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四年七月第一更
版主： MaLaRabbit
#2 Re: (ZT)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四年七月第一更
第一百三十二章 游说香港演艺圈
楚明秋不care，小不老不CARE，霍家人不CARE，报纸却是热闹无比，香港吃瓜群众看得津津有味。
第一个到的是郑汉东，郑汉东还是那样热情，见面先来个拥抱，然后恭喜楚明秋的新专辑大获成功，楚明秋一点不谦虚，有几分炫耀的告诉他，专辑在内地的销售有七百多万。
郑汉东吓了一跳，楚明秋拉他坐下：“今年，张国荣的专辑，在内地销售了三百多万，是，挣钱不多，每张专辑只有两毛钱，三百多万才挣了六十多万。
可从另一个角度看，内地娱乐市场正快速增长，这几年内地收入正快速增长，市场还会进一步增长。
汉东，放弃这个市场，绝对失策！”
郑汉东心里明白，昨天接到电话，他就知道是为什么，本不想来，可楚明秋的面子还得给，这家伙太厉害了，邓丽君为打入欧美市场，付出多少努力，效果甚微，可这家伙指点了几句，帮她选了首歌，然后便在欧美大卖！
这家伙简直就是点石成金！
现在香港多少歌手想与他合作，多少老板抱着钞票求他给歌。
“七百万！”郑汉东很夸张的叫道：“内地市场真是让人意外。”
郑汉东一个劲的恭维，但就是一句实话不给。
很快，新力孙继祖也到，楚明秋和宝丽金新力的合作最多，郑汉东和孙继祖才会这样积极。
几人闲聊，没过多久，其他人也陆续到了，还真给面子，华纳百代等重量级唱片公司老总都来了。
没有点酒，楚明秋以茶代酒，先夸了一通茶，然后便直接了当了。
“这次来香港是随慰问团来的，我们团要和香港演艺圈同仁共同举办一场演唱会，希望能得到各位的襄助！我这里先谢过了！”
楚明秋双手端起茶杯，环顾周遭众人，才一饮而尽。
席间陷入短暂的沉默，众人互相看看，没人肯先出头，都是跺跺脚就能让香港娱乐圈风云四起的人物，楚明秋就算是个优秀的词曲作者，优秀的歌手，也不能让他们有多少顾忌。
可，楚明秋开口就点明，自己是随慰问团来的，那今儿的事就是慰问团的事，慰问团的事就是大陆的事。
此前，慰问团便通过演出组织方与他们联系过，希望他们旗下的歌手能参加这个演出。
自然，被他们婉拒了！
没有档期，是最好的理由。
“呵呵，这有什么好犹豫的，”金刚的嗓门一路既往的洪亮：“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给个痛快话。”
语气中有些不善，圈子里都知道，金刚就是楚明秋的好兄弟，是他在香港演艺圈的代言人。
楚明秋苦笑下，赶紧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有难处，有些是档期，有些是不在香港，这都是难处。
这次来香港慰问，是第一次，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举动呢？
很简单，中英香港谈判已经到尾声，最后敲定，大概就在年底。”
这个消息让众人顿时一惊，公开报道中，中英谈判陷入胶着，楚明秋却说已经快结束了，这个说法，他们没有怀疑，这不是楚明秋说的，是慰问团说的。
这个必须信！
楚明秋把话都说得这样明了，众掌门人也不得不表示表示。
“其实，我们也愿意参加，不过，我们也没啥办法，”郑汉东艰难的说道：“这次你们来，要办个联合演出，最初我们是想参加的，可一旦与你们联合演出了，对我们在台湾的市场，按照台湾方面的规定，我们的歌手会被封杀！”
楚明秋看看其余众人，众人齐齐点头，孙继祖还深深叹口气：“我们这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啊！”
楚明秋笑笑，沉凝道：“这个担心，我觉着没必要。台湾方面已经开放老兵探亲，两岸和平，已经是大势所趋，谁也阻挡不了。
现在台湾的那些阻碍两岸交往的政策法规，可能是政策转向，政府机构官僚了，还没来得及纠正。
其次， 香港回归，洗刷百年耻辱，是全体中国人民的共同期盼，是属于中国人的盛事，可英国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不会，他们会耍手段会造谣。
一国两制，是海里对香港人民的承诺，但香港不少人心存疑虑，这次来就是告诉香港人民，海里的承诺是有效的。
舞照跳，马照跑！
第三，台湾市场是重要，但大陆市场就不重要了？去年，大陆录音机的销售量超过三百万台，今年的增长率在15-20％之间，诸位知道我的专辑在内地的销量是多少，700多万张，这说明，内地的娱乐市场已经初步形成。
第四，台湾当局的规定也就是不准到大陆演出，可这次是在香港，严格的说，没有触及台湾方面的红线。”
郑汉东低头不语，孙继祖想了想，叹口气说：“我们新力正青黄不接，小凤姐去了宝丽金，罗文也去了华纳，新一代还没成长起来，唉，当初要听你的就好了。”
新力这两年流年不利，徐小凤合同到期，宣布加盟华星（金刚的唱片公司），罗文则归属不定，他的唱片约给了新力，影视约给了华纳，不过，今年，罗文的合约也到期了，也没选择续约，转投百代。
当初，楚明秋也给他建议了，办个练习生训练班，逐步培养新生力量，用工业化思维办娱乐业，郑汉东听了，他不以为然，觉着花这么钱犯不着，香港是东亚经济核心，对台湾大陆和东南亚都有吸引力，这些地方的歌手都会到香港发展，用不着再花钱培养。
楚明秋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说：“香港的经济发展很快，可按照这种方式，香港很快便会遇上瓶颈，如果不能突破，香港的经济发展便会陷入停滞，香港未来如何，真还不好说。”
“听说楚先生还是经济专家，您对香港未来还不报信心？”
说话的是索尼的香港分公司经理，楚明秋叹口气：“不是不报信心，而是香港现在的经济支柱非常脆弱，对比新加坡，这两个地方都是典型的城市经济。
新加坡靠地利，马六甲海峡，新加坡有别人替代不了的地利优势。
可香港不一样，香港没有这样的地利，香港经济繁荣依靠的是大陆。
过去三十年，大陆出口九成以上是通过香港，即便现在打开国门，由于内地港口建设落后，现在大陆的出口八成以上依旧通过香港。
同样，欧美，甚至日本，资金商品，要进入大陆，也是通过香港。
香港在这些转口贸易中，获利很多，这也会刺激香港经济繁荣。
可这个繁荣的根基是不稳的，这是建立在大陆封闭的条件下。
无论香港未来是什么，大陆都不会接受这样的局面，十年后，大陆的港口建成，开放程度逐步扩大，这种转口贸易就会逐步消失，或者大幅降低。
香港现在是很繁荣，但十年之后呢，香港娱乐圈的繁荣是建立在经济繁荣的基础上，十年后，内地的娱乐市场也形成了。
香港娱乐市场就这么大，现在依靠台湾市场，将来呢？只能依靠内地市场，而且就算现在开拓内地市场，大家也不亏！”
楚明秋苦口婆心劝说大家要重视内地市场，但对这帮大佬的触动好像不大，他马上意识到，十年，对他们来说还很遥远，那怕就算这次得罪了大陆，但十年之内，还有无数机会可以挽回。
楚明秋看着众人，很失望的样子，心里冷笑不断。
“我知道，诸位是想等形势明了后，再下注，唉，你们这样缺少冒险精神，我不看好香港娱乐业未来！”
楚明秋开始改变态度了，他准备逼一下，这帮家伙看来不逼一下，是不可能合作的。
这话就隐隐警告，如果这次不合作，那么内地也不会与他们合作，至少在较长一段时间里。
包厢内气氛凝重，金刚几次想说话，对被楚明秋目光摁下，楚明秋好像也不着急，慢慢的小酌品茶。
“十年很长啊！”百代的老板悠悠的叹道。
“也挺快的，”楚明秋也同样悠悠的补充道：“陈先生是不是觉着这几年还可以维持，可想过没有，台湾本地娱乐业也起来了，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香港歌手必须向外走，东南亚台湾之外，还能上那！”
这是致命的，香港市场小，为什么这样重视台湾市场，就是因为台湾是现在华人最大市场，大陆人口是多，可一方面大陆市场没完全开放；另一方面，大陆还很穷，磁带好像还太贵了。
“从前年开始，内地总共引进了十六条磁带生产线，燕京上海天津武汉广州等地的磁带生产线已经开工，虽然质量还比不上日本西德，但总产量已经突破两百万。
除了这些正规的国营厂，沿海一带通过走私还引进了很多磁带生产线，你们到深圳的电子大厦，会看到很多说不上牌子的盒带。”
“诸位老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说明需求很大，需求说明市场大。”
到1984年，国内已经有一批先富起来的了，特别是珠三角，沿海人民万众一心，一门心思找钱，不放过任何机会，内陆也差不多，先富起来的部分个体户，企业承包人，倒卖批文的二代们...........
全国人民都在努力挣钱！一切向钱看！
随身听是中积电发明的，在国际市场竞争失败，可国内市场还在，而且，在改革开放后，大量乡镇企业冒起，随身听又不是很复杂的玩意，于是山寨品就出现了。
就算新落成的中关村电子大厦里，也有不少山寨货，随身听录音机电视洗衣机电风扇，如果真要细查，一大半都来自各种乡镇企业或私营企业。
但这对在座的大佬们却是一个提醒，内地市场正在稳步增长。
孙继祖好奇的问他的专辑在内地卖了多少盒？
当得知超过七百万盒后，众大佬都傻眼了！
七百万盒！
而且还在增加！
不是说内地很穷吗！
楚明秋笑了笑：“你们知道邓丽君的歌在内地卖了多少盒吗？超过八百万盒。”
“这么多！”郑汉东迷惑不解：“从来没人和我联系过！”
楚明秋扑哧笑出声来，摆手说：“怎么可能，你知道我那本书，出版了多少册吗？国内超过八百万册，绝大多数出版社，我都没听说过。”
郑汉东楞怔了片刻：“政府就不管！”
“怎么管？”楚明秋玩味的说道：“我们对专利和著作权的关注，咱们在立法和法律执行上，都欠缺，现在靠的是行政命令，可我们的文化传统，对这样的事，压根不CARE，所以，...，现在这个领域是空白。”
郑汉东满脸失望！
楚明秋心里暗笑，国家不管，这只是一方面原因，可能还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山寨保护了产业。
很多人痛诉山寨的危害，可中国至少有两个产业，应该感谢山寨。
软件业和芯片业。
没有山寨，就没有中国软件业的欣欣向荣，也就没有中国互联网的欣欣向荣。
没有山寨手机，就没有芯片需求，也没有液晶需求；海思的首批芯片就靠强大的山寨手机收回成本，否则还有没有海思，还真不好说。
盗版山寨，前几年还没有，这两年就象野草一样，疯狂生长起来。
最先的行业就是图书，然后很自然的转到音乐行业。
山寨专辑，很难吗？一点不难！技术门槛极低！
可山寨专辑，不管怎样，都需要磁带，所以，山寨养活了技术水平低，产品质量比起海外有很大差距的磁带。
中国磁带的生产是从七十年代后期开始的，在随身听发明后，海里意识到磁带的必要性，在天津和上海建了两个生产卡式盒带厂，生产线是从美国和西德引进的，生产工艺和技术始终赶不上海外，而日本西德经过这些年发展，生产技术和产品质量已经上了几个台阶，产品质量甩国产几条街，要正面竞争，只能是鸡蛋碰石头。
国家这是牺牲音乐，养活行业产业链上的一大批公司。
“邓丽君小姐在香港吗？”楚明秋突兀的问道。
郑汉东下意识点点头，随口道：“她正在筹备新专辑，新专辑准备...，楚先生，还得谢谢你。”
“应该的，咱们华人音乐应该在世界乐坛占一席之地，咱们的歌手要走向世界，仅有小凤姐不够。”
霸气！
我能扶持一个，就能扶持第二个！
孙继祖看着悠然自在的金刚，心里忍不住升起怨恨，徐小凤跳槽，震动整个香港娱乐圈，各家公司明争暗抢，郑汉东是最先下手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徐小凤没答应，相反金刚的总经理跑去游说，徐小凤一下就答应了。
在金刚得知后，事情已经基本敲定，就差最后签字了，金刚已经无法改变结果，只好接受这个结果。
“你们华星这几年发展很好，有小凤姐加盟，今年能更上一层楼了，希望以后给我们留口饭吃。”
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都是千年老狐狸，都听出了其中的怨气与不满。
徐小凤已经是国际巨星，这样一颗摇钱树，落在了华星手上，这还有不让人眼红的。
金刚在众人的目光中，略为沉凝，便笑了笑，给孙继祖倒了杯茶，然后才说：“孙哥，我们华星是小字辈，能有今天这个成色，都是诸位大哥照顾，我这里先敬诸位大哥一杯，以茶代酒，还求大家不嫌弃。”
金刚的姿态摆得很低，郑汉东笑笑，端起茶杯喝了，其他人也都端起茶杯喝了。
孙继祖迟疑下，端着茶杯玩味着，楚明秋见状便笑了笑：“孙兄，这事，我说几句。”
“与新力相比，华星是家小公司，新力是家国际性公司，华星在香港都只是小公司，这是奔驰与上海牌小轿车，两家公司压根没有可比性。”
众人频频点头，这话太实在了，如果不是楚明秋请客，金刚可能都坐不到这张桌子上。
“可就算这样，小凤姐也宁肯选择华星，也不愿与贵公司续约，这里显然有问题，孙兄，是不是贵公司开出的条件，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让小凤姐不愿与贵公司续约的。”
还是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不要怪其他人，华星不签，还有其他公司，宝丽金华纳百代索尼，这些老虎在边上流口水，这样说起，徐小凤落在华星，对新力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孙继祖将茶喝了，包厢内的气氛顿时轻松。
楚明秋含笑点头，继续对郑汉东说：“邓丽君小姐曾经表示要到内地开演唱会，我答应在条件成熟时帮她，现在条件成熟了，她还有没有这个意愿？”
郑汉东明显楞了，内地对邓丽君的态度，他们是清楚的，经常被拎出来批判，视其为洪水猛兽！
怎么，现在可以去开演唱会了！
这形势变化未免太快！
“这个，我不清楚，她没提过。”
郑汉东的回答很小心，徐小凤拒绝续约，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新力内部出了问题。
邓丽君是香港女歌手的另一面旗帜，而且势头正猛，郑汉东认为，徐小凤选择华星是个绝对错误的选择，华星无法将她推到更高的维度，所以，邓丽君将逐步超越徐小凤，成为香港一姐。
与徐小凤类似，邓丽君的合约也快到期了，明年六月到期，现在公司正想法说服她再签五年。
“邓小姐眼光独到，”楚明秋赞叹道：“华语音乐，不管是国语还是粤语，市场最终还是在内地。”
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人一姑娘都盯着内地市场，你们这些大男人还怕什么。
郑汉东神情严肃，眉头紧皱：“我不清楚这事，我回去问问她，这不是小事，我在这里不能答应你，若他还有意思，一定请你帮忙。”
楚明秋点点头，很直接的提出：“郑先生，我希望邓丽君小姐能参加这次晚会。”
郑汉东叹口气，苦笑下说：“这个，我依然不能替她答应，要不这样，你直接和邓丽君小姐联系，如果他答应，我绝不阻拦。”
楚明秋笑道：“那行，ALan呢？我也直接和他联系？”
郑汉东再度苦笑，谭咏麟是目前最热的男歌手，隐隐超越罗文许冠杰关正杰，成为香港一哥。
楚明秋没有催促，等了一会，才说道：“这次演出，我们正在联系香港电视台转播，郑先生，贵公司可以选两个有潜力的新人参加演出。”
郑汉东眼前一亮，今年公司正好要推出两个新人，周慧敏和陈慧娴，说句实话，这两个小姑娘，让他左右为难。
一年推出两个有潜力的新人，是行业大忌，公司资源就这么多，给了这个，就没办法给那个。
周慧敏和陈慧娴都是他看好的两个新人，一般一年出一个就行了。
要论唱功，陈慧娴要出色些，可论外形，周慧敏又要强些。陈慧娴要文静些，周慧敏要明媚活泼些。
难以取舍！
要论年龄，陈慧娴今年十九，正是出道好时机。
周慧敏今年十七岁，可以在明年或后年出道，可周慧敏却想出道，她的家庭困难，父亲早世，全靠母亲打几份工，才将她们姐弟养活，她考宝丽金练习生，就是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
周慧敏吵着要出道，放下狠话，如果不能出道，她就不与公司续约。
郑汉东很后悔，由于这是第一届练习生，所以签约的时间都不是很长，周慧敏就签了五年，现在已经过了三年，如果明年出道，第一年，也就是打名气，出个专辑，看看市场反应，第二年才会慢慢有收获，真正要有收获，还得看机会，某首歌让她一炮而红！
郑汉东觉着这是个机会，立马满口答应，提出让陈慧娴和周慧敏参加。
除了女歌手，郑汉东兜里还有李克勤蔡国权等新晋男歌手。
郑汉东很看好蔡国权，觉着他外形很好，声音条件很出色，缺点是年龄偏大，今年已经三十一了。
李克勤同样是外形清秀，声音条件也不错，就是年青，今年才十七。
于是郑汉东提出加上蔡国权，楚明秋听说过这个名字，便答应下来。
郑汉东松口了，孙继祖也随即表示，回去征求旗下歌手的意见，争取说服他们参加。
..........
..........
午后，楚明秋回到九点，把要报销的发票交给团长，告诉团长，晚上就有消息了。
傍晚，谭咏麟首先来电话，告诉他，自己参加，随后，郑汉东也打来电话，邓丽君还有顾虑，其他人都答应了。
吃过晚饭，楚明秋在房间里等电话，门外传来敲门声，他打开门，就楞住了。
明媚动人的徐小凤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怎么？不请我进去？”
楚明秋这才醒过神，赶紧往里面让：“请进！请进！我可没想到，您会来！您要事先来个电话，我就到楼下接您。”
徐小凤嫣然一笑：“我知道您忙，我是特意上门请您帮忙的。”
楚明秋一头雾水，笑道：“您这话说的，只要能办到，您说话，我一定竭尽全力。”
徐小凤顿时喜形于色：“那就说好了，后天，我在红勘体育馆最后一场演唱会，您来作演唱嘉宾！”
楚明秋一下就明白，这才是徐小凤亲自上门的原因。
演唱会的助唱嘉宾是常见的事，但邀请助唱嘉宾的流程是先和嘉宾商议，取得嘉宾同意，然后由公司出面与嘉宾经纪公司商议，有些要给钱，大部分不给钱，能被邀请的，多半是朋友。
徐小凤这样作也没错，邀请嘉宾，自然是要亲自上门的，让助理或公司，那怕是让金刚出面，都是失礼！
“楚先生，您刚才可答应了，可不能反悔。”
徐小凤娇笑盈盈，楚明秋略为沉凝，好像在犹豫，便赶紧说道。
“这个事，我得和领导说说。”楚明秋说道：“这次来香港，是参加慰问团，作什么事，都得听安排。”
徐小凤有些紧张，楚明秋笑笑：“您稍微等等，我去和领导商议下。”
徐小凤点头：“是我来得冒失。”
“哪里，哪里，主要是，我身不自由，这要换以往，我这就可以答应您。”
楚明秋很快找到团长和书记，团长和书记正在房间里，还不知道徐小凤过来，听到徐小凤的要求后，便问楚明秋的意思。
楚明秋笑了：“这还用说，徐小凤是香港歌坛一姐，能参加她的演唱会，可以扩大我们的影响。”
“这次与他们接触，我发现他们对香港的未来心存疑惑，对一国两制没有信心。”
团长也点头叹道：“是啊，一国两制，乃我党的创举，全世界只有我党有这样的胸怀，但这毕竟是头一遭，有疑惑是正常。”
“所以，海里英明，才派我们来。”
“到九七年，还有十几年，我们有时间。”
得到团领导的批准，楚明秋很快便回到房间，徐小凤满心欢喜。
两人开始商量唱那几首歌，楚明秋觉着那些都一样，徐小凤点名《青花瓷》《寂寞沙洲冷》《平凡之路》《花心》...
“你的专辑，都是好歌，....”徐小凤心犹未满，十分惋惜。
楚明秋笑笑：“就这四首，不过，我们可以合唱一首《东方之珠》，你看怎么样？”
徐小凤眼珠转悠下，笑颜如花，拍手道：“好，好，就这样，就这样。”
助唱一般也就一两首歌，现在一下就定了四首歌，已经够多了。
两人约定好明天排练的时间，楚明秋以为徐小凤就要离开。
“楚先生，一直以来，我都有到内地开演唱会的想法，可听说，内地现在还不许我们香港歌手去开演唱会，就算可以去，手续也非常复杂。”
楚明秋颇有点以外，他看看徐小凤，徐小凤的神情有几分紧张。
“你要去内地开演唱会，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手续再复杂，也有办完的时候。
不过，徐小姐，我必须提醒你，内地的消费水平不高，你的门票超过一百，估计就很难卖出去。”
楚明秋也不知道这门票是怎么定的，即便在这个圈子里厮混，可也不知道几千上万的门票，是怎么定下来的。
以徐小凤的江湖地位，演唱会的场地小了可不行，至少得在工体办吧。
可票价多少才对，他还是不清楚，这个可能丁园他们要清楚些。
徐小凤笑笑，正要开口，楚明秋却抢在前面：“我建议你先参加春晚，这个其实对打开内地市场，非常有帮助。”
其实，以徐小凤的名望，在内地有大量粉丝，她要去开演唱会，粉丝会疯狂，但前提是价格，价格不能太高，楚明秋说一百元，已经是超级大胆，要知道，就算在燕京，月收入超过一百的，不会占全市工薪阶层10％，愿意在这娱乐上消费的，绝不超过百分之一。
拿高薪的都是节约成习惯的中老年人，让他们拿一百出来买演唱会门票，绝对比挖他祖坟还难！
“内地市场，开演唱会，能不能行，我没把握，得回去问问，搞点市场调查。”
徐小凤很是失望，开演唱会毕竟是为了赚钱，就算她可以少赚，甚至不赚，但公司不能不赚钱。
“听说邓丽君小姐要去内地开演唱会。”
听着徐小凤带着几分迟疑的声音，楚明秋笑笑：“一样的，邓丽君能不能北上成行，还是经过市场调查，否则一样亏钱。”
他随即叹口气：“我们现在缺少主办大型演唱会的经验，这需要个过程，唉，这样吧，我回去找朋友问问，他们有办这个的经验。”
徐小凤美目一闪，有些惊喜也有些疑惑：“办过演唱会？”
楚明秋一看就知道她猜错了，便解释了下内地现在的演唱会是怎么办的。
内地现在的演唱会不是个人演唱会，而且，出钱的基本都是企业，比如企业年会，地方政府办的什么邀请会，负责组织演唱会的，叫穴头。
企业找到穴头，讲好价钱，穴头再去找歌手和其他人，演出是不卖票的，事实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个歌手真正开过个人演唱会。
徐小凤这才理解，她轻轻叹口气，楚明秋随即笑道：“这个娱乐这个行业，与经济发展休戚相关，经济发展起来了，有钱了，自然有这方面的需要。”
楚明秋没有再解释邓丽君的事，首先这事，邓丽君还没回话，其次，邓丽君与徐小凤不同，邓丽君若能成行，那绝对带了政治因素。
她们俩考量的重点就不一样。
楚明秋没有送她下楼，楼下还埋伏着不少狗仔，这要让他们看到，又是一番炒作！
徐小凤到门口，就被狗仔给堵住了，狗仔们纳闷她为什么到这来，徐小凤对付这些狗仔很有经验。
“来看一个朋友，他恰好住在这里。”
“徐小姐，听说你最后一场有神秘嘉宾，这神秘嘉宾能透露下吗？”
“徐小姐，这神秘嘉宾是不是慰问团的歌手？”
徐小凤微笑着，仪态万方，在助理帮助下，穿过狗仔群上车离去。
晚上，电话陆续打过来，最先到的是索尼香港唱片，他们与档期冲突拒绝了，楚明秋很客气的表示遗憾，希望以后可以合作，一番套话，谁都会说。
接下来就是好消息，百代华纳等唱片公司都表示，旗下歌手都愿意参加，楚明秋大喜过望，连声道谢，很快敲定了他们参加演出的人选。
楚明秋统计了下，有不少了，有名的有徐小凤许冠杰罗文谭咏麟林子祥甄妮，这些都是属于顶流歌手，次一点的张国荣梅艳芳等人，再加上陈慧娴张学友等新晋歌手，这场演出，足以称得上星光熠熠！
团长和书记听后顿时笑逐颜开，俩人象卸下重担似的，轻松无比。
“电视台就由两位领导去谈了。”楚明秋也同样轻松的提醒道。
演出要向全港转播，电视台要联系，不过，这是团领导的事，新华社的人也会协助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楚明秋便出门，他向金刚要了辆车，这辆车归他使用。
小不老也窜上车，俩人开着车到林晚家，楚明秋挂上围裙就开始作早饭，调馅，揉面，淘米，下肉丝....
