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如歌岁月 - 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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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MaLaRabb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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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yseman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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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重生之如歌岁月 - 170

帖子 wyseman楼主 »

十亿,看上去比去年二十亿少,可实际多多了,去年中积电中微软还是要上交部分利润,今年,几个重磅企业都不用交利润,只交税,去年新成立的企业才以分红的形式上交利润。
  这个决定在年初的会议上,下面的人公开叫苦,连虎子都在叫苦,觉着太难了,楚明秋不客气,告诉他们,他也在段书记和焦市长面前叫苦过,可两位领导都没给他下调任务,他们也没法,反正一级压一级,他们官小,就受着吧。
  十亿!这还是上交的,科技园自己还有工资福利,整个科技园今年的收入不能少了十二亿。
  明年,科技园还有几个项目要展开,楚明秋计划建一个数码城,还要建几栋住宅楼,这些都需要钱。
  没有办法,只能找人合资,霍大公子不知道愿不愿意?毕竟他现在在国内的投资很多,资金状况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他计算过,建一个数码城,大约需要五千万。
  五千万,是个天价!若是普通数码商城,压根要不了这么多,可楚明秋不想建个普通的,他想要的是地标性建筑,委托燕京建筑设计院设计,要求是三十六层高,下面有停车场,外面有广场,可以跳广场舞。
  楚明秋原本不想交给燕京建筑设计院的,可燕京建筑设计院主动找上门来,希望能承担设计工作,楚明秋却不过面子,只好给他们,但也提出要求,要求外形具有美观,现代化,还方便。
  建筑设计院接受了,楚明秋出来之前,前期工作已经开始,示意图还没出来。
  梁书记却很高兴,楚明秋和单倥给他指出了个方向,可以弄到资金的方向。
  梁书记要请楚明秋他们吃饭,楚明秋婉拒了,告诉梁书记,已经与朋友有约了。
  梁书记听说是苏海洋和霍大公子,有些惊讶,没想到苏海洋和楚明秋居然是朋友。
  楚明秋笑说,苏海洋曾经是科技园香港分公司经理,后来他辞职单干,自己开了公司,这次来深圳也是他邀请,据他说,他想办个工业园区。
  梁书记微微楞了下,显然没想到,居然会被拒绝,好一会才醒过神来,很大度的笑笑,随口说那就下次。
  单倥觉着有点不可思议,这楚明秋脸够大的,梁书记堂堂省委委员,特区市委书记兼市长,要请你小子吃饭,你居然拒绝,飘了吧!太飘了!
  楚明秋却无所谓,在楼门口和梁书记他们告辞后,带着委员就上车走。
  车走出一段路后,委员还有点晕乎,神魄好容易落到脑子里,扭头盯着楚明秋看,目不转睛,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楚明秋走了段路才随口问道:“怎么啦?”
  “你狗日,你知道谁请你吃饭!”
  “知道啊,梁书记,特区市委书记兼市长,怎么啦,他请客,我就非得去,你要想去,我马上掉头,送你!”
  委员罕见粗鲁的大骂:“你不去,老子能去!你狗日的,狂吧!”
  楚明秋哈哈大笑,随后连连摇头:“委员,这就对了,认识你十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你发火,倒底是在大熔炉里淬炼过。”
  “公公,你丫,...”委员很无奈,不知道说什么好。
  楚明秋却无所谓,他不是没想过,不过,这酒不好喝,所以,他是故意的。
  特区的交通秩序并不好,各种车都在路上,自行车摩托,甚至还能看到拖拉机,都在路上跑,而且谁都不想让道,半个小时的路跑五十分钟才到。
  半道上,楚明秋看到一家烧腊店,委员报复性的买了很多烧腊,楚明秋苦笑着付了钱,回到招待所,才看到除了赵铁苏海洋,霍震霆居然也在,几个人见面寒暄,楚明秋给他们作了介绍,主要是介绍赵铁,霍震霆打断他,刚才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楚明秋提着烧腊,路过前台时点了几个菜,让服务员送到房间里,赵铁从他手上接过烧腊,大家伙一起上楼。
  楚明秋边走边打趣霍震霆,今儿就不出去了,这烧腊都是路边摊,不知道霍大公子能不能习惯,霍震霆则笑称,他在加州留学时,就经常吃路边摊,没什么不习惯。
  楚明秋好像很意外,问在香港吃过没有,霍震霆说没有,不是不喜欢,其实路边摊的味道还是不错的,主要是香港狗仔太多,他要去路边摊,被狗仔看到,第二天必定上头条,而且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众人哈哈大笑!
  房间不是很大,众人把茶几拉出来,凳子不够,楚明秋也不想麻烦服务员,便盘腿坐在地板上,感觉地板挺干净,霍震霆也想学他,结果感觉不舒服,最后还是坐在沙发上。
  啤酒打开了,酒杯就是茶杯,筷子没有,委员打电话让服务员拿几双筷子上来。
  赵铁满不在乎的拿了条鸡腿就开始啃,委员见状也抢了另一条鸡腿开始大嚼,边咀嚼边把楚明秋的行为说了一通。
  赵铁大笑,连声说这才是真朋友,什么市委书记市长,狗屁!
  苏海洋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以前明子说你够狂够傲,今儿算是见识了!这可是梁书记,省委委员,书记兼市长。”
  楚明秋也一点不客气,抓了块鸭腿在啃,闻言笑着说:“你们都想错了,我是不敢和他们喝酒,万一在酒桌上,他们提出让我们科技园到深圳投资,我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众人中就霍震霆比较斯文,也脱了西装外套,学着他们拿了块鸡翅在慢慢吃,他在招待所开了两间房,司机回去了,秘书则留在房间里。
  听着楚明秋和他的朋友高谈阔论,心里居然有几分羡慕。
  两杯酒下肚,大家的情绪释放得差不多,楚明秋笑道:“霍兄,我们科技园明年要建一个数码城,估计建设费用为五千万到六千万,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霍震霆想都没想:“可以,不过,资金得分期进来,你打算让我投多少?”
  “两千万,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两千万,应该是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就算看在你我的交情上,也要有百分之三十。”
  “二十五还少,这可是淀海中心的位置,建设费用就是五六千万,这还没算土地价值,这土地就是几千万。”
  “几千万!”霍震霆瞪眼道:“你这数码城打算建多大?占地面积多少?淀海的土地也就二十多万一亩,有一百亩?”
  霍震霆在内地几年了,不好忽悠了!
  燕京的土地现在并不贵,也就三十多万的样子,楚明秋有时想自己能不能买块地,囤起来,二十年后再卖,那不赚得盆满钵满。
  “还有咱们科技园的名头呢!霍兄,咱们科技园名头怎么也要值上千万。”
  霍震霆冷笑道:“合作需要诚意,你这样,咱们怎么合作。”
  楚明秋想了想,叹口气:“好吧,你这奸商,我让一步,二十七,怎么样?”
  霍震霆也想了想:“我也让一步,二十八。”
  楚明秋伸出手:“成交!”
  俩人击掌,楚明秋又叹道:“霍家倒底是霍家,在燕京上海深圳同时展开这么多项目,还都是需要大资金,原以为你该资金紧张了,没想到,...”
  楚明秋的神情赞赏又羡慕,霍震霆却深深叹口气:“你也别羡慕,我可不是你,你在家一言九鼎,伯母都不管你,我就不行了。”
  楚明秋看着他,关切的问:“怎么啦?令尊有什么指示?”
  霍震霆苦笑叹口气,狠狠的灌了口酒:“我父亲觉着在燕京上海广州深圳投资,以我家和内地的关系,他认为这又....”
  “挟恩求报。。”
  霍震霆没反对:“以前,国家困难时,家父是帮国家作了些事,可若因此希望获得国家的照顾,这样作不好。
  另外,家父认为,南沙是整个珠三角的中心,应该是投资重点,所以.....”
  霍震霆苦笑着摊开手。
  楚明秋也忍不住摇头,南沙从地理位置上看,是珠三角的中间,可经济发展可不是地理位置决定的,深圳才是珠三角的火车头。
  霍震霆深以为然,苏海洋也忍不住问道:“令尊应该懂这个道理的,为什么要这样呢?”  
  霍震霆摇头,楚明秋想了想,觉着这事很难解决,香港这些家族就像几十年前的楚家,封建意识浓厚,家主决定一切,没有人敢反抗。
  能执掌一个大家族的族长都不是傻瓜,更何况霍英东这样的太祖,他们对继承人的培养和选择,有时候可以说是残酷的,子女的内卷压力极大。
  楚明秋看霍震霆阴郁的神情,很显然,霍震霆今天有些失态了,不然不会把家里的事在这个场合说出来。
  “这是种执念,”楚明秋替霍震霆分析解释道:“其实,南沙未来的发展潜力可能很大,但决定南沙未来的是港口,霍兄,南沙有适合建港口的地区吗?我没去过南沙,不知道交通状况怎么样?”
  霍震霆眼前一亮,珠江三角洲河流众多,基建狂魔还在婴儿期,广东还是战争前沿地带,道路桥梁建设很一般,除了去珠海深圳的道路稍好外,其他地区欠债很多,之所以这两个地区要好些,那是战备需要。
  霍震霆的细微变化,楚明秋看在眼里,也不再宽慰了,对苏海洋说:“海洋,你那工业园与市里说过没有?”
  苏海洋摇头:“今儿见郭副市长时,提了一嘴,没有细说,郭副市长的态度好像,说不清,不过,他提到过蛇口工业园区,好像有个蛇口工业园区就够了!”
  “你可能判断错了,能被上面选上到特区的干部都是精兵强将,你要觉着他们是笨蛋,那你就是笨蛋。”
  苏海洋笑笑没有反驳,这话无可反驳,特区是重要的试验田,上面不可能选个笨蛋来特区工作。
  “蛇口?蛇口是招商局在主持开发,特区政府几乎管不了他们,嗯,他们可能不是不想再搞个工业园,很可能是还没下决心,...,我有点明白了,蛇口是对外的,蛇口的工业园是来料加工出口,....”
  “有道理。”苏海洋一点就透,恍然大悟的叫道:“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想我单干,还有,他们..,对,资金,可能没有钱。”
  楚明秋赞许的点点头:“现在,特区其实很缺钱,上面没有钱,梁书记只能四下找钱,你最好再作调查,看看有多少企业愿意进入工业园区,工业园区建立后,对经济发展有那些促进作用。”
  苏海洋点点头,楚明秋接着说:“找时间,再去找找市政府,嗯,郭副市长和冯副市长他们各自分管的那些东西?”
  “郭副市长分管财政和城建,冯副市长分管工业和交通。”
  这很正常,郭副市长是第一副市长,或者说是十多年后的常务副市长,现在特区最重要的便是财政和城建,由他亲自抓,梁书记的统筹之功底,可见一斑。
  “那就去找冯副市长,”楚明秋说道:“你和他详细谈谈,你出钱,政府出地,双方合资。”
  霍震霆眼珠转悠,连声道:“我能不能分杯羹?”
  楚明秋微怔,思索片刻,便含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我得提醒你,你不能当大股东,还有,这是工业园,是工业用地,不能用来搞房地产。”
  霍震霆从他直瞪眼:“你小子,少废话,工业园就是工业园,不会成为房地产项目,现在内地还不具备大规模发展房地产项目的基础。”            
  这话没错,深圳搞过房地产试点,不过,那是要求全额付款,而且只针对海外居民,深圳本地人还买不到;燕京上海也搞过房地产试点,同样要求一次性全款,结果就是,几年了,到现在还没卖完。
  楚明秋本来想去买两套,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房子的结构比较古老,还没有电梯,还不如科技园的房子好。
  不过,让楚明秋意外的是,淀海区政府找到科技园,希望科技园能把剩下的房子,大约还有六十多套,全部买走,他们也不知道从那得到消息,科技园现在住房紧张。
  他们的消息准确,科技园现在住房的确紧张,去年分来的大学生和转业军人勉强安置了,今年又要来两百多大学生,加上一百多转业军人,住房实在不够,最关键的是,地盘不够了,科技园不得不向上级报告,要求划拨土地,用于住房建设,或许消息就从上面透出去的。
  这事就凸显了科技园的短板,这短板便是没有地盘,到现在,市委市政府还是没给科技园划分地盘,卢海风这段时间都在跑,没有地盘便没有产业。
  楚明秋在离开燕京去香港之前,便向市政府打了报告,要求市政府给地盘,否则将严重影响科技园发展,他提出的不是象以前的老四区那样划拉地盘,而是以产业园区的模式,他要求将中关村及其附近的几条街道划给他,北到肖家河桥箭庭桥,南到西直门外大街,东到西土城路,西到长春桥车道沟,这块地方划给科技园;另外,酒仙桥附近也规划科技园,作为科技园下属的电子产业园。
  这份报告交上去了,楚明秋也知道很难,这里面有各区的利益,把别人的地盘划走了,人家能没意见,特别是淀海,这块地区可以说是淀海的核心区域,淀海区领导能不力争?
  但科技园要发展,就必须要有地盘,至于利益怎么分配,那是上面领导的问题。
  新分配来的大学生主要是去中积电和中微软,另外,虎子马进步范眼镜他们也在要人,后面三个好说,没有其他资本,直接分配过去就行,中积电和中微软则要装模作样的招聘,所有大学生都要签劳动合同,他们的档案则留在管委会。
  霍震霆问起金刚的影视公司现在怎么样了,楚明秋忍不住笑了,告诉他,已经在注册执照了,宝丽金给了几个好苗子,张国荣和梅艳芳的合同已经转到新公司,另外还准备上台湾去挖人。
  “就算在台湾挖不到人,就这六个人,将来也能在香港乐坛占半壁江山。”
  霍震霆疑惑的看着他,觉着他是不是太乐观了,现在香港娱乐圈正刻意挑起徐小凤和邓丽君的一姐之争,男歌手更诸强林立,关正杰罗文许冠杰风华正茂,谭咏麟蔡国权林子祥上升势头凶猛,新公司就这几个名不见经传的新手,就能占据香港歌坛半壁江山!
  “怎么,不信?”
  霍震霆先摇头后点头。
  “那打个赌!”
  霍震霆坚决摇头,楚明秋笑笑:“聪明!我虽然不在娱乐圈混,可我懂音乐,我还懂商业运作,这明星,和商业运作有关,就说这徐小凤和邓丽君的一姐之争,多半是宝丽金和新力故意的,越有争议,歌迷参与感就越强,关注度就越强,歌迷就会越来越多,其实,这俩人的风格不一样,走的也是不同的路子,徐小凤的风格,邓丽君学不了;邓丽君的,徐小凤也学不了,这场风波,其实还是新闻界和两家公司共同策划的。”
  霍震霆听着频频点头:“这么说这笔投资应该会赚。”
  “那是自然,你投资影视公司,你家老爷子没反对?”
  “那是我自己的钱,不是公司的钱,我在内地投资,超过一千万,就要和老爷子报告,得到老爷子的批准。”
  楚明秋楞了,没想到,霍家老爷子对霍震霆的管制会这样严格。
  霍家可是百亿家族,霍震霆在内地投资,居然动用这么点钱都要批准。
  看到楚明秋摇头,霍震霆也苦笑不已,楚明秋叹口气:“令尊,...,下次见到他老人家,我劝劝他。”
  “你楚家也是世家,你父亲也这样?”
  赵铁笑了:“霍老板,在这方面,您父亲还真不如他父亲,他父亲对他压根不管,从来不管他用钱,这在兄弟们中压根不是秘密。”
  楚明秋摆摆手,连声说:“都错了!传闻有误,传闻有误!”
  给大家伙倒上酒后,正要开口,门外传来敲门声,委员去开门,是服务员送饭来了,同时还带来一箱啤酒。
  赵铁随手打开两瓶酒,递给楚明秋和苏海洋各一瓶。
  “我们楚家是个大家族,兄弟姐妹,堂兄堂妹,路过细算,估计有五六十号,从小,我见多了,这些兄弟姐妹为了争那点钱,你掐我,我掐你,背后捅刀子,什么龌龊手段都在使,只要能弄到钱,要是杀人不犯法,能把这些兄弟姐妹全吐吐了。
  我爸是把这些都看透了,他常说的一句话是,钱就是王八蛋,原来我以为这话是我爸有钱的傲气,后来我才慢慢明白,这是一种无奈,他讨厌钱,可又离不开钱,人要生活,要过好日子,就必须有钱,所以,他很无奈,只能骂骂娘。
  我爸还有另一句话,什么东西毁人最狠,钱。
  我妈呢,对钱又是另一种态度,很小的时候,她就告诉我,钱就是个物件。
  钱就是个物件,物件是什么?就玩意。
  我爸学富五车,我妈文化水平低,他们都看透了金钱的本质。
  不管是王八蛋,还是物件,其实都还是说一个事,要作钱的主人,不要作钱的奴隶。”
  楚明秋喝着酒,将他对钱的领悟讲述给大家伙。
  “怎么才能成为钱的主人呢,其实很简单,就是挣钱和花钱,挣钱就是挣该挣的钱,不走邪门歪道,在法律法规下挣钱;花钱呢,就是花该花的钱,不管这个钱是多少,该花的钱,再多也要花,不该花的钱,再少也不花。那些钱是该花的呢,很简单,就是让你心情愉快,就该花,让你不痛快,就别花。”
  霍震霆玩弄着酒杯,金黄色的液体在杯里微微晃动,他的心里却十分感慨,倒底是世家,几百年的沉淀,那怕暂时衰落,底蕴也依旧存在,只要家族出个出色人物,立马就能重新崛起。
  楚明秋的金钱观让众人开始还觉着有些八卦,可慢慢的,众人都听出来了,这是有所指。
  苏海洋将手指挂在杯耳上,杯子在手指上晃悠:“呵呵,主任,...”
  “别,今儿,咱们都是朋友,没有什么主任,也没有什么老板。”
  “成,那就叫你公公了。”苏海洋也一点不客气,立马改口,笑道:“今儿,你是给我们上课来了。”
  楚明秋摇头,将满满一杯啤酒喝干,抹去唇边酒迹:“没那回事,咱们交往也几年了,对你还不了解,以你的背景,要挣钱,很容易,燕京就有不少人,倒卖物资,倒卖批文,轻轻松松就是几万几十万,办公室,办工厂,看着红火,其中多少辛苦,我很清楚,你能抗拒诱惑,好样的!”
  楚明秋冲他竖起大拇指。
  苏海洋有点酒意,脸上很红,叹道:“是啊,好些人现在都搞这些,有些还是军区干部,也在四下倒卖批文倒卖物资,我原来的一个朋友,嗯,算不上朋友,就是一熟人,在海军后勤部,这小子居然也在走私!利用巡航船走私,真是胆大包天!”
  苏海洋很是生气,脱了军装,依旧有颗军心,看不得危害军队的行为。
  或许正是有这样的人,中国军队才安然无恙的走过最艰难的时段!
  “令尊令堂的确都是高人,”霍震霆插话打断俩人,他不想谈这个话题,更不愿涉及这样的事,霍家在内地的投资,没有利用与政府的关系,而是堂堂正正的依据商业规则在办事。
  不过,他想得更多,随着内地改革的推进,香港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挺进内地市场,就像李超人,这家伙人品不咋的,可嗅觉灵敏,眼光精准,死皮赖脸的要加入远望基金,不就是看到霍家在内地连续拿到大项目,这些项目现在看上去不是很挣钱,可将来必定获益巨大,不说其他的,就是深圳集装箱码头就足以让香港那些家伙流口水!
