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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story版旧贴】《邱会作回忆录》中有关王洪文的记载

发表于 : 2022年 7月 29日 00:06
kazaawang
《邱会作回忆录》其中有一段关于与王洪文一同住监的记载。请看《邱会作回忆录》下
卷930-932页:
王洪文被捕后,所经受的痛苦是骇人听闻的!我们合监之时,王洪文因脑子受创伤还不
能做系统的谈话。他说的常常是东拉西扯,词不达意。
我们的谈话是从谈粉碎“四人帮”开始的。江腾蛟同王洪文比较熟悉,江对着王说:“
现在你房子里铺着地毯,还有专门值班的警察,把饭送到你房子去。你还是副主席待遇
嘛!”
王洪文苦笑着说:“你怎么挖苦都可以! 其实,我能够自己走路,时间还不长,我每天
都会跌倒在房子里,这些日子是怎样活下来的,我只能模模糊糊地记起来。”
王洪文接着说:“毛主席去世后,我们考虑会被排挤出去,没有想过会被抓起来。七一
年‘九一三’之后,特别是党的十大之后,我们特别相信毛主席的威望,我们把自己的
命运同毛泽东思想深入人心联系在一起。其实,康生去世后张春桥比较沉闷,江青过份
相信自己的夫人‘尊严’,在毛主席去世前,我们已经是比较松散的了。”
“我现在的身体为什么那样坏?要详细说,话就长了。他们给我上的刑具是现代化的,
那种手铐一动就会自动紧固。你不挣扎还罢了,要是用力挣扎就会随之加紧,手紧箍得
肿胀,疼痛难忍。我开始是关在人民大会堂的地下室,在我睡觉的房子内装有一个可以
定时自响的仪器,声音不算很大,但有钻心的感觉,对人的精神刺激特别厉害。听了这
种声音之后,无法入睡。这样无论昼夜都不能睡觉,我瞌睡的程度,别人是难于想象的
。有一次我在喝开水,水还没有进口就睡着了。接着就‘啪’的一声响,我睁开眼睛,
开水还是温的。到了监狱之后,是每两小时‘查房’一次。他们查房每次都要同我说话
,即使睡着了也要叫醒,从不例外。”
王洪文说:“为了要什么材料,对我搞车轮战术是常事。有时说着话就睡了,他们曾经
几次给我注射过针药。只要注射了那种药,无论怎么样也睡不着,心里烦躁得特别痛苦
。我坚决拒绝打针,他们就强给我注射。后来的交换条件是:只要好好交代就不打针了
。”
这时吴法宪突然说:“妈的,也给我打过针哟!”很快吴好像发现自己“失言”,起身
就走了,边走边说:“我不参加你们扯乱谈。”
对我们几个的问题,他前前后后,同我讲了不少。
王洪文说:“七一年‘九一三’后,很长时间我还在上海,把你们关起来的情况,我是
不了解的。我能想到的,多数是后来李德生同我说的。”
“据说,毛主席对林彪的问题是既重视又慎重。毛主席说:‘林彪的问题,比历史上任
何一问题,其影响都大。毛主席还说不能用处理杨成武的办法对你们。对你们的问题,
要急于处理,除张春桥、江青以外,最积极的是汪东兴。”
王洪文说:“对你们四个人的组织处理,总理提过两个方案。处理吴法宪一个人;处理
黄、吴二人。在很长的时间内,主席也总是在考虑区别对待。主席开始基本同意只处理
吴法宪,保护黄、李、邱。主席还风趣地说,‘以少换多,值得!’康生及江青他们始
终同总理持不同意见。叶剑英、汪东兴、李德生等也不同意总理的意见。在对你们的处
理问题上我也讲了不少不实之词,也起到了不小作用,我对不起你们,其实,黄、吴、
李、邱的事,大家心里都明白。”
过了三四天,我们坐在院子里“放风”,王洪文最后一个出来,他刚走了没几步,人就
像门板一样,直直地摔在地上,口吐白沫子,我们刚要去扶他,监管员立即说:“千万
别动,动就很危险,只有让他自己慢慢缓过来才成。”过了两三分钟,王洪文才慢慢侧
过身来,鼻子磕出血,半个脸都是灰土。王洪文见我们几个坐在那里,只是一丝苦笑。

Re: 【History版旧贴】《邱会作回忆录》中有关王洪文的记载

发表于 : 2022年 7月 29日 00:07
