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一个心惊胆战的情感故事---阴阳鱼,女孩子看了能避免很多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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葩歌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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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1、失败的追求者
翟中庚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钟嘉琪的背影,并配上了一句话:如果你是一条河,我甘心做那柔波里的一条水草。他一改平时浪荡不羁的形象,非常郑重地跟父母谈起钟嘉琪。他像展示一件心爱的珍藏宝贝一样,用骄傲的语气,缓慢而细致地介绍了钟嘉琪的品行、作风、性格、家庭条件等等。他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每一个词语,生怕哪一个不够美好的字混进来,玷污了他心中无暇的白月光。
他的父母非常高兴,原因有二。一是他们的儿子终于收敛了玩心,不再以游戏的态度跟女孩子们交往了;二是儿子口中的那个女孩具有做一个贤妻良母的品质。再从照片上看,她温婉、娴静、端庄,若能嫁到自己家里,管束好儿子,那必定能让家庭更加繁荣昌盛,兴旺发达。他们表示将全力支持儿子追求钟嘉琪。
翟中庚很轻易就从父母那里拿到了一大笔钱。他决定投资加盟一家0-6岁的婴幼儿高端早教机构。他对钟嘉琪说:“你对我之前投资酒吧完全不支持,说那都是为了好玩。现在,我来做教育,应该能入得你的法眼了吧?”
钟嘉琪惊奇地看着他,笑说:“做教育?那你可要以身作则啊!”
翟中庚望着窗外的风景,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我是想,万一哪天你同意跟我在一起,然后我们又有了孩子,早教的问题就解决了。”说完,他转过头,用热辣辣的眼光注视着钟嘉琪。
钟嘉琪的脸像火苗猛舔着的锅底,立马发红发烫起来。她赶紧低头搅动咖啡,说:“你想得太远了。”
翟中庚认真地说:“想远点,才有奔头!”
氛围开始变得有些古怪。钟嘉琪担心接下来的谈话会越来越尴尬,忙转移话题说:“给你讲一件好笑的事情。我妈妈公司里有一名员工,前几天请客吃饭花了七八百元,有些心疼,打算赢回来,饭后死活要打麻将,拉着大家打了一个通宵,输了2万。”
翟中庚想跟钟嘉琪多谈谈感情方面的话题,尽管她还没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他认为,如果一个女孩子跟你谈感情的事情越多,那你就越能接近她的心灵,并有机会占据一席之地。因此,在他看来,除感情之外的其他话题,都像是臭袜子臭鸡蛋,应该扔得远远的。可钟嘉琪的话他又不能不接,于是,他做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说:“两万又不多。”
钟嘉琪干净清澈的眼眸望着他,问:“你喜欢赌博吗?”
“偶尔打打麻将。你呢,打吗?”
“我妈妈非常讨厌赌博,不管什么牌局从不参加,也不准我打。以前,我有一个好朋友老是喜欢打麻将,我妈都不准我跟她来往了。”
“你妈妈管得真宽。成都人有几个不打麻将的?我还不信你妈妈的朋友亲戚一个都不打。全国人民都知道,坐飞机经过成都上空都能听到麻将声。不准打麻将?你妈这是看不起国粹呢!”
“我妈说,赌博是千日砍柴,一日烧光。只要去赌博,金山银山都不够输的。”
“不能这样说,小赌怡情,何况赌博也是有输有赢的。前提是你够聪明,就能赢多输少。其实我一直挺太好奇那些赌桌上的常胜将军是怎么做到的。”
“我妈说,不要去好奇。好奇是家破人亡的开始。”
“有一种赌博我还是觉得可以,没有输家,包赚。”
钟嘉琪脸上的神色,任何人不用翻译,只看一眼就能念出上面隐形的字句:谁信你谁就是傻瓜!
“我有一个朋友很喜欢赌。有一次在女朋友的安全期去赌,结果他输了。两个人原本没有结婚的打算,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人家两个人都成了人生大赢家。”翟中庚咧嘴一笑,为自己将话题完美转回来的机智感到得意,“其实,我也想找一个女孩这样赌一把。”
钟嘉琪不理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正色说:“一旦沾赌人就废了。不戒赌的人没有未来。黄赌毒,一样都不能沾。”
翟中庚觉得谈这些话题很没趣,像反复咂白开水。他无奈地说:“我感觉你就像我妈。”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一直想找一个像我妈一样温柔漂亮的女人,现在总算找到了。”
翟中庚那蓬勃、炽烈而又真挚的感情,如同熊熊大火的热浪,一阵又一阵地向钟嘉琪袭来。钟嘉琪被那热烈的情感逼迫到了墙角。她感到心慌气短,退无可退,便随意编造了一个理由匆匆与翟中庚告别。回到家,她将最近跟翟中庚交流的内容大致报告给了母亲。然后,她问妈妈要之前调查翟中庚的资料。她想仔细研读研读。宁燕摇头说没有。
“你不是说调查过吗?”
“就是找人简单调查了下,没有详细的资料。一次详细的背景调查,要花我好多钱的。不可能你随便认识一个男人,我就把那么多钱往水里扔啊!那样可不划算!”
“我感觉不对劲,他不像赌博输了1200万。”
“不管他输没输那么多钱,他都不是一个值得托付一辈子的男人。”宁燕心里对翟中庚的评价不高。她只是把他当做女儿成长过程中的一名陪练,一块让女儿变得有锋芒的磨刀石。
钟嘉琪没说话,心里在想什么。
宁燕担心女儿心中的天平会偏向翟中庚,说:“你要通过他日常交往的朋友圈子,分析他的能力和喜好;还要通过他的谈吐习惯、见识阅历、做事方法,分析他受到的教育和家庭状况。不能只看感觉。有的女人只图看得顺眼,男人对自己好,就心甘情愿奉献出自己的所有。像这个翟中庚,能吸引很多女孩子往上扑。但我敢断定,嫁给他的女人必然会后悔,不会幸福的。”
“为什么?”