手法熟练，很快房间里就飘着浓浓的饭香，郁闷了一夜的小宽容，兴奋的大叫！
昨天，在酒店见面，爸爸没有陪他，让他很不高兴，妈妈反复解释，可他还是不开心，一晚上都在生闷气。
香香的皮蛋瘦肉粥，手里的大包子，满口流油，小宽容荡漾着幸福。
饭桌上，楚明秋给林晚解释了这次来港的工作，其实，林晚是清楚的，但她没有打断，只是安静的听着。
“我这有个电影剧本，你找他们看看。”
林晚拿起剧本，疑惑的看着他：“你还写剧本？”
“写着玩的，是个挺老套的故事。”楚明秋笑道。
“爹地，是个啥故事？”小宽容迫不及待的问道。
“很老套的故事，一个穷小子和一个富家小姐相爱的故事。”
楚明秋宠溺的抚摸下儿子的头，小宽容眨巴下眼睛
，很肯定的点头：“那一定很好看。”
林晚忍不住摇头，小宽容天真向小不老寻求支持：“姑姑，是不是这样！”
小不老很肯定的点头：“对，你爸爸写的剧本，那有差了的。”
林晚无语苦笑摇头，小不老就是楚明秋的脑残粉，楚明秋说太阳从西边升起，这丫头就会说昨天她还亲眼见到。
饭后，楚明秋送小宽容去上学，林晚则收拾好东西，拿起剧本看起来。
路上，楚明秋问起儿子学习，儿子很自信，说他的上学期成绩全班第二，老师都说他是优秀学生。
楚明秋老怀大安，告诉他，以后有什么可以直接给自己写信。
楚明秋是比较担心小宽容的，林晚温和，给足了母爱，可父爱的缺失，尽管他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无法弥补，可他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尽可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让他感受到父亲的爱。
到学校门口，还是那个老师，看到楚明秋非常热情，还拿出本子，请楚明秋签字。
很快，有几个家长也过来要签名，楚明秋也一一满足。
小宽容兴奋不已，和小伙伴们炫耀，得瑟洋洋。
送小宽容上学后，楚明秋开车去了红勘，参加排练。
徐小凤很敬业，早早就到红勘体育馆，这最后一场，有些许改动，即便改动不大，她依旧非常认真排练。
楚明秋在台下看了会，觉着还不错，比起国内来，那简直是降维打击，国内就是一群舞蹈演员在后面蹦蹦跳跳的，压根不懂跳的是个啥！更谈不上与歌曲本身配合，就是堆砌了一堆东西，杂乱无章。
徐小凤给参加排练的众人介绍了楚明秋，接受邀请助唱的嘉宾还有张国荣和梅艳芳张学友，他们各自要唱一首，乐队是公司提供的。
楚明秋先和张国荣梅艳芳闲聊，张国荣很兴奋，他去年的成绩非常好，专辑大卖，在香港的销售量突破六十万张，达到十二白金，这是个非常罕见的成绩。
相比之下，梅艳芳的成绩稍差，去年她已经很努力了，参加了很多综艺活动，公司把她打造为励志女，它的故事比香港人津津乐道，成为香港女人的偶像，特别吸引中下层人民。
这个形象极其成功，梅艳芳开始还有点抵触，可现在已经越来越沉迷其中。
张国荣上半年去马来西亚和泰国开了演唱会，梅艳芳也在香港开了一场演唱会。
俩人也都在为新专辑作准备。
张学友在边上，现在的他距离歌神还差得很远，去年他夺得新人大赛冠军，公司趁热给他出了专辑，可反响平平，让他非常失望。
张学友知道楚明秋，知道他不但是著名词曲作者，还是公司的股东之一，他要说句话，自己的前途就一片光明。
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公司将他雪藏，这种例子不是没有过，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新专辑至少要卖出白金成绩。
在旁边还有另一个女人，她身材修长，明眸善睐，目光就盯着楚明秋，有好奇也有期待。
“学友，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楚明秋和张学友他们随意的闲聊着，扭头就看到那个陌生的女人，他自然一眼就认出这位前世的天后。
张国荣心思灵巧，马上给他介绍，新加盟的叶倩文。
楚明秋上前向叶倩文伸出手，叶倩文笑盈盈的：“楚先生，早就听到您的名声，今天真是，....，真是...”
叶倩文的国语粤语都不好，结结巴巴的，楚明秋干脆用英语和她交流。
楚明秋让她唱首歌，叶倩文很爽快的答应，清唱了一首《right here waiting》，然后期待的看着他。
楚明秋那种满足感无以言表，他点头说：“你的音色很好，技巧也不错，音域还算不错，从D3到C5，能轻松驾驭。
你再唱首国语歌和粤语歌，能行吗？”
叶倩文略为沉凝，唱了《寂寞沙洲冷》和《千千阕歌》。
楚明秋听完后，拍手称好，叶倩文信心比刚才强了些：“楚先生，我非常喜欢您的歌，我刚到香港，认识的人还不多，能不能请您帮我写首歌。”
楚明秋凝视着她，叶倩文很勇敢，没有丝毫胆怯的迎上去，楚明秋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谢谢！太感谢了！”
张国荣笑道：“莎莉，这下可以放心了，楚先生的歌，绝对轰动！”
梅艳芳搂着她，笑道：“香港多少歌手想和楚先生合作，楚先生都没答应，你一来就答应给你写歌，这下你该放心了。”
叶倩文满心高兴，连声道谢。
“不过，叶小姐，你的国语和粤语发音不好，这方面要提高，还有，你唱歌气势很足，千千阕歌给你唱出跃马狂奔的气象。”
众人哈哈大笑，叶倩文也不恼，很爽快的笑起来。
“你最好学学咱们中国的诗词歌赋，中文歌是根基在中国文化上的，不管粤语还是国语，都是根植在中国文化上的。”
叶倩文点点头，楚明秋迟疑下，没有问起费翔，俩人分手了，自己何必再去揭开伤疤。
楚明秋与乐队合练了三首歌，不得不说，在乐队方面，徐小凤的乐队比丁园那个草台班子强多了，无论是个人技巧还是组织上，都要强得多。
众人还是听出来了，同样的《寂寞沙洲冷》，楚明秋唱出的意境与叶倩文的就不一样，叶倩文是落寂中带着丝昂扬，失落中带着不甘，在满天尘埃中呐喊，而楚明秋则唱出了伊人远去，独留枯叶满园，遗憾无奈，充斥天地之间。
《青花瓷》则给人以一种美妙的意境，既有江南小桥流水，烟波缥缈的美，也文化的美，汉隶牡丹锦鲤，无一不代表了中华文化的魅力。
“每次听到这首歌，我都想去江南走走看看。”张国荣感慨道。
徐小凤也点头，目光迷离的看着台上的楚明秋：“是啊，我从来没想到，这歌还能这样写。”
排练两首歌后，楚明秋下来和徐小凤商议，把《平凡之路》换成《刀剑如梦》。
徐小凤眨巴下眼睛，俏皮的让他把两首歌都唱一下。
楚明秋便将两首歌唱了一遍，徐小凤立马就决定选《刀剑如梦》。
午饭时，楚明秋发现，徐小凤提供的就只是盒饭，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楚先生，这次内地来的慰问团，这是什么意思？”张国荣问道。
楚明秋略为沉凝，便笑道：“中英香港谈判行将结束，香港回归已成定局，不过，香港很多人对一国两制心存疑惑，所以，这次海里以慰问团的形式，来香港目的就是告诉香港人民，一国两制是国家的政策，不会变。”
徐小凤夹了小块鸡蛋，红唇细细的咀嚼，咽下后，才说：“是有不少人有这样的疑惑，我也有不少朋友在怀疑，他们也问我，我那知道。”
楚明秋点头叹道：“自鸦片战争后，香港租借给英国，香港是在英国体制下治理，香港人被成为香蕉人，黄皮白心。
香港回归，不能只是换了面旗，最主要的是文化回归，认知回归，最简单的，得认中华人民共和国为祖国。
香港人认同西方价值观，这和我们中国价值观是有差别的，这种差别平时可能不会有问题，但在某些时候，可能会出大问题。”
徐小凤秀眉微蹙：“这....，会出什么问题？”
楚明秋笑笑：“有些事，现在说呢，你们也不相信，不过，上面的考虑肯定要长远得多，看到的东西也肯定要多些。”
张国荣很天真的点头：“这倒是，这政治上的东西，我们也不懂。”
“这话很正确，”楚明秋笑道：“政治上的事，咱们就别操心了，让海里和唐宁街去操心去，咱们只需把咱们自己的事办好就行。”
“方正不管怎么样，只要对香港好就行。”
众人齐齐称是，张国荣下午有事，吃过饭后便匆匆告辞，梅艳芳也没过多久也告辞离去。
“怎么样？听说，你的专辑销量不好。”
张学友年青的脸上有几分失落，轻轻叹口气：“唉，我觉着主要是主打歌不行，楚先生，能不能请您为我的新专辑写首主打歌？”
楚明秋打了个响指：“没有问题！你的新专辑准备什么时候出？”
张学友有些为难：“我也不清楚，。。。”
楚明秋理解的点头：“这个，你不要担心，我去和公司说，你的新专辑就放在圣诞前，你看怎么样？”
张学友大喜，连声称好。
现在还满脸青涩的张学友，还做不到隐藏心思，喜形于色！
《东方之珠》排练结束后，楚明秋便和徐小凤告辞，出来给郑汉东打了电话，询问邓丽君决定了没有？如果她有时间，自己想与她面谈。
郑汉东告诉他，邓丽君没有答应参加演出，估计还是顾虑台湾方面，现在她在那，他也不清楚，不是在逛街就是在朋友那，具体在那，还不清楚，要不先联系好了，再通知他。
挂上电话，回到车里，点了根烟，在他看来，香港这些歌手中，最重要的是徐小凤和邓丽君，相比而言，邓丽君要更重要些。
邓丽君代表了台湾，大陆如何对待邓丽君，会影响到台湾方面。
开车到校门口，时间早了点，他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些东西搬到车上。
小宽容放学就在校门口东张西望，没有看到爸爸后，神情有几分萧瑟，耷拉着脑袋随人流往外走，也不搭理同学。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下，抬头看到楚明秋的笑容，忍不住叫起来：“爹地，你藏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你！”
楚明秋笑道：“我就那边，你自己没看到，走，爹地今天买了好多东西，回家，爹地给你作好吃的。”
小宽容高兴得几乎跳起来，林晚的厨艺不是很好，比起楚明秋来差远了，而且，她的工作现在也比较忙，顾不上做饭就点外卖，或者干脆在外面吃。
可随即便愁眉苦脸的告诉爹地，他还要去上钢琴课，楚明秋自然知道，上午和林晚说时，林晚便告诉了他，小宽容放学后，有节钢琴课。
小宽容现在没有习武，早晨的锻炼也停止了，香港的社区小，没有内地那么大的活动范围，而且街道也窄，小宽容这样的孩子跑步极不安全。
林晚非常反对小宽容习武，小宽容从燕京回来后，就停了他的训练，尽管小宽容反对，依旧坚决停了。
楚明秋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林晚一直在照顾儿子。
他对林晚母子一直心存愧疚，所以，尽可能的在金钱上弥补，在小宽容上，更是完全听林晚的。
钢琴课还是在那个琴行，老板还是那个老板，不过，楚明秋发现老师换了，以前是年青的姑娘，现在换成了一位年龄比较大的中年男人。
上课在琴房，楚明秋和老板在外面先按闲聊，琴行老板还记得楚明秋，态度很恭敬。
俩人先谈音乐，楚明秋慢慢把话引到慰问团和中英香港谈判。
果然，老板一点没隐瞒，即便是他也对一国两制有怀疑，一个国家怎么能有两种制度，一个社会主义，一个资本主义，怎么管理？还有，既然是一个国家了，两种制度，那么香港人进入内地，还需不需要海关？香港商品进入内地，有没有关税？
楚明秋抽着烟，默默的听着：“一国两制，是我党的一大创举，全世界没有那个国家那个政党敢有这样的想法，还敢实行，这一点不该怀疑吧。”
“呵呵，你是党员，自然相信，可是，这一国两制，该怎么实行呢？会不会是骗我们的，说是五十年不变，这回归了，过上七八年，就改了，谁还有什么办法，你说是不！”
“怎么可能，这是公开承诺的，你不能啥也不信！”
老板连连摇头，楚明秋苦笑下：“你呀，什么都怀疑，以前内地搞十年，现在搞改革开放，说点不客气的，现在内地钢琴教育市场正逐步扩大，你在这开琴行，还不如到上海去开，生意绝对比你现在好。”
弹钢琴，已经是部分先富起来的孩子的必备技能，再过上二十年，稍微白领的家庭，孩子弹钢琴都必须会，钢琴在技能鄙视链中处于下游，就算是十级，依旧在下游待着。
老板目光闪烁，楚明秋笑道：“上海有人口近两千万，香港才多少，三百万还是四百万，这点人口能与内地市场相比。”
老板微微点头，随即反驳道：“内地人都很穷的，学费能有多少！”
楚明秋摇头说：“对，内地大部分地方还穷，但上海燕京已经有部分人先富起来，而且，绝对数字虽然低，可生活水平也低，香港一百块压根就不算什么，连一顿午饭都不够，可在内地，一百块可以维持一个月的生活。”
“呵呵。”老板只是笑笑，显然不以为然，就算一百块的课时费，又能有多少呢！
还是穷！
楚明秋同样也笑笑，有些话点到为止，老板和他的交情也就泛泛。
钢琴现在对国内的普通家庭来说，绝对是奢侈品，但也不是没有市场。
小八勇子家都有钢琴，小八是自己买的，勇子家的那个是楚明秋送的，不是很贵，也就万把块。
楚明秋还没意识到，他周围已经逐渐形成一个先富团体，这个团体现在力量还比较小，发挥的作用也小，但发展前景极其可观。
回到家里，楚明秋便赶紧开始做饭，小宽容则在房间里写作业，楚明秋看过他的课本，比燕京的难度要低一点，但英语要深一些，而且趣味性更强。
国内的英语教育在初中才开始，香港小学就有了。
这一点比国内强。
林晚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下来，她看上去有些疲惫，楚明秋赶紧给她拧了条热毛巾，让她解乏。
林晚换了身居家服，边吃边聊天，她告诉楚明秋，那个剧本已经拿给嘉禾的人看了，他们觉着没什么新意。
“现在香港流行的是喜剧，要么就是鬼片，这爱情片现在没市场。”
林晚看了眼楚明秋，楚明秋就像没听见，正给儿子夹了块红烧肉。
“你在听没有，我今天可专门为你这剧本，腿都快跑断了。”
林晚委屈的抱怨，带着几分撒娇。
楚明秋露出些笑意，又给儿子舀了勺汤。
林晚不满的撅起嘴，楚明秋赶紧给她也夹了筷鱼。
“呵呵，这是他们一面之词，香港鬼片喜剧片就那几个套路，都快给玩烂了，观众已经审美疲劳了，来点清新脱俗的爱情故事，正好可以换换口味。”
林晚撇撇嘴：“写歌唱歌，我承认你行，可这是拍电影，你拍过电影吗！”
“拍电影有什么了不起的！爹地肯定行！”
没等楚明秋开口，小宽容已经迫不及待的给爸爸鼓劲起来。
“去，去，好好吃饭！”
林晚毫不犹豫的镇压，楚明秋笑笑，给儿子夹了筷菜，然后才对林晚说：“香港电影有个致命缺陷，就是追求速度，半个月就拍完了，你知道小静蕾拍一部电影要多少时间吗？至少三个月，这还不算剧本编写时间。
香港这个地方本来就小，你看咱们内地，有多少题材；
战争片，这又可以分抗战，解放战争，红军时期，还有古装的，即一个三国，就可以拍多少。
文艺片，爱情片，古装片，两千年历史，可以拍出多少电影。
可香港，开埠只有一百多年，历史浅薄，所以，他的题材选择面其实很窄，也就存在于城市。
香港的市场小，投资就不大，票房过千万，就算成功，现在香港电影，票房最高的也就两千多万。
所以，现在香港电影跟风者众多，《最佳拍档》成功后，马上就一堆类似题材的电影上映，鬼片成功了，就是一堆鬼片。
香港电影与香港的商业环境一样，追求短平快，这难免出现粗制滥造，长久以往，香港电影的前景，....”
林晚轻咬红唇，她最喜欢看楚明秋贬斥时弊，高谈阔论时，那一副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模样。
“拉倒吧，就算这样，要你去操心！”
“咱这不是位卑未敢忘忧国。”
“还顺杆爬了，还位卑未敢忘忧国，德性！”
楚明秋嘻嘻一笑：“换个说法，这能力越大的，责任越高。”
不等林晚开口，他又补充道：“这事呢，你去找金刚，让金刚来筹措。”
林晚秀眉微蹙，她疑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怎么平白弄这样一个剧本出来！”
楚明秋苦笑下，他很喜欢这部电影，看过不下十遍，台词都能背下来了。
琢磨这部电影，最初是为小静蕾，写个剧本把小静蕾给捧红。
所以，他最初是想把背景改为六七或六八年的燕京，就讲当年他们的.....，青春，热情，热血，爱情.......。
剧本写出来了，可惜没过审，理由是剧本宣扬暴力，而且私下里打架斗殴，还把这当正面人物来描写，是错误的。
在写燕京剧本前，他就把《天若有情》剧本写出来了，那本被枪毙了，他就想着干脆把这本拿出来，让小静蕾和张国荣分别出演男女主角。
说到底，还是心中那份不甘！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对审查制度都很厌恶！
林晚微微点头，这个解释，她能接受，后院那几个小家伙，都被宠着，小静蕾经常抱怨，实际楚明秋对她的关爱丝毫不少！
“行吧，我找金刚试试。”
楚明秋点点头，想了想说：“导演要认真选！”
“小静蕾能来香港拍电影吗？”林晚有些怀疑。
对这个，楚明秋也没把握，《少林寺》后，香港影视公司北上拍电影已经是常事，但内地演员到香港拍电影，这事，...，至少现在还没先例！
“先拿给金刚，让他找人组织拍摄，至于演员，能行就行，不能，也不能强求！”
楚明秋叹口气，希望到时候纪思平能帮上忙！
可这电影电视拍摄，好像归文化部管！
需要说明的是现在还没有广电总局。
吃过晚饭，楚明秋没有多待，收拾好碗筷厨房后， 他拿出两张票给林晚，告诉她，这是明晚徐小凤的演唱会门票，自己会担任徐小凤的助唱嘉宾。
小宽容兴奋的跳起来，挥拳大声叫好！
林晚先是惊讶了一会，随即也很兴奋！
小宽容拉着楚明秋问三问四，楚明秋也一一作答。
林晚也禁不住插话，问了不少问题。
母子俩都很高兴，徐小凤开了几场演唱会，他们都没去看成，不是拿不到票，徐小凤现在跳槽到华星公司，林晚要票，只需打个电话，但不巧的是，前两场演唱会都在工作日，林晚担心影响儿子的学习，不过，既然楚明秋要助唱，他们就一定要去看。
楚明秋回到酒店已经十点过了，心情依旧被林晚幽怨的目光搅得烦躁，经过大堂时，不知从那个角落窜出两狗仔，拿着相机冲他一阵闪！
“楚先生，您和萧女士是恋人吗？”
“楚先生，楚先生，你对这次慰问有什么感想！”
“楚先生，楚先生，说说吧！”
.......
追逐到电梯口，这几个狗仔才悻悻而回。
开门的声响把小不老给惊出来了，早晨，他们分手后，她去参加了香港工人联合会举办的座谈活动。
看到楚明秋的神情，小不老就知道他的心情不好，略为想想便知道纠结在那，她在心里叹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
想了想，便问起今天排练的事，楚明秋拿起杯子，倒了杯水，水还是热腾腾的，他先给了小不老，然后再给自己倒了杯。
他没回答，只是轻轻叹口气，笑了笑，那笑容看着就很勉强。
“想不想去看？”
小不老很沮丧，慰问团规定，不准在外过夜，不准单独外出，出去要请假，这两天，她的绯闻满天飞，更是团里照顾的重点，就在今天下午，团长书记找她谈话，要求她深居简出，外出一定要向团里报告。
楚明秋一笑：“想去的话，可以跟我一块去。”
“真的！”小不老雀跃。
楚明秋笑笑，小不老上去就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到了团长书记的房间，团长看着俩人忍不住摇头，楚明秋说了他和小不老的关系，此刻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忍不住又怀疑起来。
楚明秋则不管这些，告诉他们，明晚，他要参加徐小凤的演唱会，想带小不老一块去。
团长还在迟疑，书记已经答应了。
楚明秋不等团长反对，赶紧拉着小不老就走。
门关上后，团长皱眉看着书记：“现在外面传他们的事都满天飞了，你怎么还同意他们一块出去？”
“流言就是流言，他们要真有什么，就不会这样。”书记很笃定的说。
“这要被记者抓到，又是一番风雨。”团长叹道。
“你这同志，人霍家都没说什么，你看霍震宇每天不是照样送花来吗！”
团长哑然，霍震宇进不了酒店，约小不老，小不老也不肯露面，只好每天送花，这在团里已成一景。
小不老得偿所愿，兴奋不已，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跟着楚明秋到林晚这，吃过早餐后，又和楚明秋一块送小宽容上学，然后便上金刚的公司。
楚明秋给了金刚五首歌，其中一首是重新填词的《夕阳之歌》，另外四首是《夕阳醉了》，《穿过你的黑发你的手》，《记事本》，《多年以后》。
这五首歌分别给梅艳芳，张国荣，张学友，林忆莲；至于叶倩文，暂时还没准备。
在楚明秋看来，有这四个人，华星就能红火至少十年。
张学友和林忆莲，前者刚出道，第一张专辑成绩虽然不好，他的潜力无限，有几首好歌，就一定能红！
至于林忆莲，今年参加业余歌手大赛出道，这两年在夜总会驻唱，也有了一点名气，可以出道了。
除了唱歌，公司还安排她参加了一些电影演出，在几部电影里跑龙套。
不过，最近公司安排她在一部新电影中出演女二号，算是混到角色了。
楚明秋听后很是意外，不记得林忆莲有什么好的电影，她还是唱歌有前途。
稍稍迟疑，他还是给她建议，还是多花些精力在音乐上，拍电影可以作为副业。
不过，看林忆莲的样，好像没放在心上，他也只能作罢。
张国荣和梅艳芳都不在公司，楚明秋在公司盘桓到下午两点，指点了张学友和林忆莲。
到学校接了儿子和林晚，几个人一块去红勘，一路上，小宽容兴奋异常，就在车里唱起《刀剑如梦》，小不老拍手为他伴奏，在小宽容唱完后，她就唱起《青花瓷》。
轿车载着歌声，一路飞驰到红勘。
第一百三十三章 演唱会
红勘，全名红勘体育场，是香港最大的体育场。
在红勘体育场举行演唱会，压力山大，没点资本的歌手压根不敢提。
红勘成为称量一个歌手是不是巨星的红线！
所有香港歌手都希望在红勘体育场举办演唱会，可到如今也就寥寥数人！
半道上，楚明秋带大家吃了下午茶，实际上也就是吃晚饭，儿子喜欢蟹黄包和蛋挞，林晚则比较清单，小不老则只能吃点小馒头，喝点海鲜粥。
楚明秋则点了一堆荤菜，什么豆鼓排骨，蜜汁烧鹅，蜜汁鸡脚，虾仁饺，又给每人点了一份牛排。
餐厅的电视正在红勘外报道，年青的记者拿着话筒兴奋的说道：
“小凤姐今年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很快就要开始了，现在已经有部分迫不及待的观众进场了.....”
