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敲钟
楚宽远和楚诚志在下午赶过来，楚明秋这才知道事情原委。
市里重新启动亏损企业整顿后，拿出一个解决办法，将部分亏损企业交给效益好的企业，由这些企业来兼并。
这个方案出台后，市里便四下找企业来接盘，市里的原则是同行业。
楚宽远和楚诚志压根没想到这事会找上他们，当市里整顿小组找上他们时，两人开始是喜出望外，因为市里给出的条件很优厚。
亏损企业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处理债务，市里的意思是，兼并后，债务自然转给兼并公司负责，也就是说，楚宽远楚诚志要接手，那么债务也由他们还。
除此之外，上面的意思还有，亏损企业虽然亏损了，可还是国家财产，所以，即使被兼并，政府也要折算股份。
楚诚志楚宽远在细细琢磨后，不干了，可上面频繁做工作，甚至委婉威胁。
楚明秋听后忍不住乐了，这既要又要再要，天下有这样的好事！
“你们问过宽元了吗？”
楚宽远和楚诚志都摇头，楚诚志解释说：“我担心给他添麻烦，再说，既然是市场经济，就该按照市场原则来，这债务归我们，这本就已经占便宜了。
他们让我兼并衬衫厂，衬衫厂现在债务高达三百七十万，已经资不抵债了，的确，衬衫厂的设备和厂房，我很想要，可这三百七十万债务，已经超过他们的固定资产，我还了债务，凭什么他们还要占优衣库的股份！这算盘珠子拨拉得真响！”
楚明秋看着楚宽远，楚宽远叹口气：“我是中药四厂，中药四厂，你也知道，城北的，原来是几家作坊，五十年代添了设备，成立了这个厂，现在厂房有七万多平米，设备，都是五十年代的。
中药四厂现在累计债务是两百三十多万，已经资不抵债了。
上面的意思是，让我们楚氏药业兼并四厂，债务归我，同时，要将四厂固定资产折算成股份，这个股份可是我们楚氏药业的股份。”
楚宽远讥讽的笑笑：“好事，他们都占了。”
楚明秋也笑了：“既然如此，不干就行了，怎么有顾虑？”
楚诚志气性大，当时就准备骂娘：“娘的，他...”
楚明秋微微皱眉，楚宽远踢了他一脚：“文明点，有啥生气的，顶破天就是威胁下，你爹还是市委书记，他们再怎么威胁，也不敢真的怎样。”
楚明秋大致明白了什么事了，上面把算盘打得太好了，国企估计没人愿接，便把主意打到民企身上。
找民企接盘，恐怕也是因为找不到其他人了，国企不干，压不住，乡镇企业不干，也压不住，因为乡镇企业是有娘家的。
既然这两家都压不住，就只好找私营企业这个软柿子。
楚诚志放缓语气，尽量平和的说道：“他们的算盘打得太好了，好处全拿，其实，对衬衫厂，我觉着除了那块地以外，其他一分钱都值。”
“四厂其实还是有些价值的，地盘不大，也没有扩建的空间，设备不值一提，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他们的产品可以直接进医院。”
楚明秋微微点头，冲楚宽远赞赏的笑容。
能看到这点，说明楚宽远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企业家。
了解全部事情后，楚明秋便乐了。
“这有强买的，强卖的听说的还少。”楚明秋微微一笑：“既然要价太高，那生意就做不成。”
楚诚志楚宽远互相看看，两人都禁不住露出苦笑。
“我最近要上两种新药，其实是老药，可...，还是审批，....”
楚宽远很无奈，楚诚志也苦笑道：“我是原料，现在计划外原料价格涨了很多，快翻倍了，他们答应批给我计划内原料。”
“别信，那是画饼呢！”
没等楚明秋开口，楚宽远就已经警告。
这个饼！对楚诚志来说，诱惑还很大！
原料始终困扰着楚诚志，三中全会后，国家正式实施双轨制，没有人是傻子，可以卖高价的东西低价卖，计划内的陡然紧俏，没点关系压根拿不到；计划外的呢，价格奇高，比起上半年来，涨了八成，而且看上去涨势还没停。
“是画饼，”楚明秋摇头说：“这个买卖不能做，就算那饼真了，也是后患无穷。”
“股份，不能轻易给，我们国家本来就是政府权力过大，法制还不健全。
公司本该由大股东决定，可若这小股东是政府的话，那就说不准了，公权力一旦插手，说不定，将来公司被连锅端。”
“远子，楚氏药业，决对不能有政府的股份，那个四厂，不管上面开什么条件，都不能要。”
楚宽远点头赞同，楚诚志则不太明白，很是困惑。
“你呀，别盯着眼前的寸头小利，优衣库现在并不是一家大公司，将来，优衣库做大了，国资有股份，就可以把它定为国营企业，最差也能定为公私合营。
国家占有股份，加上权力，就可以免去你的董事长职位，至于理由，一定可以找到，到时候，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前世，他在网上就看到好多这样的案例，太子奶就是最明显的例子，一家好好的企业，被贪官们给瓜分了。
楚诚志很惊讶，楚明秋冲他点头，转身给范敏智打去。
电话铃响了一会，才有人拿起电话，他告诉楚明秋，范敏智到企业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放下电话，三代楚家人聊起来，楚宽远问起上市的事。
“基本定了，估计在元旦后不久就可以上纳斯达克敲钟了。”
楚明秋神情轻松，丝毫不担心。
楚宽远和楚诚志并不清楚其中的风险，楚明秋却主动谈起。
“这次我们的目标是募集两亿美元，你们知道吗，如果达成目标，我们的股价要超过30美元，娘的，美国这些资本家，都是吸血鬼。”
八百万公众流通股，两亿美元，扣除费用，股价必须超过30美元，这又是一个很难企及的价格，要知道苹果上市首日的收盘价才29美元，如果中积电股价超过30美元，那么中积电的市值将超过三十七亿美元，而苹果上市首日才18亿美元，中积电的市值将超越苹果。
这是个地狱级难题！
楚宽远楚诚志依旧没多少感觉，苹果在美国的名气很大，可在中国...，抱歉，只有部分电脑爱好者知道，绝大多数普通人不知道。
“叔爷，这上市若成功了，你手里的期权值多少？”
楚明秋拍了他巴掌：“别就想着自己能挣多少，如果能达到30亿美元，我这不是有二十万期权股票吗，先要折算，四股算一股，我有五万股，三十美元，一百五十万美元，大约三百七八十万人民币，不过，还要扣税，美国的税很重，估计要收走不少，最后到手可能也就三百万左右。”
楚明秋也不知道如果他减持，最后能拿到多少钱。
“才三百万！”楚诚志脱口而出，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三百万还少啊！”楚明秋忍不住又抽了他一巴掌，楚诚志咧咧嘴，三百万在旁人看来已经是触不可及的超级财富，可在他们三人中眼中却算不得什么。
优衣库今年的产值已经超过八千万，纯利润在一千万左右。
楚氏药业则更高，今年的产值超过一亿三千万，纯利润在五千万左右，不过，楚宽远今年投资太多，今年的纯利润只有一千六百万。
楚宽远在保健品上就投资了超过两千万，包括土地设备厂房等，再加上流动资金，巨额投资，转手就交给石头和勇子。
保健品公司是家独立法人公司，勇子是法人，并担任董事长总经理，这其实不是楚宽远的意思，而是楚明秋的要求。
保健品市场现在规模还不算大，但增长速度很快，现在市场上保健品品种还不多，楚宽远的眼光精准，这个市场处在爆炸的前夜。
楚明秋顺便问起保健品公司的状况，楚宽远顿时来了兴致，告诉楚明秋，效益很不错，这才几个月，销售收入达到五百万，利润惊人，居然有17%，最畅销的产品是婴幼儿保健品，还有就是针对青少年的益智口服液。
没成想，楚明秋当头给他泼了盆冷水，认为收入不如预期，明年必须加大广告投入，积极拓展市场，明年的销售手要突破五千万，甚至是一个亿。
楚宽远差点跳起来，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不是十倍，而是二十倍，还必须保证原材料供应！
楚明秋则认为，一个亿看上去挺高，可今年实际生产销售时间也就五个月，换算下来，全年也已经过千万了，明年加把劲，十倍不在话下。
“保健品这个东西，门槛其实不高，你不抢占市场，别人就会来，所以，每年十倍的增长，看上去很高，也很难，可若达到这个速度，倒闭是迟早的，所以呢，不是我要你达到这个增长率，而是市场，达不到这个增长率，迟早倒闭。”
楚宽远沉默着，他觉着这样给石头压力太大，石头毕竟出来不久，对现在这个社会还不够了解，而且，石头比较粗，对了解国家政策兴趣缺缺。
“话，我说了，怎么你自己斟酌。”
楚明秋看出楚宽远的心思，也不催他，就让他自己去琢磨。
每到年底都是楚明秋比较忙的时间，主要就是审查报表，确定年终奖，如何分红等等。
楚宽远主动问起今年的分红，或许刚才没答应，神情有几分信心不足。
楚明秋摆手，让他今年不分红，也不要扩大投资。
“现在全球经济都出现过热迹象，物价在悄悄上涨，想把钱留着，暂时不要扩张。
小志，你也一样，明年也不要扩张，还是采取现在这样，不要投资工厂，还是走代工，这样的轻资产模式，手里要有足够的现金。”
楚诚志手里有足够的现金，他面对的分销商都是个体，在他这有保证金，没有三角债问题。
楚宽远有两百多万三角债，而且，这些欠钱的全是国企，国营药店，医院，等等。
楚明秋告诉他，只要欠钱，就别再发货了，除非把钱给付了，否则那个坑会越挖越深。
楚宽远深以为然，他签的合同，付款都是阶段性的，发货也同样是分批次发，第一批的钱付清后，第二批货才会发，可即便这样，他依旧积攒了两百多万欠款。
“还要涨！”楚诚志脱口叫道。
楚明秋微微点头：“从宏观上看，这几年经济运行，积极向上，这也是海里敢进行价格改革的底气，但最根本的，生产和市场需求，还是没能达到平衡，而市场需求却在增长。
以钢材为例，最近几年，汽车产量增加了七成，上海燕京汽车厂都增加了生产线，上海还与大众成立合资工厂。
除了汽车，还有造船，道路交通等基础建设，都在大张旗鼓的搞，所以，钢材产量虽然增加了，可还是赶不上市场需求，涨价成为必然。
同样的问题还有化工铜铝等原材料，都是这样，产量增长赶不上需求。”
“国内三角债问题始终存在，这种三角债的存在说明什么？市场上流通的钱不足，这个问题和海里的政策有关。
海里想控制发展速度，前几年经济过热导致的严重问题，让海里记忆犹新。
海里可能已经察觉经济有过热迹象，所以，采取了收缩政策，你们有没有察觉，现在向银行贷款变得困难了。”
楚宽远点头，楚诚志也点头。
“难怪了，前几天和老范说明年的贷款，他支支吾吾的，就是不放下句准话。”楚诚志好像醒过来似的：“我还以为是市里故意刁难我。”
楚宽远眉头微皱：“又要紧缩了？这好日子没几天！”
楚明秋笑笑：“这很正常，经济发展是曲线型的，不可能是直线，经济基础越差的，曲线变化越快！也就是经济周期越短。”
这种高深的经济理论对楚宽远和楚诚志来说太难理解，不过，他们还是记住了，现金为王！这两年要减少投资，多留现金。
楚明秋又告诉楚宽远，海里的政策有变，干部不准再经商，所以，楚氏药业的股份他要转给岳秀秀，其他公司的股份也要转出去，楚宽远点头表示没问题，股份是他的，怎么处理是他的事。
“当年，你爷爷在世时，我曾经答应他，要把楚家药房买回来，远子，小志，你们注意下中药一厂的动态，我工作太忙，而且，以后，我也不能直接出面了，宽元更不可能了，甚至为了撇清关系，他还得严格要求，你们要表现得比其他人，其他公司更好。”
“嘿嘿，他就那样，跟他做兄弟，落不到好，只会有麻烦！严格要求是常态，人家党性强！”楚宽远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楚诚志苦笑下，现在他已经知道父亲和这位小叔之间的心结，楚宽远对楚宽元的敌视这些年已经少很多了，偶尔嘲讽几句已经算很好了。
“中药厂现在效益不好，”楚诚志赶紧将话岔开：“已经有几个月没奖金了，工资还能按时下发，但奖金基本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搞的。”
楚宽远皱眉：“怎么会这样，他们的药是可以直接进医院药店的，只要产量够，完全不应该这样。”
楚诚志点上根烟，靠在椅子上，随意的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废品率高，原来跟咱们家的老人几乎全退了，手艺不过关。
这两年，原材料涨价，可药品的价格却不准涨，利润控制很难，小叔，现在上新药，能保障利润吗？”
楚宽远笑笑：“问题是有，但只要控制好良品率，还是有利润的，而且，现在是机会，拿到国家拍照的机会。
医院的采购自主权增加，其实，国家不准药品涨价，这个只是暂时的。”
楚宽远神情有几分冷厉，目光闪烁着冷酷：“我们的产品进场后，就会挤占别人的空间，进一步扩大他们的困难....。”
楚明秋心里为他默默点个赞，够狠够老辣，赤裸裸的阳谋。
“那你如何保证公司的利润？不把自己赔进去？”楚诚志还是觉着难以理解，因为这很容易把自己给赔进去。
“你傻呀，”楚宽远笑道：“首先，创可贴和六神花露水，现在依旧供不应求，创可贴已经进入医院和药店....”
“最近我在药店看到至少两个牌子的创可贴，都是国产！”
“我知道，我测试过，我们的比他们的都好，而且，我特地派人打探过，他们的成本比我高20％和24％，除了成本，还要药效，我们也比他们强，还有，我们先占市场，老百姓已经习惯用我们的产品，他们目前还没有威胁到我们的市场。”
“有这两个产品提供现金流，就可以承担亏损，还有，我干嘛和他们正面拼刺刀，我先小批量投入市场，等国家政策变了，我再大批量投入。”
楚宽远把他的想法合盘托出，楚明秋在把楚氏药业交给他时，就把承诺老爷子的事告诉了他，楚宽远把这事记在心里，默默的准备着，中药厂就是楚家产业，产品就是楚家五百年积累。
可怎么才能买回中药厂，楚宽远不知道，最近市里找到他，希望他能兼并中药四厂，虽然开的条件不能接受，但他却看到了希望。
这段时间，他都在考虑如何才能买下中药厂，这事他不好与楚明秋商量，楚明秋毕竟是官场中人，有些话不好说，有些事不好做。
“嗯，看来，楚氏药业交给你，没错。”楚明秋笑笑，显得很是宽慰。
楚诚意今年是研究生最后一年，常欣岚已经几次在岳秀秀面前试探，想让楚诚意进楚氏药业，岳秀秀没答应也没反对，可私下里问过楚明秋，楚明秋认为楚宽远干的挺好，楚诚意还太嫩，压根就担不起这副担子。
内心里，楚明秋希望楚诚意进楚氏药业，但不是接替楚宽远，而是组建一个医药研究所。
“其实，还有个东西，可以投放市场了，”楚明秋说道：“就是面膜，重要面膜，老妈和穗儿姐豆蔻姐她们都用了好多年，效果明显。”
中药面膜是楚明秋在十年期间的另一个研究，是对宫廷古方的改良，总共有六种，穗儿豆蔻最先用，后来水莲林晚左雁等人相继加入，岳秀秀出来后也在用，经过十年的使用，效果很明显，她们的肌肤明显比同龄人要强得多。
这世界，什么人的钱最好赚，女人和小孩！
“我不是没考虑过，这面膜，还不是时候。”
没成想，楚宽远摇头反对，楚诚志很是意外，楚明秋却一点不意外，楚宽远虽然信服他，可绝不是没有自己主意的人。
“面膜这东西，保养皮肤，是好东西，在海外很盛行，女人都敷面膜，可在国内，只有极少数女人知道要保养皮肤。
其次，现在老百姓虽然挣钱多了点，可愿意把钱花在保养皮肤的，同样很少。
这个市场还不成熟，投入太大，收效太慢！”
楚明秋忍不住为楚宽远鼓掌，虽然不完成赞同他的意见，但能提出这两条，证明是认真思考过的。
楚宽远却没领情，挥手道：“我可以把这看做是嘲讽，是吧，小叔！”
楚明秋笑笑，对楚诚志说：“商场如战场，你小子从小就当兵，在我看来，经商比打仗困难多了。
经商，要看天时地利人和，所谓天时，就是宏观经济，所谓宏观经济就是政府的政策，政府会支持哪些行业，银行资金会流向哪些行业；地利，则是你所在行业，你得观察行业发展变化；人和呢，这个就不必说了。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全占，别人会直接把钱送到你手上；
占两个，挣钱轻轻松松；
占一个，也能挣钱，只是费力些。”
楚明秋盯着楚诚志：“你想想，你占几个！你是怎么挣到钱的？是运气还是实力？凭运气挣到的钱，会凭实力输掉！”
楚诚志开始还带着笑意，慢慢的笑容凝固了。
楚家三代人在如意楼谈生意经时，范敏智很是沮丧的回到体改委，今天他跑了两家公司，市第一建筑公司和市纺织一厂。
这次整顿方案，思路还是沿用原来楚明秋提出的关停并转，范敏智还是没敢轻易启动关，还是用了并字诀。
可一到具体实施，才发现这并字诀也没那么好念。
市里的亏损大户并不是罐头厂食品厂，而是衬衫厂搪瓷厂热水瓶厂，按照程市长给的精神，范敏智决定动手处理这些亏损大户。
市衬衫厂是亏损大户中的大户，范敏智决定要动这家厂。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没有企业愿意接手。
国营企业不愿接手，不管他怎么做工作，这些企业都不愿接手。
没有办法，他只好把主意打到私企上，可没想到，私企也不愿接手，而且不管他怎么做工作，甚至不惜以威胁的暗示，他们依旧不愿接手。
范敏智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工作人员就告诉他，楚明秋来电话找他，范敏智稍稍迟疑便清楚了。
工作人员走后，他也没有急着打电话，而是先抽了根烟，平复下糟糕的心情。
灰烬烧到尽头，手指的疼痛惊醒了他，条件反射的扔掉烟头，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几下。
疼痛感稍稍缓解，他看看桌上的电话，他很不想去拿那话筒，感觉是，一旦打去这个电话，就是失败。
良久，他还是拿起电话，楚明秋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昨儿才从美国回来，正倒时差呢，听说，市里重新启动了整顿小组，”楚明秋也没假装客套，笑呵呵的说：“楚氏药业和优衣库都被要求接手国营企业，老弟，你这胆子比我都大！就不怕有人说你！”
范敏智叹口气：“唉，老楚，唉，见面聊吧，你在家？我过来，行吗！”
“成！”
语气很干脆，没有丝毫迟疑。
范敏智稍稍心安，起身，下楼，上车，也没告诉其他，开车就走，在这点上，他和楚明秋相同，喜欢自己开车。
第一次到楚家大院，他和所有第一次来的一样，被震惊了，他完全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
他进过不少海里领导的住所，可这楚家大院比领导的还大，环境比领导的好，走在院子里，就象走进一个小公园。
“楚家大院，名不虚传啊！”
楚明秋笑呵呵的：“所有人都这样说，我这也是托先人的福！”
到如意楼，楚宽远和楚诚志自然已经走了，楚明秋给他倒上茶。
喝下一口热气腾腾的茶，感觉身上的寒意被驱走大半，感觉舒服了点。
“这老房子的问题是，一个取暖，一个是上厕所。”
范敏智忍不住笑了，楚明秋也笑道：“现在的楼房有取暖设备，有卫生间，有取暖设备，而四合院呢，特别是传统的四合院，压根就没这些，到冬天，才知道难受！”
范敏智哈哈一笑，摇头说：“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对了，这次路演怎么样？”
“还不错！”
“这么说是稳了。”范敏智笑道：“市里可是非常关心这次，你还没去给市里汇报？”
“上午打电话请示了，让我明天去，今天领导没空。”
中积电中微软虽然是合资企业，但国家是大股东，不管出于那方面考虑，楚明秋都要向市里的领导汇报。
“我说老弟，你那兼并条件，我听楚宽远和楚诚志说了，老弟，我就问一句，这条件，要换你，你愿意吗？”
范敏智苦笑着叹口气，略微沉凝，才摇头：“我知道这条件苛刻了，可，楚哥，你是不知道，我向上面建议，让民企和合资企业参与，就有人向海里反映，说我走资本主义道路，把国有财产卖给资本家！”
楚明秋忍不住摇头，范敏智愤怒不已：“你说说这些老家伙，初级阶段允许各种生产方式存在，《决定》也说了，要建立商品经济环境，唉，你是不知道，那些老家伙，痛哭流涕！”
楚明秋微微摇头，老家伙们枪林弹雨的，奋斗了一辈子，无数亲人战友倒下，结果一觉醒来，资本家回来了，而且还要把原来的国家财产交给他们，这让他们在感情上难以接受。
范敏智发泄一通后，喝了口茶，然后继续抱怨：“我知道让私企参与，是有麻烦，可国企，人家不干。
上午，我刚去纺织一厂，希望他们能兼并棉纺厂和衬衫厂，组成一个服装公司，可人家怎么说，无福消受。”
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范敏智，楚明秋忍不住笑了。
“你不知道，这些天，我都头疼死了。”范敏智叹着气，瞪着楚明秋说：“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楚明秋摆摆手：“你呀，还是没看清，为什么会陷入困境，你呀.....”
