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如歌岁月11月第二更
版主： MaLaRabb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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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转机
“早就想来了，只是工作太忙，这才抽出时间来，还请您见谅。”
楚明秋握着摩尔的手，诚恳又热情表达歉意。
摩尔含笑答道：“呵呵，没有什么关系，楚，听说你在找融资？怎么样？”
楚明秋叹口气：“见了不少风投，可..，怎么说呢，他们好像兴趣不大，我还得再找。”
楚明秋没打算瞒摩尔，硅谷不大，他四下找投资的消息瞒不住，摩尔格罗夫他们肯定早就知道了。
“融资五亿，楚，你打算拿多少股份出来？”
俩人分宾主坐下，格罗夫则坐在另一边，委员和徐学鹏没有进来，他们在英特尔工作人员陪同下，参观英特尔产品展示区。
格罗夫插话说：“五亿美元，在硅谷来说，也是个很大的数目。”
楚明秋笑笑：“是这样，可融一两亿，对中积电中微软来说，没多大意义。”
摩尔好像有点意外，扭头看他一眼，才说：“一两亿没多大意义，楚先生，您的雄心不小啊！”
“企业发展需要，”楚明秋解释道：“我打算在硅谷办分公司，这样可以就近与硅谷同行合作。”
摩尔略为思索便点头，秘书送来咖啡，楚明秋说道：“目前除了资金外，我还缺一个分公司经理。”
摩尔笑着摇头，显然不相信，楚明秋同样不隐瞒：“中积电有优秀的工程师，但，坦率的说，缺少能洞悉行业发展趋势，和，商业眼光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在当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同时还兼任两家公司的董事长。”
摩尔却笑道：“事实证明，您的工作卓有成效。”
三人闲聊着，摩尔很关心中积电新主板的研发，英特尔虽然发布了286芯片，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款能充分发挥286芯片性能的主板，这导致286到现在也没啥销量。
摩尔和格鲁夫为此很是担心，不止一次希望中积电加强研究，同时也在悄悄寻找其他合作伙伴。
286cpu是英特尔转型的第一款产品，如果不能给公司带那大收益，改善公司的财务状况，股东们就会闹起来。
286CPU发布时，公司股价在短时间里上涨了17％，可随着热度过去，公司又跌下来，不但将前段时间涨上去的全部跌掉，还继续下跌了7％。
为286找到市场，是英特尔公司当务之急。
楚明秋完全理解摩尔格罗夫的心情，他笑笑说：“新主板飞腾F286主板已经进入测试阶段，我的工程师告诉我，最迟明年一月就能上市。”
摩尔和格罗夫长吁口气，随后，楚明秋问起英特尔的未来工作计划。
摩尔迟疑下，才说：“按照我的想法，我们要彻底退出存储器市场，可股东们却希望，我们能在存储器市场再做点努力，所以，未来几年，我们除了坚持研究下一代CPU，还要研发下一代存储器。”
楚明秋楞了，英特尔这样的公司，作出战略决定，不是随便就推翻的，他看着摩尔，摩尔的神情有些苦涩。
楚明秋叹口气：“这就是我担心，几乎所有风投经理人都问我，为什么要实行合伙人制？他们出钱了，却不能对公司管理经营施加影响？为什么？没人愿意接受这样的条件。”
格鲁夫也很无奈，他和摩尔已经竭尽所能去说服股东们，可部分股东认为，存储器市场很庞大，比CPU市场要大得多。
“股东们总是希望股票一直涨。”摩尔无奈又尖刻的讽刺道。
楚明秋点头：“我是没钱，要有钱的话，现在就买贵公司的股票，有多少买多少。”
摩尔和格罗夫都乐了，办公室里那点刚生出的沉闷，如同遇见阳光般，消散了。
“楚，我们想投资贵公司？您看可以吗？”
楚明秋稍怔，马上惊喜的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五亿美元？15％的股份，董事会可以安排俩人。”
“其他的，都没意见，不过，五亿美元，现在我们也拿不出，我们现在最多能拿..，能拿，八千万美元。”摩尔计算后，答道。
楚明秋含笑说：“这没关系，您可以联络几个公司，大家一起投，AMD，IBM，德州仪器，组成一个投资团，一起投！”
摩尔和格罗夫交换个眼色，俩人同时笑了，摩尔冲楚明秋竖起大拇指。
“楚，你是个精明的商人。”
摩尔格罗夫都明白，此举一旦成功，无疑就把英特尔AMD等芯片存储器厂商，都绑上了楚明秋的战车。
楚明秋也乐了，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次来硅谷寻求融资，目标都是那些风投机构，可实际上，他的目标一直是英特尔AMD这些芯片企业，引入这些企业的资金，让他们成为中积电股东，那么中积电的客户问题就解决了，技术问题也解决了，作为股东，转让点技术，不过分吧，派几个工程师来，也不过分吧，把芯片交给中积电代工，不过分吧。
让风投投资，来的只是钱，可若让英特尔AMD德州仪器等芯片企业投资，来的就不仅仅是钱。
当然，风投要投，也可以，接受合伙人制度，只要接受了合伙人制，那怕放弃控股权，楚明秋都可以接受。
这次拜访，也是试探，意外发现，居然是双向奔赴，于是很快达成一致，楚明秋和摩尔格罗夫都没在细节上纠缠，很快便达成口头协定，皆大欢喜。
剩下的时间里，双方边谈工作边闲扯，既向对方通报本公司下阶段工作计划，同时了解对方下阶段的工作计划，重点项目的进度，如果有涉及双方合作的项目，还需要向对方通报，如果有技术难题需要对方协助解决的就提出来。
生意其实并不复杂，越是大生意，越不复杂，很多大生意，几分钟十几分钟就谈妥了，剩下的就交给下面，由他们去处理细枝末节问题。
相谈甚欢，三人都觉着意犹未尽，摩尔提出请客，楚明秋欣然接受，不过，委员和徐学鹏却没资格上这来，摩尔吩咐秘书带俩人出去吃饭，由公司付账。
摩尔开车，楚明秋毫不在意的就坐上副驾，一路上，三人继续聊。
三人发现，他们对行业发展的观点很接近，若要说差别也有，主要体现在细分行业上。
楚明秋认为计算机行业以后发展，专业性越来越强，主板显卡显示器，都是会独立发展，而CPU将是整个产业皇冠上的明珠。
楚明秋告诉摩尔格罗夫，自己是摩尔定律的坚定支持者，cpu容纳的晶体管每十八个月就会翻一番，而制程也就越来越复杂，所以，专业性也就越来越强。
专业性强，行业发展，这两条就会催生出大量专业性极强的小公司，就像当初的英特尔公司，几十个人，逐步发展。
现在芯片公司都是设计制造封存销售，一条龙，全数安排，这造成初期投入巨大，行业门槛太高，这阻碍了小公司发展，也同样造成大公司巨大负担。
所以，行业需要专业公司，这家公司只制造芯片，不设计不销售芯片，只负责制造，甚至可以连封装都不作，只负责光刻这部分。
格罗夫对这点有些不赞同，他认为专业性是未来行业发展的趋势，但芯片行业的复杂性，自然而然的会造成行业门槛提高，小公司将很难生存。
摩尔的观点与格罗夫大同小异，认为纯代工企业很难生存，就算中积电也不是纯代工企业。
楚明秋自然不同意，台积电就是这样的企业，虽然现在台积电还不存在，而且还正被他暗算中。
一路上交换对行业发展的看法，到了意大利餐厅，正是午餐时间，餐厅里人不少，一眼看去，大部分穿着随意，看到两位大佬，也没人打招呼，依旧闲聊的闲聊，吃饭的吃饭。
对这点，楚明秋觉着挺好，前世见过太多公众人物，走那都是保镖簇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有名似的。
吃饭时，三人继续谈，交换彼此对行业的看法。
楚明秋认为，英特尔应该尽快转型，未来个人计算机将迎来大爆发，这将带动软件市场，各种应用软件将应运而生。
应用的发展，对CPU提出更高要求，目前CPU的设计生产厂商就英特尔和AMD，比较而言，AMD的技术还不成熟，处在跟随状态，英特尔最好加强CPU研发，果断放弃存储市场。
另外，楚明秋建议他们加强主板芯片组研究，现在主板芯片组是主板研发的最大难题。
摩尔也承认，英特尔公司应该转型CPU，可股东们对放弃存储市场有意见，在董事会发难，加上286CPU并没有让股价上涨，股东们意见更大了，他不得不让步，答应继续在存储器上继续投入。
格罗夫报怨那些股东压根不懂行业和技术发展，就知道盯着股价，对楚明秋搞的那个合伙人制，很是羡慕，这样可以排除股东的干扰，可惜在美国很难做到。
楚明秋不觉着如此，他倒是认为摩尔先生为人太温和，不够强硬，以摩尔先生在行业的地位和影响力，他若态度坚决，股东们有很大可能让步。
倒是格罗夫，此公做事激进刚猛，他在公司就力推8106，不服从的一律解雇。
所谓8106，就是每天八点上班，工作时间十个小时，每周工作六天。
三十年后，996遭人诟病，可格鲁夫力推的8106却让英特尔成功渡过最困难的转型期，带领英特尔登上巅峰。
楚明秋觉着格罗夫和摩尔换个位置，可能对英特尔的发展更有利。
吃过午饭后，三人回到英特尔公司，格罗夫带着楚明秋参观公司，格罗夫向楚明秋介绍了公司的新项目，386芯片，告诉楚明秋，这款芯片将是首款32位处理器，将采取一系列新技术。
286cpu在运行中，容易出现卡顿，也就是运算速度比较差，浮点运算能力不足，更主要的是，286依旧是款16位系统的cpu。
386则要解决这些问题，而且是首款32位cpu。
楚明秋问，他们采取那些新技术，格罗夫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楚明秋很明智的没有继续问，他看展台上还有不少内存，格罗夫没有多介绍，这些内存相比日本的同类产品，不但技术性能落后，价格还贵。
但，就算如此，LENOVO依旧采用了英特尔的内存。
楚明秋半认真半玩笑的问他们下一代内存什么时候发布。
格罗夫苦笑着，尽管中积电提供了几十万订单，给英特尔带来上百万销售，可依旧不能扭转内存产品线的亏损。
格罗夫心里清楚，中积电之所以舍弃日本内存，坚持采购英特尔的内存，还是因为双方的战略合作协议。中方希望获得内存技术，英特尔也愿意转让，只是中方的出价太低。
展品不少，展厅不大，俩人边走边边看，楚明秋提出到工作区去看看，格罗夫也没拒绝。
上千名工程师在低头工作，楚明秋惊讶的发现，英特尔的居然还在用手工设计芯片，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不用设计软件？
格罗夫答道，现在的设计软件，还不能满足芯片设计的要求，若是作普通的电路设计还行，但用来搞芯片设计，还不行。
楚明秋微微点头，忍不住想起去年投资的加州图形系统公司，他几乎忘记了这个公司，现在这家公司的发展状况，他压根不清楚。
这可是一百万美元的投资，居然被忽视到这个程度，这要让有心人知道，还不知道掀起多大风波。
格罗夫诧异的问，中积电难道有专业的设计软件？ 楚明秋摇头，中积电现在用的是CATIA软件，功能同样有限，能实现较复杂的电路布线，但若设计芯片，就差远了。
楚明秋告诉他，中积电目前用的是CATIA软件作辅助设计，这比完全手工的效率要高四成。
格罗夫闻言笑说，他知道这款软件，他们也试过，但芯片设计更复杂，这款软件还不能满足需要。
楚明秋这下明白了，主板芯片硬盘，比起cpu来，就不是一个数量级。
拜访英特尔结束后，回到酒店，他就给孙亚杰打去电话，询问加州图形系统公司的情况。
孙亚杰现在是加州图形系统公司的董事，他告诉楚明秋，图形系统公司发展还算顺利，就是速度太慢，他们下一代软件，还在研发。
楚明秋让孙亚杰转告他们，自己会找时间到公司去看看，与那位教授聊聊。
孙亚杰答应了，随后说，他觉着贝格斯教授的胆子稍微小了点，当初，楚明秋要求是开放架构，贝格斯也答应了，可到目前为止，贝格斯依旧没有将架构开放出来，这导致公司步履维艰，他从侧面打听了下，公司融的钱快花得差不多了。
楚明秋听着，没说什么，有些情况，得亲自和贝格斯谈过才知道。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楚明秋连续拜会了十多家风投机构，与基金经理们谈话，可惜的是，只有两三家表现出有限的兴趣，剩下的就只是简单的聊聊，他们更多的兴趣是对楚明秋本人，好像对这个能写出《第三次工业革命》的中国人很好奇。
而摩尔和格罗夫召开临时董事会，俩人一唱一和，表示投资中积电和中微软，对公司打开中国市场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俩人说服了大部分董事会成员，勉强通过了投资中积电和中微软的决定。
楚明秋又拜访了AMD公司，中积电此前曾与AMD接触后，但被杰瑞.桑德斯委婉拒绝了，不过，在两年前，却又突然找到中积电，希望中积电同样为他们代工存储芯片，双方也就签署了合作协议，中积电从80年开始为amd代工，不过，杰瑞.桑切斯的眼光没有摩尔格罗夫长远，给中积电的量度还比较少，而且也不是他们的最新产品。
与英特尔不同，amd还没有转向cpu，主要产品依旧是存储器，不过，杰瑞.桑德斯作了个极有远见的决定，与英特尔达成战略合作协议，双方互相授权专利。
对这样个协议，楚明秋最初非常惊讶，英特尔这是在扶贫啊，amd现在可不是那个可以和英特尔叫阵的cpu巨头，还只是一个没多大威胁的小弟，这个协议，是英特尔为了推广x86付出的代价！这与中积电轻松拿到x86指令集，原因是一样的。
杰瑞.桑德斯表现很热情，花了半天时间与楚明秋谈话，他没有隐瞒，格罗夫已经告诉他，邀请他参加对中积电的投资。
楚明秋也很坦率，告诉他，这次中积电要融资五亿美元，而且，投资人除了在董事会拥有席位，其他权力并不多，他向桑德斯介绍了合作人制，以及为什么要实行这个制度。
桑德斯出身技术人员，在AMD发展过程中，同样受到董事会的牵制，对此很理解，但却认为，可能只有少数人能接受。
楚明秋反问他能不能接受。
桑德斯呵呵的笑笑，没有回答。
楚明秋希望扩大双方的合作范围，希望AMD将更多订单交给中积电。
桑德斯也希望中积电购买更多AMD存储器，和其他产品。
楚明秋笑笑说，AMD的产品价格太高，比英特尔还高，性能还比不上日本产品。
桑德斯解释说，他们的产品性能与日本的相比完全不差，他承认日本人的存储器价格是要低些，但日本的存储器使用寿命和散热性很差。
楚明秋心里差点笑出声来，这忽悠随口就来，AMD早期芯片的散热性出了名的差，被DIY发烧友称为可以煎鸡蛋。
当然，他不会这样说，转变话题，好奇的问，听说他们的芯片已经用在航天飞机上了。
这一下就点到桑切斯的痒处，他随即兴奋起来。
1981年，全世界首架可重复使用的航天飞机哥伦比亚号升空，并且完美返回，此举震动世界，美国人由此欢欣鼓舞。
amd的芯片在哥伦比亚号上使用，公司股票由此大涨。
AMD一向被认为是业界小兄弟，一直被英特尔稳稳压一头，而哥伦比亚号采用了他的产品而不是英特尔，这让桑切斯非常自豪。
桑切斯滔滔不绝的讲着amd芯片的优越性，偶尔还贬低下英特尔，极力推销他们的产品。
楚明秋最后也承诺，在新产品上考虑他们的存储器，不过，他也建议AMD转向cpu，放弃存储器市场，尽管这个市场依旧很大。
在这点上，桑切斯明显就不如摩尔和格罗夫，或者说，AMD的存储器在市场上的反映还不错，占公司总收入近半，这一下就放弃，换谁一时都难以接受。
在AMD盘桓了一天，双方都比较满意，AMD其实已经开始迈入亚洲市场，为了降低成本，他们在菲律宾建立了新工厂，只是这只是个组装工厂。
了解AMD的话，就知道，这家公司是靠逆向工程起家的，他们在芯片上起步就是靠逆向8086开始的，很奇怪的是，英特尔不但没追究，还与他们达成互相授权协议。
楚明秋想不通这点，觉着这里面有蹊跷，但又不好问，不过，这个协议对AMD来说，是天大的好处。
临别之时，楚明秋再度请桑切斯考虑投资中积电的事。
桑切斯略为思考后，问他，中积电会不会设计芯片，会不会因此获得他们的芯片技术。
楚明秋笑了：“桑切斯先生，这点，你过滤了，我们没有cpu研制计划，我们的产品是主板和硬盘，最近搞了点内存，技术上落后日本三代到四代。”
“或许我们两家在内存上有竞争关系，如果，您在我们的内存上看到你们没授权的技术，可以告我们。”
桑切斯想了想，觉着也是，但，中积电独特的管理体制，让他有些不爽，特别是那个合伙人制，让人很无语，有种冤大头的感觉。
楚明秋没再继续劝，话已至此，多说反到落了下乘。
吃晚饭时，他在餐厅打了个电话，打给黄娇倩的，现在黄娇倩在硅谷办了家小杂志，自己担任主编，偶尔兼记者和主持人。
现在黄娇倩几乎脱离了秘密工作，她搜集情报的方式改为从公开信息中搜集分析。
楚明秋故意在餐厅多逗留了些时间，回到酒店，刚入大堂，黄娇倩就迎上来，在大庭广众下就提出要采访他，楚明秋欣然同意。
到了房间里，黄娇倩下意识的开始检查房间，楚明秋没有阻拦，倒了杯咖啡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看着。
黄娇倩在房间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窃听器后，才放心坐下。
“你这都条件反射了。”楚明秋调侃道。
黄娇倩也笑道：“可不是，没来之前不知道，美国的新闻业竞争激烈，彼此窃取新闻线索的多了。”
楚明秋呵呵笑道：“香港一别，有几年了，这几年怎么样？”
“还那样，劳碌命，我在硅谷办了期刊《硅谷观察》，目前还有点名气。”
“那就祝贺了，”楚明秋举起咖啡杯，尽管检查过了，可还是没放开了说，他们这些话，不管谁听去，都找不出毛病。
黄娇倩也同样举杯，楚明秋又说：“怎么样，你知道西雅图的微软公司吗？董事长兼总经理，叫比尔盖茨的。”
黄娇倩想了想：“好像是有这样一家公司，小公司，规模不大，好像只有不到百人，前段时间还到硅谷来找投资。”
楚明秋沉凝片刻：“前段时间，比尔盖茨到硅谷来找投资，同时到中微软硅谷分公司拜访，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到我们公司来拜访，听孙亚杰说，比尔盖茨有卖掉公司的打算，您听说了吗？”
黄娇倩摇头：“不知道，微软是家小公司，这样的公司，硅谷遍地都是，他要卖掉公司，这很正常，好多这样的公司无声无息的关门，没什么好奇怪的。”
现在的微软还在倒闭和发展中苦苦挣扎，特别是被楚明秋截胡后，微软的发展更加困难，公司要开新项目，也只有开新项目，才能开辟新市场。
开新项目，就要投入资金，尽管软件的研发费用相对硬件要小得多，最大的就是人力成本，其次就是办公场地的租金。
现在还没有互联网，不需要服务器，但也因此要增加不少人力成本。
“你小看了这家公司的潜力。”楚明秋觉着自己很幸运，别说美国政府了，就算业界，对软件的发展还停留在软件是硬件的附属，几乎所有计算机的厂商，都是自研操作系统，ibm的大型机中型机都是改编的UNIX操作系统。
黄娇倩不以为然，楚明秋笑笑。
“以你的了解，硅谷有多少研发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的？”
黄娇倩想了想，摇头。
“我知道的就微软和中微软。”
黄娇倩先是一怔，随即乐了，楚明秋也笑了。
“操作系统有很多，但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不多，而从行业发展角度上看，个人计算机将是未来计算机发展的潮流。”
黄娇倩明白的点头：“贵公司想收购微软？”
“如果能，那当然是最好的，”楚明秋大有深意的看着她，然后起身，走到阳台上，黄娇倩跟着过去。
“弄清微软的财务状况，需要多少时间？”
黄娇倩摇头：“这个可说不好，这酒店真不错。”
海风习习，星辰灿烂，夜色辉煌，站在阳台上，就一收眼底。
“咱们时间可不多，对了，你老公来了吗？”
“来了，在杂志社负责销售和印刷。”
“孩子呢？能适应硅谷生活吗？”
“还行，他们最高兴的就是，在美国，不能揍他们了。”黄娇倩开玩笑的笑道。
楚明秋哈哈大笑，黄娇倩显得很轻松，秘密工作的压力很大，现在脱离了这条线，整个生活都轻松了。
“你下面的工作就是搜集微软的财务状况，还有图形化操作系统和办公系统的研发进展。”
“多长时间？”
“接下来，我要去纽约，然后去德州，然后回来，再继续找融资。”
黄娇倩默默点头，楚明秋又说道：“不用冒险，要通过公开透露的信息中，通过分析，找出他们的财务消息，这比尔盖茨不是来找过投资吗，风投总要了解他们财务状况吧，还有，他们虽然没上市，但总有会计师事务所审查，还有他们的税务报表，交了多少税。”
黄娇倩露出笑容，七八天时间，是很紧，可再怎么紧，也比当年要好。
任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已经习惯了。
“除了微软，另一个你要关注的东西是仿真软件，或者说，工业控制软件和设计软件，这个领域还很弱小，但未来，工控软件和设计软件将会非常重要，甚至对一个国家的工业发展至关重要。
你要充分利用《硅谷观察》这个平台，把这个平台作大，不要仅仅停留在发行量，停留在采访，这样是发展不起来的，要举办高峰论坛，举办行业峰会。
比如，每年的拉斯维加斯电子展，你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召开一个高峰论坛，再联络个电视台，双方合办，电视录播直播，都可以。
多举办几次，名声就上来了，愿意参加论坛峰会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名声和收益自然而然就来了。
第二办法，就是走入校园，与大学教授们合作，邀请他们参加一些峰会，斯坦福加州伯克利这些就在硅谷的名校，不用用怎么得行。”
黄娇倩默默思索，这楚主任真不愧是经济好手，这几招很简单，以《硅谷观察》现在的影响力，就可以办成。
“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对，未来是计算机引领的技术革命，以后芯片技术将广泛应用在各种工业和生活类电子产品中。
对于后者，不用担心，这个技术太低端，可以很容易做到。
关键是前者，数控机床，医疗设备，汽车设计，等等，工业控制软件，在某种程度上，比个人计算机还重要。
工业应用方面，分两个部分，一是硬件，包括芯片等产品，另一个就是软件。
工控芯片，要求没那么高，8088就可以满足大部分需要，但软件就不一样。
我们现在和美国的技术差距比较大，完全依靠我们自己，要追赶美国，时间上会花很长时间。
要缩短这个时间，我的想法是，在美国办分公司，吸纳美国科技人才，有机会便购买美国的成熟技术。”
这就是楚明秋的特点，让下面具体办事的人完全明白为什么这样作，目的手段，都明白了，做事就有方法，他离得远，信息不通畅，没有电邮，不好直接打电话和通信，这样作可以给下面的人最大的主观能动性。
黄娇倩没在房间里待多久，临走之前，楚明秋给了她一份采访记录，让她在这一期杂志上发表。
第二天，三人休息一上午，下午乘飞机到纽约，事先已经得到通知的IBM已经派人在机场迎接。
晚上无事，美国人没有接风洗尘的习惯，连住宿都只是帮忙订房，还得自己结账。
IBM的老大们依旧那样傲慢，接待他们是市场部经理，楚明秋和他谈了两天，一方面询问他们还有什么要求，另一方面也希望能转让存储器技术，同时帮助中积电提高光刻技术和封装技术。
市场部经理对楚明秋低调的态度很满意，对与中积电的合作也很满意，今年，IBM和中积电的合资公司已经在中国卖出了十万多台，仅比美国和欧洲少，是IBM个人计算机的第三大市场。
楚明秋满脸春风，好像这深冬的寒风都绕过他跑了。
IBM的个人计算机每台，除了原有配置外，还要从中积电采购汉字系统，中微软的汉字系统价格可不便宜，两百多一块，再加上中文办公系统，一台计算机中微软可以收入三百多，十万台就是三千多万。
IBM对此颇有微词，认为双方的协议中，应该包括中文系统，但中方认为，这中文系统是独立的系统，不属于操作系统的一部分，双方谈判，最后IBM不得不接受中方的条件。
此举让IBM颇为不满，这次楚明秋来拜访，IBM也提出，希望中文系统降价，三百人民币，超过一百五十美元了，这个价格太高了。
楚明秋认为羊毛出在羊身上，而且这个成本只有在中国才会出现，不影响IBM在其他国家的销售。
IBM却不这样认为，认为中方这是有意抬高IBM的价格，帮助lenovo低价占领市场。
楚明秋笑着摇头，告诉他，Lenovo采购的中文系统同样是这个价格，中微软和中积电是两家独立的公司，产品是按照市场价销售。
楚明秋不敢接受中文系统降价的要求，现在中微软最赚钱的就是这个产品，甚至可以说，整个公司全靠这个系统养着，每年可以给中微软带来几千万的收入。
科技的力量的已经初步展现。
除了对中文系统有些报怨外，IBM还没有其他不满，对与硅谷分公司的合作还比较满意，就是认为硅谷分公司的力量稍显薄弱。
硅谷分公司现在只有一百多人，承担了图形化办公系统研发工作和IBM合作的工作。
从目前来看，这个员工少了点，但要增加人手，楚明秋觉着...，他暂时还不想，如果能兼并微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在拜访了IBM后，楚明秋就准备到达拉斯，此前已经和德州仪器联系了，在欧美，不通知就上门，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人家可能因此拒绝接待。
飞机是晚上的，三人在达拉斯落地后，居然没人接机，楚明秋很无奈，三人叫了出租车到酒店。
德州民风彪悍，几乎人人有枪，达拉斯的晚上很安静，街上看不到行人，比起纽约和洛杉矶，甚至硅谷来说，都冷清多了。
楚明秋有些好奇，这么冷清的城市，为什么晚上还有出租车？
司机是个白人大叔，这位大叔一直对楚明秋三人很好奇，听到楚明秋的问题，便笑了。
他先问楚明秋中国的出租车会是什么样？晚上出车吗？
楚明秋摇头说，中国出租车一般都在出租车公司，要打电话才出车，不过，香港的出租车都是连轴转，白天一个人开，晚上换个人。
司机笑道，他们也这样，不过，晚上一般都等在机场或夜总会酒吧酒店外，不在街上跑。
楚明秋和司机闲聊起来，向他打听达拉斯的风土人情，徐学鹏也不时插话，抓住机会锻炼口语。
不过，这司机的口音中带着明显的德州口音，听着有些费劲。
气氛慢慢活络，司机问他们来达拉斯作什么？
楚明秋说到德州仪器拜访，司机很爽快的说，他的朋友就是德州仪器的员工，德州仪器在达拉斯雇佣了几千个员工，是家非常优秀的企业。
楚明秋好像不经意的问起张忠谋，司机也爽快的说，他是达拉斯最有名的中国人。
不过，司机对张忠谋的情况了解不多，所有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
“前两年，我家隔壁搬来个中国人，叫汝京张，他也是在德州仪器工作，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哪。”
汝京张，楚明秋想了好一会才明白，这他妈的是张汝京。
这又是一个芯片大神，神到连他这个混迹娱乐圈的人都知道。
不过，他没想到，这位大神居然也在德州仪器工作。
后半段路，楚明秋很少说话，心里默默想着，要是张忠谋不答应，是不是要转向张汝京。
这个问题他思考了半夜，天色微明，他想明白了，且不说，张汝京现在的能力和资历，以及他在美国华人半导体工程师中的威望，能不能起到引流作用，都不是决定性的。
选择张忠谋，主要是两个原因，第一个，张忠谋是台湾半导体发展的领军人物，没有了他，台湾半导体可能依旧会发展起来，但会走一段时间的弯路。
第二，张忠谋在美籍华人半导体人中，有很高的威望，他若来中积电，会带来一批半导体人才，这会极大缓解中积电半导体人才不足的困难。
所谓一人兴帮，就是这个意思。
除了张汝京，还有梁孟松，林本坚，蒋尚义，据说台积电有研发六君子，剩下三个，他记不得了；若能把这六个人才都弄到中积电，楚明秋觉着台积电，或许以后还会有，但估计也是被吊打的份。
第二天到德州仪器，来接待他们的居然就是张忠谋，楚明秋乐得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张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上次拉斯维加斯一见，总有意犹未尽之感，这次咱们得好好聊聊。”
张忠谋略为有些诧异，他当然还记得这个来自中国大陆的年青人，这个年青人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他们的观点很接近，可以说非常接近。
这两年，他注意到中积电，中积电正在走在他想走的路上，他们成功取得英特尔AMDIBM的芯片代工，这让他兴奋之余，又很是失望。
兴奋是，中积电的举措证明，他的想法是可行的，失望的是，这...，这是中国大陆的。
他不喜欢大陆的政权，也不满意台湾政权，不过，比较而言，他还是倾向台湾。
张忠谋公式化的笑笑，说道：“楚先生，很高兴您能来达拉斯，上次在拉斯维加斯，咱们谈得很愉快，这两年，我也注意到贵公司发展迅速，听说国民半导体也把芯片代工交给你们了，是吗？”
“传言！绝对传言，”楚明秋笑道：“我们正在谈判，我们现在的麻烦是，有不少厂家愿意和我们合作，但我们联系不方便，中美之间隔着个太平洋，信件就要走半个月，实在太不方便了。”
不等张忠谋说话，便继续说道：“我们希望贵公司能把芯片交给我们代工，我们一定保证质量，价格也保证优惠。”
张忠谋笑笑，不置可否，今天让他来接待楚明秋，其实就已经是种态度，在外人看来，他是德州三号人物，有很大的话语权，又是华裔，来接待楚明秋他们，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实际上，他是负责研发的，如果上面有意开拓中国市场，来的应该是负责市场的，而不是他这个负责研发的。
这几年，他与总裁夏柏的矛盾越来越深，他坚定认为应该发展CPU，发展大规模集成电路，而夏柏则认为消费类电子产品更有发展前景，市场更大，那所谓的个人计算机，也就是个大点的玩具，没有多少实用价值，在热头过去后，就会归于平常。
张忠谋与夏柏多次争论，甚至在公司内部发起一场讨论，可惜，他都遭到惨败，德州仪器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站在夏柏一边，只有少部分站在他这边。
楚明秋好像看出张忠谋的态度，继续推销道：“我们给英特尔AMD代工，就已经证明我们的技术能力，格罗夫先生测算过，我们代工比他们自己生产，成本要低四成左右，可以在价格上与日本人拼拼。”
张忠谋含蓄的笑笑：“我知道，可是我们的生产能力，完全可以保证我们的产量。”
楚明秋摇头：“不能简单的这样看，芯片技术在发展，集成的晶体管越来越多，现在是几万十几万，将来是几百万几千万上亿，制造工艺越来越复杂，贵公司又要研究芯片，又要研究制造工艺，这成本和时间，都耗费不少。”
现在的芯片和集成电路公司，全都是研发生产一条龙，全代工企业，张忠谋是开创者，现在则被楚明秋无耻的窃取了。
楚明秋班门弄斧在祖师爷面前推销他的理念。
无耻之尤！
张忠谋勉强笑笑：“楚先生，这个事，我们今天不谈，不过，我们德州仪器有不少产品，不知道贵公司有没有兴趣。”
楚明秋点头：“当然，不过，坦率的说，贵公司的产品在行业内并不占优势，市场上同类产品很多，至少现阶段，我们还用不上。”
张忠谋也知道，这也是场面话，德州仪器的各种芯片，或者，不能称为芯片，应该算集成电路，还升级不到芯片上。德州仪器的产品主力还是普通的集成电路。
楚明秋很坦率，张忠谋也就不含糊，双方很坦诚，用外交黑话来说，双方充分交换了意见，增进了双方的了解。
基本态度了解后，楚明秋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便提出要请张忠谋吃饭，张忠谋犹豫下点头答应。
楚明秋对达拉斯不熟，张忠谋介绍了个餐厅，是家中餐厅，港味餐厅。
张忠谋没有带下属，只身一人与楚明秋吃饭。
“我们准备在硅谷办一家分公司，”楚明秋坐下开口便奔主题去了，这次来达拉斯，拜访德州仪器是幌子，楚明秋心里清楚，德州仪器的集成电路压根不会交给中积电，也没有必要为他们代工；来达拉斯的目的只有一个，张忠谋。
张忠谋微怔，放下菜单，抬眼看着楚明秋，楚明秋说道：“张先生，您能给我们一点建议吗？”
张忠谋想了想，问道：“你们打算投资多少？”
“不多，三千万美元左右。”
张忠谋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在他看来，要发展大规模制程技术，投入十分巨大，几千万，连门槛都不够，起步价就得上亿，而且随着技术发展，制程会越来越复杂，此后的投资还会巨大。
代工，说起来简单，理念很好，可真要推行，十分艰难。
拜研发设计生产一条龙，英特尔AMD德州仪器这些集成电路巨头，谁家没有生产工厂，要让他们把产品交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在公司初期，一定会亏损，只有把公司规模作大，才能降低成本，才能有盈利。
有了利润，才能研究更先进的制程，才能形成良性循环。
三千万美元！开玩笑呢！
楚明秋解释道：“这是第一期，主要是用来买土地和设备，这个分公司主要是研发制程技术，简单的说，是实验室，不搞生产。”
张忠谋微微点头，思索片刻：“这个想法，有意思，不过，这个投资，太少了！”
太少了！
楚明秋叹口气：“三千万是不够，这个分公司，名义上是分公司，实际上是研究所，除了一个光刻车间外，还有很多其他设备，还有人。
我们现在还缺少足够的研发人员，国内的生产和研发工作也很繁重，所以，这个分公司的工作人员要在硅谷本地招聘。”
张忠谋再度点头，楚明秋很诚恳的说：“张先生，至于资金，我正在寻求融资，英特尔已经同意投资一亿美元，另外，AMDIBM也都有投资意向，我估计，这次融资能融到五亿美元。”
张忠谋微微有些惊讶，略为思索便明白了，露出丝微笑：“好主意，楚先生，这个主意好！”
楚明秋正要说话，服务员端来菜，这时，老板也过来，很习惯的和张忠谋招呼，还送了一个菜。
“这位先生，很面生，第一次来吧。”
楚明秋起身：“第一次来达拉斯，燕京人，来这出差。”