  他几乎可以看到,以李超人为首的香港资本在未来几年中,就会进入内地市场。
  内地的房地产市场还不成熟,可不要紧,就和霍家一样,先从商业地产开始,还有港口码头,他相信李超人他们有这样的眼光。
  想到这里,他不由生出些紧迫感,商业地产,至关重要的便是位置,地理位置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商业地产的价值,此前,霍家在内地几乎没有竞争对手,所以才能以低价拿到些地段很好的地盘,今后,这样的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一夜,众人喝到深夜,赵铁和苏海洋方才离去,霍震霆却没有离去,楚明秋收拾了房间,委员有些醉意,洗澡后就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睡着。
  楚明秋也同样洗澡换睡衣,出来后,看到霍震霆坐在阳台上,很没形象的样子,他莞尔一笑,这霍大公子平时是比较矜持的,这样放浪形骸,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还不睡?都几点了。”
  “这不是才十二点,在香港,夜生活现在才开始。”
  楚明秋正要拉过椅子,霍震霆却已经起身。
  “上我房间聊会,我在隔壁开了间房。”
  楚明秋有点意外,还是点头,叮嘱委员一声,然后随着霍大公子一块出门。
  霍大公子的房间在这一层的另一边,离楚明秋房间中间隔着四个房间,他的秘书就在他的房间隔壁,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开门出来,霍震霆让她回房间,自己没事,不过,她还是跟着进来,给他泡了杯柠檬茶,将床铺好,这才离开。
  看着熟练的动作,显然这不是第一次了,这位秘书是新来的,原来的秘书结婚去了。
  “最近心情不好,”霍震霆坐下后,很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心事,楚明秋没有开口,端着茶杯轻轻浅抿了口。
  “我弟弟最近被派到日本去了,当初你认为日本房地产会爆炸性发展,家父很重视,特别资助了香港大学的几个教授,他们研究的结论与你有些差别,他们认为日本经济将持续发展,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将赶上美国经济,人均GDP将在九十年代中期超越美国,到九十年代末期,日本GDP将超过美国,这里面唯一隐患是美日贸易争端,如果能妥善解决这个争端,日本将在二十一世纪初,成为全球最大的经济体。”
  楚明秋笑笑,这个结论在全球经济学家中,很流行,香港的这些经济学家也不过是随大流。
  “家父没有完全相信这个结论,所以,他派我二弟去了日本,准备了一亿美金,如果,结论真是你说的那样,还有后续。”
  “我三弟看好香港经济,认为家里的重点应该放在香港市场,....”
  楚明秋又笑了:“令尊厉害,三兄弟都是人中精英。”
  霍震霆摇摇头:“象我们这样的家庭,从读书开始,就是最好的学校,留学什么的,压根不是事。”
  这是很自然的,前世潘老板为了儿子去哈佛,一下就捐款出几个亿,不要以为二代都是纨绔,人父母精着呢,能白手起家的主,会不知道培养子女!
  “听说令尊有三个太太?”
  霍震霆一下就明白:“家父很早就说了,经商,就我们大房三兄弟,二房三房一律不进入霍家公司。”
  楚明秋没有言语,递给霍震霆一根烟,他默默的抽着,半响,才叹口气:“令尊倒底是开创之主,手段够狠。”
  霍震霆微怔,有点不高兴,楚明秋象没看见似的:“看上去,这很不近情理,其实,这样作呢,有好有坏,对整个家族来说,早早明确,也就不抱幻想,老老实实的在别的领域努力,说不定能闯出一番天地。”
  霍震霆神情缓和,沉默的点点头,父亲对他们三兄弟倒是一视同仁,都给了重要工作,他也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是觉着有些憋屈,父亲给二弟的权限要大得多,不象他,一千万都要上报批准。
  “你看过清史稿吗?”
  霍震霆微怔,摇头,什么意思?
  “不知道令尊有没有看过清史稿,在满清一朝中,康熙末年八万夺嫡是很有名的,康熙的儿子很多,最优秀的有八个,这八个儿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争我夺的,康熙呢,就在边上看着,控制局势,让几个儿子争,用他的说法,这是个水落石出,谁的能力强,谁来干这皇帝。”
  霍震霆苦笑,深深的叹口气,依旧愁绪满面,他何尝不知道,老爷子这是让他们三兄弟竞争。
  楚明秋靠在椅子上,仰头吐着烟圈,依旧慢悠悠的。
  “这八个儿子争啊抢啊,可他们都忘了,康熙还没老糊涂,他们争权夺利,把康熙放那,这皇帝啊,最怕的是什么,大权旁落,太子为什么这么难干,下面兄弟盯着,上面的父亲看着,揽权吧,皇帝不高兴,不揽权吧,下面没人听他的。
  所以,太子这个职位,是最不好干的,没有升职空间,再升职就是皇帝了。
  这八个儿子中,唯独老四雍正看明白了,于是,他不揽权不夺利,埋头干事,最终他赢得了胜利,登上皇位。”
  霍震霆苦笑下,狠狠的抽口烟:“你的意思是让我埋头干活,其他事就不管。”
  楚明秋点头:“不过,不能白干,我建议你与令尊私下里好好谈谈,自己的利益该争取还是要争取,就说这个吧,令尊绝对不会放手香港的,令尊现在也不过六十,还不到交权的时候。
  你呢,踏踏实实的干活,与令尊谈呢,就以业务经理的位置与令尊谈,你的要求是,既然三兄弟各有分工,那么在各自的领域,令尊不要干涉过多,内地的决策权归你,日本的决策权归你弟弟;
  其次,收益,既然你们分别是内地分公司经理,日本分公司经理,那么作为分公司经理,应该从分公司收益中获得分成。”
  霍震霆幽幽叹口气,他看着楚明秋有些懒散的样,与平时儒雅的样,大相径庭,可偏偏就觉着这个样子挺和谐。
  “霍兄,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令尊更看重你弟弟?”
  霍震霆没有反对也没有承认,半响才叹口气:“你说的法子,我不是没考虑过,可...,日本的经济发展,超过内地,。。。”
  原来如此,楚明秋笑了。
  “你想多了,康熙八个儿子夺嫡,时间持续近三十年,占先手的不一定能走到最后,令尊今年有六十没有?”
  “五十九,今年五月才办的酒。”
  “以令尊的身体条件,再活二十年没问题吧,时间长着呢,你不是说,日本最大的变数是美日贸易冲突吗?这就是这个唯一的变数,会要了日本经济的命。
  美国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国家,维持美国国际地位的主要有三种武器,美元美军好莱坞,美元是美国的经济地位,美国和好莱坞是武器。
  美元的基础是什么?是美国的经济,全世界,美国的GDP最高,美元是国际贸易结算货币,美元又是美军和好莱坞的底气。
  如果美元的地位松动,美军和好莱坞就会同样动摇,所以,不管是谁,只要威胁到美元的地位,美国都会毫不迟疑的动手打击。
  日本现在的GDP已经有美股的七成,如果他超越了美国,日元就会国际贸易结算货币,就会威胁到美元的地位。
  你可能会说,这事不可能发生,日元现在还没有国际化。
  这是你的想法,经济发展不会以某个人的个人意志为转移,就算日本领导人向美国保证,日元不会威胁美元的国际地位,美国人也不会相信。
  美国要收拾日本,其实很容易,不费吹灰之力,日本本国市场小,他的经济是外向型经济,主要市场是美国;日本不是一个完全的主权国家,美国军队还在日本呢。
  基于这两点,美国要收拾日本,很容易!”
  “霍兄,内地的投资,在五年到十年内,收益可能赶不上日本,但,我可以保证,十年后,内地的投资收益就能赶上日本,二十年后,就能超过日本,三十年后,就能把日本远远甩在身后。”
  楚明秋对此充满信心,他也知道,不管怎么说,不会有人相信,中国会在2010年前后在GDP总量上超过日本!
  没人会相信,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就算是海里领导,也不会相信!
  差距太大!大到我们自己快没信心了!
  但他提出的与老爷子谈谈,开诚布公那种,霍震霆觉着可行。
  楚明秋其实不喜欢房地产,前世被房地产毒打太厉害,提起这个行业就没什么好感,这个行业总给他吸血的感觉。
  所以......
  “未来三十年,科技行业才是最有钱途的行业,这钱途可是金钱的钱,计算机技术,医药技术,电讯通信技术,都处在爆发的前夜。”
  “霍兄,说实话,我不是太喜欢房地产,香港现在的经济还可以,可未来在哪呢?
  弹丸小岛,靠房地产,能开发几年?地产商,可以继续在东南亚,在内地,在日本,在美国欧洲加拿大拿地建房,可普通老百姓呢?几百万人,最后靠什么吃饭?”
  “如果只是考虑挣钱,就没必要考虑这些,可,挣钱是为什么?就是要做事,霍家是香港顶级家族,你们都不考虑香港的未来,其他人还怎么考虑?”
  “霍兄,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霍震霆学着楚明秋,靠在沙发上,将腿搭在茶几上。
  “你的意思是加强对电子公司的投资?”
  “这只是一个选择,无论计算机,还是电讯,都可以算在电子行业,苏海洋的电子公司是个很好的切入点,通过这个公司,进入电子行业。”
  “那家电子公司,技术能力很差,现在也就生产电子表和电风扇。”霍震霆语气中有些萧索,也有些遗憾。
  楚明秋说道:“现在没办法,只能从低端技术开始,用五到十年时间走向高技术含量产品。”
  “霍兄,你是南加州大学毕业的,名校毕业生,不能只是停留在造房子上,老实说,你们霍家老是停留在房子码头,加上赌场,说实话,愧对你父亲的教育投资。”
  霍震霆扭头看着他:“你们楚氏药业要是愿意接受投资,多少钱,我都投。”
  “楚氏药业,不接受外股,”楚明秋不客气的断然拒绝。
  霍震霆笑笑,楚明秋冲他翻个白眼:“楚氏药业,是楚家五百年的成果,所以,要遵守楚家传统,不过,以前的楚家药房只经营中药,今后的楚氏药业,不但要卖中药,还要卖西药,也要展开新药研究,现在的楚氏药业,只有两个产品,云南白药创可贴,驱蚊花露水,这两个产品市场反应很好,不过,我们还有大约两百六十多种药,其中,楚家先祖留下来的药方有两百五十二种,我父亲生前研究了六种药,这些药都经过中医院的临床使用,已经有十六年了,效果很好,我研究了十一种新药,其中保健药有六种,中成药有五种。”
  楚明秋的语气满是遗憾,他真的很想回去经营楚氏药业,他研究出的五种药都在中医院进行了临床测试,不过,今年才获得卫生部的批文,现在已经在小批量生产,这也是楚宽远为何要投入新药生产的底气。
  “你还研究出新药?”霍震霆非常惊讶。
  楚明秋懒洋洋的,很得瑟的说:“我父亲和老师都说我是天才,我十岁就开始研究药,六三年,我开始研究速效救心丸,七零年,研究成功,在中医院试用,后来,经过两次调整,七一年,正式确定方子,在中医院进行临床试用,两年前,向卫生部报备,今年拿到批文。”
  对这几种新药的测试,他是严格按照美国标准进行的,国内新药测试统计的数据要比欧美少,他的目标是要打入国际市场,卖到美国去。
  新药的批文下来了,专利也下来了,把高庆给气坏了,特别是速效救心丸,对心肌梗塞,冠心病,有非常显著的疗效,在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
  高庆认为应该交给有实力的药厂大规模生产,可楚明秋罕见的坚决反对,认为这是他研究的,没有花国家半分钱,如果免费给其他药厂,以后谁还愿意投入资金和精力研究新药!
  高庆气得差点把他逐出师门,楚明秋反复解释,最后他也让了一步,同意授权给中药厂,但每生产一盒,楚氏药业要收一块钱专利费。
  高庆勉强接受,楚明秋将这事交给楚宽远,楚宽远却慢吞吞的与中药厂谈判,可中药厂要生产这药必须得到卫生局的批准,这事自然由中药厂去跑,医药局去不肯批,为什么呢?不愿付专利费。
  中国企业什么时候给过专利费,闻所未闻!
  于是这事就这样耽误下来,高庆也没办法。     霍震霆还是不敢相信,可想想楚家,想想那三层高的如意楼,觉着这很可能。
  “霍兄,你的梦想是什么?千万别告诉我是挣更多的钱?”
  霍震霆微怔,沉默不语,三十多岁的人谈梦想,觉着滑稽。
  三十多,不是二十多。
  二十多的年青人,有很多梦想,发财,美女,走遍天下,改变世界,铁马金戈!挥斥方遒!
  三十多的,还有梦想的,比国宝还罕见,他们已经被社会拷打得遍体鳞伤,上有老下有小,每天象蚂蚁那样忙碌,理想早就湮灭其中。
  霍震霆不甘心的反问:“你的理想呢?”
  “二十年前,我的理想是把楚家药房重新建立起来,现在呢,我的想法是把科技园搞起来,搞成中国的硅谷!等我老了,抱着孙子走在中关村大街上,告诉他,这是我建的!”
  楚明秋扭头看着他,神情中有几分顽皮,几分诙谐:“怎么样,这个理想比你那只知道挣钱的想法要有意思多了。”
  月光洒落房间,有嗡嗡声在耳边,霍震霆一巴掌拍死一个,楚明秋起身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蚊香,按理三楼不该有蚊子,或许南方的蚊子比较厉害。
  向服务台要了两盘蚊香,又提起水瓶添上水。
  以前,看楚明秋,霍震霆总有种看不清的感觉,看上去挺看重钱,一首歌就敢开价十万,天价,香港台湾没那个词曲作者敢开这样的价!可他就这样干了,可偏偏唱片公司还在争抢。
  十万一首,还可以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他私下里投资了好几个公司,燕京有好几个,苏海洋的公司也有股份,争抢当官,两不耽误!  
  女人呢,他好像也不好色,林晚这么个大美人放在,可就没见他在那留宿过。
  可今晚,他总算有点明白了,楚明秋今晚的话,大概有九成是真的,以他的才干,要亲自掌握楚氏药业,楚氏药业的发展速度肯定比现在快多了。
  可若单纯的认为,他是贪图权力,那绝对又错了!
  “我有点纳闷,这两年,你逮着机会就劝我投资工业,究竟是为什么?实业很难干!”
  “瞧瞧你,”楚明秋摇头,一副惋惜的样:“还是那句话,你有梦想吗?你的梦想是什么?”
  “你父亲干房地产,酒店,码头;你呢,干房地产,酒店,码头;将来你儿子,还干房地产,酒店,码头;你们霍家就跳不出这个圈子,子子孙孙都在干这个,无聊不无聊。”
  “你楚家不是干了五百年医药吗!”霍震霆反驳道。
  “那是没有这个时代,条件不允许,除了干医药,还能干什么!”
  霍震霆笑着摇头,但随即又叹口气:“我父亲早年起家时,也干过工厂,可在香港干工厂,太难了,当时香港缺水缺电,原材料匮乏,成本就比其他国家高,可以说举步维艰,后来,家父才关了工厂,转向航运,再后来又转向房地产。”
  楚明秋微微点头:“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深圳可以成为生产基地,香港可以成为研发基地,苏海洋就是这样干的,成本比东南亚都低。”
  “香港的教育资源还不错,另外还可以容纳新加坡台湾的人才,你甚至可以不用办工厂,用代工模式,所以,风险没那么大。”
  楚明秋叹口气,香港人吃惯了轻松饭,不再愿意辛苦饭,现在这个情况还不严重,越往后,这种风气越浓,转口贸易多轻松,办厂多费劲。
  霍震霆在心里反复琢磨,觉着这个法子可行,就是办实业太费力。
  “那你认为,苏海洋的电子公司,今后向那个领域发展?”
  “毫无疑问是电讯,你看过今年的IEEE学报吗?摩托罗拉的一位工程师的报告,他认为今后移动通信将在未来五年内,进入人们的生活。”
  霍震霆没有看过这个报道,不过,移动通信,他还是知道的,七十年代中期,移动通信便成了一大热点,引爆这个领域的是,摩托罗拉的工程师马丁,他发明世界第一台手机,当时便引起科技界和产业界的关注,各种论文充斥各大学的学报。
  但马丁的手机还存在很多问题,还不适用,所以,到现在,这手机还没上市。
  楚明秋不知道第一代手机是什么时候上市的,不过,在周润发的电影中,他看到过手机,很大,砖头似的,好像叫大哥大,拿在手里一点不方便。
  算起来,应该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手机应该就出来,或许还要更早点。
  坦率的说,楚明秋现在对有些东西是连猜带蒙,不过,越是往后,他越熟悉。
  可就算这样,他的作用依旧非常巨大,最简单的,他能指明方向,目前,中国的科技研发能力与欧美差距没那么大,他的指点,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岔道。
  “你可以与香港的教授们联系,提供资金,让他们研发移动通信,就从手机开始。”
  霍震霆点点头,马上就产生个问题:“为何中积电不来研究这个?”
  “你呀,好像我在害你似的。”
  “想什么呢?国内科技人才众多,比香港要多,中积电要研究出来,知识产权就在中积电。”
  楚明秋摇头说:“我们现在的困难很多,改革开放,政策是制定了,可观念要转变过来,需要时间,整个国家的行政体系要转变,也需要时间,十年的损失巨大,大学在七七年才恢复招生,十年的人才断档,上面的已经老了,下面呢,才走出校门。
  除了人才外,还有其他问题,高研究,研究设备很重要,欧美对我们封锁,但对不封锁香港,还有,很多海外人才对我们有疑虑,不愿回内地定居,但对香港还是认同的,愿意定居香港。”
  霍震霆完全明白了,他赞同的点头,在这点上,香港是有很大优势。
  “所以,海洋要搞电子公司,我举双手赞同,霍兄,我还是那个建议,你和海洋联手,完全可以干出一番事业来。”
  “嗯,这事,我和苏海洋先生商议下,看看他的想法。”霍震霆有些心动了。
  “你要觉着吃亏,可以多占点股份。”
  “这个问题,我和他谈过后再定,他现在生产电子表,电风扇,好像也有电话。”
  苏海洋的电子公司的产品不少,多数是小家电产品,与科技园高度雷同,抢了些科技园的市场。
  这个哑巴亏,楚明秋也只能认了,广州分公司现从去年开始转型,今年分公司要求成立独立公司,同时上海分公司也提出相同的要求。
  下面的分公司要造反,楚明秋没有反对也没马上接受,而是让顾三阳去处理。
  “从低技术走向高技术,这是必须走的过程,我给苏海洋和金刚投资时,就告诉他们,他们有十年时间,到九十年代初,就要完成产业升级,否则,他们就没机会了,霍兄,如果你加入进来,这个时间可能会缩短到八年。”
  “我才两年!”霍震霆好像有些不满。
  “够多了,你最大的功能是提供资金,让公司的规模可以在短时间扩大,规模大了,利润就高,利润高了,就有能力招到人才。”
  “电信,”霍震霆苦笑:“你不知道,港英政府一直在打压我家,香港电信拍照,我家要去申请,希望不大。”
  “居然,...”楚明秋知道,霍家被港英政府打压的事,这些年,要不是港英政府打压,霍家的财富要比现在要多十倍不止,当初霍英东叱咤香江时,李超人还是小虾米。
  “澳门呢?澳门政府对你们如何?”
  “澳门的市场太小,....,”霍震霆猛然醒悟:“你的意思是通过澳门.....”
