大吃大喝之风越刮越盛,海里也拿出了一些措施,可压根没什么效果,在楚明秋看来最奇葩的规定是,四菜一汤制,公务接待,四菜一汤。
  楚明秋觉着这个规定压根没用,可有人却振振有词,说国宴就是这个标准,总理定下的。
  中纪委把廉政制度放在深圳推行,这让孙满屯很不满,找到陈老,要求在燕京推行,孙满屯告诉陈老,他对高新区的廉政制度进行了详细研究,他历数现行制度的缺陷,其中最关键的是谁来监督,很不客气的点出四菜一汤的弊端,这个制度漏洞百出,压根无法制止腐败。
  陈老最后同意在燕京试验性推行,指定先在密云和顺庆两个区实行,如果效果好,再在全市推行。
  孙满屯拿到圣旨立刻大张旗鼓开始着手在两个区推行新的廉政制度,徐树才是除他之外,最了解高新区的廉政制度,孙满屯便举办了个培训班,让他作老师。
  “出什么事了?”
  徐树才坐下便问,顾三阳和许云梅都露出询问之色,俩人看到徐树才过来,就知道出事了。
  吊扇在呼呼的转动,现在还没安装空调,能不能装空调,不是楚明秋能决定的,而是市委。
  空调现在还是高档商品,市委没装之前,楚明秋是不准备在管委会大楼安装空调。
  “是出事了,曹群这家伙....,唉!”
  楚明秋把曹群的事说了一遍,徐树才还没开口,许云梅就炸毛了。
  “这小子怎么还这样!搞破鞋啊!必须严肃处理!主任,这次你可不能再姑息了!”
  管委会上下都知道,曹群能当上合资公司总经理,是楚明秋推上去的,以他的学识,担任合资公司总经理,不能令人信服,可没想到,他干得还挺好,合资公司效益增长迅速。
  许云梅顾三阳都很无语,只能佩服楚明秋有识人之明。
  曹群去年就因为违规吃请受到过处分,楚明秋把他保下来,只是批评一通完事,现在又搞出这样的事来.......
  楚明秋没有说话,看着徐树才,徐树才毫不犹豫:“必须严惩,这个曹群,一心就向钱看,他的好些行为都已经不符合一个党员要求,我建议撤销他的总经理职务。”
  楚明秋微微点头,又看着顾三阳,顾三阳迟疑下,犹豫道:“他在这个时候干这样的事,很蠢!不过,要撤销他的总经理职务,这个...,他的总经理职务是我们和IBM共同任命的,要撤销他的总经理,还必须得到IBM的同意,这事,不好办。”
  许云梅楞了下,随即皱眉:“他都进公安局了,被抓了现行,怎么着,还处理不了了!”
  楚明秋苦笑下,摇头说:“不是处理不了,而是麻烦。这个职位是我们抢过来的,IBM当时就有所不满,只是我们的理由很充分。”
  “现在免了曹群,按照公司章程,必须得到股东会的批准,我们和IBM的持股比例是6:4,IBM才是大股东,我们是小股东。
  董事长和总经理本就该大股东派出,咱们最多也就捞个执行董事和监事,在管理层,可以派副总经理,财务主管。
  经过我们的争取,合资公司现在是我们的人在当总经理,还有副总经理,之所以这样,最大的原因便是IBM暂时找不到熟悉中国市场的人选,现在一年多了,他们派在公司的人也应该熟悉了我们的市场,还有经济运作方式,如果免了曹群,IBM会不会因此夺走董事长和总经理,这是必须考虑的问题。”
  顾三阳点点头,徐树才皱眉问道:“林百顺可以接替曹群,他是大学生,曹群还只是个高中生,IBM应该可以接受。”
  随后他又摇头:“不管怎么样,这个董事长总经理都是短期利益,没有曹群,合资公司就办不下去?主任,曹群如此肆无忌惮,胆大妄为,我们这样都不处理他,或者只是不痛不痒的象征性处理下,其他人会怎么想?我们的廉政制度不就名存实亡!这比董事长总经理要重要多了。”
  楚明秋吐出口粗气,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从内心来说还是舍不得,可这家伙屁股上倒底还有多少屎!谁也不知道!万一查出更大的事,怎么处理!
  “徐书记说得对,”许云梅态度坚决:“我观察曹群几年了,以前,他就私自跑广州倒卖电子表蛤蟆镜,整天混迹舞会,他出问题是早晚的事。主任,这就是颗定时炸弹。”
  “顾副主任,你觉着呢?”楚明秋看着顾三阳问道。
  顾三阳迟疑下,叹口气说:“有些棘手,我们单独想罢免他,做不到,我们还是征求下IBM代表的意见。”
  合资公司的财务总监和另一个副总经理是IBM派来的人,这俩人都来自香港,工资是中方人员的几十倍。
  楚明秋沉默不语,许云梅叹口气:“主任,这事要传到IBM那边,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楚明秋叹口气,恨恨的骂道:“这个曹群,蠢猪!”  
  “顾副主任,你去和江森谈谈,试探下他的态度。”
  顾三阳想想,点点头。
  “老徐,你们纪委拟个处理方案,交常委会讨论。”
  徐树才点点头,楚明秋思索着,缓缓说道:“曹群犯的错误是严重的,但这个同志能力还是有,一棍子打死,也不妥,唉,这事,小范围知道就行,不要扩散。”
  许云梅苦笑下:“这还瞒得住,要不了几天,这事就得传遍了,新侨饭店,现行,。。。。”
  她不住摇头。
  “别人不管,咱们不传就行,这家伙,他老婆要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小会没进行多久,很快便达成共识,徐树才回去起草处理决定,他没有轻易动笔,他先找到淀海区治安科了解具体情况,然后准备约谈曹群。
  楚明秋在办公室内抽了两根烟,把委员叫进来,告诉他,下班去后曹群谈谈。
  委员点头答应,然后试探的问如何处理他。
  楚明秋看他眼,叹口气说:“纪委徐书记负责处理,初步意见是免去他总经理的职务,党内处理....,看徐书记起草的处理意见吧,警告处分,免不了。”
  委员黯然点头。
  “这些就不要告诉他了,捅这么大娄子,他自己也该清楚。”楚明秋迟疑片刻,又补充道:“告诉,好好想想,还有那些遗漏,别到时候手忙脚乱。”
  委员点点头,下班后,他提了两瓶茅台,拎了只烧鸡,又切了半斤猪头肉就上曹群家来了。
  曹群住在管委会小区,小区有完善的物业管理,楚明秋成立了个物业管理公司,按照后世的方式对小区进行管理,只不过,物业费很低,这点,即便楚明秋也不敢超越时代。
  这是个几乎没有物业费的时期,水电费超级低,效益好的单位甚至压根不收,水表电表是安了,可收费是另外一回事。
  当然这个福利是大中型国企才有,胡同里,象楚家大院就别想了,楚家大院每月的水电费都有几十块,后院的水电费,楚明秋包了。
  敲开门,曹群看到他,也不作声就让他进去,房间里静悄悄的。
  委员进去,朝厨房张望下,没有丝毫焰火,又向卧室看看,卧室门关着。
  “嫂子还没下班?”委员压低嗓门问道。
  曹群苦笑下:“出差了,到广州去了。”
  委员松口气,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难怪你小子胆子这样大。”
  曹群的老婆不在高新区工作,在市外贸公司工作,秋季广交会要开始了,正是外贸公司最忙的时候。
  曹群没作声,从厨房拿了碗筷和酒杯,拿起茅台看看就倒上了。
  “可以呀,茅台,你小子路子够宽的。”
  委员从皮包里又拿出条中华:“这都是顺老丈人的,我可买不起。”
  俩人喝了半瓶酒,曹群喷出口酒气,扯开衬衣。
  “主任打算怎么处理我?”
  委员面红耳赤,同样扯开衬衣,露出发福的肚子。
  鼻孔里冒出两股烟,委员叹口气:“你小子这次闯的祸不小,主任想保也保不住,交给徐树才了。”
  曹群默不作声,交给徐树才了,从程序上说没问题,纪委就是管这个的,从派出所出来他就知道这个结果。
  “撤职开除党籍?”
  委员叹口气,端起酒杯喝干了,再度叹口气:“你这两年太张扬,唉,公公提醒过你多少次,你丫听了吗!”
  “公公的压力多大,市里查了,海里查,告状信都堆了一桌子。
  管委会上下谁不知道,公公一步一步如履薄冰,才维持住现在的局面。
  你能当上这个总经理,是主任力推的,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曹群叼着烟:“我知道,主任对我不错,这次是我大意了.....。”
  “大意了?!”委员摇头:“我亲耳听见的,就不下三次,你小子听了吗!”
  曹群无言以对,心中懊悔不已。
  “就算这样,公公还是想保你,他让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被雷子掌握的。”
  曹群摇摇头,委员干脆直接点明:“你丫有没有强奸?”
  曹群发红的眼睛凶狠的盯着委员,好像要生吃他似的。
  委员同样红着眼睛直视他,俩人斗鸡眼似的互相瞪着。
  好一会,曹群伸手抓住委员的胸口,委员猝不及防,下意识的抓住曹群的手。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娘的!老子白认识你了!”
  曹群咆哮着,拉着委员就要往外撵。
  委员挣扎着,曹群脚下一滑,俩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你他妈疯了!”
  委员挣开爬起来,冲曹群大骂!
  曹群躺在地上,茫然的望着天花板,委员骂了会才颓然坐在他身边。
  “不是我说你,你以为出来了就没事了,那个姓边的,就这样容易放过你!你小子在社会上白混了。”
  曹群一惊,腾地翻身坐起来,看着委员:“他还想咋地!”
  委员起身从放在桌上的烟盒里抽出根烟点上,然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小子敢违反市局规定,擅自进入涉外酒店查房,擅自越区抓人,他为什么?看着你这条称得上大鱼的,他会轻易放弃?这小子憋着招呢,正琢磨着深挖呢!”
  曹群脸色陡变,委员看着他,深深叹口气。
  “你做好思想准备,这次徐树才不会轻易放过你,党籍能不能保住,还说不定。”
  曹群默然不语,半响,才恨恨的骂了个字:
  “操!”
  委员走后,曹群独自喝着酒,懊悔不已。
  两天后,徐树才把了解的情况给楚明秋作了汇报。
  “曹群主要是男女关系问题,他与四个女人有染,生活腐败,严重违反党纪。”
  “我的意见是,撤职,开除党纪,保留公职,以观后效。”
  楚明秋听后忍不住皱起眉头,徐树才就象没看到,继续说道:“我建议利用这事,在管委会和下属企业,开展一次整风活动,要求每个党员要吸取教训,整顿作风!要以党章党纪为准绳,在生活中严格遵守党的纪律。”