背景画面是欢笑着进场的观众，几个年青人还跑到摄像头面前大呼小叫。
“请问今晚你最期待的是什么？”
记者把话筒伸到几个年青人面前。
“都期待！”
“我最想知道那个神秘嘉宾是谁！”
“对，对，我也想知道！”
徐小凤很聪明，把神秘嘉宾炒成一个卖点，电视台电台都大肆报道，神秘嘉宾成了一个热点。
楚明秋很纳闷也挺佩服，在短短两天时间，就把一个普普通通的助唱给炒作起来！
小不老看着电视直乐，小宽容贼眉鼠眼的问老爸，那神秘嘉宾是不是他。
楚明秋含笑点头，小家伙兴奋得差点就跳起来，楚明秋赶紧制止，告诉他，这还是个秘密。
小家伙紧张的捂住嘴，左右偷窥，好像生怕泄露了秘密，让三个大人忍俊不禁。
这顿饭菜一直吃到六点才离开，到达红勘时，体育馆已经人如潮水，四人从工作人员通道进去，被工作人员带到化妆间。
化妆间里人很多，演员们都在忙着化妆，只有少数几个人有化妆师在帮助化妆，其他人都是自己动手。
小宽容很好奇，在演员中穿来穿去，好奇的站在化妆的演员后来，看着他们化妆。
看着渐渐美丽的脸，恍若变了个人似的，小家伙惊得眼珠子都大了。
林晚担心他闯祸，叮嘱他不要乱跑，后来干脆带着他到楚明秋的化妆室。
楚明秋没有独立的化妆间，与张国荣梅艳芳共享一个化妆间，一个化妆师正给他化妆。
小家伙和张国荣梅艳芳认识，梅艳芳还在化妆，就像前世一样，她的妆容有些夸张，也很复杂，头上的帽子更是夸张！
张国荣拉着他说话，俩人很快打成一遍，张国荣玩心大发，带着小家伙四下作“恶”，小家伙开始还忐忑不安，后来见大家没在意，相反对他们的恶作剧很高兴，于是小家伙越发兴奋，在化妆间与众演员们迅速成熟人。
小家伙很快成了化妆间的宠儿，楚明秋听着外面的喧闹，可以听到小家伙高兴话声。
“小宽容挺逗人喜欢的！”梅艳芳声音不大，正化妆的她，动作不敢太大。
楚明秋笑道：“作演员和歌手的，生孩子都晚，没孩子的人就喜欢孩子。”
“还有这个说法，嗯，好像是这样的，”梅艳芳笑了：“楚先生，我想认小宽容作干儿子，您同意吗！”
楚明秋楞了小，梅艳芳缓缓转过椅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真很喜欢他，我作他的干妈，不行吗！”
楚明秋苦笑下：“我没啥意见，不过，这事，得林晚同意。”
“您没意见就行，我去和林小姐说去。”梅艳芳很有把握。
小宽容与他们不是陌生人，这几年，小宽容是他们圈子的团宠，林晚经常带他到公司，特别是假期，单独把他放在家里，让她很不放心。
这一来二去，小家伙便与公司的艺人和工作人员热络起来，小家伙本就讨人喜欢，便很快得到大家伙的喜欢，成了公司的团宠，谁都喜欢！
也正因为如此，张国荣才带着他四下恶作剧！
楚明秋的妆简单，很快就画好，他出去看到张国荣正给小家伙化妆呢。
“爹地，将来我也要当歌星！”
“杰克现在就歌星，童星！”张国荣宠溺的揉揉他头。
小家伙咧嘴大笑，两手就在椅子上拍打。
要说童星，他也勉强算得上，去年，他们学校合唱队一曲成名，《稻香》荣登十大金曲，居然还击败了诸多明星，获得最受欢迎演出奖。
香港轰动了！
今年春节，合唱队还受邀参加了TVB电视台举办的春节晚会。
小宽容在合唱队中担任第二男声，在电视上还获得一个特写镜头。
合唱队大火，学校比格也暴涨，校长也兴奋不已！
“当歌星可辛苦了！你能吃那个苦？”
小宽容肯定的点头：“我能！”
楚明秋笑笑，忽然觉着，应该邀请儿子的合唱队参加慰问演出，可现在再说，会不会太晚！
慰问演出预定时长在三个小时左右，现在已经有这么多明星决定参加，三个小时已经塞满了，甚至不够，再增加，有难度。
看看小宽容稚嫩的脸，他觉着这次就算了，成名太早不一定是好事！夭折的童星比比皆是！
演出在一段劲爆的舞蹈中开始，徐小凤在舞台中央缓缓升起。
“凉风轻轻吹到悄然进了我衣襟，夏天偷去听不见声音......”
人没露面，温婉的歌声就传来，整个演唱会立时沸腾起来，欢呼声爆响！
徐小凤风情万种，出现在舞台中央，四周的舞蹈演员舞动更加热烈！
“吹呀吹，让这风吹；
抹干眼眸里亮晶的眼泪，
吹呀吹，让这风吹；
哀伤通通带走，管风里是谁.....”
演唱会开场气氛便十分热烈，不断有歌迷上台献花，徐小凤手里很快便有一大捧花。
“吹呀吹，让这风吹；
抹干眼眸里亮晶的眼泪，
吹呀吹，让这风吹；
哀伤通通带走，管风里是谁.....”
全场观众齐声高唱，气氛再度高涨！热烈无双！
楚明秋在台下看着，他注意的是舞台表现，徐小凤的团队无疑是香港顶流，灯光，舞蹈，乐队，都十分出色，相比内地，毫无疑问是降维打击！
这是一场极致的音乐享受！
开场歌后，徐小凤感谢了全场观众，感谢他们这些年的支持，然后唱起第二首《明月千里寄相思》。
“夜色茫茫罩四周，
天边新月如钩，
回忆往事恍如梦，
重寻梦境何处求，
人隔千里路悠悠，
未曾遥问星已稀，
请明月代问候 .......”
这是首老歌，却也是徐小凤的名曲，香港歌迷十分熟悉，随之哼唱响起，渐渐的，再度形成全场合唱！
楚明秋也在跟着轻哼，张国荣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身边，搂住他肩膀，看着五万多观众，满是羡慕之情。
楚明秋拍拍他手臂，笑道：“要不了两年，你的歌迷会把这个体育场挤得满满的！”
楚明秋觉着张国荣就像个大男孩，没成熟的大男孩！
张国荣笑道：“那就谢天谢地了！”
音乐震耳，观众的叫声，欢呼声，歌声，此起彼伏。
这是一场音乐盛典！
连唱四首后，徐小凤隐身，第一个助唱嘉宾张学友出现在台上，他的出现没有引起多大反响，唱了一首歌后便下去了。
随后，林忆莲上台演唱，她引起的反响更小了，台下甚至还有人在她唱歌时高喊小凤姐，楚明秋看出林忆莲有些紧张，也有点沮丧，以至于最后两句有点小失误，只是被强烈的音乐给遮掩了。
休息了十来分钟的徐小凤再度出现在舞台，这次她换了身衣服，换成无袖的红色中式旗袍，又变成了一个充满东方韵味的绝代佳人！
东方佳人却以一首英文歌开始，《take my breath away》，浑厚的嗓音让人充满力量，轻快的节奏又带给人激情四溢！
随着徐小凤再度出场，整个演唱会掀起个新高潮，观众再度合唱！
“能不能帮我写首这样的歌！”
楚明秋点点头，张国荣无声的笑了，有人过来提醒他，要到他上台的时间了。
张国荣赶紧去作准备，那人上下打量下楚明秋，然后才转身离去。
按照出场顺序，楚明秋是最后一个出场的助唱嘉宾，整个演唱会持续两个小时四十分钟，他会在两小时二十分钟前后出场。
高潮一个接一个，后台非常忙碌，台上下来的演员匆忙换装，场监催促着演员。
或许是最后一场，徐小凤演出过半时，就露出了疲态，再次下场休息时，助理赶紧送上茶水，徐小凤小心的喝了几口，尽管很渴，她也不敢放开了喝！以避免上卫生间。
在她休息时，梅艳芳张国荣先后上台演唱，他们引起的反响大多了，梅艳芳唱了两首，张国荣唱了三首，加上插科打浑，把时间足足耗去二十多分钟。
后台的演员们对楚明秋都比较好奇，开始还以为他是华星的人，后来，其他公司的助唱歌手也纷纷过来与他套近乎，才意识到，他可能另有来头，便纷纷向熟悉的歌手打听，这才知道他是谁。
“楚先生，马上就到您了！”
楚明秋点头，然后随着工作人员到升降机，站在上面，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轻轻拍了一下，感觉效果还不错。
深吸两口气，稳定下心神，两眼微闭，在心里默默唱了几句。
“我曾经宣布，今晚有一个神秘嘉宾将会到场！这个神秘嘉宾是谁呢！”
徐小凤轻笑道：“现在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这个神秘嘉宾！就是.......！”
一阵密集的鼓声，全场五万多观众，屏息凝神！
红勘一下就安静下来！
“他是天才的音乐人，他创作的歌曲和钢琴曲，不但征服了内地香港台湾，还征服了欧美！
他两度获得格莱美奖！是获得格莱美奖的第一个亚洲人！
他就是........ ”
密集的鼓声再度响起！
徐小凤深吸口气，提高声量：
“有请楚明秋先生！”
青花瓷优美的前奏响起，唯美的画面慢慢打开！
烟雨江南，古朴小镇，清雅雨丝下，那个她，打着油纸伞，袅袅于淡淡的烟雨中。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
歌声划破黑暗的天幕，如同在体育馆上空引爆一枚灿烂的烟花！给已经有些疲态的观众注入一剂兴奋剂！
灯光打在舞台中央！
楚明秋缓缓升起，今晚，他穿着白色休闲西装，下身是蓝色牛仔裤，就象到郊外踏青。
“....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
与徐小凤时不一样，体育场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一幅唯美画卷深深吸引！
“......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
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
歌声萦绕，如痴如醉！
数万荧光棒随着节奏摇晃，慢慢的有低低的合唱伴随，声音慢慢变大.....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的全场齐唱！
楚明秋展开双臂，随着节奏晃动！
端的风流无比！
徐小凤略为有点惊讶，据他所知，楚明秋压根没参加过任何演唱会，一般歌手参加这么大规模的演唱会，都会有点怯场！可在楚明秋身上，压根没有任何这点迹象！以上来，就掌控了全场！
一曲终毕！
全场爆发热烈的欢呼！
掌声，欢呼声，持续不断！
鼓声轻轻响起，慢慢的密集上来！
徐小凤笑眯眯的走过来。
“谢谢楚先生，能参加我的演唱会！非常感谢！”
“哪里！哪里！能参加小凤姐的演唱会，是我的荣幸！”
“楚先生来过香港，对香港有那些看法？”
“香港是个美丽的城市，香港人给我的感觉热情勤奋质朴，我第一次来香港时，那时，我就是从燕京来的土包子，好多东西都不懂，....”
楚明秋说了几件第一次来香港的糗事，以及如何得到香港市民帮助的，言语诙谐，毫不在乎的自嘲，引起不少人善意的笑声！
“青花瓷，这首歌，我超级喜欢，太美了！我就想知道，您是怎么写出这样的歌的！”
楚明秋笑笑：“这些年，我一直在探索，将中国古典文化与现代音乐相结合，青花瓷是灵感突来的作品，音乐中加入了中国传统乐器。”
楚明秋大言不惭，脸皮厚度超过燕京城墙！
几个小姑娘跑上舞台，将花送到楚明秋怀里。
楚明秋有点懵，有些怀疑的看着徐小凤，觉着这是她安排的，香港有他的歌迷，这肯定不假，但没人知道他今天会来，这些歌迷能把花留到现在！！！
很快调整心态，将大捧鲜花放在地上，西塔琴声幽幽响起，高冷的音调勾人神魂。
“自你走后心憔悴，
白色油桐风中纷飞，
落花似人有情这个季节，
河畔的风放肆拼命的吹
无端拨弄离人的眼泪.....”
徐小凤罕见的没有下台，站在边上，随着节奏摇晃，到激动时，她拿起话筒开麦：
“当记忆的线缠绕过往支离破碎，
是慌乱占据了心扉，
有花儿伴着蝴蝶，
孤雁可以双飞，
夜深人静独徘徊，
当幸福恋人寄来红色分享喜悦，
闭上双眼难过头也不敢回，
仍然拣尽寒枝不肯安歇微带着后悔，
.............”
徐小凤和楚明秋交换个眼神，声音渐渐低下。
楚明秋的声音渐渐起来，带着些许伤感。
“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
当记忆的线缠绕过往支离破碎，
是慌乱占据了心扉，
有花儿伴着蝴蝶孤雁可以双飞，
夜深人静独徘徊.....”
徐小凤顺势又接上：
“当幸福恋人寄来红色分享喜悦，
闭上双眼难过头也不敢回，
仍然拣尽寒枝不肯安歇微带着后悔，
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
仍然拣尽寒枝不肯安歇微带着后悔，
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
俩人开始还有点生疏，俩人都有成熟的技巧，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配合迅速完美。
歌曲又重复一遍，这次是徐小凤主导，楚明秋配合，徐小凤的声音宛若黄鹂，清丽中带着哀婉，忧伤和期待；楚明秋的声音则带着不甘和孤傲，对爱人的思念。
俩人的激情演唱，俘获了全场观众，最后的副歌，再度引起全场气势恢弘的合唱！
观众的共鸣，能激起歌手的热情！
现在显然就是这样，徐小凤兴奋之极，楚明秋也很惊讶，他完全没想到，这么人都会唱他的歌，他在香港有这么多歌迷！
十几个歌迷冲上舞台给他献花，楚明秋的情绪也调动起来，把这当着自己的演唱会了。
将献花放在地上，双手再度挥动，随着音乐节奏，扭动腰肢，动作潇洒大方！
“我剑
何去何从
爱与恨
情难独钟
我刀
划破长空
是与非
懂也不懂，
.....”
然后示意徐小凤，徐小凤嫣然一笑，朱唇轻启。
“我醉
一片朦胧
恩和怨
是幻是空
我醒
一场春梦
生与死
一切成空
.......”
刚柔相济，风流豪迈并存，英雄豪迈与儿女情长比翼！
俩人即兴发挥，把五万观众都看傻了，楚明秋愈发张狂，他脱下西装，振动双臂，把话筒指向观众。
五万观众齐声高唱，红勘欢乐无双！
这是一场音乐盛典。
最后一曲，徐小凤邀请楚明秋合唱《东方之珠》，把整个演唱会再度推向高潮！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中，演唱会结束了！
在宣布演唱会结束后，居然有五分钟，没有人退场，似乎还沉浸在盛典中无法自拔！
小宽容和小不老都兴奋不已，演出结束后，俩人欢呼雀跃的冲向楚明秋，小不老给他送上献花，小宽容先和他热络一阵，然后就跑到徐小凤身边，迟迟艾艾的想要一张签名，徐小凤怜爱的亲亲他，叫来摄像师，给他们拍了张照片，然后给他签名，把小家伙乐得差点找不到北！
楚明秋看着儿子兴奋的样，也很无奈，其实儿子是有徐小凤签名的，自己早就帮他要到了。
“我就说过，公公要出道，你们就没饭吃！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楚明秋回头看到，金刚和郑汉东孙继祖，还有另外几个老板过来。
他略为有点意外，金刚作为老板来观看演唱会，这很正常，可演出前没来，这就有点不正常！
“恭喜！恭喜！楚先生，祝贺你，太精彩了！”
郑汉东远远就抱拳，大步向他走过来！
“精彩！精彩！”孙继祖也抱拳祝贺，笑容满面的！
楚明秋也含笑抱拳：“还是托各位老大的福！多谢！多谢！”
金刚重重在他肩上一拳：“赶紧出新专辑！别再拖了！”
楚明秋笑笑没开口。
郑汉东看着楚明秋，心里有些感慨，他在这行十多年了，眼光老辣，一个人在这行有多少发展，能到那个层度，一眼就看得出来，就凭楚明秋今晚的表现，那绝对是天皇巨星！
这几年，香港歌迷的口味发生了变化，变得更挑剔了，除了歌好，还要求外形，女歌手要求漂亮，男歌手要求英俊！
楚明秋绝对具备了成为天皇巨星的所有条件，更要命的是，还才华横溢，到现在为止，他唱的歌全是自己写的，这对其他任何歌手都是不可能的！
郑汉东没有去抢，他清楚就算抢也抢不过来，以楚明秋和金刚的关系，不管是谁都抢不过来。
其他大佬也没往这个意思，华纳的老板向楚明秋提出，希望能把影视约签给他们公司。
没等楚明秋开口，嘉禾的老板便着急了，楚明秋赶紧插话，自己没有进入娱乐圈的打算，这次出专辑，主要是完成自己年青时的愿望。
“我今年都三十五了，这个时候再出道，未免太晚了，各位老大的抬爱，我只是感谢了！”
这话太实在了，三十五岁才出道，实在太晚了！
有大把年青帅气美丽的男女，都急切的想出道，想发专辑，想拍电影，何必花钱捧一个三十五岁的大叔！
这个话题很快略过，几个人很自然的聊起慰问来，郑汉东告诉楚明秋，邓丽君很犹豫，她想参加，可又顾忌台湾方面的态度。
楚明秋眉头微蹙，问道：“我想和她面谈，不知道行不行？”
“当然可以，如果有谁能说服她，估计也就是您了！”郑汉东很爽快的答应帮忙，建议明天到公司，以避免被狗仔给抓到。
楚明秋没有理由反对。
时间已经很晚了，徐小凤告诉大家，明天休息一天，后来她请全体工作人员吃饭以表示感谢！
工作人员欢声雷动！
金刚笑呵呵的，楚明秋给他使个眼色，金刚靠过来，楚明秋低声吩咐，背地里告诉徐小凤，这笔钱由公司支付，但千万别声张！
金刚想都没想就点头。
时间太晚了，楚明秋很快就告辞了，理由很简单，要送儿子回家，小宽容还很兴奋，不愿回去，楚明秋拉下脸来，告诉他，明天他还要上学，现在必须回去睡觉了。
儿子辩解说明天是星期天，不上课。
楚明秋顿时语塞，金刚哈哈大笑，大手一挥，豪迈的对小宽容说，没有问题，今晚可以尽情玩，有什么事，干爹做主！
金刚非要给小宽容当干爹，林晚没有拒绝，待楚明秋知道后，这事已经成了，楚明秋很怀疑，金刚有其他目的，主要他老婆给他生了个女儿。
有了干爹的支持，小宽容不等楚明秋反对，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溜了，林晚摇头说，你这儿子越来越象你了；楚明秋则乐了，自己的儿子嘛！
直到过了十二点，小宽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这时体育场已经空了，观众已经全部离开了，清洁人员开始打扫场地。
路上，小家伙开始还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后来疲倦感上来，慢慢的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
第二天，楚明秋还是准时起床，简单锻炼后，发动轿车，小不老冲出来，拉开车门就上车，很不高兴问为什么不叫她。
楚明秋解释说昨晚回来太晚，就不想让她起来，多睡会，女孩子睡眠要充足，否则会影响皮肤的。
小不老压根不信，坚定的认为是在忽悠她，她告诉楚明秋，昨晚她和小宽容约好了，今天上大屿山玩。
楚明秋微微皱眉，现在的大屿山与香港本岛还没有桥梁联系，要过去需要乘船，扭头看看，小不老已经很戴上口罩和墨镜，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下自己。
小宽容比平时稍微晚点，饭桌上，他有些期待的问楚明秋会不会一起去，楚明秋告诉他，今天自己有事，不能陪他一块去，不过，妈妈和金刚干爹会去。
小家伙很失望，低头干饭。
楚明秋眼珠转动下，问他想不想要邓丽君的签名，小家伙已经有不少明星的签名，但唯独两个人的没有，一个是邓丽君，一个是成龙。
后面这位大哥，很奇怪，到目前为止，楚明秋还没在私底下见过，或者是俩人虽然都在娱乐圈，但是在不同赛道上，这位大哥目前还没向歌坛发展的打算！
到大屿山路上的时间不短，楚明秋帮他们收拾好行囊，林晚也有车，奔驰w126，看上去挺酷的一款车。
金刚带着老婆孩子过来了，俩人闲聊一会，他们便出发了。
楚明秋目送他们离开后，便开车赶往宝丽金，到了宝丽金时已经快十点了。
邓丽君看上去有些不安，双手不时在一块轻轻搓揉，看到楚明秋进来，她不由自主的就站起来。
“邓小姐，这怎么啦？坐，坐下说。”楚明秋赶紧过去。
邓丽君勉强笑笑，其中的苦涩，肉眼可见。
郑汉东看到俩人的情景，便笑道：“这事呢，你们谈，特丽莎，不管作什么，我都支持你。”
楚明秋冲他皱皱眉，调侃道：“这话说得，好像我在强迫特丽莎似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郑汉东耸耸肩，笑了笑，开门出去了，办公室内就留下他们俩人。
“楚先生，我......”
楚明秋轻轻叹口气，摆手道：“我理解你的难处，哎，从1927年到现在，快六十年了，国共两党，你杀我，我杀你，杀了六十年。
六十年里，我党牺牲了近千万人，国民党呢，同样死伤数百万。
六十年了，国家分裂，两岸同胞骨肉分离，...”
“还要死多少人，流多少血！才能结束这一切！”
楚明秋的语气幽幽，神情满是忧伤！
“我三姐在台湾，三姐夫是国民党军上将，我还有个侄女，也在台湾，老公是军统高级官员，后来到台湾后，转为警政官员。
我父亲过世了二十年了，我姐想回燕京拜祭，可没办法，谁让她老公官当得太高！我大哥五八年过世，侄女也想回来拜祭，可依旧无法。”
楚明秋的语气悲伤，今年是老爷子过世二十年，岳秀秀决定要办一下，被楚明秋劝阻了，只让在京的家里人参加，可没成想，楚宽敏通知了楚明道，楚明道又通知了顾山北，顾山北又通知了岛内的父母，于是，潘家兄弟从美国飞回来，楚明道一家人从香港飞回去，顾山北带着兄弟姐妹飞到燕京，还好没有惊动其他人，一大家人去拜祭了六爷。
“我姐已经七十多了，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燕京，能不能去给我爹扫一次墓。”
“邓小姐，听说您出生在台湾，祖籍是大陆吗？”
邓丽君微微有点意外，刚才听着楚明秋的话，她好像很平静，可内心已经波澜起伏，眼眶都有点红了。
她微微点头：“我妈妈的老家在山东，大姨妈还在大陆，三年前才找到，现在住在宝鸡。我父亲祖籍河北大名，好像叫邓台村，家里也没什么人了。”
楚明秋有些纳闷，便问道：“你爸妈，一个山东的，一个河北的，这能在一起，还是缘分。”
邓丽君苦涩的摇头：“什么啊！我妈一家是逃难到陕西的，哎，我爸也是因为抗战，他当时在保定读书，学校撤退到陕西宝鸡，他就跟着去了四川，三七年抗战开始，我爸投笔从戎，跑到武汉报考了中央军校，后来部队驻守汉中，我母亲也是在汉中遇见我爸的，后来，部队移防宝鸡，他们是在宝鸡结婚的，再后来，日本人投降了，我爸又随部队到天津，保定，后来南下到上海，又到台湾。”
邓丽君是幸运的，她出生在1953年，那时，战争已经基本平息，已经不再东奔西走，她没有经历那些动荡。
到台湾的老兵，没有不思念大陆老家的，没有不思念家乡父母亲人的，邓丽君的父母也一样，经常在家谈起大陆的亲人。
楚明秋微微叹了口气：“是啊，那个时候，家国动荡，但凡有点骨气的，都在分期反抗！
现在，家国安宁，两岸人民也能相聚，特丽莎，为了两岸和平，为了家国统一作出一点力所能及的贡献！”
邓丽君胸口不住起伏，显然思想斗争激烈。
楚明秋叹口气：“作为炎黄子孙一分子，我认为我们有责任为国家的和平统一贡献一分力。
这个活动虽然是我们大陆举办的，但是在香港举办，你参加虽然有风险，但这个风险并不大，就算台湾方面不高兴，也没多少办法。
现在两岸关系好转，虽然还没实现三通，但台湾当局已经同意老兵返乡探亲。
既然老兵都可以返乡探亲了，你也可以参加晚会，这压根没有风险，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邓丽君慢慢平息下情绪，思索良久，才幽幽的叹口气：“两岸和平，自然是我所希望，可我父母兄弟姐妹都在台湾，这玩艺有什么....，这晚会毕竟是你们办的，而且还是以慰问的名义。”
楚明秋微微思索：“唉，特丽莎，你是个歌手，不是行政院长，也不是国防部长总参谋长，你就是一个歌手，当然，你要是总参谋长，我们可高兴了！”
邓丽君扑哧笑出声来，笼了笼头发，才下决心的说道：“唉，我知道，我就是个歌手，可我毕竟家在台湾，我愿意为两岸和平统一出一分力，可现在，台湾政府还没有同意我们参加由你们政府主持的活动，所以，楚先生，我只能表示很遗憾。”
楚明秋微微摇头：“特丽莎，你这样想就狭隘了，格局小了，你又不是政府官员，有什么可虑的，老兵都可以返乡探亲，特丽莎，这门既然已经开了，就只会越开越大！”
邓丽君犹豫了，当郑汉东与她说起楚明秋要找她时，她便猜到楚明秋会以大陆市场为筹码引诱，可没想到，楚明秋压根没提这茬。
“可....”邓丽君还是在犹豫，国共对抗六十年，而且，她在台湾参加了不少政府活动，金门劳军，她也参加了，还有双十庆祝，她父母还是坚定的国民党员，这些都增加了她的顾虑。
当然她最大的顾虑还是身份，为了到新加坡参加演出，出岛之前，军情局找到她，希望能利用她的影响力为政府办事，她当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还填了张表。
尽管这些年，她也没作什么事，只是唱歌，可毕竟有这样一层身份在，她不得不有所顾忌。
“现在台湾开放老兵返乡了，你爸妈找到家乡亲人了吗？”
邓丽君略为迟疑，才叹口气：“我妈妈找到了，我大姨妈在宝鸡，我妈妈准本回去看看，我爸还没有，当年他离开家后，爷爷他们也逃难了，而且，听说战争时，那一带破坏很厉害。”
“要不要我帮忙？”楚明秋轻声问道，邓丽君却没说话，神情依旧很犹豫，他马上补充道：“这个与参不参加演出无关！”
“那...，就多谢了。”
楚明秋叹口气：“你还打算回大陆去看看吗？”
邓丽君很迷茫，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明秋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邓丽君无助的看着你的背影。
对楚明秋，邓丽君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方面非常吸引她，佩服他的学识，佩服他在音乐上的才华，他身上那股雍容的气度，举手投足展现出的胸怀，让人被他深深吸引。
可在另一方面，对他的共产党员身份又有些忌惮，所以，在心里，她把他的定位定在音乐朋友上，也就是，其他免谈！
楚明秋看着香港，阳光下，远处的高楼反射着夺目的光亮，街道人流如织，港口里，大小船只往来如梭，一派繁荣景象。
“让海风吹拂了五千年，
每一滴泪珠仿佛都说出你的尊严，
让海潮伴我来保佑你，
请别忘记我永远不变黄色的脸.....”