kazaa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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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办大事
邱会作全家都参加了苏维埃革命,他虽然只有十九岁,已参加革命快五年了,打过
不少仗,当过基层干部,一年多以前又毕业于红军学校。由于学习成绩突出,家庭成份
好,是党员,被组织列为政治上特别可靠的人来加以重用,被留在瑞金红军总部机关,
分配到总供给部。任总供给部的机要统计员,管理全军与总供给部有关的军务实力统计
,这是一项绝对机密的工作。
总供给部机要统计员的业务范围为:进行红军人员、兵力、枪支、马匹、军械、弹
药、粮秣的全部实力统计工作,各部队实力都分别定有秘密的代号。
总供给部杨至诚任部长、叶季壮任政委,邱会作说:“杨至诚、叶季壮,尤其是叶
季壮是我‘革命的引路人’”,“杨至诚、叶季壮是我的老领导,他们对我的教育和培
养,我是铭记在心的。”
杨至诚因为供给部工作人员有贪污银元行为被抓住不放,受到执行王明路线的人的
迫害,被打了下去。之后叶季壮出任红军总供给部部长兼政委。
一九三四年六月开始,邱会作参加了中革军委副主席周恩来领导下的红军退出苏区
的准备工作。红军可能要进行战略转移的决策在当时极为秘密,直到红军长征前夕,邱
会作才知道他做的大量工作是为什么。
担任这项工作之前,须经过国家政治保卫局专门审查并由周恩来副主席批准,因此
周恩来早就知道了邱会作。虽然有国家政治保卫局的特殊工作证,但要是去中革军委办
理这方面的业务,纪律规定不能个人行动,至少有两个保卫人员(特工)同行。
邱会作每次去中革军委都要如同“大官”出门一样带两个佩带短枪的保卫人员。邱
会作说:保卫员并非保护我,而是保护红军实力统计资料这样绝对保密的文件。国家政
治保卫局规定:如果发现机要人员有离队或投敌行为,有当场枪毙的权力。
一九三四年六月初的一天早上,叶季壮带邱会作到总司令部去接受一项特殊任务。
直到快进总司令部的门口,叶季壮才说了一句:“今天是周副主席亲自向我们交待重要
工作。”
听了叶季壮的话,邱会作立即紧张起来。在王明路线的肃反后,红军机关里存在着
一定程度的恐怖气氛,越是机要的人,如果发生了问题越是要死。
到了周恩来住处,门口有背长枪的卫兵站岗,院子里还有背短枪的内卫兵。周恩来
客气地叫坐下,周恩来第一句话说:“啊,你就是邱会作,名字我早知道了。”他说:
“在我们家乡,不满二十岁的人还叫小孩,你现在就参加处理红军战略上的大事!”
这时周恩来向介绍了他身边的一个人,叫马纪元,是国家政治保卫局的一个副队长。周
恩来向交代任务说:“我们可能同国民党军队在苏区的中心打仗,事先得有必要的准备
。”周恩来的话只局限在准备打仗上,对准备撤出中央苏区没有明说。
周恩来交待:
你去完成一项特殊任务,把几处兵工厂、药品材料厂和几个仓库一律炸毁。另外,
要把大量的浮财埋掉。几个仓库里的东西,可以迅速分散,分散不了就毁了。东西要处
理得干干净净。你们要绝对保密,无论如何不能让当地人和厂里的工人察觉我们的意图
。要是知道了,传出去了,就会对根据地军民的士气引起动摇,于当前的斗争十分不利

你们对兵工厂的处理可能会比较困难,最好采取夜间行动。这是一项苏维埃国家最
高机密的工作,如有泄密,军法不容。
马纪元同志参加这次任务,带保卫局一个警卫班去协助邱会作。邱主要负责,马保
证邱执行任务和安全。
从那天开始,邱会作就专心执行周恩来交办的任务。
马纪元带了一个警卫班,穿中央保卫局保卫团的制服,佩带特别样式的蓝色领章,
每人都带着短枪和一把大刀。邱会作从总供给部带了一个传令兵、一个饲养员,一共十
六人组成了一支分队。
按照计划沿着兵站线每天行军大约六十里,都是早出发、晚宿营。邱会作和马纪元
熟悉了,曾开玩笑问:
“你除了周副主席交代的事情外,还有监视我的任务吧?”