楚明秋不住摇头，范敏智却慢慢变得严肃：“楚哥，你有办法！”
楚明秋笑着让他坐下：“你还是没看清，这是个机会。《决定》出台，说明什么？说明海里决心很大，想把步子迈快点，以决定出台为线，中国改革的步子会加快。
所以，咱们以前的方案就不再合时宜，需要重新拟定方案。
引进私营企业，这个想法不错，但做法错了。”
“做法错了？错那了？”范敏智纳闷的问：“是不是条件太高了？”
楚明秋点头，随即又摇头：“你运作的思路是 行政命令似的，也就是说，是计划经济方式下的。”
范敏智想了想问：“这要换你怎么做？”
“换我，”楚明秋笑笑：“公开拍卖！”
“公开拍卖！”
“对，厂房设备地皮，公开拍卖！拍卖来的钱，用来还债。”
“可..，已经资不抵债了！这不够啊！”
“当然不够！”楚明秋也点头：“这要够，才奇怪了！”
范敏智愣了，楚明秋叹口气：“按照市场经济原则，这类资不抵债的企业，一般关门破产。
但具体到我国，又不一样，我国企业大部分是国企，也就是说，是国家财产。
既然是国家财产，政府是企业的主人，那么欠债的是谁？答案很明显，政府。
既然是政府负债，那么不足部分该谁出，自然是政府！”
“除了这不足部分，政府还要出职工安置费，这才合情合理。”
范敏智怔怔的看着楚明秋，楚明秋冲他微微点头。
“按照《决定》精神，要建立自觉运用价值规律的计划体制，这个表述....，我个人觉着是妥协的结果，是迈向市场经济的过渡。”
《决定》通篇没有市场经济四个字，可楚明秋细读后，加上掌握的领导态度，再加上对历史的了解，他断定这是个妥协的产物，党内的意见还没统一，至少海里的意见没统一。
市场经济，在学界已经是公开讨论，可官方还没给准生证。
没给准生证，地方诸侯的态度不一样。
南方，广东福建浙江等省，闷声发大财，特别是广东，省领导在公开场合讲市场经济，要发展市场经济。
北方，市场经济则是忌讳，压根不提。
不过，在北方，燕京是例外。
燕京，学术界思想界中心，中国最好的大学也在这里，各种思想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出头，这里的官员思想开明，允许进行各种探索。
最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个高新区，高新区的掌舵人叫楚明秋，人虽然年青，可却是改革干将，在他的带领下高新区红红火火，受到海里和市里的高度评价。
在他的影响下，燕京涌现出一批敢闯敢干的年青干部！
“小范，我有种感觉，改革现在走到瓶颈，这个瓶颈就是缺少理论突破，《决定》是妥协的产物，之所以妥协，归根到底，还是对改革的发展方向，认识不清。”
范敏智摇头：“是呀，到底是计划为主，市场为辅；还是市场为主，计划为辅；上面争论不休，楚哥，你是市场派.....。”
“那你呢？”
范敏智微怔，这个问题，他没想过。
“这就是你的问题，”楚明秋好心提醒道：“如果没有明确的认识，工作就会盲目，工作方法就陷入混乱，这个混乱就是工作目的只是为了完成上级交代的工作，这就缺少战略性！”
范敏智听着有种醍醐灌顶的觉醒，以前段书记就提醒过他，要加强理论学习，他找了些经济学书来看，特别是薛老的《中国社会主义经济问题研究》和楚明秋的《第三次工业革命》，这两本书是组织上向全党推荐的。
“具体怎么做，其实很简单，学习欧美日，这里面又有个问题，欧美日是资本主义，咱们是社会主义，所以，不能一动不动照搬，要按照我国国情进行改造。”
范敏智明白的点头，长长吁口气，很诚恳的说道：“你说得对，这是我的弱点，以前在段书记身边工作时，段书记就提醒过我，让我加强理论学习，可惜，我没完全听进去。”
楚明秋笑笑：“什么时候学都来得及！这个不着急。”
“楚哥，现在方案计划，市里都已经批准了，这要改为拍卖，方案就要修改，这市里....”
范敏智很为难，这方案还没执行几天，就要修改，领导会怎么看他，自己独立办的第一件事就办砸了。
“不要要顾虑，”楚明秋摇头说：“咱们这些领导都是从基层实打实干出来的，更何况，整顿亏损企业本就是一个大难题，领导岂会不知道。
方案执行不下去，这说明方案本身就不完善，进行修改，这很正常。
你不要以为修改方案就是失败，不，这不是失败，而是进步。”楚明秋郑重的说道：“小范，你想过没有，今后有多少企业会破产，会倒闭，他们留下的资产债务，怎么处理？”
楚明秋叹息道：“随着改革的深入，我坚信，我们一定会走上市场经济的道路，这市场经济谁说就只能属于资本主义，咱们社会主义一样能干市场经济，只是咱们这个市场经济与欧美日的不一样，咱们是以市场为主，计划为辅，在基础骨干产业上，要坚持国营。”
“计划经济有个大好处，就是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骨干企业掌握在国家手里，可以更好的进行基础设施建设。”
“这和孙中山的主张类似。”
“似是而非，”楚明秋摆手说：“孙中山的经济思想过于理想化，咱们就不细谈了，太费时间，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大，回收时间长，有些地方甚至压根无法收回投资，就像山区，有些小山村就几十号人，给他们通电通水通电话，架设线路就要上百万，怎么收回投资，还有建公路，这些投资压根就收不回来。
私企是以追求利润为目的，可国企在追求利润之外，还有公益性，而且，我们是社会主义，改革是共同富裕，是先富带动后富。
那么怎么实现先富带动后富呢，靠哪些先富起来的人的觉悟，那还不如靠上帝。
这时候，国企就能发挥作用了，国企可以承担私企不愿或不能承担的工作。”
“其实，就算欧美日，他们搞的市场经济，也有很大不同，凯恩斯主义在大萧条之后，被各国政府采纳，特别是希特勒德国采取政府强力干预的政策，使德国迅速走出大萧条，鼓舞了各国政府，罗斯福的新经济政策就借鉴了德国和苏联的做法。
各国无不干预经济，只是程度不同而已，美国是最小的，欧洲其次，日本的力度最强。
我老师古震对日本经济研究很深，他就发现，日本政府对企业发展的干预很强，他们通过银行，控制资金流向，通过政府投资，控制行业发展，主导企业并购。
通过强力干预，日本才创造神武景气，才有了持续十多年的高速发展。
韩国也在学日本，朴正熙上台后，学了日本而没有学美国，用类似日本的方式强力干预经济发展，甚至把国家资金无偿给私营企业，造就了几个大财阀。
按理，这些大财阀是腐败的，是阻碍社会进步的，可这只是事情的一面，另一面，资金向财阀集中，企业有了钱，就可以在国际市场上与国际大企业竞争，可以承受更大风险。”
“咱们国家也应该组建这样的大型国企，只是现阶段，海里还没意识到，唉，还需要时间。”
范敏智点点头，可没想到，楚明秋却开启了吐槽模式。
“现在这种局面，还是出现在海里，举棋不定，左右拉扯，唉，六根不净，几事不顺。”
“建国三十五年了，还在拉扯，胡适先生说，少谈点主义，多做点实事。”
“象衬衫厂这样的企业，早就该破产或被兼并，可现在非要守住什么思想，结果就不得不留在手里，呵呵，这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啊！”
范敏智听着直摇头：“你呀，那些老同志奋斗了一辈子，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我爸去了次深圳，回来骂了半年！”
楚明秋忍不住叹口气：“改革开放已经六年了，这思想怎么就转不过弯来，这还要浪费多少时间！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范敏智不陪他吐槽，张嘴准备请教该如何搞这个拍卖，话到嘴边，又改口说时间不早了，他回去准备给市里的报告。
楚明秋挽留他留下吃晚饭，范敏智婉拒了，楚明秋也没再坚持，将他送出大门。
范敏智坐进车里，回头看看楚家大院大门，发动机轰轰的响，看了一会，他才启动轿车。
第二天，楚明秋到市里汇报工作，楚宽元和程市长一起听了他的汇报。
楚明秋详细汇报了两次路演的经过和结果，以及接下来的安排。
楚宽元听后兴奋的笑道：“中积电中微软能在美国上市，也是开了我国企业的先河！”
“好，好！”程市长同样兴奋：“没想到，咱们的企业真能上美国股市！我看咱们企业改革，可以走这条路。”
楚明秋不好打击他，便笑道：“股份制改革，是国企改革的道路之一。”
“是啊！”楚宽元急切的问道：“你们这次能募集多少资金？”
“目标是两亿美元，要达到这个目标，股价必须超过三十美元。”楚明秋苦笑下：“这个目标比较困难，苹果上市，是最近二十年，纳斯达克最大IPO，也不过一亿美元，上市首日，股价也就29美元。
挂牌上市，只是手段，目的目的是改善公司的管理方式，经营方式，募集资金只是其中一个目的，当然这是主要目的。”
“两亿美元，”楚宽元沉凝下：“不管能不能达到，都是一个胜利，就算达不到，也不要紧！能在美国挂牌，就是胜利！”
“对！小楚，能挂牌上市就是胜利！”程市长赞同的说道，然后重重的叹口气：“小楚，中积电中微软上市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中积电要在上海建一个厂，另外，还要加强美国分公司力量，中微软估计能筹到几千万，这笔钱主要用来加强美国分公司和兼并硅谷新兴软件公司。”
楚宽元笑道：“现在政企分开，企业的经营活动，我们政府不再干涉，更何况，中积电中微软还是合资企业。”
程市长的笑容略微有点尴尬，楚宽元语气一转，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楚明秋。
楚明秋接过来一看，《关于严禁党政机关和党政干部经商、办企业的决定》。
他不由苦笑，看来他得到的消息还是太晚了，海里已经不能容忍干部和各机关经商办企业了。
在燕京干部经商的还少，但在地方上却是不少，更泛滥的是，各地政府机关以发展第三产业为名，成立了不少公司。
这种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的做法，严重扰乱了市场，同时也催生了大量腐败。
对这种情况，海里开始还能忍受，人民日报甚至还以支持的口气报道过，原因无他，没钱！
燕京上海这些大城市，资金虽然紧张，可还勉强够用，可在基层县市，很多县市都严重缺少资金，甚至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只能挪用其他用途的资金，这又导致更多问题，甚至是民怨。
找钱，是很多县市政府最重要的工作内容。
在上级默认，甚至纵容下，便出现大量政府下的公司，这些公司可不是从事生产的公司，全是皮包公司，来钱方式只能靠权力。
“给我多少时间？处理这些那些公司，我需要时间。”
楚宽元微微点头：“好，三月够了吗？”
楚明秋想了想，摇头：“燕京的，可以在三个月内处理了，可我在深圳苏海洋的公司还有股份，也要处理，这个，需要我去深圳处理！”
“我要处理股份，需要和苏海洋商议，这是当初我们说好的，苏海洋同意了，也需要找买家！”
程市长笑着摇头：“小楚，你可是我们燕京市所有干部最有钱的，嗯，不过，海里既然已经决定了，你就做个表率。”
楚明秋苦笑下：“成啊！响应海里号召，是一个党员应尽的义务，更何况，海里的这个决定，我举双手赞成。
我们这样的人，在欧美称为公务员，公务员不准经商，在世界各国都这样！”
“钱，是好东西，可我爹说过，钱这玩意最毁人，我能克制对钱的欲望，可其他人呢，谁能保证，为了钱，以权谋私，这样的事，肯定有。”
“而且还不少。”楚宽元补充道：“咱们燕京就有，纪委已经在查了。”
程市长很生气的说：“这些蛀虫就该收拾，还是，海里英明，小楚，你做个表率，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处理了。”
在程市长眼中，经商就是乱七八糟的事。
在中国，从政才是王道！
楚明秋点头：“请领导放心，我表个态，我会尽快处理这些公司的股份！”
“好！”楚宽元马上说道：“燕京的，两个月内处理干净，其他的，给你三个月，够了吧！”
楚明秋苦笑着：“领导，三个月那行，一月我要到美国，春节前后，我要去上海，与上海市政府谈判，这样一算，就到二月底了，三月，我要去美国，您说，三个月，哪够！”
程市长很大气的挥手：“好，那就五个月，够了吧！”
楚明秋冲他拱拱手：“多谢领导理解！多谢！多谢！”
“你也别谢了，”程市长决定卖这叔侄俩一个好，楚明秋到燕京工作的第一天便申报了个人财产，这些年只是收入增加了，再没有其他产业，这已经证明了很多。
“小楚，市里已经重启亏损企业整顿，这个你知道吗？”程市长问道。
楚明秋毫不做作的点头：“知道，整顿小组找上了楚氏药业和优衣库，希望他们出面兼并中药四厂和衬衫厂，他们觉着条件太苛刻，不想干，可又不敢得罪市里，昨儿就找我来了。”
楚宽元很意外，眉头微皱，瞟了眼程市长：“找上优衣库和楚氏药业，这怎么回事？”
在官场，有些事是能做不能说，或者能说不能做，涉及领导的事，更是要小心谨慎。
程市长好像也不知道，他也皱眉，不悦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小范，在搞什么名堂！”
程市长没有解释，这解释没用。
楚明秋含笑道：“小范这也是没办法了，昨天下午，我和他谈了，他的想法倒是好的，引入私企参加兼并，他先找的国企，可国企不干啊！”
“引入私企，这个想法其实是正确的，但他的胆子还小了，另外，条件的确太苛刻了，.... ”
楚明秋还是把范敏智的条件说了一遍：“这个条件，没人愿意，好处全拿，坏处全归对方，这生意谁愿意做！”
楚宽元没有开口，这很恰当，这两个企业与他都有关系，他得避嫌。
程市长显然明白，主动揽过来，点头：“嗯，是这样，这个小范，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汇报工作。”
“怎么汇报啊！工作进程受阻，再说了，他这也是担心，据说，他给国企开出的条件就优惠得多。”
程市长眉头依旧皱得紧，正要开口，楚宽元却插话问道：“小范工作还是挺有想法，引入私企，这个想法是对的，虽然不成功，但路是走对了。”
“你对这事怎么看？”楚宽元看着楚明秋问道。
楚明秋略微沉凝，才说：“亏损企业很多，将来这样的企业还会不断出现，所以，应该有套制度。
债务，企业资产，职工安置，等等，都应该有套相应的制度。”
“其次，引入私企，那么也应该有相应的监督制度，以避免暗箱操作。”
围猎国有资产的现象还不严重，最大的原因还是，房地产行业没有启动，亏损企业有什么，设备厂房，这些东西对大鳄们来说，压根就不感兴趣，在房地产启动后，大鳄们才张着血腥大口，贪婪的围过来。
楚明秋现在就提出来，建立拍卖制度，走公开透明的路子，阻力是最小的时候。
“现在有种说法，国企是长子，集体企业是小儿子，私营企业是私生子，国家爱长子，疼小儿子，对私生子则不管不顾！”
“不管国企集体企业，还是私企，都是在市场活动的经营单元，应该是平等的，国企已经在国家政策，银行贷款上，享受了不少优惠，国家甚至为了保国营企业，还在做了个计划内物质价格。”
楚宽元和程市长都乐了，楚宽元笑道：“你呀，就被操这个心了，还是多操操高新区和中积电中微软的心吧。”
楚明秋起身：“得，不耽误两位领导的时间了，卑职这就告辞，回去操心去了。”
楚宽元略微沉凝，便点头，程市长也笑道：“行，不过，别只顾着中积电中微软，高新区才是你的主要工作。”
“明白，请领导放心，绝不会忘记高新区！”
楚明秋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做详细汇报，这既是给范敏智机会和空间，也是给自己留下余地。
如果把自己的想法详细汇报了，过两天，范敏智把新方案交给市里，领导会怎么看他，进而会怎么看他楚明秋。
凡事留一线！中庸之道也！
年底是个忙碌的时间段，各部门的年终总结，新年计划，都要经过他审阅，他自己还要制定明年的工作计划。
除了这些，他自己的企业还要开股东会，也要批准明年的工作计划。
新年在忙碌中，不知不觉的就过了，1985年的新年很热闹，现在很难聚齐的朋友全回来了，大家聚在一起谈论今年的收获，明年的计划，谈论市场。
热热闹闹了一晚，新年后，楚明秋带队再次去美国，这次可不是去参观谈判的，而是去纳斯达克敲钟的，所以，这次他带了不少人，包括唐老阎老王老等长城公司时期的元老。
在洛杉矶下飞机，杰森和霍震霆来机场接他们，霍震霆新年第二天就到美国了。
“我说老弟，还是你够豪，敢拿这事赌来着。”霍震霆开玩笑似的调侃道。
楚明秋抬头看着机场电视，电视上正播放着cbs的财经节目，电视上，主持人正在询问嘉宾，对中积电IPO的看法。
“从财务报表上看，中积电是家不错的公司，这家中国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投资人应该会有兴趣，但中积电把募集资金目标定为两亿美元，这是个很难达成的目标。”
“对，”另一个嘉宾赞同的插话道：“最近二十年，纳斯达克最大IPO是苹果公司，也才一亿美元，中积电却想募集两亿美元，这毫无疑问是个十分困难的目标。”
“巴菲特先生，您是怎么看的？”主持人向一个瘦削的中年人问道。
楚明秋很意外，他专注的盯着巴菲特，这老爷子现在看上去还没那么老，面容微胖，看上去满面红光。
“在我看来，中积电是家很有吸引力的公司，中积电过去五年的成长性，平均每年高达35％，去年的收入，虽然全年的财务报表还没出来，但从前三个季度的财务报告看，去年的收入增长幅度高达62％。”
“所以，您会购买中积电的股票，是吗？”主持人追问道。
IPO募集资金，将影响发行价，两亿美元，发行价就要超过三十美元，这就已经超过苹果的首日收盘价！这就一定会影响投资人的购买欲望！
巴菲特点头：“是的，我看好这家公司。”
“您认为他们能募集到两亿美元吗？”主持人问道。
“这个，我不清楚，不管能不能募集到两亿美元， 中积电都是一家值得投资的公司。”
“呵呵，楚，”杰森冲楚明秋笑道：“这段时间，各大电视台的财经节目，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都在讨论，现在华尔街全都盯着中积电中微软。”
楚明秋闻言兴奋的在杰森胸口捶了一拳：“干得漂亮，告诉阿瑟先生，到时候，我请他吃饭！”
在洛杉矶就停留一晚，第二天就飞到纽约，当晚，阿瑟就过来了。
隔着老远，阿瑟就张开双臂，楚明秋上前，笑道：“看来你带来好消息了！”
两人拥抱了下，阿瑟有几分得意的笑道：“嗯，楚，你是个顶聪明的家伙，中积电的ＩＰＯ是我这辈子最冒险的事！”
“比投资英特尔还冒险！”
“那是自然！”
两人大笑着上楼，到房间里，阿瑟脱下大衣，楚明秋很殷勤接过来挂在衣架上。
“我和几个大基金经理见过了，他们看好中积电，特别是巴菲特先生，他承诺至少购买五十万股。”
楚明秋松口气：“巴菲特先生，....”