“燕京人，”那老板眼前一亮，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我也是燕京人。”
楚明秋很高兴的，连忙请他坐下。
他乡遇老乡，老板也挺高兴，也没推辞。
老板随即问起来，楚明秋也不扭捏，直说自己是燕京楚家。
“你是楚家人！”老板更惊讶了：“我还认识您父亲和母亲，呵呵，您母亲还买了我家房子。”
楚明秋这下有点惊讶了，小心的说：“这个我不清楚，我妈说那段时间她买了七八个四合院，您给提醒下。”
“具体的地址，我不记得了，毕竟那时，我也就九岁，反正距离天安门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的样。”
楚明秋和委员都乐了，楚明秋笑道：“原来那房子是您处理给我家的，现在那开了家酒店。”
老板闻言有些感慨，楚明秋希望他回去看看。
“三十多年了，您该回去看看，这三十年，燕京发生了很多变化，回去看看，或许有新的感觉。”
楚明秋知道，这些人在四九年离开的，与老共多少有点不对付。
老板叹口气，楚明秋见状，轻轻叹口气：“过去，国家内战，外敌入侵，百姓流离失所，共产党有两大功绩，第一个是消灭了战乱，百姓再也不用听枪声炮声；第二个，争取到国家主权，从前清到四九年，西方人在中国就是特等公民，可以横着走；那怕在抗战时期，美国军人在中国也照样横行。
现在日本韩国，美国军人同样享有治外法权，可现在，不管那个国家的人，在中国的土地上，都必须接受中国法律的管辖。
前三十年，我们建设了一整套足以支撑国家的工业体系，公平的说，共产党交出的这份成绩单，在任何国家的执政党来说，都称得上优秀。
现在，国家搞改革开放，这是新一轮启航，整个国家的经济体制都要转变，随之而来的就是法律，政府行政方式，都要转变，以符合经济体制的转变。”
“这是个艰巨的工作，这么大个国家，经济体制几乎可以说是推倒重建。
一方面要重建经济体制，一方面要保持国家稳定，不能出现动乱，这个工作非常艰巨，需要极高的政治智慧，以及高超的社会治理方式。”
楚明秋是有感而发，这些事，好像与张忠谋和老板没多大关系，他们现在已经稳定的工作和生活，对国内而言，他们只是旁观者，他们的子女可能连中国话都不会说。
可张忠谋和老板却频频点头，显然认可这番话。
他们的童年几乎相同，在战火中颠沛流离，饱尝艰辛，这段经历让他们刻骨难忘。
“中国发展起来了，对全世界的华人，不管国籍是中国还是其他国家，不管会不会说中国话，不管是不是支持共产党政府，都会有无形的好处。”
楚明秋热辣的看着张忠谋，张忠谋的神情终于有些动容，他又加了一把火。
“给你们说个事吧，前年，我母亲作七十大寿，楚家一族人从英国回来，说实话，我都不认识他，他也是四九年到香港，后来觉着香港离大陆还是太近，便跑到伦敦。
他回来，带着孙子，他孙子是在英国出生的，连中国话都不会说，只能说几个词语，这让他很担心，便借这次回来，带他回来，有点认祖归宗的意思。
他给我说了个事，是他和英国邻居的对话，英国邻居说他不是英国人，他承认，不过，他说他孙子出生在英国，应该算英国人了吧。
他的邻居怎么回答的，他的邻居是这样回答，你出生猪圈，难到就是猪了！”
楚明秋摇头看着张忠谋和老板，没有继续刺激他们，这个事是真事，也是假话。
假话是，他那位从英国回来的远亲，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真事是，这段话是前世在抖音上看到的，那位抖音UP主说是他的亲身经历，是他和朋友的对话。
不管那位UP主是不是说的真话，楚明秋认为这话有道理，别人的国家，别人的生活，是别人干出来的，你跑别人国家，与别人争就业，争福利，人家能给你有好脸！受到歧视，那就忍着吧！
楚明秋问老板，实际是问张忠谋，德州的种族歧视严重吗？
老板叹口气说现在要好些了，前些年才严重，德州已经算好的了，其他南方州才严重。
“回去看看吧，就算还愿，也回去看看，不要有什么担心，不会有任何事，如果，有什么麻烦，您可以给我打电话。”
楚明秋把自己在国内的电话给了老板，老板很仔细的收起来。
张忠谋开始八卦：“我听说国内，象楚先生这样的家庭，在国内过得很不好。”
楚明秋笑笑：“我现在是国家干部，党员，我母亲曾经担任政协委员，人大代表，我父亲生前曾经担任燕京政协委员，燕京市卫生局顾问，要不是年龄大了，他可能还要当燕京副市长，我父亲去世时，是周总理亲自写的悼词。”
一串头衔，非常给力。
“十年中，我家也吃了些苦头，不过，那时整个国家都陷入混乱，受点波及也正常。”楚明秋叹口气：“过去三十年，我们国家走在理想主义道路上，毛主席是个理想主义者，他希望天下大同，坚定的社会主义信仰者，所以，在制定政策时，就带上了理想主义色彩。”
张忠谋很诧异，虽然在美国，对国内的消息也不是不知道，特别是这几年，不断有国内的人移民美国，十年中发生的事，逐步在华人圈流传出来，特别是那些移民出来的右派，他们经受二十年苦难，其中的凄惨，令人唏嘘不已。
张忠谋也叹口气，他对楚明秋的坦率也有些好奇：“楚先生，您这样直接，不担心吗？”
楚明秋忍不住笑了：“这有什么担心的，国内好多人的态度更激进，我这算什么。”
“那你赞成他们的意见吗？”张忠谋更加好奇了。
楚明秋摇头：“他们的大部分意见，我都不赞成，有小部分，我赞成，比如，政府和企业分开，以前，我们是政企不分，现在还有，比如我，两个身份，一个是政府公务员，还是两家企业的董事长，这就是政企不分。
其次就是监督问题，如何监督政府，我们总结了这几十年的教训，我们得出的初步结论是，政府缺少监督，政府的决策缺少科学依据。
这些观点，很多都被大佬接受，不过，政府要转变观念和职能，这需要个过程，现在呢，我们的领导人慎重了很多，以前是想到就干，效率很高，可出错也多，现在呢，每个决定都要多方论证，效率慢，但出错，特别是大错的机会少，现在国内是新旧思想交替。”
老板很好奇也很高兴，问起燕京的一些老地方老字号，也幸亏楚明秋收了五年破烂，把四九城逛了个遍，好些连委员都没听说的地方和事，他都知道。
老板高兴之下，宣布这顿饭，他请了，很快，他便亲自下厨，作了道鲁菜中的名菜，油焖大虾。
楚明秋尝后，很是说了几句好话，老板也同样和他合影，老板当时还不知道，楚明秋还是个名人，几个月后，一次偶然，他去硅谷，看到那家饭店里挂的照片，这才知道，回来后，便依葫芦画瓢，将楚明秋和他的合照放在店内，张忠谋见后，觉着很是无趣。
不过，楚明秋觉着这老板的手艺不怎么样，赶不上水生，这水生要来美国开家饭店，绝对发财。
“芯片，不管是代工，还是设计生产，都是一个耗资巨大的行业，您别说五亿美元了，就算五十亿美元，也不见得够。”
老板走后，张忠谋总算开口了，给楚明秋提出建议。
“现在芯片技术，不管是光刻技术还是设计技术，都是欧美日领先，您要想追赶他们，投入就得超过他们，而且，中国大陆要发展芯片产业，比台湾新加坡和韩国要困难得多。”
楚明秋听着默默点头，张忠谋不愧是行业领军人物，完全看清他们的弱点，所以，才一直没表态。
要发展芯片产业，人和钱是绕不过的问题，张忠谋很清楚这点，中国大陆两样都缺。
楚明秋忽然明白了，张忠谋这是想离开德州仪器了，可去那是个难题，台湾想要他去，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没答应，那他在等什么呢？
楚明秋隐隐有个猜测，这家伙在待价而沽。
可...，最终这家伙不是去了台湾吗！
待价而沽，还有谁在找他？
韩国？新加坡？还是美国人？
他首先排除了美国人，美国人并不相信代工，随后又排除了韩国人，这个狭隘的半岛民族，不会相信一个华人！
会不会是日本人呢？
也不会，这个民族更加狭隘，而且现在日本人信心爆棚，压根就不会搞什么代工！
那唯一的答案就是新加坡！
新加坡有什么知名IT企业吗？
楚明秋一时也想不起来，前世今生，都没听说新加坡有什么知名IT企业。
“我注意到，你的想法是作代工，这个想法很好。
随着大规模集成电路技术的发展，芯片应用会越来越广泛，也会越来越专业，会出现很多专业性很强的芯片和芯片公司。
制程技术会越来越复杂，光刻技术也会同样复杂，这会抬高整个行业成本，如果有个专业的代工公司，这个公司只作代工，不研发芯片，也不作其他产品，就生产芯片，在这点上，我们有差别。
你们中积电产品线太长，代工，主板，硬盘，还有整机，都在搞，产品线太长，这会分散资金和技术，再加上，...，你们缺少人力。”
楚明秋听着张忠谋的分析，不得不承认，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家伙能成为行业领袖，不是没有原因的。
楚明秋略为沉凝才说：“张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们是缺人，但不是缺少普通工程师，从七四年，我们就确立了发展集成电路产业，同年七月，海里召开了高校工作会议，布局了七个高校开设集成电路专业，只是那时不正规，整个社会都不正规。
七七年恢复高考，大学开始走向正规，七九年，全国高等教育会议，决定将电子电器精密仪器大规模集成电路，作为重点学科建设，全国有三十七所大学开设了相关专业，其中重点扶持的大学有九所，资金师资向这九所大学倾斜。”
“为满足师资要求，从七四年开始，我们每年都向欧美日排除留学生，以理工科为主，其中，计算机软件和集成电路相关专业，材料学物理学和光学，这些为主，留学生数量从一百多到去年有三千多，其中八成是理工科。”
七三年，楚明秋向海里提交了高科技产业发展规划，围绕人和钱作规划设计，提出了五年规划，十年规划，海里全面采纳了他的规划方案。
十年结束后，十年中很多东西被否定，但这个规划不但保留下来，还有所增强。
张忠谋非常惊讶，他重新审视着楚明秋。
楚明秋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我们把关于这些企业称为高科技产业，七三年，我们成立了高科技产业园，现在改了个名字，叫科技产业园。
我们发展科技产业的最大障碍不是钱，钱可以慢慢挣，总有办法解决的。
七三年，海里决策发展高科技产业园时，前后总共就给了四百万，可经过七年发展，我们发展起来了，现在我们有十一条光刻生产线，有三千多员工，下一步，我们准备在上海建光刻厂。
张先生，我想您对资金存在误区，从我的经验来看，资金不用一步到位，可以边开拓市场边建设。
就以代工来说，其实，现在很多公司还没接受代工，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厂子，就以你们德州仪器来说，你们有自己的厂子，可以满足需求，为什么要交给我们代工呢！
其次，把产品交给其他公司代工，还要担心自己的技术泄露。
第三，自己生产，成本还低点，代工，还是要给代工费。”
“市场现在就这么大，如果作纯代工，可能也就只够发工资和维护设备，要想扩大，压根不可能。
代工，有两个困难，一个是规模，只有规模上去了，才能降低成本，要扩大规模，必须要有足够大的市场，现在市场还不够大。
第二个是技术，只有光刻技术更先进，客户做不出来，才会把产品交给你，而研发技术，需要资金投入。
提高技术，需要两个条件，一个是高性能的光刻机，一个是光刻机，二者配合，才能提高光刻技术。”
台积电真正发展起来，是在2000年后，与阿斯麦合作，两家公司合作，采用林本坚的构思，研发出清润式光刻机，突破了193纳米的光刻瓶颈。
此举产生了两个结果，阿斯麦称霸光刻机市场，一家独大；台积电则称霸制程市场，以先进的光刻技术，引领光刻技术，始终压着竞争对手一头。
在这个时期，光刻机技术依旧在迅速发展的路上，已经到300纳米，193纳米的瓶颈就在眼前。
业界在预测，突破就眼前，可谁都没想到，193纳米足足卡了光刻技术十多年。
楚明秋以看八卦的心态在网上看这些帖子，虽然不懂光刻机和光刻技术，但他知道这个故事，中美科技战，美国人卡死光刻机，中国不得不走自研光刻机的道路，可面对数丈高的专利壁垒，不得不另辟蹊径，这条路之艰难，可想而知。
楚明秋很有把握，在这个时空，他能抓住这些机会，光刻机，193纳米，就是个机会，弯道超车的机会。
所以，他坚持要研究光刻机，那怕就是中积电内部也有不少人非议，觉着太花钱，不如把这些资金投入到更有效益的项目上，现在又不是买不到，买就行了。
去年，中积电想买美国最先进的光刻机，被美国商务部给卡了，可今年，美国的态度大变，里根一反竞选时的反华态度，对中国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友好，转变之剧烈，让美国人都有点措手不及。
现在别说光刻机了，就算美国最先进的战斗机F16，美国人都愿意卖！只是兔子没钱！
兔子是真穷，不是假穷！
在国外发行的债券，国内发行国库券，好不容易募集到的资金，迅速被资金黑洞给吞没。
国门开了，老外也来了，他们被中国的贫穷给震惊了，世界银行宣布，按照他们的标准，中国九成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下。
官方刻意淡化这个消息，报纸上基本没报道，几十年后，才在网上透露出来，可在知识界引起巨大震动。
张忠谋不得不承认楚明秋说得不错，代工这条路并不好走，在另一个时空，他在1983年回到台湾，并没有立刻开始作代工业务，而是出任工研院院长，直到87年才开始组建台积电。
“芯片技术，现在还没到大突破时期，尽管，已经站在门槛上了，但还没形成突破，这主要是应用还不够广泛，专业性还不够强，只有芯片广泛应用到机电设备上，芯片才会迎来大爆发。”
楚明秋一口气将自己对芯片和代工发展的前景都说出来，好像丝毫不担心似的，其实，心里在打鼓。
其实，时空改变了，科技园的异军突起，已经扰乱一些事。
张忠谋如果还象另一个时空那样，回到台湾办台积电，很可能会输！
张忠谋的台积电在创办之初，没有生意，就像楚明秋说的那样，没人愿意把芯片交给别人代工，是他依靠个人的关系，说服格罗夫把英特尔的芯片交给台积电代工，台积电这才有了生存发展的机会。
可现在，楚明秋已经把英特尔AMD的订单给抢到手了，英特尔AMD能拿出来的订单有限，就算再过五六年，这两家公司也拿不出更多的订单，个人电脑大爆发是在九十年代。
但楚明秋不知道，他盯上了张忠谋，把张忠谋拿下，台积电就会胎死腹中。
真的吗？
估计，楚明秋太小看政府的力量了。
井蛙政府看上张忠谋，最大原因是井蛙产业面临升级换代，他们选择了信息产业，这个时候还不叫信息产业，大规模集成电路产业更合适。
井蛙政府也作了很多准备，工研院就是为台湾储备了大量人才，为台湾信息产业奠定了基础。
所以，有没有张忠谋，台湾都会走上这条路！
有他，不过是走得更快更好！
“楚先生让我刮目相看，”张忠谋开始真正审视起楚明秋来，他也了解过楚明秋，从楚明秋的履历来看，他压根不懂大规模集成电路，也从未在相关学科学习过，用这样的人来领导中积电，足以证明，中共用人唯亲。
可楚明秋这番话却彻底改变了张忠谋对他的固有印象，这不像是个三十来岁年青人能说出的话，没有几十年行业敲打，是说不出来的，就算他张忠谋自己，也是这几年的观察思考，才得出近似的结论。
“楚先生，我很好奇，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您没有在大规模集成电路方面的学习经历，也没有这方面的工作履历，你是怎么得出这样结论的。”
楚明秋笑了笑，知道张忠谋的意思，不相信他。
“我可是写出过《第三次工业革命》的人，虽然不懂集成电路，但我从小就对电子学感兴趣，他知道，我初中就想搞一个电动三轮车。”
“是这样，我看到过他作出来的样车。”委员连忙比划着：“他研发的那三轮车，把电池放在座位下面，看上去还不错。”
张忠谋笑笑，这电动三轮车和大规模集成电路，能比吗！不过，考虑到这是个初中学生的研究，也是很不错的成绩。
“其实，那是个失败的产品，”楚明秋丝毫没有失败的觉悟，解释道：“那三轮车最多能走五里远，我试过，我研究过，没解，原因在电池，我用的车用铅酸蓄电池，储电量，功率都不够。”
除了电池，还有几个大功率电容和三极管，压根买不到，那要上派出所开证明。
现在可以买到了，但又没时间了，所以，那辆三轮车现在还丢在工房院的杂物间里。
张忠谋笑笑，暗暗嘲讽道：“这电动车，电动自行车，在三十年代就有人研制过，也是用车用电池，效果很差。”
楚明秋嘿嘿笑着点头：“是啊，那时，不知道啊，要早知道，我就不费那劲了。”
张忠谋叹口气：“能在初中就知道研究电动三轮车，在这个年龄段，也很少见。”
“他可不只是研究了电动三轮车，还研究出拉杆箱，当初，研制出拉杆箱，就在学校卖，结果还被学校处分了。”委员补充道。
张忠谋更加好奇了，楚明秋却不想在这些上面浪费时间，便把话题拉回来。
“这些事就扯远了，张先生，我们的问题是，缺少一个既了解芯片和光刻技术，又知道行业发展的人，简单的说吧，张先生，我希望邀请您来中积电。”
张忠谋先是楞了下，随即恍然大悟，楚明秋这次来达拉斯，压根不是为德州仪器，是为自己！
这个邀请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尽管去年，楚明秋和他有过交流，可完全看不出有挖他的意思，今天突然来这么一下，着实出乎意料。
楚明秋说完之后，就看着张忠谋，目光灼灼，热烈！就像期待回答的求婚！
张忠谋依旧沉默，委员和徐学鹏更不敢开口，俩人也同样期待的看着他。
“张先生，之所以请您担任分公司经理，最大的顾虑是您不习惯了美国的生活，这样可以不离开美国，若您愿意到燕京生活，中积电董事长，至于薪水，您现在的薪水翻倍，加上中积电的期权。”
委员和徐学鹏互相交换下眼神，翻倍！张忠谋现在的薪水估计是几十万，翻倍，那不上百万了，还是美元！
楚明秋是真敢开口！
上面能同意吗！
楚明秋却象丝毫没考虑这些，只是热辣的，充满期待的看着张忠谋。
这个待遇，张忠谋不置可否，他考虑了片刻，才说：“这个问题，太突然，这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况且，我现在已经五十一了，再过上几年，就可以退休，到贵公司任职，无疑于，重新来过，这个....”
楚明秋点头：“我知道，这不是个容易的决定，我可以等，中积电董事长兼总经理，或者，硅谷分公司总经理兼硅谷研究院院长，您任选，至于待遇，条件，您提。
其次，投入方面，分公司的所有人事，财务，都归您，您有全部权力，若是中积电董事长，您有所有事物的一票否决权！”
楚明秋诚意满满，张忠谋显然犹豫了，他在五八年加入德州仪器，到现在已经二十四年了，几乎整个职业生涯都在德州仪器，现在德州仪器全球六万多员工，有一半都在他管理下，他是除了董事长总裁外的第三人。
这几年，他在所有场合都在呼吁加强对半导体部门的投资，与董事长夏柏的意见产生激烈冲突，而支持他的，并不多，那怕他管理了德州仪器一半多部门。
德州是个多种族的州，整个美国都是，德州尤其多，墨西哥人，拉美人，黑人；红脖子，黑脖子，黄种人在这很少，可种族歧视，依旧严重，老板说还好，那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呢，他自己贵为德州仪器三号人物，也照样遭遇过种族歧视。
可要他这就下决定，也不行，他迟疑片刻，还是摇头：“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问题，这关系到，我今后的生活安排，不但我，还有我的家人。”
回到酒店，刚进门，委员便急匆匆的开口：
“你是真敢开价！薪水翻倍，还加上期权！上面会同意吗！”
楚明秋好整以暇的端着水杯，双脚搭在茶几上，一副欠揍的样。
“小徐，你觉着呢？”
徐学鹏迟疑下，才开口说：“这薪水是不是太高了，他是德州仪器的副总裁，薪水估计不低，”
楚明秋摇头，开启了导师模式：“咱们老祖宗说过，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又说，一人兴邦，一人丧邦；秦得商鞅则强，刘邦得韩信，则汉立；刘备得孔明，则三分天下；我们党，有了毛泽东，则解放了全中国。
现在呢，改革开放，最缺的是什么，是人才；要发展芯片产业，最缺的是什么？不是钱，是人才。
从七四年开始，我们开始搞高科技产业，我最但心的就是人，我们缺芯片设计工程师，缺光刻工程师，这些人才不是说大学学上四年，就能横扫四方，不行的。
人才问题，短时间压根不可能补上，我估计至少需要十年时间，天上降不下猛人，拔苗助长的事，咱也不能干。
张忠谋能在白人的公司杀出来，成为德州仪器的三号人物，绝对是个人才。
我向很多美籍华人征求过意见，他们不约而同推荐了他。
这说明什么，说明张忠谋在美籍华人圈中有很高的威望，这也从侧面证明，他是美籍华人圈中，特别是大规模集成电路领域，他是专家！
人以群分，我们若能把他挖过来，就等于得到整个领域华人工程师教授的认同，可以这样说，张忠谋过来了，可以带来大批华人专家，甚至白人专家。
我们缺人的短板，一下就解决了。”
“至于，待遇，嘿嘿，这个可用不着上面同意，中积电是股份制公司，只要董事会同意，就行。”
徐学鹏和委员半响才彼此苦笑的看看，委员叹口气：“乖乖，这工资，还不得百万以上了。”
“百万，算个屁，”楚明秋有些粗鲁的说道：“张忠谋真要跳槽到我们这来，你知道他损失有多大吗？”
“他在德州仪器拿着几十万的年薪，还有股权分红，每年收入上百万，人家是压根不缺钱的主。”
“你们以后也可能走上领导岗位，记住，人才，不管多贵，都值得。”
楚明秋叹口气：“人呢，立志高远，方能有所成就，人这一辈子，本就不长，大学毕业，就已经二十多岁了，六十退休，能工作的时间，满大满算，也就三十多年，再说到咱们这代人，十年是白耽误了，算下来能工作也就二十多年。”
楚明秋有些感慨，十年前，虽然紧张，他们这些黑五类受到歧视，十年中，整个社会都不正常，国不国，家不家，但人却是意气风发，精神上是满足的。
可这些年，社会风气，包括党风，都迅速下降，某些地方可以说是堕落，国家经济迅速发展的同时，人的精气神却下来了。
以前，那怕是混街面，也有坚持的东西，现在呢，没有底线！
委员笑笑，二十年了，这公公还是那样，没变。
徐学鹏点头：“您说的是，咱们这代人，耽误的时间太长，要把失去的时间抢回来。”
楚明秋丢给俩人根烟，美美的吸了口：“给张忠谋开价很高，除了以利动之外，还有层意思，据我所知，台湾方面也在挖他，他在台湾生活过几年，父母都埋在台湾，对台湾的认同感，比对咱们强，千万别小瞧这点，他们这样的人，不缺钱，缺的干事业的环境。
张忠谋在德州仪器的日子不好过，现在德州仪器董事长总裁的分歧很大，董事会也不支持他，他已经萌生去意。
不过，他这样的人选择很多，我相信，除了台湾，还有其他地区，或者公司，也在挖他。
我给他开的条件，除了与别人竞争外，还有抬高门槛的意思，我都开到百万年薪加期权，其他人总不好意思给几十万美元吧。
我给他全部权力，人事权财权，公司发展方向，都由他决定，你们没看见，我拿出这样条后，张忠谋的神情是不是有变化，这就说明，咱打动了他。”
“那他还是不答应呢？”委员问道：“毕竟，咱们的五亿美元还没到手。”
“这个不用担心，这五亿美元，一定会有的。”
徐学鹏很纳闷，这信心从何而来。
楚明秋解释说：“英特尔公司的一亿美元是稳的，英特尔再去说服其他公司，组成融资团，五亿美元不难。”
楚明秋声音渐渐低下来，他思路已经到微软比尔盖茨上了。
徐学鹏见状：“要不早点休息，我们要在达拉斯等几天？”
楚明秋想了下说：“明儿逛逛达拉斯，争取再与张忠谋谈谈。”
徐学鹏点头，随即有些发愁：“这达拉斯有什么好地方？”
楚明秋说他也不知道，明儿再说。
徐学鹏摸摸兜里，笑道：“主任，咱们这次出来的时间长，这兜里可没多少钱了。”
楚明秋说：“这有什么担心的，回硅谷就让孙亚杰给咱们垫上，回国再还他。”
出国补助上涨了，原来每天二十六美元，现在上涨到一百七十美元，这一百七十美元包括了住宿，交通费则另算。
三人每天要花费五百多美元，十天就是五千多美元，现在他们在美国已经待了二十多天，花费了一万多。
差旅费也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徐学鹏回去休息了，委员没走，相反还坐到楚明秋对面。
“你这是在冒险。”委员开口说道。
楚明秋没有回答，委员说道：“虽然中积电是合资公司，董事会可以决定，但国家是大股东，还是董事会董事，你这个决定，没有经过董事会批准。”
楚明秋叹口气，这不是他的企业，不能他一言而决，必须经过董事会批准。
“这事，是我独断的，不过，我是董事长，有决定权。”楚明秋说道：“张忠谋真要同意跳槽，我会向董事会解释，当然也要得到董事会批准。”
“你开价太高了。”委员叹口气：“你这个...，太惊世骇俗了，百万年薪，....”
委员不住摇头，楚明秋依旧不以为意：“不拘一格降人才，以张忠谋的资历和能力，百万年薪，压根不是问题。”
委员还是不相信，这个数字太大了，这上面要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今晚，他单独留下，就是提醒楚明秋。
“委员，你啥时候结婚，咱们这波朋友中，可就剩下你了。”
楚明秋拿起电话，给前台打去，要他们送一打啤酒上来。
委员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喷着烟圈：“说到这事，我正想向你请教，家里介绍了一个，是个副部长的女儿，老干部了，打过日本人，也打过美国人，现在是副部长。”
“那还不上赶着，怎么你还拿捏起来。”楚明秋笑道。
委员叹口气：“他闺女在内蒙插队，七二年还是七三年，反正记不清了，草原大火，她参加灭火，结果烧伤了，半边脸都烧坏了，经过治疗，脸上依旧有一块疤痕。”
楚明秋知道了，委员看上人家的背景，但没看上姑娘。
“鱼和熊掌都想要，够贪心的，”楚明秋调侃道，委员笑笑，楚明秋摇头说：“这个事，只能你自己拿主意，别人帮不了你，委员，记住，你要什么，就选什么，选了就别后悔。”
委员没有回答，默默的抽烟，楚明秋心里清楚，委员估计是舍不得，姑娘丑，这没得说，可未来老丈人有权力呀，这对他的仕途有很大帮助。
“除了那道疤，还有其他问题没有？多大年龄？”
“二十九，其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委员的语气中有几分不确定。
“这个问题，你要如果只是脸上有道疤，问题倒不大，现在作什么工作？”
“回城知青，还能作什么，没考上大学，在卫生局当会计。”
楚明秋略为思索：“我听说国外有种整容医院，可以对这类烧伤作整容修复，只是具体怎么做的，不清楚，费用多少，也不清楚，这样，我回去打听下。”
委员抬头看着他：“真的假的？这样能整！”
“肯定能整，只是效果怎么样，我不清楚，没见过整过容的。”
其实，现在不是没有整容，只是很少有医院开展这个业务，整容医生也极少。
楚明秋拿不准现在的整容技术的水准，这脸上有疤放在前世，不过小case，动动刀子，挖块脂肪或者拿硅胶补上就行。
只是现在呢？楚明秋不知道。
委员认真看着他，楚明秋隔着茶几，向他虚扇巴掌：“怎么，怕我骗你，你小子，又想让人家在仕途上帮你，又不想当人女婿，人家凭什么帮你。”
“这国外作手术要多少钱？”
“这个不清楚，到时候，你上香港，...，这样，我回去找人问问，先在国内看看，然后上香港看看。”
委员没有回答，良久才嗯了声。
楚明秋冲他摇摇头。
他可以帮委员，但，显然，有他岳父帮忙，发展更快。
不过，一旦委员结婚，他可能就要离开科技园了，不过，自己还是可以帮他一下。
这事，回去再说。
第九十七章 与比尔盖茨的首次见面
一场冬雨后，城市变得阴冷，天空阴霾，海风拂来，冷飕飕的，直接往脖子里钻。
比尔盖茨站在窗口前，看着远处高大的棕榈树，粗壮的树干斜斜的插在地上，细长的树叶就象柄苍翠的利剑，在一排棕榈树中，间或有枫树错落其间，让画面变得生动美丽。
艾伦敲门进来，问日本方面还没有消息？
比尔盖茨转过身，深深叹口气，点头：“嗯，日本那边还没消息。”
比尔盖茨的语气中，有着深深的失望。
公司在七九年就在日本开设了第一家海外销售办事处，当年就为公司挣回数十万美元。
不过，那得益于Altair 8800的畅销，可从去年开始，整个个人计算机市场风向突然变了。
APPLE II销售依旧旺盛，IBM的5150上市，迅速挤占了Altair 8800的市场，香港和东南亚市场又被突然冒出来的LENOVO给挤占了三成，Altair 8800的市场迅速萎缩。
让他更为愤怒的是，本已谈妥的IBM新机操作系统，被横空杀出的中国公司给夺去。
进入今年，整个公司的收入锐减，下降幅度之快，世所罕见。
Altair 8800不是微软的设计生产的计算机，而是一家小公司MITS的产品，这台计算机可以说是早期个人计算机的典型代表，没有显示屏，纸带或磁盘输入，只有专业人士可以玩。
但在七十年代中期，这却是款非常畅销的畅销的产品，比尔盖茨和艾伦为它写软件，他们寄生在MITS身上，随着MITS成长，在Altair 8800最风光时，他们赚到了人生第一个百万美元。
正在俩人雄心勃勃准备大干一场时，IBM找上门来，准备研发一款新的个人计算机，他们来的目的是为这款新个人计算机寻找一个操作系统。
比尔盖茨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巨大的机会，公司可以从MITS跳到IBM，以IBM的行业地位，他们可以获得一个更大的舞台。
他立刻答应IBM的要求，并报出一个极低的价格，每台40美元的操作系统授权费，要知道他们给MITS的Altair 8800的价格是260美元。
原本已经成功的买卖，没曾想，横空杀出个中微软，居然给出一美元，而且还是和办公软件打包一起卖。
这个价格震动了整个硅谷，所有软件公司都很愤怒，这种低价倾销行为，就是在软件行业的后背狠狠的捅了一刀！
毁了整个软件行业！
让软件脱离硬件，成为一个独立的行业，这是很多软件人的梦想，可现在，这个来自东方的公司，毁灭了整个行业！
艾伦看着那瘦削的面容，有些苍白，眼中有不少血丝，眉宇间笼罩着愁绪，他还从未从朋友的脸上看到这个表情。
“他们什么时候到？”
没头没尾的问题，艾伦却知道问的是谁，可他也不知道。
“凯丽。”
推门进来的是个年青的姑娘，身材高挑，褐色头发，相貌清丽。
“十点到，还有十五分钟。”
比尔盖茨点头，凯丽拉上门退出去了。
门，其实并不牢靠，只是单纯的隔出个空间。
公司并不大，有员工七十七人，占据了这里面的一片平房，每个人都有足够宽敞的独立空间，在这个房间中，隔出数个会议室和办公室。
办公室，有门，可并不保密，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比尔，你真要和他们谈？他们和IBM签了合同，是不可能改的。”
“一美元！”比尔盖茨很愤怒，强压着火气：“他们这是倾销，是对软件行业的致命打击，这个价格，压根不可能养活公司。”
艾伦叹口气：“比尔，我们不是让松本调查过，他们的LENOVO也是装的CDOS操作系统，售价是三块钱，比IBM还便宜。”
“那我就很好奇了，他们是怎么养活公司的。”
“他们在燕京的员工薪水，一个月不到一百美元。”
比尔盖茨很无语，中微软来势汹汹，不但抢了IBM的生意，还在硅谷设立了分公司，向整个市场发出了强烈的信号。
两家公司的产品高度类似，连名字都差不多，这不得不引起他的关注，这也是他去硅谷拜访的原因。
那个分公司经理没有丝毫防范心，还带着他参观了公司，向他介绍了分公司正在进行的研发项目。
想到那些项目，他后背就冒出冷汗，他们的项目居然已经超越他们。
图形办公系统，有自动保存功能，可以自动排版，可以插入图表，.......
操作要非常简单，就算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也能轻松使用。
图形办公系统，他很容易就想到，中微软一定开展了图形操作系统的研发。
据他所知，除了中为难外，只有苹果在开展图形操作系统研发。
他和艾伦曾经讨论过，准备立项展开这方面的研究，可现在，由于公司财政困难，无法招聘到足够的员工进行这个项目的开发。
可他想象不出，中国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财力和人力，所有去过中国的人都告诉世界，这是个贫穷落后的国家，他们是怎么弄出CDOS和COffice这样优秀的软件，在他看来，这两款软件都该获得优秀软件奖！
当然，这个来自东方的公司，还有让惊讶的产品，那就是中微软的BIOS系统。
主板上需要一个重要的软件系统，bios软件系统。
个人计算机现在可以简单的分为，软件硬件和两者之间bios系统。
bios系统的全称是Basic Input Output System；翻译过来就是基础输入输出系统。
这个系统最早出现在75年，CP/M操作系统中，这个系统是任何计算机首先加载的软件系统，通过这个系统，操作系统才能识别计算机硬件，进而运行计算机。
如果没有中微软，IBM向微软采购的就是操作系统，自己开发BIOS系统，但比尔盖茨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就是研发一款通用BIOS系统。
比尔盖茨已经想到了，随着计算机的发展，一定会出现更多的计算机公司，也会出现更多的主板，他们都需要一款BIOS系统......。
可惜，IBM泡汤了，这些想法都胎死腹中，现在他们没能力开发这样的系统了。
可没想到，中微软居然开发出这样的系统，还卖给了IBM，而且，价格比操作系统还贵，居然是三十美元。
但这依旧是超级低价！
现在各公司开发新的计算机都要重新设计一个新的BIOS，如果有个通用BIOS，那个市场有多大，想想都令人激动。
他当然不知道，中微软的BIOS系统是从七五年就开始布局，从一开始，就是走的通用BIOS道路，比他比尔盖茨要早好几年。
遥遥领先！全行业！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自己不会，没关系，可以冒充先知，指明方向！
这就足够了！
可即便这样，研发小组也足足干了五年才弄出通用型BIOS，最初的就弄出了两个非通用型的。
“比尔，你倒底怎么想的？”艾伦叹口气问道。
比尔盖茨耸耸肩：“你说呢？我想，他们是不是愿意投资。”
艾伦皱皱眉头，胖乎乎的脸挤在一起，就像个包子。
“先和他们谈....”