  楚明秋眉头拧成一团:“这样作,曹群岂不是毁了?”
  徐树才摇头说:“这就由不得他了,他既然这样作,就不要怪谁。”
  楚明秋叹口气,看着徐树才冰冷的眼神,心里不免涌出丝寒意。
  沉凝片刻后,他才说:“我不同意这样作,整顿党风,是应该的,但不能拿曹群或其他任何人作祟,这是十年遗风。
  其次,这样作是违法的,每个人,除了犯人,都有名誉权,也就是欧美提倡的人权,公安局法院没有给曹群定罪,他是违反党纪,不是违法,有名誉权,我们整风不能以损害其他人的名誉权来进行。
  第三,组织上培养一个干部很不容易,曹群在我提拔的,但也有组织上的心血,我们现在极端缺少了解国内和国际两个市场的人才,曹群是少数这样的人才,这样搞,等于废了他。
  第四,就算这次撤了曹群的职务,不等于以后就不用,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应该是我们对曹群,也是对其他任何同志的政策,不能为了一时快,就放弃党的一贯政策。”
  徐树才有点着急了:“主任,曹群这个问题,不是小问题,...”
  楚明秋摆手打断:“是不是小问题,咱们就事论事,处理他,党内警告处分,已经很重了,再加上撤职,已经非常重了,老徐,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才是正确的,不能因为一次错误,就再不给人机会。”
  徐树才生气又无奈,在高新区这半年多,知道没有楚明秋同意,什么事都干不成,以前卢海风在时是这样,现在更是如此。
  徐树才认为楚明秋这是护犊子,曹群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也是他的铁杆支持者之一,楚明秋虽然同意处理他,但这也是不得已,毕竟曹群这次是被抓了现行,违反党纪,楚明秋不得不表明态度。
  徐树才想起孙满屯的叮嘱,孙满屯要求他监督楚明秋,孙满屯始终担心楚明秋太大胆了,他始终记得当年,楚明秋举手就把不可一世的老兵给摁在地上摩擦,此举虽然是出于自报和报复,但也是极端冒险之举,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楚明秋当年的举动,可以瞒住其他人,但没有瞒过三个人,孙满屯肖科长和吴锋,抛去吴锋不说,孙满屯和肖科长在十年结束后,都有意无意的瞒下这事,俩人从未向任何人提出过,连互相之间都没点破,俩人都不清楚他们看破了楚明秋的手段。
  但孙满屯不会忘记,他认为楚明秋今后还可能行此冒险之举,所以,在选择高新区纪委书记时,特地挑选了性格固执的徐树才。
  徐树才固执的要求把他的建议提交常委会讨论,虽然他清楚,这个建议不可能通过,但他还是坚持。
  楚明秋只能接受,徐树才起身出去,拉开门,才看到曹群正阴沉着脸站在门外。
  曹群压根没理会徐树才便进门了。
  楚明秋看到他,轻轻叹口气,此刻他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其实,从内心里,他对曹群的感觉很复杂,这小子太让人不省心,这次给他个教训也行;可要象徐树才那样,一棍子打死,他也不愿意。
  曹群啥都没说默默的拿出检讨放在楚明秋面前,楚明秋拿起来问道:“家里情况怎么样?”
  曹群摇头说:“还没事,她出差了,在广州呢,过后还要去香港,现在国家外贸政策变化了,外贸公司现在日子还过得去,不过,再过几年, 外贸权进一步下放,他们公司就该犯难了。”
  楚明秋叹口气:“你小子,...,唉,这事,恐怕瞒不住,你得想好,怎么安抚你老婆。”
  曹群默默点头,楚明秋一目十行,很快看完检讨,心里忍不住有些生气。
  曹群的检讨比较长,足有十多页,前面是名人语录,教员的方朴他爹的,都有中间是事情经过,然后是认识,大话套话不少,期中还有不少怨气。
  “呵呵,怎么,你觉着这个能行!能过关?”
  曹群不回答,只是大口大口的抽烟。
  “怎么?你还有怨气?”楚明秋拉下脸来。
  曹群抬眼看着他:“在这你,压根不用写,在姓徐的那,写得再多,也没用。”
  楚明秋差点气笑了:“你觉着我会包庇你!你哪来那样的信心,是我以前太惯着你了。”
  “嗯。”
  曹群很无赖的点头,楚明秋居然一时无语。
  半响,他才叹口气:“你的职务暂停,撤职跑不了,党内警告处分,也跑不了。”
  曹群很沮丧,楚明秋恨铁不成钢:“你说你,给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整天就想着女人,裤腰带系紧点,你听了吗!
  你想赚钱,我给你机会,现在你的工资加提成奖励,是普通人的几十倍,每年收入在七八千,你还要什么!挣钱就是给女人花!老婆孩子呢!
  眼光就那样浅!睡了这么多女人,有啥感觉!”
  曹群默不作声,楚明秋越说越气,看他不争气的样,真想抽他。
  撤职,党内警告,后者他无所谓,可撤职,他有点不甘心,这个公司是他费尽心力开拓出来的,就这样离开,他不甘心,很痛!
  “主任,”曹群挣扎道:“我就是私生活问题,你情我愿的事,凭啥!”
  楚明秋气笑:“呵呵,你觉着这事就这样简单,这样说吧,放在二十年后,你这事,进不了公安局,当党纪一定会管。
  还凭啥!
  抛开法律不说,你是党员,总该遵守党纪吧!”
  说着抓起他的检讨,抖了抖!
  “就这狗屁不是的东西!就该撤职查办!
  你压根没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哪!老子看到这东西,就后悔让委员去捞你!
  你狗日的好好想想,这几年,你的思想,言行,还有几分象一个党员!”
  楚明秋有些失态,言语中匪气十足,凶狠的盯曹群,好像要把他撕碎似的!
  曹群脸色涨得通红,张皇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楚明秋。
  楚明秋怒火中烧:“你情我愿!这些年,你脑子里都想什么,想钱,想女人,唯独没想过党纪国法。
  怎么,赚点钱,当个总经理,就飘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你有今天,不是偶然的,老徐说得没错,你是在思想上完全蜕化了,已经不是一个党员了,开除你的党籍,你冤枉吗!”
  曹群求饶似的叫道:“主任!我....错了!”
  这三个字说得艰难无比,曹群脸色涨得通红,跟喝多了酒似的。
  楚明秋盯着他,半响才点点头:“知道错了,就还有救,我希望你能吸取教训,别丢了西瓜,连芝麻也没拣回来。”
  曹群点点头,整个人都没精神!
  “你先回去,等候组织上的处理,我希望能正确对待,吸取教训。”
  曹群走了,看着关上的门,楚明秋陷入深思中。
  高新区里,有大量他当年的老朋友,这些朋友大部分都是街面上的顽主,还有部分是委员这样的大院子地,现在出了个曹群,后面还有谁出问题。
  楚明秋心乱如麻,这些多年的朋友,谁出事都不好受,处理谁,都不好下手。
  “老徐,我想问问,现在廉政制度执行得怎么样?违规吃请,严重不?”
  “我们执行得挺好,违规吃请这样的事,已经没有了,上次处理曹群,还是这个曹群,没人再敢犯!”
  徐树才的语气中透着高兴,中纪委下发通知,要求刹住大吃大喝之风,要在深圳和燕京推广,这是对高新区的肯定,也是他的业绩和光荣。
  高新区的廉政制度执行得很好,除了公务接待外,还有干部财产申报制度在今年也开始执行,科级以上干部必须向组织申报财产,下属公司中,除了合资公司,其他公司的干部也同样要申报财产。
  楚明秋想了想,没再说什么,放下电话,对于如何整顿思想,他也没主意,前世他就是无信仰者,整日混迹夜场,那知道该如何整顿思想。
  这是个超高难度的问题,前世思想工作者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贪腐依旧愈演愈烈,从几万几十万到几亿几十亿上百亿,情妇从一两个到上百个,最多的好像接近一百五十,他看到这条新闻时,禁不住佩服,真乃神人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补药。
  发了会呆,很无奈的叹口气,想了想,又拿起电话把许云梅和顾三阳叫过来。
  楚明秋把徐树才的建议告诉俩人,许云梅觉着这个法子好,可以把曹群树为典型,在管委会上下开展一场思想整风。
  顾三阳毫不犹豫的表示反对,他认为这不妥,这样就把曹群彻底整臭了,曹群是犯错不是犯法,而且,思想整风很容易让人想到十年。
  “现在很多人都盯着咱们高新区,家丑不外扬,曹群的事一旦扩散开来,就等于给别人提供了子弹。
  曹群的处理,我认为应该控制在管委会内部,就算撤了他的总经理,也要找点别的理由,比如,行贿。”
  林百顺在公司查账,查出几笔不正常开支,很快就查明,这几笔开支其实送礼了,这几笔钱数目加起来也就两三千,这种行为严格算是行贿。
  许云梅楞住了,顾三阳看着她:“许副书记,曹群的问题,我想了几天,这样处理,对我们影响最小。”
  顾三阳的态度坚决,许云梅略为思索,承认顾三阳的提议有道理。
  “那就免了他的总经理,IBM方面什么意思?”
  顾三阳说道:“我和边长恒谈过,他现在还不知道曹群的事,不过,他认为曹群的经营方式,不和常规,与IBM的传统不符,长期下去,会出事的。”
  这话顿时勾起许云梅的好奇心。
  “IBM的传统是啥玩意?”
  楚明秋摇头,给她解释:“那有什么传统,其实,这边长恒在委婉的提醒我们,曹群的经营管理方式不正常。
  IBM这样的大公司有技术和市场,所以,他不怕正常竞争,只有小公司才会采取不正常手段去获取市场。
  IBM的管理体系在全世界的公司中,都是先进的,曹群管理公司的方式,比较粗糙,在边长恒看来,就是剑走偏锋,这就与IBM的经营管理方式就不同。”
  “国际大公司很看重自己的声誉和形象,所以,他们对任何可能影响形象和声誉的事,都会提防。”
  许云梅秀眉微蹙,眨巴下眼睛:“照这样说,他们不反对撤换曹群。”
  顾三阳点点头。
  楚明秋叹口气,没有多说,许云梅就点头起身,顾三阳没有动,许云梅也没问就出去了。
  顾三阳说道:“我听市里的朋友说,海里已经批准,同意咱们市里成立家商业银行和保险公司,主任咱们是不是可以争取下,把这两家公司留在咱们高新区。”
  这个事,楚明秋是知道的,四月,市里就向海里打了报告,希望成立一家市属商业银行和保险公司,海里一直在研究。