“他可是华尔街最精明的投资人，很多华尔街的基金经理都看他的动向！”
“除了巴菲特先生，还有罗斯先生，”杰森提了瓶香槟过来，准备打开，楚明秋赶紧制止。
“先不忙，还是后天再庆祝吧。”
楚明秋很高兴，心里略微放心，可还是觉着有些不踏实，这些大佬能践约吗？转念一想，不管能不能践约，反正后天就知道了。
罗斯是华尔街的另一条大鳄，手下掌控的基金规模高达百亿美元，在华尔街的影响力丝毫不弱于巴菲特。
“这个时候，没有酒怎么行，”霍震霆笑道，楚明秋目光转动，从酒柜里取出几瓶啤酒。
“喝这个，怎么样？”
杰森笑着摇头，晃晃手中香槟：“no，no，楚，这个时候应该喝这个！”
“对，对！楚，香槟才是庆祝时该喝的酒！”霍震霆也笑道。
“嘭！”
杰森将香槟打开，楚明秋只好无奈的将啤酒放进酒柜中，这次定的五星酒店，他的房间还是单人套房，房间里设施齐全。
几人喝着香槟，继续聊着，消息好到让楚明秋意外，除了巴菲特和罗斯，另外还有几个华尔街大佬都在私下里表示，会购买中积电中微软股票。
粗略算下来，这些大佬承诺购买的最低数量就有三百万股，再加上杰森的老板，摩根士丹利花旗银行等机构承诺的，算下来已经有六百万股了。
楚明秋明白了，什么成功上市，其实，上市前就已经基本定了，剩下的两百万股，才是真正交给市场的。
没有什么是随随便便的！
这是真理！
第二天，在阿瑟和杰森陪同下，楚明秋去拜访了纳斯达克ＣＥＯ，ＣＥＯ显然明白游戏规则，见面就预祝中积电ipo成功！
ceo很热情，在收盘后，亲自陪着楚明秋参观交易所，向他介绍交易所的设备和交易规则。
美国有三大交易所，纳斯达克是最年轻的，1971年才成立，排名第三，第二的是美国证券交易所，成立已经一百多年了，只是在这上市的公司多是中小型公司，市值偏低，经营方式非常保守，基本没有大企业在这家交易所上市，当然，三大交易所的老大自然是纽约证券交易所。
纳斯达克交易所是家年青的交易所，成立至今不过十多年，与前两家百年老字号相比实在太年青，不过，也正是因为年青，在经营上更大胆，市盈率比前两者更高，市盈率高就意味着企业上市募集到的资金更多，更主要的是，上市条件更低，费用也更低，因而，纳斯达克的发展速度迅猛，现在已经隐隐超越美国证券交易所，成为美国第二大交易所。
ceo认为中积电选择在纳斯达克上市是绝对明智的选择，他很嘚瑟的预言，二十年后，纳斯达克将成为全球最大的证券市场。
楚明秋默默的听着，边对照前世的记忆，不得不承认，ＣＥＯ先生的乐观是对的，虽然前世他对证券这个玩意了解不多，不过，在夜店这种地方，什么东西都有，多少知道点。
中国的互联网企业最优先的选择就是到纳斯达克上市，也是他们的终极梦想。
所以，中积电中微软上市，他想都没想就选择了纳斯达克。
阿瑟也向他介绍了纳斯达克和纽约证券上市的不同，总体而言，纳斯达克的门槛更低，时间更短，成本也就更低。
ＣＥＯ告诉楚明秋，交易所正在计划向电子化转型，通过计算机进行交易，可以缩短报价时间，使交易更快更便捷。
楚明秋很赞同ＣＥＯ的远见，未来一定是电脑化，他告诉ＣＥＯ，他很关注NSF网络，认为这是个发展方向，将来个人电脑将因此获得大发展的机会。
CEO没有对此进行评价，很有风度的表示赞同，楚明秋却又接着说，个人电脑发展必然带动cpu和相关配件的大发展，中积电也会因此获得大发展。
两人边走边聊，CEO压根没提两亿美元的事，只是介绍交易所的情况。
两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
晚上，楚明秋没有去其他团员的房间，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下面灯火辉煌，享受习习寒风，他把大衣裹了裹。
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思绪漫无目的，在夜空中游荡，上市在即，可他心里的成就感没有那么强烈，快乐在离开交易所时，就开始慢慢淡去。
他发现一个让自己有些惊恐的事，现在已经很少有让自己激情满怀的事。
点上支烟，看着夜色中的纳斯达克，屋顶上的醒目的灯牌！
他呆呆的看着那灯牌，心中却没有丝毫波动，只是觉着好奇，那几个字母，感觉缺少美感！
华尔街，高楼林立，荧光闪烁，亮如白昼，整个华尔街就像一座火山，灼热，繁盛！
点点繁星，明天是个好天气。
第二天，楚明秋带着一行人在九点就到了交易所，几个记者早早等在交易所门口，看到他们，就冲过来对着他们就是一通咔嚓！
“楚先生，您对两亿美元，有信心吗？中积电开盘价是多少？”
楚明秋很自信的对记者笑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ceo先生迎出来，楚明秋不等他过来便迎上去，两只手握在一起，相视一笑，携手走进交易所。
交易大厅已经人声嘈杂，虽然还没开市，可交易员们已经在忙碌了。
大厅前排是大交易商，不过，这些交易员只是交易，真正决策的都在二楼办公室，甚至压根就不在交易所。
“听说贵国已经有股票发行，可却还没有证券交易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立？”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既然已经发行了股票，那么成立证券交易所肯定已经提上日程。”
楚明秋边走边羡慕的看着忙碌的大厅：“美国的是本市场发达，我们的资本市场才刚刚起步，不能比，不能比！”
楚明秋摇头叹息，CEO先生哈哈大笑：“全世界的资本市场，华尔街是中心，我们这边有点风吹草动，其他地方就是瓢泼大雨！”
楚明秋苦笑，这不是自大，华尔街就是资本的中心！
CEO把他们带到一个会议室休息，很快，他便告辞了，今天上市的公司不只是中积电中微软，还有两个公司。
“小楚，中积电中微软上市后，下一个是哪家企业？”唐老兴致勃勃的问道。
唐老阎老他们并不清楚这其中的风险，几人既兴奋又好奇。
华尔街，太有名了，他们来过纽约，却从未近距离接触，现在的情景，让他们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唐老他们都这样了，其他人更是紧张，左晋北连手放在那都不知道，不时起身在会议室内徘徊。
九点二十，阿瑟杰森和霍震霆象是约好似的，一块出现在会议室。
三人都同样兴奋，可楚明秋却从他们眼神中看到些许紧张！
很快，CEO先生就过来，带着他们到钟前。
很显然，纳斯达克做了些布置，在钟后的挂上了一面五星红旗，还挂上了红绸，显得非常喜庆。
ceo走上前，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话筒：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个好日子，来自中国的中积电和中微软将在今天挂牌，他们募集资金目标是两亿美元，这是我们纳斯达克历史上最大规模的ＩＰＯ，我很钦佩楚明秋先生，他有胆量定下如此目标，我也很希望他们成功！”
大厅里传来一阵掌声，中间夹杂着口哨和哄笑！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今天的主角是他们！”
CEO让开身体，楚明秋出现在众人前，没有想象的掌声和欢呼，下面是一遍寂静，都抬头看着他。
“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很紧张，两亿美元，这是我希望的目标，这也是个艰难的目标，不过，我相信我们能达到这个目标，中积电值这个价！”
楚明秋的坦率倒是引起交易员们热烈掌声，同样夹杂着口哨，高亢，热烈！
CEO看看时间，从楚明秋手中接过话筒。
“今天是个历史性的时刻，我们打开了一个神秘国度的大门！现在，让我们一起倒计时！”
“one！”
“two！”
............
楚明秋明白CEO先生给与他们这个超常规待遇的原因，CEO先生把中积电中微软上市，作为一个标志，美国资本打开中国国门的标志！
“nine！”
“ten！”
唐老阎老王老一起敲钟，金钟发出清脆的鸣响，大厅随即变得嘈杂，交易员们开始大声叫嚷！
大屏幕上，实时报价滚动，最顶端是中积电中微软，中积电的价格却是空的。
楚明秋阿瑟杰森霍震霆都死死盯着屏幕，到现在，还没人报价。
楚明秋也是这次上市才知道，开盘价是怎么定的。
在纳斯达克，股票上市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包销，承销商把所有股票买下，然后拿到市场上卖，这种方式 风险比较大；第二种方式是代销，这个好理解，就是帮你卖，收取一定费用。
开盘价如何定的呢？
不是随便定的，更不是你想定多少定多少。
定价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在路演时，摸清投资人的意愿，询问他们能接受的最高最低价格，然后在上市时，确定一个价格范围，在这个价格范围内，根据最大成交数量，达成成交价，这个价格就是开盘价。
另一个呢，市场方式，这个就交给市场，在开盘时，交易商根据报价以及可以达成的最大成交额，在这个成交额上形成交易，这就是开盘价！
楚明秋选择了比较困难的方式，采取代销和市场方式，但指定了一个价格范围，最低价三十一美元，高，不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中积电中微软依旧没有成交额。
“能行吗？”
“怎么还没有！”
楚明秋微微一笑，低声说：“好饭不怕晚，别急！”
话音刚落，中微软动了，成交额，十五万股，价格二十六美元！
楚明秋面露惊喜，左手拳头紧握！
霍震霆阿瑟杰森击掌相庆！
大厅里有小小的波动，交易员们盯着屏幕，满脸不可置信！
中微软，此前市场估计开盘十八到二十二美元，没想到开出二十六美元，大大超过市场预期！
第一笔成交后，中微软连续成交三十七万股，明显是有机构在吃货，价格从二十六美元一路上涨到二十九美元，眼看着就冲击三十美元关口。
比尔盖茨鲍尔默忍不住击掌相庆，喜不自胜！
他们是昨晚赶到纽约的，他们没有与楚明秋他们住在同一家酒店，今早赶到交易所会和。
大厅里传来阵阵惊呼，CEO先生笑呵呵的拿着香槟过来，招呼楚明秋过来开香槟。
楚明秋扭头，正要开口说不忙，便听到大厅里传来一阵惊呼！他赶紧回头。
中积电，成交价，三十四美元，成交额，三十二万股！
一股莫名的激动充盈他胸膛，那种久违的感觉，让他莫名兴奋！
“好！”
“好！太好了！”
团员们欢呼着，用力鼓掌！
大厅里，短暂的沉默后，轰然炸裂，就像炸弹在寂静的水塘爆炸，整个水池都沸腾了！
交易员们抓起电话，声嘶力竭的叫着，目光就盯着大盘上中积电中微软。
中积电的价格还在一路走高，就这短短几分钟，便突破了三十五美元。
楚明秋难以掩饰心中激动，转身抱住唐老，大笑不止！
“嘭！”
香槟酒喷洒而下，白色的泡沫洒了楚明秋一身！
霍震霆怪笑着，像个小孩子似的，拿着香槟就朝阿瑟和杰森喷去。
阿瑟杰森比尔盖茨鲍尔默压根没在意，几人同样激情拥抱着身边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林丽丽方慧芸几个女同志吓都傻了，好在两人只是兴奋，无论男女都没逃过，包括楚明秋。
“你是世界上最大胆的赌徒！”阿瑟冲楚明秋嚷道。
楚明秋大笑，用力拥抱阿瑟：“你也一样！”
“我们创造了奇迹！”杰森大叫。
左晋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他人可能不清楚其中的困难，地狱级的难度，时间还是如此短！
他甚至都在心里草拟失败后的报告了！
可没想到，居然做成了！
35.3美元，股价还在走高，这也意味着募集的资金将超过两亿美元，是纳斯达克成立以来最大的IPO。
众人齐齐举杯，齐声欢呼！
霍震霆从背后搂住楚明秋，兴奋的看着，对他而言，中积电中微软上市的意义更大。
投资内地，在霍家依旧存在分歧，别看现在霍家在内地投资了不少项目，可霍家的主力资金依旧没进内地，霍家老爷子在两年前就告诉他，对内地投资的资金不会再增加了，如果再缺少资金，自己解决！
中积电中微软成功上市，证明他的决策是对的，投资内地！
CEO更兴奋，他完全可以想象明天的头条，以及今晚的财经报道。
中积电创历史的ipo，对纳斯达克来说，意义更大！
纳斯达克是个创造奇迹的地方！
楚明秋看着大厅，黄色的红色的西装，看着他们忙碌叫嚷，站在高处的感觉............真好！
午后，股价有小幅回落，收盘前，股价再度上涨，最终收在37.1美元，中微软也收在29.3美元。
大获全胜！
当晚，霍震霆在唐人街最好的酒楼粤香楼请客，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包厢电视正播放新闻，播音员正播报今天在纳斯达克的奇迹。
“在中积电路演后，其董事长声称要ipo目标是两亿美元，这在华尔街引起一遍嘲笑，可今天，中积电的表现让所有华尔街分析家跌破眼镜。
今天，中积电以34美元开盘，此后便一路上扬，最终以37.1美元收盘，以这个收盘价，中积电市值超过五十亿美元。
除了中积电，另外一只来自红色中国的企业，中微软的表现也同样强劲，以26美元开盘，最终收在29.1美元，按照这个收盘价，中微软的市值超过十二亿美元，对一个软件企业来说，这是个惊人的市值！”
众人大笑，霍震霆拍着楚明秋肩膀，大笑！
楚明秋也笑咪咪的看着电视，阿瑟端着酒杯过来：“我从来没觉着中餐如此美味！”
楚明秋笑道：“上次在燕京，我请你吃烤鸭，你也是这样说的！”
阿瑟大笑，状极欢愉！
酒楼老板过来，给楚明秋敬酒，同时请楚明秋留副墨宝，楚明秋欣然接受，挥笔写下八个字：味融天下，香飘四海。
老板高兴的给他们免单，乐滋滋拿着条幅走了。
电视还在继续播报，主持人找了两个嘉宾，嘉宾是华尔街的分析师。
“中积电的股价有如此表现，是意料之外，可也在情理之中。
中积电具备现在好几个投资热点，第一个，个人电脑，中积电的lenovo电脑，在中国和东南亚的市场占有率很高，超过了苹果，是市占率最高的个人电脑。
除了个人电脑业务，还有电脑部件，他们的主板业务增长是最快的，IBM/AST等电脑都采用了中积电的电脑。
第三个业务增长点，代工，目前，代工业务占中积电总收入的40%，是最大的利润来源。
从报表上看，代工业务增长相对较慢，但中积电的代工是为英特尔ＡＭＤ等公司代工，随着个人电脑发展，代工业务势必会快速增长。”
“对，中积电最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的个人电脑业务，我看了报表，他们的个人电脑业务，包括主板，每年以70%速度增长！”
“这是个很惊人的数字，而且，个人电脑增长迅速，中积电的业务也会跟着增长，他们的财务报表非常漂亮.....。”
“这个财务报表可信吗？”主持人插话问道。
“当然，中积电在几年前就聘了香港普华会计师事务所做财务核查，这个报表是可信的！”
“中积电IPO超过两亿美元，这是纳斯达克有世以来最大的ＩＰＯ，这几乎是个奇迹，没人想到，这家来自中国的企业不但在美国上市，还创造了纳斯达克最大ＩＰＯ....”