宁燕托腮思量了一小会儿,给女儿分析起来。
“第一:他家的经济状况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良好。企业规模看似不小,全国两百来家加盟店,但企业固定资产中的厂房设备并不怎么值钱,土地都是工业用地,也不值钱。虽然平常现金流巨大,实际上各种成本很高,利润率很低。而且,说不定外面还有很多负债,外人很难摸清楚。像他家这种企业在市场上经不起多大的风浪,一旦生意上有什么波折,很容易倒地不起的。远不如我们家投资楼市稳当。”
钟嘉琪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第二:他这个人的能力并不出众,也没有得到多少生意上的锻炼。一上来都是找父母出钱跟朋友合伙开一些这样公司,那样公司,都是打水漂而已。你从他的朋友圈子组成部分也可以看出来,都是些好吃好玩的二代。真正刻苦勤奋的二代,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哪里会像他那样开着跑车四处追姑娘。他跟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二代是玩不到一块儿的。他们的喜好和生活方式都不一样,没多少交集。所以,他不可能像那些有出息的二代那样,有能力接手父辈产业或打拼出新的事业。我看他以后连保住父母的事业都很难。”
钟嘉琪觉得,其实自己也算是一个没出息的二代。
“第三:人长得不错,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钱。没眼力的女人开始会喜欢,久了也就知道不过是一个样子货,中看不中用。跟他谈谈恋爱无伤大雅,跟他步入婚姻就是进入坟墓。结婚了他不会顾家,肯定喜新厌旧,在外面拈花惹草。嫁给这种男人的女人,是有苦说不出,外表看着光鲜,实际上一辈子受不尽的委屈。”
钟嘉琪感到庆幸,有妈妈的指点,自己的人生一定会幸福美满很多。
“从以上三点可以看出来了,他的能力不行,又大手大脚花钱,金山银山也不够他花的。真以为他父母赚的钱是大水冲来的。他们家的财力根本经不住他这样挥霍。挣钱犹如针挑土,花钱好似水冲沙。他父母忙生意,缺乏对子女的教育。其实他就是一个不太明显的败家子而已。一旦他父母的生意走下坡路,那他就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你比他强的地方,就是你花钱没他那么大手大脚,虽然会被人骗些钱去,但我相信你以后会吸取教训。最重要的是,你妈妈的实力比他父母强。你妈妈对你的培养,也超过他父母对他的培养。这注定了他配不上你。没必要再跟他玩了。你将来的对象,不说能赚钱,至少也要是个能守住父母财富的人。”
钟嘉琪也不想再跟翟中庚周旋了,说:“我都听你的,妈妈。”
宁燕很欣慰,说:“你比以前长进多了。”
“全靠妈妈你教育有方。”
“你瞧,嘴巴都比以前会说了。”
“名师出高徒呗!”
之后,翟中庚约钟嘉琪,她再也不去了。她说,她跟新西兰的男朋友合好了,就不能再跟其他男人来往。翟中庚仍然坚持,说不介意,可以等。钟嘉琪说她介意,坚决不再赴约。两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面。唯有一次,是孙琳苓在家开生日party的那天。不过,钟嘉琪对翟中庚非常冷淡。礼貌应答了两句,她就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任翟中庚如何热情,她都像一块冰一样,兀自冒着寒气。
翟中庚感到极其失败而且悲哀。
2、学习效果
宁燕眼中,这个世界是千疮百孔的,是弱肉强食的,是残忍冷酷黑暗的。生活中偶尔看到听到的一点点温暖的事迹,不过是茫茫黑夜之中的几颗星光而已,根本不能改变黑夜的漫长和无边无际。她期冀通过言传身教,让女儿变得跟自己一样,练就火眼金睛,不再被低价值的男人迷惑;练就铁石心肠,不再被任何情感束缚,以利益为重,保护好家庭来之不易的财富。但她看得出来,女儿表面上还算听话,但实际上根本不愿意变成母亲的样子。
她曾断言,如果将女儿长期置于自己一样的成长环境中,再用心指导,女儿会变得比自己更势利、更冷酷,在利益面前,更无所不用其极。可女儿并不赞同,她坚持认为世界还是美好的,是光明的,即使有零星的坏人和一些不美好事情发生,那也不过是自然界中的老鼠、蛇,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就是被它们咬了一口而已。
过去的两三年,宁燕耗费了大量心力在女儿身上,虽然女儿有些许改变,但仍然离她的目标很远。她时常感慨,对于那些长期生长在温室中的天真单纯的人,喋喋不休再多生活的艰难和世界的残酷,他们都很难听得进去。必须要将狂风暴雨,冰冻霜雪落到他们头上,把他们折磨得死去活来,直至他们痛苦绝望,才会幡然醒悟。否则,他们始终认为自己跟那些圆滑、世故、残忍的人不一样,会永远保持美好、善良、博爱。马基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他们像一滴又一滴生来就处在常温状态下的水,从来没有处于低于零摄氏度和高于一百摄氏度的环境。你描述再多,他们也很难理解自己会变成冰雪和蒸汽。
基于女儿的特质,宁燕会将一些很简单的观念反复强调。她想,就是硬塞,也要将它们塞进她的脑袋中。她那么努力,像是从地平线处给黑夜塞进一个太阳。然而,她并无把握塞进去后就收到理想中的效果。所以,有时候,为了检验女儿究竟学习得如何,她会突然问一些问题。
一个周末的晚上,她问女儿:“你的经历也不少了。我现在考考你,如果一个又穷又帅的男人靠近你,还对你好。你怎么看这个男人?”
钟嘉琪莞尔一笑,说:“我给他拍一张照片,然后横着看竖着看呗。”
宁燕板着脸,清了清嗓子,让女儿认真回答,不要调皮,也不要用抖机灵的答案企图蒙混过关。钟嘉琪想说,妈妈你太严肃了,话到嘴边又随口水一块儿咽下。她明白,回答这种问题,必须按照妈妈的逻辑来。
她回:“这个男人肯定是看上我的钱财和美貌。”
宁燕颔首称许,再问:“如果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靠近你,又对你好。你怎么看这个男人?”
钟嘉琪略一思索,答道:“这是真爱吧,他喜欢我。”
宁燕说:“他仍然是看上你的钱财和美貌。”
钟嘉琪无奈地摊摊手,苦笑着说,这不就没区别嘛。
宁燕说:“有区别。又穷又帅的,不能交往。有钱有势的,可以!”
钟嘉琪说:“那我靠近一个又穷又帅的男人,我还对他好。你怎么看?”
宁燕说:“你中邪了吧!你花痴了吧!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看。”
钟嘉琪说:“那一个男人有钱有势还帅,再加上家世好、性格好、学历高。我主动靠近他,对他好。你又怎么看?”