  “批下来了?”楚明秋有点意外,这个消息,他还不知道:“呵呵,海里这次效率挺高呀,这才几个月,就批下来了。”
  说着便拿起电话,顾三阳说道:“可我听说程市长有意把这个商业银行交给市财政局来办,保险公司也由市里来办。”
  燕京市高层在五月有了变动,焦市长调任燕京顾问委员会主任,同时兼任中央顾问委员会副主任,燕京市纪委顾问。
  接任市长的人选没有意外,程西佟副市长接任市长,楚明秋没有去打听为什么是程副市长,从表面看他的各方面条件都符合,可实际情况倒底是什么,谁知道呢!楚明秋没有试图去了解背后的原因,那个层次的博弈,还不是他能涉及的。
  “程市长是想抓笔钱在手上,市里想要开发的项目比较多,地铁酒店天桥琉璃厂,都要花不少钱。”
  “琉璃厂,不是给你二哥了吗?”
  “琉璃厂多大,怎么可能全部给我二哥,他不过是市里试验品,给他的工程不过整个琉璃厂的十分之一。”
  琉璃厂改造工程在八一年开始,全部资金由楚明道提供,楚明道占股51%,城西区占股49%,这个股份分配,楚明道是吃亏了的。楚明道之所以答应下来,主要是盯着后续工程,可没想到工程完成后,后续就没消息了。
  楚明道请楚明秋打听下,楚明秋也去打听了,毕竟在这51%的股份里,有他10%的股份。
  打听的结果是,市里对改造工程非常满意,可市里对琉璃厂的想法变了,认为琉璃厂是燕京的一张名片,要成立一家琉璃厂文化发展公司,统一开发琉璃厂。
  不过,市里的资金并不宽裕,所以,拖到现在,后续工程也没开始,同样的事,还有天桥,天桥的第二阶段开发也同样没有开始。
  从今年年初,经济发展开始缓慢进入上升期,三年的调整,经济实现着陆,调整已经见了成效。
  不过,在六月,突然出现一股抢购风,市面上冒出各种传言,好像各种商品都要涨价,去年抢购布,今年抢购的范围更大,从家用电器到副食品,全都在抢购范围内。
  海里意识到问题可能升级,变得很严重,连续发声,包括楚明秋参加的《经济论坛》都作了两期关于物价的节目。
  “这事呢,让我二哥去操心,与我没啥关系....”
  顾三阳摇头说:“我得到个消息,上面正在讨论领导干部经商的问题。”
  楚明秋微微皱眉,他还不知道这事,顾三阳见状便解释:“是中纪委在领头,我有个同学,她爱人今年调到中纪委工作,前段时间,我们在一块吃饭,他就在说,中纪委领导在讨论这个问题。
  不只是你,现在,特别是南边,有不少基层干部一边当官一边经商,这种情况越来越多,这会严重影响党风,滋生腐败。”
  楚明秋叹口气:“妈的,我还以为还能钻几年空子,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靠在椅子上,虚拳捶额:“这下要亏大了。”
  顾三阳忍不住笑了,楚明秋的产业多了,现在最赚钱的是知青酒店,知青酒店和霍家合资的酒店已经进入试运行,十一国庆正式开张。这个酒店开业后,知青酒店的业绩最少要翻一倍。
  第二个就是楚氏药业,以前楚氏药业就四个产品,六神花露水,云南白药创可贴,速效救心丸,莲花清肺胶囊,其中后两种产量比较少,目前还只供燕京各大医院。
  楚宽远很不满足,从去年,他就四下寻找贷款,楚宽远本想找投资,可还没等楚明秋表态,岳秀秀就把他叫去,告诉他,楚氏药业不准有外股。
  楚明秋很纳闷,就外股这事,他很早就和岳秀秀说过,当时岳秀秀也没多说什么,现在却跳出来反对。
  岳秀秀在这事上表现得很固执,听不进任何意见,不准有任何外股,无论楚明秋说什么都不答应。
  楚宽远只好四下找贷款,六月,他终于在城东区建设银行获得了一千万贷款。
  有了钱,楚宽远便甩开膀子开始大干,准备上两条生产线,生产婴幼儿健脑液和老人健身液。
  楚明秋不得不再度与他谈,希望暂时不要投资这个,而是将速效救心丸和六神花露水云南白药创可贴生产规模扩大,这三种药已经被市场接受,扩大规模,效益立刻就会出现,可若上新产品,新产品还要经过推广,市场能不能接受还是未知数,这一千万看上去不少,可设备原材料土地,再加上市场推广,实际压根不多,上一个新产品,实际上就是一场赌博,赢了还好说,输了呢,整个公司都搭上去了。
  楚宽远在这个问题上比较倔强,和楚明秋就争论起来,但杨柳支持了楚明秋,认为虽然此举走得比较缓,但胜在稳妥,不冒险,经营企业,稳妥比冒险要强!
  枕头风还是很有效,楚宽远终于点头,决定把一千万资金全部用在扩大生产规模上,可随后便发现问题。
  楚氏药业现在的厂房和场地都是租的,不知道那一天,人家要收回场地,厂房就全没了。这个问题一直是楚明秋的心病。
  楚宽远就想找块地,建自己的工厂,买地的钱一直存着,不过,这两年土地涨价了,但价格依旧不贵,特别是工业用地,也就六七万的样子。
  这价格,最初是惊瞎了楚明秋的眼睛,这都快到八十年代中期,低价居然还如此便宜。
  地不好找,楚氏药业扛着个合资企业的牌子,同样不好找,楚宽远跑了区里跑市里,这家伙脾气倔,不肯向楚明秋和楚宽元开口,自己憋口气,依旧在跑。
  楚明秋忙,跑了几次美国,最近才闲下来,便注意到这事,让他把注册地改到高新区来,高新区有地。
  楚宽远答应下来,就准备迁注册地,可没想到,他上区里办手续时,区里却不肯,区长在区委办公会上把这事提出来,最后决定批给楚氏药业五十亩土地。
  城西区是老区,传统商业区,这个区的土地几乎完全开发,能批五十亩地,已经是区里的极限。
  楚宽远觉着这地小了点,但也觉着区里已经尽力了,和楚明秋谈过后,楚明秋也认为暂时可以满足要求,以后可以再建二厂三厂,五十亩暂时够用了。
  这些天,楚宽远正忙着跑手续,施工队倒是有了,牛娃的施工队。
  鲁满仓带队到深圳去了,牛娃自立门户,自己拉了个施工队,干了几个工程,至于小桃溪建筑公司(原满仓建筑公司)则陷入困境,公司账面上有钱,但收不回来,给三角债困住了,连工资都开不出来,员工立时四散,一部分跟着鲁满仓去了深圳,一部分去了牛娃的建筑队。
  牛娃建筑队是负责建厂房的,设计还需要另外找人,楚宽远这些天就在跑设计院,幸亏有个合资企业的牌子,否则燕京的正规设计院压根不会接他的订单。
  第三个财源自然是故宫里的展览馆,这个收入稳定且持续增长,看上去不如酒店药业多,可胜在稳定,不会因为市场因素起波折。
  当然,还有苏海洋那的投资,不过,这部分股份已经被他视为放弃,小部分给了赵铁,大部分要给朱洪。
  顾三阳看着楚明秋,忍不住摇头,调侃道:“这下,社会主义墙角,挖不着了。”
  “呵呵,要挖,办法多的是,而且完全合法。”
  楚明秋叹口气:“公务员不能经商,世界各国都这样,唉,当官就别想发财,在咱们国家,老百姓对当官发财,尤其反感。”  
  “是啊,”顾三阳也叹口气,随即自嘲的笑笑:“要说,还是远子舒坦,干什么都是为自己干,那像我们,整天忙忙碌碌的,.....。”
  楚明秋笑笑:“生成乌龟就得托碑,你现在也是处级干部了,嗯,你这思想可要不得,干什么都是为人民服务。”
  顾三阳郑重其事的点头:“您说得对,干啥都是为人民服务。”
  俩人互相盯着,忽然同时笑了。
  在外人看来,楚宽远的生活,姑且不说挣钱,也不说责任,至少比较单纯,只需要按照市场规则,把企业经营好就行,不象他们,要应付各种各样的问题。
  高新区在楚明秋领导下,整个架构与燕京各区有些许差异,最明显的是,领导层就比其他区精干,管委会副主任就一个,副书记也只有一个,每个部门都只有一个副手,其他区,就说边上的淀海,副书记有五个,副区长有六个,还不算秘书长和副秘书长,下面的部门,科长一个副科长一堆。
  俩人闲聊,高新区今年的主要任务是电子工业园和IT工业园,前者在酒仙桥,后者在中关村,另外还有个工业园,与淀海合办,在淀海区,小李村的玻璃厂和机械厂就在这里。
  目前投资最大的是电子园,整个园区占地218亩,把酒仙桥附近的农地几乎给买断了。
  整个厂区要建九个按照国际标准修建的厂房,另外还有水电,园区办事大楼,库房,停车场,还在附近买了地,准备修建员工宿舍。
  从楚宽远两口子聊到楚诚志,今年楚诚志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健美裤卖疯了,每天几万条全部一抢而空,不少客户是从天津唐山保定跑来,据说最大的一次批发就要了十万条。
  除了健美裤,优衣库还推出文化衫T恤连衣裙,总共有七八种,样式全是从欧美时装杂志上抄来的,而杂志则是苏海洋从香港寄来的。
  楚诚志现在的设计人员全部是兼职,近的是杨柳和她的同事们,远的则是美美的父亲。
  健美裤是杨柳设计的,所以,今年杨柳的收入高得吓人,现在才七月,健美裤已经卖了三百万条,她的提成也达到几十万,去年冬天,美美父亲设计的羽绒服也卖了十多万件,提成也有几万,美美看到这个数字时都惊呆了,她完全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一件羽绒服只提两毛钱,这几万,那优衣库的收入岂不是几十万。
  俩人闲聊着,顾三阳是楚明秋的重要助手,楚明秋在作重大决定前,都会听取他的意见。
  对曹群的处理在常委会上取得共识,内部处理,不大张旗鼓,撤销他的总经理职务,调回管委会,工作由楚明秋另行安排。
  楚明秋没给他安排具体工作,给了他张书单,让他读书。
  曹群很沮丧,每天垂头丧气的,他老婆出差回来后,家里自然又是一番闹腾,不过,他老婆没有与他离婚,俩人冷战了两月。
  两个月后,曹群找到楚明秋,要辞职。
  楚明秋看着他,没有感到意外,曾经沧海难为水,特别曹群这样的大院子弟,压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沉默了两个月后,曹群在国庆前夕找到楚明秋,要辞职。
  楚明秋没有阻拦,只是问了问他未来的打算。
  曹群也不隐瞒,他准备作国际贸易,海里为促进对外贸易,要对外贸作大手术。
  “我老婆说,以后,只要可以和老外作生意,压根不用通过外贸公司,我可以海外买家,国内也能找到厂家,自己办个公司,两边一搭,这事不就成了。”
  曹群的回答很简单,不过,也的确不复杂,有市场,有货源,剩下的就简单了。
  楚明秋没有阻拦,不过,曹群是干部,要辞职必须通过常委会批准,他把曹群的辞职申请拿到常委会上,没有意外,辞职申请通过了,这次连徐树才都没反对。
  曹群顺利辞职,转身就办了个贸易公司,专门从事外贸,他很快便找到楚诚志,要把优衣库的服装出口到美国!