正说着，外面过来辆出租车在门口停下，几个东方面孔的人下来。
“那是他们吧，走出去接接。”
艾伦朝窗外看看，只有一辆出租车，车上下来四个人，他忍不住摇摇头，转身跟在比尔盖茨身后出去。
“孙，又见面了！”
比尔盖茨很热情的向孙亚杰伸出双手，孙亚杰正和前台小姐说话，转头看到比尔盖茨，赶紧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
没有寒暄，孙亚杰介绍了楚明秋三人，从见面，比尔盖茨就注意到楚明秋，不可能不注意，楚明秋站在那，没有任何动作，就足以吸引别人注意。
“楚先生，见到您，非常高兴，我看过您的书。”
面对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楚明秋心里有几分得瑟，前世这可是全球顶尖的人物，自己则是蝼蚁，今生，已经与他并肩了。
看过你的书，这话太熟悉了，这些天见到的硅谷人物，见面几乎都说过。
在达拉斯第二天就接到张忠谋的电话，他很委婉的拒绝了，没有找其他什么借口，直截了当的告诉楚明秋，他暂时还没跳槽的想法，楚明秋也没多劝，而是邀请他到中积电讲学，这次张忠谋犹豫后，接受了。
他没有从达拉斯直接飞西雅图，而是先回了硅谷，也没有去见格罗夫，而是见了两家小风投，这两家小风投有意愿投资，但这两家的规模较小，总资金也就三千多万。
楚明秋给两个基金经理出主意，让他们联系几家风投，组成投资团，然后直接去找格罗夫，与格罗夫谈判，大家组团投资中积电和中微软。
两个基金经理还不知道英特尔已经决定投资了，此刻听说，顿时心里有定海神针，满口答应。
握住比尔盖茨的手，熟练的客套两句，比尔盖茨依旧热情，请他们到办公室坐。
走进他们的办公区，楚明秋略为有点意外，这个办公区很大，全开敞，那怕隔出的办公室会议室也是全玻璃的，从外面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情景。
员工们也很随性，穿着随性，发型也很多样，就觉着好像进了摇滚圈，对是摇滚，除了女人外，其余人全是长发，小胡子，喇叭裤，甚至还有几个男人带耳环，整个公司就像参加摇滚派对。
委员和徐学鹏看得目瞪口呆，楚明秋则不以为意，程序员都是一帮闷骚，内心灼热，外表呆滞，是这个群体大多数人的的明显特征。
楚明秋留心的是这个办公区的员工，他大致数了下，只有四十多人，好多办公桌都是空的，这让他有点意外。
在来之前，他见了黄娇倩，黄娇倩在短短几天中，就拿到了微软过去几年的财务报表，以及公司现在的核心业务，只是时间太短，没有拿到他们现在正在研发的项目，这些项目在任何公司都是绝密，中微软和IBM合作，IBM上来第一个要求便是要签保密协议。
没有进比尔盖茨的办公室，而是在会议室坐下，这会议室并不大，也就可以容纳六七个人，前面有块白色木板，木板比较大，显然这是讨论的工具。
“这次来贵公司是为上次比尔先生的回访，”楚明秋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比尔先生，我发现我们两家公司产品比较相视，或者说，我们是竞争对手，我们的主要产品都是操作系统和办公系统。”
比尔盖茨含笑听着，目光复杂的看着楚明秋。
就是这个男人，带领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闯入硅谷，把他们给逼到死角。
“盖茨先生，我觉着我们可以加强交流，实现战略合作。”
楚明秋的语气平静，目光温和，提出的要求也很委婉，目的却很清楚。
战略合作！怎么合作？
“楚先生，”比尔盖茨斟酌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我很好奇，你们把CDOS和COffice打包，以一美元的价格卖给IBM，我很好奇，这样低的价格，贵公司怎么保证盈利？”
比尔盖茨的语气有些严厉，楚明秋好像一点不意外，便笑道：“我们当然有利润，在IBM这单生意上，我们只赚了一点利润，很少的一点，不过，这单生意，目的不是赚钱，而是赚标准赚名声。”
赚标准！赚名声！
比尔盖茨略为有点明白，但他还是不理解。
“楚先生，贵公司这样作，在我看来是很不明智的，这对整个行业是个沉重打击，这让很多公司难以为继。”
楚明秋笑着摇头：“不能单纯的看这个问题，个人计算机才刚刚起步，未来二十年，这个行业将获得爆炸性发展。
获得发展的，是整个计算机产业链的各个环节，除了硬件外，还有软件。
软件不只是操作系统办公系统，更多的是各种应用软件，画图的，动画的，游戏的，各种各样的应用软件，说句实话，要不是为维持公司运行，我都想免费提供。”
这倒不是楚明秋想给自己涂脂抹粉，而是，他的真实想法。
现在还没有互联网，要有互联网，他真会这样干。
安卓系统，不收费，但用过应用商店，赚番了！
“操作系统低价，可以腾出空间，给应用软件提供机会，只有这样，整个行业才会获得大发展！”
楚明秋笑着问：“我们开放了CDOS和COffice的底层应用接口，就是想提供给应用软件开发者，盖茨先生，只有整个行业发展起来了，计算机行业才会兴旺，这块蛋糕才能作大！”
楚明秋使劲往自己脸上贴金，一美元，他心里在滴血，这个价格，最主要的就是针对微软，针对比尔盖茨，不把微软干死，他决不罢休！
比尔盖茨可不是傻子，早已心惊胆颤，这哪是繁荣软件行业呢，这是不给其他操作系统活路啊！
沉默了会，比尔盖茨才轻轻的讽刺道：“楚先生雄才大略，这是为整个行业作贡献啊！”
楚明秋微微一笑：“我也想赚钱，也想赚大钱，谁不喜欢呢，可只有行业发展了，利润自然就来了。”
然后不等比尔盖茨发问，他又接着说：“我觉着我们合作，可以加快推进操作系统行业标准。”
楚明秋出手精准，操作系统标准，这个行业最鲜美的果实，最美的皇冠。
比尔盖茨微微点头，他猜到楚明秋的想法，低价倾销，搭上IBM这艘巨舰，推广CDOS操作系统，趁势拿下行业标准，从而掌控整个行业。
他扭头看看艾伦，艾伦还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比尔盖茨轻轻叹口气，艾伦是技术专家，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要搞出更好的系统，可若说商业谈判，还是差了些。
这让他开始想鲍尔默，可惜，这位公司的营销副总裁不在美国，飞去了日本，日本是公司的第二大市场，两年前，为公司带来四成收入，今年，同样断崖式下降。
日本NEC公司在今年推出PC98计算机，这款计算机称作ibm5150日本版更好，是基于ibm的开放标准研究的个人计算机，只是硬件采用了日本的产品，除了cpu，cpu依旧是英特尔的8088，但内存硬盘，都采用的日本本土产品，操作系统用的是微软的MS DOS操作系统，同时用上了日文系统。
日本人开发个人计算机系统时，柳长林打听到消息，便亲自到日本推销，可没想到，日本人压根不理会，连产品演示都没看，就直说中国技术不行，要用美国的，否则宁可自研，也不会用中国产品。
把柳长林气得差点吐血，差点就高唱《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
楚明秋知道后，让柳长林买了几台pc98买来几台回来，让工程师分析。在拿到第一份分析报告，他就放心了。
PC98是研究IBM的标准研发，采用的也是X86架构，可他们的整个体系是独立的，与IBM不兼容，在软件方面，他们学了苹果，将自己的圈子给封闭起来了，这就注定了他们的失败。
难怪前世没听说过什么日本品牌的计算机，看来他们已经全军覆灭了。当然，有人可能会说惠普，但惠普实际上可以算一家美国公司了。
不过，日本依旧是个很大的市场，关键在于日本的产品名声很好，这个时期正是日本商品横扫世界的时期，就像几十年后的中国，被称为世界工厂。
当然，几十年后的中国更恐怖，因为，中国的体量是日本十倍以上。
此前，楚明秋没有特意开拓日本市场，不是不想，而是，他早就知道其中的困难。
在前世，他看过一篇帖子，就是讲日本人的祸心，文中举了个例子，日本人为了阻碍中国的科技发展，宁肯采购性能差，价格贵的欧洲产品，也不愿采购性能好中国机器，原因很简单，不愿让中国科技获得发展。
但这毕竟是个重要市场，还是得去开拓，只是，他想先把这些事忙过了，再亲自去日本，日本现在研发和准备研发的公司就有好几家。
“楚先生，您打算怎么合作呢？”比尔盖茨思索片刻后问道。
“我们可以统一操作系统标准，基于x86的，制定一个DOS操作系统标准，还有办公系统标准，输入输出标准。”
楚明秋说得很简单，但内容不少，一个标准涉及各方面，包括底层系统，命令行，硬件读写，等等。
“为什么选择我们？”比尔盖茨比划着说道：“我们只是一家小公司，你们完全可以和IBM，或者苹果，我想他们更容易。”
楚明秋笑笑，伸长脖子，盯着比尔盖茨：“你确定，要和IBM合作？”
比尔盖茨顿时醒悟，无论那家软件公司都不会和IBM合作制定标准，如果那样作了，可能就没他们自己什么事了。
IBM是头巨鳄，能吞噬一切！
“乔布斯犯了个致命错误，他不该将MAC封闭起来，这让应用软件无法丰富，只能自己研制，这无疑很愚蠢。”
愚蠢，整个美国，不，整个星球，恐怕就只有楚明秋这样评价乔布斯。
比尔盖茨只是微微一笑，他赞同楚明秋的观点，乔布斯在这个问题上犯了严重的错误。
楚明秋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大有深意的看着比尔盖茨。
比尔盖茨面容平静，思索片刻，点头：“那您对合作有那些想法？”
楚明秋没有半点犹豫，立刻说道：“这得取决您和贵公司的想法。”
比尔盖茨比较满意，至少他感觉到楚明秋的尊重。
从行业地位来说，中微软势已成，搭上IBM这艘巨舰，势必会乘风而起来，相比而言，微软现在非常困难，几个月前，他上硅谷找投资，谈了几个风投，都没有结果，他们明确告诉他，不看好微软。
比尔盖茨给他们描述了微软正在研发的项目，包括办公系统，还有图形操作系统。
可他们不懂图形操作系统有什么意思，如果要投也是投与IBM合作的中微软。
尽管他也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可他还是很失望很沮丧，没有新投资，微软的发展非常艰难，没有资金，就没有新项目，现有员工压根无法支撑新项目。
图形操作系统，办公系统，别说全选了，就算一样也保证不了。
微软进退两难。
楚明秋的话说明他不打算借行业地位来压微软，这点让比尔盖茨很满意。
“这个，我觉着可以，”比尔盖茨斟酌着，语气缓缓的说道：“这个问题，我还需要仔细考虑，或许，我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再说，就我们两家，恐怕制定出的标准，能不能为行业接受，还不清楚。”
楚明秋听懂了，比尔盖茨的意思，两家合作，中微软大，微软小，他还是担心在具体执行过程中，中微软以大压小。
当然，还有一层意思，不管中微软还是微软，都不是行业巨头，在行业内只能算两家中型企业，他们制定出的标准，行业会接受吗？
“我们只是制定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标准，大型机中型机，咱们不管。”
楚明秋表现出很强的信心，比尔盖茨摇头：“制定一个行业标准，除了企业界，还要有行业协会，专门的技术委员会讨论，这样制定的技术标准才能为行业接受。”
楚明秋点头，边上的孙亚杰也点头，他插话道：“这事不麻烦，我们可以先成立个联合工作小组，待有了眉目后，在业界有了影响，在邀请行业协会参加，最后再邀请各大公司，咱们共同拟定个技术标准。”
这是个可行的标准路径，比尔盖茨迅速断定，这是个可行的方案。
楚明秋和孙亚杰交换个眼色，这个方案是他们商量出来的。
买下微软，或者与微软合并，当然，这是有前提的，中方得控股，最差也要是最大股东。
楚明秋研究了黄娇倩搜集到的资料，再加上前世掌握的只言片语，他觉着比尔盖茨还没到要卖微软的程度，微软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毕竟现在每年还有二三十万的收入，还能支付员工薪水。
组建标准研究小组，这里面有两方面意思，一方面那长微软战线，增加他的成本；第二个，自然是通过这个小组，牵制微软的技术发展方向，进一步就可以了解微软正在进行的研发项目和研发进度。
研究微软今年的财报，这个财报是黄娇倩花钱从会计师事务所搞到的，谁说美国人不收钱的。
一直沉默倾听的艾伦此刻好像睡醒了似的，他也点头：“这个，我觉着可以，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关键是底层架构，我们的操作系统是从UNIX演化来的...”
“巧了，我们也是。”孙亚杰笑着插话道。
比尔盖茨笑笑，心里有些无奈，艾伦还是太直率了，本来他还想拿点架子，提高点报价，可被艾伦这一插话，这架子也不怎么端得住。
“现在有不少公司都在自行研发操作系统，据我所知，日本人也在搞操作系统，好像不是x86架构的，盖茨先生，您知道这个情况吗？”
比尔盖茨苦涩的点点头，微软在日本最大的客户DEC就在搞自己的操作系统，而且还在搞cpu，下一代pc98就准备用自己的操作系统和CPU。
如果日本人搞出了自己的操作系统，那微软就将失去美国之外最大的市场。
除了日本，欧洲也在搞，IBM 5150销量很高，去年有二十来万，今年全球销量达到五十万。
想到这里，比尔盖茨有些恼怒的盯了楚明秋眼，如果不是他抢去订单，微软就能拿到两千万美元收入，何至于现在这样捉襟见肘，可这个脑子被驴踢了家伙，居然只收了五十万美元。
想着就想吐血！
这个混蛋，两千万，五十万！
没有钱的时候，都在想钱！
马爸爸说他最讨厌的就是钱，哪是有钱的时候！没钱的时候，他一样渴望！
楚明秋有些奇怪，这比尔盖茨的脸色阴晴不定，怎么玩起变脸来着。
艾伦等了会，没见比尔盖茨开口，便赶紧插话：“这个情况，我们清楚，dec，惠普，东芝，都在开发自己的操作系统，IBM 5150的成功，刺激了很多企业，都想进入个人计算机市场。”
楚明秋笑道：“说得对，过去二十年，集成电路，大规模集成电路，是风险投资的主要对象，可未来二十年，个人计算机将是风险投资的主要方向，个人计算机将迎来大爆发，各公司品牌将灿若繁星，就像十年前一样，有点资格的就想搞自己的个人计算机品牌；各种芯片，内存，主板，硬盘，还有显示器，键盘鼠标，都会获得大发展。
当然，也不能忘记软件，操作系统，办公软件，财务软件，管理软件，各种应用软件，也将迎来大爆发。
未来二十年，将计算机及其应用大爆炸的时代，计算机技术将迎来广泛应用，将会扩展机床汽车轮船飞机上。
盖茨先生，如果我们让机会从手中溜走，将来，我们一定会后悔。”
楚明秋的目光温和坚定，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有种鼓励。
比尔盖茨见多了张扬不羁，程序员中这样的人很多，他们才华横溢，他们举止乖张，他们胆怯又坚定，他们孤僻又热情，各种矛盾可以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这是个很奇妙的团体！
可眼前这几个中国人身上丝毫看不到那种乖张怪异，相反很沉稳，特别是这个楚明秋，从见面脸上就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可给他的感觉却是，象头孤鹰在天空俯视着大地。
“我也同意，我们这边就由艾伦负责，他是我们的首席技术官。”
比尔盖茨开口了，楚明秋很高兴，马上指定孙亚杰为中微软负责人。
剩下的细节，就由孙亚杰和艾伦去谈，组建工作小组。
楚明秋眼看就到中午了，便提出请比尔盖茨吃饭，比尔盖茨没有答应，相反提出请他吃饭，楚明秋也不谦让，到了人家的地盘，应该让他尽地主之谊。
楚明秋开始还以为怎么着也该去个意大利或法国餐厅吧，再不济也该去墨西哥餐厅吧，可没想到，比尔盖茨居然带着他们到肯德基。
我操，这也太简单了吧！
很快点了菜，几个人各自端着装满食物的盘子，比尔盖茨又给每人点了杯咖啡。
比尔盖茨没有丝毫怠慢客人的感觉，楚明秋也没啥不悦，俩人闲聊着。
“你们微软怎么不搬到硅谷，哪里的条件好得多，至少气候很好，不象这里这样冷。”
“我和艾伦都在这里出生读书，这里的条件很好，用不着搬到硅谷去。”
“西雅图有那些好玩的地方，我想借此机会去看看。”
“工作组的事，你不参加吗？”
“这个事，我已经交待给孙亚杰先生，由他全权负责。”
楚明秋笑笑：“我虽然能写点程序，可要说程序员，我就不够格了，这些技术上的东西，就交给专业人士去干，我不干涉。”
“我们两个公司的操作系统虽然都是基于x86架构，可还是有所不同，如果出现这个，以谁为主？”
比尔盖茨的问题很犀利，楚明秋略为沉凝：“不同肯定有，不过，这些事交给工作小组去解决，再说了，以后还有行业协会加入，我们先不忙，先定大的框架！”
比尔盖茨没有继续追问，楚明秋看看他。
“盖茨先生，我研究过我们两家公司的产品，也用过你们的操作系统，我们两家公司的产品高度雷同，操作系统，办公系统，是我们的主要产品，我有时候在想，这个世界需要两个操作系统吗？我们为什么不能合作搞一个操作系统.....”
楚明秋说着抬头看着比尔盖茨，比尔盖茨正拿着个巨无霸汉堡，咬了三分之一，新鲜出炉的汉堡还散发着谷麦的香味。
比尔盖茨好像有些不解，又有些迷茫，还有几分....思索。
“我们两家公司为什么不能合并为一家呢！”
比尔盖茨沉默着，狠狠咬了口，瘦削的面孔鼓起来，用力的咀嚼着。
楚明秋也不催，他倒是按照几十年养成的习惯，细嚼慢咽，不时还喝口可乐。
“两家公司合并，取长补短，未来计算机市场的竞争非常激烈，咱们两家公司如果保持现在这样，在市场上是竞争对手，也可以是合作盟友，但如果合并，就是一家力量更强的公司。”
比尔盖茨笑笑，随即尖刻的问道：“合并？不是中微软吞并微软？”
楚明秋放下汉堡，靠在椅子上：“比尔，这是美国，公司合并，倒闭，不是很正常吗！”
比尔盖茨冷静下来，思索片刻，才问道：“这是您这次来西雅图的目的？”
楚明秋摇头：“是原因之一，在去年，我和IBM谈合作时，就听说了贵公司，从那时起，我就关注起贵公司，贵公司的DOS在PC98应用后，我特地买了两台pc98。
从总体上看PC98还算可以，可一件产品，要看的不是他的长处，而是短处，这个木桶理论，您知道吧？”
比尔盖茨点点头：“木桶能装多少水，不取决于最长的那木板，而是看最短的那块。”
楚明秋也点头：“PC98最短的那块板是CPU，他们采用了8086作为CPU，很遗憾，这块芯片的性能太低，不能满足用户需要。
而贵公司的MS DOS系统呢，为了满足PC98的硬件，在整个操作系统上，也刻意降低了性能，所以，MS DOS在很大程度上，其实可以看着PC98的专用操作系统。
不瞒您说，我们曾经买了一套MS DOS系统，装在LENOVO上，运行效果比较差，完全不能发挥LENOVO的性能，比起我们的CDOS来说，效率差了很多。”
“而我们的CDOS系统呢，装在PC98上呢，性能不如MS DOS，而在IBM 5150上，CDOS又明显高于MS DOS。。。。”
比尔盖茨心里大骂，要不是你们把IBM的合同抢去，我至于把MS DOS给改了吗！
楚明秋实际提出了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操作系统通用化问题。
不管CDOS还是MS DOS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看着定制产品，不是通用型操作系统，移植到其他公司产品上，就有点水土不服，性能要下降一些。
所以，CDOS虽然都是CDOS，可在5150和LENOVO上，都有细小的差别。
影响性能的最主要因素是CPU和主板内存，LENOVO和5150都是采用8088作为CPU，都用的是中积电的主板，总线系统有细微差别，内存则不一样。
所以，CDOS在5150和LENOVO上的差距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在其他公司的产品上呢！
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WIntel联盟！横扫天下！
就是这么来的！
微软的操作系统最适合英特尔的CPU，换个CPU，性能就大幅下降！
这种局面直到九十年代中期，windows 95出现，才彻底改变，那是一款真正的通用型操作系统。
楚明秋在研究这些后，才似懂非懂，他依旧不是计算机专家！
所以，他要吞并微软，把这帮天才给纳入麾下！
“所以，我想，我们两家合并，研发一款通用型操作系统。”
比尔盖茨不得不承认，楚明秋的判断很正确，市场需要一款通用型操作系统，现在有点追求的企业，都在搞个人计算机，德国的西门子，法国的阿尔斯通，英国的....，日本更是多达五六家企业。
预计在两到三年后，个人计算机品牌会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这些企业都需要CPU，都需要操作系统！
这个市场，非常大！
这也是，比尔盖茨还能坚持，还有信心与中微软掰掰手腕的底气。
“可我没有卖公司的打算。”比尔盖茨平静的说道。
楚明秋点点头：“我知道，微软是您的心血，从几个人发展到现在，您耗费了很多心血，我也是就冒出这样个念头。”
说着便叹口气：“孙亚杰是个优秀的架构师，也是合格的CTO，最近他和苹果公司谈下一个项目，项目具体，我不方便说，我们有保密协议，我要透露了，乔布斯会告我的。”
比尔盖茨笑笑，他没点明，心里再度愤怒，这又是中微软从他们手里抢走的项目。
苹果公司也在研发操作系统和办公软件系统，他们想在办公软件上加上电子表格，苹果公司开始和他们接触，可后来看到COffice的电子表格，便和中微软接触，那个孙亚杰立刻抓住这个机会，与苹果公司达成协议，双方合作开发电子表格系统。
这个项目又生生被中微软给抢走了！
微软也有电子表格软件，是DEC提出的要求，这个软件内部定名为MultiPlan，项目小组正加班加点的工作。
在前世，微软拿下IBM后，根据IBM的要求，开展了电子表格系统研发，MultiPlan软件应该在今年年中发布。
可今生，由于IBM的合作被中微软抢走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拿到DEC的合同，DEC也同样提出要电子表格软件，微软这才开始动作；而且由于资金限制，少了两千万美元的收入，微软的规模也小多了，研发项目组也就五六个人，研发进度要慢多了。
所以，前世本该在今年发布的MultiPlan电子表格软件延后了，比尔盖茨估计能在明年春季能发布出来，就已经大好了。
可这只是发布出来，比尔盖茨非常纳闷，也非常羡慕，中微软的电子表格居然能与Office办公软件完美结合。
楚明秋当然清楚word，excel和powerpoint，这三个软件大概是除了音乐软件外，他用得最熟的软件。
所以，COffice软件从立项开始，他便把软件的技术要求提出来了，整个COffice软件被分成三个小组，word项目小组，excel项目小组，还有就是ppt项目小组。
最难不是excel而是ppt，ppt项目从立项到现在已经六年了，到今年才获得突破，距离发布还有一段要走，而且，由于ppt项目没有按时发布，楚明秋决定把这个项目交给硅谷分公司，现在硅谷分公司有三十多个程序员在负责开发ppt。
ppt虽然还没结合到word中，但word和excel的结合，已经足以震惊行业，美国软件协会没有把优秀软件授予给COffice，引起很多用过这款软件的程序员非常不满，他们在各种场合嘲讽行业协会，让行业协会尴尬不已。
但从某种程度上说，EXCEL也是个“抄袭”或者说是逆向工程，在此之前，硅谷已经有了好几个电子表格软件，同样，ppt在经过几年摸索后，最后突破也是依靠硅谷同行的产品。
中微软与苹果合作的就是excel和ppt，另外，苹果还非常欣赏word，希望将word移植到APPLE II和MAC中，双方就此展开合作。
比尔盖茨咽下口面包，又喝了口可乐，稳定下心情，然后勉强挤出个笑容，难看之极。
“贵公司发展迅速，可惜可贺。”
比尔盖茨语气冷冰冰的，他实在忍不了，这看似随意，可招招砍在痛处，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实在难以笑脸相迎。
楚明秋随意的点下头，略为想想，放下面包，正视比尔盖茨：“我知道，从您手里抢了IBM的项目，对此，我不觉着有什么不对的，谁都知道搭上IBM意味着什么，这是市场行为，换做您，您也会这样作。”
比尔盖茨默然无语，的确，换做他，他也会这样作。
市场，就是你死我活，没有温情。
“我们两家的产品，研究方向，都比较相近，我们如果合并，软件行业将出现一个巨无霸，我们将一起引领软件行业发展。”
比尔盖茨依旧没有回答，不过，他的愤怒开始慢慢和缓。
“这是个很艰难和关键的问题，我现在不能给您答复。”
楚明秋点点头：“我明白，你们美国食物好像就是汉堡和炸鸡腿，晚上，我请您吃中餐，西雅图有中餐馆吗？”
“楚先生来之前没打听吗，美国最古老的唐人街有两条，其中一条就在西雅图。”
楚明秋摇头：“这就好，今晚，我请您吃饭，就在西雅图的唐人街餐厅，只是麻烦帮忙介绍个餐厅。”
比尔盖茨也没推辞，马上给出了一家餐馆的名字，楚明秋记下了。
这餐饭，楚明秋吃得很畅快，比尔盖茨吃得很别扭，可他始终没翻脸，最后，俩人笑盈盈的在店门口告别，约定晚饭见。
孙亚杰三人一直在边上，看到比尔盖茨走后，孙亚杰一肚子问题就要问，楚明秋冲他微微摇头，说回酒店再谈。
四人叫了辆出租车，回到酒店房间，这次楚明秋比较节约，开了两个房间，他和委员一个房间，孙亚杰和徐学鹏一个房间。
“主任，今儿，你可把比尔盖茨给憋得够呛。”孙亚杰笑着提起水瓶给楚明秋要倒水，楚明秋赶紧从包里拿出茶叶。
“还是喝茶习惯，这咖啡啊，喝多了不好。”楚明秋给每个茶杯放上一点，这茶叶是在纽约买的，国内带的茶叶早就喝完了。
“主任，那是够呛，这比尔盖茨没当场翻脸，已经很给面子了。”委员靠在沙发上将衣服裹了裹，暖气才开，房间还比较冷。
徐学鹏也觉着今天楚明秋的话有点不对，可他职位低，不好直接询问，便默默坐在边上，不过，神情却已经出卖了他。
楚明秋嘿嘿笑了笑，同样靠在沙发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
“人比尔盖茨休养多高，看你们一个个的，这要是对你们说这些，还不得跳起来打我。”
“可我现在担心，这比尔盖茨还肯和我们合作吗？”孙亚杰一直都在担心，他不能理解楚明秋为何要这样作。
委员摇头笑道：“你呀，太老实，你要是主任的对手，会被他玩得怀疑人生！”
委员不住摇头，孙亚杰很意外，连忙问其中缘故，委员笑而不语，他了解楚明秋，知道楚明秋此举肯定有目的。
“主任，还卖关子，给咱们解释解释。”徐学鹏此刻插话了，笑着说道。
楚明秋笑笑，点上根烟，才说：“我们的目的是买下微软，与微软合作制定标准，不过是权益之计，咱们的力量，就算两家合作，力量也还是不够强，我们两家公司合在一起，也没有拿下50％的市场份额，就算拿下五成市场份额，也不够资格，除非我们能引领技术和产业方向。”
“那比尔盖茨就没看出来？”孙亚杰纳闷的问。
“他当然没看出来，”楚明秋笑道：“咱们老祖宗有句话，给三分钱就敢开染坊，可美国人不一样，你给他一分钱，他就敢开染坊。
美国人推崇冒险精神，这也是美国从贫穷落后，变成现在世界头号强国的最大助力，微软和我们加起来，大概占了四成市场股份，虽然不够五成，但已经是最大市场份额，这有机会成为行业标准的引领者。
这是一个目的，或许，他可以判断，我们两家的实力不足，但有另一个目的，你们想，我们两家联手制定行业标准，传出去会产生什么效果。
微软现在还是家小公司，比起我们来还小，我们呢，比他们大，在行业内名声不小，可问题是，我们是家中国公司。
美国人是高傲的，美国政府是不讲理的，美国人还没意识到软件的重要性，等他们反应过来，咱们的处境就没那么好了。”
孙亚杰听出其中的味道不对，连忙问怎么啦。
楚明秋没有解释，一旦美国政府认识到软件的重要性，会不会采取对付华为的方式对付中微软，必须避免这个结果，中国现在扛不住这样的制裁。
引进美国资本，还必须是华尔街大资本，到时候，这些股东会给出面，说服美国政府。
楚明秋说道：“比尔盖茨不会翻脸，所以，他得忍着，亚杰，分公司的工作还要加强，人手不足就招人，另外，你要注意硅谷的公司，软件公司，ppt类似的公司，还有数据库公司，关系数据库是未来的一个重要发展方向，以后，中微软也要有数据库系统。”
孙亚杰点点头：“数据库有广泛的应用，应该是我们要发展的内容。”
楚明秋摇头：“数据库非常重要，在银行，政府办公，治安，电信，还有....，很多，很多，特别是大型数据库，市场非常大。”
前世去IOE，当时听到这个概念时，他还特地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这I是IBM，O是Oracle数据库，E是外部存储器。
最后这个外部存储器，以前没留意，估计是硬盘什么的，前面两个记忆深刻，主要是很有名。
Oracle数据库其实就是甲骨文公司，而甲骨文公司是今年才改名的公司，此前叫关系式软件公司。
孙亚杰有点兴奋：“最近有个数据库公司，叫甲骨文公司，风头很盛，据说中央情报局都买了他们的数据库。”
楚明秋苦笑下，摇头说：“是这样啊，太可惜了，亚杰，记住一条底线，凡是和中央情报局，或者，这样说吧，与美国国家安全机关，包括军方，联邦调查局，与这些事关国家安全的机构打交道的，咱们一律不碰。”
孙亚杰顿时被泼了盆冷水，楚明秋叹道：“我们和美国的关系，现在很好，将来一段时间也可能好，但，国家关系，说不定那天就变了，有蜜月期，就会有争吵期，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美国有反共的传统，况且，中美之间还有台湾问题。
一旦两国关系变差，美国还会允许我们掌握他们的命脉？不会的，到时候，他们会动用国家机器，逼我们放弃股权。”
孙亚杰默默点头，没有那个国家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楚明秋愈发觉着自己太幸运，美国，从行业到政府，都还没意识到软件的重要性，特别是操作系统，对操作系统的认识几乎和十年前一样，是硬件的附庸，软件不值钱的观念，还占统治地位，硅谷的风投，很少给软件投钱。
等再过十年，美国意识到软件，特别是操作系统软件的重要性时，中微软要么发展起来了，要么已经消失了。
美国政府到那时再想制裁中国，制裁中微软，就没那么容易了。
楚明秋想了想，又说道：“亚杰，再给你个任务，咱们国家有不少留学生，国家给的生活费不多，他们在餐馆洗盘子，送外卖，这些耽误他们学习，还挣不到多少钱。
我的想法是，分公司拿出小部分职位，供他们实习，给工资。”
孙亚杰本人就是留学生，深知其中的苦，在美国读书，学费是国家给，生活费也是国家给，不过，每月生活费就三百美元，这还包括房租，当年他就是和另外两个同学合租，每人每月一百二十美元，剩下的一百八十美元，这一百八十美元就是全部可动用资金。
在美国生活费用并不高，每天两美元足够了，可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其他开销。
美国大学除了学费，还有书费，美国的书很贵，一本书可能就要七八十美元，另外还有实验费，发表论文，在国内不需要付费，可能还能赚点稿费，可在美国是需要付费的。
各种费用加在一起，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所以，留学生的手里很紧张，稍不留意就超支。
“唉，主任，您是不清楚，这事是好事，可按照美国法律规定，公派留学生都拿的是F1签证，这个签证只能在校园内打工，比如图书馆，校园内的咖啡馆，快餐店，还有实验室，我们要雇佣他们，就是违法，我们要受罚，他们也要受罚。”
楚明秋皱起眉头：“就没有办法了？”说着叹口气：“咱们中国人是这个星球最聪明最勤奋的种族，现在这些留学生，大部分都会回国，可将来，就不好说了，一定会有不少人留在美国，如果我们不用，人家就会跑美国公司去了，也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那，太可惜了。”
孙亚杰笑笑：“其实这也不是很难，我们可以帮学生申请OPT或CPT工作许可，这两种工作许可需要获得移民局和学校的批准，我们还必须和学校签订一个合同。”
楚明秋有点意外，笑道：“你还知道得挺多，你在校外打过工？”
孙亚杰点头，叹道：“国家给的生活费总是不够，手稍微松点就超支，我在研二时就联系了一家小公司实习，所以这些流程都知道。”
楚明秋笑道：“那就好，尽量多雇些留学生，咱们国家派来的留学生，都是人中之龙，优中选优，这些人才不用，太可惜了。”
“这事就交给我，我来办。”孙亚杰很高兴，他完全清楚那些留学生们需要什么。
“除了，咱们国家的留学生，美国人也要留意，美国大学的费用都贵，好些人都是贷款读书，有个打工的机会，而且还与自己相关专业有关，这个机会，我想他们也是愿意的。”
孙亚杰有点不赶趟，怎么忽然又要起美国学生了，他有些为难的说：“主任，咱们的工作机会就那么多，给了留学生，就没几个给美国学生了。”
楚明秋摇头看着他，委员笑道：“你呀，怎么就死脑筋，十个岗位，九个给留学生，一个给美国人，不就行了。”
楚明秋补充道：“美国的大学，大公司中，有不少天才，这些人在学校或在公司，并不一定得志，就像乔布斯，在原来的公司并不受待见，自己创业...”
孙亚杰忍不住笑了，楚明秋给了他很多任务，注意那些小公司，招揽人才，与大公司合作，等等。
归根结底，就是盯上了美国的人才，美国的技术，美国的资本！
委员冲他笑了笑，那意思很明显，若是葛兴国或林百顺猴子他们，肯定能明白。
孙亚杰不明白，用眼神询问，委员依旧只是笑笑。
楚明秋很贪婪，不但要美国人的钱，还要他们的技术，人才，还要他们的市场......