  楚明秋点点头:“从澳门入手,渗透到香港,你呢,别吃独食,多找几个股东,对了,你可别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记住,别申请什么固定电话的拍照,要申请移动电话拍照。”
  这招曲线救国很妙,霍震霆忍不住拍手叫好,当楚明秋提出进军电信行业时,他几乎立马断定,港英政府不可能批准,可如果先在澳门拿到牌照,那就有可能了,霍家可以藏在众多股东之后。
  楚明秋煞费苦心,将霍震霆拉进局里,原因无他,苏海洋要尽快发展起来,要成为香港的一代豪门,要引领香港产业发展,进而控制舆论,引领人心。
  可要实现这个目标,没有人为他铺路很难办到,霍家就是他为苏海洋选的领路人,霍震霆压根没察觉这个目的,但要他投资实业,他心里也是有顾虑的。
  香港的富豪,从霍英东到四大豪门,都是玩房地产码头航运,也有玩金融的,但绝没有投资实业的,李超人曾经投资过药厂,但那也只是浅尝即止。
  香港社会的压力大,喜欢挣快钱,不喜欢风险投资,李超人所谓不挣最后一棒,那不过是捞一笔就跑,不想承担风险的代名词,他儿子一千两百万美元卖掉腾讯股份就是这种经营哲学的体现,不挣最后一棒,李超人捂地可以捂二三十年,这就不说不挣最后一笔了。
  霍震霆下决心了,不过,他只能拿自己的钱出来投资,家族的钱,必须要得到老爷子批准,他才能动,而老爷子是不会同意投资这样一个小公司的。
  俩人商议到天色微明,才将一些大的原则定好,剩下的细节,则要和苏海洋金刚商议,这事得霍震霆与他俩谈,楚明秋则要去广州和上海,听听两个公司负责人的意思。
  
  第二百二十二章 楚诚志的春天

  北方的秋天比南方早,八月,还是阳光灿烂时,树叶已经飘向大地,青青的绿意缓缓变黄,沙尘一天比一天多,风一起,天空便是黄濛濛一片。
  楚诚志和豆包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出了站台,很自然的拍拍身上,顺手摘下帽子,忽然感觉不对,警惕的扭头看去,两个胸口挂书包的小屁孩从侧面撞过来,他向后撤步闪开,那两小屁孩没想到居然落空了,生气的骂骂咧咧,楚诚志没有理会,豆包不吃亏的冲那俩小子骂了几句才追上楚诚志。
  这次他们先去保定,后去湖南,跑了半个多月,总算把鸭绒给跑下来,不过,就这样还是感觉不踏实,国内生产羽绒服的厂家还没有,鸭绒主要用于生产鸭绒被,能给楚诚志的不多。
  豆包憋屈了一路,与下面的物资公司打交道简直能气死人,人家是大爷,得陪着小心应对,才会从指甲缝里漏出来点。
  在车站,楚诚志犹豫半响,才说先回楚家大院,叔爷估计已经回来了,豆包先是楞了下,随即大喜。
  俩人拉着箱子到楚家大院门口,豆包兴奋的大步流星向里闯,楚诚志一把拉住他,先把身上的尘土再拍拍,整理下,才起步进院,豆包见状,也跟着照作,嘴里还笑骂说,这比入皇宫规矩还多。
  楚诚志撇他眼,眼神怪异,豆包傻呵呵的直乐,心里象有只猫在抓挠似的,痒得不行。
  这段时间,小不老在家休假,平时她都在队里,封闭训练,想要见上一面,很不容易。
  豆包毫不掩饰对小不老的追求,公开且大胆,抓着机会就上花滑队门口堵人,小不老对他是不假辞色,压根不理会,每次都没给他好脸色,可豆包依旧热情不减,楚诚志拉他去跑原材料,他都不愿去。
  临走之前,花滑队放假了,豆包更加不愿去了,楚诚志气得差点揍他,这才不情不愿跟着他出去。
  楚诚志从楚明秋那领悟到一个道理,在自己进步的同时,也要带着身边的朋友一块进步。
  小不老在百草园里,正和小丫头小志远完呢,看到楚诚志和豆包进来,也没理会,蹲着和小吉吉他们玩。
  小丫头和小志远都四岁了,正是最调皮最好玩的时候,嘛事不懂,精力旺盛,每天睁眼就在家里玩,他们的两个小跟班活蹦乱跳的跟在他们身后。
  小不老的假期就和以往一样,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每天在家,主要时间就是陪两个小家伙玩,剩下的时间便是练功和听音乐。
  “不老,不老,你看这个,我从张家口给你带的。”
  豆包殷勤的从皮箱里取出一件羊绒大衣,小不老嫌弃的回头看了眼,对小丫头说:“慢点,慢点,力道慢慢加上去。”
  小丫头正用力压腿,小不老没象其他老师那样,帮着她压腿,而是让她自己压,小丫头性子比较急,用力压腿,结果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志远就安静多了,站在那蹲马步,双腿颤颤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看着就像蹲了几个小时似的。
  小家伙才三岁,楚明秋已经开始安排启蒙,但还到没开始习武的时候,可小家伙看到哥哥在习武,于是便跟着学,学又学得不象,吴锋忍不住纠正下,因为一旦养成坏习惯,以后要纠正会更困难。
  小丫头练了几天,觉着无趣,就这样站着,不好玩,正好小不老休假了,她便好奇的跟着练功,小不老顺便就教她压腿拉伸。
  豆包没有丝毫尴尬,这种情况已经多次重现,据他观察,小不老除了对家里人和队里的工作人员,对其他任何人都冷若冰霜,无论男女。
  豆包也知道,楚家大院的人都在暗中鼓励他追求小不老,唯独只有楚诚志,从告诉他要追求小不老时,楚诚志开始还以为是玩笑,后来看到他是认真的,便开始打击他,这让他很是不满,差点心存芥蒂,楚诚志被逼无奈,才将过去的种种告诉了豆包。
  现在小不老的病是好了,可要追上她,必须战胜一座高山,一座她心里已经高耸入云的山。
  豆包明白后,才恍然大悟,难怪没人追小不老,以小不老的相貌和名气,没有男人追,本身就不正常。
  其实,队里最初也有人给小不老介绍男朋友,还是领导出面,可小不老压根不给任何人面子,管你是谁,别人害怕领导穿小鞋,小不老不怕,别人停训会慌张,她就当没事人似的,回家休息去了。
  楚明秋还不知道豆包在追小不老,不过,楚诚志告诉过豆包,如果楚明秋知道了,会鼓励他的。楚明秋很疼小不老,要想娶小不老,一定要过楚明秋那关。
  幸运的是,楚明秋对他的印象不错,否则也不会同意让他随楚诚志一块创业。
  楚诚志从岳秀秀的院子出来,问小不老,楚明秋回来没有。
  小不老没好气的说不知道,楚诚志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也不再问了,招呼豆包上他的院子。
  豆包到楚家大院不敢象在外面那样随意,即便这样,他还是要来楚家大院。
  “你就不能不带他回来吗!”小不老气呼呼的冲楚诚志叫道。
  楚诚志回头冲豆包咧嘴一笑,豆包却满脸都是坏笑,冲小不老笑道:“那哪能行,我不来,谁娶你!”
  “滚!”
  “好咧!”
  豆包屁颠屁颠的跟着楚诚志走了。
  小不老回头,阳光下,赵婶正慈祥的笑着。
  小不老更生气了,家里好像谁都愿意看到豆包,赵婶豆蔻还有意无意的在她面前为豆包说话。
  小丫头坐在地上,不高兴的撅起嘴,没等到姑姑的来安慰,小丫头从地上爬起来,歪歪扭扭的走到小不老面前,姑姑,姑姑的叫着,扑进她怀里,求安慰。
  小志远也噗通坐在地上,扭头看看小狗剩,小狗剩的马步还稳稳的。
  小志远神情迷惑,好像很不解,哥哥怎么会这样轻松!一点不累。
  小狗剩双手平举,手掌上还有一碗水。
  小狗剩的训练一直是吴锋在负责,每天早晨起来就练楚家秘戏,上午依旧要扎马步。
  扎马步的训练一直要持续五六年,从普通到手掌头顶双膝放水碗,两个小时下来,水碗纹丝不动,一滴水都不荡出,下盘关才算过了。
  吴锋从来不认为在习武上有捷径,按部就班才能把基础打好,后面的训练才能一帆风顺。
  楚明秋从来不担心儿子的教育,习武有吴锋,文化有左雁,其他还有岳秀秀,岳秀秀宠溺孙子,但教育却没放松,只是抓得没当年他那样严。
  晚上,他披着月光进门,小不老就从树荫中窜出来,从他手里接过皮包,然后就开启唠叨模式,埋怨他这样晚才回来,还有那个楚诚志又把豆包带回来了。
  左雁听着忍不住暗笑,楚明秋一回来,她就把这事告诉了楚明秋,楚明秋对豆包的印象还不错,觉着可以让豆包试试。
  “你这丫头,怎么赶他走,他是小志的朋友,小志也是楚家一员,总不能把他也赶走吧。”
  “这楚诚志就是个烦人精!走那都烦人!”小不老嘟囔着。
  “你要不喜欢,不理他就行了,犯不着赶他走吧,他爸爸和宽元可是老朋友。”
  小不老无力反驳,撅起嘴,很不高兴,楚明秋宠溺的揉揉她的头。
  “你都多大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古诗有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人追的大姑娘,才是最可悲的!”
  “哼!你这大忽悠,又开始忽悠我,这么多年,你忽悠我多少次!”小不老依旧气鼓鼓:“哥,我把话撂这,他要再敢来烦我,我就揍他。”  
  “成!我不管!”
  楚明秋的笑容中带着丝不明玩味,小不老更生气了,举起小拳头就是一通捶。
  楚明秋让她发泄一番后,才温和的说:“你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二十六了,已经到了该谈男朋友,该结婚的年龄了。”
  “我才不呢,哼,他们有哥好吗!哥,你可不能不管我。”小不老泫然欲滴,大眼睛有雾开始堆积。
  “哥怎么会不管你,就算结婚了,哥还是会管你的!不管是豆包,还是其他什么人,哥都会管你。”
  楚明秋在心里叹口气,擦去她眼角的泪珠,笑道:“你这丫头,这就哭上了,泪珠子就这样不值钱!”
  小不老心情稍好,她觉着委屈,觉着家里人都在把她往外推,她成了累赘!人人都嫌弃她。
  安慰了小不老,楚明秋才开始检查儿子的功课,就像当初狗子那样,每天回来,不管再晚,他都要检查儿子的功课。
  他的本事中,小狗剩对音乐和画画没多少兴趣,他自己也没多少时间,只好就这样放弃了,要是小狗剩大点,有兴趣了,再教也不迟。
  到现在为止,小狗剩最有兴趣还是习武,其他方面还没表现更大的兴趣,那怕岳秀秀再三引诱,对中药的兴趣也不大。
  检查功课后,照例巡视大院,小不老陪着他,在尹秋莹那,尹秋莹想问什么,看到楚明秋的眼色,便没有问,但把小不老留下。
  小不老有些不高兴,以为母亲要问豆包的事,可尹秋莹开口问的是她将来的打算。
  二十六岁,正是运动员的黄金时期,出成绩的时候,不过,运动员的运动生命都短,花滑运动员就更短,国外的经验看,一般都在二十六七八退役,极少数可以到三十,前世中国花滑名将陈露李子君申雪都是在二十二岁就退役了,韩国的国民女儿金妍儿也是在二十四岁就退役了。
  小不老不想退役,她觉着自己体能和其他都挺好,完全可以再干两年,楚明秋知道她的想法,她想拿到冬奥会冠军再退役。
  尹秋莹希望她早点退役,不要等到不得不退才退,年龄大了,重新选择机会就小了。
  现在运动员退役后的选择很小,大部分都是到基层担任教练员,小不老名气大,成绩好,出路可能要好点,但尹秋莹觉着她可以有另外的选择,对体育的偏见根深蒂固。
  楚明秋对这个倒是不在意,他觉着小不老退役后,可以先去大学进修,如果不行,还可以当教练员,可以经商,当然,她的性格可能是个麻烦,可就算如此,就凭他的关系,也可以让她活得很滋润。
  小不老求援似的望着楚明秋,楚明秋冲她笑笑,温言安慰,现在考虑下也没什么,至于什么退役,她自己说了算。
  小不老态度很坚决,一定要参加了两年后在南斯拉夫举行的冬奥会,然后再退役。
  尹秋莹对两个孩子没啥办法,只能这样作罢,不过,她还是耍了点小心思,每隔一段时间便培养艺术休养为名,让小不老读些世界名著,然后找到机会便和她讨论。
  尹秋莹把小不老留下了,楚明秋一个人转悠,很快便到黑皮爷爷的房间。
  回来后,黑皮爷爷告诉他两件事,一件是上面突然派人来慰问他,这让他很是惶恐,上面来人的态度很好,很温和,还问他有什么要求,他也不知道提什么要求,在上面来人反复追问下,他才提了两个要求,一个希望把被没收的房产还给他,另一个则是希望孙子黑皮能早点回来。第二件与第一件有联系,上面来人后,他的房产很快便落实了,不过,那院子已经变成大杂院,要清退住户,需要时间,另外,对黑皮的复查,也在进行中,上面承认,当年黑皮判得重了点。
  楚明秋很惊讶,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这孤寡老头了,他敏锐的感觉到,这可能与台湾岛内的情况有关,老兵回家探亲很可能进展很大,很可能在未来一两年内就能实现。
  于是他赶紧打听,纪思平告诉他,《海峡两岸》非常成功,在岛内引起巨大轰动,上万老兵上街,蒋经国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但还没下最后决心。
  上面判断,老兵回乡探亲很可能在两年内成行,所以,统战部和对台工作组向上面建议,全面清理老兵家属的情况,该归还的财产要归还,该平反就平反。
  这个消息让楚明秋很兴奋,纪思平还告诉他,《血战台儿庄》的剧本已经三易其稿,可以说基本完成,到时候让他看看,楚明秋自然答应了。
  楚明秋把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黑皮爷爷,黑皮爷爷非常高兴,随着年龄增长,他越来越担心自己活不到儿子回来,或者孙子回来;去年和今年,他都进了医院,虽然不严重,可也在他心里留下不小阴影。
  可在楚明秋眼中,黑皮爷爷的身体虽然不算好,可也不算差,八十多的人了,除了有高血压,腿脚不是很利落外,其他没什么毛病,思维还跟得上,口齿虽然谈不上伶俐,但语言表达清楚。
  顺便给黑皮爷爷测量下血压,叮嘱他按时吃降压药,坚持晨练,另外,配的保健药要正常吃。
  离开黑皮爷爷院子,又在国荣和小雅芝那去逛了一圈,国荣的女朋友经常过来,但还没明目张胆的同居,国荣在读研究生,不过,年青人偷吃禁果,很正常。小雅芝则是另一个问题,楚明秋差点以为她成了药痴,如意楼的药书已经无法满足她了,暑假期间,她逼着诚意带她去中医院的实验室作实验。
  看到这么晚了,她还在看书,楚明秋忍不住提醒她休息,问她暑假作业完成没有。
  小雅芝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很轻蔑的哼了声,算是回答了。
  其实,小雅芝也是个省心的小丫头,还有点学霸气质,穗儿姐和吴锋从来没担心过她的学习,成绩总是排在年级前几名。
  很无奈,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叮嘱早点休息,被小雅芝推出房间,小丫头的房间就是间书房,除了那张床,其他空间都是书。
  转悠到楚诚志的院子,刚进月亮门,就看到两个红点,月影下,两个人在院子里抽烟,走近一看,是楚诚志和豆包在喝茶。
  豆包先看到楚明秋过来,他赶紧起身:“主任,你走路怎么没声音,这深更半夜的,怪吓人的。”
  “能吓死你就是好事,”楚明秋看到边上有张空椅子:“谁来过?”
  “家里还有谁,小树林来过。”楚诚志答道。
  楚明秋微怔,小树林今年毕业,楚明秋把他要到科技园,没有分去中积电,而是去了虎子的大米电子公司(想了想,还是改个名字,此后,虎子的电子公司就叫大米电子公司)。
  启星拆分出的三家公司技术能力都很薄弱,大米公司的实力稍微好点,有几个工农兵学员,优衣库连一个大学生都没有,马进步也就是回城知青,乐成玩具公司,除了范眼镜,最高学历就是高中。
  今年招毕业生,他便注意,要为三家公司要些人才,服装设计,电子技术,外语翻译,都要。
  今年分来的大学生和研究生再加上专科生,总共有两百人左右,大部分去中积电和中微软,大约三十来人去了虎子他们三家公司,小树林的学历是最高的。
  在科技园下属企业中,中积电中微软的待遇是最好的,而且,技术人员出国的机会很多,是所有大学生都想去的单位,小树林被分到大米,心里还是有几分委屈,被虎子揪着耳朵骂了一番后,才老老实实的跟着去了。
  来了两百多学生,九月还有一百多转业兵,后勤又开始叫苦了,实在没房子了,于是便采取了传统的做法,矛盾下移,除了留在科技园的,其他的全部交给下面自行安排。
  中积电一声不吭就接受了,方朴则大发脾气,中微软就没单身宿舍,虎子马进步和范眼镜也跑来叫苦,他们同样没有单身宿舍。
  从高科园开始,楚明秋采取的便是企业干企业的事,前世的企业就没修房子的事,国企好像有单身住宅,不过,他没见识过,那是不同的世界。
  楚明秋没办法,只好将这几家公司的学生又接收回来,住宅问题现在又变得紧张起来。
  不得已,将管委会大楼腾出三层,来安置这些大学生和即将分来的专业官兵,就象学生宿舍那样,每间房安置四个人,配置高低床,公共卫生间,公共澡堂。
  公共卫生间好说,每层楼都有,公共澡堂就麻烦了,市面上有热水器,这种热水器很简单,但这是烧气的,不是天然气,是煤气,管委会大楼安装有煤气管道,不过,只通往食堂,顶层本就不是设计的居住区,压根没铺煤气管道。
  临时安装也没必要,楚明秋觉着可以澡堂子洗澡,每人每月补助十块钱,足以让他们每天去洗澡。
  不过,问题还是存在,喝水,洗衣,都是问题。
  没办法,只好对这几层进行改造,腾出两间房,进行改造,把煤气管道拉上去,一间改成洗澡间,一间改为洗漱室。
  小树林就住在管委会大楼,平时这小子很少回家,人大了,谈了个女朋友,是师范大学的学生,还没毕业,楚明秋也没见过,只是听说,那姑娘是陕西人,艺术教育学系,美术专业。
  “他人呢?”
  “走了,说女朋友今天晚上的车,接站去了。”
  “你见过他女朋友吗?”
  “见过照片,照片上看....,还行。”楚诚志开玩笑的说:“不漂亮的也进不了我们楚家大院!”
  “屁话,人小树林都有女朋友了,你呢,三十多的人了,你奶奶可说了多次,你要再不找,她可要包办了。”
  楚诚志笑笑,不置可否,常欣岚在楚家可以说是存在感最低的那类,还赶不上豆蔻,与水莲同一水平。
  包办他的婚姻,也就说说。
  豆包舔着脸凑过来:“主任,帮帮忙,替我说说情。”
  “替你说情!滚蛋!”楚明秋没好气的骂道:“你小子要追不老,我不反对,连打动她都做不到,你狗日的最好早点滚蛋!”
  豆包那张脸比吃了黄连还苦,他什么办法都试过了,这要换个人,不说就和他好上了,至少会给个好脸吧,可这不老....。
  送礼物,不要,不管什么礼物;请客吃饭,不去,不管那家高档饭店,都不去;更何况,他还背了个高干子弟的名头,就凭这,也能打动不少美女了。
  可这一切,在小不老面前,通通没用!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问楚诚志,楚诚志同样不知道!
  小不老看上去挺好说话,可内里硬着呢!
  面对这样一座冰山,他无计可施!
  楚明秋神情严厉,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走进小不老的内心。
  更何况,要想追上小不老,豆包现在这个样子,是不可能的。
  但这话,他不会告诉豆包,尽管,他对豆包有好感。
  在他看来,豆包的家教挺好,能沉下心,踏踏实实干事,这就是好孩子,而另一方面,在得知楚诚志的事,便主动帮忙,讲义气,重情义,人品很好。
  可他身上也有高干子弟,大院子弟的弱点,有几分玩世不恭,当过兵,文化程度低,这几条对普通女孩来说,还行,可对小不老,那就差远了。
  豆包要想追上小不老,是一场艰巨的战斗。
  “这次出去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楚诚志苦笑着叹口气:“妈的,那些王八蛋都是大爷,这燕京附近就保定有一家鸭绒厂,浙江鸭绒厂有两家,广东有两家,江苏的产量最大,江苏的共青城是全国最大的鸭绒产地,我们跑了半圈,除了广东没去外,浙江江苏都跑了,共青城压根不鸟我们,他们只给国营厂,好容易在萧山找到两家鸭绒厂,都是乡镇企业,产量都低,好容易弄到两吨,算算看,能生产一万六千件吧。”
  “一万六千件,能吃饱吗?”
  楚诚志摇头:“我算了下,一件羽绒服,大约需要填充九十克到一百二十克鸭绒填充,按照厂家的生产能力,大约能生产一个半月。”
  楚明秋想了想,他对国内的羽绒生产能力不是很了解,杨柳应该了解,楚诚志也是在她的指点下跑这些地方的。
  沉凝半响,他问道:“能不能进口,到国外买?”
  楚诚志微怔,眉头拧成一团,豆包拍腿道:“着啊!我们可以到国外买啊,咱们这可是进口鸭绒,那帮傻逼,听到进口的,还不疯了!”