  第一百一十一章 楚诚志的快乐烦恼

  八月,立秋之后,天气依旧炎热,灼热的阳光把大理石烧得滚烫,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四下都是白晃晃的,看着耀眼。
  房间里,电风扇疯狂的转动,搅动的风都带着股热气。
  楚诚志满头大汗,不时用毛巾擦下汗,订单一笔一笔的统计,每天都有不少客户堵在门口,不少客户还没拿到货,就直接把全款支付。
  这边还没统计完,黑皮又进来告诉他,有西安的客户要见他。
  “妈的,又来了,这是要逼死老子呀!。”楚诚志放下笔,苦恼的挠挠擦把汗,忍不住骂了句!  
  黑皮笑了,春节后,他就到这来上班了,楚诚志也没搞什么破格提拔,先让他跟着豆包,从跟单开始,豆包出走香港后,黑皮接替了他的工作,但职位不变。
  “就现在的订单,咱们得忙活到国庆,唉,你说,咱们的生产规模,还能怎么扩大?”
  黑皮坐在沙发上,还是觉着热,他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在风扇下面,贪婪的享受热风。
  “少得瑟,公公不是说了,先保持这个规模,剩下的到南方,让豆包在南方找生产商,这对以后出口有好处。”
  产量不足,始终困扰着楚诚志,去年赚了些钱,全投入到团河农场去了,帮农场盖了厂房,添了设备,团河农场的产量足足扩大了一倍。
  但这依旧无法满足产量,原来为优衣库代工的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也被楚诚志要求扩大生产规模。
  对这些工厂来说,楚诚志可是优质客户,最关键的是付款及时,从未拖延。就凭这一点,很多厂商就愿意与他合作。
  三角债已经是普遍现象,别说其他地方了,就是燕京,也有不少公司掉这个坑里,高新区相对较好,主要原因还是高新区的几家直属公司主要市场都在国外。
  楚诚志从不拖欠货款和加工费,这就具有巨大吸引力。
  在另一方面,他也从不准任何人拖欠货款,都是给多少钱发多少货,压根没有什么货到付款,都是付款后拿货。
  楚诚志还是见了西安来的客户,告诉他们,他们来晚了,到九月底的货都卖光了,过了九月,就要开始生产冬季服装了。
  西安客户没有放弃,依旧苦苦要求,希望多少给点,楚诚志态度温和,但很坚决,钱已经收了,断不可能毁约。
  楚诚志建议他们定些文化衫和T恤,这两个还有货,不过,也要到九月中旬才能有货。
  西安客商犹豫半响才各定了五百件,总共一千件,这笔生意怎么算都不大,楚诚志还是笑盈盈的答应,他很正规的签了合同,让豪爽的西北汉子很是意外,有觉着有受辱的感觉,楚诚志不得已又给他们解释了一番。
  送走了西安客户后,黑皮回到房间就把自己扔到椅子上,开始吞云吐雾。
  楚诚志也没说话,继续统计订单。
  “咱们是不是另外找个地,这地方太小,施展不开。”
  这是困扰优衣库的一个难题,现在他们的公司就在穗儿姐商场外面的违建里,而且还只有两间,一间当商铺,一间作办公室。
  穗儿姐也没其他办法,整个商场都都租出去了,她的办公室和财务室,还有就剩下保洁和保安的休息室。
  “我四下看了看,咱们干脆迁到西单去,”黑皮说道:“我西单附近的绒线胡同找到一个四合院,院子不算大,有四个房间,我觉着勉强够用。”
  楚诚志正要开口,门忽然开了,两个警察进来了。
  “你是楚诚志?”
  “老板,他们非要进来,我拦不住。”女员工着急的解释。
  楚诚志冲她摆摆手,心里咯噔下,起身含笑道:“我就是,警察同志,有什么事,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我立马过去,这么热的天,还让你们跑过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黑皮给他们端来两杯水,办公室内有保温桶,里面泡的是老荫茶,特解渴。
  “我们找你是了解点情况。”
  为首的警察看上去三十多岁,脸色有点黑,看着很严肃,另一个警察很年青,看着就很精干。
  “好,好,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楚诚志在他们对面坐下,黑皮则溜到另一张办公桌后面,一声不响的听他们谈话,他的动作没有瞒过警察,那个年青警察就用严厉的眼神警告了他。
  “很好。”老警察点头,也不废话便径自问道:“你和绰号咸鱼干的人住在一起?”
  楚诚志点头:“对,这里距离公司要近些。”
  “你知道咸鱼干上那去了?”
  楚诚志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咸鱼干经常出去,有时候一两周,有时候一两个月,也不知道他干啥去了。”
  “真不知道?”老警察脸上挂着冷笑。
  楚诚志直视他的眼睛:“这个真不知道,他也在作生意,经常外出。”
  “他作的什么生意?”
  “他有家古玩商铺,经常下乡去收老物件,有时候带回来几个老家具,有时候带回来香炉瓷器啥的,我也不懂。”
  “你是真不懂,还是有意隐瞒,”老警察语气依旧冰冷:“我提醒你,说假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楚诚志依旧笑嘻嘻的:“我知道,警察同志,我是真不知道,这咸鱼干是干了啥违法乱纪的事?”
  “这个...”老警察稍微犹豫,语气稍缓:“咸鱼干是不是经常在家举办舞会?”
  楚诚志点头:“这个倒不假,几乎每周都有,不过,这不算犯法吧,跳舞是正常的娱乐活动。” 
  “哦,是不是正常,不是你说了算。”老警察语气加了几分严厉。
  楚诚志摇头:“我看过《西行漫记》,里面就说延安就经常举办舞会,这说明,跳舞是正常的娱乐活动,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辩论,你们说了算。”
  老警察楞了下,却又无法反驳,稍微沉默后,他又问:“组织地下舞会,有那些人参加这些舞会?”
  楚诚志佯装思考后才苦笑着摇头:“这个就记不清了,有时候人多些,有时候人少些,那的都有,来来往往的。
  这咸鱼干喜欢和文化人来往,特喜欢老师,文化馆,这家伙交朋友目的性很强,他喜欢老物件,这行水深,没文化就等着吃亏。”
  “你不是说你懂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咱们燕京人谁没去过琉璃厂。”
  老警察被不痛不痒的怼住了,稍稍迟疑,他便转换了进攻方向。
  “你认识绰号格格和乔乔的两个女人吗?”
  楚诚志想了想,试探的问道:“格格是不是那个自称爱新觉罗的姑娘?”
  老警察点点头。
  “乔乔的父亲是不是大学教授,教...,教...,外语的?”
  乔乔的父亲是中文系教授,楚诚志这是故意说错的。
  这点伎俩怎么可能瞒过老警察的目光,他没有点破,不动声色的问道:
  “你知道她们现在在那吗?”
  楚诚志摇头:“她们一般就是来跳舞,我对跳舞的兴趣不大,有时候跳两曲,多数时候,我下班很晚,每天都忙得要命,回去都比较晚。”
  老警察四下看看:“你们这不是没下班吗。”
  楚诚志摇头说:“这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像我们看你们,觉着你们工作很轻松,每天在派出所喝点茶,看看报,就下班了,您觉着是这样吗?”
  老警察不知该怎么回怼,只好无奈的摇头。
  “我们作老板,外人看上去风光,可,我们自己知道,每天一开门,员工工资,房租,就一堆成本,生意好了,要操心生产,质量,原材料;生意不好呢,那就更要操心了。这老板啊,实际上,啥都不是。”
  楚诚志大倒苦水,把自己说得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要能找个国营工厂上班,自己就上那去为国家作贡献了。
  奈何老警察火眼金睛,压根不为所惑,听过后,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事与我们无关,你知道这格格和乔乔去那了吗?”
  楚诚志立马摇头:“不知道,我和她们不熟,这段时间,咸鱼干出去了,家里没舞会,没见着她们。”
  “你们跳舞就只是跳舞吗?”
  楚诚志好像很意外似的,不解的看着他们:“不跳舞干什么,没其他事,顶破天喝点啤酒,这是私人舞会,喝酒得有钱,偶尔有人挣到钱了,这才买点啤酒,这还得有酒票,对了,听说酒票也要取消了,是这样吗?”
  “酒票取不取消,我不知道,”老警察经验丰富没有上套,继续追问道:“楚诚志,你要老实说实话,对警方隐瞒,或者协助罪犯隐匿逃跑,是犯罪,这个你很清楚,不要以为你父亲是高级干部,我们就不敢查你。”
  楚诚志顿时不高兴了,拉下脸来:“这与我父亲有什么关系,你把话说清楚,否则我找你们领导要说法。”
  这就是二代,别看此前楚诚志表现出一副很老实的样,可一旦触及底线,反击立刻就来,犀利无比。
  “你...”老警察说错一句话,马上被楚诚志抓住,他马上意识到了。
  严打展开已经一个多月了,那些飘在半天的顽主,已经被一扫而空,管你什么斧头帮菜刀队,现在通通都在局子里踩缝纫机呢。
  检察院法院行动迅速,从严打开始到现在,已经判了三批,也就杀了三批,可抓可不抓,全抓;可杀可不杀,全杀!
  街面上的顽主一扫而空,夜间也再没有顽主在街面上晃荡,社会治安空前好转。
  但严打并没有结束,进入深挖阶段。
  地下舞会,是重点深挖对象,根据掌握的情况,地下舞会大多伴随着流氓活动。
  根据调查,咸鱼干家经常举办舞会,而且据说参加舞会的男男女女经常在一起胡搞,甚至还有女青年被强奸。
  局里决定对咸鱼干家的舞会进行调查,走访了不少人,掌握了一些情况。
  对楚诚志,警察也进行了摸排调查,知道的家庭情况,对这种二代,警察很头疼,这要放在以前,多数都不会管,但这次不一样。