委员不知道他的打算，但却知道，这小子肯定盯上什么东西了。
“这话就扯得有点远了，”楚明秋说道：“刚才，我和比尔盖茨提了，不过，我说的是合并，这话委婉点，但比尔盖茨是聪明人，应该听懂了我的意思。”
“他同意没有？”孙亚杰急切的问道。
“怎么可能这样快，”楚明秋笑道：“他不得回去琢磨琢磨。”
孙亚杰顿时醒悟，这样的决定，撂谁都要好好想想。
“不过呢，我觉着有希望，”楚明秋缓缓说道：“刚才吃饭，我提出合并，他并没有反对，如果，他当场反对，说明他心里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可他没有，这说明，至少，他心里曾经有过这个念头。”
“亚杰，这个事，工作组若成立，要以我们为主。”
孙亚杰点点头：“明白，以我们为主。”
“通过这个工作组，你要拉拢艾伦，这人是个技术直男，可以从他嘴里套话。”
孙亚杰再度点头，楚明秋又说道：“我估计，比尔盖茨现在还不会同意卖公司，他现在的救命稻草是日本市场。
咱们把日本市场交给他，日本不是个人计算机的核心，个人计算机不是市场推动，是技术引领。
技术的核心在哪？在硅谷，在英特尔。
以日本人的尿性，多半要走CPU，如果他们走这条路，那他们就完了。”
“日本人在存储器市场上，可以说是击败了美国人，这让他们信心十足，认为在CPU上也同样可以击败美国人。
但他们错了，在这个战场上，日本人必败！
所以，我们要与硅谷合作，比尔盖茨若是押注日本，将来，他必然会惨败！”
对楚明秋的论断，委员和徐学鹏对技术和市场不明所以，对此无感，只是附和点头。
孙亚杰思索着：“主任，您这个结论，我不敢轻易相信，这日本人势头正盛，存储器市场，现在几乎占了六成，今年富士通发布了512K内存，而且，业内还在传言，日本人的1M内存，将在明年推出。”
这可不是传言，是日本在今年的九月的东京电子展上，东芝的董事长亲自宣布的。
1M内存，绝对遥遥领先！
美国人还在冲击512K，日本人已经要推出1M了，这让美国人不绝望都不行。
相比美国人的绝望，中积电还在冲击128K，这还是英特尔加持，跳过64K的缘故。
美国人眼见着就要溃不成军了！
正常人都会作出这样的判断，可楚明秋不是正常人！
“这是我的判断，不过，日本市场，我们也得去，就算Lenovo和CDOS卖不了多少钱，至少主板可以卖些出去。”
“今后，你们硅谷分公司要分担全公司一半的收入，亚杰，有信心吗？”
孙亚杰闻言苦笑，分公司成立了快一年，到现在，收入也就六十万美元，IBM一美元买下CDOS和COffice，双方本来有保密协议，可不知道谁泄露出去了，现在业界都知道了，于是便有几家公司上门求合作。
CDOS是基于X86架构的，而现在还不是X86横扫市场的时候，各种架构百花齐放，CDOS要移植到其他架构上，还需要作出一些修改。
“你呀，在挣钱上，就别道德了，动动脑子，这样吧，咱们的CDOS，现在是1.0版，2.0版，预计在明年拉斯维加斯上发布，这个升级，就不能免费了吧。”
孙亚杰愕然，随即笑了，冲楚明秋竖起大拇指！
“高，真高！一美元，自然不包括升级！”
楚明秋也笑着点头：“不过，IBM要区别对待，别人升级，收五美元，他们一美元。不，不对，升级要十美元，IBM呢，他们还是一美元，只是，这次签约，一定要增加保密协定！如若他们泄露出去，罚款为一百万美元。”
“好！”孙亚杰当即点头。
2.0版，收十美元，实际上就是变相提价。
但与IBM有合作，双方有合同，对他们可以不涨价，但对其他公司，则必须涨价。
硅谷分公司要发展，总公司没办法多给钱，只能靠他们自己生长。
“好了，回去休息吧，晚上还有一顿饭菜，这次，我一个人去，你们就留在酒店。”
这违反了规定，但三人都故意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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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尔盖茨和艾伦开车回到公司，比尔盖茨把艾伦叫到办公室，进门后便将门小心关上。
“这家伙来西雅图不为别的，他想兼并我们。”
艾伦楞了下，很是不解，很迷惑，显然被这个消息给弄懵了。
这一路上，比尔盖茨都有些生气，也有些迷茫，严格的说，他办公司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挣钱。
为了钱，他不会从哈佛退学，他父亲是西雅图的著名律师，他母亲是银行董事，大学董事，他外祖父是银行行长。
软件是他的热爱，软件改变世界！
这是他的梦想。
微软就像他的孩子，从两三个人，到十几个员工，再到一百多员工。
眼看着孩子慢慢长大，这个时候，有个人来说，他想买下这个孩子，如何不让他生气愤怒。
“这个混蛋！”
比尔盖茨抓起文件砸在办公桌上，他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为什么生气？”艾伦问道。
比尔盖茨微怔，艾伦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生气？我们不也一样吗？”
比尔盖茨深吸口气，正要开口，艾伦拉开门，向秘书要了两杯咖啡。
“比尔，他怎么说的？”
“他没具体说，应该是一个试探，他用词很委婉，说是合并。”
艾伦沉默没有说话，比尔盖茨将外套挂在挂钩上，然后说道：“这混蛋还盯上了日本市场，...”
“比尔，我们曾经评估过他们的技术和产品，CDOS是款优秀的软件，COffice很惊艳，比咱们的办公软件要强。”
比尔盖茨的脸色很不好，有几分沮丧，他禁不住脱口而出：“这中国不是个落后国家吗？他们是怎么搞出这些东西的！”
艾伦叹口气，他们第一次见到CDOS和COffice时，是在IBM，IBM毁约转而采用了来自中国的软件，这让他们很困惑很不解，IBM必须给他们个说法。
可看到CDOS和COffice的演示后，他们不得不承认，匆忙改出来的MS DOS比起CDOS来，是有不小的差距。
CDOS是七四年开始立项，从一开始就是以英特尔CPU为主，配合自产的主板。
可以这样说，MS DOS面对的压根不是CDOS，而是一个体系。
“我们判断，未来市场需要一个通用的操作系统，需要一个更简单的操作系统，一个普通人可以使用的操作系统。”艾伦认真的说道：“我们都看到了ALTO计算机，认为那才是计算机操作系统的未来，可我和孙亚杰先生谈过，他们在七四年就看到ALTO系统，从那时起，他们就有个项目小组在摸索图形操作系统，到今天，他们已经摸索了八年。”
比尔盖茨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眼神有些奇怪，艾伦苦笑道：“比尔，在图形操作系统上，我们并不占优势。”
“你的意思是，我们该把公司卖给他们？”
艾伦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们得加快。”
“可，你知道，我们现在财务状况，不允许我们大规模招聘员工，也没有更多的钱投入到这个项目中。”
艾伦知道公司的状况，他叹口气，沉默不语。
比尔盖茨也叹口气，这声叹息，满是郁闷与不甘。
“晚上，他要请我吃饭。”
良久，比尔盖茨才幽幽的说道。
艾伦觉着这些事太复杂，让他脑瓜子疼，于是便起身：“那就和他谈谈，如果，他们的条件真不错，我觉着，..，也不错！你妈妈不是想让你回去继承银行董事吗！”
说完，迅速拉开门跑了，身后就传来文件砸在门上的声响。
比尔盖茨性格强硬，在公司里，很多员工都有些怕他，在与同事有意见分歧时，一向坚持己见，决不让步。
下午，比尔盖茨待在办公室内，就没出来，艾伦偶尔看过去，就看到他对着计算机忙碌着什么，这让他有些放心了。
夜色慢慢降落，楚明秋提前来到饭店，这依旧是家粤菜馆，店名还是英文名，翻译过，好像叫珍妮的小店，其实店面挺大，两层小楼，是楚明秋在美国看到的最大中餐馆。
楚明秋早早进了包厢，包厢并不大，空间也就容纳四五个人的样，墙上挂着的美国明星照，让包间内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比尔盖茨才到，看到楚明秋，他禁不住抬手看看时间。
“我闲着无事，就提前到了，反正在酒店里待着，与这里待着，也一样。”
比尔盖茨笑笑：“你们中国人总是这样谦逊，明明很厉害，却偏要装成小白兔，蒙人呢！”
楚明秋哈哈大笑，极为欢畅。
“这大概是东西方文化差异吧，我们东方文化讲究克己，由克己延伸出谦逊，有十分能力，则表现出七分，此为中庸之道；而西方文化呢，讲究个性，由此延伸出张扬，以自我为中心，有七分能力则表现为十分。”
“你们看我们，觉着奇怪，反之，我们看你们也有些纳闷。”
比尔盖茨不赞同，可对这方面，他压根就白丁，所以，也不知道该从何反驳。
他坐在楚明秋旁边，包厢服务员拿来菜单，楚明秋也没谦让，自己先点了几个菜，才递给比尔盖茨。
菜单是中英文的，比尔盖茨看没有丝毫问题，他也点了两个菜，楚明秋接过去，又加了个汤。
“你们美国的菜，太简单了，比起我们来差远了。”楚明秋笑道：“您要有机会到中国来，就知道吃饭是门学问，也是一种文化。”
“哦，此话怎么讲？”比尔盖茨被勾起好奇心。
“我们中国人很看重吃饭，认为民以食为天，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
什么意思呢？就是吃饱肚子，才能关心其他。”
楚明秋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吃饭和社会治理，科技发展的联系。
比尔盖茨默默的听着，没多久服务员送来菜肴，看着精美的菜肴。
“中国菜讲究色香味，你看这道菜，讲究刀工，这个凤头，是刀雕出的，这个眼珠是是西红柿雕刻的，这个呢，是莴笋头雕刻的。”
楚明秋对这道菜还比较熟，知道原材料是什么，一点一点的给盖茨介绍。
俩人边吃边闲聊，从菜聊到家人，楚明秋问他结婚没有，盖茨摇头，反问他呢。
楚明秋包里掏出钱包，拿出全家福，递给比尔盖茨。
全家福是女儿周岁时拍的，照片里，两个孩子分别抱在楚明秋和左雁怀里，小狗剩靠在岳秀秀怀里，全家人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其实，每年，楚明秋都拍张全家福，这张全家福是他最喜欢的一张。
“非常好！”比尔盖茨有些羡慕，他到现在还有个女友，他父母都不赞同，因为这个女友比他大九岁。
楚明秋也满意的笑道：“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是遇上我妻子，她是中学老师，喜欢教书，在学校当老师。”
比尔盖茨微微笑道：“我母亲也这样，曾经在学校当老师，只是外祖退休后，才辞去学校职务。”
比尔盖茨心里叹息，他的那位大九岁的情人，父母始终不接受，美国虽然父母不干涉子女婚事，但也会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且还可以在其他方面给以牵制。
最简单的，取消继承权，冻结信用卡。
对比尔盖茨来说，这些不关键因素，温布莱特的经济状况虽然赶不上盖茨家族，但也不错，压根不需要比尔盖茨父母的财富，可他母亲坚决反对，态度十分强烈，他父亲也不赞同，只是态度没那么激烈，但他的母亲可不只是母亲一人，外祖父家族是西雅图本地望族，与母亲翻脸，就等于与母亲整个家族翻脸，这个代价他付不起，所以，尽管俩人浓情蜜意，可还是只能同居不能结婚，这让他很是郁闷。
俩人从菜的味道谈到家庭，又从家庭聊到那本书，楚明秋把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我很惊讶，您是怎么看到这个的？”
比尔盖茨越听越惊讶，中国是个贫穷落后的国家，贫穷，还加上落户，那么楚明秋是怎么写出那本书的？
楚明秋微微一笑：“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其实，这也是个过程，我是摩尔定律的坚定支持者，如果按照摩尔定律，芯片集成的晶体管几年后就可以达到上亿。
1973年，我在香港考察时，看到一款个人计算机，施乐公司研发的alto计算机，我被这款计算机给震惊了，我马上意识到，这款计算机将引领未来计算机的发展。
这款计算机太酷了，操作系统界面如此美妙，操作如此简单，只需受过简单训练的计算机白痴，也能轻松操作。
中微软和中积电先后买了上百台ALTO计算机，那时，我每天没事就摆弄这台计算机，很快，我也发现这款计算机的问题。”
楚明秋把alto计算机的弱点分析，操作系统还是复杂了点，其次，cpu不得力，还有，内存不够，缺少应用软件，等等。
“不过，ALTO代表了计算机的发展方向，我们每年都买了很多资料，包括欧洲日本的，各大学各研究所，还有行业协会。
芯片技术在过去几十年，取得极大发展，同时，随着数控机床的发展，芯片势必在各个行业中推广。”
楚明秋把他在那几年的观察，以及由此引发对未来的看法，“毫无保留”的讲述了一遍。
现在，楚明秋编瞎话是越来越流利，越来越合理，比尔盖茨佩服之色越来越浓。
楚明秋又说起自己对未来计算机产业的看法。
“个人计算机将是未来计算机产业的主流，大型机中型机固然很重要，但个人计算机才是潮流，你有没有注意UUCP和阿帕网？”
比尔盖茨摇头，他知道这个东西，但没有关心，觉着这东西也就是实验室产品，或者更多的应用到军方。
楚明秋微微摇头：“比尔，你应该关心这个技术，UUCP和阿帕网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固然现在还是初级阶段，可以计算机技术的发展速度，我可以断言，十年后，这将是一个新的行业，个人计算机也将因为他获得极大发展！”
UUCP，全称是UNIX和UNIX拷贝协议。
阿帕网，是美国军方开发的一个项目，1969年，美国军方就开始部署这个网络，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斯坦福大学研究学院、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和犹他州大学的四台大型计算机连接起来，以便于研究这样一个网络在军事上的应用。
阿帕网和UUCP一起构成了早期的互联网，也正是在这个网络上，诞生了伟大的TCP/IP协议。
tcp/ip协议在1973年就出生了，只不过当时没引起多大的注意，那时，阿帕网还是应用NCP，全称网络控制协议，可随着阿帕网的发展，NCP被发现不能满足网络的发展，于是，这才将TCP/IP用在阿帕网上。
不过，现在因特网，互联网是中国称呼，欧美都叫因特网。
英特网现在还被视为大公司和军方的玩具，对普通人来说，个人计算机才刚刚起步，网络还可望不可及。
比尔盖茨发现，除了在网络上，他们在很多看法上，都十分接近。
他们都认为，个人计算机时代将来临。
他们都认为，软件是计算机的重要部分，可以独立于硬件之外，而且随着计算机的发展，将越来越重要。
他们都认为，现在的计算机操作系统还是太复杂，图形操作系统才是操作系统的未来。
他们都看好，办公软件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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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俩人居然都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当然，比尔盖茨是真的，楚明秋是装的！
桌上菜肴越来越冷，俩人都没在意，依旧津津有味的谈着，楚明秋酝酿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开始亮剑了。
“比尔，咱们两家公司若是能合作，就能抓住这波浪潮，变成一流的软件企业，至少，到现在，我还没看到那家软件公司，有我们合并后的公司，那样强大的实力。”
比尔盖茨没有作声，楚明秋继续劝道：“比尔，这样吧，我请您在明年春天，到燕京来，看看中微软，也看看中积电。”
“那太好了！”比尔盖茨连忙答应，随即问道：“为什么不能是一月呢？”
“一月，我们国家有个春节，那时全国放假，公司都没人了，二月呢，我们要来参加拉斯维加斯电子展，我也要过来，而且，二月，我们春节刚过，人都还散着呢。”
十二月，是圣诞节，比尔盖茨自己都不想动，微软员工同样要放假，整个美国都在放假，没人愿意跑到太平洋对岸。
楚明秋简直是苦口婆心，循循善诱，以最真诚的态度，一步一步把比尔盖茨拉到坑里。
比尔盖茨有点意动了，楚明秋又加把火。
“我们两家公司的产品和市场高度重叠，如果不合并，我们势必在市场竞争，收入始终无法增加，力量白白消耗。
这就会给其他公司机会，小公司还好说，赶不上我们，可若是IBM动心了呢？”
比尔盖茨脸色顿变，倒吸口凉气。
在整个七十年代，IBM都声称，计算机是大公司的玩具，中小型公司玩不起，可一看到苹果apple II赚钱了，立马推出5150，与苹果争夺市场。
那么软件呢？
IBM这头胃口极好的巨鲸，会不会也要来分杯羹！
这种可能性高度存在！
如果IBM真的进入软件行业，那么无论对微软还是中微软，都是灭顶之灾。
比尔盖茨神情严峻：“他们现在有这个意向？”
楚明秋摇头：“现在他们还没这个意识，将来就说不定了。”
比尔盖茨明白的点头，现在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的市场还不大，IBM也还没从软件是硬件附庸的传统认识中走出来。
可个人计算机发展是必然的，如果真按照他们的判断，那么软件市场将随着计算机市场扩大而扩大，将形成数亿，甚至数十亿美元的市场。
这么大个市场，IBM会坐视不理？！
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那么怎么办呢？
楚明秋给出了答案。
“我们只有在IBM还没意识到之前，加快发展，尽可能多的占领市场，形成规模，这样才能避免被IBM给吞掉。”
这是唯一的选择！没有第二个！
比尔盖茨缓缓点头，他现在明白楚明秋为何提出合并了，合则强，分则弱！
“这个问题，我必须和董事，还有股东谈谈，现在，我不能给您答复。”
“那是自然，”楚明秋非常诚恳的叹口气：“我想在整天烧香求佛，向上帝祈祷。”
比尔盖茨忍不住咧嘴笑了，他也愿意，只要IBM给他们五年时间，就有希望了！
前世，微软与IBM决裂，就是IBM想要搞自己的操作系统，要求微软协助。
比尔盖茨分析后，觉着这样作，微软将成为IBM的附庸，最终难逃被IBM收购的命运，于是断然与IBM决裂！与英特尔组成WIntel联盟，从此，WIntel战旗所向，无不披靡！
失去微软和英特尔的支持，IBM也陷入困境，到九十年代末，不得不黯然退出PC市场。
楚明秋看出来了，比尔盖茨动心了，只是很好的克制住了，没有流露出来。
这顿饭吃了足足两个小时，菜都凉了，服务员拿去热了三次，俩人才吃完。
晚上回到酒店，委员三人都在孙亚杰的房间里看电视，电视上播的是部电视剧，徐学鹏和孙亚杰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委员是一句台词听不懂，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楚明秋敲门进来，三人有点手忙脚乱，徐学鹏准备关电视机。
“不用，不用。”楚明秋赶紧阻止：“又不是黄色电视剧，关他干嘛！”
出国纪律中就有，不准看黄色电视。
“上面制定纪律的人压根不知道，要看黄色电视，得加钱！”
楚明秋笑着提起水瓶，徐学鹏要接过去，楚明秋摆摆手，现在他已经有点习惯了，凡事都下属献殷勤的官场习惯。
“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孙亚杰有些着急，急切的问道。
楚明秋摇头，先吹吹开水，喝了小口，放下杯子后，然后说道：“这事那有那样容易，不过，经过我作思想工作，他已经没那么抵触了，他说回去和股东管理层商议。”
孙亚杰顿时兴奋起来：“真的，能吃下微软就太好了，他们公司有几个天才，在OFFICE上的研究很有一套。”
“你怎么知道？”楚明秋很好奇。
“我看过他们的论文，在《计算机技术》上，查尔斯.西蒙尼，这家伙绝对是个天才，在斯坦福时，他就很有名，本来，我们来开分公司，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可惜，晚了几个月，他跑到微软去了。”
看着孙亚杰惋惜之情，楚明秋微微一笑：“能不能把他挖过来？”
孙亚杰摇头：“我和他通过电话，还专程到西雅图和他谈过，哦，我和他是斯坦福同学，我读研，他读博，他曾经参与过alto计算机研发，是alto计算机的主要研发人员。”
楚明秋兴趣顿起，他可不知道，这查尔斯.西蒙尼不但是OFFICE之父，还是WINDOWS重要研发人，没有他，OFFICE和windows的发布至少要推迟好几年，甚至能不能研发成功都不知道。
孙亚杰提起查尔斯.西蒙尼就是遗憾，说了些他在大学的事，还把西蒙尼的一篇论文概略的讲了一遍。
楚明秋心中顿时警觉，这不就是记事本吗！windows自带程序，功能比不上OFFCIE，但也可以满足大部人的需要。
“这是个高人啊！他对我们的COFFICE怎么评价？”楚明秋看上去好像很平静，心里已经是波涛汹涌，这家伙一定要弄过来，就算为他，也要想办法兼并微软。
“他对我们的COFFICE的评价还不错，认为比他们的要强，但他认为，我们的架构还不够强，扩展和升级受限，要改进架构。”
孙亚杰有些不服气，当年，他参与了架构设计，不过，没有完成就到斯坦福留学了。
“这话挺委婉的。”楚明秋笑了，心里却叹口气，中美之间技术差距太大，就这个架构，还是研究了三年的成果。
孙亚杰摇摇头，也苦笑不已。
“他现在负责什么项目？”
“他现在是微软研发部经理，负责office项目。”
楚明秋微微点头，随即问道：“他现在在西雅图吗？”
孙亚杰摇头说：“不知道，今儿去微软，没有看到他，该不会出差了吧。”
“再有十来天就圣诞节了，上那出差去。”
孙亚杰叹口气：“是啊，美国圣诞节放假两周，有些公司现在就放假了。”
“两周！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委员笑骂道。
“法定假日是一天，但这个假是欧美最重要的节日，就象咱们的春节，公司一般会多放几天，一般要放到元旦以后，每个州也不一样，加州一般放假到元旦以后三号到六号，每个公司可以根据具体情况，长的甚至可以放一个月，自己定，政府不管，不象咱们管得严。”
委员羡慕不已，楚明秋笑道：“放长假，好吗！你丫别想多了，放假越长的公司，效益越差，说不定假期回来，公司都倒闭了。”
委员楞了，楚明秋笑骂道：“动动脑子，若是效益好，合同完不成，那不得加班加点，只有闲得无聊的公司才会放长假，什么样的公司闲得无聊，效益差的公司，不是这样吗！”
委员摇头叹气：“主任，你这思路，....”
徐学鹏点头：“好像有道理！”
委员踢了他一脚：“有屁的道理！这家伙惯性忽悠人，你要跟他脑子转悠，保证吃亏！”
孙亚杰和徐学鹏都有点意外，尽管大家伙都知道，委员和楚明秋是同学，没成想，俩人这样熟悉，说话这样随意。
“切！说得你好像吃过很多亏似的，你给他们说实话，咱们认识二十年了，你吃过亏吗！倒是我吃了不少亏，欠我多少顿老莫了！”
委员顿时又被拿捏住了，孙亚杰和徐学鹏都戏谑的看着他。
“那是欠，又不是不请，上次不是请你吃了吗！”
徐学鹏和孙亚杰忍不住大笑起来，委员依旧厚脸皮，没有丝毫“羞耻”也笑了。
笑过之后，楚明秋才正色的对孙亚杰说：“亚杰，如果我们和微软合并成功，你的职位要作变动，这个，你要作好心理准备。”
孙亚杰微怔，想都没想就笑着点头：“成，没问题。”
楚明秋解释道：“比尔盖茨是个很有眼光和能力的人，绝对是个人才，如果他愿意到燕京工作，我就把董事长交给他，可估计他不会到燕京来，如此，就只能把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给他，你的职位就要作变动。”
孙亚杰这下明白，他笑了笑：“成，听组织安排。”
楚明秋点头：“有这个态度就好，亚杰，学鹏，记住一句话，平台比才华更重要，公司发展了，个人才有更大的施展才华的空间。”
孙亚杰微微点头：“主任，您放心，如果能兼并微软，分公司肯定要作出变动，我完全可以接受，我是一块砖，那里需要那里搬。”
“有这个认识就好。”楚明秋很满意的点头。
委员若有所思的问：“他们真同意卖公司？”
“我也不知道，不过，今晚吃饭时，比尔盖茨已经动心了。”
楚明秋接着分析道：“操作系统和办公系统市场，现在还不够大，可以容纳的公司并不多，现在称得上规模的就是我们和微软。
随着个人计算机销量增加，这个市场会很快扩大，几何指数倍的爆炸性增长。
指数倍爆炸性的增大，利润也同样会几何指数倍的增加，现在，整个操作系统办公软件系统市场，被咱们给打乱了。
我们给的价格是一美元，这个价格扰乱了整个软件市场，把试图进入这个市场的公司都给吓退了。”
“金钱，就会吸引来贪婪的巨鳄。
我告诉比尔盖茨，我们两家公司在巨鳄面前都是小公司，这个巨鳄是谁呢？IBM。
IBM，由于过于庞大，所以，他们的行动迟缓，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发现软件市场的巨大利润，可一旦发现，他势必会扑过来，就像个人计算机一样。
当Apple II诞生前，IBM依旧认为，计算机是大公司大企业的玩具，可Apple II获得巨额利润，苹果公司股票在纳斯达克一飞冲天时，IBM扑上来了，5150诞生了。
那么，我们呢？我们和微软可以斗个旗鼓相当，结果就是，我们发展都不快。
IBM一旦扑来，如果那时，我们还没形成规模，还没占据市场大份额，就会被IBM轻易吞掉。
所以，我们的威胁来自IBM。
我们必须在IBM反应过来之前发展壮大起来，否则，到时候，我们都会被IBM给吃了。”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三人都觉着有点不可思议，怎么又把IBM给牵扯进来了。
“这经商啊，就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得盯着眼前的，防着背后的，眼角还得留心头顶的，还得顾着脚下的！”
“我怎么觉着身陷重围呢！”孙亚杰笑道。
“经商就是身陷重围，孤军奋战，你们看过一部电影吗，叫什么，我忘记了，写解放前上海的一个资本家，我记得一句台词，经商就如没灯的夜里，逆水行舟，只有不断努力向上划，否则就会被水流推下，还要防着别和其他船撞着了，还要防着漩涡和礁石，万一来个电闪雷鸣，你也得防着。”
这话让轻松气氛变得有些许凝重，孙亚杰默默的点头，委员抽着烟，笑道：“瞧你这，怎么觉着瘆得慌。”
徐学鹏只是无声的笑笑，孙亚杰却凝重的点点头：“主任的话有道理，仙童半导体公司，硅谷第一家半导体公司，曾经辉煌无比，被称为硅谷半导体鼻祖，也被称为美国半导体人才训练中心，被视为美国的骄傲。
可以说，没有仙童公司就没有硅谷。
可就这家企业，在79年，被卖给了法国公司，”孙亚杰的语气有种说不明的萧索，惋惜，感慨，交织在一起。
楚明秋深深叹口气，也在为这家在集成电路历史上注定刻下最深痕迹的公司惋惜。
79年，仙童被卖给法国公司，震动了整个硅谷，整个美国，但中国新闻界没有报道，楚明秋还是参加拉斯维加斯电子展时才知道的。
“市场如战场，无情，残酷，不管以前取得多好的成绩，多高的成就，稍有松懈，市场就会给你沉重一击！”
楚明秋看到三人的神情，委员罕见的开始动脑子，徐学鹏倒没多大的反应，更关心电视节目，好像在熟悉业务似的。
“得了，不说这些了，亚杰，以后和微软的联系，主要有你来担任，我隔得太远，照顾不过来，有什么要紧事，给我打电话，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
楚明秋说着，将家里的电话和办公室电话都给了他，孙亚杰接过去看了看，才小心的揣进兜里，想了想，又取出来，放进钱包里。
楚明秋扭头看着电视，看了一会，也不知道这是部什么电视，有点类似《老友记》的都市情景喜剧。
四人边看边议论，委员是压根不懂，就是看个热闹，偶尔还问问，楚明秋也给解释，徐学鹏倒是冲学习的心态，他也开口问。
楚明秋有些也不懂，有些地方俚语，他也不懂。
孙亚杰在美国生活多年，有些俚语也知道，在边上解释。
楚明秋很少看电视电影，前世看够了大片，现在的电视电影，今年最热的《少林寺》，前年热得发紫的美国电视剧《加里森敢死队》《大西洋底来的人》，也就间或看了一两集，国内的电视电影，他几乎不看，除了春节联欢晚会，这个时候的春晚，比几十年后要好看。
好看，肯定是相对的，这个时期，舞台组织形式太原始，学着港台的舞台表演方式，搞一帮姑娘伴舞，那舞蹈，不明所以，改为滑稽舞，更恰当。
楚明秋有时觉着自己去当个编导，也比那些家伙要强。
美国的这情景剧，比起老友记来也差多了，几个女人在那闹腾，他看了会觉着索然无味，便起身回房了。
洗个澡，觉着浑身舒服，出来就看到委员也回来了，坐在沙发上，好像很无聊的样子。
楚明秋看他眼，裹着浴袍坐在他边上，随意问他不洗洗。
委员叹口气，仰身躺下，双手枕在脑后，呆滞的看着屋顶。
“怎么？有心事？还是有什么意见？”
委员叹口气：“你丫别老提老莫了，不就欠你几顿吗！犯得着老提。”
“你丫就为这闹心，真没出息。”楚明秋笑道：“好，答应你，你欠的老莫，一笔勾销！”
委员顺手抓起茶杯就要砸，楚明秋纹丝不动，双腿搭在茶几上，顺手扔过来根烟。
威胁失效，委员只好沮丧的接过来。
“出来几次了，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看看人家过的什么日子，再看看咱们，没法比。”
楚明秋笑笑：“这个呢，没法比，这美国，土地面积比咱们少不了多少，人口呢，只有咱们四分之一，可耕地面积比咱们还多，再加上地理位置优越，隔着两个大洋，北边加拿大，南边墨西哥，在军事上都是弱国，所以，他进可取天下，退，隔着两大洋，谁也拿他没办法，这样的地理条件，让人羡慕。
再看我们，四周都是强敌，北面有苏联，东边是大海，可有日本美国，南边有越南印度，虽然国家不强，可天天找抽。
咱们的安全环境，比起美国来差远了。”
楚明秋叹口气：“你的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有，这个事呢，回去后，想个招，能一起解决最好。”
委员嘿嘿笑了笑：“这你也能回答，行啊，公公，倒时候，我拜读拜读。”
“成，”楚明秋简单的回了句，委员看他神情，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孙亚杰在门外敲门。
委员起身开门将他让进来。
“主任，刚才接到公司电话。”
楚明秋看看手表，很是意外：“现在？几点了！”
孙亚杰点头：“刚才接到的电话，老宋说，他也刚接到电话，放下就给咱们打来了。”
“谁打来的？”
“杰森，”孙亚杰说：“杰森刚和阿瑟.洛克谈过，阿瑟.洛克想和你谈谈，他有意投资中微软。”
楚明秋楞了片刻，委员下意识的问道：“真的！”
“老宋是这样说的，他还说，听杰森的语气，阿瑟.洛克态度很有几分急切。”
楚明秋想了想，微微一笑：“这老家伙，想明白了，够老奸的！”
想了想，他断然道：“成，明儿上午，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参观微软，下午，回硅谷。”
孙亚杰递过来张条子，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老宋说，杰森让你给回个电话。”
楚明秋看了眼就记住了，拿起电话打过去。
“楚，你在哪？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找到你。”
电话里，杰森的语气很轻松，楚明秋到纽约西雅图，他自然只能留在硅谷，中间还回了趟华尔街。
“我在西雅图呢，刚和比尔盖茨谈了，你这么晚打来电话，听说阿瑟.洛克愿意投了？”
“对，今儿我去拜访他，我们聊起中积电和中微软，他觉着中积电的投资金额太高，那个合伙人制，他难以接受，但他看好软件业的发展，想投资中微软。”
楚明秋面上一喜，随即沉声问道：“你没告诉他，中微软也是合伙人制？他能接受？”
“所以，他想和你谈谈，不过，他后天就要去法国度假，希望在临走前和你谈谈。”
“我们的飞机是明天下午两点，估计三点左右到硅谷，你来机场结我，下飞机就直接去见阿瑟，你看可以吗？”
“好，明天下午，我来接你。”
“等等，今天是你主动见他，还是他邀请你去的？”
“当然是他邀请的。”杰森脱口而出，随即明白，笑道：“楚，你太聪明了。”
挂断电话，楚明秋回头看到三张兴奋的脸，他也笑了笑：“看来还是有希望。”
“听你这话，好像一开始，你是没抱希望的？”委员纳闷的问道。
楚明秋摇头：“不管是融资还是挖人，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这次来，如果能成，那最好，如果不成，明年拉斯维加斯电子展时，我还会来。”
委员忍不住冲孙亚杰眨巴下眼，孙亚杰不明所以，这融资挖人买微软，本就不是一次就能谈妥的，就算英特尔愿意投资，也还要进行多次谈判，才可能完全敲定。
委员想说的是，在燕京拟定出发前，楚明秋给人的印象是，这次来就能搞定，没成想，这家伙心里压根没底。
一张嘴就是忽悠！
孙亚杰走后，楚明秋有几分兴奋，他没想到这一次就搞定了，马爸爸在阿里之初，找了多少家风投来着，好像是几十家，自己一次搞定，完全可以得瑟下。
委员看他的样子，起身洗澡去了，等他出来，楚明秋居然裹着毯子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
“你丫，不冷呀！都十点半了，还不睡觉？平时，你作息不是挺有规律吗？”
楚明秋让他坐下，委员擦了把头发，然后坐下。
“最迟，明年年初，科技园要升副厅级单位，卢海风要调城南区副区长副书记，周传德要退居二线，科技园管委会领导班子，要作出调整，这事，你知道吗？”
委员点头，有些茫然的问：“知道啊，你当主任，上面空降个书记来。”
楚明秋摇头说：“不是，上面给我透气，书记和主任，我一肩挑，年前找我谈话，年后宣布。”
“党政一把抓，可以啊！”
“班子要调整，副主任，副书记，常委会，都有变动，高主席要去市政协，周传德年龄到站了，改为顾问，老唐也要退，也改任顾问，要成立一个顾问委员会，老周老唐都要进这个小组。”
自从上次程副市长开了调节会后，缺地问题暂时缓解，但楚明秋觉着还不够，有些工厂不适宜建在中关村，就像小李村的玻璃厂，就不适合建在这，要尽量离主城区远点。
可现在暂时无解，三叔找过他，楚明秋给了一百万扶持款，要求占股份两成，三叔答应了。
小李村现在的实力更强了，与天津大邱庄合作的钢铁厂建成开工，这是全国第一家完全靠乡镇企业自己积累建成的厂，第一期完成后，产量就达到十万吨，第二期完成，产量可以达到三十万吨。
但，小李村的现金流突然短缺起来，三叔来求援时，楚明秋很意外，前不久小李村在动用村积累买三万股燕汽股票，花了整整三百万，怎么会没钱了呢？
三叔解释说，钢铁厂在八月投产后，原以为这块的资金够了，可没想到大丘庄方面要立刻动工二期工程，大丘庄的书记余作民认为应该抓住这波钢材涨价的机会，迅速完成第二期工程，规模上去了，效益自然更好，而且，由于钢材涨价，设备也会跟着涨价，如果不能现在完成，将来需要的资金会更大。
余作闵的判断有道理，三叔最后同意，便将剩下的资金调了部分到钢铁厂，可没想到，燕汽又找上门来，要求配件厂扩大产能，上级要求明年燕汽产量增加五成，要完成这个任务，配件自然要跟上。
这个要求，三叔无法拒绝，而且还要热烈拥抱，于是钱又拨了部分给机械厂，这就导致玻璃厂的资金不足。
于是，楚明秋给了一百万扶持款，要求占玻璃公司的两成股份。
这个要求不过分，毕竟玻璃厂总投资才三百万。
科技园升级，管委会改组，是出来之前，他去市委汇报工作时，段书记告诉他的，这事已经在常委会上通过了。
可楚明秋没想到，这事在短短几天里就传到科技园来了，这次管委会升级，不涉及下面的企业，也就是说，中积电中微软依旧是处级单位。
没有几天，连卢海风周传德都知道了，俩人都找楚明秋谈过话，周传德很明确的告诉楚明秋，上面已经找他谈过话了，过年之后，他就退居二线，进新成立的顾问委员会。
“你不会让我进管委会吧！”委员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显然很有自知之明。
“我可没那么天真，”楚明秋说道：“委员，你要真想走仕途，得弄个文凭，至少是大专，这次管委会副主任人选，上面画线了，年龄，不得超过四十，文化，最低要有大专！”
委员倒吸口凉气，按照这个标准，杨满堂和柳长林就没机会了，这俩人年龄达标，但文凭不够！
这俩人可是楚明秋的铁杆支持者！
“你推荐个副主任和副书记，还有工会主席。”
这两条硬杠杆，把很多人都排除在外了，比如茶壶，他还在读电大。
委员想了想说：“许云梅，她是本科文凭，应该够资格。”
“年龄，她今年多大了？”
“三十六，比顾三阳还小两岁。”
委员充分发挥了包打听功能，到科技园一年多，把绝大部分干部的情况都摸清了。
段书记谈话后，楚明秋便将管委会现在的各个科长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两条卡下了很多人。
有些人满足这两条，可威望不足，比如林丽丽。
他很想提拔自己的兄弟们，可问题是，他们的威望也不足，比如林百顺侯闯殷柔柔。
“你说，把方朴弄到管委会，怎么样？”
“这个，年龄过了，他四十一了，还有，现在海里要求政企分开，他要来了管委会，中微软呢？”
楚明秋再度沉默，他忽然发现，科技园有他不少兄弟，可实际上可用之人还是太少了。
再多点时间就好了！
这次人事调整，上面给了他机会，颇有让他组阁的意思，可他兜里的人......