楚明秋轻轻哼着，邓丽君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远处。
“听说您和小凤姐昨晚的演出极为精彩，祝贺您！”
“主要是小凤姐够强！”
“您谦虚了。”
楚明秋笑笑，没有回答，邓丽君叹口气：“我也很希望与您合作！”
“我也希望，特丽莎，这次就是个机会！”
邓丽君深深叹口气，依旧保持沉默。
楚明秋同样叹口气：“您知道为什么共产党能击败国民党吗？”
邓丽君稍稍迟疑，秀眉微蹙，这个问题在台湾总结了三十年。
三十多年前，国民党占了巨大优势，政治经济军事，全部占优势，可没想到，在短短三年里，就输掉了整个大陆，退缩在小小的台湾岛。
败在哪里？
“国民党的失败，原因很多，政治军事经济上都有问题，其中有个重要原因是，全党上下耽于舒适，不敢进行新探索。
而我党不一样，敢于进行新探索，那怕有时候是违背上级命令，也敢进行。
特丽莎，一个只愿意待在舒适区的政党，是没有前途的，推而广之，个人也如此，您在华语区，已经走到顶端，所以，您想突破，打入日本市场和欧美市场。
那么为什么不敢在推进两岸和平统一上，作出一点探索呢，这个探索可能会让您受到些损失，但这个损失是暂时的。”
邓丽君不由苦笑，长长的叹口气：“楚先生，您是个很好的说客，让我都心动了。”
邓丽君神情凝重，思索片刻后，她才点头：“好吧，我同意参加，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宣传，这可以吗！”
楚明秋苦笑：“我们可以管住国内媒体，但香港媒体，我们也管不了。”
邓丽君含笑道：“香港就不用管，我负责处理。”
楚明秋点头说好，犹豫半响，他才问道：“特丽莎，您能答应参加，我非常高兴，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答应？说实话，我都准备放弃了。”
邓丽君嫣然一笑：“有句话您说得对，作为中国人，我们都该为两岸和平作出努力，为国家统一作出贡献！”
楚明秋心情舒畅，拿出烟来，示意下，邓丽君抽出一根，楚明秋给她点上，香港女星多数抽烟，邓丽君也不例外。
邓丽君抽烟的姿态很优雅，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嘴，手指白皙，淡淡的烟雾袅袅升起，红唇轻吸，轻烟自唇间飘出。
“是啊，到时候，我姐也能回家了，不好意思的说，我还没见过这个姐姐。”
邓丽君好奇的问起来。
“我四九年才出生，她四八年就去了台湾。”
邓丽君轻轻哦了声，表示很理解，大家族这样的事常见。
楚明秋正想提议出去吃饭，邓丽君忽然在烟雾后面调皮的笑笑。 “您认为两岸统一，是大陆统一台湾呢，还是台湾统一大陆？”
楚明秋微怔，随即笑道：“您认为呢？”
邓丽君摇头笑道：“我那懂这个，台湾有人主张全放，主张对大陆展开宣传，虽然军事力量打不过，可当年，你们共产党军事那么弱，为什么却能占领全中国，就是宣传搞得好。”
“现在台湾发展明显比大陆好，老百姓的生活也明显比大陆好，说明三民主义比共产主义更适合中国。
所以，要加强宣传，用宣传反攻大陆！”
邓丽君说到这里，掩口而笑。
台湾没有人相信能军事反攻，军事上，能守住就不错了。
楚明秋却没有笑，他微微点头，思索片刻后才说：“你是小人物，我也是小人物，这个问题，我没考虑过。
我是研究经济的，台湾的经济发展是比我们大陆好，这点必须承认，不过，仅仅看经济是不够的。
两岸的是综合实力是，大陆强，台湾弱，这是基本点。
所以，台湾要想统一大陆，这非常困难，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大陆要统一台湾呢，这也很困难。
大陆现在宣布要和平统一，也就是希望双方通过谈判统一。
对这点，我有希望，两岸都是中国人，有什么不能坐下来谈的呢！”
邓丽君赞同的点头：“是啊，有什么不能谈的呢，别再打了。”
“是啊，希望两岸的领导足够聪明，以国家民族大义为重。。。”楚明秋忽然换个语气说道：“其实，谈判越早对台湾越有利，台湾得到的好处越多。”
“为什么？”邓丽君会说话的眼睛透着不解。
“很简单啊，现在提倡和平统一，我们大陆经济弱，台湾经济好，如果台湾方面愿意谈，我想大陆一定可以给出个很好的条件。”
邓丽君点点头。
“如果台湾方面错过这个机会，随着时间推移，大陆的经济会越来越好。
这谈判就是比双方筹码谁多，现阶段，台湾是筹码最多的时候，以后，筹码会渐渐减少，所以，现在抓住机会，与大陆谈判，一定会获得一个非常好的条件。”
邓丽君这下明白，但她还是有很多疑惑，可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只好把疑问埋在心里。
国门初开，一国两制，中国正发生深沉的变化，可外面的人还将信将疑，怀疑的看着这个国家！
楚明秋不care，小不老不CARE，霍家人不CARE，报纸却是热闹无比，香港吃瓜群众看得津津有味。
第一个到的是郑汉东，郑汉东还是那样热情，见面先来个拥抱，然后恭喜楚明秋的新专辑大获成功，楚明秋一点不谦虚，有几分炫耀的告诉他，专辑在内地的销售有七百多万。
郑汉东吓了一跳，楚明秋拉他坐下：“今年，张国荣的专辑，在内地销售了三百多万，是，挣钱不多，每张专辑只有两毛钱，三百多万才挣了六十多万。
可从另一个角度看，内地娱乐市场正快速增长，这几年内地收入正快速增长，市场还会进一步增长。
汉东，放弃这个市场，绝对失策！”
郑汉东心里明白，昨天接到电话，他就知道是为什么，本不想来，可楚明秋的面子还得给，这家伙太厉害了，邓丽君为打入欧美市场，付出多少努力，效果甚微，可这家伙指点了几句，帮她选了首歌，然后便在欧美大卖！
这家伙简直就是点石成金！
现在香港多少歌手想与他合作，多少老板抱着钞票求他给歌。
“七百万！”郑汉东很夸张的叫道：“内地市场真是让人意外。”
郑汉东一个劲的恭维，但就是一句实话不给。
很快，新力孙继祖也到，楚明秋和宝丽金新力的合作最多，郑汉东和孙继祖才会这样积极。
几人闲聊，没过多久，其他人也陆续到了，还真给面子，华纳百代等重量级唱片公司老总都来了。
没有点酒，楚明秋以茶代酒，先夸了一通茶，然后便直接了当了。
“这次来香港是随慰问团来的，我们团要和香港演艺圈同仁共同举办一场演唱会，希望能得到各位的襄助！我这里先谢过了！”
楚明秋双手端起茶杯，环顾周遭众人，才一饮而尽。
席间陷入短暂的沉默，众人互相看看，没人肯先出头，都是跺跺脚就能让香港娱乐圈风云四起的人物，楚明秋就算是个优秀的词曲作者，优秀的歌手，也不能让他们有多少顾忌。
可，楚明秋开口就点明，自己是随慰问团来的，那今儿的事就是慰问团的事，慰问团的事就是大陆的事。
此前，慰问团便通过演出组织方与他们联系过，希望他们旗下的歌手能参加这个演出。
自然，被他们婉拒了！
没有档期，是最好的理由。
“呵呵，这有什么好犹豫的，”金刚的嗓门一路既往的洪亮：“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给个痛快话。”
语气中有些不善，圈子里都知道，金刚就是楚明秋的好兄弟，是他在香港演艺圈的代言人。
楚明秋苦笑下，赶紧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有难处，有些是档期，有些是不在香港，这都是难处。
这次来香港慰问，是第一次，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举动呢？
很简单，中英香港谈判已经到尾声，最后敲定，大概就在年底。”
这个消息让众人顿时一惊，公开报道中，中英谈判陷入胶着，楚明秋却说已经快结束了，这个说法，他们没有怀疑，这不是楚明秋说的，是慰问团说的。
这个必须信！
楚明秋把话都说得这样明了，众掌门人也不得不表示表示。
“其实，我们也愿意参加，不过，我们也没啥办法，”郑汉东艰难的说道：“这次你们来，要办个联合演出，最初我们是想参加的，可一旦与你们联合演出了，对我们在台湾的市场，按照台湾方面的规定，我们的歌手会被封杀！”
楚明秋看看其余众人，众人齐齐点头，孙继祖还深深叹口气：“我们这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啊！”
楚明秋笑笑，沉凝道：“这个担心，我觉着没必要。台湾方面已经开放老兵探亲，两岸和平，已经是大势所趋，谁也阻挡不了。
现在台湾的那些阻碍两岸交往的政策法规，可能是政策转向，政府机构官僚了，还没来得及纠正。
其次， 香港回归，洗刷百年耻辱，是全体中国人民的共同期盼，是属于中国人的盛事，可英国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不会，他们会耍手段会造谣。
一国两制，是海里对香港人民的承诺，但香港不少人心存疑虑，这次来就是告诉香港人民，海里的承诺是有效的。
舞照跳，马照跑！
第三，台湾市场是重要，但大陆市场就不重要了？去年，大陆录音机的销售量超过三百万台，今年的增长率在15-20％之间，诸位知道我的专辑在内地的销量是多少，700多万张，这说明，内地的娱乐市场已经初步形成。
第四，台湾当局的规定也就是不准到大陆演出，可这次是在香港，严格的说，没有触及台湾方面的红线。”
郑汉东低头不语，孙继祖想了想，叹口气说：“我们新力正青黄不接，小凤姐去了宝丽金，罗文也去了华纳，新一代还没成长起来，唉，当初要听你的就好了。”
新力这两年流年不利，徐小凤合同到期，宣布加盟华星（金刚的唱片公司），罗文则归属不定，他的唱片约给了新力，影视约给了华纳，不过，今年，罗文的合约也到期了，也没选择续约，转投百代。
当初，楚明秋也给他建议了，办个练习生训练班，逐步培养新生力量，用工业化思维办娱乐业，郑汉东听了，他不以为然，觉着花这么钱犯不着，香港是东亚经济核心，对台湾大陆和东南亚都有吸引力，这些地方的歌手都会到香港发展，用不着再花钱培养。
楚明秋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说：“香港的经济发展很快，可按照这种方式，香港很快便会遇上瓶颈，如果不能突破，香港的经济发展便会陷入停滞，香港未来如何，真还不好说。”
“听说楚先生还是经济专家，您对香港未来还不报信心？”
说话的是索尼的香港分公司经理，楚明秋叹口气：“不是不报信心，而是香港现在的经济支柱非常脆弱，对比新加坡，这两个地方都是典型的城市经济。
新加坡靠地利，马六甲海峡，新加坡有别人替代不了的地利优势。
可香港不一样，香港没有这样的地利，香港经济繁荣依靠的是大陆。
过去三十年，大陆出口九成以上是通过香港，即便现在打开国门，由于内地港口建设落后，现在大陆的出口八成以上依旧通过香港。
同样，欧美，甚至日本，资金商品，要进入大陆，也是通过香港。
香港在这些转口贸易中，获利很多，这也会刺激香港经济繁荣。
可这个繁荣的根基是不稳的，这是建立在大陆封闭的条件下。
无论香港未来是什么，大陆都不会接受这样的局面，十年后，大陆的港口建成，开放程度逐步扩大，这种转口贸易就会逐步消失，或者大幅降低。
香港现在是很繁荣，但十年之后呢，香港娱乐圈的繁荣是建立在经济繁荣的基础上，十年后，内地的娱乐市场也形成了。
香港娱乐市场就这么大，现在依靠台湾市场，将来呢？只能依靠内地市场，而且就算现在开拓内地市场，大家也不亏！”
楚明秋苦口婆心劝说大家要重视内地市场，但对这帮大佬的触动好像不大，他马上意识到，十年，对他们来说还很遥远，那怕就算这次得罪了大陆，但十年之内，还有无数机会可以挽回。
楚明秋看着众人，很失望的样子，心里冷笑不断。
“我知道，诸位是想等形势明了后，再下注，唉，你们这样缺少冒险精神，我不看好香港娱乐业未来！”
楚明秋开始改变态度了，他准备逼一下，这帮家伙看来不逼一下，是不可能合作的。
这话就隐隐警告，如果这次不合作，那么内地也不会与他们合作，至少在较长一段时间里。
包厢内气氛凝重，金刚几次想说话，对被楚明秋目光摁下，楚明秋好像也不着急，慢慢的小酌品茶。
“十年很长啊！”百代的老板悠悠的叹道。
“也挺快的，”楚明秋也同样悠悠的补充道：“陈先生是不是觉着这几年还可以维持，可想过没有，台湾本地娱乐业也起来了，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香港歌手必须向外走，东南亚台湾之外，还能上那！”
这是致命的，香港市场小，为什么这样重视台湾市场，就是因为台湾是现在华人最大市场，大陆人口是多，可一方面大陆市场没完全开放；另一方面，大陆还很穷，磁带好像还太贵了。
“从前年开始，内地总共引进了十六条磁带生产线，燕京上海天津武汉广州等地的磁带生产线已经开工，虽然质量还比不上日本西德，但总产量已经突破两百万。
除了这些正规的国营厂，沿海一带通过走私还引进了很多磁带生产线，你们到深圳的电子大厦，会看到很多说不上牌子的盒带。”
“诸位老板，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说明需求很大，需求说明市场大。”
到1984年，国内已经有一批先富起来的了，特别是珠三角，沿海人民万众一心，一门心思找钱，不放过任何机会，内陆也差不多，先富起来的部分个体户，企业承包人，倒卖批文的二代们...........
全国人民都在努力挣钱！一切向钱看！
随身听是中积电发明的，在国际市场竞争失败，可国内市场还在，而且，在改革开放后，大量乡镇企业冒起，随身听又不是很复杂的玩意，于是山寨品就出现了。
就算新落成的中关村电子大厦里，也有不少山寨货，随身听录音机电视洗衣机电风扇，如果真要细查，一大半都来自各种乡镇企业或私营企业。
但这对在座的大佬们却是一个提醒，内地市场正在稳步增长。
孙继祖好奇的问他的专辑在内地卖了多少盒？
当得知超过七百万盒后，众大佬都傻眼了！
七百万盒！
而且还在增加！
不是说内地很穷吗！
楚明秋笑了笑：“你们知道邓丽君的歌在内地卖了多少盒吗？超过八百万盒。”
“这么多！”郑汉东迷惑不解：“从来没人和我联系过！”
楚明秋扑哧笑出声来，摆手说：“怎么可能，你知道我那本书，出版了多少册吗？国内超过八百万册，绝大多数出版社，我都没听说过。”
郑汉东楞怔了片刻：“政府就不管！”
“怎么管？”楚明秋玩味的说道：“我们对专利和著作权的关注，咱们在立法和法律执行上，都欠缺，现在靠的是行政命令，可我们的文化传统，对这样的事，压根不CARE，所以，...，现在这个领域是空白。”
郑汉东满脸失望！
楚明秋心里暗笑，国家不管，这只是一方面原因，可能还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山寨保护了产业。
很多人痛诉山寨的危害，可中国至少有两个产业，应该感谢山寨。
软件业和芯片业。
没有山寨，就没有中国软件业的欣欣向荣，也就没有中国互联网的欣欣向荣。
没有山寨手机，就没有芯片需求，也没有液晶需求；海思的首批芯片就靠强大的山寨手机收回成本，否则还有没有海思，还真不好说。
盗版山寨，前几年还没有，这两年就象野草一样，疯狂生长起来。
最先的行业就是图书，然后很自然的转到音乐行业。
山寨专辑，很难吗？一点不难！技术门槛极低！
可山寨专辑，不管怎样，都需要磁带，所以，山寨养活了技术水平低，产品质量比起海外有很大差距的磁带。
中国磁带的生产是从七十年代后期开始的，在随身听发明后，海里意识到磁带的必要性，在天津和上海建了两个生产卡式盒带厂，生产线是从美国和西德引进的，生产工艺和技术始终赶不上海外，而日本西德经过这些年发展，生产技术和产品质量已经上了几个台阶，产品质量甩国产几条街，要正面竞争，只能是鸡蛋碰石头。
国家这是牺牲音乐，养活行业产业链上的一大批公司。
“邓丽君小姐在香港吗？”楚明秋突兀的问道。
郑汉东下意识点点头，随口道：“她正在筹备新专辑，新专辑准备...，楚先生，还得谢谢你。”
“应该的，咱们华人音乐应该在世界乐坛占一席之地，咱们的歌手要走向世界，仅有小凤姐不够。”
霸气！
我能扶持一个，就能扶持第二个！
孙继祖看着悠然自在的金刚，心里忍不住升起怨恨，徐小凤跳槽，震动整个香港娱乐圈，各家公司明争暗抢，郑汉东是最先下手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徐小凤没答应，相反金刚的总经理跑去游说，徐小凤一下就答应了。
在金刚得知后，事情已经基本敲定，就差最后签字了，金刚已经无法改变结果，只好接受这个结果。
“你们华星这几年发展很好，有小凤姐加盟，今年能更上一层楼了，希望以后给我们留口饭吃。”
包厢里顿时安静下来，都是千年老狐狸，都听出了其中的怨气与不满。
徐小凤已经是国际巨星，这样一颗摇钱树，落在了华星手上，这还有不让人眼红的。
金刚在众人的目光中，略为沉凝，便笑了笑，给孙继祖倒了杯茶，然后才说：“孙哥，我们华星是小字辈，能有今天这个成色，都是诸位大哥照顾，我这里先敬诸位大哥一杯，以茶代酒，还求大家不嫌弃。”
金刚的姿态摆得很低，郑汉东笑笑，端起茶杯喝了，其他人也都端起茶杯喝了。
孙继祖迟疑下，端着茶杯玩味着，楚明秋见状便笑了笑：“孙兄，这事，我说几句。”
“与新力相比，华星是家小公司，新力是家国际性公司，华星在香港都只是小公司，这是奔驰与上海牌小轿车，两家公司压根没有可比性。”
众人频频点头，这话太实在了，如果不是楚明秋请客，金刚可能都坐不到这张桌子上。
“可就算这样，小凤姐也宁肯选择华星，也不愿与贵公司续约，这里显然有问题，孙兄，是不是贵公司开出的条件，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让小凤姐不愿与贵公司续约的。”
还是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不要怪其他人，华星不签，还有其他公司，宝丽金华纳百代索尼，这些老虎在边上流口水，这样说起，徐小凤落在华星，对新力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孙继祖将茶喝了，包厢内的气氛顿时轻松。
楚明秋含笑点头，继续对郑汉东说：“邓丽君小姐曾经表示要到内地开演唱会，我答应在条件成熟时帮她，现在条件成熟了，她还有没有这个意愿？”
郑汉东明显楞了，内地对邓丽君的态度，他们是清楚的，经常被拎出来批判，视其为洪水猛兽！
怎么，现在可以去开演唱会了！
这形势变化未免太快！
“这个，我不清楚，她没提过。”
郑汉东的回答很小心，徐小凤拒绝续约，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新力内部出了问题。
邓丽君是香港女歌手的另一面旗帜，而且势头正猛，郑汉东认为，徐小凤选择华星是个绝对错误的选择，华星无法将她推到更高的维度，所以，邓丽君将逐步超越徐小凤，成为香港一姐。
与徐小凤类似，邓丽君的合约也快到期了，明年六月到期，现在公司正想法说服她再签五年。
“邓小姐眼光独到，”楚明秋赞叹道：“华语音乐，不管是国语还是粤语，市场最终还是在内地。”
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人一姑娘都盯着内地市场，你们这些大男人还怕什么。
郑汉东神情严肃，眉头紧皱：“我不清楚这事，我回去问问她，这不是小事，我在这里不能答应你，若他还有意思，一定请你帮忙。”
楚明秋点点头，很直接的提出：“郑先生，我希望邓丽君小姐能参加这次晚会。”
郑汉东叹口气，苦笑下说：“这个，我依然不能替她答应，要不这样，你直接和邓丽君小姐联系，如果他答应，我绝不阻拦。”
楚明秋笑道：“那行，ALan呢？我也直接和他联系？”
郑汉东再度苦笑，谭咏麟是目前最热的男歌手，隐隐超越罗文许冠杰关正杰，成为香港一哥。
楚明秋没有催促，等了一会，才说道：“这次演出，我们正在联系香港电视台转播，郑先生，贵公司可以选两个有潜力的新人参加演出。”
郑汉东眼前一亮，今年公司正好要推出两个新人，周慧敏和陈慧娴，说句实话，这两个小姑娘，让他左右为难。
一年推出两个有潜力的新人，是行业大忌，公司资源就这么多，给了这个，就没办法给那个。
周慧敏和陈慧娴都是他看好的两个新人，一般一年出一个就行了。
要论唱功，陈慧娴要出色些，可论外形，周慧敏又要强些。陈慧娴要文静些，周慧敏要明媚活泼些。
难以取舍！
要论年龄，陈慧娴今年十九，正是出道好时机。
周慧敏今年十七岁，可以在明年或后年出道，可周慧敏却想出道，她的家庭困难，父亲早世，全靠母亲打几份工，才将她们姐弟养活，她考宝丽金练习生，就是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
周慧敏吵着要出道，放下狠话，如果不能出道，她就不与公司续约。
郑汉东很后悔，由于这是第一届练习生，所以签约的时间都不是很长，周慧敏就签了五年，现在已经过了三年，如果明年出道，第一年，也就是打名气，出个专辑，看看市场反应，第二年才会慢慢有收获，真正要有收获，还得看机会，某首歌让她一炮而红！
郑汉东觉着这是个机会，立马满口答应，提出让陈慧娴和周慧敏参加。
除了女歌手，郑汉东兜里还有李克勤蔡国权等新晋男歌手。
郑汉东很看好蔡国权，觉着他外形很好，声音条件很出色，缺点是年龄偏大，今年已经三十一了。
李克勤同样是外形清秀，声音条件也不错，就是年青，今年才十七。
于是郑汉东提出加上蔡国权，楚明秋听说过这个名字，便答应下来。
郑汉东松口了，孙继祖也随即表示，回去征求旗下歌手的意见，争取说服他们参加。
..........
..........