比尔盖茨红光满面，浑身散发着酒气。
“老板！你是这个！”
比尔盖茨竖起大拇指，酒气冲天，鼻子都大了一圈，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比尔盖茨大概也没想到，中微软这么快就上市了，而且股价还如此惊人。
除了自己的股份获得惊人的回报，更主要的是，加入中微软，是正确的！
比尔盖茨的薪水可比楚明秋高多了，他的年薪高达三十万美元。
“楚，这次募集的资金怎么分配？”
楚明秋一笑：“这就要钱来了，这个，我还没考虑好，这样，过两天，等钱到位了，我们再商议，你要想多要钱，就做好今年的计划！”
“好！我们今年的计划很多！我们要增加开发工具研究，要让软件开发变得更容易！”
“我们还有.....”
“比尔，今晚先喝酒，有啥事，明天再说。”
比尔盖茨嘿嘿笑笑，他有很多计划，只是困于资金，暂时无法实施。
现在有钱了，还是七千多万接近八千万美元，这么大一笔巨款，就像一块巨大的蛋糕，燕京和硅谷都想分一笔。
楚明秋对比尔盖茨很纵容，他提的要求几乎就没驳回过，资金从来都是给得足足的，现在硅谷分公司与燕京总公司之间，几乎平起平坐，开展的项目比燕京还多，燕京几乎就剩一个项目：windows，其他项目都放在硅谷。
这两年，比尔盖茨要不遗余力，新版Office进展顺利，还开展了数个新项目。
当然，这是楚明秋有意为之，这比尔盖茨本就是枭雄，对软件行业的发展有自己的见解，前世他能把微软发展为独霸行业的巨头，这样的人，让他自由发挥，是最好的选择。
在纽约没待两天，楚明秋便飞到硅谷，在硅谷分别与比尔盖茨和胡正明见面，楚明秋决定中微软这次募集的资金拿五千万美元给比尔盖茨，剩下的两千多万带回燕京。
这次敲钟，方朴没来，这家伙现在越来越懒，越来越不愿动弹，连上市敲钟这样重要的事都不愿参加。
比尔盖茨自然非常满意，马上提出一个收购，他看上硅谷的一家新公司，这家公司并不大，只有三十多人，不过，他们的产品很有吸引力，是做幻灯片软件的。
当比尔盖茨说出PowerPoint后，楚明秋便在心里乐开花，他没有立刻答应，装模作样的思考片刻才告诉比尔盖茨，放手去做，总公司不干预，硅谷分公司由他做主，总公司不干预。
比尔盖茨放心了，不过，楚明秋提醒他，要注意开发工具，比尔盖茨属意的开发公司是basic，但楚明秋认为basic比较简单，几乎没有触及底层架构，相反Ｃ语言功能强大，能直接操作硬件，所以，他的想法是开发工具应该重点发展Ｃ语言，而且，他建议比尔盖茨注意一个新语言C++。
比尔盖茨没想到楚明秋居然注意到C++ ，这C++语言是去年才发布的开发语言，是贝尔实验室对Ｃ语言的改良升级。
比尔盖茨答应下来，不过不是放弃basic，而是一起发展。
没有钱，他只能选择一个，现在有钱了，那就不做选择，全要！
与别尔盖茨不同，胡正明这要含蓄些，他也要扩大硅谷分公司，要求增加一条芯片生产线，至少要有五台光刻机，另外，还要购买一批试验设备。
对购买试验设备，楚明秋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但对增加芯片生产线购买五台光刻机，他很纳闷，硅谷分公司的主要职责是研究性的，不是从事生产，这个顺序可不能颠倒，颠倒了就是本末倒置！
胡正明则告诉他，这条生产线同样也是为研究，现在的芯片模型是平面型的，但芯片可以是3D立体型的，另外材料也可以采用新材料。
现在的光刻机能不能生产这种新型芯片，需要对光刻机刻蚀机机台等要在工艺上做哪些调整，甚至是不是要新型光刻机和刻蚀机机台等设备。
所以，他需要五台光刻机，这五台都是用来做实验的。
楚明秋苦笑下，五台光刻机，加上其他设备和厂房，这几千万就出去了。
需要说明的是，光刻机现在没那么贵，最先进的三四百万美元一台，美国产的可能也就一两百万一台。
几十年后，搞芯片的门槛达到十亿美元，但这是八十年代，门槛就没那么高，千万美元就够了。
当然这没算上货币贬值！
考虑半响，楚明秋还是同意拨给胡正明六千万美元，除了胡正明的要求外，他还要求胡正明将人力扩大两倍，要尽量延揽人才。
安排好两家分公司后，楚明秋便飞回燕京。
燕京，热闹着呢！
中积电中微软成功上市第二天，人民日报就在头版报道了这事，人民日报毕竟是第一大报，从经济层面报道此事，认为这是经济改革的一大成功。
燕京日报也同样以正面角度报道，这些报纸毕竟是党报，必须走得规矩，不能歪了。
但晚报时报什么的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中积电中微软上市孵出多少百万富翁！”
“中积电中微软职工一夜暴富！”
“财富神话，中积电中微软有多少百万富翁！”
........
楚明秋还没注意到，方慧芸在机场买了几张报纸，只看了标题便忍不住乐了，招呼林丽丽，很快便吸引了其他人，结果人手一张晚报。
晚报头条便是《中积电中微软上市诞生多少百万富翁》。
“中积电中微软在股份化之初便在全公司进行期权分配，上到董事长总经理，下到门卫保洁全都有期权，最多的董事长总经理ＣＴＯ，期权是二十万，普通职工，按照工龄和岗位给以期权，所有期权都是一美元价格。
按照现在中积电中微软的股价，中积电部门经理的期权一般在五万股，也就是说，中积电的部门经理就有一百七十万美元，扣除税费，也有一百五十万美元左右，.... ”
记者很细心的算账，算出来董事长总经理这个层级的领导，有七百万美元，普通门卫保洁，他们是公司最底层也有三千股期权，这主要是他们的工龄长，算下来也有近十万美元。
中积电中微软，全是十万元户！
人人都是富翁！
楚明秋看过报纸后，忍不住乐了，这记者显然没搞清楚，压根没有这么多，最简单的，这个期权股票与上市股票是不一样的，需要除以四。
不过，即便这样算，中积电中微软职工也暴富！
在这个万元户都是稀罕物的时代，几十万上百万意味着什么，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回到家里，左雁已经下班，临近期末，学校的工作很繁忙，她又担任语文教研组组长，最终她还是没逃过这个职务，工作本该很忙，可她还是抽出时间，尽量多照顾到家里。
“你可算回来了！”左雁见面就忍不住乐了。
楚明秋放下箱子，纳闷的看着她，夫妻俩太熟悉，立刻就知道她话里有话。
“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没啥事！”左雁抿嘴直乐，接过箱子，将里面的衣物取出来收进衣柜：“这几天我脑瓜子疼，在学校，整天都是你们中积电中微软，都在传说，你们的股票值多少钱！人人都在问我，你的期权多少钱，我那知道，可他们谁都不信！”
左雁从不过问楚明秋的工作，这也是楚明秋很喜欢的一点，左雁知道楚明秋有期权，但具体多少，她从未问过。
“这报上不是说了，七百万美元吗。”楚明秋笑道。
左雁扭头，却不是兴奋，秀眉微蹙，担心的问：“这么多！”
楚明秋微微摇头，搂住她的腰，尽管有了两个孩子，她的腰依旧纤细柔软。
“别担心，我是没见过钱的人吗！这钱上上下下都知道，光明正大，合理合法，别说一百多万了，再多也合法！”
左雁松口气，虽然不问，可她还是知道些情况。
“市里知道就好，对了，方朴也有吗？”
“废话，他是中微软总经理，他有二十万期权，算下，有一百七十万美元左右，扣除税外，应该能有一百五十万左右。”
“不是说七百万吗？”
楚明秋向她解释上市的流程经过，中积电中微软不能直接在美国上市，需要经过一个中间商，这就要把中积电中微软的股票换成这个中间公司的股票，所以，中积电中微软的股票需要四股合并为一股。
左雁松口气，她简单的认为，只要方朴拿了，那就没问题，她轻松的靠在楚明秋的怀里，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半响，她幽幽的叹口气：“这么多钱，怎么用得完。”
楚明秋笑笑：“这只是纸面富贵，股票放在那，不卖就只是股票，不是现金。”
左雁笑道：“现在外面传得可疯了，说你们中积电中微软每个人都是十万元户，比万元户还厉害！”
“那是好事！”楚明秋嗅着她的发丝，温言道：“教员说过，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现在的人不追求解放全人类了，改追求钱了，这其实不是坏事，只要手段正确，追求财富，创造社会效益，这是好事。”
“照你这样说，一切向钱看就是对的啰！”
“你知道推动人类进步的源动力是什么吗？”
“是什么？”
“贪婪！”
“贪婪？”
“对，贪婪，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是为了人类进步？扯吧，是为了金钱；拿破仑征战欧洲，不是为了推进资产阶级革命，而是为了权欲。
在所有的科技进步，或者制度进步中，都是为了某种私欲，哪些冒险家，英明的帝王，无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但在他们追求满足私欲的过程中，不得不推动社会进步，从而创造社会效益。”
“照你这么说，资本家也是好的哟。”
“瞧瞧，你这思想又没转变过来，这资本家总体来说是对社会有益的，一个优秀的资本家创造的社会效益是惊人的。
以美国为例，美国的许多重要变革都是资本家在推动，很多科学发明都是资本家在支持。”
“我们对资本家的描写还停留在包身工一文中，这是早期资本主义的贪婪，说到底这是政府的问题。
资本家要赚钱，但不能赚黑心钱，那么限制资本家黑心，就必须靠政府。”
“现在欧美都有相关法律在规定，资本家那些钱可以赚，那些不可以，比如，最低工资制，比如，禁止雇佣童工，等等。”
左雁靠在他怀里，安静的听着，她特喜欢听他褒贬历史，嘲讽时政，每次都让沉醉！
财富效应更吸引人，全城都在疯传中积电中微软的暴富，人民日报罕见的再度报道，认为中国有很多优秀企业，应该鼓励这些优秀企业扬帆出海，到国际市场搏击！中积电中微软为所有中国企业的改革指明了方向！
但在民间，人们议论最多的还是十万元，中积电中微软的单身职工立刻成了相亲市场的香饽饽。
这些理工直男一直是婚姻老大难，能进中积电中微软的都是大学生，中积电中微软是合资企业，工资本就比国企高，可中积电中微软的工作紧张，加班是常事，压根没有交女朋友的机会。
现在好了，他们成了香饽饽，不用组织上操心，很快便有人上门联系，希望与中积电中微软组织联谊会，解决大龄青年的婚姻问题。
《计算机报》在这一轮财富风暴中获益匪浅，猴子抓住机会，在头版以连载的方式介绍起芯片软件期权，等等，中国人闻所未闻东西，让所有有抱负的年青人热血沸腾！
纳斯达克上市带来的影响远远超过了楚明秋的估计，在津津乐道之余，有人便扎进计算机房，已经成立的公司开始琢磨，自己能不能到美国上市。
造富神话进一步蔓延，从燕京向南，过黄河，越长江，过五岭；向西，黄土高坡。
野心勃勃的人们被刺激得，红着眼睛寻找发财的机会，抓住一切机会向钱看！
校园里，年青的学子或高谈阔论，或埋头书海，内心澎湃着对未来的向往。
这一年，毕业季，中积电中微软到校园招聘，报名的学生差点把摊位给挤塌。
校园招聘是教育部改革的试探，不是所有大学都可以去招聘，教育部在全国挑选十所大学，允许企业在得到学校同意的情况下，进入校园招聘。
变革的大幕徐徐拉开！
这是个群雄逐鹿的时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变化
财富风暴随着逐步走近的新春持续高涨，楚明秋上市里汇报工作，市里的大佬们都拿他打趣，楚明秋还不得不分辨解释，告诉他们没那么多。
不过，得益于中积电中微软上市成功，股票这个全新的东西被老百姓接受，今年向海里要发行股票的省市陡然增加了十倍，为了发行股票，不少省由副省长亲自带队到燕京来跑海里跑部位跑银行。
在民间，老百姓认购股票的热情空前高涨，去年燕发展银行燕保险那种卖不完的情况再也没出现，今年燕京唯一一支发行的股票：燕石化，罕见的出现排长龙抢购的情景，在半天时间里就被抢购一空。
春晚上，上市，居然成了小品的梗，被演员们搬上舞台。
春节后，让楚明秋惊讶的事来了，湖北省副省长亲自来高新区拜会，向他提出，希望中积电到武汉设厂。
楚明秋很意外，问他是从哪得到的消息，副省长笑而不语。
楚明秋很坦率的告诉他，中积电是有在南方设厂的计划，不过，前期已经与上海方面谈好，上海的条件很好，有港口，便于出口；有大学，可以提供充足的人才；另外，上海的干部政策水平高，依法行政。
这几条让副省长有点意外，他略微沉凝便好奇的问中积电选择投资的条件是什么？
“第一，看当地营商环境，这个营商环境是指政府官员的执政能力，市场环境，是不是按照国家政策法规管理市场，还有政府官员的清廉度，作为一家国际性大企业，不需要通过行贿这样的手段来获得额外利润。
第二，是基础设施，这包括道路交通，水电设施，是否完善；落实到中积电上，中积电是水电消耗大户，之所以要在南方建厂，主要就是考虑到北方缺水严重。
第三，人才，没有人才什么都是空的，中积电需要的人才不是普通人才，是要受过大学本科教育的人才。
武汉在后两条上都能满足我们的要求，但，地理条件上，比不过上海。”
副省长很遗憾的走了，其实，谢志华在考察时去过武汉，因为武汉有个厂是中积电的联营厂，技术产品都是中积电提供的，可惜当时的武汉市政府压根没有招商意识，谢志华连一个市政府官员都没见到，不过，这也更真实的看到武汉的条件。
更让楚明秋意外的是，湖北副省长走后没两天，广州市长又来了，依旧是希望中积电到广州设厂，承诺为中积电专门拉供电线，土地白给，十年不收税，另外，还可以由市财政担保，为中积电提供无息贷款。
很显然，广州要土豪得多！意识也更超前！
可惜，他们来晚了，而且第一个分公司一定要建在上海。
楚明秋知道，上海帮是中国政坛的重要力量，未来的江三代，扛着棺材冲地雷阵的容基，都是从上海起来的。
而且上海的条件很好，实在找不到理由不在上海。
财富风暴的另一个重大影响是，华尔街大佬们成群结队跑中国来考察市场，拿着放大镜寻找值得投资的企业。
春日的阳光洒在枝头嫩绿的叶片上，行人依旧裹着厚厚的大衣，抵御春寒的侵袭。
虎子将车稳稳的停下，关上车门，脚步轻松的走进办公楼。