  豆包立马抓住关键,楚诚志苦笑下:“我们上那弄指标去?这进口是需要指标的。”
  豆包顿时如遭霜打,笑容变成苦瓜。
  楚明秋说道:“这个不是问题,广州分公司现在有些自主权,另外,苏海洋那,也有权力,可以通过他们进口,当然,在商言商,你要给他们最少五个点。”
  楚诚志毫不迟疑就答应:“这没问题,不过,这样行吗?”
  楚明秋心里也没把握,迟疑下才说:“这个,我明天打电话问一下。”
  楚诚志心里又忐忑起来,一万六千件,如果销量好的话,一周就没了,不行的话,损失还可以限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你算过没有,这成本可能要高些。”
  “羊毛出在羊身上,再说了,豆包不是说了,咱们这是进口鸭绒,价格自然要高些。”
  楚明秋看着他,满意的笑了,楚诚志豆包反应都挺快,国内已经有些富起来的人,羡慕向往欧美的人也多了,赚他们的钱,天经地义。
  “着啊!咱们就是要赚那帮傻逼的钱!”
  楚明秋靠在椅子上,点上烟,随手扔给豆包:“你有没有想过出口,也就是把服装卖到国外去?”
  楚诚志苦笑下:“叔爷,我知道你心大,什么都想国外,我这小公司,那有这个能力,就说现在,我们找到监狱合作,每件服装的加工价格是一块钱,工厂有犯人两百多人。
  我去看时,他们的生产方式很落后,还是作坊式的,我建议他们改为流水线式,还给他们作了流水线分解图,另外,还给了二十万作流水线改造费用。
  按照我估计,两百人,不,我离开之前,场长说,他们可以把犯人增加到五百人。”
  “什么样的人可以在厂里干活?”楚明秋插话道。
  “我也问过,要进他们那车间,犯人必须表现良好,刑期也必须在三年以下,车间干活,要轻松得多,而且,在车间干活有工资,虽然很低,也比在地里干活的要高,还有伙食要好些。”
  楚明秋点点头,踩缝纫机当然比抡锄头要轻松。
  “要增加三百台缝纫机,”楚诚志苦笑着摇头:“他们是一分钱都没有,得我出钱,他们用加工费抵账,每次抵一部分。”
  楚明秋笑笑:“太正常了,现在政府没钱,连军费都没给足,广东有些部队就在走私,以弥补军费不足。”
  楚诚志和豆包都傻了,军队走私!这是只能是影视剧里国民党军干的事。
  “加工费比外面低多少?”
  “这个就低太多了,外面加工一件衬衣要一块五,T恤要八毛,西裤要一块二,牛仔多少,不知道,羽绒服呢,我问了下是一块八,而农场呢,是一块钱。”
  楚诚志又叹口气:“这个价格呢,是很低,但前期投入巨大。”
  楚明秋也点头,这个价格就算他也会动心,快五成了。
  “规模不是问题,关键是产品要过硬,除了监狱农场,还有其他工厂,也不用放弃,关键是你自己,苏海洋,柳长林,都有外贸渠道,你完全可以利用。”
  不等楚诚志开口,他又补充道:“还有你爸爸,豆包爸爸,他们的关系要适当利用。”
  楚诚志和豆包都楞了,呆呆的看着他,此前,楚明秋就反复提醒他们,不要利用父亲的关系,要用也要巧妙的用。
  可现在听那意思,好像在怂恿他们打父亲的旗号。
  “你们呀,榆木嘎沓,不知道灵活运用。”楚明秋摇头说道:“虎毒不食子,不管是楚宽元,还是豆包,你爸,都不是绝情绝性之人,他们怕的是什么,是你们打着他们的旗号违法乱纪,这四九城,有多少高干子弟在倒卖批文,倒卖国家管控物资,你们若是打着他们的旗号,作正常经营的事,比如,从广东买到羽绒,弄到羽绒指标,我想他们是可以接受的,最多也就骂你们几句,那有什么要紧。”
  楚诚志和豆包交换个眼色,豆包苦着脸,侥幸的凑上前:“真的?主任,我家老头子要揍我,那可是真揍!这么宽皮带,劈头盖脸的!”
  看来豆包是被揍出阴影了,从楚明秋接触的二代看,对子女管制严格的老家伙们很多,但松懈的也不少!
  二代,名声现在不比以前,但依旧是普通百姓羡慕的对象,至少,他们能有很多普通人没有的权力。
  在楚明秋看来,二代分化很严重,有葛兴国段毅这样胸怀天下,奋发图强的,也有委员韩信这样甘于平庸的;也有楚诚志豆包这样想走出自己的路的;当然还有那些利用父亲权力肆意妄为的。
  “就你这皮糙肉厚的,你爸抽你几皮带,就能打坏了,他要打坏了你,你就告他故意伤害!”
  “我可不敢!”豆包提起他爸,那怕隔着几千里,都脸色发白,这是落下病根了。
  楚明秋摇摇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楚诚志就比豆包强,想了想,用力点头:“对,他的关系不用白不用。叔爷,我该怎么用?”
  “直接问你爸,告诉他,你现在遇上困难了,把事情原委都告诉他,让他指点你,怎么才能弄到进口鸭绒的指标。”
  楚诚志疑惑不解,原以为楚明秋会让他打着父亲旗号直接找父亲的下属,让他们帮忙,没想到是这样。
  这能行!
  楚诚志很清楚,楚宽元原则性极强,所以,他宁可扛大件,也没想过找父亲帮忙弄个国营正式工。
  楚诚志没有立刻回答,豆包显然没动脑筋,目光茫然的看看楚诚志又看看楚明秋。
  楚明秋也没点名,感觉自己在把两个好孩子拉进坑里,装着高人似的起身说:“你们好好想想,经商其实和其他事一样,求财不求气,调动各方面力量,把事情干好。”
  装完逼就走,豆包傻乎乎的目送他离开,然后低声问:“你真去找你爸?”
  楚诚志眉头皱得紧紧的,慢慢的舒展开来,嘴角露出笑意。
  “怎么,说说!”
  豆包有些焦急,楚诚志笑道:“我这叔爷,啥时候学得跟老头子似的,云里雾里的,得,明儿我回家问问庄老师,看我爸啥时候在家。”
  楚宽元现在挺忙的,要想见他,得事先预约。
  不过,好在他没住在海里,也没住什么小区,还是住在胡同里,就在音乐学院外面庄静怡的房子里。
  楚诚志楚箐楚诚意都不叫庄静怡妈,都叫她庄老师。
  “你搞啥,怎么还卖关子,快说!”
  “这还不简单,你老子进水了,别每天就想着追我妹妹。”楚诚志没好气的骂道:“你想想,我要去问他,他会怎么办?如果他不同意,就会批评我,这样我就知道不能干;该可他要同意,他就会指点我该怎么干,该找谁,说不定,他还会在背后帮忙。”
  豆包恍然大悟,拍手叫道:“着啊!就是这样!嘿,主任这是老奸巨猾!就这么干,看老家伙们能怎么样!”
  怕归怕,可在背后,言语上,却以轻蔑的口吻谈论老家伙,这是二代们习惯性方式。
  老家伙们工作繁忙,与孩子相处的时间少,对孩子的教育,多数是拳脚皮带,而且,大多数老家伙文化程度低,说理还说不一定说得过受过教育的子女,所以,简单粗暴,就是他们的常用手段。
  “哎,你和那个美子,还有苗苗,你倒底是喜欢美子,还是苗苗?”
  这个问题,在一路上,豆包问过多次。
  那天晚上后,楚诚志又和美子出去几次,可没想到,被救的姑娘苗苗不知道出于报恩还是什么目的,第二天就来看他,听说他负伤了,还特意炖了只老母鸡给他送来。
  苗苗可比美子热情多了,在出差之前,几乎每天过来,帮忙收拾屋子,洗衣服,做饭,也不管楚诚志什么态度,反正自来熟,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楚诚志的女朋友。
  相对苗苗的热情,美子的表现就矜持得多,她对楚诚志的态度虽然好,也就停留在看电影吃饭,还有就是跳舞上,比起苗苗来差远了。
  豆包觉着苗苗就不错,好女孩,还是大学生,燕京女孩的性格,大气直爽,处着舒服。
  那美子呢,扭扭捏捏的,一点不局气!咋啦!
  楚诚志觉着很苦恼,他拿不准美子的态度,电影看了,吃饭也吃过了,可也就这样,他隐晦的提过,美子却没接这个茬。
  这事,除了豆包外,只有咸鱼干知道。
  第二天,早饭后,他和豆包就去了公司,公司销售依旧很好,每天几万条都是一扫而空,压根没有积压,来多少卖多少,甚至还有天津口音的客商来进货。
  产量其实已经上来了,监狱工厂已经投入健美裤生产,监狱工厂有三百多人,健美裤生产工艺并不复杂,一个熟练的缝纫工,一小时可以十五六条,一天下来,百十来条没问题,这样下来监狱工厂每天的产量就在一万多条,加上原有的两万多条,现在每天有三万多条的产量,勉强能满足市场需求。
  听了大板凳汇报,楚诚志和豆包都很高兴,天津客商都来了,楚诚志问他们定了多少条,大板凳说有三千,楚诚志点点头。
  胡秀珍把账本给他看,楚明秋看得很认真,监狱工厂是在他们出差后不久就投产了,生产线改造也开始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完成。
  楚诚志合上账本丢给胡秀珍,对产量相对满意,他问酋长,原材料的情况,有没有变化。
  酋长,大板凳,都是楚家胡同附近的胡同串子,中学毕业后,没有工作,整天在胡同里混,学着美国电视剧玩呢,楚诚志撞见后,把他们弄来跟着自己干。
  他们一共六个,酋长和另一个小兄弟木头,负责原材料,大板凳和泥鳅二胡,他们三人负责跟厂和送货,亮子和两个姑娘负责店里生意。
  楚诚志给他们开的工资都不低,最低的是店里的两个姑娘,一个叫孟小秀,大家都叫她大梦,是回城知青,在陕西插队过;另一个叫叶芹,大家喜欢叫她大辫子,有根乌黑粗壮的辫子。
  这两个姑娘由于只是守着店,工作相对简单,楚诚志每月给四十块,其他人,大板凳和酋长是每月五十,其他人四十五,会计胡秀珍是六十。
  除了正常的工资,每月还有十到十五块的奖金,年底全体员工还有分红。
  这样算下来,每个人的月收入有一百多,绝对算得上高收入了。
  楚诚志把薪水定得这样高,豆包倒没说什么,杨柳觉着很纳闷,楚宽远也定得很高,楚氏药业虽然给员工股份,暗地里,每年的年终奖,实际是按照员工占企业收入的半成分,这样,加上平时的工资奖金,总收入也在一千三四。
  楚宽远却告诉她,这都是向楚明秋学的,楚明秋在他投资的产业中,除了苏海洋的公司外,其他公司都是给职工高收入。
  给职工高收入,其实也不是楚明秋首创,楚家从不亏待自己的员工,给员工的薪水比燕京同行高出三四成,也正因如此,楚家在数次面临绝境时,下面的员工都从未动摇忠诚,特别是核心员工。
  “啥时候回来的?”
  楚诚志刚给大板凳等人分配好未来的工作,这段时间生产销售大热,老板自然就没多少担忧,这些事就归为日常,日常事务就让大板凳管理就行。
  在优衣库公司中(昨儿才发现,这优衣库给用重了,现在楚诚志的公司叫优衣库,启星分出来的,叫凡人诚品服饰公司),楚诚志是老大,是老板,二号人物则是不在公司的杨柳,三号人物就是豆包,这三人都是股东,三人共持股百分之九十六,楚诚志持股百分之五十一,实现控股,剩下的百分之四,是员工股。
  楚诚志豆包不在时,大板凳负责公司的日常工作。
  刚布置完工作,楚诚志就要拉着豆包上团河农场,可到店里,就看到一个靓丽的身影俏生生的迎上来。
  楚诚志在心里苦笑,勉强笑道:“昨儿才回来的,你消息够灵通的,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姑娘嘻嘻一笑:“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了,怎么样,我算得准吧。”
  楚诚志只能苦笑,大板凳等人诡异的笑笑便溜走了,豆包笑着迎上去,张开双臂。
  “苗苗,真是想死你了!来,抱抱!”
  苗苗灵巧的闪开,抬腿就是一脚,踢在豆包的小腿上,豆包夸张的惨叫。
  “美得死你!”
  苗苗笑眯眯的走到楚诚志面前,亮晶晶的看着他。
  楚诚志心里莫名烦躁,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完全没有经验。
  “我们还有事,马上要出去,你有啥事?”
  苗苗摇头:“没啥事,学校还没开学,待着没事,就来你们店里逛逛。”
  楚诚志下意识的看看她腿上,她没有穿健美裤,而是穿着条牛仔短裤,上身是件黄色宽松短袖T恤,头发留了松松的刘海,看上去既火辣又性感。
  苗苗的身材挺高,仅比楚诚志低半个头,加上一双五六厘米的高跟鞋,看着比楚诚志还高。
  白生生的大长腿在眼前晃悠,要说没在他心里扇起整整涟漪,那是不可能的,可.....。
  咽下口唾液,楚诚志掩饰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凉茶,这凉茶是楚明秋自己配的,清热解毒,消暑解渴,楚家一到夏天,家里每天就配置几大锅。
  店里的凉茶是楚诚志从家里拿来的配方,自己买药熬制的,用保温桶装了,就放在店里,谁都可以喝。
  开始,楚诚志还没在意,可很快,他便发现,大家挺喜欢,一桶凉茶半天就喝光了,下午就没了,好在店里的货不到中午就卖光了,下午就留个人守店,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凉丝丝的,还带点甜意,将胸口那丝噪意压下去,舒服多了。
  苗苗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反正有机会就来店里,不管遇没遇上楚诚志,先和店里的人混个脸熟。
  “我有个姐们,她的一朋友是常州红卫服装厂的,他们所研究出一种新布料,作..作那种牛仔服的,她的信上说,他们厂今年建成了三条那个牛仔布的生产线,每年能生产十几万匹牛仔布。”
  苗苗一通话,让楚诚志又是惊喜又是犯愁,作为服装业从业人员,他对中国目前的状况有些了解。
  普通的服装,以棉纺为原材料的,可以自给自足,可一些特殊的服装,比如牛仔服,全中国就一家有牛仔面料,常州红卫纺织厂,这红卫纺织厂也是去年才形成突破,生产能力不足,据说从去年开始就在扩大生产能力,算算时间,到现在应该形成生产能力。
  在年青人中,牛仔服无疑是最受到欢迎的,这种沿自大老美的服装,很受年青人的推崇。
  可到目前为止,国内产的牛仔服还没有,原因无他,没有牛仔布。
  据杨柳说,红卫服装厂之所以上马这个牛仔服,主要是想赚外汇,现在国际上牛仔服很流行,可能生产牛仔布的厂家多数在美国和欧洲,牛仔布在国际市场上价格比棉布可要值钱多了。
  可,楚诚志已经决定上马羽绒服,以他现在组织出的生产能力,只能满足一个产品,羽绒服和牛仔服,只能二选一。
  苗苗见他沉默不语,不解的问:“怎么啦?这消息不好?”
  “好是好,可我们已经决定上马羽绒服了,这牛仔服嘛....”豆包拉长声音,冲苗苗嘻嘻一笑:“就暂时顾不上了。”
  苗苗依旧看着楚诚志,楚诚志点点头:“我们现在的生产能力不足,只能生产一种服装,我们已经决定上羽绒服。”
  “原来是这样,可惜,用不上。”苗苗很失望,这个消息是她托了好些朋友才打听到的,没想到居然用不上。
  楚诚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别人是在帮自己,便安慰她说:“谁说用不上,我们的问题是,产能上不去,只要产能上去了,我们就可以开发更多产品,说实话,我们不是想过上牛仔服,可,牛仔面料比羽绒还难搞,就说这常州红卫服装厂吧,人家是国营工厂,我们这种私人小企业,压根就靠不上去,这次我们跑了半个月,联系了好几家大国营厂,人家压根不理我们,我们算老几。”
  苗苗有点傻了,这世界还有钱买不到的东西,何况这东西不是什么法律道德,就一鸭绒,居然买不到。
  “苗苗,你会设计服装,我们现在严重缺少服装设计师。”豆包好像很随意,他其实属意这苗苗,从外形上说,苗苗并不输美子,但性格上,苗苗那大咧咧的性格就比美子处起来舒服。
  苗苗摇头,她是地理老师,学的也地理教育,对美术,压根没有涉及。
  她好像想起什么来:“对了,美子前段时间接到她父亲的信,好像还有服装设计图。”
  楚诚志立马笑逐颜开,豆包也笑道:“成,看来成了。”
  楚诚志点点头,对苗苗说:“你在这玩吧,我们还有事。”
  苗苗秀眉微蹙,有点不高兴:“这不刚回来,又有啥事?”
  “真有事,豆包,咱们走。”
  楚诚志和豆包一块出来,俩人也没骑车,往公交车站走去,苗苗在后面追,她的步子比较小,看着象是在小跑。
  “你们上哪?”
  “你来干嘛?”
  “我和你们一块去。”
  豆包故意道:“你可想清楚,我们可是去投案自首。”
  “蒙谁呢?”苗苗压根不怕:“就算投案自首,我也去看看。”
  豆包眼珠子转悠下,诡异的笑笑:“你真要去,咱们可是去团河劳改农场。”
  “那也去,我还没见过劳改农场啥样呢!你们慢点!走那么快干啥!”
  苗苗很大气,跟着俩人上了车,从天桥没有直接到团河的车,中间要转三次车。
  在市区的车很挤,楚诚志和豆包上车后,就十分小心,这车上的小佛爷可不少,大批待业青年没事可作,便走上捞偏门的路,这些佛爷的手艺比起当年的黑皮们来说,差远了,都搞成团伙作案,算得上是明抢了。
  在郊区换车后,车上人少多了,三人有了座位,苗苗低声问上团河作什么?
  楚诚志让她不要问,既然来了,跟着走就行了,她一肚子疑惑,也不好再问,心里开始有些忐忑了。
  到了团河,他们又坐上三轮车,团河没什么厂矿,最大的单位便是劳改农场,而劳改农场距离团河镇还有五公里远,这些三轮车夫在这拉的都是去探监的人。
  车夫便蹬车边拉家常,无外乎询问是判几年,顺便再透露点小道消息,什么走走门路,减几年刑就出来了,某某谁,犯的啥案子,走了关系,几年就出来了。
  苗苗开始还担心,随后边明白了,都是些碎嘴,道听途说,没一句真的。
  到了农场门口,有解放军站岗,苗苗这时倒平静,随即好奇的四下张望,打量周遭的一切。
  门卫打了电话后,放三人进去,要到农场内,要经过三道门禁,最里面是就是农场,中间则是场部办公室。
  楚诚志可是农场的财神,服装车间这才半个月就赚了几万块,这对农场无疑是解决了大麻烦,更何况,楚诚志还愿意出钱给他们增加设备,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场长和政委很热情,居然在办公楼前迎接三人。
  楚诚志介绍了苗苗,只是将她的身份改为公司销售,来了解下生产状况。
  到办公室后,简单闲聊几句后,楚诚志便说明今天的来意。
  他首先解释了公司下一步的生产计划,然后讲了这次南方之行。
  “羽绒服最关键的是填充物,填充物要么是鸭绒,要么是鹅绒,鹅绒很少,而且成本很高,我选择的是鸭绒,但,鸭绒也少,我在江苏找到了两顿鸭绒,估算下,可以生产两万件左右,很显然,这点产量完全不够,所以,下一步,我还得去找鸭绒。”
  场长和政委很有礼貌的听着,这些事其实与他们无关,他们就是作来料加工,赚的是加工费,楚诚志给的加工费比起以前来说要高点,以前加工一套军装或警服,只有三毛钱的加工费,楚诚志加工一条裤子就给了八毛的加工费,足足多了一倍多。
  场长心里有点明白,他含笑听着,等着楚诚志亮出底牌。
  “服装车间要转产羽绒服,需要添加充绒机,这个上海纺织机械厂有卖,另外,还有压花机,这个上海纺织机械厂也有卖,价格呢,好像是两千多一台,我估算了下,需要充绒机最少需要三台,压花机两台就够了,这个要便宜些,只要一千二三,一台。”
  场长点点头:“成,这没问题,不过,小楚,这羽绒服的加工费,你看....”