那不正是宁燕心目中的满分男人吗?她欣慰地说:“那总算不枉我对你一番辛苦栽培。”
钟嘉琪说:“那样的男人并不会让我感到踏实。我会老,而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们会不断地长大。如果哪一天被他抛弃,妈妈,我肯定会伤心的。我只是一个能力平常的女孩子,没有才华,没有野心,爱吃爱玩,哪里配得上完美的男人?我只想找一个普通的靠得住的男人,有一点喜欢就够了,生儿育女,平安平淡地过完这一辈子。”
宁燕喟然长叹,说:“哪里有靠得住的男人啊?哪里有不喜新厌旧的男人啊?钱!只有钱才能让你靠得住!只有钱才不会背叛你!”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朋友,在大学里工作。我感觉他那样的男人靠得住。”
“你喜欢大学里工作的?你把他的情况给我讲讲,我给你分析分析。”
“不劳您老费心了。作为你亲传亲授的关门弟子,我已经知道你的分析结果。”
“那你知道怎么做?”
钟嘉琪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钟嘉琪对成彪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和信任感。她喜欢跟他聊天,给他讲心事。甚至,她还在他面前抱怨母亲。之前,她从未对其他任何人用如此口吻谈论过母亲。那天,是在她开车送成彪回家的途中。
她说:我妈妈实际上只爱自己,并不爱别人。
成彪望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一小段路,说:你妈妈没错。一个爱自己的人,才会真正爱其他人。
她轻轻摇头,说:她不爱其他任何人。她说爱我,可我却认为,她只是想把我培养成一个保险箱,一个可靠的保管她众多财产的工具罢了。
成彪皱了皱眉头,语重心长地告诫她:你知不知道?你跟我说这些,是交浅言深了。如果你总是这样跟人说话,很容易被别人了解到你的家庭情况及隐私,抓到漏洞,对你不利。你上句话里已经透露了很多信息。一是你家里很有钱;二是你妈妈在努力培养你;三是你妈妈的培养效果不好;四是你对你妈妈很有成见。如果遇见一个精于世故的人,他的立场肯定会跟你站在一边,顺着你的话,得到你的信任,让你引他为知己。然后,你会源源不断透露更多私密的信息给他。你想,万一他有坏心思,你会有好结果吗?
她问:为什么你不会成为别人的目标,而我就会?
成彪说:我也不是完全不会成为别人的目标。只是说,相对来看,可能性小很多。同样的付出,选择我这种人和选择你得到的收益是天差地别的。
下车的时候,成彪特别加重了语气强调说:除了你妈妈,其他人不管是谁,脸上笑容再多,讲得再好听,说得再顺你的心意,你都不要相信。
钟嘉琪感到有些奇怪。成彪不过才认识她的几个熟人就如此武断地下结论,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她问:那你说的话我该相信吗?
成彪回:我劝诫你保护好自己的话,你可以信。其他好听的话,你都不要信。
钟嘉琪忍不住笑,反问道:你对我说过好听的话吗?
成彪淡淡地说:如果我说好听的话,你别信就对了。
3、身边人的圈套
孙琳苓经常在钟嘉琪面前谈起翟中庚。
她说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像个花花公子,其实挺痴情的。还说翟中庚因为钟嘉琪的冷漠非常痛苦,最近一直在笑气里寻找安慰,迷恋那种虚妄的刺激,已经上瘾了。她希望钟嘉琪能去关心一下翟中庚。
钟嘉琪说:“那个笑气不是说对人体的影响比抽烟喝酒还小吗?”
孙琳苓说:“上瘾之后一天抽几百上千支,已经伤害到了他的运动神经,走路都偏偏倒倒的。他的喉咙和舌头也变得很极其敏感脆弱,一杯温牛奶,都能辣得他泪流满面。”
在孙琳苓的软磨硬泡之下,钟嘉琪给翟中庚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怎么样。翟中庚有气无力地回答,医生说, 如果继续下去,可能永久瘫痪。钟嘉琪叹了一口气,说:“我妈妈说,人只要沾上毒品基本上就废了,不可能重新做人,这不是靠意志就能扛过去的。不过你这个笑气应该没那么严重,但是也要很努力才能戒掉,不然一辈子都毁掉了。”
翟中庚希望能跟钟嘉琪见面,钟嘉琪没有答应,只是勉励他勇敢坚强一点,争取早日康复。翟中庚说,他从来没有为一个女孩子如此肝肠寸断过。接下来,他像是喝醉了说酒话,又像是陷入了谵妄状态,嘴里反复念叨着,他是真地爱钟嘉琪,真地想娶她,没有她,他觉得人生毫无意义。
钟嘉琪急忙挂了电话。如果是她喜欢的男人说情话,她自然会很开心。可是别的男人这样说话,只会让她觉得是负担,心中也变得烦躁和慌乱。她宁愿听翟中庚说他以后会好好爱惜自己身体,好好生活,而不是这些不切实际的糊涂话。
唐丹妮听说了翟中庚的事情后,对钟嘉琪说:“之前他还送了一套兰蔻的护肤品给我。硬塞给我的。让我在你面前为他多美言几句。”
钟嘉琪没想到,翟中庚居然还用过这一招。
唐丹妮说:“他出手确实大方,还许诺,如果他追到你,他要送我一个爱马仕包。如果你们结婚,他还要送我更大的礼物。还有,他要我保密。我现在告诉你,是认为你应该知道他对你的爱。看来,他确实是真爱你,想娶你。”
回到家,钟嘉琪问母亲:“你说他为什么这么舍得?”
宁燕说:“我也不知道。但我有一种预感,他那么处心积虑,对你不是一件好事。”
钟嘉琪点点头,深有同感,但又想不出不好在哪里。
宁燕说:“从唐丹妮的话里,你还能推算出什么?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好想想,明天告诉我。”
钟嘉琪遵从母亲的嘱咐,打算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可她的头沾到枕头没一会儿,眼皮就像城门落下千斤闸一样闭上了,脑袋也好似电脑宕机一样停止了运转。她睡着了,迅速进入了深度睡眠。早上,被母亲追问到昨晚问题的答案时,她才想起有那么一回事,又赶紧开动起脑筋来。以她的能力和思维,平时深思熟虑都很难有精彩的见地,这种临时抱佛脚纯粹就变成了敷衍应付。她胡乱说了几个推算结果。那些想法,像水还没烧开时蒸笼里的包子,明显没熟,可慌里慌张的她也顾不上许多,手忙脚乱地将其端到了妈妈面前。
宁燕一直摇头,看女儿毫无悟性,只得挑明了:“他对唐丹妮这样,那肯定对孙琳苓也一样。唐丹妮告诉了你,而孙琳苓没有。想想看吧。跟你有关的事情,你的朋友知道了,却让你一直处于盲人聋子的状态,这肯定不是真正想为你好!反正我是这里理解的,消息不管好坏,只要跟我相关的,我朋友知道了必须告诉我。以为瞒着我是对我好,滚蛋吧!这算锤子朋友!”