  老警察的气势顿衰,楚诚志也没趁胜追击,他冷淡的说道:“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你们今天上门,我竭尽全力配合,知道的都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总不能瞎编吧。”
  老警察微微迟疑,才点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们那举办的地下舞会,有人在搞流氓活动,甚至有姑娘被强奸,这个情况,你知道吗?”
  “强奸!”楚诚志很是意外,他努力回想着,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这样说吧,来参加舞会的,都是朋友,真没听说过这样的事,你们在那听说的?”
  老警察没回答,这是盘问技巧,不能跟着被询问者的思路走,必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参加舞会的一般是什么人?”
  楚诚志略为思索才答道:“好多,我不认识,有时人多,有时人少,舞会呢,也不定期,有时候,聚在一起,先吃饭,在一块议论,...”
  “都议论些啥?”老警察插话问道。
  楚诚志看他眼,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啥都有,有文学美术,有国际形势,还有赚钱,这些人那都有,三教九流,干什么的都有,不过,你说的强奸,我真没听说。
  参加舞会的,不固定是那些人,新来的,多数是朋友带来的,至于她们之间的关系,那就不确定了,可能是谈得来的朋友,也可能只是感觉比较好,也有明显是情侣的,反正什么样的都有。
  如果是第一次来,你想认识就去认识,不想认识就不用管。”
  这是实际情况,不是瞎编,所以,楚诚志才说好些人不认识。
  楚诚志的话里找不到破绽。
  老警察略为沉凝,抛出了杀手锏:“绰号豆包的是你的朋友?”
  楚诚志眉头微蹙,不动声色的点头:“对,我们是发小,我办了这家公司,他借给我不少钱,后来,他办了停薪留职,到这来,和我一块创业。”
  “我们调查过,豆包和几个姑娘都有不正当关系,你知道这事吗?”
  楚明秋心里一惊,这正是他担心的,也是楚明秋让豆包出去躲避的一大原因。
  豆包在追求小不老失败后,整个人都变了,在男女之事上,变得非常随意,连格格乔乔都愿睡了,楚诚志觉着,这家伙堕落了。
  “没有的事,”楚诚志一口否决:“想睡他的女人倒不少,这位同志,别那幅神情,男人和女人睡觉,就是女人吃亏,那是老思想,男权思想,现在的女的,思想可开放多了,你想睡她,说不定她还想睡你呢,你觉着你占便宜了,说不定偷着乐的是她。”
  这个论断,超越了两警察的认知,特别是那老警察,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这是什么话,这....”
  楚诚志摇头笑道:“同志,你这就老土了,觉着不可思议,觉着这是资产阶级腐朽思想,其实,您只要想想以前,就明白了。
  以前,结婚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后来,讲究自由恋爱,讲究男女平等。
  这都平等了,在这事,是不是也该平等。
  自由恋爱,在守旧的老人看来,就是伤风败俗,那时候没有流氓罪,如果有的话,这恐怕也该算上。”
  “照你这样说,耍流氓也是正常的!”年青警察忍不住插话反驳。
  “什么是流氓?什么行为才是流氓行为?”楚诚志追问,他不是擅长言辞的人,可这时却变得能言善道:“对相信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人来说,自由恋爱就是流氓行为,在古代,自由恋爱是要沉塘的。”
  “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老警察拉下脸,十分不悦的呵斥起来。
  楚诚志无奈的摇头苦笑:“你们警察啊,总觉着自己是对的,你觉着我是在胡搅蛮缠,可回头想想,十多年前,咱们觉着资本主义人民都在受苦,要解放全世界四分之三的受苦人,现在呢,才知道,我们才是最穷的人,人家活得好着呢!”
  “照你这样说,那些流氓地痞,都不该抓了!”年青警察质问道。
  “你这人怎么走极端呢,那些抢劫强奸的,必须抓,我说的是你情我愿,我不是和你们辩论,我的意思是,这不过是观念问题,现在这些行为被认定为流氓行为,可将来是不是有变化,就不一定了。”
  “我不管将来是什么样,今儿,这事就不行。”老警察武断的打断道:“这不是我们该想的,现在是犯罪行为,我们就要查,你也别说什么观念,现在是什么就是什么。”
  楚诚志耸耸肩:“您说的是,...”
  黑皮一直没有开口,此刻看老警察有点挂不住,便过来给两警察添上水,笑道:“小志,好好说话,警察叔叔问什么就是什么,别这那的。”
  老警察丝毫不领情,继续追问:“豆包现在去那了?他是你们公司的副总,他现在在那?”
  “公司派他到香港考察市场,现在在香港,前两天,他来电话说要去欧洲,主要是法国和意大利。”
  “为什么?”老警察质问道:“为什么他恰好在这个时候去香港?还要去法国和意大利?”
  楚诚志解释道:“不是恰好,半个月前就去了,先去的深圳,然后去香港。”
  “您也看到了,我们公司发展很好,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产量,由于产量不足,导致我们的产品只能在北方,简单的说,就是平津周围,别说南方了,黄河以南都到不了。
  其次,我们公司属于服装,服装这个行业,在欧美被称为时尚行业,在这个行业,法国和意大利是领先者,我们要走出国门....”
  楚诚志一副慷慨激昂的样,饼画了一个又一个,优衣库要走出国门,要征服世界!
  两警察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得,得,小嘴巴拉巴拉的,挺会瞎白忽,”老警察打断他,起身道:“行了,今儿咱们就到这,如果豆包回来,就让他到局里来,我们要向他了解些情况。”
  “成!”楚诚志满口答应,起身送他们出去。
  黑皮将茶几收拾干净,楚诚志沉凝片刻,对黑皮说:“豆包出去已经一个多月了,这雷子看来没完没了,你说这事,该怎么了结?”
  黑皮想了下说:“得,我那知道,这豆包够水性杨花的,追小不老不成,就跟那几个娘们混在一块。”
  楚诚志摇头:“这事,咱管不了,不过,至少乔乔和格格都是自己靠上去的。”
  “得,还是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在外面多待几天,要不真去法国意大利考察下,看看他们是怎么弄的。”
  “你呀,这事已经不是你能操弄的了,这事得找他爸,让他爸出面打招呼,这事就完了。”
  “他爸...”
  “我就不信,这虎毒还不食子呢,我就不信,他爸就会看着儿子被人盯上,这帮雷子正红眉绿毛的想拿他立功呢,豆包他爸会坐视不管?!”
  黑皮点醒了楚诚志,他立马给兰州军区挂电话,很容易就找到豆包爸爸,豆包爸先问了豆包是不是有那些行为,楚诚志给豆包打马虎眼。
  豆包爸心里有数,厉声追问,有没有犯罪行为,楚诚志向他保证,绝对没有,顶破天就是多睡了几个女的。
  “叔,你是不知道豆包现在多抢手,咱们公司今年上半年的纯利润就有四百万,全年利润就算悲观点,也有上千万,豆包占公司股份三成,那就是最少三百万,叔,您想想,豆包这条件,对女人绝对杀伤,他就是没把持住,被女人给睡了。”
  豆包的条件很好,除了小不老这类,对其他女孩的杀伤力是巨大的,要钱有钱,还有个位高权重的父亲,有这样的条件,对女人的吸引力相当强大。
  豆包爸问清情况后,什么话都没留下,楚诚志不放心,犹豫很长时间,还是给楚宽元打电话。
  楚宽元同样什么话都没留。
  “这帮老家伙,...”
  楚诚志摇头叹息,很是无奈。
  黑皮笑笑,没有多说,这帮老家伙都是老狐狸,怎么可能给你留下话柄。
  继续工作没一会,女员工又进来通报说通县的顾老板来了,还带了个中年人,楚诚志让他进来。
  “顾老板,您怎么来了,坐,坐!”
  楚诚志很热情,顾老板和那中年人都坐下,顾老板把中年人介绍给楚诚志。
  中年男是顾老板的同乡,姓辛,三十七八岁的样,看上去有些白净。
  生意伙伴没有什么闲话,顾老板告诉楚诚志,辛老板是廊坊衬衣厂的总经理。
  楚诚志点头看他们,便问起辛经理公司的规模,辛经理说,他们公司是市里最大的服装公司,有一千二百多职工,有缝纫车间裁减车间,设备一应俱全。
  “前年,国家不再统购统销了,让我们找市场,我们上了衬衣,这衬衣是我们传统产品,可没想到去年衬衣滞销,我们今年又上了领带,可....”
  辛老板叹口气:“现在厂子里连工资都发不出来,楚老板,我是来求助的。”
  楚诚志忍不住笑了,把茶杯摆到他面前。
  “辛经理,你这话说得,向我求助,你们是国营厂,应该向市里求助啊!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辛经理连忙解释道:“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诚志看着他,面露疑惑之色,辛经理赶紧说道:“我听说您在寻找合作伙伴,我希望我们能合作。”
  楚诚志眉头微蹙:“您打算怎么合作?为我们作代工?”
  辛经理点头:“我们工厂有设备,我们的职工经验丰富,有技术,唯一没有的就是产品卖不出去,贵公司有市场,我们合作,应该....”
  “双赢!”楚诚志含笑道,心中抑制不住的高兴。
  辛经理点点头,苦笑说:“我们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来,我们合作,赚点加工费,给职工发工资。”