  楚诚志笑笑:“场长,政委,在加工费,我们还没核算,不过,您希望多少?”
  场长政委那知道这加工费怎么算,他们只是模糊感觉这羽绒服加工要比健美裤复杂,健美裤都八毛了,羽绒服怎么着也要上一块吧。
  “羊毛出在羊身上,”豆包晃悠悠的插话道:“你们看一块钱怎么样?”
  场长想了想,还没开口,楚诚志已经摇头:“这羽绒服市场价,我大致估算了下,要尽量压在二十三到二十七,为什么呢?超过三十,销量就不会高,现在市场超过三十的东西就不好卖,销量受限。
  所以,要把价格控制在三十以内,成本虽然还没核算,我大致估算了下成本在二十左右,没算加工费,还有没算员工工资和店铺租金电费管理费等费用,如果把这些加上,估计在二十二三。”
  楚诚志把费用大致估算出来,场长和政委交换下眼色,俩人都笑了。
  “小楚,这些事,咱们先不谈,这样,你们一路辛苦,这天色已晚,先吃饭,晚上就在招待所住下。”
  缓兵之计这就安排上了。
  招待所住下,食堂吃饭,多了几个菜,多了几个人,都是领导,各分场的分场长和指导员,几个相关科室的处长副处长。
  楚诚志和豆包也没含糊,每次来都在这吃饭,每次都喝,都习以为常了。
  苗苗可算开眼了,警察也这样,划拳躲酒的样,与胡同里的顽主没两样。
  酒酣耳赤后,几个小干部就开始发牢骚,这犯人还有刑期,他们这些管教就是无期徒刑,管教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每天忙活着,家里也管不了,很怕将来在场里见到自己儿子。
  楚诚志忽然想起件事,便问起从岳秀秀那听说的,犯人不愿出去的事,场长政委都楞了,这事知晓的可不多。
  这事发生了,虽然没下封口令,可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加上政治环境紧张,这给扣个帽子,上那说理去,所以,知晓的人都不愿意不敢谈,渐渐的这事就给忘了,反正这农场啥犯人都有,啥事都可能发生,只要不打架斗殴,把人给弄伤弄残了,管教就不管。
  苗苗和豆包是首次听说这事,俩人都觉着不可思议,连声说不可能。
  楚诚志说这是老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不可能是假的。
  在坐的几个干部都不知道这事,也连声说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不愿出狱的犯人。
  场长问楚诚志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小干部们都楞了,听这语气,还真有。
  楚诚志也不隐瞒,坦然承认老祖曾经在这待过几年,顺便又讲了岳秀秀因何入狱。
  没想到场长还记得岳秀秀,于是便乐了,便说他还记得,当初岳秀秀来时,有好几波人来打招呼,统战部的,政协的,还有公安局的,都来打过招呼。
  政委是七六年解放后才来农场,也不知道这事,但他也叹息说,那十年,荒唐事太多,又问岳秀秀平反没有。
  楚诚志说七五年恢复名誉,七七年正式平反。
  苗苗很天真的试探着问,最后那农妇走了没有?
  场长笑了,很苦涩,说最后还是放了,还送了一床棉被,一套洗漱用具,还给她捐了点钱。
  苗苗惊得嘴都合不上了,楚诚志提醒她,这事不要拿出去说。
  场长随即套近乎,开玩笑的说,既然是他老祖战斗过的地方,那劳务费可不能低了。
  楚诚志苦着脸回道,这杀头的生意有人作,亏本的买卖没人干,那劳务费多几毛少几毛,看上去就几毛钱的问题,可牵扯到市场定价,就麻烦了。
  豆包想要帮忙,结果被几个陪酒干部给拉到边上喝酒,很快便被干翻。
  觥筹交错中,最后还是把加工费定在一块五。
  楚诚志一脸苦相,唉声叹气,场长政委很高兴。
  当晚,大家尽兴,楚诚志也喝得晕晕乎乎的,被苗苗扶着回房间,苗苗在边上守了他们俩人一夜。
  第二天,俩人醒来时,苗苗爬在沙发上睡着了。
  早饭饭点早就过了,这附近也没饭馆,好在场长有吩咐,招待所服务员给他们留了早饭。
  吃过早饭,三人又到场长办公室,最大的问题解决了,楚诚志便提出了他的要求,要求产品合格率,还有扩大生产规模,要求服装车间扩大到五百人以上,明年,要扩大到一千人。
  场长有些为难,合格率倒好说,只要多练,技术能力迟早能上去,可这一千人,就比较困难了,女犯人本来就不多,整个农场大约有一千人左右,除去老弱病残,剩下的也就是八九百人。
  听了场长的话后,楚诚志也觉着不现实,这毕竟不是正常工厂,工人的数量取决于犯人的数量。
  楚诚志想了想,觉着可以让男犯人也来踩缝纫机,可以成立一个男犯人的服装车间。
  场长马上觉着可行,女人能干,男人为什么不能干!
  他觉着此议可行,政委也觉着可行。
  不过,俩老狐狸又敲了楚诚志一笔,让楚诚志出钱垫支,楚诚志考虑半响,决定先结算七月的加工费,这笔钱早就该结算了,只是,他出差了,没有他的签字,这笔钱拿不出来。
  农场方面倒没催这笔钱,倒不是不催,而是昨晚没来得及,准备今天再谈。
  不过,这笔钱要到城里去拿,楚诚志可不会随身带着支票。
  钱的事谈妥后,楚诚志三人又上车间看了看,场长陪着,车间管教负责介绍,这半个月,他们新增了一百多台缝纫机,对楚诚志关心的质量问题,女管教承认新员工的技术能力还需要加强,楚明秋不好对具体生产提建议,还是那个原因,这车间不是普通车间。
  农场有农场的办法,这些犯人刑满释放后,就会有新人来填补,这些人的技术也就需要提高,管教他们有丰富的培养员工的办法。
  看了车间后,楚诚志三人就告辞了,场长派车送他们回城,同时农场会计也搭车来公司收钱。
  到了公司,胡秀珍正在整理今天账目,今天的货款已经整理出来,楚诚志问了现金状况,胡秀珍说扣除原材料费用,可动用资金有十几万,足以支付加工费。
  农场会计很快拿到支票走了,店里就剩下他们几人,苗苗这才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干嘛答应给他们垫支?”
  楚诚志看了苗苗眼:“合作嘛,讲究长期,我给他们垫支,这钱他们又不是不还,他们的规模扩大了,产量也就增加了,我们双方都有利,如果他们能把员工扩大到两千人,我今年就敢上牛仔服。”
  苗苗想了下:“可他们明明有钱。”
  楚诚志再度摇头:“借钱或垫支,关键不是看对方有没有钱,关键是对方能不能还钱,对方有还钱能力,借给再多钱也没问题,落实没有,一分钱都不能借。”
  苗苗笑嘻嘻的点头:“嗯,又学到一招。”
  “得了,你不上班,马上要开学了,你们学校不给下学期作准备吗?我左雁姐也是老师,现在每天都上班,说要为下学期作准备。”
  “那是班主任,我们这些科任老师,只需要备课备好就行,她是班主任吧。”
  楚诚志想了想,觉着左雁好像是班主任,这个时期,老师的待遇并不好,国家没钱,对教育的投资自然少,老师的住房,医疗报销,工资,都比较差,好些年青人兴致勃勃的投身到教育事业,随后便被现实打脸,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上面其实也知道这点,他们也没有更多的办法,便下了个文件,规定,凡是师范毕业生,必须在教育行业干满五年,才允许调离教育行业,虽然有五年的规定,可实际上,不管你干多少年,想要调出学校,没有过硬的关系,压根不可能。
  苗苗越看楚诚志越是喜欢,杀伐果断,眼光长远,家境优良,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美子还矜持,那就别怪我上手抢了。
  豆包插话道:“得,事多办好了,我先颠了。”
  “上那去,”楚诚志叫住他:“还有事呢。”
  豆包只好回来坐下:“还有啥事,我可忙着呢。”
  “信不信,我打个电话回去,你丫连门都进不了。”
  豆包气焰顿消,老老实实的坐下。
  “你小子别一门心思就想着不老,你先把自己的事干好,你越天天去缠她,她越不会理你!”
  豆包嘿嘿干笑,没有丝毫尴尬。
  “豆包,怎么,有目标了?”胡秀珍好奇的问。
  “去,去,老板的事,少管!”豆包斥道:“还有啥事?赶紧的,人不老每年有几天假期!我不得赶紧陪陪她去。”
  “去,去,不是打击你,人要你陪吗!”楚诚志神情不屑:“先把工作干了,你说说,咱们下季度要作什么?季度计划呢?”
  “不是说好上羽绒服吗?还要作什么?”
  “健美裤还生产吗?如果不生产了,那么化纤布还要吗?如果不要,明年春季,人家还会给我们吗?”
  豆包楞了,皱眉问道:“那还能怎么办?这大冬天的,卖给谁?”
  “废话,我要知道,还开什么会!”
  楚诚志没好气的说道,胡秀珍神情凝重,为难的说:“是啊,可,这还真是的。”
  楚诚志说:“咱们健美裤现在挺热,明年跟风的肯定多,而且,这种布,明年的产量会很高!跟风生产健美裤的,肯定很多。”
  今年,他们是唯一的健美裤厂家,等于是垄断!
  可明年呢,明年还有这样的待遇吗!
  楚诚志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这不可能!
  “这撒尿,擤鼻涕,两头都要?!”豆包不客气的嘲讽道:“哥们可没辙!”
  楚诚志也没啥好办法,胡秀珍提议问问杨柳。
  “她!这段时间,她可没心思,你看看,我出差之前,让她设计羽绒服,这半个月过去了,连张草图都没有。”
  楚诚志很郁闷,杨柳这段时间啥事都不想干,整个心思都在自己的婚礼上,现在可以在酒店办婚礼了,但也仅限于婚礼,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程序。
  家里要重新布置,后院还进行改造,家具也添了新的,彩电录音机洗衣机空调,一应俱全,全是她四下托人找票。
  杨柳现在可是小富婆,不差钱的主,这几个月,她设计的健美裤,挣了很多钱,搞这些工程,压根不用楚宽远掏钱。
  “就是,傻骡,你这小婶子,该好好说说!”
  楚诚志没好气的说:“有本事,你说去!我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豆包撇嘴:“你就知道在哥们横,在你小叔面前就成鹌鹑了。”
  楚诚志没理会,苗苗皱眉,拿起一条样品,在手上摩挲,布料弹性很好,拉长后,又弹回来。
  “能不能改为丝袜,你看...”
  苗苗从书架上拿起本服装杂志,迅速翻到其中一页插图,这插图是一个美女,美女翘起腿,秀腿修长漂亮,腿上套着的便是丝袜。
  丝袜,很早就由美国人带入中国,二战期间,全世界的女人都为之疯狂,中国的时髦女也一样。
  可解放后,丝袜变成了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代表,于是,丝袜就在中国绝迹了。
  楚诚志眼前一亮,可随即又暗淡下来:“这也太薄了,冬天不冷吗!”
  “你知道啥!美丽冻人!知道不!”苗苗不客气的反驳道:“再说了,咱们北方,家家都有暖气,进商场也有暖气,一点不冷!”
  “对啊!咱们有暖气,这羽绒服配健美裤,绝配!”豆包叫道,看上去,这小子象是在起哄!
  楚诚志没理会他,拿起裤子看着,这布料是挺薄,要是再厚点,就好了。
  这事商议没结果,是不是要生产丝袜,还需要和首席设计师杨柳商议,楚诚志自己对布料生产技术压根不懂,这方面只能找杨柳。
  好容易说散了,豆包吹声口哨就溜了,楚诚志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苗苗心中暗喜,拉着楚诚志要去逛商场,楚诚志想回去休息,觉着昨天的酒还没完全散。
  “你们在干嘛?”
  楚诚志回头看,是美子,她正惊讶的看着他们。
  “你来了,”楚诚志丝毫没觉着什么:“来得挺巧,我们正打算回去。”
  “我去了你家,咸鱼干说你们没回去。”美子不动声色盯着苗苗。
  苗苗冲他莞尔一笑,好像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你来得正好,给我们出出主意。”
  “给你们出出主意?”美子好像有些懵,不解的反问道。
  楚诚志这下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年青时,就谈过一个女朋友,坐了十多年牢,不近女色,从来没想过有这种情景。
  “对啊,你看啊,这健美裤,冬天可能没人穿,我建议改作丝袜,你看行不行?”
  苗苗好像没看到美子越来越差的脸色,茶里茶气的,好像解释似的。
  美子看着楚诚志,似乎要他个解释,楚诚志目光躲闪了下,随即含笑道:“是,这次除去,只拿到了两顿鸭绒,勉强能顶一阵,打算过几天还要去广东,还有,这健美裤布料,我想维持好与化纤厂的关系,冬季也要,苗苗建议生产丝袜,你也帮我想想,这冬季生产啥?”
  美子笑笑,有点不自然,想想说:“我也不知道,我对这个一点不懂,要不这样,我写封信问问我爸。”
  楚诚志没听出其中的揶揄与不满,很满意的点头:“干嘛写信,咱能打长途,马上,给你爸打电话。”
  “我家又没电话...”美子正要报怨,忽然想起来,过来拿起电话。
  电话是打到她父亲单位,很快接通。
  美子把事情说了,他父亲问这中布料是多少支的,楚诚志傻了,他不懂这多少支是啥意思。
  美子又在电话里问父亲,父亲便给她解释了一番,或者,他觉着这样说不清楚,便凭经验,告诉美子,夏季布料,一般六十到八十支,而冬季布料一般在二十到三十支,这支数越少,代表面料越粗。
  美子父亲告诉他们,这个问题其实不是问题,化纤厂或布料厂,不会不考虑冬季和夏季布料的区别,冬季时,一般会转产冬季布料;夏季时,生产夏季布料。
  这个问题其实不存在。
  美子放下电话,亮晶晶的目光看着楚诚志。
  楚诚志听后,不由松口气,既然如此,那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走,走,上板,回家休息!”
  楚诚志好像很高兴似的,率先逃也似的快步出了公司,三两下,就消失在人群中。
  俩女加上胡秀珍目瞪口呆,半响,苗苗才笑骂道:“胆小鬼!”
  美子配合的点点头:“就是,哼!”
  “还挺可爱的!”苗苗笑道。
  美子也同样配合的点头:“嗯,是挺可爱的。”
  俩人说着便一起出来,苗苗挑衅的提议:“有空吗?去逛逛?”
  美子毫不示弱的答应下来。
  俩人就走进旁边的商场,从一楼逛到三楼,进的都是服装店,由于不是周末,商场的人不算多,俩人穿着却南辕北辙,一个短袖短裤,大长腿,白晃晃的,凉瞎了眼;另一个文雅含蓄,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时髦又带着丝异族风情。
  走在商场里,看她们的比逛商店的多。
  俩人赌气似的,从一个商店转到另一个商店,却很少买东西,反正试穿了不少衣服。
  女人逛起商场来,从来不觉着累,两个小时,就没歇过。
  终于在三楼遇见了巡查的穗儿姐,俩人都认识穗儿姐,赶紧过去问好。
  穗儿姐看到俩人也没觉着什么,知道是楚诚志的朋友,在他的店里见到过,便很热情的拉着她们吃饭去,俩人这才觉着肚子咕咕叫,饿了。
  穗儿姐带着她们到外面的小饭店吃饭,在饭店坐下,俩人才觉着如此累,腿都酸了,一阵阵疲惫袭来。
  穗儿姐依旧没察觉俩人中的异样,还殷勤的问她们想吃什么,要不就吃饺子。
  俩人有气无力的点头,美子连喝了三杯水,才勉强觉着不渴,苗苗更是不屑,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
  穗儿姐觉着纳闷又好笑:“瞧你们俩,逛了多久,累成这样。”
  苗苗有气无力的挥下手:“我从来没想过逛商场这样累,美子,你是不是经常逛啊。”
  美子冲她翻个白眼:“谁那么闲,没事逛商场,对了,下午,文化馆还有个艺术展,你去吗?”
  “我对那没兴趣,这是你的专业,不去可不行!”
  穗儿姐好奇的问道:“是国画吗?”
  “是画展,那都有,油画国画木雕泥雕竹雕根雕,都有。”美子答道,正因为下午要去看展览,她才现在过来,否则下午过来,也不晚,还更轻松。
  “嗯,小秋知道肯定去,”穗儿姐很自然的就想到楚明秋,顺口说起当年:“当年,好像是六二年还是六三年,也是举办画展,小秋买了好多画,老爷子把他好一顿数落。”
  美子还没意识到,好多是多少,便随意的问道:“小秋是?”
  “就是楚诚志他叔爷,比你们大不了多少,美子,你学画的?有机会,让小秋教教你,咱们家多的是画,那个朝代的都有。”
  穗儿姐压根不知道,那些画的珍贵,只不过,看两个姑娘,她都喜欢,想给楚诚志拉拉近乎,不管怎样,先诳一个回去,让楚诚志把个人问题先解决了!
  两女几乎同时眼冒小星星!
  机会来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磨刀霍霍向股票

  “中央决定在燕京和上海发行股票,规模不大,先选择两到三家公司,进行股票发行试点,燕京上报的燕京汽车,上海上报的是飞乐音响和爱使股份。”
  吴老爷子语气和缓平静,书桌上展开一幅画,这是幅《天桥百戏图》,作者楚明秋。
  这幅画在今年五月的画展上,引起轰动,被称为当代《清明上河图》。
  有个香港富商报价两百万要买这幅画,被楚明秋很客气的拒绝了,这幅画,楚明秋画了近一年,要不是年悲秋催促,这次画展前还完不了。不过,《天桥百戏图》受到年悲秋的称赞,而另一幅《幼虎图》则受到批评,认为这么多年,在画虎上没有多少进展。
  老爷子老伴七十大寿,楚明秋就拿这幅画作贺礼,楚明秋发现他有个别人都没有的优势,那就是送自己的画,无论怎么说都不算行贿吧。
  “燕京只有一个啊,唉,段书记还是胆量太小,”楚明秋现在越来越放肆了,在老爷子面前啥都敢说:“这要换我,再加个王府井。”
  吴老爷子有几分宠溺的笑道:“你小子一向胆子大。”
  仔细端详后,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这画好,颇有几分清明上河图的神韵。”
  “效法前人,晚辈也就这点能耐。”楚明秋依旧笑嘻嘻的。
  老爷子的新秘书也是熟人,年龄比纪思平稍微小点,也有四十来岁了,他一直含笑在边上看着,吴老爷子又看了一会,显然非常喜欢。
  老爷子显然非常喜欢,他本就喜欢书法,只是太忙,没有时间,不过眼光还在。
  “发行股票,只是试点,中央决定成立证券小组,发行的股票由人民银行代管,不过,股票是发行了,可相对应的法律法规,如何制定?证券交易所,规章制度?这些事,都还没定。”
  楚明秋忍不住摇头,这啥都没有就敢发行股票,他可不知道新中国第一支股票是什么时候发行的,反正就八十年代,在前世,他没炒过股,那怕股票市场最红火的时候,他没开户,不是不想,是没钱。他妈妈倒炒过股,没赚到钱,亏了不少,最厉害的时候,十万块变成不到一万,气得差点吐血。
  “说说你的想法?”
  老爷子抬头看着他,楚明秋叹口气:“股票这玩意是柄双刃剑,一方面,能让企业募集资金;另一方面,股票是金融资本市场的重要工具,在欧美,玩股票证券的,都是一帮智商高到不行的家伙。
  从欧美资本历史来看,证券市场闯过不小祸,29年的大萧条,布雷顿森林体系破裂,都是这帮家伙惹的祸水。
  我们要搞证券市场,首先便要明确法规,要严刑峻法,....”