午后，楚明秋回到九点，把要报销的发票交给团长，告诉团长，晚上就有消息了。
傍晚，谭咏麟首先来电话，告诉他，自己参加，随后，郑汉东也打来电话，邓丽君还有顾虑，其他人都答应了。
吃过晚饭，楚明秋在房间里等电话，门外传来敲门声，他打开门，就楞住了。
明媚动人的徐小凤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怎么？不请我进去？”
楚明秋这才醒过神，赶紧往里面让：“请进！请进！我可没想到，您会来！您要事先来个电话，我就到楼下接您。”
徐小凤嫣然一笑：“我知道您忙，我是特意上门请您帮忙的。”
楚明秋一头雾水，笑道：“您这话说的，只要能办到，您说话，我一定竭尽全力。”
徐小凤顿时喜形于色：“那就说好了，后天，我在红勘体育馆最后一场演唱会，您来作演唱嘉宾！”
楚明秋一下就明白，这才是徐小凤亲自上门的原因。
演唱会的助唱嘉宾是常见的事，但邀请助唱嘉宾的流程是先和嘉宾商议，取得嘉宾同意，然后由公司出面与嘉宾经纪公司商议，有些要给钱，大部分不给钱，能被邀请的，多半是朋友。
徐小凤这样作也没错，邀请嘉宾，自然是要亲自上门的，让助理或公司，那怕是让金刚出面，都是失礼！
“楚先生，您刚才可答应了，可不能反悔。”
徐小凤娇笑盈盈，楚明秋略为沉凝，好像在犹豫，便赶紧说道。
“这个事，我得和领导说说。”楚明秋说道：“这次来香港，是参加慰问团，作什么事，都得听安排。”
徐小凤有些紧张，楚明秋笑笑：“您稍微等等，我去和领导商议下。”
徐小凤点头：“是我来得冒失。”
“哪里，哪里，主要是，我身不自由，这要换以往，我这就可以答应您。”
楚明秋很快找到团长和书记，团长和书记正在房间里，还不知道徐小凤过来，听到徐小凤的要求后，便问楚明秋的意思。
楚明秋笑了：“这还用说，徐小凤是香港歌坛一姐，能参加她的演唱会，可以扩大我们的影响。”
“这次与他们接触，我发现他们对香港的未来心存疑惑，对一国两制没有信心。”
团长也点头叹道：“是啊，一国两制，乃我党的创举，全世界只有我党有这样的胸怀，但这毕竟是头一遭，有疑惑是正常。”
“所以，海里英明，才派我们来。”
“到九七年，还有十几年，我们有时间。”
得到团领导的批准，楚明秋很快便回到房间，徐小凤满心欢喜。
两人开始商量唱那几首歌，楚明秋觉着那些都一样，徐小凤点名《青花瓷》《寂寞沙洲冷》《平凡之路》《花心》...
“你的专辑，都是好歌，....”徐小凤心犹未满，十分惋惜。
楚明秋笑笑：“就这四首，不过，我们可以合唱一首《东方之珠》，你看怎么样？”
徐小凤眼珠转悠下，笑颜如花，拍手道：“好，好，就这样，就这样。”
助唱一般也就一两首歌，现在一下就定了四首歌，已经够多了。
两人约定好明天排练的时间，楚明秋以为徐小凤就要离开。
“楚先生，一直以来，我都有到内地开演唱会的想法，可听说，内地现在还不许我们香港歌手去开演唱会，就算可以去，手续也非常复杂。”
楚明秋颇有点以外，他看看徐小凤，徐小凤的神情有几分紧张。
“你要去内地开演唱会，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手续再复杂，也有办完的时候。
不过，徐小姐，我必须提醒你，内地的消费水平不高，你的门票超过一百，估计就很难卖出去。”
楚明秋也不知道这门票是怎么定的，即便在这个圈子里厮混，可也不知道几千上万的门票，是怎么定下来的。
以徐小凤的江湖地位，演唱会的场地小了可不行，至少得在工体办吧。
可票价多少才对，他还是不清楚，这个可能丁园他们要清楚些。
徐小凤笑笑，正要开口，楚明秋却抢在前面：“我建议你先参加春晚，这个其实对打开内地市场，非常有帮助。”
其实，以徐小凤的名望，在内地有大量粉丝，她要去开演唱会，粉丝会疯狂，但前提是价格，价格不能太高，楚明秋说一百元，已经是超级大胆，要知道，就算在燕京，月收入超过一百的，不会占全市工薪阶层10％，愿意在这娱乐上消费的，绝不超过百分之一。
拿高薪的都是节约成习惯的中老年人，让他们拿一百出来买演唱会门票，绝对比挖他祖坟还难！
“内地市场，开演唱会，能不能行，我没把握，得回去问问，搞点市场调查。”
徐小凤很是失望，开演唱会毕竟是为了赚钱，就算她可以少赚，甚至不赚，但公司不能不赚钱。
“听说邓丽君小姐要去内地开演唱会。”
听着徐小凤带着几分迟疑的声音，楚明秋笑笑：“一样的，邓丽君能不能北上成行，还是经过市场调查，否则一样亏钱。”
他随即叹口气：“我们现在缺少主办大型演唱会的经验，这需要个过程，唉，这样吧，我回去找朋友问问，他们有办这个的经验。”
徐小凤美目一闪，有些惊喜也有些疑惑：“办过演唱会？”
楚明秋一看就知道她猜错了，便解释了下内地现在的演唱会是怎么办的。
内地现在的演唱会不是个人演唱会，而且，出钱的基本都是企业，比如企业年会，地方政府办的什么邀请会，负责组织演唱会的，叫穴头。
企业找到穴头，讲好价钱，穴头再去找歌手和其他人，演出是不卖票的，事实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那个歌手真正开过个人演唱会。
徐小凤这才理解，她轻轻叹口气，楚明秋随即笑道：“这个娱乐这个行业，与经济发展休戚相关，经济发展起来了，有钱了，自然有这方面的需要。”
楚明秋没有再解释邓丽君的事，首先这事，邓丽君还没回话，其次，邓丽君与徐小凤不同，邓丽君若能成行，那绝对带了政治因素。
她们俩考量的重点就不一样。
楚明秋没有送她下楼，楼下还埋伏着不少狗仔，这要让他们看到，又是一番炒作！
徐小凤到门口，就被狗仔给堵住了，狗仔们纳闷她为什么到这来，徐小凤对付这些狗仔很有经验。
“来看一个朋友，他恰好住在这里。”
“徐小姐，听说你最后一场有神秘嘉宾，这神秘嘉宾能透露下吗？”
“徐小姐，这神秘嘉宾是不是慰问团的歌手？”
徐小凤微笑着，仪态万方，在助理帮助下，穿过狗仔群上车离去。
晚上，电话陆续打过来，最先到的是索尼香港唱片，他们与档期冲突拒绝了，楚明秋很客气的表示遗憾，希望以后可以合作，一番套话，谁都会说。
接下来就是好消息，百代华纳等唱片公司都表示，旗下歌手都愿意参加，楚明秋大喜过望，连声道谢，很快敲定了他们参加演出的人选。
楚明秋统计了下，有不少了，有名的有徐小凤许冠杰罗文谭咏麟林子祥甄妮，这些都是属于顶流歌手，次一点的张国荣梅艳芳等人，再加上陈慧娴张学友等新晋歌手，这场演出，足以称得上星光熠熠！
团长和书记听后顿时笑逐颜开，俩人象卸下重担似的，轻松无比。
“电视台就由两位领导去谈了。”楚明秋也同样轻松的提醒道。
演出要向全港转播，电视台要联系，不过，这是团领导的事，新华社的人也会协助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楚明秋便出门，他向金刚要了辆车，这辆车归他使用。
小不老也窜上车，俩人开着车到林晚家，楚明秋挂上围裙就开始作早饭，调馅，揉面，淘米，下肉丝....
手法熟练，很快房间里就飘着浓浓的饭香，郁闷了一夜的小宽容，兴奋的大叫！
昨天，在酒店见面，爸爸没有陪他，让他很不高兴，妈妈反复解释，可他还是不开心，一晚上都在生闷气。
香香的皮蛋瘦肉粥，手里的大包子，满口流油，小宽容荡漾着幸福。
饭桌上，楚明秋给林晚解释了这次来港的工作，其实，林晚是清楚的，但她没有打断，只是安静的听着。
“我这有个电影剧本，你找他们看看。”
林晚拿起剧本，疑惑的看着他：“你还写剧本？”
“写着玩的，是个挺老套的故事。”楚明秋笑道。
“爹地，是个啥故事？”小宽容迫不及待的问道。
“很老套的故事，一个穷小子和一个富家小姐相爱的故事。”
楚明秋宠溺的抚摸下儿子的头，小宽容眨巴下眼睛
，很肯定的点头：“那一定很好看。”
林晚忍不住摇头，小宽容天真向小不老寻求支持：“姑姑，是不是这样！”
小不老很肯定的点头：“对，你爸爸写的剧本，那有差了的。”
林晚无语苦笑摇头，小不老就是楚明秋的脑残粉，楚明秋说太阳从西边升起，这丫头就会说昨天她还亲眼见到。
饭后，楚明秋送小宽容去上学，林晚则收拾好东西，拿起剧本看起来。
路上，楚明秋问起儿子学习，儿子很自信，说他的上学期成绩全班第二，老师都说他是优秀学生。
楚明秋老怀大安，告诉他，以后有什么可以直接给自己写信。
楚明秋是比较担心小宽容的，林晚温和，给足了母爱，可父爱的缺失，尽管他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无法弥补，可他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尽可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让他感受到父亲的爱。
到学校门口，还是那个老师，看到楚明秋非常热情，还拿出本子，请楚明秋签字。
很快，有几个家长也过来要签名，楚明秋也一一满足。
小宽容兴奋不已，和小伙伴们炫耀，得瑟洋洋。
送小宽容上学后，楚明秋开车去了红勘，参加排练。
徐小凤很敬业，早早就到红勘体育馆，这最后一场，有些许改动，即便改动不大，她依旧非常认真排练。
楚明秋在台下看了会，觉着还不错，比起国内来，那简直是降维打击，国内就是一群舞蹈演员在后面蹦蹦跳跳的，压根不懂跳的是个啥！更谈不上与歌曲本身配合，就是堆砌了一堆东西，杂乱无章。
徐小凤给参加排练的众人介绍了楚明秋，接受邀请助唱的嘉宾还有张国荣和梅艳芳张学友，他们各自要唱一首，乐队是公司提供的。
楚明秋先和张国荣梅艳芳闲聊，张国荣很兴奋，他去年的成绩非常好，专辑大卖，在香港的销售量突破六十万张，达到十二白金，这是个非常罕见的成绩。
相比之下，梅艳芳的成绩稍差，去年她已经很努力了，参加了很多综艺活动，公司把她打造为励志女，它的故事比香港人津津乐道，成为香港女人的偶像，特别吸引中下层人民。
这个形象极其成功，梅艳芳开始还有点抵触，可现在已经越来越沉迷其中。
张国荣上半年去马来西亚和泰国开了演唱会，梅艳芳也在香港开了一场演唱会。
俩人也都在为新专辑作准备。
张学友在边上，现在的他距离歌神还差得很远，去年他夺得新人大赛冠军，公司趁热给他出了专辑，可反响平平，让他非常失望。
张学友知道楚明秋，知道他不但是著名词曲作者，还是公司的股东之一，他要说句话，自己的前途就一片光明。
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公司将他雪藏，这种例子不是没有过，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新专辑至少要卖出白金成绩。
在旁边还有另一个女人，她身材修长，明眸善睐，目光就盯着楚明秋，有好奇也有期待。
“学友，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楚明秋和张学友他们随意的闲聊着，扭头就看到那个陌生的女人，他自然一眼就认出这位前世的天后。
张国荣心思灵巧，马上给他介绍，新加盟的叶倩文。
楚明秋上前向叶倩文伸出手，叶倩文笑盈盈的：“楚先生，早就听到您的名声，今天真是，....，真是...”
叶倩文的国语粤语都不好，结结巴巴的，楚明秋干脆用英语和她交流。
楚明秋让她唱首歌，叶倩文很爽快的答应，清唱了一首《right here waiting》，然后期待的看着他。
楚明秋那种满足感无以言表，他点头说：“你的音色很好，技巧也不错，音域还算不错，从D3到C5，能轻松驾驭。
你再唱首国语歌和粤语歌，能行吗？”
叶倩文略为沉凝，唱了《寂寞沙洲冷》和《千千阕歌》。
楚明秋听完后，拍手称好，叶倩文信心比刚才强了些：“楚先生，我非常喜欢您的歌，我刚到香港，认识的人还不多，能不能请您帮我写首歌。”
楚明秋凝视着她，叶倩文很勇敢，没有丝毫胆怯的迎上去，楚明秋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谢谢！太感谢了！”
张国荣笑道：“莎莉，这下可以放心了，楚先生的歌，绝对轰动！”
梅艳芳搂着她，笑道：“香港多少歌手想和楚先生合作，楚先生都没答应，你一来就答应给你写歌，这下你该放心了。”
叶倩文满心高兴，连声道谢。
“不过，叶小姐，你的国语和粤语发音不好，这方面要提高，还有，你唱歌气势很足，千千阕歌给你唱出跃马狂奔的气象。”
众人哈哈大笑，叶倩文也不恼，很爽快的笑起来。
“你最好学学咱们中国的诗词歌赋，中文歌是根基在中国文化上的，不管粤语还是国语，都是根植在中国文化上的。”
叶倩文点点头，楚明秋迟疑下，没有问起费翔，俩人分手了，自己何必再去揭开伤疤。
楚明秋与乐队合练了三首歌，不得不说，在乐队方面，徐小凤的乐队比丁园那个草台班子强多了，无论是个人技巧还是组织上，都要强得多。
众人还是听出来了，同样的《寂寞沙洲冷》，楚明秋唱出的意境与叶倩文的就不一样，叶倩文是落寂中带着丝昂扬，失落中带着不甘，在满天尘埃中呐喊，而楚明秋则唱出了伊人远去，独留枯叶满园，遗憾无奈，充斥天地之间。
《青花瓷》则给人以一种美妙的意境，既有江南小桥流水，烟波缥缈的美，也文化的美，汉隶牡丹锦鲤，无一不代表了中华文化的魅力。
“每次听到这首歌，我都想去江南走走看看。”张国荣感慨道。
徐小凤也点头，目光迷离的看着台上的楚明秋：“是啊，我从来没想到，这歌还能这样写。”
排练两首歌后，楚明秋下来和徐小凤商议，把《平凡之路》换成《刀剑如梦》。
徐小凤眨巴下眼睛，俏皮的让他把两首歌都唱一下。
楚明秋便将两首歌唱了一遍，徐小凤立马就决定选《刀剑如梦》。
午饭时，楚明秋发现，徐小凤提供的就只是盒饭，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楚先生，这次内地来的慰问团，这是什么意思？”张国荣问道。
楚明秋略为沉凝，便笑道：“中英香港谈判行将结束，香港回归已成定局，不过，香港很多人对一国两制心存疑惑，所以，这次海里以慰问团的形式，来香港目的就是告诉香港人民，一国两制是国家的政策，不会变。”
徐小凤夹了小块鸡蛋，红唇细细的咀嚼，咽下后，才说：“是有不少人有这样的疑惑，我也有不少朋友在怀疑，他们也问我，我那知道。”
楚明秋点头叹道：“自鸦片战争后，香港租借给英国，香港是在英国体制下治理，香港人被成为香蕉人，黄皮白心。
香港回归，不能只是换了面旗，最主要的是文化回归，认知回归，最简单的，得认中华人民共和国为祖国。
香港人认同西方价值观，这和我们中国价值观是有差别的，这种差别平时可能不会有问题，但在某些时候，可能会出大问题。”
徐小凤秀眉微蹙：“这....，会出什么问题？”
楚明秋笑笑：“有些事，现在说呢，你们也不相信，不过，上面的考虑肯定要长远得多，看到的东西也肯定要多些。”
张国荣很天真的点头：“这倒是，这政治上的东西，我们也不懂。”
“这话很正确，”楚明秋笑道：“政治上的事，咱们就别操心了，让海里和唐宁街去操心去，咱们只需把咱们自己的事办好就行。”
“方正不管怎么样，只要对香港好就行。”
众人齐齐称是，张国荣下午有事，吃过饭后便匆匆告辞，梅艳芳也没过多久也告辞离去。
“怎么样？听说，你的专辑销量不好。”
张学友年青的脸上有几分失落，轻轻叹口气：“唉，我觉着主要是主打歌不行，楚先生，能不能请您为我的新专辑写首主打歌？”
楚明秋打了个响指：“没有问题！你的新专辑准备什么时候出？”
张学友有些为难：“我也不清楚，。。。”
楚明秋理解的点头：“这个，你不要担心，我去和公司说，你的新专辑就放在圣诞前，你看怎么样？”
张学友大喜，连声称好。
现在还满脸青涩的张学友，还做不到隐藏心思，喜形于色！
《东方之珠》排练结束后，楚明秋便和徐小凤告辞，出来给郑汉东打了电话，询问邓丽君决定了没有？如果她有时间，自己想与她面谈。
郑汉东告诉他，邓丽君没有答应参加演出，估计还是顾虑台湾方面，现在她在那，他也不清楚，不是在逛街就是在朋友那，具体在那，还不清楚，要不先联系好了，再通知他。
挂上电话，回到车里，点了根烟，在他看来，香港这些歌手中，最重要的是徐小凤和邓丽君，相比而言，邓丽君要更重要些。
邓丽君代表了台湾，大陆如何对待邓丽君，会影响到台湾方面。
开车到校门口，时间早了点，他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些东西搬到车上。
小宽容放学就在校门口东张西望，没有看到爸爸后，神情有几分萧瑟，耷拉着脑袋随人流往外走，也不搭理同学。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下，抬头看到楚明秋的笑容，忍不住叫起来：“爹地，你藏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你！”
楚明秋笑道：“我就那边，你自己没看到，走，爹地今天买了好多东西，回家，爹地给你作好吃的。”
小宽容高兴得几乎跳起来，林晚的厨艺不是很好，比起楚明秋来差远了，而且，她的工作现在也比较忙，顾不上做饭就点外卖，或者干脆在外面吃。
可随即便愁眉苦脸的告诉爹地，他还要去上钢琴课，楚明秋自然知道，上午和林晚说时，林晚便告诉了他，小宽容放学后，有节钢琴课。
小宽容现在没有习武，早晨的锻炼也停止了，香港的社区小，没有内地那么大的活动范围，而且街道也窄，小宽容这样的孩子跑步极不安全。
林晚非常反对小宽容习武，小宽容从燕京回来后，就停了他的训练，尽管小宽容反对，依旧坚决停了。
楚明秋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林晚一直在照顾儿子。
他对林晚母子一直心存愧疚，所以，尽可能的在金钱上弥补，在小宽容上，更是完全听林晚的。
钢琴课还是在那个琴行，老板还是那个老板，不过，楚明秋发现老师换了，以前是年青的姑娘，现在换成了一位年龄比较大的中年男人。
上课在琴房，楚明秋和老板在外面先按闲聊，琴行老板还记得楚明秋，态度很恭敬。
俩人先谈音乐，楚明秋慢慢把话引到慰问团和中英香港谈判。
果然，老板一点没隐瞒，即便是他也对一国两制有怀疑，一个国家怎么能有两种制度，一个社会主义，一个资本主义，怎么管理？还有，既然是一个国家了，两种制度，那么香港人进入内地，还需不需要海关？香港商品进入内地，有没有关税？
楚明秋抽着烟，默默的听着：“一国两制，是我党的一大创举，全世界没有那个国家那个政党敢有这样的想法，还敢实行，这一点不该怀疑吧。”
“呵呵，你是党员，自然相信，可是，这一国两制，该怎么实行呢？会不会是骗我们的，说是五十年不变，这回归了，过上七八年，就改了，谁还有什么办法，你说是不！”
“怎么可能，这是公开承诺的，你不能啥也不信！”
老板连连摇头，楚明秋苦笑下：“你呀，什么都怀疑，以前内地搞十年，现在搞改革开放，说点不客气的，现在内地钢琴教育市场正逐步扩大，你在这开琴行，还不如到上海去开，生意绝对比你现在好。”
弹钢琴，已经是部分先富起来的孩子的必备技能，再过上二十年，稍微白领的家庭，孩子弹钢琴都必须会，钢琴在技能鄙视链中处于下游，就算是十级，依旧在下游待着。
老板目光闪烁，楚明秋笑道：“上海有人口近两千万，香港才多少，三百万还是四百万，这点人口能与内地市场相比。”
老板微微点头，随即反驳道：“内地人都很穷的，学费能有多少！”
楚明秋摇头说：“对，内地大部分地方还穷，但上海燕京已经有部分人先富起来，而且，绝对数字虽然低，可生活水平也低，香港一百块压根就不算什么，连一顿午饭都不够，可在内地，一百块可以维持一个月的生活。”
“呵呵。”老板只是笑笑，显然不以为然，就算一百块的课时费，又能有多少呢！
还是穷！
楚明秋同样也笑笑，有些话点到为止，老板和他的交情也就泛泛。
钢琴现在对国内的普通家庭来说，绝对是奢侈品，但也不是没有市场。
小八勇子家都有钢琴，小八是自己买的，勇子家的那个是楚明秋送的，不是很贵，也就万把块。
楚明秋还没意识到，他周围已经逐渐形成一个先富团体，这个团体现在力量还比较小，发挥的作用也小，但发展前景极其可观。
回到家里，楚明秋便赶紧开始做饭，小宽容则在房间里写作业，楚明秋看过他的课本，比燕京的难度要低一点，但英语要深一些，而且趣味性更强。
国内的英语教育在初中才开始，香港小学就有了。
这一点比国内强。
林晚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下来，她看上去有些疲惫，楚明秋赶紧给她拧了条热毛巾，让她解乏。
林晚换了身居家服，边吃边聊天，她告诉楚明秋，那个剧本已经拿给嘉禾的人看了，他们觉着没什么新意。
“现在香港流行的是喜剧，要么就是鬼片，这爱情片现在没市场。”
林晚看了眼楚明秋，楚明秋就像没听见，正给儿子夹了块红烧肉。
“你在听没有，我今天可专门为你这剧本，腿都快跑断了。”
林晚委屈的抱怨，带着几分撒娇。
楚明秋露出些笑意，又给儿子舀了勺汤。
林晚不满的撅起嘴，楚明秋赶紧给她也夹了筷鱼。
“呵呵，这是他们一面之词，香港鬼片喜剧片就那几个套路，都快给玩烂了，观众已经审美疲劳了，来点清新脱俗的爱情故事，正好可以换换口味。”
林晚撇撇嘴：“写歌唱歌，我承认你行，可这是拍电影，你拍过电影吗！”
“拍电影有什么了不起的！爹地肯定行！”
没等楚明秋开口，小宽容已经迫不及待的给爸爸鼓劲起来。
“去，去，好好吃饭！”
林晚毫不犹豫的镇压，楚明秋笑笑，给儿子夹了筷菜，然后才对林晚说：“香港电影有个致命缺陷，就是追求速度，半个月就拍完了，你知道小静蕾拍一部电影要多少时间吗？至少三个月，这还不算剧本编写时间。
香港这个地方本来就小，你看咱们内地，有多少题材；
战争片，这又可以分抗战，解放战争，红军时期，还有古装的，即一个三国，就可以拍多少。
文艺片，爱情片，古装片，两千年历史，可以拍出多少电影。
可香港，开埠只有一百多年，历史浅薄，所以，他的题材选择面其实很窄，也就存在于城市。
香港的市场小，投资就不大，票房过千万，就算成功，现在香港电影，票房最高的也就两千多万。
所以，现在香港电影跟风者众多，《最佳拍档》成功后，马上就一堆类似题材的电影上映，鬼片成功了，就是一堆鬼片。
香港电影与香港的商业环境一样，追求短平快，这难免出现粗制滥造，长久以往，香港电影的前景，....”