“也许,翟中庚根本就没送东西给她?”
“她那种人?不送给她,她也会主动要的。”
“也许,她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我,说不定过几天就告诉我了。”
宁燕翻翻白眼,不置可否。女儿还是习惯于把人往好处想,这个坏习惯实在是太顽固了,像皮肤一样附着在她的血肉上,难以剥离。宁燕暗自叹息,看来,心头上不被人插满刀,不受够罪脱几层皮,女儿的心态和思维将难有巨大的改观。
钟嘉琪没有等到孙琳苓告诉她收过翟中庚的礼物,而是等来了月经推迟、呕吐、恶心、反酸等生理反应。宁燕没想到,女儿的肚子被人突袭了。面对妈妈的质疑,钟嘉琪也是一脸茫然,自己怎么不明不白就怀孕了?就是蜜蜂授粉,花朵也应该知情吧!
思前想后,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在孙琳苓家开生日PARTY那天,翟中庚也在。那天晚上,一群人玩得比较疯,钟嘉琪不知怎么就喝醉了,便到孙琳苓的卧室休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和孙琳苓赤身裸体着相拥而眠,虽然身体有些许异样,但她也没作多想。算下来,日子也差不多合得上。
听了钟嘉琪的分析,宁燕如五雷轰顶,想骂女儿大意,可这场戏又是自己逼女儿去演的。她知道,如果自己的身边人要处心积虑地对付自己,自己是很难完好无损的。母女俩对坐着沉默垂泪,不觉就到了深夜。
宁燕的脑子一刻也没闲着,里面一个又一个想法粉墨登场:有通过手段收集证据让翟中庚去坐牢的,有让孙琳苓吃不了兜着走的,有让钟嘉琪把孩子生下来养的……每一个想法里面都有翟中庚的赔罪道歉,孙琳苓的后悔痛哭,女儿的安然无恙,自己的稳操胜券。她的脑子越是不停地转,她人越是精神。夜深了,虽然不困,但也该休息了。宁燕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问:“你喜欢他吗?”
钟嘉琪摇摇头,泪水在脸上划出一道道清晰的湿漉漉的痕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宁燕长叹了一口气,说:“那没有其他选择了。做一次全身检查,联系医生赶紧把肚子里的孩子处理掉吧。”
钟嘉琪低下头,小声抽泣着说:“对不起,妈妈,这件事情我没做好。”
宁燕知道女儿在这件事上面已经够努力了,完全听从了她的安排,但还是被别人暗算了。这不能怪女儿,自己也有疏忽的责任。她把女儿揽过来,轻轻拍打着女儿的背,宽慰道:“如果让我遇到这样的朋友,或许会比你的遭遇更惨。”
钟嘉琪慢慢收住了哭声。
“这件事你要长个记性。你要明白,你的朋友是会害你的。我老早就告诉你孙琳苓这个人不值得结交,你不信,非要上这么大个当才醒悟。现在你告诉我,如果以后你不想再被她害,你应该怎么做?”
“我肯定不会跟她做朋友了。我只想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究竟得了什么好处?”
“然后呢?”
“然后我再也不跟她来往了。”
“这是一个方法,但不是一个高明的方法。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却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
钟嘉琪仔细聆听着母亲的教诲,如同干裂的大地,收集着天空中飘下的所有雨点。
“你的心里不能再把她当朋友,要把她当敌人。你做不做得到?”
钟嘉琪点点头。
“你的行动上,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言语上表情上,仍然跟以前一样亲密,但是,你要下意识地防备她。如果她让你去哪里吃喝玩乐,你一定不能去了,你就推说忙,你妈妈现在把很多工作交给你在做,你抽不出时间去。做不做得到?”
钟嘉琪再点点头。
“她问你最近的情况,你都要大而化之地说,绝对不能告诉她你的详细情况。相反的是,你要通过各种手段了解她的详细情况,掌握她的弱点和可以打败她的缺口,慢慢等,十年八年地等,在不触发法律的范围内,找机会给她设一个圈套。圈套一定要大,一定要让她再无翻身的机会。一旦时机成熟,一定要狠狠地把她往死里整。如果圈套太小,让她有机会翻身,那还不如不下手。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
“做不做得到?”
钟嘉琪摇摇头,说:“没必要这么狠吧,妈妈!”