回去又是一番争斗！这次与以前不一样，是他的兄弟们内斗！
“早就想来了，只是工作太忙，这才抽出时间来，还请您见谅。”
楚明秋握着摩尔的手，诚恳又热情表达歉意。
摩尔含笑答道：“呵呵，没有什么关系，楚，听说你在找融资？怎么样？”
楚明秋叹口气：“见了不少风投，可..，怎么说呢，他们好像兴趣不大，我还得再找。”
楚明秋没打算瞒摩尔，硅谷不大，他四下找投资的消息瞒不住，摩尔格罗夫他们肯定早就知道了。
“融资五亿，楚，你打算拿多少股份出来？”
俩人分宾主坐下，格罗夫则坐在另一边，委员和徐学鹏没有进来，他们在英特尔工作人员陪同下，参观英特尔产品展示区。
格罗夫插话说：“五亿美元，在硅谷来说，也是个很大的数目。”
楚明秋笑笑：“是这样，可融一两亿，对中积电中微软来说，没多大意义。”
摩尔好像有点意外，扭头看他一眼，才说：“一两亿没多大意义，楚先生，您的雄心不小啊！”
“企业发展需要，”楚明秋解释道：“我打算在硅谷办分公司，这样可以就近与硅谷同行合作。”
摩尔略为思索便点头，秘书送来咖啡，楚明秋说道：“目前除了资金外，我还缺一个分公司经理。”
摩尔笑着摇头，显然不相信，楚明秋同样不隐瞒：“中积电有优秀的工程师，但，坦率的说，缺少能洞悉行业发展趋势，和，商业眼光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在当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同时还兼任两家公司的董事长。”
摩尔却笑道：“事实证明，您的工作卓有成效。”
三人闲聊着，摩尔很关心中积电新主板的研发，英特尔虽然发布了286芯片，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款能充分发挥286芯片性能的主板，这导致286到现在也没啥销量。
摩尔和格鲁夫为此很是担心，不止一次希望中积电加强研究，同时也在悄悄寻找其他合作伙伴。
286cpu是英特尔转型的第一款产品，如果不能给公司带那大收益，改善公司的财务状况，股东们就会闹起来。
286CPU发布时，公司股价在短时间里上涨了17％，可随着热度过去，公司又跌下来，不但将前段时间涨上去的全部跌掉，还继续下跌了7％。
为286找到市场，是英特尔公司当务之急。
楚明秋完全理解摩尔格罗夫的心情，他笑笑说：“新主板飞腾F286主板已经进入测试阶段，我的工程师告诉我，最迟明年一月就能上市。”
摩尔和格罗夫长吁口气，随后，楚明秋问起英特尔的未来工作计划。
摩尔迟疑下，才说：“按照我的想法，我们要彻底退出存储器市场，可股东们却希望，我们能在存储器市场再做点努力，所以，未来几年，我们除了坚持研究下一代CPU，还要研发下一代存储器。”
楚明秋楞了，英特尔这样的公司，作出战略决定，不是随便就推翻的，他看着摩尔，摩尔的神情有些苦涩。
楚明秋叹口气：“这就是我担心，几乎所有风投经理人都问我，为什么要实行合伙人制？他们出钱了，却不能对公司管理经营施加影响？为什么？没人愿意接受这样的条件。”
格鲁夫也很无奈，他和摩尔已经竭尽所能去说服股东们，可部分股东认为，存储器市场很庞大，比CPU市场要大得多。
“股东们总是希望股票一直涨。”摩尔无奈又尖刻的讽刺道。
楚明秋点头：“我是没钱，要有钱的话，现在就买贵公司的股票，有多少买多少。”
摩尔和格罗夫都乐了，办公室里那点刚生出的沉闷，如同遇见阳光般，消散了。
“楚，我们想投资贵公司？您看可以吗？”
楚明秋稍怔，马上惊喜的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五亿美元？15％的股份，董事会可以安排俩人。”
“其他的，都没意见，不过，五亿美元，现在我们也拿不出，我们现在最多能拿..，能拿，八千万美元。”摩尔计算后，答道。
楚明秋含笑说：“这没关系，您可以联络几个公司，大家一起投，AMD，IBM，德州仪器，组成一个投资团，一起投！”
摩尔和格罗夫交换个眼色，俩人同时笑了，摩尔冲楚明秋竖起大拇指。
“楚，你是个精明的商人。”
摩尔格罗夫都明白，此举一旦成功，无疑就把英特尔AMD等芯片存储器厂商，都绑上了楚明秋的战车。
楚明秋也乐了，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次来硅谷寻求融资，目标都是那些风投机构，可实际上，他的目标一直是英特尔AMD这些芯片企业，引入这些企业的资金，让他们成为中积电股东，那么中积电的客户问题就解决了，技术问题也解决了，作为股东，转让点技术，不过分吧，派几个工程师来，也不过分吧，把芯片交给中积电代工，不过分吧。
让风投投资，来的只是钱，可若让英特尔AMD德州仪器等芯片企业投资，来的就不仅仅是钱。
当然，风投要投，也可以，接受合伙人制度，只要接受了合伙人制，那怕放弃控股权，楚明秋都可以接受。
这次拜访，也是试探，意外发现，居然是双向奔赴，于是很快达成一致，楚明秋和摩尔格罗夫都没在细节上纠缠，很快便达成口头协定，皆大欢喜。
剩下的时间里，双方边谈工作边闲扯，既向对方通报本公司下阶段工作计划，同时了解对方下阶段的工作计划，重点项目的进度，如果有涉及双方合作的项目，还需要向对方通报，如果有技术难题需要对方协助解决的就提出来。
生意其实并不复杂，越是大生意，越不复杂，很多大生意，几分钟十几分钟就谈妥了，剩下的就交给下面，由他们去处理细枝末节问题。
相谈甚欢，三人都觉着意犹未尽，摩尔提出请客，楚明秋欣然接受，不过，委员和徐学鹏却没资格上这来，摩尔吩咐秘书带俩人出去吃饭，由公司付账。
摩尔开车，楚明秋毫不在意的就坐上副驾，一路上，三人继续聊。
三人发现，他们对行业发展的观点很接近，若要说差别也有，主要体现在细分行业上。
楚明秋认为计算机行业以后发展，专业性越来越强，主板显卡显示器，都是会独立发展，而CPU将是整个产业皇冠上的明珠。
楚明秋告诉摩尔格罗夫，自己是摩尔定律的坚定支持者，cpu容纳的晶体管每十八个月就会翻一番，而制程也就越来越复杂，所以，专业性也就越来越强。
专业性强，行业发展，这两条就会催生出大量专业性极强的小公司，就像当初的英特尔公司，几十个人，逐步发展。
现在芯片公司都是设计制造封存销售，一条龙，全数安排，这造成初期投入巨大，行业门槛太高，这阻碍了小公司发展，也同样造成大公司巨大负担。
所以，行业需要专业公司，这家公司只制造芯片，不设计不销售芯片，只负责制造，甚至可以连封装都不作，只负责光刻这部分。
格罗夫对这点有些不赞同，他认为专业性是未来行业发展的趋势，但芯片行业的复杂性，自然而然的会造成行业门槛提高，小公司将很难生存。
摩尔的观点与格罗夫大同小异，认为纯代工企业很难生存，就算中积电也不是纯代工企业。
楚明秋自然不同意，台积电就是这样的企业，虽然现在台积电还不存在，而且还正被他暗算中。
一路上交换对行业发展的看法，到了意大利餐厅，正是午餐时间，餐厅里人不少，一眼看去，大部分穿着随意，看到两位大佬，也没人打招呼，依旧闲聊的闲聊，吃饭的吃饭。
对这点，楚明秋觉着挺好，前世见过太多公众人物，走那都是保镖簇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有名似的。
吃饭时，三人继续谈，交换彼此对行业的看法。
楚明秋认为，英特尔应该尽快转型，未来个人计算机将迎来大爆发，这将带动软件市场，各种应用软件将应运而生。
应用的发展，对CPU提出更高要求，目前CPU的设计生产厂商就英特尔和AMD，比较而言，AMD的技术还不成熟，处在跟随状态，英特尔最好加强CPU研发，果断放弃存储市场。
另外，楚明秋建议他们加强主板芯片组研究，现在主板芯片组是主板研发的最大难题。
摩尔也承认，英特尔公司应该转型CPU，可股东们对放弃存储市场有意见，在董事会发难，加上286CPU并没有让股价上涨，股东们意见更大了，他不得不让步，答应继续在存储器上继续投入。
格罗夫报怨那些股东压根不懂行业和技术发展，就知道盯着股价，对楚明秋搞的那个合伙人制，很是羡慕，这样可以排除股东的干扰，可惜在美国很难做到。
楚明秋不觉着如此，他倒是认为摩尔先生为人太温和，不够强硬，以摩尔先生在行业的地位和影响力，他若态度坚决，股东们有很大可能让步。
倒是格罗夫，此公做事激进刚猛，他在公司就力推8106，不服从的一律解雇。
所谓8106，就是每天八点上班，工作时间十个小时，每周工作六天。
三十年后，996遭人诟病，可格鲁夫力推的8106却让英特尔成功渡过最困难的转型期，带领英特尔登上巅峰。
楚明秋觉着格罗夫和摩尔换个位置，可能对英特尔的发展更有利。
吃过午饭后，三人回到英特尔公司，格罗夫带着楚明秋参观公司，格罗夫向楚明秋介绍了公司的新项目，386芯片，告诉楚明秋，这款芯片将是首款32位处理器，将采取一系列新技术。
286cpu在运行中，容易出现卡顿，也就是运算速度比较差，浮点运算能力不足，更主要的是，286依旧是款16位系统的cpu。
386则要解决这些问题，而且是首款32位cpu。
楚明秋问，他们采取那些新技术，格罗夫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楚明秋很明智的没有继续问，他看展台上还有不少内存，格罗夫没有多介绍，这些内存相比日本的同类产品，不但技术性能落后，价格还贵。
但，就算如此，LENOVO依旧采用了英特尔的内存。
楚明秋半认真半玩笑的问他们下一代内存什么时候发布。
格罗夫苦笑着，尽管中积电提供了几十万订单，给英特尔带来上百万销售，可依旧不能扭转内存产品线的亏损。
格罗夫心里清楚，中积电之所以舍弃日本内存，坚持采购英特尔的内存，还是因为双方的战略合作协议。中方希望获得内存技术，英特尔也愿意转让，只是中方的出价太低。
展品不少，展厅不大，俩人边走边边看，楚明秋提出到工作区去看看，格罗夫也没拒绝。
上千名工程师在低头工作，楚明秋惊讶的发现，英特尔的居然还在用手工设计芯片，他忍不住问为什么不用设计软件？
格罗夫答道，现在的设计软件，还不能满足芯片设计的要求，若是作普通的电路设计还行，但用来搞芯片设计，还不行。
楚明秋微微点头，忍不住想起去年投资的加州图形系统公司，他几乎忘记了这个公司，现在这家公司的发展状况，他压根不清楚。
这可是一百万美元的投资，居然被忽视到这个程度，这要让有心人知道，还不知道掀起多大风波。
格罗夫诧异的问，中积电难道有专业的设计软件？ 楚明秋摇头，中积电现在用的是CATIA软件，功能同样有限，能实现较复杂的电路布线，但若设计芯片，就差远了。
楚明秋告诉他，中积电目前用的是CATIA软件作辅助设计，这比完全手工的效率要高四成。
格罗夫闻言笑说，他知道这款软件，他们也试过，但芯片设计更复杂，这款软件还不能满足需要。
楚明秋这下明白了，主板芯片硬盘，比起cpu来，就不是一个数量级。
拜访英特尔结束后，回到酒店，他就给孙亚杰打去电话，询问加州图形系统公司的情况。
孙亚杰现在是加州图形系统公司的董事，他告诉楚明秋，图形系统公司发展还算顺利，就是速度太慢，他们下一代软件，还在研发。
楚明秋让孙亚杰转告他们，自己会找时间到公司去看看，与那位教授聊聊。
孙亚杰答应了，随后说，他觉着贝格斯教授的胆子稍微小了点，当初，楚明秋要求是开放架构，贝格斯也答应了，可到目前为止，贝格斯依旧没有将架构开放出来，这导致公司步履维艰，他从侧面打听了下，公司融的钱快花得差不多了。
楚明秋听着，没说什么，有些情况，得亲自和贝格斯谈过才知道。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楚明秋连续拜会了十多家风投机构，与基金经理们谈话，可惜的是，只有两三家表现出有限的兴趣，剩下的就只是简单的聊聊，他们更多的兴趣是对楚明秋本人，好像对这个能写出《第三次工业革命》的中国人很好奇。
而摩尔和格罗夫召开临时董事会，俩人一唱一和，表示投资中积电和中微软，对公司打开中国市场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俩人说服了大部分董事会成员，勉强通过了投资中积电和中微软的决定。
楚明秋又拜访了AMD公司，中积电此前曾与AMD接触后，但被杰瑞.桑德斯委婉拒绝了，不过，在两年前，却又突然找到中积电，希望中积电同样为他们代工存储芯片，双方也就签署了合作协议，中积电从80年开始为amd代工，不过，杰瑞.桑切斯的眼光没有摩尔格罗夫长远，给中积电的量度还比较少，而且也不是他们的最新产品。
与英特尔不同，amd还没有转向cpu，主要产品依旧是存储器，不过，杰瑞.桑德斯作了个极有远见的决定，与英特尔达成战略合作协议，双方互相授权专利。
对这样个协议，楚明秋最初非常惊讶，英特尔这是在扶贫啊，amd现在可不是那个可以和英特尔叫阵的cpu巨头，还只是一个没多大威胁的小弟，这个协议，是英特尔为了推广x86付出的代价！这与中积电轻松拿到x86指令集，原因是一样的。
杰瑞.桑德斯表现很热情，花了半天时间与楚明秋谈话，他没有隐瞒，格罗夫已经告诉他，邀请他参加对中积电的投资。
楚明秋也很坦率，告诉他，这次中积电要融资五亿美元，而且，投资人除了在董事会拥有席位，其他权力并不多，他向桑德斯介绍了合作人制，以及为什么要实行这个制度。
桑德斯出身技术人员，在AMD发展过程中，同样受到董事会的牵制，对此很理解，但却认为，可能只有少数人能接受。
楚明秋反问他能不能接受。
桑德斯呵呵的笑笑，没有回答。
楚明秋希望扩大双方的合作范围，希望AMD将更多订单交给中积电。
桑德斯也希望中积电购买更多AMD存储器，和其他产品。
楚明秋笑笑说，AMD的产品价格太高，比英特尔还高，性能还比不上日本产品。
桑德斯解释说，他们的产品性能与日本的相比完全不差，他承认日本人的存储器价格是要低些，但日本的存储器使用寿命和散热性很差。
楚明秋心里差点笑出声来，这忽悠随口就来，AMD早期芯片的散热性出了名的差，被DIY发烧友称为可以煎鸡蛋。
当然，他不会这样说，转变话题，好奇的问，听说他们的芯片已经用在航天飞机上了。
这一下就点到桑切斯的痒处，他随即兴奋起来。
1981年，全世界首架可重复使用的航天飞机哥伦比亚号升空，并且完美返回，此举震动世界，美国人由此欢欣鼓舞。
amd的芯片在哥伦比亚号上使用，公司股票由此大涨。
AMD一向被认为是业界小兄弟，一直被英特尔稳稳压一头，而哥伦比亚号采用了他的产品而不是英特尔，这让桑切斯非常自豪。
桑切斯滔滔不绝的讲着amd芯片的优越性，偶尔还贬低下英特尔，极力推销他们的产品。
楚明秋最后也承诺，在新产品上考虑他们的存储器，不过，他也建议AMD转向cpu，放弃存储器市场，尽管这个市场依旧很大。
在这点上，桑切斯明显就不如摩尔和格罗夫，或者说，AMD的存储器在市场上的反映还不错，占公司总收入近半，这一下就放弃，换谁一时都难以接受。
在AMD盘桓了一天，双方都比较满意，AMD其实已经开始迈入亚洲市场，为了降低成本，他们在菲律宾建立了新工厂，只是这只是个组装工厂。
了解AMD的话，就知道，这家公司是靠逆向工程起家的，他们在芯片上起步就是靠逆向8086开始的，很奇怪的是，英特尔不但没追究，还与他们达成互相授权协议。
楚明秋想不通这点，觉着这里面有蹊跷，但又不好问，不过，这个协议对AMD来说，是天大的好处。
临别之时，楚明秋再度请桑切斯考虑投资中积电的事。
桑切斯略为思考后，问他，中积电会不会设计芯片，会不会因此获得他们的芯片技术。
楚明秋笑了：“桑切斯先生，这点，你过滤了，我们没有cpu研制计划，我们的产品是主板和硬盘，最近搞了点内存，技术上落后日本三代到四代。”
“或许我们两家在内存上有竞争关系，如果，您在我们的内存上看到你们没授权的技术，可以告我们。”
桑切斯想了想，觉着也是，但，中积电独特的管理体制，让他有些不爽，特别是那个合伙人制，让人很无语，有种冤大头的感觉。
楚明秋没再继续劝，话已至此，多说反到落了下乘。
吃晚饭时，他在餐厅打了个电话，打给黄娇倩的，现在黄娇倩在硅谷办了家小杂志，自己担任主编，偶尔兼记者和主持人。
现在黄娇倩几乎脱离了秘密工作，她搜集情报的方式改为从公开信息中搜集分析。
楚明秋故意在餐厅多逗留了些时间，回到酒店，刚入大堂，黄娇倩就迎上来，在大庭广众下就提出要采访他，楚明秋欣然同意。
到了房间里，黄娇倩下意识的开始检查房间，楚明秋没有阻拦，倒了杯咖啡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看着。
黄娇倩在房间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窃听器后，才放心坐下。
“你这都条件反射了。”楚明秋调侃道。
黄娇倩也笑道：“可不是，没来之前不知道，美国的新闻业竞争激烈，彼此窃取新闻线索的多了。”
楚明秋呵呵笑道：“香港一别，有几年了，这几年怎么样？”
“还那样，劳碌命，我在硅谷办了期刊《硅谷观察》，目前还有点名气。”
“那就祝贺了，”楚明秋举起咖啡杯，尽管检查过了，可还是没放开了说，他们这些话，不管谁听去，都找不出毛病。
黄娇倩也同样举杯，楚明秋又说：“怎么样，你知道西雅图的微软公司吗？董事长兼总经理，叫比尔盖茨的。”
黄娇倩想了想：“好像是有这样一家公司，小公司，规模不大，好像只有不到百人，前段时间还到硅谷来找投资。”
楚明秋沉凝片刻：“前段时间，比尔盖茨到硅谷来找投资，同时到中微软硅谷分公司拜访，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到我们公司来拜访，听孙亚杰说，比尔盖茨有卖掉公司的打算，您听说了吗？”
黄娇倩摇头：“不知道，微软是家小公司，这样的公司，硅谷遍地都是，他要卖掉公司，这很正常，好多这样的公司无声无息的关门，没什么好奇怪的。”
现在的微软还在倒闭和发展中苦苦挣扎，特别是被楚明秋截胡后，微软的发展更加困难，公司要开新项目，也只有开新项目，才能开辟新市场。
开新项目，就要投入资金，尽管软件的研发费用相对硬件要小得多，最大的就是人力成本，其次就是办公场地的租金。
现在还没有互联网，不需要服务器，但也因此要增加不少人力成本。
“你小看了这家公司的潜力。”楚明秋觉着自己很幸运，别说美国政府了，就算业界，对软件的发展还停留在软件是硬件的附属，几乎所有计算机的厂商，都是自研操作系统，ibm的大型机中型机都是改编的UNIX操作系统。
黄娇倩不以为然，楚明秋笑笑。
“以你的了解，硅谷有多少研发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的？”
黄娇倩想了想，摇头。
“我知道的就微软和中微软。”
黄娇倩先是一怔，随即乐了，楚明秋也笑了。
“操作系统有很多，但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不多，而从行业发展角度上看，个人计算机将是未来计算机发展的潮流。”
黄娇倩明白的点头：“贵公司想收购微软？”
“如果能，那当然是最好的，”楚明秋大有深意的看着她，然后起身，走到阳台上，黄娇倩跟着过去。
“弄清微软的财务状况，需要多少时间？”
黄娇倩摇头：“这个可说不好，这酒店真不错。”
海风习习，星辰灿烂，夜色辉煌，站在阳台上，就一收眼底。
“咱们时间可不多，对了，你老公来了吗？”
“来了，在杂志社负责销售和印刷。”
“孩子呢？能适应硅谷生活吗？”
“还行，他们最高兴的就是，在美国，不能揍他们了。”黄娇倩开玩笑的笑道。
楚明秋哈哈大笑，黄娇倩显得很轻松，秘密工作的压力很大，现在脱离了这条线，整个生活都轻松了。
“你下面的工作就是搜集微软的财务状况，还有图形化操作系统和办公系统的研发进展。”
“多长时间？”
“接下来，我要去纽约，然后去德州，然后回来，再继续找融资。”
黄娇倩默默点头，楚明秋又说道：“不用冒险，要通过公开透露的信息中，通过分析，找出他们的财务消息，这比尔盖茨不是来找过投资吗，风投总要了解他们财务状况吧，还有，他们虽然没上市，但总有会计师事务所审查，还有他们的税务报表，交了多少税。”
黄娇倩露出笑容，七八天时间，是很紧，可再怎么紧，也比当年要好。
任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已经习惯了。
“除了微软，另一个你要关注的东西是仿真软件，或者说，工业控制软件和设计软件，这个领域还很弱小，但未来，工控软件和设计软件将会非常重要，甚至对一个国家的工业发展至关重要。
你要充分利用《硅谷观察》这个平台，把这个平台作大，不要仅仅停留在发行量，停留在采访，这样是发展不起来的，要举办高峰论坛，举办行业峰会。
比如，每年的拉斯维加斯电子展，你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召开一个高峰论坛，再联络个电视台，双方合办，电视录播直播，都可以。
多举办几次，名声就上来了，愿意参加论坛峰会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名声和收益自然而然就来了。
第二办法，就是走入校园，与大学教授们合作，邀请他们参加一些峰会，斯坦福加州伯克利这些就在硅谷的名校，不用用怎么得行。”
黄娇倩默默思索，这楚主任真不愧是经济好手，这几招很简单，以《硅谷观察》现在的影响力，就可以办成。
“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对，未来是计算机引领的技术革命，以后芯片技术将广泛应用在各种工业和生活类电子产品中。
对于后者，不用担心，这个技术太低端，可以很容易做到。
关键是前者，数控机床，医疗设备，汽车设计，等等，工业控制软件，在某种程度上，比个人计算机还重要。
工业应用方面，分两个部分，一是硬件，包括芯片等产品，另一个就是软件。
工控芯片，要求没那么高，8088就可以满足大部分需要，但软件就不一样。
我们现在和美国的技术差距比较大，完全依靠我们自己，要追赶美国，时间上会花很长时间。
要缩短这个时间，我的想法是，在美国办分公司，吸纳美国科技人才，有机会便购买美国的成熟技术。”
这就是楚明秋的特点，让下面具体办事的人完全明白为什么这样作，目的手段，都明白了，做事就有方法，他离得远，信息不通畅，没有电邮，不好直接打电话和通信，这样作可以给下面的人最大的主观能动性。
黄娇倩没在房间里待多久，临走之前，楚明秋给了她一份采访记录，让她在这一期杂志上发表。
第二天，三人休息一上午，下午乘飞机到纽约，事先已经得到通知的IBM已经派人在机场迎接。
晚上无事，美国人没有接风洗尘的习惯，连住宿都只是帮忙订房，还得自己结账。
IBM的老大们依旧那样傲慢，接待他们是市场部经理，楚明秋和他谈了两天，一方面询问他们还有什么要求，另一方面也希望能转让存储器技术，同时帮助中积电提高光刻技术和封装技术。
市场部经理对楚明秋低调的态度很满意，对与中积电的合作也很满意，今年，IBM和中积电的合资公司已经在中国卖出了十万多台，仅比美国和欧洲少，是IBM个人计算机的第三大市场。
楚明秋满脸春风，好像这深冬的寒风都绕过他跑了。
IBM的个人计算机每台，除了原有配置外，还要从中积电采购汉字系统，中微软的汉字系统价格可不便宜，两百多一块，再加上中文办公系统，一台计算机中微软可以收入三百多，十万台就是三千多万。
IBM对此颇有微词，认为双方的协议中，应该包括中文系统，但中方认为，这中文系统是独立的系统，不属于操作系统的一部分，双方谈判，最后IBM不得不接受中方的条件。
此举让IBM颇为不满，这次楚明秋来拜访，IBM也提出，希望中文系统降价，三百人民币，超过一百五十美元了，这个价格太高了。
楚明秋认为羊毛出在羊身上，而且这个成本只有在中国才会出现，不影响IBM在其他国家的销售。
IBM却不这样认为，认为中方这是有意抬高IBM的价格，帮助lenovo低价占领市场。
楚明秋笑着摇头，告诉他，Lenovo采购的中文系统同样是这个价格，中微软和中积电是两家独立的公司，产品是按照市场价销售。
楚明秋不敢接受中文系统降价的要求，现在中微软最赚钱的就是这个产品，甚至可以说，整个公司全靠这个系统养着，每年可以给中微软带来几千万的收入。
科技的力量的已经初步展现。
除了对中文系统有些报怨外，IBM还没有其他不满，对与硅谷分公司的合作还比较满意，就是认为硅谷分公司的力量稍显薄弱。
硅谷分公司现在只有一百多人，承担了图形化办公系统研发工作和IBM合作的工作。
从目前来看，这个员工少了点，但要增加人手，楚明秋觉着...，他暂时还不想，如果能兼并微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在拜访了IBM后，楚明秋就准备到达拉斯，此前已经和德州仪器联系了，在欧美，不通知就上门，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人家可能因此拒绝接待。
飞机是晚上的，三人在达拉斯落地后，居然没人接机，楚明秋很无奈，三人叫了出租车到酒店。
德州民风彪悍，几乎人人有枪，达拉斯的晚上很安静，街上看不到行人，比起纽约和洛杉矶，甚至硅谷来说，都冷清多了。
楚明秋有些好奇，这么冷清的城市，为什么晚上还有出租车？
司机是个白人大叔，这位大叔一直对楚明秋三人很好奇，听到楚明秋的问题，便笑了。
他先问楚明秋中国的出租车会是什么样？晚上出车吗？
楚明秋摇头说，中国出租车一般都在出租车公司，要打电话才出车，不过，香港的出租车都是连轴转，白天一个人开，晚上换个人。
司机笑道，他们也这样，不过，晚上一般都等在机场或夜总会酒吧酒店外，不在街上跑。
楚明秋和司机闲聊起来，向他打听达拉斯的风土人情，徐学鹏也不时插话，抓住机会锻炼口语。
不过，这司机的口音中带着明显的德州口音，听着有些费劲。
气氛慢慢活络，司机问他们来达拉斯作什么？
楚明秋说到德州仪器拜访，司机很爽快的说，他的朋友就是德州仪器的员工，德州仪器在达拉斯雇佣了几千个员工，是家非常优秀的企业。
楚明秋好像不经意的问起张忠谋，司机也爽快的说，他是达拉斯最有名的中国人。
不过，司机对张忠谋的情况了解不多，所有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
“前两年，我家隔壁搬来个中国人，叫汝京张，他也是在德州仪器工作，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哪。”
汝京张，楚明秋想了好一会才明白，这他妈的是张汝京。
这又是一个芯片大神，神到连他这个混迹娱乐圈的人都知道。
不过，他没想到，这位大神居然也在德州仪器工作。
后半段路，楚明秋很少说话，心里默默想着，要是张忠谋不答应，是不是要转向张汝京。
这个问题他思考了半夜，天色微明，他想明白了，且不说，张汝京现在的能力和资历，以及他在美国华人半导体工程师中的威望，能不能起到引流作用，都不是决定性的。
选择张忠谋，主要是两个原因，第一个，张忠谋是台湾半导体发展的领军人物，没有了他，台湾半导体可能依旧会发展起来，但会走一段时间的弯路。
第二，张忠谋在美籍华人半导体人中，有很高的威望，他若来中积电，会带来一批半导体人才，这会极大缓解中积电半导体人才不足的困难。
所谓一人兴帮，就是这个意思。
除了张汝京，还有梁孟松，林本坚，蒋尚义，据说台积电有研发六君子，剩下三个，他记不得了；若能把这六个人才都弄到中积电，楚明秋觉着台积电，或许以后还会有，但估计也是被吊打的份。
第二天到德州仪器，来接待他们的居然就是张忠谋，楚明秋乐得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
“张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上次拉斯维加斯一见，总有意犹未尽之感，这次咱们得好好聊聊。”
张忠谋略为有些诧异，他当然还记得这个来自中国大陆的年青人，这个年青人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他们的观点很接近，可以说非常接近。
这两年，他注意到中积电，中积电正在走在他想走的路上，他们成功取得英特尔AMDIBM的芯片代工，这让他兴奋之余，又很是失望。
兴奋是，中积电的举措证明，他的想法是可行的，失望的是，这...，这是中国大陆的。
他不喜欢大陆的政权，也不满意台湾政权，不过，比较而言，他还是倾向台湾。
张忠谋公式化的笑笑，说道：“楚先生，很高兴您能来达拉斯，上次在拉斯维加斯，咱们谈得很愉快，这两年，我也注意到贵公司发展迅速，听说国民半导体也把芯片代工交给你们了，是吗？”
“传言！绝对传言，”楚明秋笑道：“我们正在谈判，我们现在的麻烦是，有不少厂家愿意和我们合作，但我们联系不方便，中美之间隔着个太平洋，信件就要走半个月，实在太不方便了。”
不等张忠谋说话，便继续说道：“我们希望贵公司能把芯片交给我们代工，我们一定保证质量，价格也保证优惠。”
张忠谋笑笑，不置可否，今天让他来接待楚明秋，其实就已经是种态度，在外人看来，他是德州三号人物，有很大的话语权，又是华裔，来接待楚明秋他们，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实际上，他是负责研发的，如果上面有意开拓中国市场，来的应该是负责市场的，而不是他这个负责研发的。
这几年，他与总裁夏柏的矛盾越来越深，他坚定认为应该发展CPU，发展大规模集成电路，而夏柏则认为消费类电子产品更有发展前景，市场更大，那所谓的个人计算机，也就是个大点的玩具，没有多少实用价值，在热头过去后，就会归于平常。
张忠谋与夏柏多次争论，甚至在公司内部发起一场讨论，可惜，他都遭到惨败，德州仪器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站在夏柏一边，只有少部分站在他这边。
楚明秋好像看出张忠谋的态度，继续推销道：“我们给英特尔AMD代工，就已经证明我们的技术能力，格罗夫先生测算过，我们代工比他们自己生产，成本要低四成左右，可以在价格上与日本人拼拼。”
张忠谋含蓄的笑笑：“我知道，可是我们的生产能力，完全可以保证我们的产量。”
楚明秋摇头：“不能简单的这样看，芯片技术在发展，集成的晶体管越来越多，现在是几万十几万，将来是几百万几千万上亿，制造工艺越来越复杂，贵公司又要研究芯片，又要研究制造工艺，这成本和时间，都耗费不少。”
现在的芯片和集成电路公司，全都是研发生产一条龙，全代工企业，张忠谋是开创者，现在则被楚明秋无耻的窃取了。
楚明秋班门弄斧在祖师爷面前推销他的理念。
无耻之尤！
张忠谋勉强笑笑：“楚先生，这个事，我们今天不谈，不过，我们德州仪器有不少产品，不知道贵公司有没有兴趣。”
楚明秋点头：“当然，不过，坦率的说，贵公司的产品在行业内并不占优势，市场上同类产品很多，至少现阶段，我们还用不上。”
张忠谋也知道，这也是场面话，德州仪器的各种芯片，或者，不能称为芯片，应该算集成电路，还升级不到芯片上。德州仪器的产品主力还是普通的集成电路。
楚明秋很坦率，张忠谋也就不含糊，双方很坦诚，用外交黑话来说，双方充分交换了意见，增进了双方的了解。
基本态度了解后，楚明秋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便提出要请张忠谋吃饭，张忠谋犹豫下点头答应。
楚明秋对达拉斯不熟，张忠谋介绍了个餐厅，是家中餐厅，港味餐厅。
张忠谋没有带下属，只身一人与楚明秋吃饭。
“我们准备在硅谷办一家分公司，”楚明秋坐下开口便奔主题去了，这次来达拉斯，拜访德州仪器是幌子，楚明秋心里清楚，德州仪器的集成电路压根不会交给中积电，也没有必要为他们代工；来达拉斯的目的只有一个，张忠谋。
张忠谋微怔，放下菜单，抬眼看着楚明秋，楚明秋说道：“张先生，您能给我们一点建议吗？”
张忠谋想了想，问道：“你们打算投资多少？”
“不多，三千万美元左右。”
张忠谋眼中闪过失望之色，在他看来，要发展大规模制程技术，投入十分巨大，几千万，连门槛都不够，起步价就得上亿，而且随着技术发展，制程会越来越复杂，此后的投资还会巨大。
代工，说起来简单，理念很好，可真要推行，十分艰难。
拜研发设计生产一条龙，英特尔AMD德州仪器这些集成电路巨头，谁家没有生产工厂，要让他们把产品交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在公司初期，一定会亏损，只有把公司规模作大，才能降低成本，才能有盈利。
有了利润，才能研究更先进的制程，才能形成良性循环。
三千万美元！开玩笑呢！
楚明秋解释道：“这是第一期，主要是用来买土地和设备，这个分公司主要是研发制程技术，简单的说，是实验室，不搞生产。”
张忠谋微微点头，思索片刻：“这个想法，有意思，不过，这个投资，太少了！”
太少了！
楚明秋叹口气：“三千万是不够，这个分公司，名义上是分公司，实际上是研究所，除了一个光刻车间外，还有很多其他设备，还有人。
我们现在还缺少足够的研发人员，国内的生产和研发工作也很繁重，所以，这个分公司的工作人员要在硅谷本地招聘。”
张忠谋再度点头，楚明秋很诚恳的说：“张先生，至于资金，我正在寻求融资，英特尔已经同意投资一亿美元，另外，AMDIBM也都有投资意向，我估计，这次融资能融到五亿美元。”
张忠谋微微有些惊讶，略为思索便明白了，露出丝微笑：“好主意，楚先生，这个主意好！”
楚明秋正要说话，服务员端来菜，这时，老板也过来，很习惯的和张忠谋招呼，还送了一个菜。
“这位先生，很面生，第一次来吧。”
楚明秋起身：“第一次来达拉斯，燕京人，来这出差。”
“燕京人，”那老板眼前一亮，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我也是燕京人。”
楚明秋很高兴的，连忙请他坐下。
他乡遇老乡，老板也挺高兴，也没推辞。