林晚轻咬红唇，她最喜欢看楚明秋贬斥时弊，高谈阔论时，那一副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模样。
“拉倒吧，就算这样，要你去操心！”
“咱这不是位卑未敢忘忧国。”
“还顺杆爬了，还位卑未敢忘忧国，德性！”
楚明秋嘻嘻一笑：“换个说法，这能力越大的，责任越高。”
不等林晚开口，他又补充道：“这事呢，你去找金刚，让金刚来筹措。”
林晚秀眉微蹙，她疑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怎么平白弄这样一个剧本出来！”
楚明秋苦笑下，他很喜欢这部电影，看过不下十遍，台词都能背下来了。
琢磨这部电影，最初是为小静蕾，写个剧本把小静蕾给捧红。
所以，他最初是想把背景改为六七或六八年的燕京，就讲当年他们的.....，青春，热情，热血，爱情.......。
剧本写出来了，可惜没过审，理由是剧本宣扬暴力，而且私下里打架斗殴，还把这当正面人物来描写，是错误的。
在写燕京剧本前，他就把《天若有情》剧本写出来了，那本被枪毙了，他就想着干脆把这本拿出来，让小静蕾和张国荣分别出演男女主角。
说到底，还是心中那份不甘！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对审查制度都很厌恶！
林晚微微点头，这个解释，她能接受，后院那几个小家伙，都被宠着，小静蕾经常抱怨，实际楚明秋对她的关爱丝毫不少！
“行吧，我找金刚试试。”
楚明秋点点头，想了想说：“导演要认真选！”
“小静蕾能来香港拍电影吗？”林晚有些怀疑。
对这个，楚明秋也没把握，《少林寺》后，香港影视公司北上拍电影已经是常事，但内地演员到香港拍电影，这事，...，至少现在还没先例！
“先拿给金刚，让他找人组织拍摄，至于演员，能行就行，不能，也不能强求！”
楚明秋叹口气，希望到时候纪思平能帮上忙！
可这电影电视拍摄，好像归文化部管！
需要说明的是现在还没有广电总局。
吃过晚饭，楚明秋没有多待，收拾好碗筷厨房后， 他拿出两张票给林晚，告诉她，这是明晚徐小凤的演唱会门票，自己会担任徐小凤的助唱嘉宾。
小宽容兴奋的跳起来，挥拳大声叫好！
林晚先是惊讶了一会，随即也很兴奋！
小宽容拉着楚明秋问三问四，楚明秋也一一作答。
林晚也禁不住插话，问了不少问题。
母子俩都很高兴，徐小凤开了几场演唱会，他们都没去看成，不是拿不到票，徐小凤现在跳槽到华星公司，林晚要票，只需打个电话，但不巧的是，前两场演唱会都在工作日，林晚担心影响儿子的学习，不过，既然楚明秋要助唱，他们就一定要去看。
楚明秋回到酒店已经十点过了，心情依旧被林晚幽怨的目光搅得烦躁，经过大堂时，不知从那个角落窜出两狗仔，拿着相机冲他一阵闪！
“楚先生，您和萧女士是恋人吗？”
“楚先生，楚先生，你对这次慰问有什么感想！”
“楚先生，楚先生，说说吧！”
.......
追逐到电梯口，这几个狗仔才悻悻而回。
开门的声响把小不老给惊出来了，早晨，他们分手后，她去参加了香港工人联合会举办的座谈活动。
看到楚明秋的神情，小不老就知道他的心情不好，略为想想便知道纠结在那，她在心里叹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
想了想，便问起今天排练的事，楚明秋拿起杯子，倒了杯水，水还是热腾腾的，他先给了小不老，然后再给自己倒了杯。
他没回答，只是轻轻叹口气，笑了笑，那笑容看着就很勉强。
“想不想去看？”
小不老很沮丧，慰问团规定，不准在外过夜，不准单独外出，出去要请假，这两天，她的绯闻满天飞，更是团里照顾的重点，就在今天下午，团长书记找她谈话，要求她深居简出，外出一定要向团里报告。
楚明秋一笑：“想去的话，可以跟我一块去。”
“真的！”小不老雀跃。
楚明秋笑笑，小不老上去就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到了团长书记的房间，团长看着俩人忍不住摇头，楚明秋说了他和小不老的关系，此刻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忍不住又怀疑起来。
楚明秋则不管这些，告诉他们，明晚，他要参加徐小凤的演唱会，想带小不老一块去。
团长还在迟疑，书记已经答应了。
楚明秋不等团长反对，赶紧拉着小不老就走。
门关上后，团长皱眉看着书记：“现在外面传他们的事都满天飞了，你怎么还同意他们一块出去？”
“流言就是流言，他们要真有什么，就不会这样。”书记很笃定的说。
“这要被记者抓到，又是一番风雨。”团长叹道。
“你这同志，人霍家都没说什么，你看霍震宇每天不是照样送花来吗！”
团长哑然，霍震宇进不了酒店，约小不老，小不老也不肯露面，只好每天送花，这在团里已成一景。
小不老得偿所愿，兴奋不已，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跟着楚明秋到林晚这，吃过早餐后，又和楚明秋一块送小宽容上学，然后便上金刚的公司。
楚明秋给了金刚五首歌，其中一首是重新填词的《夕阳之歌》，另外四首是《夕阳醉了》，《穿过你的黑发你的手》，《记事本》，《多年以后》。
这五首歌分别给梅艳芳，张国荣，张学友，林忆莲；至于叶倩文，暂时还没准备。
在楚明秋看来，有这四个人，华星就能红火至少十年。
张学友和林忆莲，前者刚出道，第一张专辑成绩虽然不好，他的潜力无限，有几首好歌，就一定能红！
至于林忆莲，今年参加业余歌手大赛出道，这两年在夜总会驻唱，也有了一点名气，可以出道了。
除了唱歌，公司还安排她参加了一些电影演出，在几部电影里跑龙套。
不过，最近公司安排她在一部新电影中出演女二号，算是混到角色了。
楚明秋听后很是意外，不记得林忆莲有什么好的电影，她还是唱歌有前途。
稍稍迟疑，他还是给她建议，还是多花些精力在音乐上，拍电影可以作为副业。
不过，看林忆莲的样，好像没放在心上，他也只能作罢。
张国荣和梅艳芳都不在公司，楚明秋在公司盘桓到下午两点，指点了张学友和林忆莲。
到学校接了儿子和林晚，几个人一块去红勘，一路上，小宽容兴奋异常，就在车里唱起《刀剑如梦》，小不老拍手为他伴奏，在小宽容唱完后，她就唱起《青花瓷》。
轿车载着歌声，一路飞驰到红勘。
第一百三十三章 演唱会
红勘，全名红勘体育场，是香港最大的体育场。
在红勘体育场举行演唱会，压力山大，没点资本的歌手压根不敢提。
红勘成为称量一个歌手是不是巨星的红线！
所有香港歌手都希望在红勘体育场举办演唱会，可到如今也就寥寥数人！
半道上，楚明秋带大家吃了下午茶，实际上也就是吃晚饭，儿子喜欢蟹黄包和蛋挞，林晚则比较清单，小不老则只能吃点小馒头，喝点海鲜粥。
楚明秋则点了一堆荤菜，什么豆鼓排骨，蜜汁烧鹅，蜜汁鸡脚，虾仁饺，又给每人点了一份牛排。
餐厅的电视正在红勘外报道，年青的记者拿着话筒兴奋的说道：
“小凤姐今年的最后一场演唱会很快就要开始了，现在已经有部分迫不及待的观众进场了.....”
背景画面是欢笑着进场的观众，几个年青人还跑到摄像头面前大呼小叫。
“请问今晚你最期待的是什么？”
记者把话筒伸到几个年青人面前。
“都期待！”
“我最想知道那个神秘嘉宾是谁！”
“对，对，我也想知道！”
徐小凤很聪明，把神秘嘉宾炒成一个卖点，电视台电台都大肆报道，神秘嘉宾成了一个热点。
楚明秋很纳闷也挺佩服，在短短两天时间，就把一个普普通通的助唱给炒作起来！
小不老看着电视直乐，小宽容贼眉鼠眼的问老爸，那神秘嘉宾是不是他。
楚明秋含笑点头，小家伙兴奋得差点就跳起来，楚明秋赶紧制止，告诉他，这还是个秘密。
小家伙紧张的捂住嘴，左右偷窥，好像生怕泄露了秘密，让三个大人忍俊不禁。
这顿饭菜一直吃到六点才离开，到达红勘时，体育馆已经人如潮水，四人从工作人员通道进去，被工作人员带到化妆间。
化妆间里人很多，演员们都在忙着化妆，只有少数几个人有化妆师在帮助化妆，其他人都是自己动手。
小宽容很好奇，在演员中穿来穿去，好奇的站在化妆的演员后来，看着他们化妆。
看着渐渐美丽的脸，恍若变了个人似的，小家伙惊得眼珠子都大了。
林晚担心他闯祸，叮嘱他不要乱跑，后来干脆带着他到楚明秋的化妆室。
楚明秋没有独立的化妆间，与张国荣梅艳芳共享一个化妆间，一个化妆师正给他化妆。
小家伙和张国荣梅艳芳认识，梅艳芳还在化妆，就像前世一样，她的妆容有些夸张，也很复杂，头上的帽子更是夸张！
张国荣拉着他说话，俩人很快打成一遍，张国荣玩心大发，带着小家伙四下作“恶”，小家伙开始还忐忑不安，后来见大家没在意，相反对他们的恶作剧很高兴，于是小家伙越发兴奋，在化妆间与众演员们迅速成熟人。
小家伙很快成了化妆间的宠儿，楚明秋听着外面的喧闹，可以听到小家伙高兴话声。
“小宽容挺逗人喜欢的！”梅艳芳声音不大，正化妆的她，动作不敢太大。
楚明秋笑道：“作演员和歌手的，生孩子都晚，没孩子的人就喜欢孩子。”
“还有这个说法，嗯，好像是这样的，”梅艳芳笑了：“楚先生，我想认小宽容作干儿子，您同意吗！”
楚明秋楞了小，梅艳芳缓缓转过椅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真很喜欢他，我作他的干妈，不行吗！”
楚明秋苦笑下：“我没啥意见，不过，这事，得林晚同意。”
“您没意见就行，我去和林小姐说去。”梅艳芳很有把握。
小宽容与他们不是陌生人，这几年，小宽容是他们圈子的团宠，林晚经常带他到公司，特别是假期，单独把他放在家里，让她很不放心。
这一来二去，小家伙便与公司的艺人和工作人员热络起来，小家伙本就讨人喜欢，便很快得到大家伙的喜欢，成了公司的团宠，谁都喜欢！
也正因为如此，张国荣才带着他四下恶作剧！
楚明秋的妆简单，很快就画好，他出去看到张国荣正给小家伙化妆呢。
“爹地，将来我也要当歌星！”
“杰克现在就歌星，童星！”张国荣宠溺的揉揉他头。
小家伙咧嘴大笑，两手就在椅子上拍打。
要说童星，他也勉强算得上，去年，他们学校合唱队一曲成名，《稻香》荣登十大金曲，居然还击败了诸多明星，获得最受欢迎演出奖。
香港轰动了！
今年春节，合唱队还受邀参加了TVB电视台举办的春节晚会。
小宽容在合唱队中担任第二男声，在电视上还获得一个特写镜头。
合唱队大火，学校比格也暴涨，校长也兴奋不已！
“当歌星可辛苦了！你能吃那个苦？”
小宽容肯定的点头：“我能！”
楚明秋笑笑，忽然觉着，应该邀请儿子的合唱队参加慰问演出，可现在再说，会不会太晚！
慰问演出预定时长在三个小时左右，现在已经有这么多明星决定参加，三个小时已经塞满了，甚至不够，再增加，有难度。
看看小宽容稚嫩的脸，他觉着这次就算了，成名太早不一定是好事！夭折的童星比比皆是！
演出在一段劲爆的舞蹈中开始，徐小凤在舞台中央缓缓升起。
“凉风轻轻吹到悄然进了我衣襟，夏天偷去听不见声音......”
人没露面，温婉的歌声就传来，整个演唱会立时沸腾起来，欢呼声爆响！
徐小凤风情万种，出现在舞台中央，四周的舞蹈演员舞动更加热烈！
“吹呀吹，让这风吹；
抹干眼眸里亮晶的眼泪，
吹呀吹，让这风吹；
哀伤通通带走，管风里是谁.....”
演唱会开场气氛便十分热烈，不断有歌迷上台献花，徐小凤手里很快便有一大捧花。
“吹呀吹，让这风吹；
抹干眼眸里亮晶的眼泪，
吹呀吹，让这风吹；
哀伤通通带走，管风里是谁.....”
全场观众齐声高唱，气氛再度高涨！热烈无双！
楚明秋在台下看着，他注意的是舞台表现，徐小凤的团队无疑是香港顶流，灯光，舞蹈，乐队，都十分出色，相比内地，毫无疑问是降维打击！
这是一场极致的音乐享受！
开场歌后，徐小凤感谢了全场观众，感谢他们这些年的支持，然后唱起第二首《明月千里寄相思》。
“夜色茫茫罩四周，
天边新月如钩，
回忆往事恍如梦，
重寻梦境何处求，
人隔千里路悠悠，
未曾遥问星已稀，
请明月代问候 .......”
这是首老歌，却也是徐小凤的名曲，香港歌迷十分熟悉，随之哼唱响起，渐渐的，再度形成全场合唱！
楚明秋也在跟着轻哼，张国荣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身边，搂住他肩膀，看着五万多观众，满是羡慕之情。
楚明秋拍拍他手臂，笑道：“要不了两年，你的歌迷会把这个体育场挤得满满的！”
楚明秋觉着张国荣就像个大男孩，没成熟的大男孩！
张国荣笑道：“那就谢天谢地了！”
音乐震耳，观众的叫声，欢呼声，歌声，此起彼伏。
这是一场音乐盛典！
连唱四首后，徐小凤隐身，第一个助唱嘉宾张学友出现在台上，他的出现没有引起多大反响，唱了一首歌后便下去了。
随后，林忆莲上台演唱，她引起的反响更小了，台下甚至还有人在她唱歌时高喊小凤姐，楚明秋看出林忆莲有些紧张，也有点沮丧，以至于最后两句有点小失误，只是被强烈的音乐给遮掩了。
休息了十来分钟的徐小凤再度出现在舞台，这次她换了身衣服，换成无袖的红色中式旗袍，又变成了一个充满东方韵味的绝代佳人！
东方佳人却以一首英文歌开始，《take my breath away》，浑厚的嗓音让人充满力量，轻快的节奏又带给人激情四溢！
随着徐小凤再度出场，整个演唱会掀起个新高潮，观众再度合唱！
“能不能帮我写首这样的歌！”
楚明秋点点头，张国荣无声的笑了，有人过来提醒他，要到他上台的时间了。
张国荣赶紧去作准备，那人上下打量下楚明秋，然后才转身离去。
按照出场顺序，楚明秋是最后一个出场的助唱嘉宾，整个演唱会持续两个小时四十分钟，他会在两小时二十分钟前后出场。
高潮一个接一个，后台非常忙碌，台上下来的演员匆忙换装，场监催促着演员。
或许是最后一场，徐小凤演出过半时，就露出了疲态，再次下场休息时，助理赶紧送上茶水，徐小凤小心的喝了几口，尽管很渴，她也不敢放开了喝！以避免上卫生间。
在她休息时，梅艳芳张国荣先后上台演唱，他们引起的反响大多了，梅艳芳唱了两首，张国荣唱了三首，加上插科打浑，把时间足足耗去二十多分钟。
后台的演员们对楚明秋都比较好奇，开始还以为他是华星的人，后来，其他公司的助唱歌手也纷纷过来与他套近乎，才意识到，他可能另有来头，便纷纷向熟悉的歌手打听，这才知道他是谁。
“楚先生，马上就到您了！”
楚明秋点头，然后随着工作人员到升降机，站在上面，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轻轻拍了一下，感觉效果还不错。
深吸两口气，稳定下心神，两眼微闭，在心里默默唱了几句。
“我曾经宣布，今晚有一个神秘嘉宾将会到场！这个神秘嘉宾是谁呢！”
徐小凤轻笑道：“现在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这个神秘嘉宾！就是.......！”
一阵密集的鼓声，全场五万多观众，屏息凝神！
红勘一下就安静下来！
“他是天才的音乐人，他创作的歌曲和钢琴曲，不但征服了内地香港台湾，还征服了欧美！
他两度获得格莱美奖！是获得格莱美奖的第一个亚洲人！
他就是........ ”
密集的鼓声再度响起！
徐小凤深吸口气，提高声量：
“有请楚明秋先生！”
青花瓷优美的前奏响起，唯美的画面慢慢打开！
烟雨江南，古朴小镇，清雅雨丝下，那个她，打着油纸伞，袅袅于淡淡的烟雨中。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
歌声划破黑暗的天幕，如同在体育馆上空引爆一枚灿烂的烟花！给已经有些疲态的观众注入一剂兴奋剂！
灯光打在舞台中央！
楚明秋缓缓升起，今晚，他穿着白色休闲西装，下身是蓝色牛仔裤，就象到郊外踏青。
“....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
与徐小凤时不一样，体育场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一幅唯美画卷深深吸引！
“......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
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
歌声萦绕，如痴如醉！
数万荧光棒随着节奏摇晃，慢慢的有低低的合唱伴随，声音慢慢变大.....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的全场齐唱！
楚明秋展开双臂，随着节奏晃动！
端的风流无比！
徐小凤略为有点惊讶，据他所知，楚明秋压根没参加过任何演唱会，一般歌手参加这么大规模的演唱会，都会有点怯场！可在楚明秋身上，压根没有任何这点迹象！以上来，就掌控了全场！
一曲终毕！
全场爆发热烈的欢呼！
掌声，欢呼声，持续不断！
鼓声轻轻响起，慢慢的密集上来！
徐小凤笑眯眯的走过来。
“谢谢楚先生，能参加我的演唱会！非常感谢！”
“哪里！哪里！能参加小凤姐的演唱会，是我的荣幸！”
“楚先生来过香港，对香港有那些看法？”
“香港是个美丽的城市，香港人给我的感觉热情勤奋质朴，我第一次来香港时，那时，我就是从燕京来的土包子，好多东西都不懂，....”
楚明秋说了几件第一次来香港的糗事，以及如何得到香港市民帮助的，言语诙谐，毫不在乎的自嘲，引起不少人善意的笑声！
“青花瓷，这首歌，我超级喜欢，太美了！我就想知道，您是怎么写出这样的歌的！”
楚明秋笑笑：“这些年，我一直在探索，将中国古典文化与现代音乐相结合，青花瓷是灵感突来的作品，音乐中加入了中国传统乐器。”
楚明秋大言不惭，脸皮厚度超过燕京城墙！
几个小姑娘跑上舞台，将花送到楚明秋怀里。
楚明秋有点懵，有些怀疑的看着徐小凤，觉着这是她安排的，香港有他的歌迷，这肯定不假，但没人知道他今天会来，这些歌迷能把花留到现在！！！
很快调整心态，将大捧鲜花放在地上，西塔琴声幽幽响起，高冷的音调勾人神魂。
“自你走后心憔悴，
白色油桐风中纷飞，
落花似人有情这个季节，
河畔的风放肆拼命的吹
无端拨弄离人的眼泪.....”
徐小凤罕见的没有下台，站在边上，随着节奏摇晃，到激动时，她拿起话筒开麦：
“当记忆的线缠绕过往支离破碎，
是慌乱占据了心扉，
有花儿伴着蝴蝶，
孤雁可以双飞，
夜深人静独徘徊，
当幸福恋人寄来红色分享喜悦，
闭上双眼难过头也不敢回，
仍然拣尽寒枝不肯安歇微带着后悔，
.............”
徐小凤和楚明秋交换个眼神，声音渐渐低下。
楚明秋的声音渐渐起来，带着些许伤感。
“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
当记忆的线缠绕过往支离破碎，
是慌乱占据了心扉，
有花儿伴着蝴蝶孤雁可以双飞，
夜深人静独徘徊.....”
徐小凤顺势又接上：
“当幸福恋人寄来红色分享喜悦，
闭上双眼难过头也不敢回，
仍然拣尽寒枝不肯安歇微带着后悔，
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
仍然拣尽寒枝不肯安歇微带着后悔，
寂寞沙洲我该思念谁。”
俩人开始还有点生疏，俩人都有成熟的技巧，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配合迅速完美。
歌曲又重复一遍，这次是徐小凤主导，楚明秋配合，徐小凤的声音宛若黄鹂，清丽中带着哀婉，忧伤和期待；楚明秋的声音则带着不甘和孤傲，对爱人的思念。
俩人的激情演唱，俘获了全场观众，最后的副歌，再度引起全场气势恢弘的合唱！
观众的共鸣，能激起歌手的热情！
现在显然就是这样，徐小凤兴奋之极，楚明秋也很惊讶，他完全没想到，这么人都会唱他的歌，他在香港有这么多歌迷！
十几个歌迷冲上舞台给他献花，楚明秋的情绪也调动起来，把这当着自己的演唱会了。
将献花放在地上，双手再度挥动，随着音乐节奏，扭动腰肢，动作潇洒大方！
“我剑
何去何从
爱与恨
情难独钟
我刀
划破长空
是与非
懂也不懂，
.....”
然后示意徐小凤，徐小凤嫣然一笑，朱唇轻启。
“我醉
一片朦胧
恩和怨
是幻是空
我醒
一场春梦
生与死
一切成空
.......”
刚柔相济，风流豪迈并存，英雄豪迈与儿女情长比翼！
俩人即兴发挥，把五万观众都看傻了，楚明秋愈发张狂，他脱下西装，振动双臂，把话筒指向观众。
五万观众齐声高唱，红勘欢乐无双！
这是一场音乐盛典。
最后一曲，徐小凤邀请楚明秋合唱《东方之珠》，把整个演唱会再度推向高潮！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中，演唱会结束了！
在宣布演唱会结束后，居然有五分钟，没有人退场，似乎还沉浸在盛典中无法自拔！
小宽容和小不老都兴奋不已，演出结束后，俩人欢呼雀跃的冲向楚明秋，小不老给他送上献花，小宽容先和他热络一阵，然后就跑到徐小凤身边，迟迟艾艾的想要一张签名，徐小凤怜爱的亲亲他，叫来摄像师，给他们拍了张照片，然后给他签名，把小家伙乐得差点找不到北！
楚明秋看着儿子兴奋的样，也很无奈，其实儿子是有徐小凤签名的，自己早就帮他要到了。
“我就说过，公公要出道，你们就没饭吃！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楚明秋回头看到，金刚和郑汉东孙继祖，还有另外几个老板过来。
他略为有点意外，金刚作为老板来观看演唱会，这很正常，可演出前没来，这就有点不正常！
“恭喜！恭喜！楚先生，祝贺你，太精彩了！”
郑汉东远远就抱拳，大步向他走过来！
“精彩！精彩！”孙继祖也抱拳祝贺，笑容满面的！
楚明秋也含笑抱拳：“还是托各位老大的福！多谢！多谢！”
金刚重重在他肩上一拳：“赶紧出新专辑！别再拖了！”
楚明秋笑笑没开口。
郑汉东看着楚明秋，心里有些感慨，他在这行十多年了，眼光老辣，一个人在这行有多少发展，能到那个层度，一眼就看得出来，就凭楚明秋今晚的表现，那绝对是天皇巨星！
这几年，香港歌迷的口味发生了变化，变得更挑剔了，除了歌好，还要求外形，女歌手要求漂亮，男歌手要求英俊！
楚明秋绝对具备了成为天皇巨星的所有条件，更要命的是，还才华横溢，到现在为止，他唱的歌全是自己写的，这对其他任何歌手都是不可能的！
郑汉东没有去抢，他清楚就算抢也抢不过来，以楚明秋和金刚的关系，不管是谁都抢不过来。
其他大佬也没往这个意思，华纳的老板向楚明秋提出，希望能把影视约签给他们公司。
没等楚明秋开口，嘉禾的老板便着急了，楚明秋赶紧插话，自己没有进入娱乐圈的打算，这次出专辑，主要是完成自己年青时的愿望。
“我今年都三十五了，这个时候再出道，未免太晚了，各位老大的抬爱，我只是感谢了！”
这话太实在了，三十五岁才出道，实在太晚了！
有大把年青帅气美丽的男女，都急切的想出道，想发专辑，想拍电影，何必花钱捧一个三十五岁的大叔！
这个话题很快略过，几个人很自然的聊起慰问来，郑汉东告诉楚明秋，邓丽君很犹豫，她想参加，可又顾忌台湾方面的态度。
楚明秋眉头微蹙，问道：“我想和她面谈，不知道行不行？”
“当然可以，如果有谁能说服她，估计也就是您了！”郑汉东很爽快的答应帮忙，建议明天到公司，以避免被狗仔给抓到。
楚明秋没有理由反对。
时间已经很晚了，徐小凤告诉大家，明天休息一天，后来她请全体工作人员吃饭以表示感谢！
工作人员欢声雷动！
金刚笑呵呵的，楚明秋给他使个眼色，金刚靠过来，楚明秋低声吩咐，背地里告诉徐小凤，这笔钱由公司支付，但千万别声张！
金刚想都没想就点头。
时间太晚了，楚明秋很快就告辞了，理由很简单，要送儿子回家，小宽容还很兴奋，不愿回去，楚明秋拉下脸来，告诉他，明天他还要上学，现在必须回去睡觉了。
儿子辩解说明天是星期天，不上课。
楚明秋顿时语塞，金刚哈哈大笑，大手一挥，豪迈的对小宽容说，没有问题，今晚可以尽情玩，有什么事，干爹做主！
金刚非要给小宽容当干爹，林晚没有拒绝，待楚明秋知道后，这事已经成了，楚明秋很怀疑，金刚有其他目的，主要他老婆给他生了个女儿。
有了干爹的支持，小宽容不等楚明秋反对，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溜了，林晚摇头说，你这儿子越来越象你了；楚明秋则乐了，自己的儿子嘛！
直到过了十二点，小宽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这时体育场已经空了，观众已经全部离开了，清洁人员开始打扫场地。
路上，小家伙开始还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后来疲倦感上来，慢慢的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
第二天，楚明秋还是准时起床，简单锻炼后，发动轿车，小不老冲出来，拉开车门就上车，很不高兴问为什么不叫她。
楚明秋解释说昨晚回来太晚，就不想让她起来，多睡会，女孩子睡眠要充足，否则会影响皮肤的。
小不老压根不信，坚定的认为是在忽悠她，她告诉楚明秋，昨晚她和小宽容约好了，今天上大屿山玩。
楚明秋微微皱眉，现在的大屿山与香港本岛还没有桥梁联系，要过去需要乘船，扭头看看，小不老已经很戴上口罩和墨镜，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下自己。
小宽容比平时稍微晚点，饭桌上，他有些期待的问楚明秋会不会一起去，楚明秋告诉他，今天自己有事，不能陪他一块去，不过，妈妈和金刚干爹会去。
小家伙很失望，低头干饭。
楚明秋眼珠转动下，问他想不想要邓丽君的签名，小家伙已经有不少明星的签名，但唯独两个人的没有，一个是邓丽君，一个是成龙。
后面这位大哥，很奇怪，到目前为止，楚明秋还没在私底下见过，或者是俩人虽然都在娱乐圈，但是在不同赛道上，这位大哥目前还没向歌坛发展的打算！
到大屿山路上的时间不短，楚明秋帮他们收拾好行囊，林晚也有车，奔驰w126，看上去挺酷的一款车。
金刚带着老婆孩子过来了，俩人闲聊一会，他们便出发了。
楚明秋目送他们离开后，便开车赶往宝丽金，到了宝丽金时已经快十点了。
邓丽君看上去有些不安，双手不时在一块轻轻搓揉，看到楚明秋进来，她不由自主的就站起来。
“邓小姐，这怎么啦？坐，坐下说。”楚明秋赶紧过去。
邓丽君勉强笑笑，其中的苦涩，肉眼可见。
郑汉东看到俩人的情景，便笑道：“这事呢，你们谈，特丽莎，不管作什么，我都支持你。”
楚明秋冲他皱皱眉，调侃道：“这话说得，好像我在强迫特丽莎似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郑汉东耸耸肩，笑了笑，开门出去了，办公室内就留下他们俩人。
“楚先生，我......”