宁燕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对你的敌人太仁慈了,女儿!我真希望的我的对手都跟你一样。可惜,你却是我女儿。”
做完无痛人流手术之后,钟嘉琪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可爱的小孩,浑身是血,对着她哭喊,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你为什么不要我?醒过后的钟嘉琪心如刀绞。想到一个来投奔自己,认自己做妈妈的小孩,就这样被杀死了,她好长一段时间都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孙琳苓跟唐丹妮埋怨说:“嘉琪的脾气最近怎么变得又暴躁又古怪?像是谁借了她的米还了她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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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1、美容院的优惠活动
苏真真没想到会接到春日艳阳装饰公司的同事——沈涵的电话。
沈涵那亲热的语气,从手机听筒里传出,像开水锅里的蒸汽热乎乎的扑面而来,让苏真真恍惚以为那是一个好久不见的交情很深的闺蜜。
沈涵现在在一家美容院当副店长,最近店里做活动冲业绩,如果她带领的A组战胜了罗副店长领导的B组,那她就会荣升店长。为此,她绞尽脑汁收集客户资料,彻夜研究她们:谁是小三,谁是富婆,谁是老板,谁家有大房豪车,谁家有房贷舍不得消费,谁谁谁应该快发工资了……然后出针对性的话术,安排组员一个一个打电话。跟B组的竞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她四处拓展客源时想到了苏真真。虽然苏真真很可能并不会卖她的面子到她店里来消费,但是,就像她鼓励组员们说的,不试试谁知道呢?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苏真真听沈涵讲起她们美容院的优惠活动,就明白了她的来意,说:“去年我在一家美发店充值办卡花了2000元,没多久美发店老板就关门跑路了。我的血汗钱哪!害得我的心至今仍在滴血。”
沈涵来劲了,美发店你都充值2000元,那我们这种档次的美容院你充值两万也是不在话下了。她说:“我们不一样,我不可能跑的。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苏真真还真想说信不过,可她又觉得犯不上为这点事情跟人结下梁子,就找其他理由推脱。她讲起男友的一个女同事到美容院做美白的事例。据说,那个女人在美容院做脸,只用了一个月,脸就变得特别地白,白里透红。有几个月那女人太忙没有去护理,结果脸变的比原来都黑,皮肤还溃烂,去华西医院治疗了好长时间才好。但即使治疗好之后,脸上的皮肤也变得很薄了,看得见血丝。再后来她怀孕了,孩子却是个畸形,不得不打掉。从那以后,她就再没去过美容院。
沈涵呵呵冷笑,说:“是你那个不到一米七二的男朋友告诉你的吧。”她之前没少嘲笑苏真真找低于一米七二的男朋友是眼睛瞎了。“他是怕你花他钱。穷男人的那点花招你都看不清楚,真是太蠢了。 女人一定要多花钱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优秀男人才会围着你转,否则优秀男人都被其他狐狸精勾走了。”
苏真真说:“我觉得他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工业化的化妆品用久了有可能让女人的脸失真。潜在的问题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发现的。一旦发现,已经晚了。我现在用的面膜都是自己做的,用中药或干花打粉加上天然食材来制作。”实际情况是,叶锦安对她在化妆护肤穿戴上的巨大花费早已忍耐到了极限,无缘无故找茬生过好几回闷气。苏真真也渐渐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开始收敛大手大脚的花钱行为了。
沈涵的语气是为了她好她却不领情的味道:“你这么年轻都不注重保养,我真为你担心。”
苏真真不为所动,说:“劳你费心了。”
如果不是B组的业绩像疯狗一样追着自己跑,沈涵早就不耐烦了。赚钱的压力和往上爬的野心让她变得隐忍和有素养了很多,当然,这仅仅是相对过去的她而言。只要还没被对方恶狠狠拒绝,她都想要再努力争取一下。她说:“我们店里有一个客户都80岁了,我们叫她刘阿婆,6年时间在我们美容院花销了100多万。”别人店里的事情变成自己店的,说出口时流畅而毫无破绽,沈涵心里对自己移花接木的精湛功夫颇有几分得意。
苏真真的好奇心立马就被勾起来了,问做了什么会那么贵?
像垂钓者撒下饵料后立马就看见鱼游了过来,沈涵的语速变得欢乐起来:“好多好多美体保健项目。我给你算一算。她做了颈部淋巴引流、脊椎保养、全身排毒、钻石嫩肤、祛湿排痰、膝关节牦牛骨刮、能量动力灸、肝胆清淤百草泥、艾绒灸、十二经络加磁。人家80岁了还做胸部黄金保健和腿静脉瓣膜养护。你这么年轻,都不爱惜身体,真是可悲可叹啊。”
苏真真听得咂舌,沉默了半晌,说:“我没一百多万来花。还是算了吧。”
虽然鱼还没吃钩,但只要鱼还没跑,沈涵还是不愿轻易就此放弃。她又灵机一动,说:“我觉得你的眉毛有点低,眉低压目。眉毛最能影响一个女人的运程,比如财运、夫运和命格。你可以到我们店里来,我让专业的老师给你看看,结合你的脸型和生辰八字给你纹眉,做了会有改运的作用,能催旺财运事业运。”
苏真真可从没觉得自己眉毛低,推辞说:“我对我的财运和事业运很满意了,没打算更好一点,谢谢你的好意。”
沈涵苦口婆心地劝道:“女人,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我们这些人没多少钱,也只能管管脸上。现在有钱的女人都在做私密护理了,就是给女人的私处做保养。”
饵料再次引起了鱼的好奇心。苏真真又惊讶了,说那些人是吃多了撑的吧!
沈涵得意地介绍起来,说:“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做私处护理还要先做面诊分析。”按照她的说法,女人的私处其实与面部是相似的,如何护理还要看风水。哪个地方相当于嘴巴,哪个地方相当于鼻子,哪个地方相当于眉毛,这些都是有讲究的。比如大阴唇比较干瘪就相当于脸部凹陷,是克夫相。如果不及时治疗,不仅克夫还会影响财运。
苏真真直摇头,说:“真是太奇葩了。讲究那么多,累死了。”
沈涵眼里,苏真真是一条极其狡猾,给脸不要脸的鱼。无奈之下,她撒出了最后一把香甜可口的饵料,说:“你来吧,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我送你一张体验券,让你免费体验一次我们店里的皇家驻颜减龄套餐,绝对让你美得不像话。”
苏真真笑道:“我就一小市民的女儿,可没福气享受跟皇家一样的服务呢。”
沈涵坚持要送苏真真一次免费体验,但苏真真就是不领情。
沈涵像极了一名倒霉的垂钓者,饵料都撒完了,鱼也来过了,就是不上钩。她的耐心好似一炷即将燃尽的香。她近乎祈求地说:“你以为我是想赚你钱吗?其实爱不爱自己都在于你,我只是想让我的朋友变得更美而已。”
苏真真咯咯直笑,说:“现在这样我很满足。太美了就成红颜祸水了,我不配!”
故意调侃自己实则坚决地拒绝,苏真真这招以退为进让沈涵大为光火。沈涵的隐忍和素养像燃尽的烟灰被突然刮起的大风一扫而净。好心劝你,你个不知好歹的婊子油盐不进还好意思笑!沈涵恼怒地说:“你果然还是以前那样。狗撵摩托,不懂科学。”话毕,狠狠挂了电话。
2、盘下美容院
沈涵跟李檀抱怨,罗副店长那边突然有两个大客户充值,目前已经超出自己十万的业绩了。
李檀是沈涵新交不久的男朋友。自从搭上开宝马车、住大房子、当董事长助理还英俊潇洒的李檀,沈涵赶紧把之前的男友麻利地踢掉了,那股嫌弃劲儿,像扔掉一个用过的避孕套。
李檀说:“宝贝儿,你们的活动明天晚上八点才截止。你只要继续拼,还有机会的。”
李檀所在的公司旗下有很多产业,比如金融咨询公司、火锅店、健身房、美容院等等。沈涵所在的美容院也是其中之一。
沈涵情绪有些低落。她跟罗副店长势同水火。如果这次业绩输了,对方晋升店长,自己要不夹着尾巴赔笑,要不就得走人。这两个结果她都无法忍受。她把希望寄托在李檀身上。她说:“老公,你以前不是说认识很多有钱的太太吗?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一定得想办法帮帮我。”
李檀沉思了一会,说:“我帮你问问刘太太。”
这个刘太太,在李檀口中,呵!那可不得了!她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股东,座驾有宾利、劳斯莱斯,住得是价值几千万的独栋别墅,在美容院花起钱来眼都不眨。
“人家对吃的用的非常挑剔。根本不会吃普通市场上买的。她跟我说,小李啊,那些鸡鸭鱼肉都是激素催熟的,吃了不好。她家要不是吃纯进口的牛肉、海鲜之类的,要不就是吃专门请人在成都附近的乡村养的鸡鸭土猪和种的纯天然的蔬菜。我有幸参加过一次她的家宴,人家那生活,才配叫生活啊!”