  “我可以合作,不过,我要先到贵厂看看,才能决定。”
  在这点上,楚诚志还是坚守原则。
  黑皮心里忍不住大笑,这才是瞌睡遇上枕头,刚才还在为产量不足发愁,这就送上门了!这运气真是..暴了!
  楚诚志也丝毫不作什么,马上和辛经理约定,明天就上廊坊服装厂去考察。
  辛经理有点意外,这么快就作了决定,他苦笑下:“还是你们私营企业效率高,换我们厂,这上报审批,就要好几周,慢的话几个月都不一定。”
  楚诚志有点意外:“不是让你们找市场吗,怎么这点权力都没有?”
  辛经理摇头:“廊坊本就没什么工业,前年才成为市,我们服装厂就是全市最大的企业,我们厂是七三年才成立,最初只有三百多人,这些年,市里给厂里支持很大,厂里的发展也很顺利,到七九年,厂子就发展到一千多人。
  可从八一年开始,改革开放,统购统销取消了,上级要求我们向市场要效益,同时也给了我们经营权,但我们的上级是市轻工局,轻工局对我们有管辖权。
  我们要生产什么,轻工局要过问,去年,我们生产衬衣,可市场竞争太激烈,我们的衬衣卖不出去,今年,上级建议我们上领带,我们只能上领带。”
  楚诚志叹息不已,按照常理,把企业抛给市场,经营管理权也应该下放,可这是理想状态。
  现实是,很多地方都不愿放弃权力,下面呢,也不愿完全去市场,习惯了有问题找上级,还没学会找市场。
  黑皮插话问道:“辛经理,您有贵厂产品样品吗?”
  “有,有。”辛经理赶紧从皮包里拿出件白衬衣递给楚诚志。
  楚诚志也没客气,接过来就拆开透明薄膜,将衬衣展开,从领口开始看,针脚,扣子,一路看下来,又把衬衣翻过来,从里面看。
  这是件样品,样品必然是质量最好的,不可能有啥瑕疵。  
  “很好,贵厂的技术很好,”楚诚志很满意的点头,辛经理略为有些紧张的神情顿时轻松下来。
  放弃自己的品牌,转为代工,这个决定很不容易下,可现在他也没办法了,全厂职工都两个月没发工资了,他和顾老板是老朋友,说来也怪,俩人一个属于燕京,一个属于河北,可俩人偏偏是朋友。
  顾老板的厂子是集体性质的乡镇企业,规模比辛经理小多了,楚诚志今年上半年才借给他五十万,希望他能把工人增加到五百人,产量能达到每月五十万条健美裤或三十万件T恤。
  楚诚志雄心勃勃,准备大干一场,把产量弄到每月500万以上。
  双方约好明天的时间后,楚诚志送走了俩人,转身回来就给殷红军打去电话,要借车。
  不准私营企业合资企业买车的禁令,在去年十一之后废除了,殷红军就买了四台车,一台五十座的客车,两台中型十八座旅行车,还有台就是皮卡。
  男人都爱车,买皮卡主要是受两方面影响,一个是楚明秋,楚明秋觉着皮卡既可以坐人,也可以拉货,实用!第二个则是不得已,中国现在的轿车就上海红旗,产量还不高,几乎被政府机构和国企给买断了,其他单位有钱都买不到,除了这两种,就是吉普213和215,剩下的,皮卡几乎就是唯一选择。
  殷红军一口就拒绝,说他明天有事,让他上别处去借车,楚诚志气得就差破口大骂,和殷红军打交道绝对不要客气,该骂就骂,该嘲讽就嘲讽,千万别客气,只是千万别动手,这熊体积不小,没两下子千万别惹。
  殷红军告诉楚诚志,明天他有事要用车,楚诚志嘲讽他,除了马,那还有事!是不是又要上长城看马!你丫没马就活不下去了!
  殷红军一点不含糊就承认,明儿和人约好,要上密云看地,准备在那建个马场。
  楚诚志继续嘲讽,有了几个钱,就想开马场了,你那知青酒店贷款还完了吗!
  殷红军毫不客气,贷款的事不用他操心,随口就提起听说他今年挣了不少钱,而后以命令口吻,要楚诚志准备点钱,到时候,他上门来取。
  楚诚志忍不住乐:“你个混蛋,瞎熊,钱,可以,不过,这车,明儿我要用。”
  “不是告诉你了吗,明儿我也要用车!”
  “少废话,明儿,我要上廊坊,没车不方便,你就看着办吧。”
  “你狗日的跟我耍横!”殷红军勃然大怒,正要开口,忽然话筒里传来个声音,殷红军的声音忽然小了:“成,明儿你来拿车吧,你小子有驾照吗!”
  “没有,你还得把司机派来。” 
  “你,...,成,明儿你可得开回来!后天,我要用。”
  楚诚志满口答应,殷红军今年添了个女儿,楚明秋他们去看望时,殷红军雄赳赳的要和他结亲,楚明秋坚决不同意,这女儿象父亲,就殷红军那样,他女儿将来什么样,可想而知,楚明秋必须为儿子的性福负责。
  有了殷红军丝毫没有变化,好像没女儿似的,该喝酒喝酒,该去跳舞就去跳舞,把闺女和家都丢给汪红梅,汪红梅也不报怨,依旧尽心尽力维持这个家,倒是把殷父和殷母给气得够呛,殷母搬到殷红军家,亲自照顾汪红梅,殷父现在不在酒店监督了,他有了新工作,到中顾委工作去了。
  楚诚志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电话,转身就看到苗苗正在门口,黑皮冲他笑笑,丢下句,我下班了,就走了。
  “来了!”
  楚诚志说不清对苗苗是什么感觉,这丫头身上有股燕京大妞的爽直,做事风风火火,做事毫不含糊。
  与苗苗相比,美子则要稍微含蓄些,俩人的共同特点都是那种直率,不扭捏的性格。
  苗苗的追求很直接,经常到他的公司和住所,或者给他洗洗涮涮,或者是给他做饭,丝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意。
  美子看到这个,也有点不知所措,她也仅仅比对方早认识楚诚志几个小时,那天晚上,她隐隐感到楚诚志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当时,她对楚诚志的感觉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本着多认识个朋友也是好事的本能,而且,楚诚志看上去并不让人讨厌。
  可晚上回去的路上,楚诚志勇救苗苗,让她的看法有较大的改观,随后,他按照双方约定,把她父亲的设计费一分不少一分不多的交给她,这让她的看法更有了巨大变化,从略有好感直接上升到大有好感。
  可她的行动慢了,在她对楚诚志好感上升后,苗苗已经发动进攻了,而且是那样直接,一点不含蓄,一点不矜持。
  “我喜欢他,如果你也喜欢,我们可以公平竞争!”
  苗苗是个聪明的姑娘,在察觉美子对楚诚志有意思后,直接找上门,毫不含糊的告诉她。
  美子被逼到角落,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东北姑娘虽然直爽,可也架不住燕京姑娘的豪迈。
  面对咄咄逼人的苗苗,美子在短暂的迷茫后,也开始积极行动,不过,她的做法与苗苗不一样,她主要是充当沈阳与楚诚志联系的桥梁。
  “明天要出差?”苗苗将小挎包放在椅子上,倒了杯茶,大口喝起来,一点没把自己当客人。
  “去廊坊,那边有家厂,我要去考察下,咱不是产量不足吗。”
  苗苗眼珠转动下,兴奋的提议道:“我也去,志哥,带上我。”
  “你去干嘛,我这车就能带四个人,我一个,那边的经理一个,加上黑皮和玲子,这就满了,那有你的位置。”
  让黑皮去,是想把这条线交给黑皮,现在公司的各条线都有人盯,楚诚志不好换人,这牵扯到员工个人收入。
  公司一步一步扩大,从最初的十二三人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多人了,楚明秋提醒他要制定公司管理制度,规范化管理公司。
  楚诚志也觉着公司事情越来越多,管理上也越来越复杂,便向楚明秋请教,楚明秋帮他分析了公司产品和生产,整个公司分成设计生产销售行政财务几个部门,其中员工最多的是生产部,每个员工跟一个或两个工厂,规章制度要定细,每个员工要定期拜访合作工厂,并且每周要写报告,跟线员的收入直接与工厂效益挂钩。
  楚明秋告诉楚诚志,管理公司不能凭义气用事,作为公司老板对下属要做到两点,第一是说话算数,答应员工的事,必须做到;第二,处事公正,在员工和员工之间有矛盾时,不管是基层员工之间,还是高层员工与基层员工之间,有矛盾了,一定要公正处理。
  威信,威信,要以信取威!
  楚诚志不能把其他人跟了很久的线,就这样转给黑皮,黑皮现在的工作是协助豆包。
  这个合作厂,楚诚志打算交给黑皮。   
  苗苗笑嘻嘻的说:“玲子去作什么,这么热的天,大老远的,让个小姑娘去,万一中暑了,还麻烦,她不去,我陪你去。”
  楚诚志斜她眼:“去,去,去,少添乱,你去干嘛!”
  “本姑娘陪你去看看,怎么啦,还不领情!”苗苗依旧坚持,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叉重叠在一起。
  她的腿很漂亮,光滑白皙,线条张弛有力,充满力量。
  楚诚志有些无奈,苦笑下说:“玲子是去工作的,你去干什么。”
  “陪你啊。”苗苗没有丝毫羞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颇有几分小娇妻的模样。
  脾气直爽的她,装成小媳妇,有点违和。
  楚诚志笑笑:“拉倒吧,就你这性子,我还得担心,会不会和人打起来。”
  苗苗蹦起来,粉拳在他肩上轻轻捶了下:“我有那么暴躁吗!明儿,我要去。”
  最后几个字带着明显的撒娇。
  楚明秋眉头微蹙:“别胡搅蛮缠,对了,今儿来作啥?”
  “没事就不能来了,”苗苗不满嘟囔道,没有意识到已经上当,被楚诚志成功转移注意力。
  “你们放暑假,我可要工作!没事别上公司来。”
  楚诚志有点不高兴,苗苗赶紧解释:“是有事,你不是想找个办公地点吗,我托朋友找到个。”
  “哦,多大?在那?”楚诚志脸上的阴霾顿时消散,有几分急切的问道。
  这里太挤了,三十多人,连办公桌都摆不下,而且,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明年可能或扩张到五十人以上,这里就彻底装不下了。
  寻找新的办公地点已经是当务之急。
  象他这样的私营企业,要找个满意的办公地点,非常困难。