楚明秋轻轻叹口气，摆手道：“我理解你的难处，哎，从1927年到现在，快六十年了，国共两党，你杀我，我杀你，杀了六十年。
六十年里，我党牺牲了近千万人，国民党呢，同样死伤数百万。
六十年了，国家分裂，两岸同胞骨肉分离，...”
“还要死多少人，流多少血！才能结束这一切！”
楚明秋的语气幽幽，神情满是忧伤！
“我三姐在台湾，三姐夫是国民党军上将，我还有个侄女，也在台湾，老公是军统高级官员，后来到台湾后，转为警政官员。
我父亲过世了二十年了，我姐想回燕京拜祭，可没办法，谁让她老公官当得太高！我大哥五八年过世，侄女也想回来拜祭，可依旧无法。”
楚明秋的语气悲伤，今年是老爷子过世二十年，岳秀秀决定要办一下，被楚明秋劝阻了，只让在京的家里人参加，可没成想，楚宽敏通知了楚明道，楚明道又通知了顾山北，顾山北又通知了岛内的父母，于是，潘家兄弟从美国飞回来，楚明道一家人从香港飞回去，顾山北带着兄弟姐妹飞到燕京，还好没有惊动其他人，一大家人去拜祭了六爷。
“我姐已经七十多了，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燕京，能不能去给我爹扫一次墓。”
“邓小姐，听说您出生在台湾，祖籍是大陆吗？”
邓丽君微微有点意外，刚才听着楚明秋的话，她好像很平静，可内心已经波澜起伏，眼眶都有点红了。
她微微点头：“我妈妈的老家在山东，大姨妈还在大陆，三年前才找到，现在住在宝鸡。我父亲祖籍河北大名，好像叫邓台村，家里也没什么人了。”
楚明秋有些纳闷，便问道：“你爸妈，一个山东的，一个河北的，这能在一起，还是缘分。”
邓丽君苦涩的摇头：“什么啊！我妈一家是逃难到陕西的，哎，我爸也是因为抗战，他当时在保定读书，学校撤退到陕西宝鸡，他就跟着去了四川，三七年抗战开始，我爸投笔从戎，跑到武汉报考了中央军校，后来部队驻守汉中，我母亲也是在汉中遇见我爸的，后来，部队移防宝鸡，他们是在宝鸡结婚的，再后来，日本人投降了，我爸又随部队到天津，保定，后来南下到上海，又到台湾。”
邓丽君是幸运的，她出生在1953年，那时，战争已经基本平息，已经不再东奔西走，她没有经历那些动荡。
到台湾的老兵，没有不思念大陆老家的，没有不思念家乡父母亲人的，邓丽君的父母也一样，经常在家谈起大陆的亲人。
楚明秋微微叹了口气：“是啊，那个时候，家国动荡，但凡有点骨气的，都在分期反抗！
现在，家国安宁，两岸人民也能相聚，特丽莎，为了两岸和平，为了家国统一作出一点力所能及的贡献！”
邓丽君胸口不住起伏，显然思想斗争激烈。
楚明秋叹口气：“作为炎黄子孙一分子，我认为我们有责任为国家的和平统一贡献一分力。
这个活动虽然是我们大陆举办的，但是在香港举办，你参加虽然有风险，但这个风险并不大，就算台湾方面不高兴，也没多少办法。
现在两岸关系好转，虽然还没实现三通，但台湾当局已经同意老兵返乡探亲。
既然老兵都可以返乡探亲了，你也可以参加晚会，这压根没有风险，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邓丽君慢慢平息下情绪，思索良久，才幽幽的叹口气：“两岸和平，自然是我所希望，可我父母兄弟姐妹都在台湾，这玩艺有什么....，这晚会毕竟是你们办的，而且还是以慰问的名义。”
楚明秋微微思索：“唉，特丽莎，你是个歌手，不是行政院长，也不是国防部长总参谋长，你就是一个歌手，当然，你要是总参谋长，我们可高兴了！”
邓丽君扑哧笑出声来，笼了笼头发，才下决心的说道：“唉，我知道，我就是个歌手，可我毕竟家在台湾，我愿意为两岸和平统一出一分力，可现在，台湾政府还没有同意我们参加由你们政府主持的活动，所以，楚先生，我只能表示很遗憾。”
楚明秋微微摇头：“特丽莎，你这样想就狭隘了，格局小了，你又不是政府官员，有什么可虑的，老兵都可以返乡探亲，特丽莎，这门既然已经开了，就只会越开越大！”
邓丽君犹豫了，当郑汉东与她说起楚明秋要找她时，她便猜到楚明秋会以大陆市场为筹码引诱，可没想到，楚明秋压根没提这茬。
“可....”邓丽君还是在犹豫，国共对抗六十年，而且，她在台湾参加了不少政府活动，金门劳军，她也参加了，还有双十庆祝，她父母还是坚定的国民党员，这些都增加了她的顾虑。
当然她最大的顾虑还是身份，为了到新加坡参加演出，出岛之前，军情局找到她，希望能利用她的影响力为政府办事，她当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还填了张表。
尽管这些年，她也没作什么事，只是唱歌，可毕竟有这样一层身份在，她不得不有所顾忌。
“现在台湾开放老兵返乡了，你爸妈找到家乡亲人了吗？”
邓丽君略为迟疑，才叹口气：“我妈妈找到了，我大姨妈在宝鸡，我妈妈准本回去看看，我爸还没有，当年他离开家后，爷爷他们也逃难了，而且，听说战争时，那一带破坏很厉害。”
“要不要我帮忙？”楚明秋轻声问道，邓丽君却没说话，神情依旧很犹豫，他马上补充道：“这个与参不参加演出无关！”
“那...，就多谢了。”
楚明秋叹口气：“你还打算回大陆去看看吗？”
邓丽君很迷茫，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明秋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邓丽君无助的看着你的背影。
对楚明秋，邓丽君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方面非常吸引她，佩服他的学识，佩服他在音乐上的才华，他身上那股雍容的气度，举手投足展现出的胸怀，让人被他深深吸引。
可在另一方面，对他的共产党员身份又有些忌惮，所以，在心里，她把他的定位定在音乐朋友上，也就是，其他免谈！
楚明秋看着香港，阳光下，远处的高楼反射着夺目的光亮，街道人流如织，港口里，大小船只往来如梭，一派繁荣景象。
“让海风吹拂了五千年，
每一滴泪珠仿佛都说出你的尊严，
让海潮伴我来保佑你，
请别忘记我永远不变黄色的脸.....”
楚明秋轻轻哼着，邓丽君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远处。
“听说您和小凤姐昨晚的演出极为精彩，祝贺您！”
“主要是小凤姐够强！”
“您谦虚了。”
楚明秋笑笑，没有回答，邓丽君叹口气：“我也很希望与您合作！”
“我也希望，特丽莎，这次就是个机会！”
邓丽君深深叹口气，依旧保持沉默。
楚明秋同样叹口气：“您知道为什么共产党能击败国民党吗？”
邓丽君稍稍迟疑，秀眉微蹙，这个问题在台湾总结了三十年。
三十多年前，国民党占了巨大优势，政治经济军事，全部占优势，可没想到，在短短三年里，就输掉了整个大陆，退缩在小小的台湾岛。
败在哪里？
“国民党的失败，原因很多，政治军事经济上都有问题，其中有个重要原因是，全党上下耽于舒适，不敢进行新探索。
而我党不一样，敢于进行新探索，那怕有时候是违背上级命令，也敢进行。
特丽莎，一个只愿意待在舒适区的政党，是没有前途的，推而广之，个人也如此，您在华语区，已经走到顶端，所以，您想突破，打入日本市场和欧美市场。
那么为什么不敢在推进两岸和平统一上，作出一点探索呢，这个探索可能会让您受到些损失，但这个损失是暂时的。”
邓丽君不由苦笑，长长的叹口气：“楚先生，您是个很好的说客，让我都心动了。”
邓丽君神情凝重，思索片刻后，她才点头：“好吧，我同意参加，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宣传，这可以吗！”
楚明秋苦笑：“我们可以管住国内媒体，但香港媒体，我们也管不了。”
邓丽君含笑道：“香港就不用管，我负责处理。”
楚明秋点头说好，犹豫半响，他才问道：“特丽莎，您能答应参加，我非常高兴，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答应？说实话，我都准备放弃了。”
邓丽君嫣然一笑：“有句话您说得对，作为中国人，我们都该为两岸和平作出努力，为国家统一作出贡献！”
楚明秋心情舒畅，拿出烟来，示意下，邓丽君抽出一根，楚明秋给她点上，香港女星多数抽烟，邓丽君也不例外。
邓丽君抽烟的姿态很优雅，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嘴，手指白皙，淡淡的烟雾袅袅升起，红唇轻吸，轻烟自唇间飘出。
“是啊，到时候，我姐也能回家了，不好意思的说，我还没见过这个姐姐。”
邓丽君好奇的问起来。
“我四九年才出生，她四八年就去了台湾。”
邓丽君轻轻哦了声，表示很理解，大家族这样的事常见。
楚明秋正想提议出去吃饭，邓丽君忽然在烟雾后面调皮的笑笑。 “您认为两岸统一，是大陆统一台湾呢，还是台湾统一大陆？”
楚明秋微怔，随即笑道：“您认为呢？”
邓丽君摇头笑道：“我那懂这个，台湾有人主张全放，主张对大陆展开宣传，虽然军事力量打不过，可当年，你们共产党军事那么弱，为什么却能占领全中国，就是宣传搞得好。”
“现在台湾发展明显比大陆好，老百姓的生活也明显比大陆好，说明三民主义比共产主义更适合中国。
所以，要加强宣传，用宣传反攻大陆！”
邓丽君说到这里，掩口而笑。
台湾没有人相信能军事反攻，军事上，能守住就不错了。
楚明秋却没有笑，他微微点头，思索片刻后才说：“你是小人物，我也是小人物，这个问题，我没考虑过。
我是研究经济的，台湾的经济发展是比我们大陆好，这点必须承认，不过，仅仅看经济是不够的。
两岸的是综合实力是，大陆强，台湾弱，这是基本点。
所以，台湾要想统一大陆，这非常困难，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大陆要统一台湾呢，这也很困难。
大陆现在宣布要和平统一，也就是希望双方通过谈判统一。
对这点，我有希望，两岸都是中国人，有什么不能坐下来谈的呢！”
邓丽君赞同的点头：“是啊，有什么不能谈的呢，别再打了。”
“是啊，希望两岸的领导足够聪明，以国家民族大义为重。。。”楚明秋忽然换个语气说道：“其实，谈判越早对台湾越有利，台湾得到的好处越多。”
“为什么？”邓丽君会说话的眼睛透着不解。
“很简单啊，现在提倡和平统一，我们大陆经济弱，台湾经济好，如果台湾方面愿意谈，我想大陆一定可以给出个很好的条件。”
邓丽君点点头。
“如果台湾方面错过这个机会，随着时间推移，大陆的经济会越来越好。
这谈判就是比双方筹码谁多，现阶段，台湾是筹码最多的时候，以后，筹码会渐渐减少，所以，现在抓住机会，与大陆谈判，一定会获得一个非常好的条件。”
邓丽君这下明白，但她还是有很多疑惑，可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只好把疑问埋在心里。
国门初开，一国两制，中国正发生深沉的变化，可外面的人还将信将疑，怀疑的看着这个国家！
#3 Re: (ZT)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四年七月第一更
第一百三十四章 TVB访谈
午后一点，楚明秋回到酒店，本来是想请邓丽君吃饭的，邓丽君婉拒了，她下午还有事，楚明秋也没勉强。
团长书记不在酒店，出去工作了，团里的其他人也没看到，方圆娟子他们上体育场排练去了，按照计划，今天下午，慰问演出将开始彩排。
徐小凤演唱会结束后，慰问团立刻派人接管了场地，舞台没有拆，只是作了小调整。
导演也是徐小凤演唱会的导演，原班人马几乎全部留用，这是金刚的慷慨赞助！
准备参加演出的全去了红勘，只有三天的排练时间，非常紧，不能浪费时间。
酒店里空荡荡的，遇见两个穿着运动服的姑娘，她们边走边低声说笑着。
楚明秋没有去红勘，他觉着今天不用去，没有找到团长书记，干脆回房间补觉，这一觉就睡到下午五点，被门铃惊醒。
开门却是小不老快乐的笑面，楚明秋略微有点意外，看看时间，才五点，还早，他盘算着怎么也要六点才能回来。
小不老告诉他，林晚担心小宽容的作业，便提前回来了，同时让楚明秋今天要不要再过去了，以免打搅他做作业。
楚明秋苦笑不已，叹口气说：“看看，这就被嫌弃了。”
小不老乐不可支的推着他进去，把他摁在沙发上。
“林姐姐这是心疼你，你就别得了便宜还不知足。”
“什么得了便宜，宽容怎么样？今儿玩得高兴？”
“高兴倒是高兴，就是，... ,有点遗憾吧！”
楚明秋叹口气，他永远记得当初儿子向每个宣布，爹地来了！
这些年，他尽可能的抽出时间陪儿子，只要有机会，哪怕违反纪律也要抽出时间来。
“我在香港能待几天，这一走，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小不老知道他的想法，她是有体验的，要不是楚明秋的细心呵护，她和弟弟现在不知什么样了。
“哥，我看没有那么严重，小宽容，我看挺好的。”
“那是你林晚姐姐的功劳，就我抽出的这点时间，够什么使。”
楚明秋始终觉着欠他们的，一辈子都还不完的亏欠。
小不老给他揉着肩，宽慰道：“这日子还长着呢， 干妈不是总说，要有气度，急是急不来的，..”
两人正闲唠着，楚明秋起身给林晚打电话，电话铃响了好一会也没人接，小不老赶紧提醒，他们可能还没到家呢！
楚明秋只好挂了电话，正要开口，门被敲了两下，小不老进来后，没有关门。
团长和书记进来，看到两人也不奇怪，外面八卦满天飞，慰问团内部也有议论，但两人盘若无人，该怎么样依旧怎么样，不过，现在慰问团内部已经没人再说什么了，这主要是得益于娟子方圆和崔健他们为两人解释。
“你们可算回来了，”楚明秋看到他们，马上汇报了邓丽君的事。
两位领导恰当的表现出高兴。
“小楚，我们也有件事要告诉你，今儿我们和ＴＶＢ高层见面，他们答应播，不过，不是现场转播，而是录播。”
楚明秋点头：“这样也好，主要能播出就行。”
“不过，他们提出要对你做个专访，是个什么栏目来着，...”
书记也苦笑，显然他也没记下。
楚明秋苦笑下：“两位领导，你们真能找事，成吧，什么时候？”
“这不回来问你吗，诺，这是他们的名片，你要同意就和他们联系，定下时间。”
楚明秋接过来，名片上除了名字，徐景云，另外还有栏目名称，巅峰对话。
拨通名片上的电话，对方一口香港腔，听到是楚明秋，态度立刻变得热情。
两人简单寒暄，楚明秋问清楚问题，双方定好，在ＴＶＢ大楼，依旧是采取录播的方式。
“既然是录播，我希望你们对我的话不能随便剪辑，剪辑完成后，必须得到我的书面同意后，才能播出。”
“楚先生，这...，楚先生，这个，您应该相信我们，我们是做新闻的，不会随便剪辑，更不会歪曲嘉宾的言论。”
楚明秋想了想，决定让一步：“这样吧，我们要签个合同，有法律效力，另外，采访结束后，我要带走一盒全程采访录像带。”
团长书记很诧异，不明白为何要这样，两人一头雾水，满腹疑惑，十分不解。
楚明秋还在与对方讨价还价，不过，对方最终还是同意。
“小楚，你这是啥意思？”
楚明秋苦笑下：“唉，这是防患于未然，ＴＶＢ可能不会做坏事，但我不敢冒险。
录播最大的风险就是，可以被随便剪辑，我说的话可以被随便剪辑拼接，如果，他们存了坏心眼，把我的话给剪辑拼接歪曲，我上哪说理去！”
团长书记冒出一身冷汗，两人木木的盯着楚明秋，满脸不敢置信！
还能这样操作！
“这，这，小楚，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谨慎点，没坏事！”
“小楚做的对，谨慎点没坏处！”书记插话道，神情比较严肃，到底是做政治工作的，对这些事比较敏感。
团长书记走后，小不老才疑惑的开口问：
“哥，真有那么严重？我上次接受采访，没出现这些问题！”小不老一脸后怕，又满脸疑惑。
楚明秋揉揉她的头发，笑道：“这个呢，对你来说，没多大事，但我不一样，怎么说，我都是高新区区长和书记，算是仕途中人，音乐不过是我的业余爱好，唉，一时不慎，误入官场，悔之不及。”
小不老很不淑女的大笑，小黑皮鞋在地板上直跺！
“哥，你真无耻！”
楚明秋大笑!