  “严刑峻法?怎么个严刑峻法?”秘书插话问道。
  “严哥,”楚明秋冲他笑笑:“这世上什么最容易赚钱?不是贩毒,不是赌博,是金融,是玩股票期货。
  华尔街大鳄从来不是毒贩。
  马克思对资本的论断,永远有效,为了百分之百的利润,可以践踏人间一切道德法律。
  所以,证券市场一旦启动,相应的法律法规就必须建立起来,美国人在29年大萧条后,痛定思痛,开始建立起完善的监督体系。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作假账,上市公司为维护股价,把亏损作成盈利,这种行为是常用手段,至于,其他的,还有很多。
  美国人的做法就是,用法律的方式,规范上市公司行为,对所有违反规定的行为进行打击。
  就说作假账,作假账是要经过公司老板,财务公司审核,这些环节,都要打通,所以,一旦发现作假账,这一条线都要被严惩,...”
  楚明秋说着便想起,大A市场,不知道出了多少次假账事件,也不知道出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事,自己作空自己的事都有。
  滑天下之大稽!
  美国人愤怒的宣称大A市场是骗子市场。
  居然被民族主义高涨的网民大声叫好!
  在互联网上,男足和大A是位唯二可以骂,而不会受到五毛们抨击的事!
  声名狼藉!
  股民基民被割得胆战心惊,面无人色!
  吴老爷子抬头,示意秘书将画作收起来,然后对楚明秋说:“嗯,你说得很对,陈老李老就有这个担心,不过,我们要发展资本市场,证券市场一定要发展,股票也一定要发行。”
  楚明秋心里警钟大振,前世,他也骂过大A,骂过证监会,骂过机构庄家....,还骂过很多!
  可今生他知道了,这事可没那么简单!
  长达十多年的作假账,就楞没发现,违规减持,收入十多亿,罚款只有几百万,这不是处罚,是鼓励违法。
  这条利益链上,有证监会,有机构,有会计师事务所,有公司老板,有公司高管.....
  断人财路,等若杀人父母!
  当然,现在这条利益链还没有,有发行股票,可还没证监会,如何发行,如何交易,如何监管,压根没有。
  面对楚明秋的问题,吴老爷子有点意外,他没想到楚明秋完全不清楚。
  “你不是在科技园搞股份制改革吗?是谁批准的!”
  楚明秋楞了好一会,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股东同意,股改方案报给上级,上级批准,就执行。
  “我这个股改和你们要推的股份制,完全不一样,我这个不向社会融资,只是在内部搞搞。”
  吴老爷子点头,却依旧没回答,而是反问:“那你认为该从那开始?”
  楚明秋思索片刻:“还是那句话,先得有人,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的意思是先培养证券市场从业人员,同时,成立一个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制定证券法,筹备证券交易所,嗯,还有,对证券从业人员进行考核,会计师,成立国营的会计师事务所,还有....”
  “等等,”吴老爷子打断他,楚明秋好像很不解,老爷子冷哼道:“你小子不要耍滑头,我告诉你,证券筹备小组,由人民银行政策处领头,政研室,经研所,财政部都要派人参加,我和老胡向方老推荐你。”
  楚明秋忍不住苦笑,这证监会主席可是部级干部,怎么也轮不到他吧!
  “中央对这个小组很重视,组长由人民银行副行长刘红如同志担任,副组长由财政部的武世进同志担任,你来担任第二副组长,你那什么样,不满意。”
  楚明秋脸色很沮丧,唉声叹气:“老爷子,不带这样的,我那科技园有一大堆事要忙活,那有时间搞这个。”
  “少废话,我还不知道你,科技园有多少事,股改大部分都完成,那个启星公司拆分出来的三个公司,叫什么来着,股改也完成了....。”
  “没有,没有,”楚明秋纠正:“这三家公司还没搞股改,正在征求意见。”
  “老爷子,别的学校研究所成立的公司,我不管,可科技园指导下成立的公司,我必须管。
  中积电中微软完成股改,中微软好说,现在的问题就是美国分公司,成立一年多了,我必须过去看看,才能放心。
  中积电的美国分公司还没成立,最主要的是资金和人选,我考虑半年了,想了很多方案,最后都否定了...”
  楚明秋向老爷子汇报了他的想法,最初是想从国内派人去,可国内的芯片人才本就不足,最大的问题是,国内不管派谁去,都很难实现收集人才的目的。
  中积电美国分公司有个重要功能便是收集美国人才,所以,这个分公司经理人选最好是在美国找,找个有影响的美籍华裔芯片工程师或电器工程师来担任分公司经理,是最好方案,所以,近期,他必须去美国走一趟。
  除了这事,还有,新成立的三家分公司,公司成立了,可问题还是不少,以前启星走的是代工路线,现在三家分公司都提出要建自己的公司,公司规模可以不大,但必须有,这个也必须评估。
  还有,洗衣机公司,电器设备公司,这两家公司产品上市了,洗衣机和电器设备都卖得挺好,可隐患不少。
  家用电器和电子设备,发展速度很快,而这恰恰是两家公司的死穴,这两家公司的技术能力很低,能把生产线玩顺溜就是很大进步,研发新产品,那是想都不敢想,可如果没有研发能力,这两家工厂在五年内就得破产。
  要有研究能力,就要有人,可这两家工厂算是民营股份企业,中积电中微软还可以通过科技园招揽大学毕业生,可这两家工厂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大学生什么时候会去民营厂了!
  ...............
  ...............
  ...............
  楚明秋把科技园面临的问题,一桩桩摆出来,其中的隐患,都会影响科技园发展。
  现在在科技园注册的公司有十几家了,至于那些小饭店小铺子,就更多了。
  燕大的方正公司落户在科技园,小李村的玻璃厂也落户在科技园,华清的机械设备公司也落户在科技园。
  这些公司落户在科技园,可科技园没有地盘给他们建厂,这几个月,负责招商的茶壶带着人四下奔走,为他们找建厂的地。
  “你少叫苦,国内,你是第一个搞股份制改革的,你不参加,说得过去吗!”
  老爷子拉下脸来,这么多年了,也了解这小子了,科技园那些事,是烦杂,可科技园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新公司新工厂,肯定存在不少问题,这些都不要紧,先发展,发展起来了,才有时间和金钱去解决问题。
  科技园现在面临最大问题其实是土地问题,可这是问题吗!小事!
  不是事的事变成了事,那就是有问题!燕京市委市政府有问题!
  吴老爷子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他脑海里转悠了几十圈。
  “我不听你诉苦,每次让你干点事,都要叫苦,看来,你的思想教育还要加强!”
  楚明秋叹口气:“老爷子,这副组长,说话不算数,这股票期货,唉,太能赚钱了,一下天堂,一下地狱,我的想法肯定与他们不一样。”
  “怎么,你还想当组长!再等十年吧!”
  楚明秋真不想干,老爷子却不给他机会了。
  “行了,就这样吧!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把我国的证券行业办起来!”
  吴老爷子看看时间,秘书冲楚明秋笑笑,才提醒还有十分钟,就要去见香港工商代表团。
  “这次香港工商代表团是霍英东先生为团长,他们希望开放更多产业,你怎么看?”
  “有几个行业现在就可以开放,轻工业,高速公路,码头,还有,商业地产,至于其他,暂时不行,特别是房地产。”
  楚明秋陪着老爷子向外走,接见在人民大会堂,这里过去大约需要六七分钟。
  “香港这些商人,他们真是商人,香港的商业环境很难诞生乔布斯这样的人物,这让我很奇怪,香港的条件其实挺好,要资金有资金,要人才有人才,可偏偏就无法诞生出高科技公司,真是奇怪。”
  楚明秋不住摇头,如果不是了解今后几十年香港的经济发展,他无法说出这样的话,至少现在说不出来。
  在今后几十年,香港错过了很多机会,在八十年代,香港与台湾韩国新加坡组成亚洲四小龙,可韩国台湾抓住了IT产业大发展的机会,以三星台积电等企业为龙头,成功实现产业升级,新加坡则抓住了中国崛起的机会,发展中转产业,医药产业,也成功实现产业升级,只有香港,在原地踏步,房地产逐渐衰落,中转业务随着内地全面开放,也陷入瓶颈,唯独金融,发展迅速,主要原因还是内地业务高涨。
  “轻工业,香港基本没有自己的品牌,他们也不会进入,道路交通和码头,特别是码头,他们很喜欢。”
  吴老爷子微微点头,临上车时,再度告诉楚明秋,证券小组的事,一定要认真,别不把副组长不当回事。
  楚明秋苦笑着点头。
  出了海里,他也没回管委会,反正也快下班了,车到楚家胡同前,他让司机回去,自己下车走路回去。
  在家附近下车,走路回去,是有原因的。
  安步当车,没走多远,就听到后面的自行车铃声,他赶紧向边上让了几步,自行车从边上驶过,又刹住车。
  “哥,真是你,今儿怎么这样早?”
  楚明秋看却是来子,来子的自行车上满是东西,后面是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前面的帆布包里也同样鼓鼓囊囊的。
  “你这是作什么?打劫了西单?”
  来子笑嘻嘻的:“你还不知道,哥,现在西单王府井,都抢疯,满四九城都去抢,啥都买,象不要钱似的。”
  对家里的日常开支,楚明秋从来没管过,他家里是男主外女主内,这些事都是左雁在打理。
  他每天回来都比较晚,家里的琐事,包括是不是买彩电,还是买洗衣机电冰箱,都是她做主就行了。
  这也是楚家有钱的缘故,在楚明秋看来,这些事都是小事。
  “你嫂子说过一嘴,我没在意,这倒底怎么啦?钱就不要了!”
  来子推着车,俩人边走边说。
  “也不知道那来的风,说布票国庆后就作废,布就要涨价,于是乎大家都把布票翻出来,全买了,后来就不知道了,啥都抢!喏,你看,我把全年的布票都买了,家里的,姐的,哥嫂的,还有琼瑶的,全买了。
  昨儿我就去了,去晚了,没了,今儿,我可是请假才去的,好容易才抢到这么点东西。”
  楚明秋忍不住摇头:“你呀,就那么点布票,就算涨价,能涨几个钱。”
  来子不满的叫道:“哥,你是有钱,我可不行,每个月就那么点工资,能省多少算多少。”
  湘婶现在退休了,每天在家没啥事,就和几个老邻居跳广场舞,偶尔就到楚家大院陪岳秀秀聊天。
  湘婶现在过得心满意足,唯一要操心的便是两个小的的婚事,虎子翠儿都结婚了,翠儿现在还怀上了孩子,来子和琼瑶却没结婚,来子今年好歹谈了个对象,琼瑶却连对象都没有,湘婶现在提起她就唉声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你呀,开源节流,别就知道省钱,要知道开源,”楚明秋左右看看,低声说:“给你说个事吧,家里现在能拿出多少现金?”
  来子还不迟疑的摇头:“我是没有,爸妈那还有些,不过,这是给我存的老婆本和琼瑶的嫁妆。”
  楚明秋听后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你个臭小子,不是叫你每月存点钱吗!这几年你都怎么过的!”
  来子痞赖的笑笑,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在楚明秋面前,来子一向比较放肆,也幸亏在北大荒锻炼了十年,否则,楚明秋高度怀疑这小子会被养成纨绔废柴。
  “你哥你姐都结婚,你也不老小了,该正经八百谈个对象结婚了,前几天,干妈还在说呢,让穗儿姐多留意。”
  来子脸色都变了,赶紧说:“千万别,千万别!哥,你给穗儿姐说下,不用她忙活。”
  “怎么?有目标了。”
  来子吭哧吭哧的,楚明秋没好气的嘲讽道:“怎么么人家看不上你,不好意思?”
  来子被激了,立刻上当,马上梗着脖子叫道:“谁说的,她还看不上我,我还在考验她。”
  楚明秋不相信的笑了,来子更急了,连忙解释:“哥,你别小看我,现在追我的姑娘就有三个,真不骗你。”
  楚明秋仔细端详下,要说湘婶家的基因真不错,几个子女外形都很优秀,来子也一样,相貌轮廓分明,鼻直口方,十年北大荒锻炼,又为他添了几分野性,这样的男人对女人,特别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嗯,你不小了,娶妻娶贤,别就光看脸蛋。”
  来子只是嘿嘿笑着,楚明秋比他哥对他还好,教训他几句很正常。
  “在电大学习怎么样?”
  “还行,到现在还没挂科。”
  来子是老三届最倒霉的那届,初一都没学完,七零年,楚明秋去了北大荒,发现他没学习文化,便很生气,临走时,告诉翠儿,要坚持文化学习,不但她自己要学,还要督促来子。
  可是,就算有翠儿的督促,来子学习也不自觉,真正触动他的是七七年高考,由于重视文化学习,而且知道消息早,弄到大批补习资料,连里考上大学的知青很多,等哥哥姐姐都走了,他才感到无边的失落。
  可这小子倒底没长性,努力了几个月,又放弃了,觉着自己基础太差,压根就没希望,于是七八年的高考,他又落榜了。
  七九年回城后,楚明秋走后门把他弄到税务局,然后告诉他,如果他想得到提拔,就必须有个文凭,逼着他考电大。
  全家人都在逼他,虎子翠儿琼瑶,都是大学生,大嫂姐夫也是大学生,妹妹琼瑶还是研究生,全家就他一个初中生,出去说起都不好意思。
  来子便报名电大,这电大是七九年才开始的,他算是第一批入学生,由于是第一批,录取条件相对宽松,他这个只有初中文凭的也被收了。
  “没挂科就够了,”楚明秋微微摇头,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两个女儿学习都好,两个儿子都不喜欢读书,虎子是运气好。
  来子好不知耻,很无赖的说:“哥,这读书呢,我是不行,这电大就是要个文凭,我把文凭拿回来不就行了。”
  楚明秋忍不住叹口气,算了,这孩子没救了,反正税务局还不错,平平淡淡也挺好。
  “成吧,反正你也二十多了,成年人了,不能总靠哥哥姐姐。”楚明秋顿了下,来子很老实的点头,气得又想踢他,忍口气,还是说:“回去告诉干妈干爹,准备好闲钱,记住是闲钱。”
  “哥,咋啦,有发财机会了。”
  “有发财机会也没你的份,”楚明秋没好气的说,来子只是咧咧嘴,压根没当回事。
  “记住回去就告诉干妈,这笔钱必须是闲钱,至于怎么用,等我通知。”
  来子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到路口,俩人分开,湘婶家并不在楚家胡同。
  楚明秋没走多远就看到十几个大妈大爷坐在胡同口的槐树下,头顶亮晶晶的,夕阳洒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芒。
  楚明秋楞了半响,然后就乐了,原来这些人都顶着口锅,锅亮晶晶的。
  大爷大妈们戴着锅,盘膝坐在树下,双目微闭,双手放在膝上,手指呈莲花状。
  十几个大爷大妈,旁若无人的坐在那;路过的人见怪不怪。
  “姚婶,这是做啥?”
  楚明秋走到小杂货铺前,依旧好奇的回头看,对杂货铺的姚婶问道。
  “干啥!练功呗!你不知道,这都大半个月了。”
  “练功?练啥功?这戴口锅做啥!”楚明秋八卦心里大起,好奇之极。
  气功,他就会,楚家的金针续命就需要气功配合,他不但有气功,还通了任督二脉。
  可这气功是这样练的吗!
  “好像是可以通过这口锅,接受啥消息,小秋,你说这靠谱不!”
  在外面,不管怎么样,在胡同里的老街坊面前,楚明秋依旧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小秋。
  楚明秋正要嘲弄,忽然想到什么,便摇头笑道:“我那知道,这气功,报上说得神秘兮兮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一种特异功能热潮,几年前,报上突然报道了一个四川的小男孩能用耳朵识字,甚至连专家都从科学的角度承认有特异功能存在。
  随后全国各地都冒出了各种特异功能小孩,什么用鼻子识字,用脚底板识字,.....
  左雁也被勾起好奇心,让小狗剩试过,结果自然没有,楚明秋忍不住好笑,告诉她这肯定是假的,迟早会被戳穿。
  左雁对他是无条件信任,很快便接受了他的判断,至于岳秀秀吴锋,从一开始就没信过,直言是假的,还劝赵叔赵婶也不要相信,这两位的外孙好像信进去了。
  “报上说得挺神奇的,还有派专家去了。”
  楚明秋只是笑笑,自从那些特异功能孩子,科学院还正经八百的派出专家去检测,专家们居然给出了乐观的报告。
  拿了条烟就要走,大马驹骑车过来,他的车上也一样,堆了不少东西,看到楚明秋,大马驹把车刹住。
  “公公,今儿怎么这么早。”
  “怎么着,就算老黄牛也得让我喘口气吧,你这是抢购去了?”
  大马驹嘿嘿笑笑:“是呀,听说要涨价了,你家布票还不赶紧的。”
  楚明秋耸耸肩:“这事,不归我管,左雁负责,我没时间去干这事。”
  “好多人都在抢,我说大马驹,至于吗!一年有多少布票,就算全买了,能省几个钱,有这点时间,还不如想辙,多挣点钱。”
  说着便撕开烟盒,丢给大马驹一包,大马驹也没客气接过来便撕开包装,点上。
  “我可没你那脑子,公公,这要有挣钱的门路,告诉哥们一声。”
  大马驹笑嘻嘻的,他也是楚明秋的粉丝之一,还是很铁的那种,当年跟着楚明秋东拼西杀,后海地坛九中,都参加了,后来去陕西插队,七四年,楚明秋把他和他弟弟都办回城了,他在电力局工作,就是几十年后,每月抄抄电表,月薪就上万的那种,他弟弟想开车,便去了燕京汽车厂。
  楚明秋沉凝片刻,大马驹马上明白,上前两步,靠近他。
  “你弟弟在厂里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这小子在厂里现在是班长了。”
  大马驹没明白,顺口答道,这两兄弟都不是好学的主,在胡同混的顽主,那有喜欢念书的。
  楚明秋无奈的笑笑:“我听说燕京汽车厂要改制,是这样吗?”
  大马驹点点头:“对,上周他回来就说起过,他们厂正在改制,把那些学校医院电影院什么的,都剥离出去,就剩下主业。”
  大马驹有点反应过来,压低嗓门问:“怎么,这里有东西?”
  楚明秋踢了他一脚,大马驹笑嘻嘻的,楚明秋点点头:“听说燕汽要发行股票,你小子把钱准备好,有多少钱买多少。”
  大马驹点点头,楚明秋又提醒道:“这事呢,先不要外传,自己把钱准备好就行,上面还没最后定,怎么发行,定价多少,都还没定。”
  “明白,你放心,我这嘴,严着呢。”
  大马驹拍胸脯保证,楚明秋又看看树下的大爷大妈,惊讶的看到廖八婆也在其中。
  “这廖八婆怎么也学上这个了。”
  “谁说不是,喏,你看,我爷爷不也在哪,公公,这气功真有那么神!”
  楚明秋仔细看,可不是,大马驹的爷爷还真在,这老家伙也老了,当年和廖八婆还有四清工作组一块上门逼宫,那时候多神气,现在也老了。
  不过,左看右看,袁老爷子和秦老爷子,这两冤家居然没在。
  大马驹扑哧,乐不可支,这两老家伙的事,胡同里的老人谁不知道。
  “这事,我知道,秦老爷子本来也顶了口锅出来,被袁老爷子好一通笑话,秦老爷子拉不下脸,不顾我爷爷和廖八婆的劝阻,退出了气功圈。”
  大马驹忍不住笑了。
  楚家胡同并不是只有楚家,宽敞的胡同道两边,南边是从头到尾,一百多米,全是楚家大院,北边就比较混乱了,多数变成大杂院,大马驹就住在北边。
  楚明秋回到家里,在老妈那报道,岳秀秀也没多问,倒是左雁问了,他也就简单的解释下。
  左雁忍不住皱眉,工作又多了,楚明秋就更忙了,陪她和孩子的时间就更少了。
  忍不住报怨几句,楚明秋闻言忍不住笑了,看看房间,孩子们都不在,便揽住她的腰,温言道:“这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你丈夫这样优秀呢,唉,要不是这样优秀,你也不可能哭着喊着要给我生儿育女。”
  左雁脸蛋飞红,忍不住一肘,楚明秋哎哟的低声呻呤,左雁得瑟的转过身:“德性!谁哭着喊着了!”