  现在燕京的办公楼全部属于国家或国营企业,经过几年改革,地段好的早已经出租出去了,要么人家自己要办公司,或者第三产业,国家鼓励国企办第三产业,以解决本厂多余的职工和待业青年。
  而且,就算楚诚志愿意出钱,人家收不收还不一定,要想从国企手里租到办公室,租金高不说,手续还很复杂,总之一句话,非常困难。
  所以,当苗苗说,帮他找到个办公地点,这让楚诚志如何不高兴。
  “我同学德外房管局,他们辖区内,在苦井子大街,有家废弃工厂,原来是个剪纸厂,可前两年这厂给撤了,有四间房子,其实,那就是个四合院,我去看了,面积还挺大,够装下百十号人,我上街道打听了,他们每年要一万租金。”
  楚诚志压根没把一万租金放在心上,就琢磨着那房子了,他只是略为想想就收拾办公桌,把玲子叫进来,告诉她,自己要出去。
  苗苗心里高兴,跟着他就出来,俩人蹬车赶往德外。
  苦井子大街不是主干道,而是德胜大街的一条之路,这条支路连接德外大街和新街口外大街,厂子还不在这条之路上,而是之路里的一个胡同里,这条胡同不算宽,可以过个车,剩下部分就只能走自行车了。
  胡同的左侧是一遍平房,右侧显然是国家机关大院,高大的楼房,在这一带显得鹤立鸡群!
  苗苗把楚诚志带到厂门口,门口的铁门紧锁,铁门其实并不大,质量也不怎么样,门上还破了几个洞,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
  厂区看上去并不大,是个不怎么典型的四合院布局,三间房,正房东西厢房,也可能后面还有一两间,院子里杂草重生,水泥路面铺满树叶枯枝,显得很是破败。
  “怎么样?这行吗?”苗苗没看里面,她只留心楚诚志的神情。
  楚诚志难掩兴奋之色,满意的点头:“不错,不错,很不错。”
  苗苗松口气,随即笑道:“那就成了!走,找他们街道主任去。”
  俩人赶到街道办,时间已经很紧了,街道办工作人员已经在收拾行囊,准备下班了。
  街道办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看上去挺儒雅,看着很沉稳。
  “优衣库?作什么的?”主任接过楚诚志递上的烟,有几分疑惑的问道。
  楚诚志连忙说道:“作服装的,我们的产品有健美裤羽绒服T恤,还有连衣裙,反正都是服装。”
  “健美裤是你们公司生产的啊,”主任笑了:“这院子里,有不少人都穿着你们公司的产品。” 
  “都是我们顾客,是我们的上帝。”楚诚志现在也变得圆滑了,应对滴水不漏。
  主任夹着烟,看着楚诚志:“你们公司现在有多少人?产值多少?”
  “公司现在三十七人,产值有八百多万。”
  楚诚志面不改色,产值这个东西瞒不住,税务部门一查就知道。
  主任很惊讶,三十多人创造了八百多万的产值,超过了不少中型国企,他再度打量下楚诚志。
  “行啊,你们要租那厂,我做主,租金八折。”
  楚诚志顿时笑逐颜开:“多谢谢主任,太感谢了!”
  谢主任看看时间,收拾东西说道:“小楚,没看出来,你这公司效益如此之好,真是年青有为啊!”
  “这要感谢党,党的政策好,没有党的好政策,那有我们现在的好生活。”
  苗苗强行把冒到喉头的酸味摁下去,转头打量办公室,办公室的陈设很简单,墙上就挂着两张领袖相,另外还街道办规章制度,墙角有盆绿植,此外再无其他装饰。
  “小楚是燕京人?”
  谢主任有点无话找话,楚诚志心里嘀咕,老子满嘴燕京腔,那点有外地人的样子。
  “是,是,我是老燕京人,祖上十八代都在燕京。”
  “十八代都在燕京?你是燕京楚家人?”谢主任反应很快,马上追问道。
  楚诚志倒真意外了,他扭头看看谢主任,笑道:“是,诚字辈,您...”
  “呵呵,你们楚家人,真是人才辈出,”谢主任笑道:“我认识楚明秋,他是你....”
  “是我叔爷,您认识他。”楚诚志有几分疑惑,他知道楚明秋交友广阔,没想到这谢主任也熟悉。
  “怎么不认识,当年,我和他一块在市委秘书处工作。”谢主任笑道,心里却有几分感慨,当年秘书四科的人现在已经四散,有时候,他还挺怀念那个时期的。
  谢主任就是谢思牧,这些年,他在仕途虽然小有起伏,总的来说还算顺利,今年,上级对全市所有街道干部进行调整,他本有机会到下面的县担任副县长或副书记,可经过考虑后,他决定到街道担任街道主任。
  街道主任在以前不起眼,只是科级干部,可现在不一样了,前几年开始,市里决定对街道进行合并改革,合并后的街道为处级,街道主任这个原本不起眼的职务,现在立刻变得火热。
  “你叔爷现在还好吧?”
  “挺好,就是工作忙,每天下班都挺晚。”
  “他还这样,当年他就是拼命三郎,干起活来,没日没夜的,大家伙只能陪着他熬。”
  楚诚志当然在云南,压根不知道这些,闻言忍不住小惊一把。
  谢思牧看着他,意味深长的问:“听说高新区的电子大厦就要竣工了,干嘛不在那找几间办公室?”
  “怎么没想过,可叔爷说,电子大厦是为电子产业准备的,与纺织业无关,电子大厦没我的份。”
  楚诚志很无奈,要找地方,最先想到的自然是高新区新落成的电子大厦,可没想到被楚明秋直接拒绝了,告诉他,上其他地方找去,电子大厦是给电子产业的,与服装业没关系。
  楚明秋的目的是要依托电子大厦和电子产业园,打造一个电子产业产业集群,与深圳的华强北,南北呼应,把整个行业抬上一个新台阶。
  谢思牧微微摇头:“嗯,好,要不然你也不会上我这来,我们举双手欢迎!”
  楚诚志试探的说:“我们公司....”
  谢思牧说道:“小楚,你能不能把注册也迁到我们这来,你要把注册地迁过来,再解决三十个待业青年,这厂子我免费给你用。”
  苗苗惊喜的叫道:“真的!说话算数!”
  “当然说话算话!怎么,你还不相信!”
  楚诚志苦笑下:“叔爷说过,免费的东西更贵。”
  苗苗楞了下,谢思牧大笑,连连点头:“这是你叔爷的风格,不过,你有什么想法,就告诉我。”
  楚诚志连声感谢。
  出了街道办,街道上已经是人潮汹涌,下班的自行车将车道挤得满满的,俩人在车潮里艰难行走。
  “上那吃饭,我可饿了。”
  等红绿灯时,苗苗便开始叫饿,楚诚志本想拒绝,可又觉着不好,毕竟苗苗刚帮了他的一个大忙。
  “成啊,地方你选!新侨,老莫,都行!”
  楚诚志很大气,苗苗眼珠一转:“老听楚家大院,这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干脆上你家吃饭去。”
  楚诚志顿时警觉,这是个坑啊,要见家长,想干什么!
  “怎么啦?就这样不愿,还说都行!”苗苗激了一将,心里却很是忐忑,这当然是她耍的小聪明,楚诚志态度始终不表明态度,让她心里着急。
  豆包曾经警告她和美子,楚家的媳妇可没那么好当,楚家大院藏龙卧虎,没点能耐,想进楚家大院,门都没有。
  楚诚志很是为难,苗苗心一横,有些酸楚的说道:“哟,瞧你那为难样,到你家吃饭,就这样让你为难!咋啦,我就这样见不得人。”
  “说啥呢!”楚诚志见不得女人伤心,豪横的说:“不过,我可要说清楚,咱们事先没打招呼,家里可能没准备,只能将就。”
  苗苗顿时高兴起来,兴高采烈的说:“那是自然,有啥咱们吃啥!”
  “不过,我可先提醒你,我家老人可多,你可要准备好。”楚诚志一本正经的说道,此刻红灯过去,绿灯亮起,俩人蹬车前行,到前面的岔路口拐弯。
  “呵呵,有什么大不了,本姑娘对付老家伙,本事大着呢!”苗苗自信满满。
  楚诚志心里却是忐忑不安,这是他第一次带女孩回家,老祖和奶奶早就在催婚了,这苗苗要到家里,老祖和奶奶不知道会怎么样。
  苗苗兴高采烈,丝毫没有见家长的胆怯,而且,她觉着自己隐隐抓住了楚诚志的性格。
  到门口,就看到门边的燕京皮卡,楚诚志顿时轻松了些,有楚明秋在,怎么也不会太过。
  苗苗一路上都很兴奋,可进入楚家胡同,她忽然感觉不好了,这么长的胡同,居然就一家,这里面有多大啊!
  楚家高大上的门第,悠久的历史传承,就那样莫名其妙进入她脑海,心里忽然冒出股胆怯。
  楚诚志没有察觉,在门口跳下车,扭头招呼她进去。
  苗苗有些不安的推车进门,刚进去,就看到一条黄色土狗从垂花门里冲出来,到楚诚志面前站住,歪头看看楚诚志,冲他叫了起来,尾巴使劲的甩。
  “咋啦,不认识了!”
  楚诚志蹲下,在狗子的脑袋上摸了几把,狗子脑袋在他手里顶了几下。
  “志哥回来了!”
  厨房里出来个小姑娘,小姑娘身材不高,留了个齐海,眉清目秀的,看上去挺白净,目光却落在苗苗身上,好奇的打量着她,好像看稀有动物似的。
  “我朋友,叫苗苗姐,”楚诚志介绍道:“这是燕子,我家的小保姆,最大特点是嘴碎,家里老人多,请了两个保姆,小芹没在,你一个做饭,忙得过来吗。”
  “苗苗姐,别听志哥瞎说,谁嘴碎啊!你可别诬蔑我!”燕子很是不满,丝毫不怕楚诚志,在楚家两年,燕子的个头长高了,人也洋气了几分。
  说话间,小芹也从厨房出来,苗苗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厨房都这么大吗!可以同时容下几个人做饭。
  苗苗家其实也不穷,父母都有工作,家里的孩子中,苗苗是老二,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弟弟,哥哥已经成家,弟弟还在读书。
  一个小孩跑出来,看到楚诚志,也没打招呼,就叫吉吉,黄狗跐溜下钻到他身边,在小孩身边蹭来蹭去,小孩蹲下,拎着吉吉的耳朵,就教训起来。
  “这是我小叔,楚宽羽,我叔爷的儿子,小叔,这是我朋友,叫苗苗姐。”
  这是个什么意思,小叔,姐,她,凌乱了。
  楚宽羽抬头看看苗苗,小脸蛋上有些细汗,可还是挺干净,挺漂亮。
  “苗苗姐,你和他一块过来?是他女朋友吗!”
  很直接,可苗苗喜欢,弯腰笑道:“你看呢?”
  楚宽羽眼珠子滴溜溜转悠下,看看苗苗,又看看楚诚志,很肯定的点头。
  “肯定啊,”楚宽羽肯定的点头,忽然凑到苗苗耳边:“你可得快点下手,老祖催了好几次,我爸说,这小子脾气臭,得有个利害的女人管着他才行,你利害不利害。”