老板随即问起来，楚明秋也不扭捏，直说自己是燕京楚家。
“你是楚家人！”老板更惊讶了：“我还认识您父亲和母亲，呵呵，您母亲还买了我家房子。”
楚明秋这下有点惊讶了，小心的说：“这个我不清楚，我妈说那段时间她买了七八个四合院，您给提醒下。”
“具体的地址，我不记得了，毕竟那时，我也就九岁，反正距离天安门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的样。”
楚明秋和委员都乐了，楚明秋笑道：“原来那房子是您处理给我家的，现在那开了家酒店。”
老板闻言有些感慨，楚明秋希望他回去看看。
“三十多年了，您该回去看看，这三十年，燕京发生了很多变化，回去看看，或许有新的感觉。”
楚明秋知道，这些人在四九年离开的，与老共多少有点不对付。
老板叹口气，楚明秋见状，轻轻叹口气：“过去，国家内战，外敌入侵，百姓流离失所，共产党有两大功绩，第一个是消灭了战乱，百姓再也不用听枪声炮声；第二个，争取到国家主权，从前清到四九年，西方人在中国就是特等公民，可以横着走；那怕在抗战时期，美国军人在中国也照样横行。
现在日本韩国，美国军人同样享有治外法权，可现在，不管那个国家的人，在中国的土地上，都必须接受中国法律的管辖。
前三十年，我们建设了一整套足以支撑国家的工业体系，公平的说，共产党交出的这份成绩单，在任何国家的执政党来说，都称得上优秀。
现在，国家搞改革开放，这是新一轮启航，整个国家的经济体制都要转变，随之而来的就是法律，政府行政方式，都要转变，以符合经济体制的转变。”
“这是个艰巨的工作，这么大个国家，经济体制几乎可以说是推倒重建。
一方面要重建经济体制，一方面要保持国家稳定，不能出现动乱，这个工作非常艰巨，需要极高的政治智慧，以及高超的社会治理方式。”
楚明秋是有感而发，这些事，好像与张忠谋和老板没多大关系，他们现在已经稳定的工作和生活，对国内而言，他们只是旁观者，他们的子女可能连中国话都不会说。
可张忠谋和老板却频频点头，显然认可这番话。
他们的童年几乎相同，在战火中颠沛流离，饱尝艰辛，这段经历让他们刻骨难忘。
“中国发展起来了，对全世界的华人，不管国籍是中国还是其他国家，不管会不会说中国话，不管是不是支持共产党政府，都会有无形的好处。”
楚明秋热辣的看着张忠谋，张忠谋的神情终于有些动容，他又加了一把火。
“给你们说个事吧，前年，我母亲作七十大寿，楚家一族人从英国回来，说实话，我都不认识他，他也是四九年到香港，后来觉着香港离大陆还是太近，便跑到伦敦。
他回来，带着孙子，他孙子是在英国出生的，连中国话都不会说，只能说几个词语，这让他很担心，便借这次回来，带他回来，有点认祖归宗的意思。
他给我说了个事，是他和英国邻居的对话，英国邻居说他不是英国人，他承认，不过，他说他孙子出生在英国，应该算英国人了吧。
他的邻居怎么回答的，他的邻居是这样回答，你出生猪圈，难到就是猪了！”
楚明秋摇头看着张忠谋和老板，没有继续刺激他们，这个事是真事，也是假话。
假话是，他那位从英国回来的远亲，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真事是，这段话是前世在抖音上看到的，那位抖音UP主说是他的亲身经历，是他和朋友的对话。
不管那位UP主是不是说的真话，楚明秋认为这话有道理，别人的国家，别人的生活，是别人干出来的，你跑别人国家，与别人争就业，争福利，人家能给你有好脸！受到歧视，那就忍着吧！
楚明秋问老板，实际是问张忠谋，德州的种族歧视严重吗？
老板叹口气说现在要好些了，前些年才严重，德州已经算好的了，其他南方州才严重。
“回去看看吧，就算还愿，也回去看看，不要有什么担心，不会有任何事，如果，有什么麻烦，您可以给我打电话。”
楚明秋把自己在国内的电话给了老板，老板很仔细的收起来。
张忠谋开始八卦：“我听说国内，象楚先生这样的家庭，在国内过得很不好。”
楚明秋笑笑：“我现在是国家干部，党员，我母亲曾经担任政协委员，人大代表，我父亲生前曾经担任燕京政协委员，燕京市卫生局顾问，要不是年龄大了，他可能还要当燕京副市长，我父亲去世时，是周总理亲自写的悼词。”
一串头衔，非常给力。
“十年中，我家也吃了些苦头，不过，那时整个国家都陷入混乱，受点波及也正常。”楚明秋叹口气：“过去三十年，我们国家走在理想主义道路上，毛主席是个理想主义者，他希望天下大同，坚定的社会主义信仰者，所以，在制定政策时，就带上了理想主义色彩。”
张忠谋很诧异，虽然在美国，对国内的消息也不是不知道，特别是这几年，不断有国内的人移民美国，十年中发生的事，逐步在华人圈流传出来，特别是那些移民出来的右派，他们经受二十年苦难，其中的凄惨，令人唏嘘不已。
张忠谋也叹口气，他对楚明秋的坦率也有些好奇：“楚先生，您这样直接，不担心吗？”
楚明秋忍不住笑了：“这有什么担心的，国内好多人的态度更激进，我这算什么。”
“那你赞成他们的意见吗？”张忠谋更加好奇了。
楚明秋摇头：“他们的大部分意见，我都不赞成，有小部分，我赞成，比如，政府和企业分开，以前，我们是政企不分，现在还有，比如我，两个身份，一个是政府公务员，还是两家企业的董事长，这就是政企不分。
其次就是监督问题，如何监督政府，我们总结了这几十年的教训，我们得出的初步结论是，政府缺少监督，政府的决策缺少科学依据。
这些观点，很多都被大佬接受，不过，政府要转变观念和职能，这需要个过程，现在呢，我们的领导人慎重了很多，以前是想到就干，效率很高，可出错也多，现在呢，每个决定都要多方论证，效率慢，但出错，特别是大错的机会少，现在国内是新旧思想交替。”
老板很好奇也很高兴，问起燕京的一些老地方老字号，也幸亏楚明秋收了五年破烂，把四九城逛了个遍，好些连委员都没听说的地方和事，他都知道。
老板高兴之下，宣布这顿饭，他请了，很快，他便亲自下厨，作了道鲁菜中的名菜，油焖大虾。
楚明秋尝后，很是说了几句好话，老板也同样和他合影，老板当时还不知道，楚明秋还是个名人，几个月后，一次偶然，他去硅谷，看到那家饭店里挂的照片，这才知道，回来后，便依葫芦画瓢，将楚明秋和他的合照放在店内，张忠谋见后，觉着很是无趣。
不过，楚明秋觉着这老板的手艺不怎么样，赶不上水生，这水生要来美国开家饭店，绝对发财。
“芯片，不管是代工，还是设计生产，都是一个耗资巨大的行业，您别说五亿美元了，就算五十亿美元，也不见得够。”
老板走后，张忠谋总算开口了，给楚明秋提出建议。
“现在芯片技术，不管是光刻技术还是设计技术，都是欧美日领先，您要想追赶他们，投入就得超过他们，而且，中国大陆要发展芯片产业，比台湾新加坡和韩国要困难得多。”
楚明秋听着默默点头，张忠谋不愧是行业领军人物，完全看清他们的弱点，所以，才一直没表态。
要发展芯片产业，人和钱是绕不过的问题，张忠谋很清楚这点，中国大陆两样都缺。
楚明秋忽然明白了，张忠谋这是想离开德州仪器了，可去那是个难题，台湾想要他去，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没答应，那他在等什么呢？
楚明秋隐隐有个猜测，这家伙在待价而沽。
可...，最终这家伙不是去了台湾吗！
待价而沽，还有谁在找他？
韩国？新加坡？还是美国人？
他首先排除了美国人，美国人并不相信代工，随后又排除了韩国人，这个狭隘的半岛民族，不会相信一个华人！
会不会是日本人呢？
也不会，这个民族更加狭隘，而且现在日本人信心爆棚，压根就不会搞什么代工！
那唯一的答案就是新加坡！
新加坡有什么知名IT企业吗？
楚明秋一时也想不起来，前世今生，都没听说新加坡有什么知名IT企业。
“我注意到，你的想法是作代工，这个想法很好。
随着大规模集成电路技术的发展，芯片应用会越来越广泛，也会越来越专业，会出现很多专业性很强的芯片和芯片公司。
制程技术会越来越复杂，光刻技术也会同样复杂，这会抬高整个行业成本，如果有个专业的代工公司，这个公司只作代工，不研发芯片，也不作其他产品，就生产芯片，在这点上，我们有差别。
你们中积电产品线太长，代工，主板，硬盘，还有整机，都在搞，产品线太长，这会分散资金和技术，再加上，...，你们缺少人力。”
楚明秋听着张忠谋的分析，不得不承认，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家伙能成为行业领袖，不是没有原因的。
楚明秋略为沉凝才说：“张先生，您可能不知道，我们是缺人，但不是缺少普通工程师，从七四年，我们就确立了发展集成电路产业，同年七月，海里召开了高校工作会议，布局了七个高校开设集成电路专业，只是那时不正规，整个社会都不正规。
七七年恢复高考，大学开始走向正规，七九年，全国高等教育会议，决定将电子电器精密仪器大规模集成电路，作为重点学科建设，全国有三十七所大学开设了相关专业，其中重点扶持的大学有九所，资金师资向这九所大学倾斜。”
“为满足师资要求，从七四年开始，我们每年都向欧美日排除留学生，以理工科为主，其中，计算机软件和集成电路相关专业，材料学物理学和光学，这些为主，留学生数量从一百多到去年有三千多，其中八成是理工科。”
七三年，楚明秋向海里提交了高科技产业发展规划，围绕人和钱作规划设计，提出了五年规划，十年规划，海里全面采纳了他的规划方案。
十年结束后，十年中很多东西被否定，但这个规划不但保留下来，还有所增强。
张忠谋非常惊讶，他重新审视着楚明秋。
楚明秋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我们把关于这些企业称为高科技产业，七三年，我们成立了高科技产业园，现在改了个名字，叫科技产业园。
我们发展科技产业的最大障碍不是钱，钱可以慢慢挣，总有办法解决的。
七三年，海里决策发展高科技产业园时，前后总共就给了四百万，可经过七年发展，我们发展起来了，现在我们有十一条光刻生产线，有三千多员工，下一步，我们准备在上海建光刻厂。
张先生，我想您对资金存在误区，从我的经验来看，资金不用一步到位，可以边开拓市场边建设。
就以代工来说，其实，现在很多公司还没接受代工，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厂子，就以你们德州仪器来说，你们有自己的厂子，可以满足需求，为什么要交给我们代工呢！
其次，把产品交给其他公司代工，还要担心自己的技术泄露。
第三，自己生产，成本还低点，代工，还是要给代工费。”
“市场现在就这么大，如果作纯代工，可能也就只够发工资和维护设备，要想扩大，压根不可能。
代工，有两个困难，一个是规模，只有规模上去了，才能降低成本，要扩大规模，必须要有足够大的市场，现在市场还不够大。
第二个是技术，只有光刻技术更先进，客户做不出来，才会把产品交给你，而研发技术，需要资金投入。
提高技术，需要两个条件，一个是高性能的光刻机，一个是光刻机，二者配合，才能提高光刻技术。”
台积电真正发展起来，是在2000年后，与阿斯麦合作，两家公司合作，采用林本坚的构思，研发出清润式光刻机，突破了193纳米的光刻瓶颈。
此举产生了两个结果，阿斯麦称霸光刻机市场，一家独大；台积电则称霸制程市场，以先进的光刻技术，引领光刻技术，始终压着竞争对手一头。
在这个时期，光刻机技术依旧在迅速发展的路上，已经到300纳米，193纳米的瓶颈就在眼前。
业界在预测，突破就眼前，可谁都没想到，193纳米足足卡了光刻技术十多年。
楚明秋以看八卦的心态在网上看这些帖子，虽然不懂光刻机和光刻技术，但他知道这个故事，中美科技战，美国人卡死光刻机，中国不得不走自研光刻机的道路，可面对数丈高的专利壁垒，不得不另辟蹊径，这条路之艰难，可想而知。
楚明秋很有把握，在这个时空，他能抓住这些机会，光刻机，193纳米，就是个机会，弯道超车的机会。
所以，他坚持要研究光刻机，那怕就是中积电内部也有不少人非议，觉着太花钱，不如把这些资金投入到更有效益的项目上，现在又不是买不到，买就行了。
去年，中积电想买美国最先进的光刻机，被美国商务部给卡了，可今年，美国的态度大变，里根一反竞选时的反华态度，对中国居然是前所未有的友好，转变之剧烈，让美国人都有点措手不及。
现在别说光刻机了，就算美国最先进的战斗机F16，美国人都愿意卖！只是兔子没钱！
兔子是真穷，不是假穷！
在国外发行的债券，国内发行国库券，好不容易募集到的资金，迅速被资金黑洞给吞没。
国门开了，老外也来了，他们被中国的贫穷给震惊了，世界银行宣布，按照他们的标准，中国九成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下。
官方刻意淡化这个消息，报纸上基本没报道，几十年后，才在网上透露出来，可在知识界引起巨大震动。
张忠谋不得不承认楚明秋说得不错，代工这条路并不好走，在另一个时空，他在1983年回到台湾，并没有立刻开始作代工业务，而是出任工研院院长，直到87年才开始组建台积电。
“芯片技术，现在还没到大突破时期，尽管，已经站在门槛上了，但还没形成突破，这主要是应用还不够广泛，专业性还不够强，只有芯片广泛应用到机电设备上，芯片才会迎来大爆发。”
楚明秋一口气将自己对芯片和代工发展的前景都说出来，好像丝毫不担心似的，其实，心里在打鼓。
其实，时空改变了，科技园的异军突起，已经扰乱一些事。
张忠谋如果还象另一个时空那样，回到台湾办台积电，很可能会输！
张忠谋的台积电在创办之初，没有生意，就像楚明秋说的那样，没人愿意把芯片交给别人代工，是他依靠个人的关系，说服格罗夫把英特尔的芯片交给台积电代工，台积电这才有了生存发展的机会。
可现在，楚明秋已经把英特尔AMD的订单给抢到手了，英特尔AMD能拿出来的订单有限，就算再过五六年，这两家公司也拿不出更多的订单，个人电脑大爆发是在九十年代。
但楚明秋不知道，他盯上了张忠谋，把张忠谋拿下，台积电就会胎死腹中。
真的吗？
估计，楚明秋太小看政府的力量了。
井蛙政府看上张忠谋，最大原因是井蛙产业面临升级换代，他们选择了信息产业，这个时候还不叫信息产业，大规模集成电路产业更合适。
井蛙政府也作了很多准备，工研院就是为台湾储备了大量人才，为台湾信息产业奠定了基础。
所以，有没有张忠谋，台湾都会走上这条路！
有他，不过是走得更快更好！
“楚先生让我刮目相看，”张忠谋开始真正审视起楚明秋来，他也了解过楚明秋，从楚明秋的履历来看，他压根不懂大规模集成电路，也从未在相关学科学习过，用这样的人来领导中积电，足以证明，中共用人唯亲。
可楚明秋这番话却彻底改变了张忠谋对他的固有印象，这不像是个三十来岁年青人能说出的话，没有几十年行业敲打，是说不出来的，就算他张忠谋自己，也是这几年的观察思考，才得出近似的结论。
“楚先生，我很好奇，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您没有在大规模集成电路方面的学习经历，也没有这方面的工作履历，你是怎么得出这样结论的。”
楚明秋笑了笑，知道张忠谋的意思，不相信他。
“我可是写出过《第三次工业革命》的人，虽然不懂集成电路，但我从小就对电子学感兴趣，他知道，我初中就想搞一个电动三轮车。”
“是这样，我看到过他作出来的样车。”委员连忙比划着：“他研发的那三轮车，把电池放在座位下面，看上去还不错。”
张忠谋笑笑，这电动三轮车和大规模集成电路，能比吗！不过，考虑到这是个初中学生的研究，也是很不错的成绩。
“其实，那是个失败的产品，”楚明秋丝毫没有失败的觉悟，解释道：“那三轮车最多能走五里远，我试过，我研究过，没解，原因在电池，我用的车用铅酸蓄电池，储电量，功率都不够。”
除了电池，还有几个大功率电容和三极管，压根买不到，那要上派出所开证明。
现在可以买到了，但又没时间了，所以，那辆三轮车现在还丢在工房院的杂物间里。
张忠谋笑笑，暗暗嘲讽道：“这电动车，电动自行车，在三十年代就有人研制过，也是用车用电池，效果很差。”
楚明秋嘿嘿笑着点头：“是啊，那时，不知道啊，要早知道，我就不费那劲了。”
张忠谋叹口气：“能在初中就知道研究电动三轮车，在这个年龄段，也很少见。”
“他可不只是研究了电动三轮车，还研究出拉杆箱，当初，研制出拉杆箱，就在学校卖，结果还被学校处分了。”委员补充道。
张忠谋更加好奇了，楚明秋却不想在这些上面浪费时间，便把话题拉回来。
“这些事就扯远了，张先生，我们的问题是，缺少一个既了解芯片和光刻技术，又知道行业发展的人，简单的说吧，张先生，我希望邀请您来中积电。”
张忠谋先是楞了下，随即恍然大悟，楚明秋这次来达拉斯，压根不是为德州仪器，是为自己！
这个邀请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尽管去年，楚明秋和他有过交流，可完全看不出有挖他的意思，今天突然来这么一下，着实出乎意料。
楚明秋说完之后，就看着张忠谋，目光灼灼，热烈！就像期待回答的求婚！
张忠谋依旧沉默，委员和徐学鹏更不敢开口，俩人也同样期待的看着他。
“张先生，之所以请您担任分公司经理，最大的顾虑是您不习惯了美国的生活，这样可以不离开美国，若您愿意到燕京生活，中积电董事长，至于薪水，您现在的薪水翻倍，加上中积电的期权。”
委员和徐学鹏互相交换下眼神，翻倍！张忠谋现在的薪水估计是几十万，翻倍，那不上百万了，还是美元！
楚明秋是真敢开口！
上面能同意吗！
楚明秋却象丝毫没考虑这些，只是热辣的，充满期待的看着张忠谋。
这个待遇，张忠谋不置可否，他考虑了片刻，才说：“这个问题，太突然，这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况且，我现在已经五十一了，再过上几年，就可以退休，到贵公司任职，无疑于，重新来过，这个....”
楚明秋点头：“我知道，这不是个容易的决定，我可以等，中积电董事长兼总经理，或者，硅谷分公司总经理兼硅谷研究院院长，您任选，至于待遇，条件，您提。
其次，投入方面，分公司的所有人事，财务，都归您，您有全部权力，若是中积电董事长，您有所有事物的一票否决权！”
楚明秋诚意满满，张忠谋显然犹豫了，他在五八年加入德州仪器，到现在已经二十四年了，几乎整个职业生涯都在德州仪器，现在德州仪器全球六万多员工，有一半都在他管理下，他是除了董事长总裁外的第三人。
这几年，他在所有场合都在呼吁加强对半导体部门的投资，与董事长夏柏的意见产生激烈冲突，而支持他的，并不多，那怕他管理了德州仪器一半多部门。
德州是个多种族的州，整个美国都是，德州尤其多，墨西哥人，拉美人，黑人；红脖子，黑脖子，黄种人在这很少，可种族歧视，依旧严重，老板说还好，那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呢，他自己贵为德州仪器三号人物，也照样遭遇过种族歧视。
可要他这就下决定，也不行，他迟疑片刻，还是摇头：“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问题，这关系到，我今后的生活安排，不但我，还有我的家人。”
回到酒店，刚进门，委员便急匆匆的开口：
“你是真敢开价！薪水翻倍，还加上期权！上面会同意吗！”
楚明秋好整以暇的端着水杯，双脚搭在茶几上，一副欠揍的样。
“小徐，你觉着呢？”
徐学鹏迟疑下，才开口说：“这薪水是不是太高了，他是德州仪器的副总裁，薪水估计不低，”
楚明秋摇头，开启了导师模式：“咱们老祖宗说过，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又说，一人兴邦，一人丧邦；秦得商鞅则强，刘邦得韩信，则汉立；刘备得孔明，则三分天下；我们党，有了毛泽东，则解放了全中国。
现在呢，改革开放，最缺的是什么，是人才；要发展芯片产业，最缺的是什么？不是钱，是人才。
从七四年开始，我们开始搞高科技产业，我最但心的就是人，我们缺芯片设计工程师，缺光刻工程师，这些人才不是说大学学上四年，就能横扫四方，不行的。
人才问题，短时间压根不可能补上，我估计至少需要十年时间，天上降不下猛人，拔苗助长的事，咱也不能干。
张忠谋能在白人的公司杀出来，成为德州仪器的三号人物，绝对是个人才。
我向很多美籍华人征求过意见，他们不约而同推荐了他。
这说明什么，说明张忠谋在美籍华人圈中有很高的威望，这也从侧面证明，他是美籍华人圈中，特别是大规模集成电路领域，他是专家！
人以群分，我们若能把他挖过来，就等于得到整个领域华人工程师教授的认同，可以这样说，张忠谋过来了，可以带来大批华人专家，甚至白人专家。
我们缺人的短板，一下就解决了。”
“至于，待遇，嘿嘿，这个可用不着上面同意，中积电是股份制公司，只要董事会同意，就行。”
徐学鹏和委员半响才彼此苦笑的看看，委员叹口气：“乖乖，这工资，还不得百万以上了。”
“百万，算个屁，”楚明秋有些粗鲁的说道：“张忠谋真要跳槽到我们这来，你知道他损失有多大吗？”
“他在德州仪器拿着几十万的年薪，还有股权分红，每年收入上百万，人家是压根不缺钱的主。”
“你们以后也可能走上领导岗位，记住，人才，不管多贵，都值得。”
楚明秋叹口气：“人呢，立志高远，方能有所成就，人这一辈子，本就不长，大学毕业，就已经二十多岁了，六十退休，能工作的时间，满大满算，也就三十多年，再说到咱们这代人，十年是白耽误了，算下来能工作也就二十多年。”
楚明秋有些感慨，十年前，虽然紧张，他们这些黑五类受到歧视，十年中，整个社会都不正常，国不国，家不家，但人却是意气风发，精神上是满足的。
可这些年，社会风气，包括党风，都迅速下降，某些地方可以说是堕落，国家经济迅速发展的同时，人的精气神却下来了。
以前，那怕是混街面，也有坚持的东西，现在呢，没有底线！
委员笑笑，二十年了，这公公还是那样，没变。
徐学鹏点头：“您说的是，咱们这代人，耽误的时间太长，要把失去的时间抢回来。”
楚明秋丢给俩人根烟，美美的吸了口：“给张忠谋开价很高，除了以利动之外，还有层意思，据我所知，台湾方面也在挖他，他在台湾生活过几年，父母都埋在台湾，对台湾的认同感，比对咱们强，千万别小瞧这点，他们这样的人，不缺钱，缺的干事业的环境。
张忠谋在德州仪器的日子不好过，现在德州仪器董事长总裁的分歧很大，董事会也不支持他，他已经萌生去意。
不过，他这样的人选择很多，我相信，除了台湾，还有其他地区，或者公司，也在挖他。
我给他开的条件，除了与别人竞争外，还有抬高门槛的意思，我都开到百万年薪加期权，其他人总不好意思给几十万美元吧。
我给他全部权力，人事权财权，公司发展方向，都由他决定，你们没看见，我拿出这样条后，张忠谋的神情是不是有变化，这就说明，咱打动了他。”
“那他还是不答应呢？”委员问道：“毕竟，咱们的五亿美元还没到手。”
“这个不用担心，这五亿美元，一定会有的。”
徐学鹏很纳闷，这信心从何而来。
楚明秋解释说：“英特尔公司的一亿美元是稳的，英特尔再去说服其他公司，组成融资团，五亿美元不难。”
楚明秋声音渐渐低下来，他思路已经到微软比尔盖茨上了。
徐学鹏见状：“要不早点休息，我们要在达拉斯等几天？”
楚明秋想了下说：“明儿逛逛达拉斯，争取再与张忠谋谈谈。”
徐学鹏点头，随即有些发愁：“这达拉斯有什么好地方？”
楚明秋说他也不知道，明儿再说。
徐学鹏摸摸兜里，笑道：“主任，咱们这次出来的时间长，这兜里可没多少钱了。”
楚明秋说：“这有什么担心的，回硅谷就让孙亚杰给咱们垫上，回国再还他。”
出国补助上涨了，原来每天二十六美元，现在上涨到一百七十美元，这一百七十美元包括了住宿，交通费则另算。
三人每天要花费五百多美元，十天就是五千多美元，现在他们在美国已经待了二十多天，花费了一万多。
差旅费也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徐学鹏回去休息了，委员没走，相反还坐到楚明秋对面。
“你这是在冒险。”委员开口说道。
楚明秋没有回答，委员说道：“虽然中积电是合资公司，董事会可以决定，但国家是大股东，还是董事会董事，你这个决定，没有经过董事会批准。”
楚明秋叹口气，这不是他的企业，不能他一言而决，必须经过董事会批准。
“这事，是我独断的，不过，我是董事长，有决定权。”楚明秋说道：“张忠谋真要同意跳槽，我会向董事会解释，当然也要得到董事会批准。”
“你开价太高了。”委员叹口气：“你这个...，太惊世骇俗了，百万年薪，....”
委员不住摇头，楚明秋依旧不以为意：“不拘一格降人才，以张忠谋的资历和能力，百万年薪，压根不是问题。”
委员还是不相信，这个数字太大了，这上面要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今晚，他单独留下，就是提醒楚明秋。
“委员，你啥时候结婚，咱们这波朋友中，可就剩下你了。”
楚明秋拿起电话，给前台打去，要他们送一打啤酒上来。
委员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喷着烟圈：“说到这事，我正想向你请教，家里介绍了一个，是个副部长的女儿，老干部了，打过日本人，也打过美国人，现在是副部长。”
“那还不上赶着，怎么你还拿捏起来。”楚明秋笑道。
委员叹口气：“他闺女在内蒙插队，七二年还是七三年，反正记不清了，草原大火，她参加灭火，结果烧伤了，半边脸都烧坏了，经过治疗，脸上依旧有一块疤痕。”
楚明秋知道了，委员看上人家的背景，但没看上姑娘。
“鱼和熊掌都想要，够贪心的，”楚明秋调侃道，委员笑笑，楚明秋摇头说：“这个事，只能你自己拿主意，别人帮不了你，委员，记住，你要什么，就选什么，选了就别后悔。”
委员没有回答，默默的抽烟，楚明秋心里清楚，委员估计是舍不得，姑娘丑，这没得说，可未来老丈人有权力呀，这对他的仕途有很大帮助。
“除了那道疤，还有其他问题没有？多大年龄？”
“二十九，其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委员的语气中有几分不确定。
“这个问题，你要如果只是脸上有道疤，问题倒不大，现在作什么工作？”
“回城知青，还能作什么，没考上大学，在卫生局当会计。”
楚明秋略为思索：“我听说国外有种整容医院，可以对这类烧伤作整容修复，只是具体怎么做的，不清楚，费用多少，也不清楚，这样，我回去打听下。”
委员抬头看着他：“真的假的？这样能整！”
“肯定能整，只是效果怎么样，我不清楚，没见过整过容的。”
其实，现在不是没有整容，只是很少有医院开展这个业务，整容医生也极少。
楚明秋拿不准现在的整容技术的水准，这脸上有疤放在前世，不过小case，动动刀子，挖块脂肪或者拿硅胶补上就行。
只是现在呢？楚明秋不知道。
委员认真看着他，楚明秋隔着茶几，向他虚扇巴掌：“怎么，怕我骗你，你小子，又想让人家在仕途上帮你，又不想当人女婿，人家凭什么帮你。”
“这国外作手术要多少钱？”
“这个不清楚，到时候，你上香港，...，这样，我回去找人问问，先在国内看看，然后上香港看看。”
委员没有回答，良久才嗯了声。
楚明秋冲他摇摇头。
他可以帮委员，但，显然，有他岳父帮忙，发展更快。
不过，一旦委员结婚，他可能就要离开科技园了，不过，自己还是可以帮他一下。
这事，回去再说。
第九十七章 与比尔盖茨的首次见面
一场冬雨后，城市变得阴冷，天空阴霾，海风拂来，冷飕飕的，直接往脖子里钻。
比尔盖茨站在窗口前，看着远处高大的棕榈树，粗壮的树干斜斜的插在地上，细长的树叶就象柄苍翠的利剑，在一排棕榈树中，间或有枫树错落其间，让画面变得生动美丽。
艾伦敲门进来，问日本方面还没有消息？
比尔盖茨转过身，深深叹口气，点头：“嗯，日本那边还没消息。”
比尔盖茨的语气中，有着深深的失望。
公司在七九年就在日本开设了第一家海外销售办事处，当年就为公司挣回数十万美元。
不过，那得益于Altair 8800的畅销，可从去年开始，整个个人计算机市场风向突然变了。
APPLE II销售依旧旺盛，IBM的5150上市，迅速挤占了Altair 8800的市场，香港和东南亚市场又被突然冒出来的LENOVO给挤占了三成，Altair 8800的市场迅速萎缩。
让他更为愤怒的是，本已谈妥的IBM新机操作系统，被横空杀出的中国公司给夺去。
进入今年，整个公司的收入锐减，下降幅度之快，世所罕见。
Altair 8800不是微软的设计生产的计算机，而是一家小公司MITS的产品，这台计算机可以说是早期个人计算机的典型代表，没有显示屏，纸带或磁盘输入，只有专业人士可以玩。
但在七十年代中期，这却是款非常畅销的畅销的产品，比尔盖茨和艾伦为它写软件，他们寄生在MITS身上，随着MITS成长，在Altair 8800最风光时，他们赚到了人生第一个百万美元。
正在俩人雄心勃勃准备大干一场时，IBM找上门来，准备研发一款新的个人计算机，他们来的目的是为这款新个人计算机寻找一个操作系统。
比尔盖茨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巨大的机会，公司可以从MITS跳到IBM，以IBM的行业地位，他们可以获得一个更大的舞台。
他立刻答应IBM的要求，并报出一个极低的价格，每台40美元的操作系统授权费，要知道他们给MITS的Altair 8800的价格是260美元。
原本已经成功的买卖，没曾想，横空杀出个中微软，居然给出一美元，而且还是和办公软件打包一起卖。
这个价格震动了整个硅谷，所有软件公司都很愤怒，这种低价倾销行为，就是在软件行业的后背狠狠的捅了一刀！
毁了整个软件行业！
让软件脱离硬件，成为一个独立的行业，这是很多软件人的梦想，可现在，这个来自东方的公司，毁灭了整个行业！
艾伦看着那瘦削的面容，有些苍白，眼中有不少血丝，眉宇间笼罩着愁绪，他还从未从朋友的脸上看到这个表情。
“他们什么时候到？”
没头没尾的问题，艾伦却知道问的是谁，可他也不知道。
“凯丽。”
推门进来的是个年青的姑娘，身材高挑，褐色头发，相貌清丽。
“十点到，还有十五分钟。”
比尔盖茨点头，凯丽拉上门退出去了。
门，其实并不牢靠，只是单纯的隔出个空间。
公司并不大，有员工七十七人，占据了这里面的一片平房，每个人都有足够宽敞的独立空间，在这个房间中，隔出数个会议室和办公室。
办公室，有门，可并不保密，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比尔，你真要和他们谈？他们和IBM签了合同，是不可能改的。”
“一美元！”比尔盖茨很愤怒，强压着火气：“他们这是倾销，是对软件行业的致命打击，这个价格，压根不可能养活公司。”
艾伦叹口气：“比尔，我们不是让松本调查过，他们的LENOVO也是装的CDOS操作系统，售价是三块钱，比IBM还便宜。”
“那我就很好奇了，他们是怎么养活公司的。”
“他们在燕京的员工薪水，一个月不到一百美元。”
比尔盖茨很无语，中微软来势汹汹，不但抢了IBM的生意，还在硅谷设立了分公司，向整个市场发出了强烈的信号。
两家公司的产品高度类似，连名字都差不多，这不得不引起他的关注，这也是他去硅谷拜访的原因。
那个分公司经理没有丝毫防范心，还带着他参观了公司，向他介绍了分公司正在进行的研发项目。
想到那些项目，他后背就冒出冷汗，他们的项目居然已经超越他们。
图形办公系统，有自动保存功能，可以自动排版，可以插入图表，.......
操作要非常简单，就算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也能轻松使用。
图形办公系统，他很容易就想到，中微软一定开展了图形操作系统的研发。
据他所知，除了中为难外，只有苹果在开展图形操作系统研发。
他和艾伦曾经讨论过，准备立项展开这方面的研究，可现在，由于公司财政困难，无法招聘到足够的员工进行这个项目的开发。
可他想象不出，中国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财力和人力，所有去过中国的人都告诉世界，这是个贫穷落后的国家，他们是怎么弄出CDOS和COffice这样优秀的软件，在他看来，这两款软件都该获得优秀软件奖！
当然，这个来自东方的公司，还有让惊讶的产品，那就是中微软的BIOS系统。
主板上需要一个重要的软件系统，bios软件系统。
个人计算机现在可以简单的分为，软件硬件和两者之间bios系统。
bios系统的全称是Basic Input Output System；翻译过来就是基础输入输出系统。
这个系统最早出现在75年，CP/M操作系统中，这个系统是任何计算机首先加载的软件系统，通过这个系统，操作系统才能识别计算机硬件，进而运行计算机。
如果没有中微软，IBM向微软采购的就是操作系统，自己开发BIOS系统，但比尔盖茨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就是研发一款通用BIOS系统。
比尔盖茨已经想到了，随着计算机的发展，一定会出现更多的计算机公司，也会出现更多的主板，他们都需要一款BIOS系统......。
可惜，IBM泡汤了，这些想法都胎死腹中，现在他们没能力开发这样的系统了。
可没想到，中微软居然开发出这样的系统，还卖给了IBM，而且，价格比操作系统还贵，居然是三十美元。
但这依旧是超级低价！
现在各公司开发新的计算机都要重新设计一个新的BIOS，如果有个通用BIOS，那个市场有多大，想想都令人激动。
他当然不知道，中微软的BIOS系统是从七五年就开始布局，从一开始，就是走的通用BIOS道路，比他比尔盖茨要早好几年。
遥遥领先！全行业！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自己不会，没关系，可以冒充先知，指明方向！
这就足够了！
可即便这样，研发小组也足足干了五年才弄出通用型BIOS，最初的就弄出了两个非通用型的。
“比尔，你倒底怎么想的？”艾伦叹口气问道。
比尔盖茨耸耸肩：“你说呢？我想，他们是不是愿意投资。”
艾伦皱皱眉头，胖乎乎的脸挤在一起，就像个包子。
“先和他们谈....”