沈涵对这些肉啊菜啊根本不关心,就想知道这个刘太太能不能来美容院充值帮她完成业绩。
“她每年都要去美国的医院住一段时间,不是看病,只为了体检,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各种项目查遍。还会将血液抽出来过滤清洗,加入维生素C、臭氧后再用机器输回人体,听说这样可排除体内毒素和净化血液,预防心脑血管等多种疾病。更神奇的是,还能起到美容养颜,甚至延年益寿的功效。”
沈涵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回过神。李檀给刘太太打了一个电话。刘太太问清缘由,非常爽快地答应他明天晚上七点半到美容院来。她说:“既然是你小李子的女朋友,那必须得给一次面子。”
沈涵半信半疑,忐忑不安地等到了第二天晚上。
七点半,没人来。她让李檀催催,是不是刘太太忘了。李檀让她放心,而且他也不能催人家。再等等看。
七点四十,没人来。她想,会不会是堵车,会不会是出车祸,会不会是刘太太突然暴毙,死翘翘了。
七点五十,还是没人来。她瞅着李檀让她为刘太太专门准备的答谢礼物,那可是她花了好几千买的品牌燕窝,看来只有留着自己吃了。她暗自诅咒李檀,心想,回去得让他把燕窝钱赔给自己。
七点五十五,她绝望地想,完了,经过一天的努力,跟B组的业绩还有八万的差距。从明天起,她在美容院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正在沈涵以为必输无疑的时候,一位五十多岁穿戴珠光宝气的老妇人上楼来了。她确定了谁是沈涵,听说还差八万业绩,其他什么都没问,直接拿出一张卡,说:“充值十万!”
沈涵感动得差点涕泪横流。
刘太太仔细端详着沈涵,说:“我本来是想帮小李子一个忙。但我看你更是顺眼,你身上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像我年轻的时候。就冲你不服输的这股劲儿,我再充值二十万!”
沈涵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磕头。美容院里的其他人都惊呆了,大家哪里见过这场面,什么产品都不问,什么价格都不了解,进门才两分钟,就直接刷掉三十万。而且前脚刚刷完,后脚就准备走了。
沈涵毕恭毕敬地把刘太太送到宾利车旁,带着白手套的司机帮刘太太开了车门。刘太太说:“小沈啊,你这点燕窝,我就收下了。虽然我什么都不缺,可这毕竟是你的心意,这点最难得。每年我美容院花费至少也得七八十万。以后我会常来照顾你的生意。”
沈涵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挥金如土的富人,对李檀身边的高端圈子也有了更多的认识和想法。原来自己拼死拼活做不到的,李檀一个电话就能搞定。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在李檀面前更乖巧一点,让他拿更多的资源壮大自己。
沈涵荣升店长后,开始拿脸色给罗副店长看,或者阴阳怪气地难为她。几次下来,沈涵发现有些不对劲儿,那感觉好似针尖刺在生铁上。罗副店长不仅一点儿不在乎她的脸色,还不怎么配合她的工作,逮住机会还要嘲讽她几句。沈涵怒火中烧,决定抓她小辫子上报公司总经理,请求将她开除。谁知,罗副店长却以家里有事为由,要求请假一个月。而且,在没得到批准的情况下就擅自离开了。她临走时得意的笑容和蔑视的眼神,让沈涵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胜利不像是胜利,失败不像是失败。沈涵感觉非常地诡异和挫败。
没几天,院里就有了传言。传言说罗副店长是回家卖房去了,准备用卖房的钱把美容院盘下来,到时,整个美容院都属于她,连沈店长都得为她打工。这个传言让沈涵心里一惊,之前的那种诡异感觉像是找到了源头。但她怎么没听说公司打算把美容院盘出去,便赶紧打电话问出差中的李檀。
李檀说:“霍总准备带领公司转型。他计划在成都周边买两百亩地,搞房地产。你知道现在房地产市场有多火热,拿到地就赚钱,所以要赶紧把手里的产业便宜处理掉,腾出资金去拿地建房。”
沈涵非常生气,公司既然有这个打算,李檀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李檀说:“才决定没几天。我也忙,忘记了给你说。对不起,宝贝儿。”
沈涵说:“那罗刹女跟公司谈的是什么价格盘下店?”