  “本姑娘是观音娘娘,你这孙猴子,逃不出本姑娘的五指山。”
  楚明秋嘿嘿笑道:“瞧,文盲了吧,五指山,那是如来佛的,观世音娘娘只有净瓶,而且,观音娘娘是尼姑,不准结婚的。”
  左雁轻笑道:“谁说的,文盲了吧,观音娘娘是有爱人的,叫....”
  夫妻俩互相打趣调侃,这样的情形很少,主要是楚明秋工作太忙,象今天这样早早下班的时间,一个月也没几次。
  腻味了会,左雁好像想起件事来。
  “宋书记今儿找我谈话,要我担任语文教研室组长。”
  楚明秋伏在她肩上,轻轻触她的耳垂,左雁身子微颤。
  “别,别,马上要吃饭了,晚上,晚上。”
  这地方是她敏感点之一,看着身子就软了。
  楚明秋松开她,左雁也松口气,身子还是发热发软,她嗔怪的白他眼,目光中却是柔情万种。
  结婚七年了,夫妻琴瑟和谐,到现在还没红过脸,甚至连双方父母都找不到什么可说的,岳秀秀对左雁是越来越喜欢,而左雁父母对楚明秋也满意到不能再满意。
  楚明秋给左家的不仅仅是个女婿这样简单,他还影响到左晋北,间接影响了左父,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左家的家风。
  “你给我说说,这教研室组长,我是干还是不干?”左雁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娇俏。
  楚明秋笑笑,给自己倒了杯水:“你们语文教研室组长原来是谁?”
  “原来是种老师,不过,种老师身体不好,而且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宋书记说,按照上级的要求,要提拔年青人,我是党员,又是研究生,当这个教研组组长很合适。”
  宋书记,就是当年楚明秋的班主任,十年结束后,她恢复工作,由于在十年中的表现,很快便提拔为校副书记副校长,没过多久,便被任命为九中党委书记。
  “你想干这个组长?”  
  左雁想了想,为难的说:“你知道的,我就想教书,语文教研室有那么多老老师,人家教了几十年了,教学经验比我多多了。”
  “嗯,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这教研室组长,最好推了,你们老师,升迁路本就很窄,教研室组长,年级组长,再到教务处,就那么几个职位,没有多余的,你要当了个组长,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没有问题,但,你的性格偏软,心地单纯,那知道那些鬼魅伎俩,就算知道人家故意给你找麻烦,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左雁越听越觉着这个组长不能干,楚明秋倒底是枕边人,对她的性格十分了解,这些无疑都点到她的死穴。
  教研室组长,看上去职位不高,就等于个班组长,可负责一个教研室,安排教学计划,分配老师,...
  那怕是个小组长,也会涉及很多琐事,别小看这些琐事,可以把人逼疯的!
  这些纠纷,说到底,还是利益纠纷,可左雁就不会作这些,这些年,楚明秋把她保护得太好,学校又是个相对单纯的地方,这导致她现在的思维和行为还未脱学生气。
  “那...,我就不干,让宋书记另外找人。”
  “不能这样直接拒绝,”楚明秋思索着说,宋书记那人心胸比较窄,十年前就得罪过人,当年他和她斗法,费了不少心思。
  “这是提拔你,你要直接拒绝会给领导留下不好印象,拒绝要有技巧,嗯,这样,我来当这恶人,不好,这样也不好,原来种老师之后,威望最高,教学水平最高的是那位老师?”
  “辛老师,我问过了,辛老师五十多岁了,宋书记说辛老师年龄太大了,不符合这次提拔的条件,这次要求是年青老师,年龄在三十上下,有文凭。”
  楚明秋叹口气,中央在下了文件,要求全面落实干部年轻化知识化革命化的政策,解读这三个重要条件,年轻化就不说了,就主打个年青,知识化呢,拿文凭说事,也不是文凭越高越好,在同等条件下,文凭高的胜出,革命化,自然是政治上没问题。
  科技园在这方面没啥问题,科技园的领导层年龄配置合理,楚明秋才三十三岁,顾三阳也不到四十岁,而且为了进步,他也在读电大,下面的左晋北茶壶许云梅等人,都是三十多岁。
  科技园在燕京有青年军之说!
  “除了你之外,符合年轻化知识化的,还有谁?”
  左雁很苦恼,秀眉拧成一团,苦涩的摇头:“我们语文教研室,大部分老师,男老师在五十上下,女老师也过了四十五,有两个年青的,比我大两岁,一个是工农兵学员出身,一个就是回城知青,压根没文凭,接下来就是我,另外还有个去年毕业的本科生。”
  楚明秋无语了,这看上去很正常,这个组长非左雁莫属,她的条件最符合。
  教育行业是十年中的重灾区,十年中,教育系统就没几个新人,就算进了新人,要么是回城知青,要么是工农兵学员,后者还算好点,毕竟在大学镀过金。
  更要命的是,教师的待遇还不怎么样,而且,思维活跃的年青人对教育系统的条条框框不满,改革开放又开阔了他们的眼界,对僵化的教育方式,更是不满。
  待遇低,对环境不满,年青人都想逃离教育口,导致教育部下了严令,师范生五年内不许调离教育口。
  楚明秋觉着为难了,左雁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的望着他。
  “这个事,真不好办,得好好想想。”
  楚明秋认输了,左雁顿时乐开花:“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
  楚明秋唉声叹气的摇头:“怎么会,从小到大,多少事,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你不是不知道。”
  夫妻俩人打情骂俏中,将这事搁置起来,吃过晚饭,楚明秋陪着岳秀秀聊天,问岳秀秀现在手里可动用的钱有多少?
  岳秀秀很诧异,这些年里,楚明秋从来没问过她有多少钱,她赶紧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她手上还有十来万。
  楚明秋摇头笑说,不是的,马上有个赚钱的机会,他准备赚上一笔。
  岳秀秀忍不住摇头,略有责备的说:“我当什么事,就这就让你眼巴巴的跑来,得,我还有十多万,你拿去吧。”
  岳秀秀已经数次提出把自己名下的财产都给楚明秋,楚明秋接受了房产和古玩,但现金没收,他觉着房产和古玩没什么,平时不用,也不能随便用,现金就不一样了,老太太平时也给个人情什么的,手头宽泛,可随意使用。
  “十几万,”楚明秋沉凝下:“这样,我拿走一半,剩下的,还是您拿着,有什么事,也不用向我伸手。”
  岳秀秀笑道:“成,就照你的意思办。”
  岳秀秀当然清楚,手里有钱与没钱的区别,不过呢,就算把存折拿走,她每月的退休工资也不少,完全不会有没钱的机会。
  楚明秋扭头又告诉穗儿姐和赵叔,准备好钱,股票在未来三到五个月就会发行,随后又提醒赵叔,给上海的赵良才写信,把这事告诉他。
  能买到原始股,绝对发财,那怕他没经历过,也曾经听爷爷奶奶说起过,只是不是什么好事,他爷爷曾经有机会买到原始股,结果被奶奶粗暴拒绝,后来股票暴涨,最后涨了近百倍,爷爷奶奶肠子都悔青了!
  赵叔无所谓,压根没进心,穗儿姐倒问他,需要多少钱,楚明秋故意反问,她现在能拿多少钱出来,穗儿姐默默盘算下,说七八万没问题。
  楚家大院富翁不少,除了穗儿姐,还有尹秋莹,小不老,别看小不老不大,可着实是个小富婆,她几乎每年都要出国比赛,出国就有补贴津贴,数目还不少,而且她还是队里的明星队员,工资就有八十多,她的开销不大,衣服是队里发的,吃饭就在食堂,每月工资就能存下六十多,只是出国补贴,每次都花在给家里人买礼物了,今年给优衣库拍广告,楚诚志私底下给了一万。
  小不老平时不用钱,放在宿舍怕丢了,放家里,她平时不在家,于是就交给楚明秋,让他拿着,自己要用钱时,再找他拿。
  对股票,吴锋不以为然,解放前,上海的股票交易所就是一大坑,谁进去谁被割。
  “不能这样看,师傅,人欧美都有股票,都有证券交易所,人家管得好好的,到咱们这,怎么就成坑了,我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咱们的监管不到位,至于解放前,那是权力资本,蒋介石压根就把证券交易当割韭菜场所。”
  吴锋知道自己对这方面压根不懂,楚明秋现在已经超越他了。
  “师傅,这钱呢,咱不挣白不挣,就当天上掉的馅饼砸咱头上了。”
  吴锋笑而不语,穗儿姐笑着插话:“那敢情好,这馅饼多掉些,看看能砸咱头上几次。”
  楚明秋一本正经的点头:“你还别说,这样的机会还有很多,这经济改革,有很多新东西,在最初不值钱,将来能值很多钱,就说这股票吧。
  老百姓压根不懂,这股票是什么?值钱不值钱,所以,我估计,这股票出来后,会买的不会多,到时候,这股票销售不会很顺畅。”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转:“不过呢,咱们现在还没证券交易所,所以,股票买了后,要拿在手上好几年,才能上市交易,不过呢,...,我估计,上市后,一万的股票,至少能涨到五万。”
  正说着,不老带着小丫头进来,小丫头迈着小短腿朝岳秀秀跑来,小不老在后面追,小吉吉摇着尾巴在后面追,不住叫唤,似乎在提醒小主人注意,别摔着了。
  “不老,到时候,我把你的钱都卖股票,行吧。”
  不老随口答应,目光依旧注意着小丫头,小家伙现在正是好玩好闹的时候,精力旺盛,不知道危险为何物,每时每刻都要有人盯着,不老自动承担了保姆的角色,每天早晨例行跑步后,便和孩子混在一块。
  尹秋莹很无奈,小不老的钱居然在楚明秋手里,而不是在她这个母亲手上,她手上也有钱,包括她和亡父补发的工资和抚恤金,以及这几年的工资存款。
  黑皮爷爷眨巴下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楚明秋,楚明秋见状赶紧告诉黑皮爷爷,最多拿出一半的钱来买股票。
  “黑皮一旦出来,他不会有工作,只能自己找工作,哦,对了,黑皮还有一笔钱在我手上,全是现金,我数过,有六千多。这笔钱,买了三件古董,还剩下四千六七百,这个钱,等股票出来,全买成股票。”
  黑皮爷爷先是惊讶,随后就明白了,黑皮是不敢把钱给他,给他,很可能保不住。
  那时候,他是逃亡地主,是最卑微的存在,大杂院的邻居们都盯着他们,谁都可以踩他们一脚。黑皮在时,他们还有所顾忌,黑皮不在后,就他一个老头,压根藏不住那些钱。
  岳秀秀很纳闷,黑皮爷爷在楚家大院这么多年了,楚明秋这才告诉黑皮爷爷,楚明秋则给了她一个无奈的微笑。
  不给黑皮爷爷,最主要的是黑皮叮嘱过,这钱可以说是他用命换来的,给了黑皮爷爷,黑皮爷爷多半会交给政府,目的是换取给黑皮减刑。
  楚明秋觉着黑皮说得有道理,便答应了,黑皮爷爷到楚家大院后,楚明秋依旧没有告诉他,这事可不是小事,当初他接了黑皮的钱,这钱若是赃款,他就犯了窝赃罪,一旦泄露出去,他就得去坐牢。
  楚明秋判断黑皮应该在两三年内出来,那怕是假释,特别是他父亲,若是在老兵返乡中表现再突出点,说不定明年就能回来。
  这点上,他不由不佩服,老共的情报工作还是很到位,居然连这样的事都能查出来。
  楚明秋没想到,楚家大院富翁居然这么多,牛黄豆蔻看上去穷,其实却是个隐藏的富翁,豆蔻在皮箱店时,就挣了不少钱,算下来,也有万多存款,现在就小树林还不挣钱,他还在读研,正在争取公费留学生名额,小静蕾在拍电影,不过,不要以为很挣钱,她拍《牧马人》的收入是八十元,现在正拍的电影《女大学生宿舍》,据说片酬也只有六十块。
  最穷的宋三七夫妻也有几千,他们夫妻之所以穷,最主要的还是负担重,他们夫妻俩都是节约的人,但工资不高,两个孩子和家里老人都要用钱,宋三七的母亲没有工作,身体不好,这两年各种病都来了,找楚明秋看过,也上医院住过院,这其中的费用,都是宋三七负责的。除了父母,宋三七还两个妹妹两个弟弟,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他的一个弟弟坐过牢,出来后,街道安排了清洁工的工作,结果,这小子二进宫,留下老婆孩子,宋三七心疼侄子,资助了不少。
  楚明秋磨刀霍霍,准备趁着大家伙还没明白时,在首次发行的股票上大赚一笔。
  除了家里人,还准备通知朋友,刚到百草园,就看到咸鱼干和豆包一块进来,咸鱼干肩上还有个挎包。
  楚明秋和俩人招呼下,豆包目光四下乱转,没有看到小不老,便急匆匆的往里走,楚明秋摇头叫住他,示意下边上岳秀秀的院子,豆包鬼头鬼脑的便进去,没一会就听见小不老不耐烦的呵斥。
  楚明秋和咸鱼干就像没听见,俩人慢慢向里面走。
  “国家要发行股票了,你现在有多少可动用的闲钱?”
  咸鱼干楞了下,随即笑了:“我不懂这玩意,这段时间,花钱不少,进了好几样货,手头有些紧。”
  “你在你妈那有多少钱?可以拿出来,买股票。”
  咸鱼干更楞了,楚明秋低声笑道:“这个可以买,实话告诉你,这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不过,买了后,要变现,需要的时间比较长,我估计要再过七八年才会有证券交易所,到那时才能变现。”
  “从我妈那把钱拿出来,可不容易。”咸鱼干苦着脸,和以往一样,没有任何怀疑,只是很担心。
  “我可告诉你,这个机会过了可就没了,虽然时间比较长,可利润很可观,多的话几十倍,少的也有十倍左右。”
  咸鱼干依旧苦着脸,想到廖八婆的脸色,忍不住骂道:“我妈就是个守财奴,上次,我想要点钱出来,不管我怎么说,都不肯,你是不知道,差点抽我!”
  楚明秋苦笑着摇头,咸鱼干玩收藏,收藏的资金需要很大,动辄就上万,他手上的钱看着不少,可真到用时,还真不多。
  “前段时间我淘了几件好东西,你看看,我觉着有几样好东西。”
  这是咸鱼干的习惯,有了好东西首选拿来给楚明秋过目,楚明秋觉着好的,便会留下,价格就按照市场价。
  到房间里,咸鱼干从书包里拿出两个盒子一个画卷。
  楚明秋习惯性的将画卷展开,从屋里拿出放大镜。
  “这可是清初八大山人的画,前儿,城东的老图,就是拉纤儿的老东西,告诉我,有两个南边来的戴帽儿的,手头有批货,我随他去看了,这俩戴帽儿还真带了不少好东西,我就选了这三件。”
  楚明秋拿着放大镜,先摸摸纸,然后几乎还是一寸一寸的看。
  咸鱼干也不再说什么,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水。
  楚明秋足足看了半个小时,然后才问:“这画,花了多少钱?”
  “一万四!怎么?有什么问题?我仔细看了,不会呀。”咸鱼干心里一惊,按照楚明秋的习惯,货没问题,就直接问价格,若货有问题,才会这样问。
  楚明秋没有回答,拿起放大镜在那画眉的翅膀上仔细看,这个角度看了,又换一个角度。
  咸鱼干更加紧张,他没有打搅楚明秋,只是紧张的盯着楚明秋的表情。
  这三件古董花了他两万六千多,手上的流动资金几乎花光了,这要是打眼了,几乎就将他打回原形。
  良久,楚明秋深深叹口气:“吃一堑,长一智吧。这画,是高仿,不过,好在是旧仿。”
  咸鱼干眼前一花,脑子一阵玄乎,楚明秋说的什么,都没听见。
  “这画应该清中后期,有名的裱糊庆的作品,传说这家伙是作假高手,不过,这家伙还是守规矩,作假呢,按照规矩都会留下记号,你看这,在这根鸟腿上,从这个角度看,是不是有满语的庆字。”
  楚明秋说着拿起笔,在信签纸上了写了满语的庆字。
  “传说,这裱糊庆是满人,满人在有清一朝每月都有月例,可裱糊庆呢,这人喜欢画画,可又没这天分,不知怎么的,就喜欢上裱糊了,进而发展到痴迷程度,不管什么画,经他手裱糊后,画质居然能提高两成....,你小子怎么啦?”
  看着咸鱼干呆滞的神情,楚明秋微微摇头:“怎么,这就不行了,担不起了,你小子要担不起了,趁早改行。”
  咸鱼干呆呆的看着,半响,才咬牙切齿的说:“这老王八蛋,骗到我头上了。”
  楚明秋摇头:“你小子,吃一堑,长一智;早就告诉你了,这行,没有人没打眼的,再厉害的行家,都有打眼的时候。”
  咸鱼干跳起来,楚明秋把放大镜递给他,示意他到这边的角度,咸鱼干对着那仔细看。
  “这家伙留印记很巧妙,不懂满文的,就算看出不妥,也不知道啥意思。”
  “这满文,到清末,就算满人,也没几个认识的,更别说写了。”
  楚明秋语气中有几分兴奋,咸鱼干专注的看着,都快哭了。
  “你小子,跟死了老子娘似的,这画呢,虽然是旧仿,但也算不上完全打眼,一万四,也不算亏,在手里拿几年,卖个三五万,也没问题,还有,找个棒槌,卖给他,要十万,也没问题。”
  咸鱼干顿时有久旱逢甘霖的感觉,抬头看着他:“真的!”
  “你小子,怎么这样没信心,以你现在能力,在故宫博物馆当个鉴定师,一点问题都没有,能骗过你的,不多。”
  咸鱼干又恢复了几分信心,勉强笑笑:“这老东西,居然骗到我头上了,得找个机会,教训他一下。”
  “傻瓜!且不说,他是不是真要骗你,你要收拾他,那不是告诉所有人,你手上的画是假的,人家是瞒还瞒不过来呢,你还满四九城宣扬!没脑子!”
  咸鱼干嘿嘿笑了笑,楚明秋摇头说道:“收藏这行,打眼是迟早的事,作假的方法层出不穷,而且随着技术进步,以后还会更先进,更以假乱真,所以,你也要与时俱进,否则将来会吃更大的亏。”
  咸鱼干点头,随即拿起那双耳三足莲座炉:“哥,你看看这个,是不是真的?”
  楚明秋只是扫了眼:“一眼真,这炉,多少钱进的。”
  “五千,也是从那家伙手里进的。”
  “五千,捡漏了,这炉子现在少说要一万,就算少点,也要八千,藏上几年,卖个十几万,没问题。”
  咸鱼干听出楚明秋口里的平淡,忍不住纳闷:“哥,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楚明秋想想,叹口气:“这画,可能不是那家伙骗你,他很可能也没看出是旧仿,不过,这几样都是真品,你想过没有,就算是倒斗,这画可就讲究了。”
  咸鱼干倒吸口凉气,神色大变,楚明秋虽然没明说,他也听出来了,在这行中,倒斗不可怕,可怕的是贼赃。
  国内有众多博物馆,这些博物馆管理不严,安全措施参差不齐,说简单点,以楚明秋的身手要偷的话,九成博物馆可以轻松得手,现在可不是遍地摄像头的时代。
  可贼赃麻烦就麻烦是贼赃!
  贼赃迟早会被发觉,一旦案发,公安势必追查,不要相信什么兄弟义气,况且你和人家都不是兄弟,讲啥义气。
  “万一是他们收的呢?”
  咸鱼干不死心,楚明秋笑笑:“这玩意要是收的,会五千块卖给你,想什么美事呢!”
  收古玩的人,都是行家,行家不会贱卖到手的东西,况且,八大山人的画在啥时候都是收藏界争抢的东西,你想捡漏?无疑比天上掉馅饼还难!
  最后那件也是真货,咸鱼干总算把心放到肚里了,不过,很显然,楚明秋怀疑是贼货,所以,他不会要,这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家里有不少古玩,惹上贼赃,条子再上门,以此为借口,把家里面的东西都给没收了,他的损失就大了。
  咸鱼干倒是无所谓,他的出货渠道好几个,今儿带来的是他认为的精品,一方面让楚明秋掌眼,另一方面,若他要,就留下,这是这几年来,养成的习惯。
  楚明秋不怕倒斗的出土文物,但他怕贼赃,所以,他不要。
  咸鱼干将东西收起来,然后俩人聊天,他告诉楚明秋,楚诚志在追美子,另外有个苗苗的姑娘在倒追他。
  楚明秋乐出声来:“这老套的剧情居然在这小子身上发生,呵呵,这小子现在和谁近些?”