他只是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邱会作说:
按平日的规矩,这次最高军事机密行动中,马纪元监视我,随行的人里肯定还有监
视他、有权处置他的人。
在执行任务回来后,邱会作曾在周副主席的办公室还看到过马纪元一面,但不敢相
互打听什么,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不知马纪元是牺牲了还是被“保密”了(处死了
)。我军有史以来,干部们对保卫机关都很害怕,特别是抓“AB团”和红军肃反后更是
这样。
邱会作执行这次任务是分几站完成的。
第一站,胜利县水头寨,处理仓库物资,这个仓库存有数千支杂色步枪及军械用品
,这在当时都是宝,但只能忍痛割爱了。邱会作先接管仓库,把现有的人员全部调走后
再处理物品。为了保密,全部自己动手。把东西沉没在深水中。仓库里有一个水运码头
,装船就在白天公开进行,说是运到前方去,等到晚上再把物品沉没在河里深水中。
第二站,桥头镇,是胜利县政府所在地,有个大型的弹药库。把物资集中起来放火
烧了。
第三站,江面镇,是红军兵工厂所在地,工厂有三个分厂:子弹厂(翻造)、翻砂
厂(造手榴弹)和修械厂,共有一千多工人。工厂所在的二十多里长的山沟早已划为军
事禁区,没有居民,有一个警卫连专门保卫工厂。这里是工作重点,要以工厂要转移到
其他地方建厂来掩饰我们毁掉工厂的目的。
首先,进行深入的动员。邱会作召开工人大会讲话:为了粉碎敌人第五次“围剿”
,需要加强军工生产。要把现在的工厂分为三个,分别迁到不同地方扩大生产,在不同
的作战方向满足战争的需要。邱会作的讲话很有“说服力”,工人们完全相信了。
按照原定计划把工厂的设备分为三个部分,名义上是分成所谓要扩建的三个工厂。
其实一部分设备要带走,一部分要毁掉。
邱会作用公函调来一千五百运输员的队伍,把要带走的物品搬运离开工厂,不要的
就地集中堆放。大约十天后,工厂那里除了警卫连外,什么人也没有了。
怎么销毁物品很难办。机器等铁制品不怕火烧,不少机器一时无法拆开。后来还是
工厂警卫连的连长提出一个办法:把工厂留下的炸药和瞎火的手榴弹集中,和机器堆在
一起,爆炸毁掉。
红军兵工厂是几年辛苦逐渐建设起来的,机器和器材都是战争中缴获来的。工厂的
主要负责人如郝希英等都是上海地下党介绍到中央苏区来的,有的是从白军解放过来的
。工厂经过数年的经营才形成现在这样的规模,能生产出木柄手榴弹、地雷,用旧弹壳
翻造子弹和修理各种枪支。红军粉碎敌人五次“围剿”是拼消耗的,根本缴获不到敌人
什么东西,一切都要自己供应。红军兵工厂做出过很大的贡献,现在马上就要毁掉了,
当然非常心痛。但是为了执行上级命令,除了毁掉,别无他计,邱会作说“下炸毁令时
心里很不好受。”
邱会作完成任务之后回到瑞金,向叶季壮部长汇报了工作,他表示满意,并要邱会
作随他一起去向周副主席汇报。
周恩来用心地听着。周恩来满口赞扬:“你说得很好,很简明,要点也突出。我知
道了你们出色的工作。这么一项复杂的事,被你这么顺利地完成了,不容易呀!你还这
样年轻,思维能力很强,大有前途!”
周恩来兴致一下来了,说了一大段培养农民子弟当干部的问题。
他说,对学生出身的人着重要去做实际工作,到实际工作中去锻炼。而对农民出身
的则要千方百计提高他们的文化水平。如果学生出身的会做实际工作,农民出身的把文
化水平提高了,我们党就会有一支很好的干部队伍。当前我们农民出身的干部多,提高
他们文化水平是事关革命前途的一个战略任务。
周恩来勉励说:“你很年轻,今后你要下功夫学,让你的文化与你的思维能力能够
成正比例发展就好了。我今天算是给你下了一个学习文化的任务,下次再见面我就要考
你了。”周恩来随手拿起墨笔在邱会作的本子上写上了:
“诚实、勤奋。周恩来,一九三四年八月。”
这个本子邱会作一直珍惜地带在身边。可惜的是,“九一三”事件后,邱的家被抄
,这个本子不知所终。
从周恩来那儿回来后,邱会作对学习抓得更紧了,遇到不懂的,就到红军供给学校
去请教宋奇峰校长。宋奇峰是北京大学的学生,学问很高,曾是国民革命军二十六路军
的军需处长,宁都暴动中参加了红军。一九三四年红军退出中央苏区之前,再一次进行
了肃反,他被国家政治保卫局处决了。
邱会作说:“宋奇峰死得冤枉,我至今怀念他!”