李檀说自己也不知道罗副店长跟公司谈过,等他去打听打听。不多久,他回沈涵:“八十万。”
沈涵急了,说那么贵。
李檀说:“人家罗副店长有信心一年赚翻倍。”
沈涵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她让李檀继续打探消息,然后得知罗副店长跟公司还没签合同,只是口头合作意向。她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之火。她下定决心,决不允许手下败将骑到自己的头上来。她说:“老公,以你的关系,能不能跟公司谈谈,我把美容院盘下来,价格再便宜一点。”
李檀答应去试试。
沈涵心下焦急,一边等李檀回话,一边开始四处凑钱。她好说歹说,从父母那里挤出来十万。加上自己的积蓄几万,缺口还很大。之前听张俊洋说在贷款公司上班,便打通了他的电话。
张俊洋听沈涵说要抵押房子,赶紧说:“你不会也是借款给你男朋友用吧?我这里有个客户,一个傻女人,自己的征信被金融机构查询得千疮百孔,借的钱都被她男人用了。我让那男的来借,死活不给资料,爱惜自己征信得很。”
沈涵说:“不是。我这边想接手一家美容院,需要借六十五万而已。”
张俊洋说:“那还好。我也是担心你。现在的傻女人真多,我怀疑现在外面有一种套路,就是男人同时交往多个女友,平时装出一幅出手大方,有钱豪爽的样子,交往一段时间后就以做生意需要周转为由头,让女人抵押房子,没有房子就办信用卡以及各种网络贷款。女人借无可借的时候,男人就找理由消失了。一年交往三五个女朋友,收入五六十万甚至上百万,骗钱又骗色,整天还吃吃喝喝,真他妈的比打工强,比当老板爽,比当神仙都潇洒。”
沈涵说:“我背贷款,让他去潇洒?老娘一板砖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从张俊洋那里了解了,自己的房子评估价在一百二十万左右。如果先还掉剩余的十八万按揭贷款,再做抵押,大概能借出八十多万。沈涵想到借那么多钱,如果接下美容院后生意不好,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心里有些发虚,感觉风险还是有些大。
李檀回话:“公司本来就是因为急用钱处理,价格没得谈。”但是因为他在从中斡旋的缘故,公司会额外赠送一年的房租。“这就差不多二十万了。当然,如果你觉得贵,那就算了。”
李檀还提醒她,如果她确定要接美容院,那必须得赶在罗副店长前面,否则,人家把钱先交过来,还不用赠送一年房租,公司没道理不收。到时,他李檀的面子和关系都不顶用的。
沈涵说:“我自己只有十万,要不,你借七十万给我吧,老公。”
李檀说:“早知道你要接美容院,我就不跟霍总投资了。”他说自己把全部积蓄四百多万投到了霍总的土地项目。“大概相当于七亩地,只要两三年,修好房子卖就是几倍的利润。”
想到李檀一表人才,还这么会赚钱,沈涵的危机感大增。两人能走多远,沈涵也没信心。她有一次晃眼看见李檀的手机上收到别人叫他“老公”的信息。她想,目前能做的,就是赶紧利用李檀的关系和资源赚到钱,否则,一旦错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沈涵又给刘太太打了一个电话。她先是感谢刘太太上次帮助她完成业绩,再是咨询刘太太什么时候有时间到美容院来做保养,她会给刘太太提供最优质的服务。刘太太接到沈涵的电话非常开心,说目前在美国,过段时间回来。听说沈涵计划把美容院接下来,刘太太非常赞赏和支持,夸她有魄力。她说:“我的眼光从没错过。你确实跟我很像,咱们都是女中豪杰。等我回来,我再来充值50万,反正都要花的。我还要让我圈子里的富太太们都到你店里来做保养。这点面子,她们必须得给。不说多了,十来个人我肯定给你拉得过来。她们每个人一年的消费跟我也差不了多少。”
沈涵像吃了定心丸,立马花钱找渠道加急还了银行剩余的房屋按揭贷款,又赶紧把房子抵押了出去。她拿到钱后,急急忙忙跟公司把合同签了,把钱交了,把营业执照也更换了。一切都是那么匆忙,她就像一片跟随旋风起舞的树叶,腾空而起之后就身不由己了,被裹挟着不停地旋转。等风停了,所有的事情落定之后,她静下心来看合同,发现公司所说的赠送一年的房租没写进去。
李檀说:“公司说了要送肯定要送。你不要担心!霍总那天都在背后夸你,说你做事雷厉风行,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材料。以后的事业不可限量。”
事已至此,沈涵也只好选择相信。她现在的心思是赶紧再给美容院拓展更多的优质客源。
她再次给刘太太打电话,以关心问候开场,再告知对方,自己已经盘下了美容院,还计划做一些升级改造,邀请刘太太有时间时来帮忙提一些意见。刘太太满口答应,只是还要再等一些日子才回国。刘太太还说:“我给我侄儿讲,你是一个很有魄力,也很有教养,还懂得关心人的姑娘。他看了你的照片,很是喜欢。这次他跟我一起回国后,想跟你认识,如果可能,他希望能有更近一步的关系。”刘太太还说,待会儿就让侄儿加沈涵的微信,可以先聊一聊。
沈涵的心激动得快跳出来了。她想:自己真的是时来运转了。这些有钱人也真不避讳,明知道我是李檀的女朋友,还这么直接地挖墙角。但是我喜欢。她努力掩饰着兴奋,但还是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可是……可是……”
刘太太说:“你是担心李檀吗?不要理他。他不配你!我认识他几年了,比你了解他。实际上,他兜里比脸都干净,开一辆二手宝马车,租套漂亮房子,骗小姑娘感情可不是第一回。他现在的女朋友都不止你一个。”
沈涵很吃惊,好似被一记重锤敲在脑门上,懵了。虽说她另有高枝可攀,但之前的黄金瞬间就变成了废铜烂铁,也还是心有不甘。她说:“那他不是投资几百万买了什么土地吗?”
刘太太一阵大笑,像呼啸的北风一样把沈涵的心吹得冰冰凉。她说:“你听他吹牛。他的二手宝马车还是贷款买的。等我们回国后,我安排司机接你到我的别墅来参加家宴。我挺喜欢你的,真是单纯得可爱。”
3、激动的老板
沈涵一直认为自己有一双火眼金睛,不会看错一个高富帅,也不会错爱一个穷光蛋。没想到在李檀这里栽了一个跟头。她假装关心的样子,问李檀土地买得怎么样了,她也想去看看。李檀支支吾吾地找理由推脱。沈涵心中冷笑。不过,她暂时不想把事情揭穿,还打算最后利用一下李檀的资源,比如再开发出什么李太太张太太之类的高端客户,但是肚子又像火烤过的爆米花机一样,憋着一股子气。
“宝贝儿,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
“哪里有?我挺好。”
“你是不是有心事?”
“不是。”
“我哪儿不小心惹到你了吗?”
“没有。”
“那如果有什么事儿你可一定要跟我说。”
“嗯。”
“那我先睡了?”
“嗯。”
沈涵翻来覆去睡不着,挑了一张精修过的照片发在微信朋友圈,并配上了一行文字:她,优雅而美丽,全心扑在事业上。看似有着与众不同的坚强与刚毅,但谁又能觉察到她举手投足间的孤独与寂寞。
这条朋友圈,她没有忘记屏蔽李檀。
第二天,沈涵仔细查点给她朋友圈点赞的人,发现其中就有刘太太的侄儿,心中欢喜,嘴角上翘,不由得嘿嘿地笑起来。李檀电话她:“今天中午有空,一起吃饭,你想吃什么?”