  咸鱼干也笑呵呵的摇头:“现在关键在那美子,这女的,我看不简单,不答应又不放手,吊小志。”
  楚明秋洒然一笑,这不养鱼吗!不管这女人是不是绿茶,养鱼这事,女人天然就会,压根不用教。
  可,楚诚志要进了鱼塘,还真麻烦了,出鱼塘,只能靠自己,别人去拉,不但拉不出来,还落得埋怨。
  这是前世给的教训,前世就个哥们掉进鱼塘里,他们察觉了,结果去拉,几个兄弟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连朋友都没得作。
  “找时间,咱们见见那女的,这小志都这把年龄了,还在玩这虚情假意,对了,你呢,你也三十了,该找个对象结婚了,别一天到晚瞎晃悠,这女人啊,有一个真心疼你的就够了,睡再多女人,最后也是个寂寞,我可告诉你,管不住下半身的人,是成不了事的。”
  还有句话,就是,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这是前世圈里一个大佬说的,也不知道对还是不对。
  咸鱼干依旧笑嘻嘻的:“得,我抽空找一个,..”
  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被拍了巴掌。
  “你狗日的,还得瑟了!真以为是香饽饽了,满四九城美女就随你挑!”
  咸鱼干依旧笑嘻嘻的,贱嘻嘻的说:“那能呢,我也不是不想结婚,你也知道,房买了,女人也接触了几个,可,你是不知道,现在这女人特能折腾,你说要象嫂子那样,傻子才不娶回家,你说,这还没怎么地呢,就开始指手画脚了,得,我也懒得伺候。你说,要找个好女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楚明秋笑笑:“虾找虾鱼找鱼乌龟找王八,这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其实就是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洗衣做饭,照顾好孩子和老人,把家里安置好,已经够忙活的了。”
  在夫妻家庭分工上,楚明秋是坚决的传统派,男主外女主内,这也是楚家的传统。
  在他看来,女主外男主内的婚姻,是极其不稳定的,或许在西方行得通,在东方,很难行得通,东方社会中,家庭中,男人要承担主要责任,这个责任主要是经济上的,挣钱养家。
  在传统中,中国女人往往希望找个比自己强的男人,几十年下来,女权发展了,可女人在婚姻中,还是希望找个比自己强的男人。
  前世男人比女人多三千万,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剩女,八成都是这个心理在作怪,剩下那两成则是女权发展畸形的影响。
  咸鱼干叹口气:“谁说不是呢,你说,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上来就问现在有多少条腿了,我操,她们是嫁三十六条腿呢,还是嫁四十八条腿!我就烦这点!谁她娘的要跟我提这个,爷扭头就走。”
  前世要结婚是房子车子票子,今生其实也有东西,就说楚明秋结婚那会,女方一般要求是缝纫机自行车手表,后来又增加了录音机,称为三转一提溜;到现在,发展到四大件加几十条腿,这四大件就是电视录音机缝纫机和自行车,手表不再重要,几十条腿则从三十六条增加四十八条。
  不过,在这所有的东西中,房子依旧是重中之重,现在住房紧张,全靠国家分配,除了楚明秋这样的怪物,普通人要想有一套房子,要么是单位分配,要么是家里造,大杂院怎么来的,就是这样来的。
  咸鱼干忿忿不平,他很羡慕楚明秋和左雁的婚姻,可偏偏遇不上这样的女人。
  俩人闲聊着,楚明秋问起公司的情况,咸鱼干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他都在忙活自己的事,对公司的事并不上心。
  楚明秋颇不高兴,责备他不要把事搞反了,首先还是要把公司的事搞好,公司能给他提供现金流,有了资金,才能玩得起,也输得起。
  咸鱼干连忙答应,保证以后先公司后收藏。
  不过,大事他还是知道的,在经过多方评估后,梁宗达在建传统瓷窑的同时,准备从西德引进一条陶瓷生产线,只是这费用比较高,大致需要三百万马克。
  楚明秋听后,顿时担心起来,梁家瓷器之所以有名,就是坚持传统制瓷,这要引进西德的制瓷设备,变成西式的工业化制瓷,还能不能保住梁家瓷器的名声。
  楚明秋干脆拿起电话给梁宗达打去,梁宗达在电话里告诉,他是有这个打算,但现在资金不足,梁家的瓷器产量始终上不去,就算新窑建成了,产量也只能满足7成,他打算上马桶和地砖项目,从西德引进的生产线,就是准备上这两个新产品。
  梁宗达声音里有几分疲惫,然后报怨起来,家里老爷子坚决反对引进西德生产线,咸鱼干和花豹对公司不上心,花豹还好点,守着自己那个店不挪窝,咸鱼干呢,每天在店里晃悠一趟就不见了。
  楚明秋思索片刻后,告诉他,应该换个思路,这几个店留下一个就行了,公司要走大宗销售,不能再这样零敲碎打了。
  梁家瓷器在北方名气较大,但南方市场开拓却很艰难,那边几乎都是景德镇的粉丝。
  梁宗达的思路也没大错,他没有选择在餐具茶具上与南方对手拼市场,而是选择了新产品。
  国内不是没马桶和地砖,但产量很小,酒店里的马桶都是从国外进口的,这就造成国内好像不能生产马桶似的。
  这一谈就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豆包垂头丧气的进来,他才挂上电话。
  豆包满脸都挂着挫败感,看着楚明秋长吁短叹。
  楚明秋却象没看见似的,便提起要发股票的事,让他把钱准备好,到时候多买点。
  豆包却一点心思都没有,楚明秋看着他微微摇头,不再理会他,扭头继续和咸鱼干说话。
  楚明秋让咸鱼干去担任公司的销售主管,组建销售队伍,销售区域先华北后东北。
  “咱们的问题是,会烧瓷器的太多,不说江南承德了,就算燕京附近也有不少人会烧瓷,他们随便建个窑就可以烧瓷,这些瓷器虽然粗糙,可价格低廉,现在咱们老百姓的收入还不高,买东西还是看价格,价格低廉才是购买的主要理由。”
  “从这个方面来说,梁宗达的想法是对的,马桶和 地板砖,看上去技术不复杂,可真要烧好,也不容易。”
  咸鱼干不动脑子的点头,对销售,他并不觉着难,这两年,公司在欧洲拿到金奖,销售额上升很快,以至于产量跟不上销量。
  “你要先建立销售队伍,确定每个队伍的销量,奖励办法,...,这样,你找机会和曹群聊聊,他建立的销售队伍,以及对销售人员的管理制度,很有成效。”
  曹群和林百顺一块组建了与IBM的合资公司,这家名为IBM中国区总代理,虽然冠以IBM的名称,但实际上是中积电和IBM的合资公司。
  曹群在公司组建上很是下功夫,将销售队伍搭建起来,与IBM谈判,让IBM同意派来工程师培养,林百顺负责组建了售后服务队伍。
  IBM对分公司的要求也很高,半年内销售量达到一百万,一年内销量达到五百万,否则,曹群就得辞职。
  这个要求很苛刻,一家外来的新成立公司,在这个贫穷的国家,要达到五百万的年销售额,是非常困难的。
  曹群和楚明秋商议后,决定接受这个条件,不过,他也按照楚明秋的要求,提出完成任务后,IBM需要增加在中国的投资。
  所谓增加投资就是要求IBM更进一步增加零部件在中国的采购份额,另外,将部分生产放在中国。
  IBM也答应了,这实际上形成了双方对赌。
  曹群和林百顺非常努力,曹群半年里就四下跑,亲自带着销售人员全国四下跑,半年内,就完成了一百八十万销售额,到八月份,他们完成了三百二十万,完成全年目标,很有希望。
  豆包终于忍不住,长叹道:“主任,这不老是不是冰山作的?”
  楚明秋冷笑道:“怎么,怕了,我就不明白了,你凭什么追不老?不老是国际冠军,优雅漂亮,你呢,你有什么?要事业没事业,除了有个不得了的老子,你还有什么!”
  咸鱼干含笑点头,他压根就不看好,他非常清楚, 楚明秋把小不老看着心尖子,普通小伙子压根入不了他的眼,至少现在的豆包,配不上!
  豆包却自信满满,大院子弟,高干子弟,从出生到现在,一切都顺顺利利,面对任何事都自信满满,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坚持就行,没想到碰老了一鼻子灰。
  豆包语塞,扬起头,不服气的叫道:“哥,哥,咱好歹也是公司副总,在部队还当过连长!没那么差吧!”
  咸鱼干笑了,很尖刻的讥讽道:“给你数数,哥就不说了,狗子,营级干部,..”
  “升了,副团。”
  “这小子,...”咸鱼干笑了:“小不老,国际冠军,小静蕾,电影明星,小国荣,华清研究生,小树林,也是华清研究生,小平安,国家队队员,楚箐,四九城梨园大拿,你说说,你要进了这院子,排在那!不是吊车尾,是什么!”
  豆包顿时如泄气的皮球,瘪了!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
  楚家大院出妖孽,当年,都说楚明秋是楚家大院的妖孽,现在这个妖孽带出一群妖孽来。
  豆包很绝望。
  楚明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知道不足就去努力,我可告诉你,不老的婚事,我不同意,谁都不行,我不会随便让她就嫁出去的!”
  楚明秋的话掷地有声,咸鱼干当然清楚,这话绝不是狂言,小不老要嫁,楚明秋绝对会把男人从里到外给审个底掉!
  楚明秋对小不老的感情很复杂,没人追,担心;有人追了,又怕所托非人!左也愁,右也愁!烦人!
  狗子是当儿子养!不老是当女儿养!
  唉!

  第二百二十四章 股票的规则

  让楚明秋有些意外的是,这证券研究小组没让他等多久就成立了,第一会议就在四天后的周六下午举行,电话打到他办公室时,他正在洗衣机厂检查工作,是委员接的。  
  洗衣机厂供销两旺,每个员工都是喜气洋洋的,与去年待岗时,判若两人。
  苗婶和管理层陪着他到车间视察,楚明秋现在已经习惯了,现在也为自己挣到个视察的称呼了。
  这工厂开工时,他来过,工厂是原中积电废弃的一处平房,便拨给了苗婶他们,苗婶她们整理后,又向两边扩建,整个厂子扩出一千多平米,生产一线的员工有一百一十多人,管理人员也就十多个,剩下的全在销售和维修上。
  楚明秋问了她们的产量,苗婶告诉他,现在每月能生产出一千六百三十四台洗衣机,没有库存,只要生产出来,就能卖掉!
  楚明秋看着苗婶喜滋滋的样,有些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
  “质量呢?现在返修率多少?”
  “我们的质量很好,返修率,老杜,咱们三季度总共有多少台返修来着?主任,您给定的,七天无理由退货,到现在,一台退货的都没有!”
  苗婶很自豪,当初,楚明秋定下七天无理由退货的政策后,她们最初是反对,楚明秋告诉她们,启星公司已经推行几年了,在香港,启星公司的商品一律是七天无理由退货,这不但没影响启星公司的销量,相反,因为这个,市场反而扩大了,产品质量不过硬,不敢放这豪言!
  天鹅牌洗衣机在最初还是有15%左右的退货,全是质量问题,楚明秋召集全厂职工开会,当着全厂职工,将所有退货全面销毁!此举震动了全厂职工。
  从那以后,退货就没了,质量迅速上升,所有员工都明白了,质量是生命,没有质量就什么都没有。
  苗婶带着全厂职工,制定了一个质量标准体系和检测体系,从原材料进厂开始,每道工序都对上一道产品进行检测,全面落实质量管理体系。
  楚明秋点点头:“你们现在能拿出多少资金?”
  苗婶回头看看财务主管,财务主管上前答道:“到八月为止,我们总共盈利两百七十三万,这是纯利润,目前,账上有两百四十万,少的三十万,是为下阶段准备的货款。”
  楚明秋站在车工身边,看着他将一个零件加工出来。
  工人工作很认真,头上带着安全帽,脑后露出发丝,将加工好的零件取下来,她才回头看看楚明秋,只是笑了笑。
  “科技园决定在酒仙桥建设一个电子产业园,科技园负责投资建厂房,在这个园区内,有各种优惠措施,进产业园的企业可以买厂房,也可以租厂房,租厂房的企业可以在五年后,以市场价格买下厂房。”
  苗婶喜笑颜开:“那敢情好,主任,我们先预定。”
  “报告已经上交到市委,近期市委书记会就会讨论我们的方案。”
  话虽如此,其中的困难不少,最大的困难就是钱,市里财政依旧紧张,估计还是给政策,资金还得科技园自己去找。
  科技园去年总共有积累三千多万,可这三千万已经有两千万拿去建电子城了,剩下的一千多万,还要建信息产业园,还有扶持资金。
  还是缺钱啊!
  两千万是建不起电子城的,估计需要五千万,这电子城不是简单的商场,下面五层是商场,上面是写字楼,也可以改装成小型作坊实验室或研究室。
  从车间出来,楚明秋也没去办公室,他们的办公室就是在边上建了个活动房,十分简陋。
  “生产组织很好,记住质量是生命,另外,还要注意,要把损耗降下来,成本要进一步降低。”  
  苗婶连连点头,楚明秋接着告诉他们,要继续作市场调查,现在全国洗衣机生产厂家不少,科技园调查过,全国洗衣机有三十多个品牌,其中二十多个在南方,仅仅广东就有十多个,另外江浙沪还有十多个。
  由此可以看出,江浙沪和广东珠三角在三十年后成为全国最富裕的地方现在已经初露端倪。
  海里在八月召开了经济工作会议,全面废除了去年定下的限制措施,不但如此,还要求各地为非公有制企业发展提供良好的环境。
  政策变化对科技园来说是巨大利好,燕京市委市政府已经在征求各方面的意见,准备落实新政策的变化,吴老爷子也告诉他,已经敲打了燕京领导,燕京要走在改革的前列,不要成为改革的障碍。
  这是个非常严厉的警告!
  成为改革的障碍!如果不改,那下一步海里就必定插手,对燕京领导层进行人事调整!
  前世,燕京的改革相对南方来说,要滞后些,原因很简单,燕京是首都,天下第一市,不敢轻动。
  但今生发生了变化,科技园是全国首创,科技园很多的举措走在了改革的前列,同时也隐隐影响到整个燕京市的改革,把燕京市推到北方改革的龙头位置上。
  在外人眼中,科技园发展迅速,一切都生机勃勃,可在楚明秋眼中,科技园的隐患不小,其中最严重的是缺人,缺技术人才,各公司都缺,最严重的就是洗衣机公司和电器设备公司,这两家公司几乎没有技术人才,洗衣机是靠退休的老工程师帮助才搞成的,可这些退休工程师还能干几年。
  可现在这些问题,压根无解,原因很简单,缺少人才流动机制,大学生自主择业,还要等七年才试行,真正不包分配,还要等十六年,自主择业意识还要等六七年才会形成,现在连北漂都没有。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楚明秋是冥思苦想,最后还是没解决办法,只能告诉苗婶进一步发挥老同志余热,中积电是高级知识分子集中之地,退休的工程师很多,把他们组织起来开发下一代洗衣机。
  苗婶连连点头,马上答应,楚明秋觉着她并没有上心,便干脆指定现在账上盈利中,拿出一百万来,去华清大学或燕航,找大学教授们合作,共同研制下一代洗衣机。
  苗婶她们默不作声,楚明秋感觉到她们的情绪有些抗拒,便摇头解释:“洗衣机电冰箱电视,都是电子机械类产品,这类产品技术更新很快,几乎三到五年就是一代,日本产品之所以名声好,就是因为产品迭代快,松下电器,他们每年拿出营业额的5%左右投入到新产品开发中,咱们开始先拿出一百万来,成立个实验室,苗婶,咱们这厂要长久办下去,就必须在研发上投入,否则,将来在市场竞争中会非常艰难。”
  苗婶连忙答应:“主任,您放心,您的指示,我们一定落实。”
  “好,另外,十月,有个家电展,在广州,你们要挑选最好的产品参展,争取拿奖回来。”
  “好,好。”
  “明年,一月五号到十五号,美国拉斯维加斯有个消费类电子展;明年八月,西德慕尼黑电子展,这些电子展,你们都要参加,苗经理,你是总经理,这几个电子展,你都必须参加,管理层分批去,开开眼界,看看人家的产品是什么样,你们要花多少年才能与他们逐鹿天下!”
  出国!
  这个天大的喜讯顿时让苗婶们给惊住了!
  楚明秋一眼就看穿他们的心思,便提醒道:“出国是好事,可出去的目的是什么别忘了,花了钱,就要买回来东西,买不回来,这钱就白花了。”
  苗婶笑呵呵的连连点头:“放心吧,主任,我可真没想到,我也有机会出国!”
  楚明秋心里叹口气,以后出国不就是玩似的,只要有钱,出国就是一张机票。
  一阵风吹来,树叶纷纷离开,飘向尘埃,楚明秋眯了下眼睛,然后才说:“公司发展起来,以后这样的机会多的是,以后每年,你们都要出去看看,除了经理,还有技术人员,到时候,你们把名单交给我,我要审查!”
  众人点点头,楚明秋看着他们,语重心长的说:“这公司是大家伙集资所建,也就是大家伙的,公司挣钱了,大家伙就挣钱了;公司亏钱了,大家伙的钱就扔到水里了!”
  众人兴奋的神情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在国企干久了,就觉着这钱好像是国家给的,出国就是福利,以前看公司领导出国,好像也没干啥事就回来了。
  楚明秋很无奈,苗婶她们这群人,在原公司中,处于食物链底层,别说出国了,就算出市的机会几乎都没有,每天工作,回家作家务,能把这个公司办起来,已经尽了最大力量了。
  管理层文化程度低,也是这两个公司潜在的隐患,楚明秋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这两个公司可不是科技园的下属公司,是股份制公司,科技园是大股东,可也没到控股的程度。
  回到管委会,委员把证券研究小组的电话通知告诉他,时间地点,都有。
  楚明秋忍不住摇头,这名字取得,研究小组,干嘛不是筹备小组呢?
  略为想想就明白了,上面还是有阻力,先研究,时机到了,就变成筹备小组。
  楚明秋点下头,略为沉凝,便问委员,有没有兴趣一块去。
  委员眨巴下眼睛:“这证券是啥玩意,股票?”
  楚明秋脸色就变了,恶狠狠的盯着他,委员赶紧解释:“我真不知道,最近在公司管理的书,这股票啥的,我就在香港听了一耳朵。”
  “你呀,你呀!”楚明秋恨铁不成钢:“我把你放在这个位置,你就想着一辈子干这主任!”
  委员在这些老同学面前从来都是没脸没皮的,他嘿嘿干笑。
  楚明秋微微摇头,委员赶紧解释:“哥们这不是介绍了个女朋友了吗,你说,我都三十多了,再不结婚,我爸还不抽我。”
  委员比楚明秋小几个月,今年也三十三了,可到现在还没个女朋友,确实让他父母操心。
  委员连忙保证自己一定加强学习,楚明秋不再理会他,把行程记在台历上,然后打开电脑,找到文件,开始打字。
  委员有些讪讪,把门关上,殷勤的泡上茶端过来。
  “主任,”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老同学都改口了,不再叫公公,而是叫官职了,现在还在叫公公的,也就是勇子他们这些发小了。
  楚明秋更喜欢后者,小时候很反抗,现在却很喜欢。
  “我钱可是准备好了,你是不知道,要从我家老爷子那弄出钱来,比爬雪山过草地还难!”
  楚明秋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一心两用,边打字边答道:“这钱可能要五六年后才能变现,你可要想清楚,别把结婚的钱给用了。”
  “结婚花不了多少钱,”委员讨好的笑道:“这电视录音机自行车冰箱,家里都有了。”
  “你小子有点出息不,结婚了还住家里!”
  “咱不是没房子吗!再说了,我家房子大,住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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