正说着，外面过来辆出租车在门口停下，几个东方面孔的人下来。
“那是他们吧，走出去接接。”
艾伦朝窗外看看，只有一辆出租车，车上下来四个人，他忍不住摇摇头，转身跟在比尔盖茨身后出去。
“孙，又见面了！”
比尔盖茨很热情的向孙亚杰伸出双手，孙亚杰正和前台小姐说话，转头看到比尔盖茨，赶紧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
没有寒暄，孙亚杰介绍了楚明秋三人，从见面，比尔盖茨就注意到楚明秋，不可能不注意，楚明秋站在那，没有任何动作，就足以吸引别人注意。
“楚先生，见到您，非常高兴，我看过您的书。”
面对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楚明秋心里有几分得瑟，前世这可是全球顶尖的人物，自己则是蝼蚁，今生，已经与他并肩了。
看过你的书，这话太熟悉了，这些天见到的硅谷人物，见面几乎都说过。
在达拉斯第二天就接到张忠谋的电话，他很委婉的拒绝了，没有找其他什么借口，直截了当的告诉楚明秋，他暂时还没跳槽的想法，楚明秋也没多劝，而是邀请他到中积电讲学，这次张忠谋犹豫后，接受了。
他没有从达拉斯直接飞西雅图，而是先回了硅谷，也没有去见格罗夫，而是见了两家小风投，这两家小风投有意愿投资，但这两家的规模较小，总资金也就三千多万。
楚明秋给两个基金经理出主意，让他们联系几家风投，组成投资团，然后直接去找格罗夫，与格罗夫谈判，大家组团投资中积电和中微软。
两个基金经理还不知道英特尔已经决定投资了，此刻听说，顿时心里有定海神针，满口答应。
握住比尔盖茨的手，熟练的客套两句，比尔盖茨依旧热情，请他们到办公室坐。
走进他们的办公区，楚明秋略为有点意外，这个办公区很大，全开敞，那怕隔出的办公室会议室也是全玻璃的，从外面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情景。
员工们也很随性，穿着随性，发型也很多样，就觉着好像进了摇滚圈，对是摇滚，除了女人外，其余人全是长发，小胡子，喇叭裤，甚至还有几个男人带耳环，整个公司就像参加摇滚派对。
委员和徐学鹏看得目瞪口呆，楚明秋则不以为意，程序员都是一帮闷骚，内心灼热，外表呆滞，是这个群体大多数人的的明显特征。
楚明秋留心的是这个办公区的员工，他大致数了下，只有四十多人，好多办公桌都是空的，这让他有点意外。
在来之前，他见了黄娇倩，黄娇倩在短短几天中，就拿到了微软过去几年的财务报表，以及公司现在的核心业务，只是时间太短，没有拿到他们现在正在研发的项目，这些项目在任何公司都是绝密，中微软和IBM合作，IBM上来第一个要求便是要签保密协议。
没有进比尔盖茨的办公室，而是在会议室坐下，这会议室并不大，也就可以容纳六七个人，前面有块白色木板，木板比较大，显然这是讨论的工具。
“这次来贵公司是为上次比尔先生的回访，”楚明秋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比尔先生，我发现我们两家公司产品比较相视，或者说，我们是竞争对手，我们的主要产品都是操作系统和办公系统。”
比尔盖茨含笑听着，目光复杂的看着楚明秋。
就是这个男人，带领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闯入硅谷，把他们给逼到死角。
“盖茨先生，我觉着我们可以加强交流，实现战略合作。”
楚明秋的语气平静，目光温和，提出的要求也很委婉，目的却很清楚。
战略合作！怎么合作？
“楚先生，”比尔盖茨斟酌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我很好奇，你们把CDOS和COffice打包，以一美元的价格卖给IBM，我很好奇，这样低的价格，贵公司怎么保证盈利？”
比尔盖茨的语气有些严厉，楚明秋好像一点不意外，便笑道：“我们当然有利润，在IBM这单生意上，我们只赚了一点利润，很少的一点，不过，这单生意，目的不是赚钱，而是赚标准赚名声。”
赚标准！赚名声！
比尔盖茨略为有点明白，但他还是不理解。
“楚先生，贵公司这样作，在我看来是很不明智的，这对整个行业是个沉重打击，这让很多公司难以为继。”
楚明秋笑着摇头：“不能单纯的看这个问题，个人计算机才刚刚起步，未来二十年，这个行业将获得爆炸性发展。
获得发展的，是整个计算机产业链的各个环节，除了硬件外，还有软件。
软件不只是操作系统办公系统，更多的是各种应用软件，画图的，动画的，游戏的，各种各样的应用软件，说句实话，要不是为维持公司运行，我都想免费提供。”
这倒不是楚明秋想给自己涂脂抹粉，而是，他的真实想法。
现在还没有互联网，要有互联网，他真会这样干。
安卓系统，不收费，但用过应用商店，赚番了！
“操作系统低价，可以腾出空间，给应用软件提供机会，只有这样，整个行业才会获得大发展！”
楚明秋笑着问：“我们开放了CDOS和COffice的底层应用接口，就是想提供给应用软件开发者，盖茨先生，只有整个行业发展起来了，计算机行业才会兴旺，这块蛋糕才能作大！”
楚明秋使劲往自己脸上贴金，一美元，他心里在滴血，这个价格，最主要的就是针对微软，针对比尔盖茨，不把微软干死，他决不罢休！
比尔盖茨可不是傻子，早已心惊胆颤，这哪是繁荣软件行业呢，这是不给其他操作系统活路啊！
沉默了会，比尔盖茨才轻轻的讽刺道：“楚先生雄才大略，这是为整个行业作贡献啊！”
楚明秋微微一笑：“我也想赚钱，也想赚大钱，谁不喜欢呢，可只有行业发展了，利润自然就来了。”
然后不等比尔盖茨发问，他又接着说：“我觉着我们合作，可以加快推进操作系统行业标准。”
楚明秋出手精准，操作系统标准，这个行业最鲜美的果实，最美的皇冠。
比尔盖茨微微点头，他猜到楚明秋的想法，低价倾销，搭上IBM这艘巨舰，推广CDOS操作系统，趁势拿下行业标准，从而掌控整个行业。
他扭头看看艾伦，艾伦还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比尔盖茨轻轻叹口气，艾伦是技术专家，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要搞出更好的系统，可若说商业谈判，还是差了些。
这让他开始想鲍尔默，可惜，这位公司的营销副总裁不在美国，飞去了日本，日本是公司的第二大市场，两年前，为公司带来四成收入，今年，同样断崖式下降。
日本NEC公司在今年推出PC98计算机，这款计算机称作ibm5150日本版更好，是基于ibm的开放标准研究的个人计算机，只是硬件采用了日本的产品，除了cpu，cpu依旧是英特尔的8088，但内存硬盘，都采用的日本本土产品，操作系统用的是微软的MS DOS操作系统，同时用上了日文系统。
日本人开发个人计算机系统时，柳长林打听到消息，便亲自到日本推销，可没想到，日本人压根不理会，连产品演示都没看，就直说中国技术不行，要用美国的，否则宁可自研，也不会用中国产品。
把柳长林气得差点吐血，差点就高唱《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
楚明秋知道后，让柳长林买了几台pc98买来几台回来，让工程师分析。在拿到第一份分析报告，他就放心了。
PC98是研究IBM的标准研发，采用的也是X86架构，可他们的整个体系是独立的，与IBM不兼容，在软件方面，他们学了苹果，将自己的圈子给封闭起来了，这就注定了他们的失败。
难怪前世没听说过什么日本品牌的计算机，看来他们已经全军覆灭了。当然，有人可能会说惠普，但惠普实际上可以算一家美国公司了。
不过，日本依旧是个很大的市场，关键在于日本的产品名声很好，这个时期正是日本商品横扫世界的时期，就像几十年后的中国，被称为世界工厂。
当然，几十年后的中国更恐怖，因为，中国的体量是日本十倍以上。
此前，楚明秋没有特意开拓日本市场，不是不想，而是，他早就知道其中的困难。
在前世，他看过一篇帖子，就是讲日本人的祸心，文中举了个例子，日本人为了阻碍中国的科技发展，宁肯采购性能差，价格贵的欧洲产品，也不愿采购性能好中国机器，原因很简单，不愿让中国科技获得发展。
但这毕竟是个重要市场，还是得去开拓，只是，他想先把这些事忙过了，再亲自去日本，日本现在研发和准备研发的公司就有好几家。
“楚先生，您打算怎么合作呢？”比尔盖茨思索片刻后问道。
“我们可以统一操作系统标准，基于x86的，制定一个DOS操作系统标准，还有办公系统标准，输入输出标准。”
楚明秋说得很简单，但内容不少，一个标准涉及各方面，包括底层系统，命令行，硬件读写，等等。
“为什么选择我们？”比尔盖茨比划着说道：“我们只是一家小公司，你们完全可以和IBM，或者苹果，我想他们更容易。”
楚明秋笑笑，伸长脖子，盯着比尔盖茨：“你确定，要和IBM合作？”
比尔盖茨顿时醒悟，无论那家软件公司都不会和IBM合作制定标准，如果那样作了，可能就没他们自己什么事了。
IBM是头巨鳄，能吞噬一切！
“乔布斯犯了个致命错误，他不该将MAC封闭起来，这让应用软件无法丰富，只能自己研制，这无疑很愚蠢。”
愚蠢，整个美国，不，整个星球，恐怕就只有楚明秋这样评价乔布斯。
比尔盖茨只是微微一笑，他赞同楚明秋的观点，乔布斯在这个问题上犯了严重的错误。
楚明秋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大有深意的看着比尔盖茨。
比尔盖茨面容平静，思索片刻，点头：“那您对合作有那些想法？”
楚明秋没有半点犹豫，立刻说道：“这得取决您和贵公司的想法。”
比尔盖茨比较满意，至少他感觉到楚明秋的尊重。
从行业地位来说，中微软势已成，搭上IBM这艘巨舰，势必会乘风而起来，相比而言，微软现在非常困难，几个月前，他上硅谷找投资，谈了几个风投，都没有结果，他们明确告诉他，不看好微软。
比尔盖茨给他们描述了微软正在研发的项目，包括办公系统，还有图形操作系统。
可他们不懂图形操作系统有什么意思，如果要投也是投与IBM合作的中微软。
尽管他也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可他还是很失望很沮丧，没有新投资，微软的发展非常艰难，没有资金，就没有新项目，现有员工压根无法支撑新项目。
图形操作系统，办公系统，别说全选了，就算一样也保证不了。
微软进退两难。
楚明秋的话说明他不打算借行业地位来压微软，这点让比尔盖茨很满意。
“这个，我觉着可以，”比尔盖茨斟酌着，语气缓缓的说道：“这个问题，我还需要仔细考虑，或许，我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再说，就我们两家，恐怕制定出的标准，能不能为行业接受，还不清楚。”
楚明秋听懂了，比尔盖茨的意思，两家合作，中微软大，微软小，他还是担心在具体执行过程中，中微软以大压小。
当然，还有一层意思，不管中微软还是微软，都不是行业巨头，在行业内只能算两家中型企业，他们制定出的标准，行业会接受吗？
“我们只是制定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标准，大型机中型机，咱们不管。”
楚明秋表现出很强的信心，比尔盖茨摇头：“制定一个行业标准，除了企业界，还要有行业协会，专门的技术委员会讨论，这样制定的技术标准才能为行业接受。”
楚明秋点头，边上的孙亚杰也点头，他插话道：“这事不麻烦，我们可以先成立个联合工作小组，待有了眉目后，在业界有了影响，在邀请行业协会参加，最后再邀请各大公司，咱们共同拟定个技术标准。”
这是个可行的标准路径，比尔盖茨迅速断定，这是个可行的方案。
楚明秋和孙亚杰交换个眼色，这个方案是他们商量出来的。
买下微软，或者与微软合并，当然，这是有前提的，中方得控股，最差也要是最大股东。
楚明秋研究了黄娇倩搜集到的资料，再加上前世掌握的只言片语，他觉着比尔盖茨还没到要卖微软的程度，微软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毕竟现在每年还有二三十万的收入，还能支付员工薪水。
组建标准研究小组，这里面有两方面意思，一方面那长微软战线，增加他的成本；第二个，自然是通过这个小组，牵制微软的技术发展方向，进一步就可以了解微软正在进行的研发项目和研发进度。
研究微软今年的财报，这个财报是黄娇倩花钱从会计师事务所搞到的，谁说美国人不收钱的。
一直沉默倾听的艾伦此刻好像睡醒了似的，他也点头：“这个，我觉着可以，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关键是底层架构，我们的操作系统是从UNIX演化来的...”
“巧了，我们也是。”孙亚杰笑着插话道。
比尔盖茨笑笑，心里有些无奈，艾伦还是太直率了，本来他还想拿点架子，提高点报价，可被艾伦这一插话，这架子也不怎么端得住。
“现在有不少公司都在自行研发操作系统，据我所知，日本人也在搞操作系统，好像不是x86架构的，盖茨先生，您知道这个情况吗？”
比尔盖茨苦涩的点点头，微软在日本最大的客户DEC就在搞自己的操作系统，而且还在搞cpu，下一代pc98就准备用自己的操作系统和CPU。
如果日本人搞出了自己的操作系统，那微软就将失去美国之外最大的市场。
除了日本，欧洲也在搞，IBM 5150销量很高，去年有二十来万，今年全球销量达到五十万。
想到这里，比尔盖茨有些恼怒的盯了楚明秋眼，如果不是他抢去订单，微软就能拿到两千万美元收入，何至于现在这样捉襟见肘，可这个脑子被驴踢了家伙，居然只收了五十万美元。
想着就想吐血！
这个混蛋，两千万，五十万！
没有钱的时候，都在想钱！
马爸爸说他最讨厌的就是钱，哪是有钱的时候！没钱的时候，他一样渴望！
楚明秋有些奇怪，这比尔盖茨的脸色阴晴不定，怎么玩起变脸来着。
艾伦等了会，没见比尔盖茨开口，便赶紧插话：“这个情况，我们清楚，dec，惠普，东芝，都在开发自己的操作系统，IBM 5150的成功，刺激了很多企业，都想进入个人计算机市场。”
楚明秋笑道：“说得对，过去二十年，集成电路，大规模集成电路，是风险投资的主要对象，可未来二十年，个人计算机将是风险投资的主要方向，个人计算机将迎来大爆发，各公司品牌将灿若繁星，就像十年前一样，有点资格的就想搞自己的个人计算机品牌；各种芯片，内存，主板，硬盘，还有显示器，键盘鼠标，都会获得大发展。
当然，也不能忘记软件，操作系统，办公软件，财务软件，管理软件，各种应用软件，也将迎来大爆发。
未来二十年，将计算机及其应用大爆炸的时代，计算机技术将迎来广泛应用，将会扩展机床汽车轮船飞机上。
盖茨先生，如果我们让机会从手中溜走，将来，我们一定会后悔。”
楚明秋的目光温和坚定，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有种鼓励。
比尔盖茨见多了张扬不羁，程序员中这样的人很多，他们才华横溢，他们举止乖张，他们胆怯又坚定，他们孤僻又热情，各种矛盾可以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这是个很奇妙的团体！
可眼前这几个中国人身上丝毫看不到那种乖张怪异，相反很沉稳，特别是这个楚明秋，从见面脸上就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可给他的感觉却是，象头孤鹰在天空俯视着大地。
“我也同意，我们这边就由艾伦负责，他是我们的首席技术官。”
比尔盖茨开口了，楚明秋很高兴，马上指定孙亚杰为中微软负责人。
剩下的细节，就由孙亚杰和艾伦去谈，组建工作小组。
楚明秋眼看就到中午了，便提出请比尔盖茨吃饭，比尔盖茨没有答应，相反提出请他吃饭，楚明秋也不谦让，到了人家的地盘，应该让他尽地主之谊。
楚明秋开始还以为怎么着也该去个意大利或法国餐厅吧，再不济也该去墨西哥餐厅吧，可没想到，比尔盖茨居然带着他们到肯德基。
我操，这也太简单了吧！
很快点了菜，几个人各自端着装满食物的盘子，比尔盖茨又给每人点了杯咖啡。
比尔盖茨没有丝毫怠慢客人的感觉，楚明秋也没啥不悦，俩人闲聊着。
“你们微软怎么不搬到硅谷，哪里的条件好得多，至少气候很好，不象这里这样冷。”
“我和艾伦都在这里出生读书，这里的条件很好，用不着搬到硅谷去。”
“西雅图有那些好玩的地方，我想借此机会去看看。”
“工作组的事，你不参加吗？”
“这个事，我已经交待给孙亚杰先生，由他全权负责。”
楚明秋笑笑：“我虽然能写点程序，可要说程序员，我就不够格了，这些技术上的东西，就交给专业人士去干，我不干涉。”
“我们两个公司的操作系统虽然都是基于x86架构，可还是有所不同，如果出现这个，以谁为主？”
比尔盖茨的问题很犀利，楚明秋略为沉凝：“不同肯定有，不过，这些事交给工作小组去解决，再说了，以后还有行业协会加入，我们先不忙，先定大的框架！”
比尔盖茨没有继续追问，楚明秋看看他。
“盖茨先生，我研究过我们两家公司的产品，也用过你们的操作系统，我们两家公司的产品高度雷同，操作系统，办公系统，是我们的主要产品，我有时候在想，这个世界需要两个操作系统吗？我们为什么不能合作搞一个操作系统.....”
楚明秋说着抬头看着比尔盖茨，比尔盖茨正拿着个巨无霸汉堡，咬了三分之一，新鲜出炉的汉堡还散发着谷麦的香味。
比尔盖茨好像有些不解，又有些迷茫，还有几分....思索。
“我们两家公司为什么不能合并为一家呢！”
比尔盖茨沉默着，狠狠咬了口，瘦削的面孔鼓起来，用力的咀嚼着。
楚明秋也不催，他倒是按照几十年养成的习惯，细嚼慢咽，不时还喝口可乐。
“两家公司合并，取长补短，未来计算机市场的竞争非常激烈，咱们两家公司如果保持现在这样，在市场上是竞争对手，也可以是合作盟友，但如果合并，就是一家力量更强的公司。”
比尔盖茨笑笑，随即尖刻的问道：“合并？不是中微软吞并微软？”
楚明秋放下汉堡，靠在椅子上：“比尔，这是美国，公司合并，倒闭，不是很正常吗！”
比尔盖茨冷静下来，思索片刻，才问道：“这是您这次来西雅图的目的？”
楚明秋摇头：“是原因之一，在去年，我和IBM谈合作时，就听说了贵公司，从那时起，我就关注起贵公司，贵公司的DOS在PC98应用后，我特地买了两台pc98。
从总体上看PC98还算可以，可一件产品，要看的不是他的长处，而是短处，这个木桶理论，您知道吧？”
比尔盖茨点点头：“木桶能装多少水，不取决于最长的那木板，而是看最短的那块。”
楚明秋也点头：“PC98最短的那块板是CPU，他们采用了8086作为CPU，很遗憾，这块芯片的性能太低，不能满足用户需要。
而贵公司的MS DOS系统呢，为了满足PC98的硬件，在整个操作系统上，也刻意降低了性能，所以，MS DOS在很大程度上，其实可以看着PC98的专用操作系统。
不瞒您说，我们曾经买了一套MS DOS系统，装在LENOVO上，运行效果比较差，完全不能发挥LENOVO的性能，比起我们的CDOS来说，效率差了很多。”
“而我们的CDOS系统呢，装在PC98上呢，性能不如MS DOS，而在IBM 5150上，CDOS又明显高于MS DOS。。。。”
比尔盖茨心里大骂，要不是你们把IBM的合同抢去，我至于把MS DOS给改了吗！
楚明秋实际提出了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操作系统通用化问题。
不管CDOS还是MS DOS在某种程度上都可以看着定制产品，不是通用型操作系统，移植到其他公司产品上，就有点水土不服，性能要下降一些。
所以，CDOS虽然都是CDOS，可在5150和LENOVO上，都有细小的差别。
影响性能的最主要因素是CPU和主板内存，LENOVO和5150都是采用8088作为CPU，都用的是中积电的主板，总线系统有细微差别，内存则不一样。
所以，CDOS在5150和LENOVO上的差距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在其他公司的产品上呢！
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WIntel联盟！横扫天下！
就是这么来的！
微软的操作系统最适合英特尔的CPU，换个CPU，性能就大幅下降！
这种局面直到九十年代中期，windows 95出现，才彻底改变，那是一款真正的通用型操作系统。
楚明秋在研究这些后，才似懂非懂，他依旧不是计算机专家！
所以，他要吞并微软，把这帮天才给纳入麾下！
“所以，我想，我们两家合并，研发一款通用型操作系统。”
比尔盖茨不得不承认，楚明秋的判断很正确，市场需要一款通用型操作系统，现在有点追求的企业，都在搞个人计算机，德国的西门子，法国的阿尔斯通，英国的....，日本更是多达五六家企业。
预计在两到三年后，个人计算机品牌会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这些企业都需要CPU，都需要操作系统！
这个市场，非常大！
这也是，比尔盖茨还能坚持，还有信心与中微软掰掰手腕的底气。
“可我没有卖公司的打算。”比尔盖茨平静的说道。
楚明秋点点头：“我知道，微软是您的心血，从几个人发展到现在，您耗费了很多心血，我也是就冒出这样个念头。”
说着便叹口气：“孙亚杰是个优秀的架构师，也是合格的CTO，最近他和苹果公司谈下一个项目，项目具体，我不方便说，我们有保密协议，我要透露了，乔布斯会告我的。”
比尔盖茨笑笑，他没点明，心里再度愤怒，这又是中微软从他们手里抢走的项目。
苹果公司也在研发操作系统和办公软件系统，他们想在办公软件上加上电子表格，苹果公司开始和他们接触，可后来看到COffice的电子表格，便和中微软接触，那个孙亚杰立刻抓住这个机会，与苹果公司达成协议，双方合作开发电子表格系统。
这个项目又生生被中微软给抢走了！
微软也有电子表格软件，是DEC提出的要求，这个软件内部定名为MultiPlan，项目小组正加班加点的工作。
在前世，微软拿下IBM后，根据IBM的要求，开展了电子表格系统研发，MultiPlan软件应该在今年年中发布。
可今生，由于IBM的合作被中微软抢走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拿到DEC的合同，DEC也同样提出要电子表格软件，微软这才开始动作；而且由于资金限制，少了两千万美元的收入，微软的规模也小多了，研发项目组也就五六个人，研发进度要慢多了。
所以，前世本该在今年发布的MultiPlan电子表格软件延后了，比尔盖茨估计能在明年春季能发布出来，就已经大好了。
可这只是发布出来，比尔盖茨非常纳闷，也非常羡慕，中微软的电子表格居然能与Office办公软件完美结合。
楚明秋当然清楚word，excel和powerpoint，这三个软件大概是除了音乐软件外，他用得最熟的软件。
所以，COffice软件从立项开始，他便把软件的技术要求提出来了，整个COffice软件被分成三个小组，word项目小组，excel项目小组，还有就是ppt项目小组。
最难不是excel而是ppt，ppt项目从立项到现在已经六年了，到今年才获得突破，距离发布还有一段要走，而且，由于ppt项目没有按时发布，楚明秋决定把这个项目交给硅谷分公司，现在硅谷分公司有三十多个程序员在负责开发ppt。
ppt虽然还没结合到word中，但word和excel的结合，已经足以震惊行业，美国软件协会没有把优秀软件授予给COffice，引起很多用过这款软件的程序员非常不满，他们在各种场合嘲讽行业协会，让行业协会尴尬不已。
但从某种程度上说，EXCEL也是个“抄袭”或者说是逆向工程，在此之前，硅谷已经有了好几个电子表格软件，同样，ppt在经过几年摸索后，最后突破也是依靠硅谷同行的产品。
中微软与苹果合作的就是excel和ppt，另外，苹果还非常欣赏word，希望将word移植到APPLE II和MAC中，双方就此展开合作。
比尔盖茨咽下口面包，又喝了口可乐，稳定下心情，然后勉强挤出个笑容，难看之极。
“贵公司发展迅速，可惜可贺。”
比尔盖茨语气冷冰冰的，他实在忍不了，这看似随意，可招招砍在痛处，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实在难以笑脸相迎。
楚明秋随意的点下头，略为想想，放下面包，正视比尔盖茨：“我知道，从您手里抢了IBM的项目，对此，我不觉着有什么不对的，谁都知道搭上IBM意味着什么，这是市场行为，换做您，您也会这样作。”
比尔盖茨默然无语，的确，换做他，他也会这样作。
市场，就是你死我活，没有温情。
“我们两家的产品，研究方向，都比较相近，我们如果合并，软件行业将出现一个巨无霸，我们将一起引领软件行业发展。”
比尔盖茨依旧没有回答，不过，他的愤怒开始慢慢和缓。
“这是个很艰难和关键的问题，我现在不能给您答复。”
楚明秋点点头：“我明白，你们美国食物好像就是汉堡和炸鸡腿，晚上，我请您吃中餐，西雅图有中餐馆吗？”
“楚先生来之前没打听吗，美国最古老的唐人街有两条，其中一条就在西雅图。”
楚明秋摇头：“这就好，今晚，我请您吃饭，就在西雅图的唐人街餐厅，只是麻烦帮忙介绍个餐厅。”
比尔盖茨也没推辞，马上给出了一家餐馆的名字，楚明秋记下了。
这餐饭，楚明秋吃得很畅快，比尔盖茨吃得很别扭，可他始终没翻脸，最后，俩人笑盈盈的在店门口告别，约定晚饭见。
孙亚杰三人一直在边上，看到比尔盖茨走后，孙亚杰一肚子问题就要问，楚明秋冲他微微摇头，说回酒店再谈。
四人叫了辆出租车，回到酒店房间，这次楚明秋比较节约，开了两个房间，他和委员一个房间，孙亚杰和徐学鹏一个房间。
“主任，今儿，你可把比尔盖茨给憋得够呛。”孙亚杰笑着提起水瓶给楚明秋要倒水，楚明秋赶紧从包里拿出茶叶。
“还是喝茶习惯，这咖啡啊，喝多了不好。”楚明秋给每个茶杯放上一点，这茶叶是在纽约买的，国内带的茶叶早就喝完了。
“主任，那是够呛，这比尔盖茨没当场翻脸，已经很给面子了。”委员靠在沙发上将衣服裹了裹，暖气才开，房间还比较冷。
徐学鹏也觉着今天楚明秋的话有点不对，可他职位低，不好直接询问，便默默坐在边上，不过，神情却已经出卖了他。
楚明秋嘿嘿笑了笑，同样靠在沙发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
“人比尔盖茨休养多高，看你们一个个的，这要是对你们说这些，还不得跳起来打我。”
“可我现在担心，这比尔盖茨还肯和我们合作吗？”孙亚杰一直都在担心，他不能理解楚明秋为何要这样作。
委员摇头笑道：“你呀，太老实，你要是主任的对手，会被他玩得怀疑人生！”
委员不住摇头，孙亚杰很意外，连忙问其中缘故，委员笑而不语，他了解楚明秋，知道楚明秋此举肯定有目的。
“主任，还卖关子，给咱们解释解释。”徐学鹏此刻插话了，笑着说道。
楚明秋笑笑，点上根烟，才说：“我们的目的是买下微软，与微软合作制定标准，不过是权益之计，咱们的力量，就算两家合作，力量也还是不够强，我们两家公司合在一起，也没有拿下50％的市场份额，就算拿下五成市场份额，也不够资格，除非我们能引领技术和产业方向。”
“那比尔盖茨就没看出来？”孙亚杰纳闷的问。
“他当然没看出来，”楚明秋笑道：“咱们老祖宗有句话，给三分钱就敢开染坊，可美国人不一样，你给他一分钱，他就敢开染坊。
美国人推崇冒险精神，这也是美国从贫穷落后，变成现在世界头号强国的最大助力，微软和我们加起来，大概占了四成市场股份，虽然不够五成，但已经是最大市场份额，这有机会成为行业标准的引领者。
这是一个目的，或许，他可以判断，我们两家的实力不足，但有另一个目的，你们想，我们两家联手制定行业标准，传出去会产生什么效果。
微软现在还是家小公司，比起我们来还小，我们呢，比他们大，在行业内名声不小，可问题是，我们是家中国公司。
美国人是高傲的，美国政府是不讲理的，美国人还没意识到软件的重要性，等他们反应过来，咱们的处境就没那么好了。”
孙亚杰听出其中的味道不对，连忙问怎么啦。
楚明秋没有解释，一旦美国政府认识到软件的重要性，会不会采取对付华为的方式对付中微软，必须避免这个结果，中国现在扛不住这样的制裁。
引进美国资本，还必须是华尔街大资本，到时候，这些股东会给出面，说服美国政府。
楚明秋说道：“比尔盖茨不会翻脸，所以，他得忍着，亚杰，分公司的工作还要加强，人手不足就招人，另外，你要注意硅谷的公司，软件公司，ppt类似的公司，还有数据库公司，关系数据库是未来的一个重要发展方向，以后，中微软也要有数据库系统。”
孙亚杰点点头：“数据库有广泛的应用，应该是我们要发展的内容。”
楚明秋摇头：“数据库非常重要，在银行，政府办公，治安，电信，还有....，很多，很多，特别是大型数据库，市场非常大。”
前世去IOE，当时听到这个概念时，他还特地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这I是IBM，O是Oracle数据库，E是外部存储器。
最后这个外部存储器，以前没留意，估计是硬盘什么的，前面两个记忆深刻，主要是很有名。
Oracle数据库其实就是甲骨文公司，而甲骨文公司是今年才改名的公司，此前叫关系式软件公司。
孙亚杰有点兴奋：“最近有个数据库公司，叫甲骨文公司，风头很盛，据说中央情报局都买了他们的数据库。”
楚明秋苦笑下，摇头说：“是这样啊，太可惜了，亚杰，记住一条底线，凡是和中央情报局，或者，这样说吧，与美国国家安全机关，包括军方，联邦调查局，与这些事关国家安全的机构打交道的，咱们一律不碰。”
孙亚杰顿时被泼了盆冷水，楚明秋叹道：“我们和美国的关系，现在很好，将来一段时间也可能好，但，国家关系，说不定那天就变了，有蜜月期，就会有争吵期，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美国有反共的传统，况且，中美之间还有台湾问题。
一旦两国关系变差，美国还会允许我们掌握他们的命脉？不会的，到时候，他们会动用国家机器，逼我们放弃股权。”
孙亚杰默默点头，没有那个国家会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楚明秋愈发觉着自己太幸运，美国，从行业到政府，都还没意识到软件的重要性，特别是操作系统，对操作系统的认识几乎和十年前一样，是硬件的附庸，软件不值钱的观念，还占统治地位，硅谷的风投，很少给软件投钱。
等再过十年，美国意识到软件，特别是操作系统软件的重要性时，中微软要么发展起来了，要么已经消失了。
美国政府到那时再想制裁中国，制裁中微软，就没那么容易了。
楚明秋想了想，又说道：“亚杰，再给你个任务，咱们国家有不少留学生，国家给的生活费不多，他们在餐馆洗盘子，送外卖，这些耽误他们学习，还挣不到多少钱。
我的想法是，分公司拿出小部分职位，供他们实习，给工资。”
孙亚杰本人就是留学生，深知其中的苦，在美国读书，学费是国家给，生活费也是国家给，不过，每月生活费就三百美元，这还包括房租，当年他就是和另外两个同学合租，每人每月一百二十美元，剩下的一百八十美元，这一百八十美元就是全部可动用资金。
在美国生活费用并不高，每天两美元足够了，可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其他开销。
美国大学除了学费，还有书费，美国的书很贵，一本书可能就要七八十美元，另外还有实验费，发表论文，在国内不需要付费，可能还能赚点稿费，可在美国是需要付费的。
各种费用加在一起，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所以，留学生的手里很紧张，稍不留意就超支。
“唉，主任，您是不清楚，这事是好事，可按照美国法律规定，公派留学生都拿的是F1签证，这个签证只能在校园内打工，比如图书馆，校园内的咖啡馆，快餐店，还有实验室，我们要雇佣他们，就是违法，我们要受罚，他们也要受罚。”
楚明秋皱起眉头：“就没有办法了？”说着叹口气：“咱们中国人是这个星球最聪明最勤奋的种族，现在这些留学生，大部分都会回国，可将来，就不好说了，一定会有不少人留在美国，如果我们不用，人家就会跑美国公司去了，也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那，太可惜了。”
孙亚杰笑笑：“其实这也不是很难，我们可以帮学生申请OPT或CPT工作许可，这两种工作许可需要获得移民局和学校的批准，我们还必须和学校签订一个合同。”
楚明秋有点意外，笑道：“你还知道得挺多，你在校外打过工？”
孙亚杰点头，叹道：“国家给的生活费总是不够，手稍微松点就超支，我在研二时就联系了一家小公司实习，所以这些流程都知道。”
楚明秋笑道：“那就好，尽量多雇些留学生，咱们国家派来的留学生，都是人中之龙，优中选优，这些人才不用，太可惜了。”
“这事就交给我，我来办。”孙亚杰很高兴，他完全清楚那些留学生们需要什么。
“除了，咱们国家的留学生，美国人也要留意，美国大学的费用都贵，好些人都是贷款读书，有个打工的机会，而且还与自己相关专业有关，这个机会，我想他们也是愿意的。”
孙亚杰有点不赶趟，怎么忽然又要起美国学生了，他有些为难的说：“主任，咱们的工作机会就那么多，给了留学生，就没几个给美国学生了。”
楚明秋摇头看着他，委员笑道：“你呀，怎么就死脑筋，十个岗位，九个给留学生，一个给美国人，不就行了。”
楚明秋补充道：“美国的大学，大公司中，有不少天才，这些人在学校或在公司，并不一定得志，就像乔布斯，在原来的公司并不受待见，自己创业...”
孙亚杰忍不住笑了，楚明秋给了他很多任务，注意那些小公司，招揽人才，与大公司合作，等等。
归根结底，就是盯上了美国的人才，美国的技术，美国的资本！
委员冲他笑了笑，那意思很明显，若是葛兴国或林百顺猴子他们，肯定能明白。
孙亚杰不明白，用眼神询问，委员依旧只是笑笑。
楚明秋很贪婪，不但要美国人的钱，还要他们的技术，人才，还要他们的市场......