大唐电子的办公楼比较寒酸，就是个两层小楼，这个小楼还是当年苏联人留下的，苏联人走后，这地方就归了长城公司后勤部，再后来又划归了工人俱乐部，大唐电子成立后，便归了大唐电子。
大唐电子这几年挣了些钱，可投入太大，没有钱建自己的办公大楼。
沿途遇见几个职工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在北大荒多年，养成了这种礼貌的习惯。
“嘿，你可到了，上班时间早过了，你小子怎么才来！”
还没到办公室，曹群从旁窜出来，一点不客气的便冲他叫嚷起来。
虎子拿出钥匙开门，头也不回的问道：“你怎么来了？啥好事把你给吹来了？”
“当然是大好事！”曹群笑嘻嘻的说道，他没有半点客人的意思，进门就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半躺着，将腿撂在茶几上。
“好事？你丫好事记得我！”虎子笑道：“我可听说了，你小子现在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还记得我们这些穷朋友！”
“去去，少听他们胡咧咧，咱就混口饭吃，”曹群有几分嘚瑟，离开高新区后，他就开了家贸易公司，挂靠在老婆的外贸公司下，专做进出口生意，他本来就有渠道生意很快就打开局面。
虎子给他端去杯茶，曹群将一盒中华拍在茶几上，点了根烟，虎子没有动，曹群这才想起，虎子已经戒了。
“你呀，就是个怕老婆的主！”曹群带着几分讥讽道。
虎子笑笑，不以为耻，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把楚箐捧在手心里，楚箐不喜欢的事，他绝对不做。
几句调侃寒暄后，曹群从皮包里拍出张纸。
“别说哥们不够朋友，喏，十万电话，摁键式的，怎么样，够野吧！”
虎子拿起来看，却是张合同，十万台电话，而且指明是摁键电话，不过，一看价格，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这价格未免也太低了，才十一美元，这还是你的，转给我们，就只有七八美元，我们几乎没有利润。”
现在的汇率是2.5，但黑市上已经跌到5.6。
“拉倒吧，你这可就没意思了，”曹群不满的叫道：“咱们这次收的美元，市里出口退税，增值税就没了，就这一项，你丫能挣多少，自己算，这还不算美元的黑市交易，这一进一出，就是多少，你丫敢说没利润。”
拿到美元，没人傻到去银行交易，王石就是这样发家的，殷红军现在也在干这个。
可这是对私营企业，国营企业这样干的，极少！
“黑市？你丫当我是你那个体户，我这是正规国营企业，黑市买卖，能行吗！你丫动脑子想想！”
没成想，曹群撇下嘴：“你丫脑子有毛病，这还不简单，我帮你卖不行吗！到时候给你人民币！这总可以了吧。”
虎子想了想，依旧没有点头，端起茶杯斜了他一眼：“这样，10美元，你小子别给我打马虎眼，你的价格绝对不止11美元。”
“天地良心！”曹群叫起屈来，就像虎子真冤枉了他似的。
虎子鄙夷的看着他，曹群唉声叹气：“哥们，你不能让我百忙一场吧。”
“这么大的订单，你为什么不去找苏海洋呢？他的工厂完全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别提这小子了，”曹群立马抱怨起来：“这小子说什么，订单太多，忙不过来。”
“是你要价太高了吧！”虎子讥讽道。
“虎子，你还不了解我，我做生意，什么时候亏过朋友！”
曹群继续叫屈，虎子只是笑笑。
两人互相嘲讽，挤眉弄眼，最后虎子让了一步，给了9.7美元一台，曹群痛苦的接受了。
生意谈妥了，虎子才问起，为什么要找上大唐电子，这摁键电话并不复杂，其他公司就不行吗？
曹群叹口气，告诉虎子，他不是没想过，找了几家，原以为 这摁键电话不难，毕竟生产出来已经快十年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找了几家厂子都不行，天津有个厂拿了样品出来，没几下就坏了，他看不敢用。
上海倒是能生产，可人家的订单也满了，曹群忍不住抱怨，现在国内的电话生产商其实就十来家，上海燕京是第一梯队，剩下的在武汉广州沈阳。
“虎子，我得提醒你，现在广东的经济发展极其迅速，以前楚区长说，技术含量低的产品会很快被乡镇企业仿造，乡镇企业的成本远低国企，原来我还将信将疑，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楚区长这是明见万里啊！
广东的乡镇企业现在还集中在服装玩具上，搞电子产品的还比较少，技术薄弱，还没敢上摁键电话，技术其实并不复杂，拆开一个就能模仿出来。
我估计，再过三五年，电子厂就发展起来了，到时候，这电话什么的，就没你们的份了。”
虎子端着茶杯，目光凝视着茶几，曹群看他，虎子进步太神速了，楚明秋甚至压根不掩饰自己在这上面的私心，毕业没两年，就提拔他为大唐电子的总经理，还把黄林仪调来主持技术工作，弥补了大唐电子技术薄弱的弱点。
77级大学毕业生中，楚明秋招了不少老朋友，而且毫不隐瞒的提拔使用，公开声称这批大学生都经历过上山下乡，经过广阔天地的锤炼，素质极高，可以大胆使用。
在这批大学生中，虎子和猴子是两个最被看重的，猴子也还罢了，以前就在高新区干，虎子却是新人，但在短短一年中就提拔为大唐电子的董事长兼总经理。
“我听说霍震霆给你们投资了？”
虎子笑笑，与霍震霆的谈判持续了近一年，他咬死五亿不松口，双方在这上面僵持着，原以为这事就黄了，为此他承受了很大压力，不少人在背地里指责他，认为他的固执耽误了大唐电子的发展，要不是楚明秋的支持，说不定就有人要他下台。
“你们也要搞股改了吧。”曹群语气有几分萧索，当初楚明秋让他选，是留在区委还是去中积电，他选择了留在区委。
虎子点头，满上想到了，便笑道：“怎么？后悔了，当初公公让你去中积电，你丫不是不肯吗？咋啦，后悔了。”
曹群摆摆手：“有什么好后悔的，老弟，你们股改，还是按照中积电方式股改？”
虎子点头：“股改是定了，不过，怎么改，还要等方案。”
曹群架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老弟，你们八千门程控交换机已经通过国家验收，这可是公公心心念念的玩意，怎么样？老弟，给哥哥分杯羹，行吗？”
黄林仪主持的三千门电话交换机通过国家验收，这事还上了人民日报，这个成果填补了国内空白。
三千门程控交换机，在国内是先进技术，但放在国际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目前国内各行业都处在蓬勃发展中，电信行业也同样处在大发展中，特别是电话行业，这几年国内电信局引进了不少欧美日的交换机。
大唐电子的zd-3000程控交换机是第一个国产程控交换机，邮电部由宋副部长带队，验收后，宋副部长激动得差点当场掉泪。
为了获得交换机技术，国家付出巨大代价，交换机技术是巴统协定禁止技术，政府先后和日本美国西德法国联系，但都无疾而终，为了绕过巴统协定，政府和比利时贝尔公司答应转让交换机技术。
可比利时政府和贝尔公司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违反巴统协定，双方成立合资公司，于是便有了上海贝尔。
上海贝尔却不是搞生产，而是做组装，所有零部件都从海外进来，到国内组装，国家对交换机整机进口是免关税的，但对零部件进口不免税，这就造成上海贝尔的交换机价格奇高，比日本交换机整整高了40%。
zd-3000交换机的诞生对中国电讯行业的发展有多大意义，压根不用说，也难怪宋副部长激动得差点落泪。
这是受了多少气！
“可以啊！”虎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老哥，加入我们大唐，我给你负责市场销售的副总裁，怎么样？”
曹群先是意外，随后笑道：“我这才脱离苦海，你丫就别想了。”
说到这里，又问道：“你们大唐电子有权力招人吗？没听说国企有这个权力。”
国企有人事权，可这个人事权可不是几十年后那种自由招聘权，这种权力只在内部，内部任命个科长经理什么的，不需要报上级批准，但从外部进新人，还没这个权力。
“这不要股改了吗，股改完成，我们就是股份制合资企业，合资企业有招人自主权。”
曹群愣了下，随即笑道：“呵呵，可不是这样，老弟，我现在一年能挣三五十万，上你这，能开多少工资。”
虎子很是惊奇：“三五十万？能挣这么多！”
曹群很是嘚瑟，靠在沙发上：“不瞒你说，去年，我就挣了三十多万，今年拿到的订单这是十万，还有十五万Ｔ恤，五万件羽绒服，一件就算赚一块钱，你算算这已经是多少钱了！”
一件肯定不止赚一块钱，这几个订单已经有五十万了。
在这个时期，这是个天文数字！
虎子眼中闪过惊诧：“行啊！够可以的，早知道早就该出去了。”
曹群摆摆手：“这事，看上去挺奇，可实际上压根没有什么奇怪的，业务科的人出来都能做到。
其实，咱们都得感谢公公，以前不觉着，现在才知道，都是真知灼见。”
曹群很是感慨，当初高科园几乎没人知道该怎么做外贸，楚明秋近乎手把手教他们，如何与外商谈判，如何进入欧美大超市，资金怎么运作，等等。
在业务科工作两年，手上就一定有资源，一旦出来单干，事半功倍！
“你知道吗，刘宣辉出来了，”曹群忽然说道，虎子微微皱眉，他几乎已经忘记这个名字。
“好像几年前就听说他出来了。”
“不是他，是另外几个，唉，这小子现在和关从容在一起干了家公司。”
虎子不置可否，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他们也过了那种不计后果的热血时期。
“这小子，白坐了十多年牢，和关从容搅在一起，能有什么好果子，关从容这家伙，从来都坑朋友。”
曹群赞同的点头，关从容在高科园干的事，让他在二代圈里名声扫地，被发配到甘肃，没人同情他，可没想到，这家伙停薪留职跑回来，抓着机会，倒腾紧俏物质和批文，什么挣钱倒腾什么，圈子里传，这家伙挣了不少钱，也因此与部分人的关系转好。
两人闲聊一会，虎子起身告诉曹群，他要有个会要开，ZD-3000交换机投入市场，公司要组建专门的团队，这个团队可不仅仅是销售，还包括安装调试维护。
虎子决定亲自抓这个团队，根据中积电的经验，成立交换机部门，设经理总监各一人，下面再设销售组安装维护组。
虎子亲自制定的部门规划，不过在挑选部门经理时让他有点犯难，不是没有人选，而是有几个人选。
原市场部经理金海，这人是高科园老人，资历够，但文化程度低，老三届，初中学历，也正因为学历低，才止步于市场部经理职位。
第二个是技术支持部副经理唐胜男，这是个女同志，79级大专毕业，技术上有一套，但没有市场经验。
第三个是去年分来的大学生，研发部助理工程师，叫谢明杰，他在元旦后，给虎子提出一份销售计划书，虎子看后，觉着这个计划可行，但谢明杰的资历太浅，甚至还没转正。
不过，虎子很欣赏他的冲劲，把他列为考察对象。
这三个人选各有优缺点，虎子反复比较，拿不定主意。
除了人选外，还有工厂，大唐电子此前走的是轻资产道路，自己的工厂规模比较小，去年，虎子认为还是要有自己的生产厂，于是便兼并了两家原来的代工厂，这两家厂都是街道工厂，规模小，设备差，技术力量薄弱，虎子不得不增加投资，今年还准备引进设备，扩大生产。
虎子决定开个会，把这些定下来，江苏和浙江都有几个市，今年打算购买程控交换机，对电话扩容，这些都要加快，部门的事可以缓，但销售队伍组建，必须马上定下来，马上南下，另外，燕京也可以挖掘下。
“今天第一个议题是，交换机部门负责人....”虎子非常干脆，没有废话，上来就直接宣布议题。
。。。。。。。。
...............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曹群哼着歌出来，发动他那辆二手皇冠，一溜烟驶出大唐电子，穿过原长城公司家属区。
这首老歌最近突然火了，听众反复在电台点播，胡同里的小顽主们勾肩搭背，摇摇晃晃的唱着。
皇冠，哪怕是二手的，也算得上这个时期的库里南了，穿过胡同时，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
稳稳的停在墙边，他跳下车，装模作样的拍拍身上不存在的沙尘土，看看门上挂的牌子：燕京优衣库服装公司。
“你小子怎么有空过来，无事不登门吧！”
黑皮在院子里遇见他，便忍不住调侃起来，现在黑皮越来越正常了，刚出来时的阴霾渐渐散去，当年的那个大哥又逐渐回来了。
“黑哥，”曹群谄媚的陪着笑，迅速拿出华子递过去：“您可是明见万里，不过，我这可是好事，大生意！”
“大生意！呵呵，你小子有什么大生意？”黑皮不信，接过烟点上，狠狠的抽了两口。
“我说，曹群曹大个子，听说你最近混得不错，有啥大生意，说说看！”
豆包开门出来，曹群进院子，他就看到了，此刻开门出来，带着几分调侃的说道。
“呵呵，你还别不信，”曹群走过去：“咱们屋里谈。”
豆包上下打量他一番，曹群笑呵呵的：“真是大生意！”
豆包转身进屋，曹群跟着进去，黑皮稍微犹豫，也跟着进来。
办公桌后没有人，曹群有些纳闷：“小志没在？”
“陪媳妇上医院去了，怎么，找他？”豆包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问道。
黑皮在背后捶了他一拳：“有话说，有屁放！”
曹群转身冲他拱手：“我有笔生意，十五万件Ｔ恤，每件4美元，怎么样，哥哥我够朋友吧！”
豆包目光一亮，黑皮在曹群身后，冲他使个眼色，他随即笑道：“四美元，曹群，你丫够黑的！”
“哟，哟，”曹群不满的叫道：“四美元还少，当年，我们也就六美元，可那时的汇率也就1.8，现在多少，3.12；四美元，多少了，十二块人民币了！这价格，可以了！”
曹群找上楚诚志，也是不得已，此前他找了几家工厂，质量都不符合美国人的条件，符合条件的原高新区的合作工厂，订单满了，要有时间，也需要到五月才行！
“你丫从中揩了多少油？老实交代！”黑皮喝道。
“大哥，你总不能让我白忙活一场吧！”曹群很坦然，也随意的坐下，把华子拍在茶几上。
“四美元，我们利润很薄，”豆包沉凝道：“我们的成本就要八块六......”