大祸降临
完成这次特殊任务之后,邱会作心里非常高兴。工作一忙,对这事很快就淡忘了,
根本没想到一场大祸要降临到头上了。
一九三四年九月初的时候,第五次“围剿”的形势非常紧张了,红军内部的肃反更
加严厉。
十月初,红军的长征就要开始了。这时,邱会作发现了一个反常的现象:
国家保卫局派到总供给部的特派员表情很蹊跷,一直死死地盯着我,甚至我上厕所
他也一步不离。我掌握全部红军的实力,现在又知道红军准备退出中央苏区的绝对机密
,他们怕我“开小差”给革命造成重大损失。
国家政治保卫局已经开过会,决定把我彻底“保密”了(秘密杀害),只要保卫局
的死刑命令一到,行刑队来了就动手。
当时中央苏区里正是王明路线发展到登峰造极的时候,别说是国家政治保卫局,就
是各部队的保卫局也可以杀人。随便杀人是王明路线的罪恶之一,多少人都成了王明路
线的冤鬼!
有天黄昏,突然冲进来几个人把我绑了起来,国家政治保卫局执行部部长张炎和把
邓发签署的要处决我的手令展示了,然后把我绑成处决死刑的样式。我知道要被处决了
,连喊冤枉,但没有用。张炎和把我要拉出去行刑的时候,要先向叶季壮打个招呼,可
是叶季壮不在,我感到彻底绝望了。
但真是凑巧,在押我执行的路上,正好周恩来、邓发、叶季壮三个人骑马迎头而来
,叶季壮见此症候大吃一惊,立即问周副主席,周恩来也有些惊愕,但没有说话,只是
面向邓发,邓发向周恩来挤挤眼睛(示意是按老规矩办),我则死死地盯着周恩来。
周恩来略加思考对邓发说:“他还是个孩子!交给叶季壮带回去吧。”
这样又给我松了绑。我跟着叶季壮的马后,一溜烟跑回供给部。
回到供给部,叶季壮又给周恩来打电话,他心里有点火,埋怨杀我的人连个招呼都
不打。过了一会,周恩来又来了电话,要叶季壮和我立即到他那里去把我的问题谈一谈

到了周副主席那里,周恩来他看见我反倒没有说话,上前握了握我的手,我睁大眼
睛直盯盯地望着周副主席,也不敢说一句话。
周恩来决定除了免我一死之外,还要对我加以特别保护,并带着一起走(长征),
并交待:对曾想处决我的事要绝对保密。
在延安的时候,周恩来提起这件事,跟我开玩笑说:“你当时直盯盯的眼睛望着我
,给我的印象很深!”
真是无独有偶,一九七一年“九一三事件”发生后,九月二十四日,毛主席决定把
我们关起来,在大会堂和总理告别时,总理握着我的手,我双眼也是直盯盯地望着总理
,我对总理说:
“我相信主席,相信中央,也相信我自己。”
总理有些激动说:“好嘛!”
此时此刻,不知总理是否想到,近四十年前我那双直盯盯望着他的眼睛。
叶季壮一个争辩,周恩来一道命令把我的脑袋保留下来了!让我多活了七十年。周
恩来、叶季壮在世的时候,我多次向他们表达谢意,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他们总是说
:那是王明路线的罪过,不应该死的人被处死的不知道有多少,你算是侥幸的了。
国家保卫局要把我“灭口”的事,最初我只知道大概。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了
真情。
一九三六年二月红军主力过黄河东征到山西去了,而红军总部留在陕北的瓦窑堡。
叶季壮部长派我常驻在红军后方办事处,为了工作方便,我就同周恩来住在一个大院里
,当时住在一起的还有李克农、邓发等人。
我们几个常常喜欢在周恩来办公的大炕上阅读当时可能得到的报纸,并且在那里聊
天。一次,我们无意中谈到了瑞金的生活,李克农问邓发:
“长征临出发之前,你为什么要把邱会作抓住要杀掉,难道就因为他多知道了些机
密吗?要不是周副主席,阎王那里就多了一个鬼。”
邓发面对着我略有羞愧地说:“那件事的起因你都知道,幸好没有造成千古之恨!

周恩来听我们说到这,就插进来为邓发开脱:
“离开江西之前,杀了一些不应该杀的人,当时我们都有责任。没有杀了他(邱)
,是叶季壮坚决不同意,否则要等到杀掉之后才汇报上来,那就晚了。现在大家对乱杀
人的事很痛恨,这是我们党一个最为惨痛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