委员不知道他的打算，但却知道，这小子肯定盯上什么东西了。
“这话就扯得有点远了，”楚明秋说道：“刚才，我和比尔盖茨提了，不过，我说的是合并，这话委婉点，但比尔盖茨是聪明人，应该听懂了我的意思。”
“他同意没有？”孙亚杰急切的问道。
“怎么可能这样快，”楚明秋笑道：“他不得回去琢磨琢磨。”
孙亚杰顿时醒悟，这样的决定，撂谁都要好好想想。
“不过呢，我觉着有希望，”楚明秋缓缓说道：“刚才吃饭，我提出合并，他并没有反对，如果，他当场反对，说明他心里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可他没有，这说明，至少，他心里曾经有过这个念头。”
“亚杰，这个事，工作组若成立，要以我们为主。”
孙亚杰点点头：“明白，以我们为主。”
“通过这个工作组，你要拉拢艾伦，这人是个技术直男，可以从他嘴里套话。”
孙亚杰再度点头，楚明秋又说道：“我估计，比尔盖茨现在还不会同意卖公司，他现在的救命稻草是日本市场。
咱们把日本市场交给他，日本不是个人计算机的核心，个人计算机不是市场推动，是技术引领。
技术的核心在哪？在硅谷，在英特尔。
以日本人的尿性，多半要走CPU，如果他们走这条路，那他们就完了。”
“日本人在存储器市场上，可以说是击败了美国人，这让他们信心十足，认为在CPU上也同样可以击败美国人。
但他们错了，在这个战场上，日本人必败！
所以，我们要与硅谷合作，比尔盖茨若是押注日本，将来，他必然会惨败！”
对楚明秋的论断，委员和徐学鹏对技术和市场不明所以，对此无感，只是附和点头。
孙亚杰思索着：“主任，您这个结论，我不敢轻易相信，这日本人势头正盛，存储器市场，现在几乎占了六成，今年富士通发布了512K内存，而且，业内还在传言，日本人的1M内存，将在明年推出。”
这可不是传言，是日本在今年的九月的东京电子展上，东芝的董事长亲自宣布的。
1M内存，绝对遥遥领先！
美国人还在冲击512K，日本人已经要推出1M了，这让美国人不绝望都不行。
相比美国人的绝望，中积电还在冲击128K，这还是英特尔加持，跳过64K的缘故。
美国人眼见着就要溃不成军了！
正常人都会作出这样的判断，可楚明秋不是正常人！
“这是我的判断，不过，日本市场，我们也得去，就算Lenovo和CDOS卖不了多少钱，至少主板可以卖些出去。”
“今后，你们硅谷分公司要分担全公司一半的收入，亚杰，有信心吗？”
孙亚杰闻言苦笑，分公司成立了快一年，到现在，收入也就六十万美元，IBM一美元买下CDOS和COffice，双方本来有保密协议，可不知道谁泄露出去了，现在业界都知道了，于是便有几家公司上门求合作。
CDOS是基于X86架构的，而现在还不是X86横扫市场的时候，各种架构百花齐放，CDOS要移植到其他架构上，还需要作出一些修改。
“你呀，在挣钱上，就别道德了，动动脑子，这样吧，咱们的CDOS，现在是1.0版，2.0版，预计在明年拉斯维加斯上发布，这个升级，就不能免费了吧。”
孙亚杰愕然，随即笑了，冲楚明秋竖起大拇指！
“高，真高！一美元，自然不包括升级！”
楚明秋也笑着点头：“不过，IBM要区别对待，别人升级，收五美元，他们一美元。不，不对，升级要十美元，IBM呢，他们还是一美元，只是，这次签约，一定要增加保密协定！如若他们泄露出去，罚款为一百万美元。”
“好！”孙亚杰当即点头。
2.0版，收十美元，实际上就是变相提价。
但与IBM有合作，双方有合同，对他们可以不涨价，但对其他公司，则必须涨价。
硅谷分公司要发展，总公司没办法多给钱，只能靠他们自己生长。
“好了，回去休息吧，晚上还有一顿饭菜，这次，我一个人去，你们就留在酒店。”
这违反了规定，但三人都故意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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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尔盖茨和艾伦开车回到公司，比尔盖茨把艾伦叫到办公室，进门后便将门小心关上。
“这家伙来西雅图不为别的，他想兼并我们。”
艾伦楞了下，很是不解，很迷惑，显然被这个消息给弄懵了。
这一路上，比尔盖茨都有些生气，也有些迷茫，严格的说，他办公司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挣钱。
为了钱，他不会从哈佛退学，他父亲是西雅图的著名律师，他母亲是银行董事，大学董事，他外祖父是银行行长。
软件是他的热爱，软件改变世界！
这是他的梦想。
微软就像他的孩子，从两三个人，到十几个员工，再到一百多员工。
眼看着孩子慢慢长大，这个时候，有个人来说，他想买下这个孩子，如何不让他生气愤怒。
“这个混蛋！”
比尔盖茨抓起文件砸在办公桌上，他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为什么生气？”艾伦问道。
比尔盖茨微怔，艾伦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生气？我们不也一样吗？”
比尔盖茨深吸口气，正要开口，艾伦拉开门，向秘书要了两杯咖啡。
“比尔，他怎么说的？”
“他没具体说，应该是一个试探，他用词很委婉，说是合并。”
艾伦沉默没有说话，比尔盖茨将外套挂在挂钩上，然后说道：“这混蛋还盯上了日本市场，...”
“比尔，我们曾经评估过他们的技术和产品，CDOS是款优秀的软件，COffice很惊艳，比咱们的办公软件要强。”
比尔盖茨的脸色很不好，有几分沮丧，他禁不住脱口而出：“这中国不是个落后国家吗？他们是怎么搞出这些东西的！”
艾伦叹口气，他们第一次见到CDOS和COffice时，是在IBM，IBM毁约转而采用了来自中国的软件，这让他们很困惑很不解，IBM必须给他们个说法。
可看到CDOS和COffice的演示后，他们不得不承认，匆忙改出来的MS DOS比起CDOS来，是有不小的差距。
CDOS是七四年开始立项，从一开始就是以英特尔CPU为主，配合自产的主板。
可以这样说，MS DOS面对的压根不是CDOS，而是一个体系。
“我们判断，未来市场需要一个通用的操作系统，需要一个更简单的操作系统，一个普通人可以使用的操作系统。”艾伦认真的说道：“我们都看到了ALTO计算机，认为那才是计算机操作系统的未来，可我和孙亚杰先生谈过，他们在七四年就看到ALTO系统，从那时起，他们就有个项目小组在摸索图形操作系统，到今天，他们已经摸索了八年。”
比尔盖茨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眼神有些奇怪，艾伦苦笑道：“比尔，在图形操作系统上，我们并不占优势。”
“你的意思是，我们该把公司卖给他们？”
艾伦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们得加快。”
“可，你知道，我们现在财务状况，不允许我们大规模招聘员工，也没有更多的钱投入到这个项目中。”
艾伦知道公司的状况，他叹口气，沉默不语。
比尔盖茨也叹口气，这声叹息，满是郁闷与不甘。
“晚上，他要请我吃饭。”
良久，比尔盖茨才幽幽的说道。
艾伦觉着这些事太复杂，让他脑瓜子疼，于是便起身：“那就和他谈谈，如果，他们的条件真不错，我觉着，..，也不错！你妈妈不是想让你回去继承银行董事吗！”
说完，迅速拉开门跑了，身后就传来文件砸在门上的声响。
比尔盖茨性格强硬，在公司里，很多员工都有些怕他，在与同事有意见分歧时，一向坚持己见，决不让步。
下午，比尔盖茨待在办公室内，就没出来，艾伦偶尔看过去，就看到他对着计算机忙碌着什么，这让他有些放心了。
夜色慢慢降落，楚明秋提前来到饭店，这依旧是家粤菜馆，店名还是英文名，翻译过，好像叫珍妮的小店，其实店面挺大，两层小楼，是楚明秋在美国看到的最大中餐馆。
楚明秋早早进了包厢，包厢并不大，空间也就容纳四五个人的样，墙上挂着的美国明星照，让包间内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比尔盖茨才到，看到楚明秋，他禁不住抬手看看时间。
“我闲着无事，就提前到了，反正在酒店里待着，与这里待着，也一样。”
比尔盖茨笑笑：“你们中国人总是这样谦逊，明明很厉害，却偏要装成小白兔，蒙人呢！”
楚明秋哈哈大笑，极为欢畅。
“这大概是东西方文化差异吧，我们东方文化讲究克己，由克己延伸出谦逊，有十分能力，则表现出七分，此为中庸之道；而西方文化呢，讲究个性，由此延伸出张扬，以自我为中心，有七分能力则表现为十分。”
“你们看我们，觉着奇怪，反之，我们看你们也有些纳闷。”
比尔盖茨不赞同，可对这方面，他压根就白丁，所以，也不知道该从何反驳。
他坐在楚明秋旁边，包厢服务员拿来菜单，楚明秋也没谦让，自己先点了几个菜，才递给比尔盖茨。
菜单是中英文的，比尔盖茨看没有丝毫问题，他也点了两个菜，楚明秋接过去，又加了个汤。
“你们美国的菜，太简单了，比起我们来差远了。”楚明秋笑道：“您要有机会到中国来，就知道吃饭是门学问，也是一种文化。”
“哦，此话怎么讲？”比尔盖茨被勾起好奇心。
“我们中国人很看重吃饭，认为民以食为天，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
什么意思呢？就是吃饱肚子，才能关心其他。”
楚明秋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吃饭和社会治理，科技发展的联系。
比尔盖茨默默的听着，没多久服务员送来菜肴，看着精美的菜肴。
“中国菜讲究色香味，你看这道菜，讲究刀工，这个凤头，是刀雕出的，这个眼珠是是西红柿雕刻的，这个呢，是莴笋头雕刻的。”
楚明秋对这道菜还比较熟，知道原材料是什么，一点一点的给盖茨介绍。
俩人边吃边闲聊，从菜聊到家人，楚明秋问他结婚没有，盖茨摇头，反问他呢。
楚明秋包里掏出钱包，拿出全家福，递给比尔盖茨。
全家福是女儿周岁时拍的，照片里，两个孩子分别抱在楚明秋和左雁怀里，小狗剩靠在岳秀秀怀里，全家人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其实，每年，楚明秋都拍张全家福，这张全家福是他最喜欢的一张。
“非常好！”比尔盖茨有些羡慕，他到现在还有个女友，他父母都不赞同，因为这个女友比他大九岁。
楚明秋也满意的笑道：“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是遇上我妻子，她是中学老师，喜欢教书，在学校当老师。”
比尔盖茨微微笑道：“我母亲也这样，曾经在学校当老师，只是外祖退休后，才辞去学校职务。”
比尔盖茨心里叹息，他的那位大九岁的情人，父母始终不接受，美国虽然父母不干涉子女婚事，但也会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且还可以在其他方面给以牵制。
最简单的，取消继承权，冻结信用卡。
对比尔盖茨来说，这些不关键因素，温布莱特的经济状况虽然赶不上盖茨家族，但也不错，压根不需要比尔盖茨父母的财富，可他母亲坚决反对，态度十分强烈，他父亲也不赞同，只是态度没那么激烈，但他的母亲可不只是母亲一人，外祖父家族是西雅图本地望族，与母亲翻脸，就等于与母亲整个家族翻脸，这个代价他付不起，所以，尽管俩人浓情蜜意，可还是只能同居不能结婚，这让他很是郁闷。
俩人从菜的味道谈到家庭，又从家庭聊到那本书，楚明秋把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我很惊讶，您是怎么看到这个的？”
比尔盖茨越听越惊讶，中国是个贫穷落后的国家，贫穷，还加上落户，那么楚明秋是怎么写出那本书的？
楚明秋微微一笑：“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其实，这也是个过程，我是摩尔定律的坚定支持者，如果按照摩尔定律，芯片集成的晶体管几年后就可以达到上亿。
1973年，我在香港考察时，看到一款个人计算机，施乐公司研发的alto计算机，我被这款计算机给震惊了，我马上意识到，这款计算机将引领未来计算机的发展。
这款计算机太酷了，操作系统界面如此美妙，操作如此简单，只需受过简单训练的计算机白痴，也能轻松操作。
中微软和中积电先后买了上百台ALTO计算机，那时，我每天没事就摆弄这台计算机，很快，我也发现这款计算机的问题。”
楚明秋把alto计算机的弱点分析，操作系统还是复杂了点，其次，cpu不得力，还有，内存不够，缺少应用软件，等等。
“不过，ALTO代表了计算机的发展方向，我们每年都买了很多资料，包括欧洲日本的，各大学各研究所，还有行业协会。
芯片技术在过去几十年，取得极大发展，同时，随着数控机床的发展，芯片势必在各个行业中推广。”
楚明秋把他在那几年的观察，以及由此引发对未来的看法，“毫无保留”的讲述了一遍。
现在，楚明秋编瞎话是越来越流利，越来越合理，比尔盖茨佩服之色越来越浓。
楚明秋又说起自己对未来计算机产业的看法。
“个人计算机将是未来计算机产业的主流，大型机中型机固然很重要，但个人计算机才是潮流，你有没有注意UUCP和阿帕网？”
比尔盖茨摇头，他知道这个东西，但没有关心，觉着这东西也就是实验室产品，或者更多的应用到军方。
楚明秋微微摇头：“比尔，你应该关心这个技术，UUCP和阿帕网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固然现在还是初级阶段，可以计算机技术的发展速度，我可以断言，十年后，这将是一个新的行业，个人计算机也将因为他获得极大发展！”
UUCP，全称是UNIX和UNIX拷贝协议。
阿帕网，是美国军方开发的一个项目，1969年，美国军方就开始部署这个网络，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斯坦福大学研究学院、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和犹他州大学的四台大型计算机连接起来，以便于研究这样一个网络在军事上的应用。
阿帕网和UUCP一起构成了早期的互联网，也正是在这个网络上，诞生了伟大的TCP/IP协议。
tcp/ip协议在1973年就出生了，只不过当时没引起多大的注意，那时，阿帕网还是应用NCP，全称网络控制协议，可随着阿帕网的发展，NCP被发现不能满足网络的发展，于是，这才将TCP/IP用在阿帕网上。
不过，现在因特网，互联网是中国称呼，欧美都叫因特网。
英特网现在还被视为大公司和军方的玩具，对普通人来说，个人计算机才刚刚起步，网络还可望不可及。
比尔盖茨发现，除了在网络上，他们在很多看法上，都十分接近。
他们都认为，个人计算机时代将来临。
他们都认为，软件是计算机的重要部分，可以独立于硬件之外，而且随着计算机的发展，将越来越重要。
他们都认为，现在的计算机操作系统还是太复杂，图形操作系统才是操作系统的未来。
他们都看好，办公软件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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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俩人居然都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当然，比尔盖茨是真的，楚明秋是装的！
桌上菜肴越来越冷，俩人都没在意，依旧津津有味的谈着，楚明秋酝酿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开始亮剑了。
“比尔，咱们两家公司若是能合作，就能抓住这波浪潮，变成一流的软件企业，至少，到现在，我还没看到那家软件公司，有我们合并后的公司，那样强大的实力。”
比尔盖茨没有作声，楚明秋继续劝道：“比尔，这样吧，我请您在明年春天，到燕京来，看看中微软，也看看中积电。”
“那太好了！”比尔盖茨连忙答应，随即问道：“为什么不能是一月呢？”
“一月，我们国家有个春节，那时全国放假，公司都没人了，二月呢，我们要来参加拉斯维加斯电子展，我也要过来，而且，二月，我们春节刚过，人都还散着呢。”
十二月，是圣诞节，比尔盖茨自己都不想动，微软员工同样要放假，整个美国都在放假，没人愿意跑到太平洋对岸。
楚明秋简直是苦口婆心，循循善诱，以最真诚的态度，一步一步把比尔盖茨拉到坑里。
比尔盖茨有点意动了，楚明秋又加把火。
“我们两家公司的产品和市场高度重叠，如果不合并，我们势必在市场竞争，收入始终无法增加，力量白白消耗。
这就会给其他公司机会，小公司还好说，赶不上我们，可若是IBM动心了呢？”
比尔盖茨脸色顿变，倒吸口凉气。
在整个七十年代，IBM都声称，计算机是大公司的玩具，中小型公司玩不起，可一看到苹果apple II赚钱了，立马推出5150，与苹果争夺市场。
那么软件呢？
IBM这头胃口极好的巨鲸，会不会也要来分杯羹！
这种可能性高度存在！
如果IBM真的进入软件行业，那么无论对微软还是中微软，都是灭顶之灾。
比尔盖茨神情严峻：“他们现在有这个意向？”
楚明秋摇头：“现在他们还没这个意识，将来就说不定了。”
比尔盖茨明白的点头，现在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的市场还不大，IBM也还没从软件是硬件附庸的传统认识中走出来。
可个人计算机发展是必然的，如果真按照他们的判断，那么软件市场将随着计算机市场扩大而扩大，将形成数亿，甚至数十亿美元的市场。
这么大个市场，IBM会坐视不理？！
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那么怎么办呢？
楚明秋给出了答案。
“我们只有在IBM还没意识到之前，加快发展，尽可能多的占领市场，形成规模，这样才能避免被IBM给吞掉。”
这是唯一的选择！没有第二个！
比尔盖茨缓缓点头，他现在明白楚明秋为何提出合并了，合则强，分则弱！
“这个问题，我必须和董事，还有股东谈谈，现在，我不能给您答复。”
“那是自然，”楚明秋非常诚恳的叹口气：“我想在整天烧香求佛，向上帝祈祷。”
比尔盖茨忍不住咧嘴笑了，他也愿意，只要IBM给他们五年时间，就有希望了！
前世，微软与IBM决裂，就是IBM想要搞自己的操作系统，要求微软协助。
比尔盖茨分析后，觉着这样作，微软将成为IBM的附庸，最终难逃被IBM收购的命运，于是断然与IBM决裂！与英特尔组成WIntel联盟，从此，WIntel战旗所向，无不披靡！
失去微软和英特尔的支持，IBM也陷入困境，到九十年代末，不得不黯然退出PC市场。
楚明秋看出来了，比尔盖茨动心了，只是很好的克制住了，没有流露出来。
这顿饭吃了足足两个小时，菜都凉了，服务员拿去热了三次，俩人才吃完。
晚上回到酒店，委员三人都在孙亚杰的房间里看电视，电视上播的是部电视剧，徐学鹏和孙亚杰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委员是一句台词听不懂，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楚明秋敲门进来，三人有点手忙脚乱，徐学鹏准备关电视机。
“不用，不用。”楚明秋赶紧阻止：“又不是黄色电视剧，关他干嘛！”
出国纪律中就有，不准看黄色电视。
“上面制定纪律的人压根不知道，要看黄色电视，得加钱！”
楚明秋笑着提起水瓶，徐学鹏要接过去，楚明秋摆摆手，现在他已经有点习惯了，凡事都下属献殷勤的官场习惯。
“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孙亚杰有些着急，急切的问道。
楚明秋摇头，先吹吹开水，喝了小口，放下杯子后，然后说道：“这事那有那样容易，不过，经过我作思想工作，他已经没那么抵触了，他说回去和股东管理层商议。”
孙亚杰顿时兴奋起来：“真的，能吃下微软就太好了，他们公司有几个天才，在OFFICE上的研究很有一套。”
“你怎么知道？”楚明秋很好奇。
“我看过他们的论文，在《计算机技术》上，查尔斯.西蒙尼，这家伙绝对是个天才，在斯坦福时，他就很有名，本来，我们来开分公司，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可惜，晚了几个月，他跑到微软去了。”
看着孙亚杰惋惜之情，楚明秋微微一笑：“能不能把他挖过来？”
孙亚杰摇头：“我和他通过电话，还专程到西雅图和他谈过，哦，我和他是斯坦福同学，我读研，他读博，他曾经参与过alto计算机研发，是alto计算机的主要研发人员。”
楚明秋兴趣顿起，他可不知道，这查尔斯.西蒙尼不但是OFFICE之父，还是WINDOWS重要研发人，没有他，OFFICE和windows的发布至少要推迟好几年，甚至能不能研发成功都不知道。
孙亚杰提起查尔斯.西蒙尼就是遗憾，说了些他在大学的事，还把西蒙尼的一篇论文概略的讲了一遍。
楚明秋心中顿时警觉，这不就是记事本吗！windows自带程序，功能比不上OFFCIE，但也可以满足大部人的需要。
“这是个高人啊！他对我们的COFFICE怎么评价？”楚明秋看上去好像很平静，心里已经是波涛汹涌，这家伙一定要弄过来，就算为他，也要想办法兼并微软。
“他对我们的COFFICE的评价还不错，认为比他们的要强，但他认为，我们的架构还不够强，扩展和升级受限，要改进架构。”
孙亚杰有些不服气，当年，他参与了架构设计，不过，没有完成就到斯坦福留学了。
“这话挺委婉的。”楚明秋笑了，心里却叹口气，中美之间技术差距太大，就这个架构，还是研究了三年的成果。
孙亚杰摇摇头，也苦笑不已。
“他现在负责什么项目？”
“他现在是微软研发部经理，负责office项目。”
楚明秋微微点头，随即问道：“他现在在西雅图吗？”
孙亚杰摇头说：“不知道，今儿去微软，没有看到他，该不会出差了吧。”
“再有十来天就圣诞节了，上那出差去。”
孙亚杰叹口气：“是啊，美国圣诞节放假两周，有些公司现在就放假了。”
“两周！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委员笑骂道。
“法定假日是一天，但这个假是欧美最重要的节日，就象咱们的春节，公司一般会多放几天，一般要放到元旦以后，每个州也不一样，加州一般放假到元旦以后三号到六号，每个公司可以根据具体情况，长的甚至可以放一个月，自己定，政府不管，不象咱们管得严。”
委员羡慕不已，楚明秋笑道：“放长假，好吗！你丫别想多了，放假越长的公司，效益越差，说不定假期回来，公司都倒闭了。”
委员楞了，楚明秋笑骂道：“动动脑子，若是效益好，合同完不成，那不得加班加点，只有闲得无聊的公司才会放长假，什么样的公司闲得无聊，效益差的公司，不是这样吗！”
委员摇头叹气：“主任，你这思路，....”
徐学鹏点头：“好像有道理！”
委员踢了他一脚：“有屁的道理！这家伙惯性忽悠人，你要跟他脑子转悠，保证吃亏！”
孙亚杰和徐学鹏都有点意外，尽管大家伙都知道，委员和楚明秋是同学，没成想，俩人这样熟悉，说话这样随意。
“切！说得你好像吃过很多亏似的，你给他们说实话，咱们认识二十年了，你吃过亏吗！倒是我吃了不少亏，欠我多少顿老莫了！”
委员顿时又被拿捏住了，孙亚杰和徐学鹏都戏谑的看着他。
“那是欠，又不是不请，上次不是请你吃了吗！”
徐学鹏和孙亚杰忍不住大笑起来，委员依旧厚脸皮，没有丝毫“羞耻”也笑了。
笑过之后，楚明秋才正色的对孙亚杰说：“亚杰，如果我们和微软合并成功，你的职位要作变动，这个，你要作好心理准备。”
孙亚杰微怔，想都没想就笑着点头：“成，没问题。”
楚明秋解释道：“比尔盖茨是个很有眼光和能力的人，绝对是个人才，如果他愿意到燕京工作，我就把董事长交给他，可估计他不会到燕京来，如此，就只能把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给他，你的职位就要作变动。”
孙亚杰这下明白，他笑了笑：“成，听组织安排。”
楚明秋点头：“有这个态度就好，亚杰，学鹏，记住一句话，平台比才华更重要，公司发展了，个人才有更大的施展才华的空间。”
孙亚杰微微点头：“主任，您放心，如果能兼并微软，分公司肯定要作出变动，我完全可以接受，我是一块砖，那里需要那里搬。”
“有这个认识就好。”楚明秋很满意的点头。
委员若有所思的问：“他们真同意卖公司？”
“我也不知道，不过，今晚吃饭时，比尔盖茨已经动心了。”
楚明秋接着分析道：“操作系统和办公系统市场，现在还不够大，可以容纳的公司并不多，现在称得上规模的就是我们和微软。
随着个人计算机销量增加，这个市场会很快扩大，几何指数倍的爆炸性增长。
指数倍爆炸性的增大，利润也同样会几何指数倍的增加，现在，整个操作系统办公软件系统市场，被咱们给打乱了。
我们给的价格是一美元，这个价格扰乱了整个软件市场，把试图进入这个市场的公司都给吓退了。”
“金钱，就会吸引来贪婪的巨鳄。
我告诉比尔盖茨，我们两家公司在巨鳄面前都是小公司，这个巨鳄是谁呢？IBM。
IBM，由于过于庞大，所以，他们的行动迟缓，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发现软件市场的巨大利润，可一旦发现，他势必会扑过来，就像个人计算机一样。
当Apple II诞生前，IBM依旧认为，计算机是大公司大企业的玩具，可Apple II获得巨额利润，苹果公司股票在纳斯达克一飞冲天时，IBM扑上来了，5150诞生了。
那么，我们呢？我们和微软可以斗个旗鼓相当，结果就是，我们发展都不快。
IBM一旦扑来，如果那时，我们还没形成规模，还没占据市场大份额，就会被IBM轻易吞掉。
所以，我们的威胁来自IBM。
我们必须在IBM反应过来之前发展壮大起来，否则，到时候，我们都会被IBM给吃了。”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三人都觉着有点不可思议，怎么又把IBM给牵扯进来了。
“这经商啊，就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得盯着眼前的，防着背后的，眼角还得留心头顶的，还得顾着脚下的！”
“我怎么觉着身陷重围呢！”孙亚杰笑道。
“经商就是身陷重围，孤军奋战，你们看过一部电影吗，叫什么，我忘记了，写解放前上海的一个资本家，我记得一句台词，经商就如没灯的夜里，逆水行舟，只有不断努力向上划，否则就会被水流推下，还要防着别和其他船撞着了，还要防着漩涡和礁石，万一来个电闪雷鸣，你也得防着。”
这话让轻松气氛变得有些许凝重，孙亚杰默默的点头，委员抽着烟，笑道：“瞧你这，怎么觉着瘆得慌。”
徐学鹏只是无声的笑笑，孙亚杰却凝重的点点头：“主任的话有道理，仙童半导体公司，硅谷第一家半导体公司，曾经辉煌无比，被称为硅谷半导体鼻祖，也被称为美国半导体人才训练中心，被视为美国的骄傲。
可以说，没有仙童公司就没有硅谷。
可就这家企业，在79年，被卖给了法国公司，”孙亚杰的语气有种说不明的萧索，惋惜，感慨，交织在一起。
楚明秋深深叹口气，也在为这家在集成电路历史上注定刻下最深痕迹的公司惋惜。
79年，仙童被卖给法国公司，震动了整个硅谷，整个美国，但中国新闻界没有报道，楚明秋还是参加拉斯维加斯电子展时才知道的。
“市场如战场，无情，残酷，不管以前取得多好的成绩，多高的成就，稍有松懈，市场就会给你沉重一击！”
楚明秋看到三人的神情，委员罕见的开始动脑子，徐学鹏倒没多大的反应，更关心电视节目，好像在熟悉业务似的。
“得了，不说这些了，亚杰，以后和微软的联系，主要有你来担任，我隔得太远，照顾不过来，有什么要紧事，给我打电话，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
楚明秋说着，将家里的电话和办公室电话都给了他，孙亚杰接过去看了看，才小心的揣进兜里，想了想，又取出来，放进钱包里。
楚明秋扭头看着电视，看了一会，也不知道这是部什么电视，有点类似《老友记》的都市情景喜剧。
四人边看边议论，委员是压根不懂，就是看个热闹，偶尔还问问，楚明秋也给解释，徐学鹏倒是冲学习的心态，他也开口问。
楚明秋有些也不懂，有些地方俚语，他也不懂。
孙亚杰在美国生活多年，有些俚语也知道，在边上解释。
楚明秋很少看电视电影，前世看够了大片，现在的电视电影，今年最热的《少林寺》，前年热得发紫的美国电视剧《加里森敢死队》《大西洋底来的人》，也就间或看了一两集，国内的电视电影，他几乎不看，除了春节联欢晚会，这个时候的春晚，比几十年后要好看。
好看，肯定是相对的，这个时期，舞台组织形式太原始，学着港台的舞台表演方式，搞一帮姑娘伴舞，那舞蹈，不明所以，改为滑稽舞，更恰当。
楚明秋有时觉着自己去当个编导，也比那些家伙要强。
美国的这情景剧，比起老友记来也差多了，几个女人在那闹腾，他看了会觉着索然无味，便起身回房了。
洗个澡，觉着浑身舒服，出来就看到委员也回来了，坐在沙发上，好像很无聊的样子。
楚明秋看他眼，裹着浴袍坐在他边上，随意问他不洗洗。
委员叹口气，仰身躺下，双手枕在脑后，呆滞的看着屋顶。
“怎么？有心事？还是有什么意见？”
委员叹口气：“你丫别老提老莫了，不就欠你几顿吗！犯得着老提。”
“你丫就为这闹心，真没出息。”楚明秋笑道：“好，答应你，你欠的老莫，一笔勾销！”
委员顺手抓起茶杯就要砸，楚明秋纹丝不动，双腿搭在茶几上，顺手扔过来根烟。
威胁失效，委员只好沮丧的接过来。
“出来几次了，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看看人家过的什么日子，再看看咱们，没法比。”
楚明秋笑笑：“这个呢，没法比，这美国，土地面积比咱们少不了多少，人口呢，只有咱们四分之一，可耕地面积比咱们还多，再加上地理位置优越，隔着两个大洋，北边加拿大，南边墨西哥，在军事上都是弱国，所以，他进可取天下，退，隔着两大洋，谁也拿他没办法，这样的地理条件，让人羡慕。
再看我们，四周都是强敌，北面有苏联，东边是大海，可有日本美国，南边有越南印度，虽然国家不强，可天天找抽。
咱们的安全环境，比起美国来差远了。”
楚明秋叹口气：“你的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有，这个事呢，回去后，想个招，能一起解决最好。”
委员嘿嘿笑了笑：“这你也能回答，行啊，公公，倒时候，我拜读拜读。”
“成，”楚明秋简单的回了句，委员看他神情，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孙亚杰在门外敲门。
委员起身开门将他让进来。
“主任，刚才接到公司电话。”
楚明秋看看手表，很是意外：“现在？几点了！”
孙亚杰点头：“刚才接到的电话，老宋说，他也刚接到电话，放下就给咱们打来了。”
“谁打来的？”
“杰森，”孙亚杰说：“杰森刚和阿瑟.洛克谈过，阿瑟.洛克想和你谈谈，他有意投资中微软。”
楚明秋楞了片刻，委员下意识的问道：“真的！”
“老宋是这样说的，他还说，听杰森的语气，阿瑟.洛克态度很有几分急切。”
楚明秋想了想，微微一笑：“这老家伙，想明白了，够老奸的！”
想了想，他断然道：“成，明儿上午，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参观微软，下午，回硅谷。”
孙亚杰递过来张条子，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老宋说，杰森让你给回个电话。”
楚明秋看了眼就记住了，拿起电话打过去。
“楚，你在哪？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找到你。”
电话里，杰森的语气很轻松，楚明秋到纽约西雅图，他自然只能留在硅谷，中间还回了趟华尔街。
“我在西雅图呢，刚和比尔盖茨谈了，你这么晚打来电话，听说阿瑟.洛克愿意投了？”
“对，今儿我去拜访他，我们聊起中积电和中微软，他觉着中积电的投资金额太高，那个合伙人制，他难以接受，但他看好软件业的发展，想投资中微软。”
楚明秋面上一喜，随即沉声问道：“你没告诉他，中微软也是合伙人制？他能接受？”
“所以，他想和你谈谈，不过，他后天就要去法国度假，希望在临走前和你谈谈。”
“我们的飞机是明天下午两点，估计三点左右到硅谷，你来机场结我，下飞机就直接去见阿瑟，你看可以吗？”
“好，明天下午，我来接你。”
“等等，今天是你主动见他，还是他邀请你去的？”
“当然是他邀请的。”杰森脱口而出，随即明白，笑道：“楚，你太聪明了。”
挂断电话，楚明秋回头看到三张兴奋的脸，他也笑了笑：“看来还是有希望。”
“听你这话，好像一开始，你是没抱希望的？”委员纳闷的问道。
楚明秋摇头：“不管是融资还是挖人，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这次来，如果能成，那最好，如果不成，明年拉斯维加斯电子展时，我还会来。”
委员忍不住冲孙亚杰眨巴下眼，孙亚杰不明所以，这融资挖人买微软，本就不是一次就能谈妥的，就算英特尔愿意投资，也还要进行多次谈判，才可能完全敲定。
委员想说的是，在燕京拟定出发前，楚明秋给人的印象是，这次来就能搞定，没成想，这家伙心里压根没底。
一张嘴就是忽悠！
孙亚杰走后，楚明秋有几分兴奋，他没想到这一次就搞定了，马爸爸在阿里之初，找了多少家风投来着，好像是几十家，自己一次搞定，完全可以得瑟下。
委员看他的样子，起身洗澡去了，等他出来，楚明秋居然裹着毯子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
“你丫，不冷呀！都十点半了，还不睡觉？平时，你作息不是挺有规律吗？”
楚明秋让他坐下，委员擦了把头发，然后坐下。
“最迟，明年年初，科技园要升副厅级单位，卢海风要调城南区副区长副书记，周传德要退居二线，科技园管委会领导班子，要作出调整，这事，你知道吗？”
委员点头，有些茫然的问：“知道啊，你当主任，上面空降个书记来。”
楚明秋摇头说：“不是，上面给我透气，书记和主任，我一肩挑，年前找我谈话，年后宣布。”
“党政一把抓，可以啊！”
“班子要调整，副主任，副书记，常委会，都有变动，高主席要去市政协，周传德年龄到站了，改为顾问，老唐也要退，也改任顾问，要成立一个顾问委员会，老周老唐都要进这个小组。”
自从上次程副市长开了调节会后，缺地问题暂时缓解，但楚明秋觉着还不够，有些工厂不适宜建在中关村，就像小李村的玻璃厂，就不适合建在这，要尽量离主城区远点。
可现在暂时无解，三叔找过他，楚明秋给了一百万扶持款，要求占股份两成，三叔答应了。
小李村现在的实力更强了，与天津大邱庄合作的钢铁厂建成开工，这是全国第一家完全靠乡镇企业自己积累建成的厂，第一期完成后，产量就达到十万吨，第二期完成，产量可以达到三十万吨。
但，小李村的现金流突然短缺起来，三叔来求援时，楚明秋很意外，前不久小李村在动用村积累买三万股燕汽股票，花了整整三百万，怎么会没钱了呢？
三叔解释说，钢铁厂在八月投产后，原以为这块的资金够了，可没想到大丘庄方面要立刻动工二期工程，大丘庄的书记余作民认为应该抓住这波钢材涨价的机会，迅速完成第二期工程，规模上去了，效益自然更好，而且，由于钢材涨价，设备也会跟着涨价，如果不能现在完成，将来需要的资金会更大。
余作闵的判断有道理，三叔最后同意，便将剩下的资金调了部分到钢铁厂，可没想到，燕汽又找上门来，要求配件厂扩大产能，上级要求明年燕汽产量增加五成，要完成这个任务，配件自然要跟上。
这个要求，三叔无法拒绝，而且还要热烈拥抱，于是钱又拨了部分给机械厂，这就导致玻璃厂的资金不足。
于是，楚明秋给了一百万扶持款，要求占玻璃公司的两成股份。
这个要求不过分，毕竟玻璃厂总投资才三百万。
科技园升级，管委会改组，是出来之前，他去市委汇报工作时，段书记告诉他的，这事已经在常委会上通过了。
可楚明秋没想到，这事在短短几天里就传到科技园来了，这次管委会升级，不涉及下面的企业，也就是说，中积电中微软依旧是处级单位。
没有几天，连卢海风周传德都知道了，俩人都找楚明秋谈过话，周传德很明确的告诉楚明秋，上面已经找他谈过话了，过年之后，他就退居二线，进新成立的顾问委员会。
“你不会让我进管委会吧！”委员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显然很有自知之明。
“我可没那么天真，”楚明秋说道：“委员，你要真想走仕途，得弄个文凭，至少是大专，这次管委会副主任人选，上面画线了，年龄，不得超过四十，文化，最低要有大专！”
委员倒吸口凉气，按照这个标准，杨满堂和柳长林就没机会了，这俩人年龄达标，但文凭不够！
这俩人可是楚明秋的铁杆支持者！
“你推荐个副主任和副书记，还有工会主席。”
这两条硬杠杆，把很多人都排除在外了，比如茶壶，他还在读电大。
委员想了想说：“许云梅，她是本科文凭，应该够资格。”
“年龄，她今年多大了？”
“三十六，比顾三阳还小两岁。”
委员充分发挥了包打听功能，到科技园一年多，把绝大部分干部的情况都摸清了。
段书记谈话后，楚明秋便将管委会现在的各个科长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两条卡下了很多人。
有些人满足这两条，可威望不足，比如林丽丽。
他很想提拔自己的兄弟们，可问题是，他们的威望也不足，比如林百顺侯闯殷柔柔。
“你说，把方朴弄到管委会，怎么样？”
“这个，年龄过了，他四十一了，还有，现在海里要求政企分开，他要来了管委会，中微软呢？”
楚明秋再度沉默，他忽然发现，科技园有他不少兄弟，可实际上可用之人还是太少了。
再多点时间就好了！
这次人事调整，上面给了他机会，颇有让他组阁的意思，可他兜里的人......
回去又是一番争斗！这次与以前不一样，是他的兄弟们内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