“十二块，这也还有三块四的利润，老弟，这利润不低了，还有，退税，这又是一笔，老弟，这不少了！”
豆包垂下眼帘，打入国际市场，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可....，这曹群靠谱吗！
“有什么其他条件没？”黑皮问道。
“这个，当然，就是，不能用优衣库的牌子，得贴牌！”
豆包还没回答了，黑皮已经嗤笑道：“我就说你小子没憋啥好屁，咱们优衣库响当当的牌子，干嘛要贴别人的牌子！”
“老哥，十五万，这可是十五万，你们一周就干出来了，五十万的利润，你优衣库照样在国内卖，这有啥影响！”
曹群不以为然，这一笔就赚五十万，也不影响优衣库在国内的销售，时间也不长，完全没有问题。
曹群做进出口生意，这服装还是第一次，此前都是做小五金和小电子产品，不是不想做服装，而是服装竞争太激烈，外贸公司主要就是出口服装玩具，广东开了一大遍小作坊，大部分都是做服装和鞋玩具，产品质量优劣不一，大部分无法满足出口质量，而国外实行的进口配额制，他这种私人出口贸易，很难与国企竞争！这次，他好不容易才通过原来的关系拿到这十五万的订单，如果顺利完成，后面还有更大的订单。
豆包微微点头，觉着曹群说得没错，以优衣库的合作伙伴的生产能力，十五万件Ｔ恤也就一周时间，五十万进账，利润并不低。
新年过去不久，节日气氛还没完全散去，胡同里偶尔还有鞭炮爆炸，小屁孩们依旧在闹腾。
临近中午，楚诚志来了，看到曹群，有点意外，随即听到这个要求，他看着豆包和黑皮。
黑皮耸耸肩，没有开口，豆包急切的说道：“我看可以，一周时间，对咱们的影响很小，加快下进度，完全可以赶回来。”
“黑皮，你的意见呢？”
“可以干！”黑皮的回答短而简单。
楚诚志想了想，他现在遇上问题便在琢磨，楚明秋会怎么处理，他思索片刻，问道：“为什么不能用我们自己的品牌？我们优衣库在顾客中的口碑很好，我们的品牌已经有了。”
这两年，楚诚志狠抓质量，他托金刚搞来法国一家服装品牌的质量标准，然后根据这个标准来要求合作伙伴。
质量上来了，楚诚志又拿法国服装来做对比，感觉还是不对，分析后，发现是面料的原因，四下打听才知道，国内压根无法生产这种面料，有能力的是日本和比利时法国，专利在比利时和日本人手里。
查明原因后，楚诚志郁闷了，人家用的是高级面料，国内最好的面料，也就属于中低档。
春节时，他把这个问题告诉了楚明秋，楚明秋忍不住乐了，楚宽远也乐了，楚宽远告诉他，就算拿到那种高级面料又能怎么样，优衣库的定位是什么，那种高级面料符合优衣库的定位吗！
这话如醍醐灌顶，楚诚志醒悟过来，优衣库定位是中档服装，取胜法宝是多样性，一件Ｔ恤，优衣库的样式就是十多个，这些样式在不同时间段推向市场。
不过，优衣库的发展也走到瓶颈，原来的拳头产品健身裤，现在不行了，不是不畅销了，而是竞争对手太多，以前是氨纶产量不足，去年底，氨纶产量暴增，原料不再缺，健身裤产量自然也大涨，优衣库再无法像以前那样通过垄断原料，控制市场投入。
楚诚志只能花更多精力，投入更多成本，优衣库现在面临新突破。
这也是豆包给曹群投赞成票的主要原因。
楚诚志想了又想，还是摇头：“拔份难，跌份只需一次，优衣库这块牌子，咱们费了多少心思才竖起来，可若干了贴牌，哪怕就一次，这传出去，咱们这块牌子可就倒了，咱们辛辛苦苦创建的这块牌子，可就没了！”
曹群听着顿时着急，看看豆包黑皮，两人都动摇了，优衣库才是他们的根，这根要没了...... 。
黑皮更能理解，在胡同里，要成为大哥，需要一场场打斗，一次次溅血，可只要一次服软，就垮了，再也没人服你！
曹群苦笑着劝道：“没那么严重，不就是贴牌吗，国外走贴牌，国内，你照样卖你们的优衣库，这没矛盾。”
豆包想了想，觉着有道理，也赞同道：“我觉着可行，咱们一季度订单少了三成，这眼见着二季度了，订单依旧没能上去，到目前为止，订单少了两成，这三季度，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这能挣一笔是一笔。”
“小志，这可是送上门的财，你想想，这又花不了多少时间，一周时间足够了，还可以补你们的财政缺口，这那点不好。”
曹群很不理解，觉着这楚诚志脑筋不开窍，这楚家人都是死脑壳，不撞南墙不回头。
楚诚志在这几分钟里，好像想明白似的，坚决的摇头：“曹哥，这事就这么定了，还是得谢谢你，想着我们，优衣库是我们吃饭的牌子，这块牌子砸了，我们几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豆包有些着急：“铁头，你可想清楚，这可是五十万！正好可以弥补我们的利润缺口！”
“我都铁头了，那就头铁了，”楚诚志纹丝不动：“这次是十五万，下次呢？五十万，还是一百万，这次利润，是五十万，下次是不是一百万两百万，是挣还是不挣！豆包，照这样下去，咱们的优衣库就沦为贴牌企业了。”
楚诚志起身站在屋子中间，像是在发布宣言似的：“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们优衣库的服装为什么卖得比别人的贵三成，同样的面料，我们的做工比他们精细，我们一条线可以拉到底，别人不行，我们的质量比他们好。”
“服装是什么？那些偶欧美名牌，他们为什么不做贴牌，为什么？
很简单啊！做了，就这块牌子就毁了，没了。”
“还是那个问题，服装是什么！”
楚诚志看着豆包黑皮，豆包犹豫下，黑皮吐出口烟，一副玩世不恭的样。
“服装是什么？”楚诚志没有等他们回答，便自己答道：“服装实际上，身份地位。”
“当年，在胡同里飞帽子，抢将军呢，为什么要这样，很简单，那就是一种身份地位。
欧美的富豪公子，买什么衣服，香奈儿博柏利古驰，面料做工值几个钱，牌子才是最值钱的。
黑哥，你以前道上混，名头是不是最大，给多少钱都不换，对吧。”
黑皮点点头，道上混，最看重的就是名声，凶狠的名气，在任何事面前，都不能后退一步，出手要狠，没了名声，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包括性命！
“着啊！道理是一样的，咱们给人代工，瞒得住吗！瞒不住，传出去，咱们这块牌子还值钱吗！”
豆包这下露出思索之色，曹群叹口气：“当年我们以低技术养高技术，这贴牌算低技术，自有品牌算高技术，用贴牌养活自有品牌，不算错吧。”
曹群还在争取，不想就这样放弃。
楚诚志摇头，深深的叹道：“从一到二，可以，从二到一，那就毁了！”
先贴牌，再有自有品牌，这可以；有了自有品牌，再回去做贴牌，.....，当了大哥，还能回去做小弟吗！
“我们这两个季度订单虽然下滑，可公司还是盈利的，只是利润下降少许，”楚诚志说道：“这几天，我认真想了想，我认为，我们还是太轻松了。”
“你们看啊，咱们公司成立以来，第一件产品，就是健身裤，获得空前成功，于是，我们就觉着搞公司很容易，挣钱很容易。
叔爷有句话是对的，靠运气赚的钱，会靠实力输出去！”
“市场在不断变化，我们也就应该不断变化，叔爷说过，躺着挣钱的时期已经过去，现在要挣钱，就得动脑筋。”
“曹哥，你别走，帮我们出出主意。”
楚诚志叫住准备走的曹群，曹群很无奈的坐下。
“你们运气好，不，是命好，有公公在后面支招，”曹群一点不客气：“公公多精，有他在后面给你们出主意，想不挣钱都难。”
“切，有这么简单！”豆包感觉受到轻视，不满的反驳道。
“那是，咱们命好，公公仗义，”黑皮不动声色的打断他：“公公领我们上路，可我们不能全靠他，剩下的就靠我们自己。”
楚诚志点头：“这话在理，我们不能全靠叔爷，有叔爷的指导，是咱们命好，但不能全靠他，剩下的路，我们得自己走，现在，咱们都想想，有什么办法，提高销量，先说一句，降价不在考虑之列！”
房间里陷入寂静，半响，黑皮开口说：“要不这样，加强促销，咱们现在的市场，也就在燕京天津济南石家庄，再北边一点，就是沈阳长春，西边就是太原和西安。
咱们可以这样，可以派人去武汉南京，广州这些城市，开发市场。”
楚诚志点头：“这是个主意，咱们三个臭皮匠，怎么也能凑出个诸葛亮来。”
“豆包，你呢？”
豆包苦笑下，叹口气说：“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看还是加强广告投入吧，找几个演员，穿上咱们的衣服，拍个广告，你看能行吗？”
楚诚志点头：“对啊，广告，咱们一个季度的广告费是八十万，可以再增加！”
曹群笑了，带着几分嘲笑，就像前辈看后辈：“你们呀，现成的都不知道用，小志，你家不是有个奥运冠军吗！还有个演员，怎么就不知道用呢！你们小不老的影响力，你们家那个静蕾，现在也不错，当然，如果我选，我就选小不老。”
楚诚志眉头紧皱：“就靠小不老，拍个广告，就行了？”
曹群架起二郎腿，吐出口雾气：“你呀，你看看国外，人家欧美，都是靠明星，明星都穿你们的服装，还不够臭屁的！”
现在电视报纸，都有广告，但拍出来的广告，以楚明秋的欣赏水平看，属于粗制滥造。
楚诚志一拍大腿：“对呀，小不老就是现成的演员，再找个导演，嗯，最后从香港请个导演！国内的导演不行！”
“香港！”豆包苦笑着摇头：“这得花多少钱！”
“人家欧美都是请大牌导演和演员，拍个广告花个百万美元，很正常。”曹群笑道。
“百万美元！得，还干个屁！”豆包摇头说道。
楚诚志在心里默算了下：“百万美元，也就是三百万人民币，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就出百万人民币。”
曹群拍手笑道：“大手笔！豪气！”
豆包想要反对，想想又没开口，楚家人都他娘的不拿钱当钱，这一百万，能产生多少效益，鬼才知道！
黑皮这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微点头！
曹群心里暗赞！到底是楚家人，与生俱来的大胆果决！
楚诚志决定先找人写个脚本，至于香港导演什么的，那是吹牛，香港的优秀导演压根不会跑内地来拍广告，三流导演过来，他又不放心。
黑皮盯着生产，豆包去找导演。
工作分配后，三人立刻分头行动，还没出门，杨柳风风火火的进来，把他们拦下。
“曹群，你也在这，啥事？”
杨柳疑惑的看着曹群，曹群赶紧搪塞几句后溜走了。
“这家伙来做什么？”杨柳疑惑的看着曹群仓皇的背影，她对曹群没啥好感，觉着这家伙不走正道，只是没有对关从容那样强烈，关从容要敢登门，她就敢动手。
“没啥事，小婶，你这个时候过来，不上班了？”楚诚志问道。
“切，请假了，”杨柳现在是压根不想在单位待，觉着没意识到透了：“我设计了个灼热系列，你们都看看。”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叠设计稿，拉着楚诚志就进办公室，楚诚志很无奈，只能跟着她进屋。
豆包和黑皮交换个眼色，黑皮摆摆手，自己溜了，他不懂什么设计，搞下生产，他还行，若是搞设计，他就是外行了。
豆包很无奈的跟着进了办公室。
杨柳将设计稿一张一张摆在茶几上，边摆边说：“我觉着我们以前的设计还是太保守了，没有抓住年青人的心。
年青人的性格是什么，活泼好动，青春无限，对新事物充满好奇，咱们应该抓住年青人的心！”
茶几上摆着十几张女性服装，各式各样，从中可以看出欧美最新设计的影子。
优衣库订了欧美所有能找到的时装杂志，国内订不到的，就在香港订，然后再寄过来。
“看看，发表下意见！”杨柳靠在沙发上，双手环胸，她今儿穿着红色的皮质短大衣，修长的脖子上系着条红色的丝巾，下身则一条白色阔脚裤，时髦又大方，街上的回头率绝对超级高！
经过几年锻炼，楚诚志也不是服装白痴，他看着设计图仔细琢磨。
很显然，这是针对春夏两季的服装系列，十五章设计图中有九张是裙子，长裙短裙，短袖无袖，低胸的遮掩严实的.....
“小婶，....”
“在公司，别攀亲戚，叫杨姐！”杨柳一点不客气：“看看，这个系列怎么样？”
楚诚志又看看，要说杨柳的设计非常出色，他也看不出问题来。
豆包也一样，他凑过去看看，笑道：“杨姐，干脆，你组织设计部的讨论下，你也知道，我们那懂这个，你们设计部讨论下，通过了就行。”
虽然杨柳是兼职，依旧是设计部经理，负责设计部的工作。
楚诚志和豆包虽然搞服装公司，可要论服装设计，他们还真没底气，两大糙得不行的大老爷们，在入行之前，压根就不懂服装，入行两年，努力学习，现在能分辨得清面料的不同，懂得质量好坏，再往上，就是设计，市场，这点上，他们就还不够看。
楚诚志也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他把设计部交给了杨柳，完全放手。
“嘿，你们两小兔崽子，怎么老这样，咱们公司是干服装的，你们俩老总，不懂怎么行！”
杨柳语气老气横秋的，实际上，她年龄比他们俩还小好几岁今年还不到三十。
“得，得，杨姐，这样吧，你让人先把样品做出来，我们想看看，这样的图样，没啥感觉，另外，...”
楚诚志停下来，皱眉思索起来。
杨柳看着他：“咋啦，想到什么了？”
“咱们能不能组织一次时装发布会？把主要客户都请来，再邀请一些模特，搞个国外那样的服装发布会，现场展示，现场下订，你们看行不行？”
找模特，开展示会！
豆包杨柳都有点懵，办发布会，还请模特，.......
“咱们燕京没听说有模特队啊！”豆包困惑的说道，办展示会，还没有那个服装公司搞展示会的，楚诚志这是要开燕京服装行业的先河呀！
可是，没听说燕京有模特队，国内的模特队就听说上海有，燕京还没听说。
燕京没有模特队，或者说，没有正规的模特队，倒是有舞厅组织过服装表演。
杨柳却兴奋起来：“好办法！小志，这主意好，咱们就办个展示会，不，发布会，模特的事，我来解决！”
楚诚志越想越觉着这个主意太妙了！
模特表演现在还属于高端娱乐，大多也就在影视剧，还是外国的影视剧上看到过模特表演，婀娜多姿的女孩走在Ｔ台上，散发着迷人的风姿，在这个时期，具有无穷诱惑。
封闭的中国，很多现象虽然可以有，但还没被允许在公众前展示，即便模特已经被认定为正规表演，但老百姓还是没接受，喜欢，愿意看模特表演，但若那个女孩要去干模特，各种流言蜚语，会把你压死！连家人都在邻居间抬不起头。
“你上那找模特？”豆包好奇的问。
杨柳狡黠的笑笑，让她少了几分锋芒，多了几分温和。
“得了，就这样吧，豆包，你去找地方，这地方可不能小，得燕京饭店这样的地方。”
“成，这事交给我。”
“还是开个会，把事情说一下，大家群策群力，这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工作。”
杨柳立刻赞同，很快在各部门的经理们就被叫到办公室，这里的房间并不多，很多时候，楚诚志的办公室就充当会议室。
楚诚志把构想讲了后，立刻得到经理们的拥护，大家热烈的讨论起来，举办地点，服装，乱纷纷的，畅想着展示会的盛况！
............
............
............
哗哗，哗哗，哗哗。
节奏很好，宽大的扫帚一下一下的带走了渣滓和尘土，扫帚停下，朱洪从车上拿出一个铁铲，将堆积在一起的垃圾铲进垃圾车中。
这一段路变得整洁多了，然后他拉着垃圾车向前走段距离，然后取下大扫帚，开始重复刚才的程序。
几个放学的小孩打闹着从街边跑过，清脆的笑声传得很远没，一阵风过来，地上的报纸起身，飘飘荡荡的。
树荫下，十几个老头老太盘膝而坐，双眼微闭，两手放在膝上，中指和拇指微微翘起，一副观音捏花的样。
朱洪在经过这时，动作放轻，扫地声也轻柔了许多，唯恐惊扰了这群老头老太！
不想，一阵铃声传来，朱洪赶紧让向道边，自行车在身边停下。
“洪哥，晚上到我家吃饭！”
朱洪扭头看是林百顺，他微微皱眉，这些年，也就是林百顺在公开场合叫他洪哥，最初那段时间，所有人都躲着他，在公开场合谁不敢和他说话。
楚明秋让他读书，这两年，他报了电大，准备拿个本科文凭，可没想到，前段时间，楚明秋悄悄找到他，告诉他，要准备南下，上面现在不准干部经商，他在苏海洋那的股份必须转让出去，让他南下深圳，接收他的股份。
从林百顺口里，他知道这些股份的价值，至少三百万。
这么大一笔钱，让他很是惊悚，不想要，也不敢要。
可楚明秋告诉他，这是他该得的，是自己欠他的。
楚明秋很坦荡，一点不忌讳当年利用他的事，朱洪在感动之余，还是没有接受，当年的事，他心里清楚，如果按照楚明秋的构想去干，他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扫过大街，他回家简单擦洗后，换了身衣服便上林百顺家来了。
胡同里的家实际是林百顺父母家，林百顺结婚后，高新区便分了房子，一家三口只偶尔回来看看父母。
林百顺现在ibm中国公司的副总裁，ibm中国公司实际合资企业，由IBM和高新区的合资企业，林百顺是中方派出的经理。
到林家，林百顺已经在家里摆上菜肴和酒，朱洪和林父林母打招呼，林百顺招呼他坐下。
饭桌上没说什么，大家其乐融融，林父林母对朱洪没啥偏见，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
饭后，林百顺拉着朱洪到院子里坐下，泡上茶，朱洪知道有正事要说，不然，林百顺不会跑回来，还让他到家吃饭。
“你有什么打算？这扫地也扫了一年了，够了！”
朱洪苦笑下，林百顺摇头说：“现在政策放松了，没那么严了，你可以找街道说说，就算他们不答应，也可以知道上面的政策。”
朱洪点头，没人愿意扫一辈子大街，他低声说道：“公公最近在忙活啥？”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楚明秋为什么自己不来？
“公公到上海去了，中积电准备在上海开家新工厂，领走前，让我来劝劝你，别留在燕京了，浪费生命。”
林百顺叹口气：“洪哥，咱们扫了一年大街，也够了，该为自己想想了。”
说着又笑了：“我儿子都要念小学了，你连媳妇还没有，这辈子就打算打光棍了。”
朱洪笑笑，点上根烟，顺手将烟递给林百顺，林百顺看了眼烟，拿出盒三五来。
“抽我这个吧。”
朱洪看了眼小凳子上的廉价大丰收，没有去拿三五，依旧抽自己的。
“还有，公公的股份，你啥时候去接收。”
朱洪苦笑下：“公公的股份......”
“你呀，公公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林百顺低声说道：“公公这人念旧情，他觉着当年是他鼓动你的，才导致你现在的样子，这才把股份转给你，你也别不好意思，洪哥，公公此前可以留着，可现在不行了，海里下了文件，干部不准经商，他留不住了。”
朱洪笑笑：“我就担心自己干不好，我从来没干过工厂。”
“把你那点自尊心收起来吧！”林百顺很直接，都是开裆裤的朋友，太了解彼此，朱洪怎么想的，他就算没见面，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洪哥，咱们不年青了，没有时间去试错了，你看看，那些才出大学校门的年青人，受过高等教育，英语张嘴就来，干事目标明确，咱们一把年纪了，上有老，下有效，还要和他们从头开始竞争？
现在社会上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三十岁以前靠爹妈，三十以后，靠朋友。
咱们不年青了，没有时间与他们耗！”
“你也不用担心苏海洋，苏海洋是高干子弟不假，可为人耿直豪爽，他在十年中也同样经历波折，是明子和狗子的好兄弟，就冲他们两，也不会故意为难你！”
楚明秋在金刚的运输公司和娱乐公司还有股份，不过，这部分股份交给了林晚，林晚只分红，不参与具体经营。
朱洪沉默的抽着烟，他不得不承认林百顺说得是对的，至少大部分是对的，现在的年轻人视野开阔，野心勃勃，就像当初的他们，充满对世界的向往。
两者最大的区别是，他们当年是想解放全人类，而他们是想挣全人类的钱。
没人再想解放全人类了，三分之二的受苦人都过得比中国人好，不需要咱们去解放！
以前人人唾弃资本家地主，现在人人都想当资本家地主！
“最近见到财主了吗？”朱洪岔开话题问道。
“没有，他整天忙着小家，前段时间听说与关从容走得挺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关从容是不能交的，这小子还不知道吸取教训！”
“那是关从容自己靠上去的，他不是税务局的吗，找他减税呢！”朱洪替韦兴财解释，出来没多久，他就感觉到好朋友之间的梳离，韦兴财和林百顺之间已经渐渐疏远，两人生活圈子已经明显不同，林百顺是越走越高，韦兴财则专注于自己的小家，其他的能不管就不管，与原来的朋友也渐渐疏远。
林百顺想反驳，可想想还是算了，都三十多的人了，要去撞墙，谁还拦得住。
“明儿我上街道问问，看能不能开张边境证。”
“这就对了！若是他们不允许，给我个信，我找人问问。”
朱洪轻轻回了个嗯。
林百顺现在有能力，或者说，楚明秋现在有这个能力！
林百顺家的三个孩子现在都已经结婚，三兄妹的运气不错，都分到房子，也都没住在家里，家里就老两口，老两口很有眼力界，看到他们在院子里喝茶，就没出来打搅他们，让两人安静的说话聊天。
第二天，朱洪扫完大街后，将工具交回清洁队，然后就把辞职申请交给队长，队长是个五十多，已经进入退休倒计时的老头，他拿着朱洪的神情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叹口气，告诉朱洪，这事要街道批准才行。
朱洪也没多废话，转身去了街道，街道主任同样看了半天，将神情收下，然后告诉他，他的情况特殊，要上报区委，得区委批准才行。
朱洪点头表示理解，主任又问，辞职打算做什么？
朱洪一定不隐瞒，告诉主任，有个朋友在深圳开了家公司，请他过去帮忙，打算给他副总的职位。
主任理解的点头，象朱洪这样的人，别指望他扫一辈子大街，走，是必然；不走，才见鬼了！
朱洪面无表情的问：“啥时候能有回复？”
主任略微沉凝才诚实的答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会替你催催。”
朱洪平静的点头说好，然后转身就上派出所。
到派出所办边境证，办事民警看着他，让他等等，便拿着他的申请进去找所长了。
没一会，所长出来了，手里拿着他的申请表，打量下他，这所长是新来的，看着有些微胖，身材不高，还没朱洪高，头顶微秃，地中海隐现。
“你就是朱洪？”
朱洪微微点头，所长问道：“你上深圳去做什么？”
“有个朋友在深圳办了家公司，让我过去，给我个副总。”
所长又仔细看了一遍，理由是工作需要。便对朱洪说：“你的情况，我清楚了，嗯，按照上级的政策，你已经刑满，享受一个国家公民的所有权利。”
所长说完后，就给那干警说：“按照政策，可以办！”
干警叫朱洪过去，给他办证，朱洪还迷迷糊糊的，待干警拿出一张表，让他马上填，他才醒悟。
填好表格交给干警，干警告诉他，半个月后来拿边境证。
边境证就这样晕晕乎乎的办下来了，朱洪出了派出所，还在迷糊，居然这么顺利，完全出乎他意料，看来时代是真的变了。
半个月后，朱洪拿到边境证，也同时从清洁队辞职。
家里对他的决定没有反应，父亲只是告诉他，在外面要小心，脾气别那么倔，朱洪点头称是，两个弟弟听说他要去深圳，也都回来了，他们的工作都是楚明秋安排，三弟在七八年考上大学，毕业后分回燕京。朱家几兄弟之间感情很好，哪怕朱洪进了局子，他们也坚定认为哥哥不是罪人！
听说朱洪要去深圳后，两个弟弟都赞成，他们早就明白了，朱洪留在燕京，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在街道扫大街，倒不如南下，搏一把。
楚明秋知道后，悄悄来找他，告诉他，到深圳后就去找赵铁，事情他都交代给苏海洋了。
朱洪在五一后动身南下，去了深圳。
..............