  “臭小子说啥呢!”楚诚志上去就在他脑袋上抽了巴掌,楚宽羽还没说什么呢,吉吉不干了,冲他就凶狠叫起来。
  楚宽羽笑嘻嘻的,见面就把楚诚志给卖了,苗苗却大为高兴,扭头促狭的看着楚诚志,无声的咧嘴大笑,那个无形的压力立时就没了。
  楚诚志带了个姑娘回来,立时在最短时间传遍了后院,老的小的,从各个院子涌过来,苗苗真被吓着了,楚诚志说了,家里老人多,可也没想到有这么多,而且,关系还那样乱,把她都弄糊涂了。
  她很快就明白了,所有人的核心就是坐在人群中的老祖,头发已经纯白的岳秀秀。
  岳秀秀其实没问啥,就简单的问了下,她在那工作,今年多大了...,几个普通问题后,便把机会让给其他人。
  正问着,左雁带着两个孩子进来,两小家伙摇摇摆摆的走到岳秀秀跟前。
  “雁姐,叔爷在吗?”
  楚诚志就像看到救星,赶紧问道,左雁冲他笑笑,苗苗看着她,夕阳落在她身上,就象披上一层红妆,却没有半点张扬热切,相反散发出淡雅的恬静,让人的心情顿时平静下来。
  苗苗起身,楚诚志给她介绍,让她叫雁姐,苗苗不知道她身份,正要开口,楚宽羽进来,叫了声妈,她再度凌乱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左雁看出她的尴尬,笑眯眯的告诉她:“别多想,按辈分呢,他该称我奶奶,可...,你就跟着他叫吧,没事。”
  也不等苗苗开口称呼,便又开口道:“妈,人刚来,就盘户口,小志,你叔爷和丁园方圆他们在如意楼呢,妈,要不我陪他们过去吧。”
  岳秀秀含笑点头:“成,别乱跑啊,待会就吃饭了,赵婶,叫小玲去端几个菜,家里来客人了。”
  楚诚志逃也似的跟着左雁出来,左雁乐得不行。
  “你也有怕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楚诚志抹把汗,心有余悸的样,扭头看了眼苗苗,才感慨道:“这帮大爷大妈,比雷子还利害!”
  左雁有点意外,扭头看看苗苗:“你们还不是?”
  苗苗大咧咧的含笑道:“迟早的事,雁...,雁姐,这,怎么怪怪的。”
  你儿子都是他小叔了,你还是他姐,这,...,什么让七八糟的!
  左雁抿嘴直乐,差点笑弯腰,然后才说:“这个啊,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让小志慢慢给你解释吧。”
  苗苗上前搂住左雁的胳膊,亲热的说道:“雁姐,他说您也是老师,咱们是同行啊。”
  左雁含笑道:“是,我在九中教语文,以前还在三十九小当过老师。”
  同行不相嫉,两个老师迅速拉近距离,亲热的说着话就到了如意楼。
  苗苗和其他人都一样,被如意楼给震了,站在院子里看着三层小楼,小嘴微张,瞠目结舌的样,让左雁忍不住直乐。
  “这是他叔爷的书房,是清末明初时,老爷子建的,当年分家时,就给了他叔爷,十年后,他叔爷把楼房进行了翻修,才有现在这样。”
  “这,这,得有多少书?”苗苗觉着学校的图书馆好像都没这的书多。
  “原来有五万册,十年中,损失不少,现在大概有三四万吧,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
  苗苗忍不住咋舌,半响才说:“家学渊源,恐怕也不过如此。”
  左雁摇头:“你对家学渊源的理解恐怕有误,家学渊源不是藏书有多少,楚家有这么多藏书,但楚家后代出色的却少,以前老爷子在世时,经常骂!得,这些事,以后慢慢就知道了。”
  楚明秋略为端详下苗苗,冲她笑笑,招呼她坐下,把丁园他们介绍给她。
  “有时间多过来,咱们这年青人挺多。”
  楚诚志端起杯子喝口水,插话说:“叔爷,你认识一个叫谢思牧的吗?”
  楚明秋微怔,点头:“认识,当年在市委秘书科的同事,怎么啦?你上德外做啥?”
  楚诚志笑道:“福长街那不是太小了吗,德外有个空置的剪纸厂,我去看了,厂子还行,打算租下来,那谢思牧就是德外的街道办主任。”
  “怎么样?租金多少?他难为你了?”
  “哪能呢,这谢主任还挺客气,让我解决三十个待业青年,租金就免了。”
  楚明秋笑笑:“那不就结了,三十个待业青年,也不多,问题应该不大。”
  “这倒没什么,丁哥,雷子找过你们没有?”
  丁园苦笑下:“怎么没有,找你了?”
  “嗯,”楚诚志点头:“他们好像在查格格和乔乔,把豆包牵扯进去了。”
  牵扯到豆包,楚明秋不由皱起眉头:“豆包怎么搅合进去了?”
  楚诚志苦笑摇头,丁园笑着摇头:“咱们现在,口口声声要铲除十年遗毒,可实际上,到处都是十年遗风。”
  “我看是这样,对了,你们看过那本《北大荒记忆》吗?”方圆插话问道。
  《北大荒记忆》终于出版了,没作任何宣传,书一上市,立刻引起轰动,十几位讲述者以亲身经历,揭开那段悲惨历史。
  生存,死亡,背叛,冷漠,交织在一起,把人在历史大潮中的无奈与挣扎,人性的丑陋,都活生生的展现出来,震撼人心。
  苗苗对楚明秋很是好奇,这个人,她已经听说多次,她哥哥就是造反兵团的,参加过不少造反兵团的武斗,那些事把苗苗给惊得一咋一咋的。
  可在咸鱼干和豆包嘴里,楚明秋又是另一个形象,才华横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经史子集,东西文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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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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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e: (ZT)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四年二月唯一一更

帖子 cng »

先謝再看。
yjk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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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e: (ZT)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四年二月唯一一更

帖子 yjkkk »

多谢分享
eagleha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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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e: (ZT)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四年二月唯一一更

帖子 eaglehawl »

多谢辛苦上传!
windtal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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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e: (ZT)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四年二月唯一一更

帖子 windtalker »

谢谢🙏, 盼望了一个月了
alex16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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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e: (ZT)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四年二月唯一一更

帖子 alex1688 »

感谢分享!周末愉快!
NJ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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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e: (ZT)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四年二月唯一一更

帖子 NJGO »

多谢分享, 辛苦了!
klose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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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e: (ZT)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四年二月唯一一更

帖子 klose712 »

感谢分享!楼主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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