“随便”
“吃火锅?”
“我最近上火。”
“干锅?”
“不想吃油腻的。”
“日本料理?”
“不喜欢。”
“那我自己去吃,你慢慢想吧。”
察觉到李檀恼了,沈涵说,还是吃乌鱼片吧。两人相约来到距离美容院几百米的一家乌鱼店。沈涵让李檀再介绍一些富太太资源。李檀说没有了。沈涵根本不相信,反复要求他介绍。李檀只一味地推脱。沈涵不高兴了。她的脸像商店打烊关掉了灯,黑了下来。如果不是还指望利用他的资源,沈涵现在立马就会蹬掉他,像蹬掉踩了狗屎的鞋子。
一只乌鱼盛在青花大圆盘中间端上桌来。乌鱼的身子已经被厨师切成了鱼片,鱼脊骨摆在鱼片中间,鱼头向着沈涵,鱼眼珠黑黑的,死死地盯着她,好似带着怨气,要记住对面这个即将吃它的人。
沈涵吃过很多次乌鱼片儿,但从没仔细看过乌鱼头。今天,她突然发现乌鱼竟然长得这么丑,像一只生化怪兽。现在,一大盘乌鱼摆在她面前,她竟然不敢下筷子。沈涵叫来服务员,语气很不好,说:“这就是你们店的服务吗?真让人长见识!你把它摆在桌子上瞪着我,和它坐在一起谁还会有胃口?”
服务员指了指周围其他桌食客,说:“他们都有胃口。”
沈涵感觉被冒犯了,胸中有股火想发泄出来。服务员却转身忙其他事情去了。
李檀说:“等你成了这里的老板后,你可以让厨师把乌鱼的眼珠先挖出去再端上桌子。”
沈涵没接话。她心想,舍不得介绍资源的李檀已经没什么价值了,她沈涵值得更好的。于是,她做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拿起包,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李檀没有出声挽留,也没跟着出去。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目送她,直到她的影子消失在餐厅门口。然后,他自顾自烫起了鱼片。
沈涵板着脸回到了美容院。员工们彼此交接着眼神,小心翼翼地跟她打招呼。她微微点头示意,神色威严地走遍了院里的每个角落。她像是一个女皇在自己的国土巡视。她被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的感觉包围着,心中仿佛流淌着甜得发腻的蜜糖。她在心底直呼幸运。她真心佩服自己,在成都这座大城市,无依无靠,举目无亲,全亏了自己会玩心机手段,玩来了这么大一家美容院。虽然美容院的装修有些年头了,但是经营已步入正轨,员工训练有素。照目前看来,一年利润轻轻松松就能赚一两百万。她才花八十万,就拿到了手上。营业执照已经更换为自己的名字,意味着美容院尽在她的掌控之中。从此,采购、人事、财务、运营管理全由自己做主。大权在握的感觉真好。激动啊激动,心潮澎湃起来,脸上都发着烫。更神奇的是,没吃饭一点儿都不觉得饿。沈涵沉浸在美容院的生意红红火火的白日梦中时,苏真真的脸像电视剧中间插播的狗皮膏药广告一样突然跳了出来。她觉得苏真真真是太讨厌了,居然敢打扰她的美梦。转念一想,她又欢喜起来。她拨通了苏真真的电话。
她热情邀请苏真真到美容院来玩。她不无得意地说,现在,她是这家美容院的老板了。苏真真有些意外,不过还是不冷不热地恭喜了她,然后推脱工作忙,来不了。
沈涵说:“你是不是经济紧张?怕我院里的产品和服务太贵消费不起?要不,你就蹬了你那个穷得酸臭的男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个大老板。作为回报,以后你每个月到我的美容院来消费两三万就可以了。”
苏真真觉得这个沈涵太莫名其妙了,但还是礼貌地说:“你别闹,我在工作。”
沈涵主动介绍起大老板的家庭情况和财产,还绘声绘色地讲起她美容院里之前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孩才18岁就被一个老头包养了,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奶奶生活。
苏真真眼前浮现出一副令她恶心的画面: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赤裸裸地躺在一套豪华房子里宽大的床上,一张皱巴巴的老脸颤巍巍地凑上前,舌头穿过掉落的门牙空档伸进女孩清洁的口腔,一双长满老人斑的手老练地抚摸着女孩白嫩清香的身体。然后,老头爬在女孩身上喘着粗气蠕动,女孩装模作样地发出销魂的呻吟。完事了,老头从女孩身上滚下来瘫成一团,上气不接下气。她脸上露出反胃一样难受的表情,说:“想到那么年轻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去跟六七十岁的老头接吻,吞下老头的唾液。我就恶心。”
沈涵笑她少见多怪,说:“这样有钱的老头,好多丑姑娘都还没机会。”
苏真真说:“去他的。”一句“去他的”还没完全表达出她的愤怒。她又跟上一句:“去他妈的,去死吧。再多钱我也不要这样的机会。”
沈涵说:“有钱人吃的喝的跟我们普通人都不一样。市场上卖的那些鸡鸭鱼肉,他们统统不吃!没钱的生活简直猪狗不如。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顽固。”
苏真真说:“我知道很多有钱人就爱用钱来诱惑别人,让别人看在钱的份上出卖青春出卖肉体。我是喜欢钱,但我想靠自己的双手,别想用钱来诱惑我。我对不喜欢的男人生理性反感,更别提什么老男人。”
沈涵在说什么但是被苏真真打断了。
苏真真说:“我的爱和身体都是无价的,别来打我的主意。”
沈涵嘲笑道:“哟,原来你还是个贞洁妇女,失敬了。可惜现在这个社会是笑贫不笑娼,你的贞洁牌坊没人看重的,是真正的狗不理。”
苏真真气急,说:“那么多有钱的老头,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你可以全部自己留着嘛。”
沈涵得意地说:“我的男朋友们又帅又有钱。那些老头看得上我,可惜我看不上他们啊。”
原来,沈涵是来炫耀的。苏真真怒火中烧,努力控制住了想骂人的冲动,直接挂了电话。去他妈的礼貌,去他妈的沈涵,去他妈的想吃嫩草的有钱老头。
沈涵放下电话,笑得前俯后仰。那么开心,那么满足,像一个丰收了的农民,撒出一粒种子,收获了几百斤的快乐。笑完之后,她心里又不无惋惜地想:这个自以为是的像猪一样蠢的女人,看来这辈子都没能力到自己店来消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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