..............
上海之行，让楚明秋非常满意，新任上海市委江书记亲自参加谈判，拨给中积电一千亩土地，一分钱不要，另外还批给中积电每年上海户口两百个，第一批人员全部无条件上户口，承诺为中积电专门拉一条电线一条供水管道，保证中积电不断水电。
除了这些直接条件，上海市政府还帮助与复旦和上交牵线，楚明秋代表中积电中微软与两所大学签署了合作协议，双方同意，由中积电中微软提供资金，复旦上交为中积电中微软各办一个班，规模在五十人左右，中积电中微软要为复旦上交各建一个实验室。
楚明秋早就想和复旦上交合作，此前，他一度雄心勃勃想要将全国的优秀大学一网打尽，可接触了燕京几所大学后，才知道是痴人做梦。
从七五年开始，楚明秋便在设法与华清燕大合作，可被华清燕大严词拒绝，那时的华清燕大不像大学，倒象个培训班，战火隆隆的！
十年结束后，楚明秋又去读书了，直到重回高新区，可那时高新区财政困难，压根拿不出钱来，以至于到现在，还没能与华清燕大达成合作。
复旦上交，是他拿下的两所大学，也是有钱了的结果。
两亿美元，给了胡正明几千万，剩下的一部分要用在上海厂的建设上，一部分就要用在与各大学合作上。
从上海回来，楚明秋立刻召开了中积电股东会，在股东会，他宣布了上海分厂投资计划，这个计划获得股东们一致同意。
中积电上市后，走势一直很稳，继续上涨，一直涨到五十四美元，才止住涨势，随后下滑到四十九美元附近，现在的价格还在四十九美元到五十美元之间。
所有原始股东全部大赚！
能赚钱的董事长自然受到股东们的推崇，现在的楚明秋在股东会上，几乎说一不二！谁都不敢违拗他。
楚明秋效率很高，股东会通过决定后，立马组建上海分公司班子，由副cto孙启行担任分公司经理，第一批资金就给了三千万人民币，另外，他还通报胡正明，让他从美国分公司抽调五个技术人员回来，参加工厂建设。
在美国这段时间，楚明秋想通一个道理，所谓高手专家，其实没那么神，无非是见得多罢了！
前世，台积电出来的什么六大罗汉八大高手什么的，什么建厂高手，制程高手，特别是建厂高手，绝对是建的厂多了，经验积累出来的。
梁孟松蒋尚义等人，现在都还只是青苹果，远远谈不上专家高手，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自己培养，楚明秋相信，台积电既然能培养出什么六大高手八大专家的，中积电也行！
所以，这次建厂，他挑选了一批有前途的年青人，这孙启行就是其中之一，他是十年前华清大学毕业的，留校担任讲师，十年中被下放江西劳动，长城公司建厂时，他被抽调回来，从此就脱离了华清大学，加入中积电，从长城公司的第一个厂开始，他便参与建设，可以说经验丰富，算得上专家了！
楚明秋则把精力放在设备上，这次他打算试探下日本人的态度，不过，还没等他开始琢磨怎么搞定日本人，日本人自己就上门了。
看着站在面前的日本人，楚明秋确定这是个纯种日本人，他冲领他们进来的办公室主任点点头，主任立刻动手泡茶。
“武藤先生，让我猜猜，您登门的目的，是为我们中积电上海分公司来的吧。”
武藤很有谦卑的先欠身，双手递上名片，楚明秋接过来，上面写着“尼康公司驻中国商务代表 武藤信男”。
“尼康公司，我知道贵公司，你们的镜头和光刻机在世界上都很有名，武藤先生，这次你打算给我们提供什么型号的光刻机？”
武藤微怔，随即笑道：“楚先生精明过人，贵公司在上海的工厂，不知道需要多少台光刻机？”
楚明秋摆摆手：“先不谈数量问题，先说说，这次你们打算提供什么型号的光刻机？”
武藤毫不迟疑的拿出一本画册，依旧是双手递到楚明秋面前，楚明秋接过来，翻看起来。
日本人做事就是精细，这画册里是尼康公司的所有型号的光刻机，有七种，而且还配上技术指标和说明。
楚明秋合上画册，眉头微皱：“武藤先生，这画册少了一种型号，NSR-1010i3型光刻机。”
武藤很遗憾的赔笑道：“没有少，NSR-1010i3型光刻机按照巴统协定，我们无法向贵公司提供，实在是太遗憾了！”
楚明秋笑笑，摇头说道：“这与我无关，我要的是最好的光刻机，你们能提供吗？”
武藤堆满笑，礼貌而谦卑：“楚先生，就算不是NSR-1010i3，我们提供的产品在贵国依旧是先进的！”
楚明秋皮笑肉不笑的说：“武藤先生，就你们这个光刻机，我们自己就能生产，你这个目录上的NSR-978的精度是198纳米，我们国产的HGK841已经达到198纳米，价格是你们的一半，我为什么要用你的！”
中积电的光刻机达到198纳米，新型号的光刻机HGK841是去年研究成功的，只是产品质量不稳定，主要是光源和透镜，这也是中国光刻机和美日的主要差距。
日本科技发达，从六十年代初，便选定了电子产业作为重点发展产业，经过二十年的发展，产业链配套齐全，让楚明秋流口水的是，在这条产业链上，他们在几乎每个门类上，都可以与欧美争锋！
日本的光刻机的所有核心部件都是日产，美国的透镜系统用的则是德国蔡司公司的产品。
日本人喜欢吃独食！
武藤很是惊讶，他瞪着小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楚先生，恕我直言，我没有了解这些情况，不过，以我对贵国的了解，贵国要制造出光刻机，困难不小！”
“这光刻机是难，可再难有原子弹难吗！”楚明秋含笑道：“我们在十年前就展开了对光刻机的攻关，四年前，就研制成功了，一微米光刻机，我们最新的光刻机HGK-3000，样机在今年三月十七日生产出来，我们正组织鉴定验证。”
武藤愣了，依旧不可置信，可楚明秋说得头头是道，好像是真的！
楚明秋很平静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才说：“武藤先生，贵公司的宗旨是要给顾客提供最好的产品和服务，可你拿来的这些，都是二流产品，甚至是淘汰产品，这让我怎么可能把订单给给贵公司？”
武藤还没想好，楚明秋又补充道：“我们这次要购买至少二十台光刻机，而且，一旦定了，今后，上海厂扩大规模，依旧会选择同一个厂商的产品。”
武藤离开了，他走时并不沮丧，这样大一笔生意不可能是一次谈妥的，上海厂才刚刚动工，时间还有的是。
二十台光刻机，总价值也就一千万美元左右，这个时期的光刻机还没到动辄上亿的程度。
现在的光刻机市场主要是尼康和GCA双雄并列，他们各占光刻机市场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被其他公司瓜分。
至于几十年后大名鼎鼎的阿斯麦，现在就是个小卡纳米，刚刚踏入光刻机市场，他们推出的产品PAS2000步进型光刻机，这款光刻机在性能上还赶不上尼康和GCA。
楚明秋也是才知道阿斯麦不久，而且还不是在正规渠道了解的，而是在硅谷看到一个报道。
光刻机市场并不大，这几年，随着PC电脑的蓬勃发展，芯片市场有重新兴盛的迹象，光刻机的需求有所上涨，但，这个市场依旧不大，竞争异常惨烈。
光刻机作为技术密集型产品，竞争主要是在技术上，谁能在精度，良品率，生产效率，这几个方面取得领先，谁就能占领市场。
尼康既然已经上门来了，ＧＣＡ自然就不远了，可楚明秋等了一周也没见他们上门。
没有等来ＧＣＡ，范敏智上门来了。
楚明秋有些纳闷，上次给他出了主意后，这小子就一直没见动静，今天突然上门，不知道有什么事。
“你怎么来了，这都几个月过去了，你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范敏智苦笑下，靠在沙发上，叹息道：“以前看你做事，好像什么都挺容易，真自己上手，才知道困难重重！”
“公开拍卖，这报告一交上去，上面就把我叫去，狠批了一通。”
“呵呵，程市长脾气是大了点！四川人，吃辣子的嘛！”楚明秋调侃道。
“这也怪我，两个方案都是我提的，前面的方案还没执行就被自己否定了，也难怪领导生气。”
“呵呵，领导就是这样，事要做，麻烦还要少，而且，麻烦大了，宁肯不做！”
范敏智只能再度苦笑，这话精辟！
“不过，领导还是信任你的，你看，不是依然让你主持工作吗！”
范敏智沉默不语，楚明秋关切的问道：“怎么？这个方案，上面没同意？”
范敏智摇头：“这方案还没批呢，一帮老同志就不满意了，说什么，国家财产，不能卖给私人！这是走回头路！你说，改革开放已经七年了，这思想怎么就还没转变过来！”
“这很自然，有些老同志思想上难以接受，这可以理解，他们革命一辈子，好容易把资本家地主给消灭了，现在又把他们请回来，思想上难以接受，很自然。”
楚明秋又关切的问：“怎么，上面没批？”
范敏智摇头：“领导还是有魄力，批了，让我尽快组织拍卖！”
“那不就结了，你这愁眉苦脸的，我还以为多大事呢！”
范敏智的新方案报上去了，被程市长叫去臭骂一通，不过，方案还是收下了，经过讨论，一致认为比前一个方案更好，可就在这时，老同志出来提意见，于是事情就暂时搁置，开始给老同志做思想工作，老同志思想执拗，始终说不通，程市长和楚宽元不想拖下去，便决定按照这个方案执行，依旧交给范敏智。
可没等范敏智高兴，他便发现事情还是没那么简单。
买卖，买卖，有人卖，有人买，生意才能成。
可他转悠一圈，居然没人愿意参加，效益不好的国企，没钱，就不做梦了；效益好的国企呢，看不上，唯恐被拖累。
乡镇企业呢，他们的态度比较玩味，想要参加，可又担心价格太高，不合算，于是便讲条件！
可这又是范敏智不能接受的，拍卖不但要公开，更重要的是公正，要为以后建立个范本！
私营企业呢，态度不明。
这次参加拍卖的，有三家厂，第一家是衬衫厂，第二家是第四中药厂，第三家是燕京第三电子厂。
第三电子厂，是城北区下属的一家电子厂，厂子不大，只有一百多人，产品主要是收音机，牌子不出名，在大锅饭时，日子就过得勉强，统购统销取消后，就迅速衰败，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这还只是第一批，如果这批能顺利，第二批还有五家企业，然后是第三批...，以后就交给各区自行处置！”
范敏智语气低沉，楚明秋没有打断他，默默的喝着茶。
“楚主任，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企业愿意参加拍卖！”
楚明秋想想，问道：“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这次的条件就是我们商议的那样，债务归政府，拍卖所得，首先安置职工，其次偿还债务，不足部分由政府负责补上。”
“这次拍卖，是完全按照市场原则进行的！”
范敏智深受打击，原以为这样的条件，就算没有人潮汹涌，至少不会冷场吧！
可没想到，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现在居然发生了！
无语啊！
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不通！
楚明秋笑笑：“万事开头难！之所以会这样，还是你对困难估计不足。
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之所以会冷场，所有的问题都是，他们没有看到利益，你和他们联系时，也没给他们讲清楚利益关系，只有有利益的事，商人才会干！”
范敏智想了又想，困惑的看着他，问道：“这利益在哪？”
楚明秋忍不住摇头：“看看，你自己都不知道利益在哪？怎么能让人相信，这里面有利益呢？”
“利益在哪呢？就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土地，厂房设备不值钱，但土地值钱啊！这个拍卖其实最主要的是土地。”
“这三家公司都在老四区，老四区的土地多紧张，说是寸土寸金，都不为过！”
“所以，土地是第一大利益，第二大利益呢，是市场准入，他们的执照，也是值钱的，用不着再批了！”
“第三个利益是什么呢？他们的市场和渠道，这些也是值钱的！”
“你把这些利益关系讲清楚，人家自然会权衡利弊，这拍卖会就成了！”
范敏智如醍醐灌顶，豁然抬头，目光明亮，拍手叫道：“着啊！我怎么就没想到！”
“破船还有三千钉！这些都是钱呢！”
这瞬间，范敏智豁然开朗，有些兴奋，也有些惭愧，此前，他一直是以甩包袱的心态在组织这个拍卖！
楚明秋没有继续，又安慰了范敏智一会，不过，却没再继续出主意。
范敏智兴奋的满意的走了，楚明秋想想，决定还是暗地里帮他一把，于是给老王头打去电话，让他去参加拍卖。
“主任，这...，”张师傅很为难，尽管楚明秋已经升为区长兼书记，部分老人还是习惯叫他主任：“主任，我知道这事，可是，主任，他们要价太高，光债务就能把我们公司压垮！”
“你这是那年的老黄历，老张，拍卖的条件是，债务归政府，拍卖的只是厂房设备和土地。”
老张在电话里沉默了会，才小心的问：“主任，我们现在可动用的资金可不多，这....”
“宁可被打死，也别被吓死，老张，你想想，你们现在需要的是什么，你几次打报告，要求拨给你们土地建厂，你把那电子厂买下，这土地有了，工人也有了，这不啥都有了，再也不用上我这要地！”
“这倒是好事，可，主任，我们能动用的资金也就七十万，这肯定不够啊！”
楚明秋略微沉凝，笑道：“这样吧，我们高新区还有一笔帮扶资金，五十万，无息贷款，五年内归还！”
“主任，我可知道，去年的帮扶资金都没用完，这帮扶资金是不用还的，你让我还？主任，你不能厚此薄披！”
“呵呵，老张，你消息还挺灵通，成，这样吧，五十万，给你！”
隔着话筒都能感觉到老张的得意，楚明秋也忍不住笑了。
老张的电气设备公司，在高新区下辖的企业中，发展算是慢的，相对他们，苗婶的白天鹅洗衣机公司发展迅速，今年苗婶提出要引进一条洗衣机生产线，楚明秋告诉她，这事由她自己决定，苗婶于是决定引进一条生产线，比划半天，决定在无一后，上西德考察。
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国内突然冒起股引进潮，去年，仅仅彩电就引进了七条生产线，今年上半年又有二十条彩电生产线被引进来。
国内彩电需求爆棚，可引进这么多生产线，难免给人过了的想法。
除了彩电，还有冰箱洗衣机空调，还有化工设备，采矿设备，好像国家突然有花不完的外汇。
这次楚明秋没有说任何话，在经济论坛节目中，他同样没有说话，制片人曾经想讨论这个现象，被楚明秋否决了，有了顿悟后，他现在有一种平常心，该犯的错是为发展付出的代价，况且，这次大引进并不是坏事，现在中国工业需要升级，那些老旧设备该淘汰了。
新设备意味着新的生产工艺，新的生产方式，新的组织方式，工人需要重新适应，甚至重新训练，这对提升整个中国工业有巨大的好处！
和老张头通过电话后，他又给楚宽元打去电话，告诉他，应该争取拿下第四中药厂。
“小叔，我去第四中药厂看过，除了地皮外，其他就没什么了，买这个厂不划算，还不如新建一个！”
楚明秋摇头说：“你想差了，这次市里改了条件，债务归市政府，卖厂的钱先还债，买家拿到的是纯厂房和设备，但要收职工，但退休职工交给国家，企业不负责。”
“这个条件，已经是市场方式处理了。”
“宽远，经商办企业，不是单纯的经商，特别是在我国，你少不了与政府打交道，甚至需要政府帮助，上次条件太差，现在条件合适，完全可以参加拍卖。”
“其次，买下第四中药厂，从长远看，只会赚，不会亏。
宽远，你知道燕京的土地是什么吗？不是普通的土地，是不可再生资源，燕京的土地未来只会涨不会跌，第四中药厂有多大，这块地现在值多少钱，不过十多万，放在手上，厂房是现成的，在这搞十年生产，十年后，把这块地卖了，成本就收回来了。”
楚宽远沉默半响，才点头答应，楚明秋告诉他，先上拍卖小组登记，然后等通知。
这些其实不用楚明秋提醒，楚宽远自然会去办。
安排两家公司，剩下一家，就算了，让范敏智自己去忙活去。
开下班时，接到殷红军的电话，让他上酒店去喝酒看球，楚明秋坚定拒绝，让他有事说事，别搞什么弯弯绕！
改革开放四十年，中国在各方面追赶西方，差距越爱越小，在部分领域甚至已经超越，四十年来，唯一没变的就是中国男足，不但没进步，还退步了。
现在的中国队可是亚洲一流强队，去年的亚洲杯，中国队夺得亚军，在去年开始的世界杯预选赛，六比零八比零，一路势如破竹，今晚主场对阵香港队，只需打平就能出线，参加十强赛。
所有人都认为国足不会败，少说也要灌香港队四五个，区委也有不少球迷，在走廊上就能听见，他们在办公室内议论，今晚要灌对方三个四个五个...。
楚明秋不知道能不能击败香港队，但知道国足一定进不了世界杯，唯一一次进世界杯还要等十七年。
楚明秋没去，晚上在办公室看资料，直到十点才起身离开，刚下楼就看到几个年青人骂骂咧咧的，他有些纳闷，扭头看了娱乐室一眼，大门敞开的娱乐室的电视上正在播放工体内的情况，国足垂头丧气的坐在草坪上，香港队员则在欢庆。
解说员还在解说，安慰国足，楚明秋驻足看了近一分钟，摇头离开，他也想不通，怎么会败给香港！
尽管对国足没有期待，可他也没想过居然会输给香港，他原以为输球也会是在十强赛上！没成想，连十强赛都进不了。
高新区办公楼一楼有个娱乐室，其实谈不上娱乐，称为电视室，或许更合适，设这样一个电视室，主要是为单身职工配置的，让他们在工作之余，晚上可以看看电视。
“妈的，一帮窝囊废！还说什么赢四个五个，这下瞎了吧！”
“就是，就那球都进不了！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我看问题就出在曾雪麟身上！”
几个年青人愤怒抱怨，全在喷国足！喷教练！
听到背后有动静，回头看到楚明秋，有些尴尬的叫了声，楚明秋笑笑：“怎么，球输了。”
一句话就点燃了几个年青的愤怒。
“主任，你说，这踢的啥球！亚洲杯亚军，连个香港队都赢不了！笨蛋！”
“就是，这怎么踢的！什么两翼齐飞，中心开花！狗屁！”
“你们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楚明秋笑道：“这是骄兵必败的典型案例，这足球是圆的，西班牙世界杯上，巴西怎么样，一帮子天才，不一样输给了意大利，西德是强队吧，照样输给了那个，非洲那个球队，...”
“阿尔及利亚!主任，您不看球啊！”
楚明秋平时没什么架子，这帮年青人也都习惯了，敢和他随意交谈。
“呵呵，不是不看，这工作太忙，看得少，不过还是知道些的，今儿输球，我看，就一个原因，骄兵必败，赛前说什么四个五个的，有那么容易吗，这足球场上，什么都可能发生，以弱胜强的战例，多了去了，得了，这球赛踢完了，回去洗洗睡吧，不许闹事啊！”
深夜，楚明秋正睡得香呢，电话铃响了，楚明秋迷迷糊糊的，左雁嘟囔道：“谁呀！”
楚明秋披上衣服，下床到外屋，小志远被惊醒了，揉揉眼睛，爬起来看着楚明秋。
小志远小丫头眼看着就长大了，这间房子就住不下了，小丫头被安排到岳秀秀那住下，原来住在这的小狗剩被安排在平安的院子里，平安现在已经入选国家队，国家队训练很紧张，在家的时间少，这个院子几乎就是小狗剩一个人住。
“你是楚明秋同志吗？”
电话里传来严肃的声音，楚明秋微微皱眉，他听出来了，这估计是警察，只有警察才用这种口气说话。
“我是，您是？”
“我是工体路派出所，宋学文是你什么人？”
“我是他舅舅，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处理，他出什么事了？”
“那好，你立刻过来，他涉嫌扰乱治安，参与破坏活动，你立刻过来。”
“好，我马上过来！”
楚明秋赶紧进屋，左雁坐起问是谁的电话，楚明秋简单的说派出所的，学文出事了。
左雁翻身就要下床，楚明秋赶紧说：“你不用去，这事，暂时不要对三七哥和水莲嫂说，我去看看是什么事。”
左雁点头，还是起身下床，给他整理好衣服，又让儿子好好睡觉，明儿还要早起训练呢！
小志远倒下睡觉，左雁查看了一番，喝了几口水才重新回房睡下。
楚明秋赶到派出所，警察向他介绍情况才知道，今晚工体爆发球迷骚乱闹事！
楚明秋觉着国足输球太正常了，可他忘记了，这是1985年，球迷还没习惯输球，特别输给香港队。
现在的国足可是亚洲一流强队，要赢韩国队可能有些困难，却可以吊打日本队，去年还拿了亚洲杯亚军，球迷对球队寄予了很高希望。
输球后，球迷难以接受，围在工体外，国足从领队到普通工作人员全在休息室内，不敢出来。
愤怒的球迷开始动手，先是推翻了球队乘坐的大巴车，随后又与赶来维持秩序的警察发生冲突，进而演变成建国以来最大的球迷骚乱。
政府觉着丢脸，特别是在这个时间点，中英香港谈判就要签字了，发生这样的事，会在国际上影响国家形象。
可外媒并不这样认为，特别是欧洲媒体，球迷骚乱太正常了，每年都会发生几起。
“这胆也忒大了，警车都烧了二十多辆，还围攻外国友人，你是他舅舅，他爸妈怎么没来！”
警察很生气，楚明秋却微笑道：“他爸妈在外地呢，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啥误会，这孩子怎么可能烧了二十多辆警车，还袭击外国友人！这孩子老实！”
楚明秋不了解情况，先了解下情况再说。
“老实！老实人里挑出来的吧，你是什么人，在那工作？”
“我叫楚明秋，在高新区工作，高新区书记兼区长。”楚明秋不动声色，这个身份，怎么也能让警察有点顾忌吧。
警察果然正色打量他，目光中带着狐疑，似乎不相信，楚明秋默默拿出工作证，在燕京，处级干部压根不算什么，但只要跨过处级，厅级就不一样了，而且，书记兼区长是妥妥的实权人物。
干警拿着他的工作证就进去了，很快，一个领导模样的警察就出来了。
“你是宋学文的舅舅？”
领导将工作证还给楚明秋，态度温和的问道。
楚明秋苦笑着点头，随即问道：“同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这侄儿很老实的，怎么会烧警车，还袭击外国友人？”
领导苦笑道：“今儿这帮球迷，都疯了！不就一场球吗！输了就输了！吼几句，不就完了，这砸车袭警，就犯法了，这要换去年，都得上大西北去！”
楚明秋沉凝片刻，才说道：“我能不能见见他？”
“成！”领导很爽快，扭头让干警把宋学文带到滞留室
听到会议室，楚明秋稍稍放心，这事情真大，警察绝对不会带到滞留室，而是审讯室，他这个副厅级干部，不可能让警察徇私舞弊！
这里是燕京！
宋学文被带到滞留室，进门就看到楚明秋，他立刻低下头。
“行啊！长能耐了，学会烧警车，打老外了，说说吧，都怎么回事？”
宋学文很委屈：“我那有，给我一百个胆也不敢跟警察较劲，我和同学就在那看热闹！谁知道，这帮....”
“看热闹能看到派出所来！你这热闹够大的！”
“舅，我真看热闹来着，我和同学就在那看热闹，我啥都没干！”
“啥都没干，就把你带这来了？”
宋学文再度叫屈：“我真没干，这雷...，我和同学在边上看热闹，警察上来就把我们给摁住了！”
楚明秋忍不住摇头：“君子不立危墙下，这么危险的环境，不赶快离开，还待在那，脑子长哪了！”
宋学文边分辨边观察楚明秋的脸色：“我真看热闹，我们几个同学都在，舅，您要不信，您可以问他们！”
楚明秋点头：“待会警察问你，你要老老实实交代，不许隐瞒！”
两人对答如流，楚明秋严厉，宋学文委屈，两人看似平常普通的对话，却凭借熟悉，宋学文明白没有明说的意思！
不管做没做，打死不认！
警方抓了几百号球迷，有人参与了，有人就是热闹，黑灯瞎火的，究竟哪些人参与了，警方也不知道，他们也知道有些人是在看热闹，这里面就有个机会。
楚明秋没有离开，而是等在派出所，这事闹得太大，上面很恼火，让尽快处理！
尽快处理，而不是严厉处理，看来上面也知道，这就是一起球迷发泄不满的冲动。
这板子最后打在谁的屁股上，现在还不知道。
天蒙蒙亮时，宋学文和两个同学从派出所出来，他们的大学生身份为他们提供了一层保护。
这个时代的大学生可是真正的天之骄子，考上大学，成为象牙塔里的大学生，别人绝对高看一眼，不但自己，连家庭都被会因此受到尊敬！
派出所所长将楚明秋送出门，两人在门口握手道别，楚明秋转身招呼宋学文和他的同学上车。
车驶出胡同后，楚明秋才问：“你们是回家还是回校？”
宋学文回头看看同学，两个同学笑呵呵的，好像啥事都没发生。
“回学校！待会还有实验呢！”
“宋哥，你舅这车，是自己买的？”
“单位配的，”楚明秋不等宋学文就抢在前面说道“你们啊，不就是输场球吗！至于闹成这样吗！你们这些年青人啊！”
宋学文这时放开了，不服气的说道：“这帮孙子，踢的啥球，连个香港队都赢不了！不该骂吗！”
“就是，这帮孙子，踢得差，就该骂！”
“妈的！就这帮孙子，下次世界杯也没希望！”
三个年青人又开始抱怨，骂骂咧咧的！
“你们啊，还是大学生呢！这强队输给弱队，不是常事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楚明秋边打方向盘边说道：“就这，也值得生气愤怒，你们要真这么愤怒，将来可能要被气死！”
三个大学生沉默了会，楚明秋继续说：“你们 ，做事不过脑子，你们说说，你们这样干，真被判了，学校还不开除你们，寒窗十年，就这样完了，真值吗？”
三人忍不住打个寒颤，这才想起后果，忍不住一阵后怕。
楚明秋瞟了眼后视镜，将几人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做事，多想想。”
宋学文垂头丧气的答应下来。
将三人送到校门口，楚明秋把宋学文叫到一边，再次叮嘱他，今后不管谁问，要坚持在派出所的口供，告诉他的同学，口供要一致。
等回到家里，天色已经大亮，小家伙们已经跑完步，左雁看到他回来，赶紧过过来，楚明秋用眼神告诉她，没事了。
左雁松口气，赶紧照顾他洗漱，楚明秋低声问家里其他人有没有问起啥。
这话其实就问岳秀秀有没有觉察什么， 毕竟楚明秋还没这样深更半夜出去。
左雁摇头，岳秀秀这些年对家里的事说得越来越少了，楚明秋若不去问，一般也就是说说孩子们。
“唉，你也要注意，好好一星期天，非要去加班，这下好了，今天还要连轴转。”
“最近工作不是忙吗！”楚明秋解释道：“好了，你就别唠叨了，哎，你最近唠叨得有点多哟！”
“我是你老婆，我不唠叨你两句，妈就要问起了，你以为你是铁打的，这万一要出点事，你让妈怎么办！”
“我这身体，国防的，倍儿棒！”楚明秋笑嘻嘻的拍拍胸脯。
“你呀！”左雁嗔怪的戳戳他的胸膛：“儿子的期中考试卷子发下来了，我签字了。”
“哦，成绩怎么样？”
“还行，语文九十三，算数，九十八，自然，九十二，...，在班上排名第五！”
“第五，还凑合。”
小狗剩的学习很好，只是，夫妻两对成绩并不太在意，只要过得去就行，不过，岳秀秀却一反常态，对小狗剩的学习盯得比较紧。
楚明秋略微琢磨便明白，这是把期望放在孙子身上了，对楚氏药业还是不想放手。
岳秀秀心里最大的念想就是楚家药房，楚宽远虽然是楚家人，可说不得老太太偏心呢！
5.19事件在中国足球历史上称得上浓厚的一笔，从此中国足球就像受到魔咒似的，每次都倒在世界杯门口。
悲情色彩浓厚！
官方尽量淡化这次事件的影响，不过，海外的影响倒是不大，海外媒体的报道也就是球迷骚乱。
官方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事情影响并不大，于是便宣布了此事的处理结果，二十多人被拘留，就没再有其他处理，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楚明秋的心终于落下来，宋学文这事算过去了。
.....................
.....................
阳光下，知了在树荫中高唱，小吉吉热得呼哧呼哧的直喘热气，小狗剩躺在树荫下，翘起二郎腿，脸上盖着本书，哼着小曲，一派嘚瑟，另一张摇椅上，躺着周菲菲，小姑娘斜躺在椅子上，睡得正酣！
一道窈窕的身影穿过垂花门，快步走进院子，扫了眼树荫下的两小孩，没有惊动他们，转身进了楚明秋的小院。
“婶子，舅在吗？”
“在家呢，这个时候，在如意楼呢。”
窈窕身影转身就走，一句废话都没有。
左雁掀开门帘出来，只是看到她的背影，没有叫她，只是轻轻摇头。
楚明秋略微意外的看着急匆匆赶来的小静蕾，赶紧端去杯茶。
小静蕾站在空调前，享受习习凉风。
“舅，我的歌呢？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小静蕾分配到话剧团，话剧团领导还是挺重视她，毕竟她已经拍了几部电影，特别是《牧马人》还获得百花奖最佳女主角提名，有不少影迷。
可小静蕾就像长不大的孩子，不务正业，她放下好好的演出事业，迷上了唱歌，整天在话剧团忙活完后，就与崔健他们混一块！
五月，田桂花出了专辑《田振》，大卖六百万张，改名田振的田桂花名声大振！
六月，宁晴也出了第一张专辑，《青春飞扬》，卖出了两百万张。
两人的成绩，让小静蕾兴奋又羡慕，于是缠着楚明秋要出专辑，楚明秋考虑后，认为她有出专辑的基础， 小静蕾的唱功有点问题，比不上田振和宁晴，不过，问题不大，于是便答应下来。
不过，楚明秋告诉她，自己只为她准备四首歌，其他的让她向其他人邀歌。
“我这没问题，你呢？”
小静蕾撅起嘴，很是苦恼：“那些人真难搞，你说，我就邀几首歌，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呀，就会太顺了！这邀歌，知道代表什么吗？”
小静蕾傻傻的摇头，楚明秋叹息摇头，这傻丫头，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其中的道道。
“这约歌其实是代表你在行业的地位和名望，从奴隶到将军，刚入行的歌手，那些有名的词曲作者是不肯给的，人也害怕明珠暗投，好容易写出首歌来，谁都希望能唱红，你在影视圈有点名气，可真论起来，你还是个新人。
静蕾，以前，我就告诉过你，这个圈子很复杂，要低调，谦逊，你呢，是不是这样。”
小静蕾很是困惑：“舅，你这话说得，我觉着我人缘挺好的，不管在剧团还是在外面，钉子崔健田振宁晴，他们都是朋友。”
“舅，崔健也要发新专辑了，还有方圆，也在筹备新专辑，你说我邀首歌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交到的朋友都没起到作用，老丁没帮你联系？不应该呀！”
“他帮我联系了三首，可我不喜欢，但就算加上这三首，也不够！”
楚明秋摇头，叹口气：“你呀，用点心吧，谦虚，低调，多跑跑吧。”
“舅，你的四首呢？我可说了几个月了，有了没？”
“有了三首，还差一首。”楚明秋决定让这丫头碰下璧，现在摔跟头，还有挽回的机会。
“嗯，好吧。”小静蕾无精打采的，眼看着朋友都在纷纷出新专辑，她有些着急了。
迟疑下，小静蕾犹豫道：“舅，干脆，这个新专辑，你全做了吧。”
楚明秋忍不住摇头：“那下一个专辑呢？还是我大包大揽？静蕾，先不说我有没有时间，邀歌的另一个目的是，在圈内人中打响名气，多认识些人！”
“自己多跑跑吧。”
小静蕾很遗憾，带着几丝倔强离开了，上西院找老丁他们去了。
现在，楚家的东西院又住进不少人，这些人形形色色，好些楚明秋都不认识。
这些人有个共同点，全是文化人。
有歌手，有音乐人，老丁他们介绍过来的，小静蕾答应的！
有诗人，文学爱好者，小八直接拉过来的！
有演员，小静蕾很热心很慷慨的，让他们住进来。
有画家，不知道谁介绍来的！
反正，朋友介绍朋友，一来一串。
北漂，飘在燕京！
人越来越多！
楚家大院，成了北漂的第一个聚集地。
也是文化的聚集地。
重生之如歌岁月，8月(唯一)一更
版主： MaLaRabbit
#5 Re: 重生之如歌岁月，8月(唯一)一更
感谢楼主！
作者对IPO过程显然不是那么了解。公司和允许卖股的初始投资人拿到的钱不取决于第一天的市价，而是在上市前已经定好，underwriter用这个价钱（就是所谓的IPO price）卖给预定的顾客。价差是这些投资人的利润。因为有风险，所以通常underwriter定的价钱都会让客人有一定的利润空间。
作者对IPO过程显然不是那么了解。公司和允许卖股的初始投资人拿到的钱不取决于第一天的市价，而是在上市前已经定好，underwriter用这个价钱（就是所谓的IPO price）卖给预定的顾客。价差是这些投资人的利润。因为有风险，所以通常underwriter定的价钱都会让客人有一定的利润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