娟子他们回来得比较晚，九点多才回来，娟子和方圆崔健一回来就到他的房间。
“太气人了！”
方圆快言快语，刚进门就大声叫起来。
娟子看上去也有点不高兴，不过，她很稳重，没有大声喧哗，坐在沙发上，无声的叹口气。
崔健脸色阴沉：“妈的，太欺负人了！”
楚明秋一头雾水，连忙问：“怎啦？出什么事了。”
“这排练，咱们内地来的，整个就是人家的陪衬！陪着走台，你说，要是徐小凤谭咏麟还好吧，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歌手，啊，姐们好歹还是燕京知名歌手。”
楚明秋闻言，不由摇头，给他们倒上水。
“你们呀，纠结这些做啥，”楚明秋说道：“咱们这次来香港做什么来了。”
“来联络感情的，来慰问香港人民的，受点委屈算什么，咱们得顾全大局。”
娟子叹口气，她一向稳重，对啥事都不争不吵，现在也一样。
方圆依旧非常生气，崔健骂了声娘。
其实他们都清楚，不管怎么闹，这事也没法解决。
别看香港的老板明星对楚明秋很客气，甚至还有点恭维讨好，可实际上，香港人是看不上内地的，特别是娱乐圈，对内地的艺人压根看不上。
还在排练，就把方圆崔健他们给气坏了！
“这委屈，咱们就得受着，等那天我们发展起来，就该他们来膜拜我们了！”
楚明秋劝道，崔健骂了句娘。
“公公，这待遇差点就差点吧，可有些问题还是要交涉下，特别是节目。”
楚明秋微微皱眉：“怎么，节目有问题？”
娟子点头：“我觉着节目编排不合理，选的节目都是香港方面的，而且香港方面的演员，态度不是很好，从舞蹈演员到歌手，有些敷衍！”
楚明秋略微沉凝，点头说好，明天上午，他要去ＴＶＢ接受专访，下午才会去红磡排练，到时候再看。
把方圆娟子他们劝走后，楚明秋准备睡觉了，这时卫薇过来了。
卫薇也很直接，上来便提出，希望给她写首歌。
楚明秋看着她，略微想想才点头答应。
卫薇非常意外，圈里传说，楚明秋的歌很贵，十万块钱一首，到现在为止，只给娟子和方圆写过，娟子是他发小，方圆算他半个学生，其他人没听说过谁有过。
没想到居然如此容易，她有些不安，期期艾艾的问道：“你，你，你的歌不是要十万吗！”
楚明秋故意调戏道：“既然知道，还敢来要歌，你有十万吗！”
卫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随即抬头，疑惑的问道：“哪你为什么会给我写歌？”
楚明秋笑笑：“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我也算得上音乐圈人，应该为中国音乐发展尽力。”
卫薇一脸不信，笑着揶揄道：“难怪您能当领导，这觉悟就是高！”
楚明秋笑道：“觉悟？谈不上，都是音乐人，我老给香港歌手写歌，国内的歌手很少，我觉着这样不好，还是要给国内歌手写。”
“哪你准备收多少钱？”
“不要钱。”楚明秋看卫薇疑惑的样子，便解释道：“国内歌手给不起钱，几十百把块，也没意思，而且，收了你们的钱，香港的十万就收不了了。”
楚明秋很实诚，卫薇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楚明秋反倒安慰起她来，对这位未来的天后，他还是有些好感，另外，他也想和国内的歌手增加些联系！
反正这事不费力。
第二天，楚明秋还是先去给儿子做早饭，送儿子上学，然后再去ＴＶＢ。
ＴＶＢ在九龙塘广播道，与亚洲电视相邻而居。
在前台告诉前台小姐来意，很快徐景云便下楼来。
徐景云是个干练的中年女人，短发，筒裙，白衬衣，开了两颗扣子，脚步很快，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上，清脆而有节奏！
两人简单寒暄，徐景云不露声色的恭维楚民秋，楚明秋也不露声色的恭维她。
两人边聊边走到电梯前，等电梯的人不少，看到两人过来，便悄悄的躲开了，两人身边很快便空下来。
到了办公室，徐景云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
“楚先生，这是按照您的意思起草的合同。”
楚明秋接过来，认真的看起来。
助理端来咖啡，徐景云双腿交叠。
“你们内地人很少有人关注合同，您还是第一位。”
“呵呵，我们内地呢，演出，采访，都是通过单位，也就是公司，出了事，公司出面解决。所以，我们就没养成合同的习惯，更没有法律意识，这个习惯，不好，做什么都要有法律意识。”
合同不长，楚明秋很快看完，觉着不错，便签上名字，自己收了一份，另一份则交给徐景云。
徐景云已经签名了，其他需要的东西也全都有了，只要楚明秋签字，这合同就成立了。
楚明秋问起这巅峰对话栏目是做什么的，徐景云先吩咐助理把杰妮叫进来，然后才给楚明秋介绍栏目来。
巅峰对话是一个人物访谈节目，与各行各业的杰出人物面对面采访对话。
楚明秋欠欠身，笑道：“承蒙夸奖！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徐景云微怔，随即掩口而笑，那刹那，为她平添了几分女人味。
“楚先生很幽默！”徐景云迅速收敛笑容，换上了职业性的微笑：“您可不受之有愧，您取得的成就，让人惊讶，您今年才三十五岁，还这么年轻，取得的成就已经让人难望项背。”
楚明秋摆摆手：“过奖了，过奖了，江山代有英才出，三十年后，你回望今日，就会发现，这个时代，是一个英才遍地的时代！”
徐景云目光闪动，正要开口，外面传来敲门声，隔着玻璃门，看到一双秀腿，徐景云叫进，一个二十七八的女人推门进来。
“杰妮，”徐景云起身介绍道：“这是楚明秋楚先生，我们本期的嘉宾。”
“楚先生，您好，您叫我杰妮就好，谢谢您接受我们的专访。”
楚明秋也起身，与杰妮伸过来的手亲亲碰了下，目光迅速打量过。
这个女士同样干练，短发，包臀裙，肉色丝袜，粉色衬衣，白色三角耳坠，看着妩媚又干练！
杰妮也在打量楚明秋，在她眼中，楚明秋看上去儒雅，还有些书卷气，随意的站在那，却给人温和的感觉，让人徒生好感。
对楚明秋的专访不是临时起意，栏目选题，选择嘉宾，不是随便定的，需要经过栏目讨论，徐景云已经琢磨很久了，只是缺少机会，而且，楚明秋是大陆人，大陆人的印象是刻板保守，她完全没把握能说服他上节目，所以，才借着团长书记来联系转播时，抓住机会，借口要采访慰问团成员，向团长书记提出采访楚明秋，果然如愿。
楚明秋坐下后，便直接说道：“这个专访要多少时间，我下午两点要去红磡，参加慰问晚会排练！”
徐景云笑笑：“既然这样，哪咱们就抓紧时间，杰妮，你先和楚先生说说，我去安排化妆师和服装，楚先生，您的意思呢？”
杰妮打量下楚明秋，楚明秋今儿上身是休闲西装，下身是牛仔裤，比较随意，可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舒服，看着就舒服！
“我觉着，不用换服装了吧，楚先生，您觉着呢？”
楚明秋低头看看，笑笑：“我也觉着这样就行！”
徐景云没有坚持，她又看看楚明秋，楚明秋起身，又转动一下，徐景云和杰妮度都笑了。
“那好，杰妮，你们先谈。”
杰妮双腿交叠，身体微斜，靠在沙发上：“先祝贺您，楚先生。”
楚明秋微怔，疑惑不解。
“您和小凤姐的演出非常精彩，非常成功！”
楚明秋神情顿时松弛下来，他笑道：“谢谢，这主要是小凤姐领得好！”
杰妮点到为止，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继续说道：“我们这个节目主要访谈，我问您答，播出部分大约三十分钟，但录制的时长在一个半到两个小时。”
楚明秋点头：“我在燕京录制过电视，我是中央电视台经济论坛栏目的常驻嘉宾！对这个程序很熟悉。”
杰妮笑笑，显然，这个情况，她们是了解的，这个是照惯例。
“采访内容，没有规定。”杰妮的笑容有几分狡诈，采访不可能没有提纲，但这个提纲是不会给嘉宾看的，要的就是临场发挥。
“楚先生，对这个提议，您有什么意见？”
楚明秋想了想，含笑道：“我没意见，听您的！”
这两点十分重要，特别是第二点，杰妮最讨厌事先准备好答案，她固执的认为，事先准备好的答案就像装饰好的玩具，压根不是来自内心的真正答案。
很快，楚明秋化好妆，到录播室，徐景云在很短时间里，居然还找来十多个现场观众。
对话现场陈设很简单，象个会客室，两张沙发，中间是个茶几，茶几上摆着四瓶矿泉水，背景则是块广告牌。
杰妮说完开场白后，宣布今天的对话嘉宾，楚明秋在热烈的掌声中走进去。
“楚先生，感谢您接受我们的对话采访。”
楚明秋微微欠身，含笑道：“应该是我感谢贵栏目选择我，我知道巅峰对话是个非常有影响力的栏目，能参加贵栏目演出，是我的蓉蓉荣幸。”
“楚先生客气了，好，咱们言归正传，”杰妮很简单，爽快的直入主题，开始了今天的正式话题。
“昨晚，我看了楚先生的演出，非常精彩，楚先生在音乐上的成就，毫无疑问非常精彩，令人佩服。”
一串彩虹屁后，杰妮说道：“楚先生，据我们所知，内地的音乐受到很多限制，歌曲，影视，都要受到审查！这导致，内地的音乐作品题材严重受限，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新闻人永远支持新闻自由，并由此衍生到文化创作自由，然后再延伸到自由。
凡是自由的，都支持！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自由，不管是音乐还是文学，或者说是新闻报道，没有绝对的自由。”
楚明秋一下就抓住了重点，这稍稍出乎杰妮的意料。
“或者，你可以说香港，或者美国，其实，这都是误解，在香港或者美国欧洲，或者你可以不听政府的，但绝对不能不听老板的，不听就有被解雇的危险，老板则是有观点的，所以，这个天下，没有绝对的自由，不管是音乐还是其他。”
作为曾经的九五后，尽管对社会有不少不满，但有些基本的东西，还是接受了！
没有绝对自由，欧美宣扬的自由，同样是受限的自由！
楚明秋的回答显然不在杰妮的预料范围内，预案上没有。
场外，徐景云也很意外，她立刻意识楚明秋不是个很容易驾驭的人，她盯着杰妮，对她很有信心，参加这个栏目的精英不少，最后不全都被她搞定。
“但内地的审查明显更多更严！”
“五十步和八十步，从本质上有区别吗！”
杰妮被噎住了，这个话题进行不下去了，五十步和八十步，有区别吗！没有区别！
“楚先生，我们知道，您曾经两次获得格莱美奖，您对此有什么感想？”
话题从音乐开始，杰妮在这上面着墨很多，问起当初获得格莱美的感觉，楚明秋也心平气和的做了解释。
杰妮表示她非常喜欢楚明秋的音乐，不但包括流行歌曲，也包括钢琴曲。
“秋日私语，冰上滑冰的小姑娘，还有，梦想中的婚礼，天空之城，夜莺，都是让人非常着迷的钢琴曲，不瞒您说，我就是您的歌迷，这些钢琴曲，我超级喜欢。”
“我也很喜欢！”楚明秋笑笑。
杰妮掩口而笑，下面的观众也发出轻轻的笑声。
“冰上滑冰的小姑娘，特美，这个小姑娘是真有其人吗？”
楚明秋毫不犹豫的点头：“这是写给我妹妹的，就是，前段时间，香港八卦吵得满天飞的萧不老，她是我妹妹，这首钢琴曲就是写给她的。”
“萧不老！她是你妹妹！这可是大新闻！”杰妮很惊讶的笑道，香港谁不知道，这两天，最大的八卦，就是霍家三公子被横刀夺爱！
楚明秋笑道：“他们是不知道，所以，瞎传，不老九岁就到我家，可以说是我养大的，你看，这满城风雨的，霍家有大惊小怪吗？压根没有，为什么？霍震霆先生早就知道了。”
“哦，是这样，难怪了！”杰妮也笑着点头，她忽然明白，楚明秋这是借力，香港八卦满天飞，他虽然不在乎，可放任这样飞，终究是不好。
“音乐是个很美好的东西，可以让人忘掉烦恼忧虑，我小时候非常喜欢音乐，...”
楚明秋恬不知耻的讲起自己曾经的音乐梦，杰妮不时插话提问，他也随问随答，他丝毫没有隐瞒自己曾经收破烂的经历，现在他完全是把这段经历当光荣在讲。
其实，我就是个收破烂的！
这是他的自嘲！
你狗日的，不就是个收破烂的！叫你得瑟！
这是他的兄弟的嘲讽！
那王八蛋不就是个收破烂的！有什么了不起！
这是对他不满的人在背后嘀咕！
杰妮敏锐的感觉，这里面有故事，可不了解那时内地的情况，她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为什么当时不找个工作呢？毕竟你能写歌，而且，那时已经写了好些歌！”
楚明秋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时，工作非常不好找，每一个工作机会都有至少十人在抢！
那时，国家不允许私人经商，不像现在，允许私营经济，经济灵活多了，你要工作，只能加入国营企业。”
杰妮轻轻哦了声，然后问道：“哪你收破烂收了多久？”
“六九年，上山下乡运动嘛，政府在清理赖在城市不走的人，我看不对劲了，便赶紧找了份工作，也是干新闻，找到份记者的工作。”
楚明秋娓娓道来，当然他不会说，在收破烂过程中，收了无数七分钱一斤的古画孤本善本，也不会说收了，一毛二一斤的秦鼎汉鼎，几年过去了，到现在，库房的古董还没清理完。
杰妮敏锐的察觉其中的问题，找到记者的工作，那时工作有那么好找吗！不是说，一个工作机会至少十个人抢吗！
楚明秋呵呵干笑几声，委婉的表示，是自己朋友帮忙。
说到这里，他叹道：“那时不是现在，现在搞改革开放，工作机会多多了！”
徐景云目光一闪，马上提醒：“杰妮，朝这方面走，挖一下。”
到目前为止，徐景云还是很满意，楚明秋已经爆出不少料，很有吸引力。
“楚先生，我们都知道，十年结束后，内地开始改革开放，可到目前为止，我听不少人说，内地的改革开放还只是说说，实际上还是计划经济，老样子！”
楚明秋笑笑摆手：“这是误解，改革有个过程，从计划经济转变为市场经济，不可能一蹴而就，这需要个过程。”
杰妮点头：“哪您判断，这个过程需要多久？”
楚明秋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市场经济，首先是法制经济，要建立一系列符合市场经济的法律；其次是政府职能转变，或许有人会说，香港不就是市场经济吗，这不一样，香港太小。
我们搞的经济改革，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十亿人口，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四千多个县。
杰妮，三十年后，我们也就退休了，那时，回头再看这段历史，波澜壮阔，颠荡起伏！你会被这段历史折服！”
九零后，零零后，压根不了解，他们的父辈是怎么开始的！
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是怎么摸索着走向富足强大！
有心酸！有血泪！有壮阔！有热血！
不管个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不得不拜服在这段历史中！
中国经济改革，是世界经济发展的一个奇迹！
但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内地的贫困，没有多少人会相信！三十年后，中国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对中央香港谈判前景怎么看？”
“这还用看吗！”楚明秋笑道：“香港肯定回归中国，谈判不过是走过场，最后肯定是这个结果。”
“海里提出一国两制，这是前所未有的，可不少香港人认为，这一国两制是骗我们香港人的，最后还是一国一制。”
楚明秋摇头，郑重的说道：“想多了，别的可以不信，你一定要相信，一国政府向全世界公开做的承诺！这点一定要相信！”
杰妮微微迟疑，这可无法辩驳，一国两制，不是只对香港的承诺，而是向全世界做出的承诺，全世界都盯着呢！
这理由太充分！
“据我们所知，楚先生还是经济学家？”
“学家谈不上，我的正职工作是政府公务员，工作重心是经济方面的，音乐只是我的业余爱好！”
杰妮忍不住笑着摇头：“你这业余工作干得很出色，为什么当初没选择音乐呢？我觉着您在这方面的成就会更大！
楚明秋苦笑下，叹口气，低下头，摇摇头。
“为什么呢？”杰妮追问道。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杰妮微怔，也叹道：“是啊，人生说不清道不明，不如意时多。”
“其实，这也好说，年龄大了，要出道，太晚！”
耳麦中传来徐景云的提示，这个问题不用再问，继续问香港回归问题，香港可以做为大陆改革的参照物！
“实在太遗憾了，我看过您的表演，非常精彩，如果进入歌坛，一定是天皇巨星！”
楚明秋没有回答，他对这个问题也没多大兴趣。
“我们还是谈谈香港回归，香港的经济体制和法律法规都很健全，发展也明显超过内地，有人建议，内地应该向香港学习，把香港的法律法规，经济体制移植过去就行了，对这个说法，您是怎么看的呢？”
楚明秋摆摆手，这个说法，他听到过，二哥楚明道就曾问过，这个观点市场很大，甚至部分内地经济学家也在宣扬。
“这个设想当然是错误的，香港是典型的城市经济，社会管理则是典型的殖民管理方式，这种经济模式和社会管理模式，怎么可能移植到中国。”
楚明秋随后从两个方面论证了不能这样干的理由。
其一，香港政府是典型的殖民政府，这个没有可移植性！
其二，香港经济体制的弊端，香港其实采取的是自然经济管理方式，政府不干预市场，这已经被证明有巨大弊端。
在一个城市中，采取这种经济管理方式，其实都是错误的，但为何香港能繁荣发展起来呢！
原因在中国大陆！
“您可以对比下上海，这两个城市是有可比性的，两个城市的开埠时间差不多，可到一九四九年，上海虽然历经战火，可以依旧是远东第一大城市，工农业生产总值远超香港。
香港真正发展起来是大陆被封锁，西方封锁中国大陆，大陆的出口窗口只有一个，就是香港，....”
杰妮听着，秀眉微蹙，这个看法非常离经叛道。
香港人普遍对内地人有优越感，对香港经济体制有十足信心，可在楚明秋这被贬得一无是处！
“别看香港现在还行，可这种繁荣是建立在沙滩上的。”
这话象犯了众怒，立刻就有观众反对，演播室内气氛顿时变得有几分紧张。
楚明秋注意到了，可却表现得象没看到似的，不等杰妮追问，便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香港经济缺少地基支持，那么地基是什么呢？就是市场。
香港市场小，就几百万人，这样的市场无论如何算不上大。
其次，香港的经商环境，香港人习惯挣快钱，快速挣钱，快速致富，没有耐心发展科技。
为什么要发展科技企业？因为香港必须发展科技企业。
刚才我们说了，香港的经济支柱是转口贸易，这种转口贸易的繁荣是建立在内地被封锁的基础上。
虽然现在内地改革开放，但基础设施落后，缺少大型集装箱港口，所以，现在内地的出口贸易有七成通过香港。
这是香港繁荣的基础。
但这是可持续的吗？
显然不可能。
中国这么大，海岸线这么长，良港到处都是，用十年时间建设港口，到时，贸易就不再通过香港，直接进入大陆。
所以，二十年后，香港的转口贸易会大幅度下降！”
随后，他又从产业转移上阐述了香港产业空心化，制造业将大规模迁移，香港制造业本就不大不强，这迁移出去后，香港就剩下服务业。
那么香港的未来在哪呢？只能是高科技产业，可发展高科技产业需要什么呢？政府扶持。
随着楚明秋的阐述，演播室内的气氛居然奇怪的安静下来，原本有些波动的观众居然平静下来。
“到这里，香港经济模式上的弊端就暴露出来了，香港是自然经济模式，政府不干预经济。”
楚明秋随后以日本为例，日本政府为了发展大规模集成电路采取哪些政策，投入了多少钱。
随后又拿美国为举例，美国政府把科技产业做为国家经济的支柱，美国政府采取哪些政策，从税收到资金扶持，甲骨文公司最初就是军方项目，......
“哪照你这样说，香港就没有希望了？”杰妮觉着匪夷所思，香港现在一派欣欣向荣，所有人都认为香港未来一遍光明，可在这位眼里，香港未来十分黑暗！
“怎么可能，”楚明秋笑了：“你从香港的缺陷开始找起，香港最大的缺陷是什么？市场啊！
可香港背靠全世界最大的市场之一，中国内地啊！您想想，内地有十亿人口，每人买一件衣服，就需要十亿件，一条裤子，就需要十亿条。
这个市场还不够大！你上哪找这么大的市场！”
“香港的未来就在中国，香港的经济与内地市场联系越紧密，香港未来越光明！”
杰妮发现自己被操纵了，她不知不觉中，被楚明秋给引导了。
徐景云早就察觉了，可急切间，又想不出办法来，只好反复提醒，让杰妮不要跟着楚明秋的话题走。
香港电视栏目与内地不一样，留给现场观众的时间不多，特别是这类节目，几乎不给现场观众提问时间。
录播还在进行，话题转移到内地的改革开放上，这是杰妮在急切间想出的主意。
“内地即将举行十二届三中全会，有消息说，在这个会上，中共将做出重大经济决策，不知道，您是怎么看的？”
楚明秋自然不肯上当，笑了笑说：“这个，我无法预测，以我的职务，压根不可能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只能等海里的决策，然后按照海里的决策执行。”
楚明秋轻描淡写的样，让杰妮心里恨得直痒痒，这家伙看着挺儒雅老实，实际上狡诈无比，滑不溜秋的，抓不住！
“据说，国内的经济界有两种意见，一种是要加快改革进程；另一种认为还是要慢慢改，楚先生，您是那一派的？”
“我，我也不知道该属于哪一派，我算是改革派吧。”楚明秋笑道，随即正色道：“治大国如煎小鲜，老祖宗还说，事缓则圆。
我不赞成过激的改革，没准备好就改，好政策可能因为缺少基础土壤，变成扰民或坏政策，这在历史上不是没有。”
“您说的土壤是什么？”
“第一个是民众的理解，我们搞了三十年的计划经济，民众已经习惯在计划经济下工作生活，他们对市场经济的理解还停留在纸面上。
简单的说，失业，被解雇，民众还不理解，建国三十年了，工人没有过失业，解雇一个工人，几乎不可能。
破产，对香港人来说，太稀疏平常，可对我们的民众来说，这是天方夜谭，国家的工厂，怎么可能破产！”
“原来是这样，”杰妮很理解的点头。
“第二个原因，政府和社会，改革是个系统工程，牵扯的层面很多，政府机构，政府职能。”
“这个我觉着没那么严重吧，可以边干边调整！”
楚明秋摇头：“你把改革看简单了，中国是条巨轮，大船掉头，风险很大，务必要谨慎小心。”
杰妮再度有种无力感，她扔出去的重磅炸弹，都被楚明秋接过去，又轻轻放下，让她特别抓狂！
.......
.......
“这楚明秋也太滑了！”
送走楚明秋后，杰妮觉着非常沮丧。
徐景云没有回答，加快脚步，杰妮小跑着才能跟上。
“没有那么严重，我很看好这期节目。”
杰妮愣了下，站在那，徐景云快速走了几步，才发现她没跟上，停下来等她。
杰妮快步跟上。
“我们是做新闻的，杰妮，你没能掌控引导嘉宾，这很正常，咱们邀请的嘉宾都是行业精英，你获得几次成功，就开始小瞧人家，摔跟头是迟早的事。”
“咱们做新闻，要的是热点，是话题，从这方面来看，今天的对话非常成功，特别是关于香港的经济前景，我敢保证，这期播出后，肯定能引起很大反响！”
徐景云在新闻这行，侵淫多年，目光老辣，电视台上下都很佩服！杰妮对此深信不疑。
果然，这期节目播出后，在香港引起轩然大波，先是香港的新闻人站出来，认为这是危言耸听，香港经济前景非常好，从各方面的经济数据看，香港正处在繁荣期。
随后，亚洲电视也组织了一次经济讨论节目，邀请的嘉宾也是重量级的，汇丰银行的高管，美洲银行香港分行，花旗银行香港分行，还有香港大学的教授。
这些嘉宾聚在一块讨论香港回归后，香港的经济前景。
除了电视台，报刊杂志也一拥而上，各种文章充斥版面！
香港热闹起来！
这也是楚明秋的目的。
英国人一定会埋雷，这已经被历史证明，香港人沉迷在曾经的繁荣中，不思进取，吃到苦果就把罪怪在回归上，那么好，从现在就开始接受教育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谏言
国庆渐近，秋的味道更浓，黄叶铺满道路，清洁工辛勤的扫去，可到夜色渐浓，又是一层，黄黄的！
墙头大厦彩旗飘飘，热烈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三十五周年的标语，挂满各个胡同。
在庆祝的国庆标语中，间或有热烈欢迎日本青年来华访问的标语。
楚明秋是在九月十六日回来的，他参加了慰问演出后的第二天便离开了香港。
慰问演出非常成功，尽管大陆的演员们憋了些气，但还是在顾全大局的要求下，尽心完成了演出。
最震动香港的是邓丽君参加了演出，还是作为压轴出场，受到的重视仅次于徐小凤。
楚明秋唱了三首歌，还参加了最后的合唱，《明天会更好》。
这首经典是应楚明秋的要求加上去的，楚明秋参加排练后，对节目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导演还给面子，采纳了他大部分意见，其中就包括这首经典中的经典，而且连演出方式都采纳了，就像前世那样，全体歌手一起登台。
在演出会场，楚明秋问邓丽君愿不愿意到内地开演唱会，这方面，他可以帮忙，邓丽君当然愿意，不过，她还要等等，楚明秋知道她在等台湾方面的反应，便告诉她，如果有麻烦，可以通知他，他可以托二哥楚明道找在台湾的姐姐，他姐夫虽然退休了，但在政府中应该还有些关系可用，至少可以帮她减少些麻烦。
楚明秋提出这个建议时，没有在意邓丽君的另一重身份，至于她会不会向台湾方面汇报，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坑这个未见过面的姐夫一把，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这么快就离开香港，主要还是接到上级通知，让他尽快回燕京，要他参加与日本青年友好访华团的接待工作。
楚明秋看到这个通知时，非常无语，这日本青年友好访华团就是领导人一时晕头，拍脑袋做的决定！
这事还是老胡的问题，去年他访日时，在与日本首相谈话时，一时兴起便提出要邀请三千日本青年访华，日本方面开始没当回事，觉着就是礼貌性的，没成想中国方面真的开始运作了。
经过半年的运作，三千日本青年凑齐了，这个月二十四号第一批日本青年到上海，拉开了三千日本青年访华的序幕。
尽管报纸电视在拼命为老胡洗地，可这确实不好洗，楚明秋回来不久，咸鱼干就告诉他，殷红军在骂娘，原因是，上面强行要求知青酒店至少要留二十间房，合资的四季春酒店要留至少九十间客房。
殷红军气得，就在酒店骂起娘来。这个通知彻底打乱了酒店的国庆接待计划，国庆期间的预订客房几乎满了，可这一下就打乱整个计划。
汪红梅他们也非常不满，他们不是国营企业，政府这样强制性的要求，会影响与海外旅行社的合作。
殷红军气性大，直接找上主管部门，表示自己无法执行他们的命令，随后汪红梅拿出与香港日本和欧洲方面签的合同，以及国庆期间，要接待的旅游团人数，如果他们违约，要赔偿外方多少钱，而且还要损失信誉。
汪红梅可比殷红军厉害多了，殷红军只会撸袖子打架，汪红梅这有理有据，拿着合同和损失说话，摆事实讲道理，比撸袖子打架可强上百倍。
咸鱼干告诉楚明秋，上面也很为难，国庆本就是旅游旺季，加上国庆要举行庆祝大典，外地来京的人本就多，还要加上外国嘉宾，这一下子又多出三千人，而且还是国外友人，还不能住到普通的招待所去，还得是涉外的。
楚明秋听后也很无奈，不过，这次，他支持了殷红军，上面这样做，不是市场经济，而是计划经济。
发下任务的是接待小组，这个小组是专门成立的，负责人是全国青联国际部部长，而且，在上海虹桥机场迎接第一批日本青年的是青联主席胡四代。
楚明秋抽不出多少时间来管这事，中积电中微软上市工作推进顺利，十一月就要举行路演，这个路演需要在两个城市进行，纽约和洛杉矶。
路演的相关报告和计划都已经交到他这里，就等他审核批准。
不过，这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做的决定，要由董事会决定，所以，准备路演的第一步，就是开董事会。
楚明秋看得很细，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一个数据一个数据的琢磨。
电话铃声打断他的思路，他有些不悦的拿起电话。
“谁呀！”
“听着气性挺大，谁让你生气了，我这电话是不是来得不巧。”
楚明秋一激灵，赶紧笑道：“呵呵，是管哥，不知道是您的电话，怎么，老爷子有事？”
“对，有事，老爷子要你尽早过来一次，他想向你咨询些事。”
“老爷子啥时候有空？”
“这两天，这样吧，明天下午一点半到三点半，行吗！”
“这什么话，必须行，管哥，明天下午一点半，我准时到！”
挂上电话，他点了根烟，眉头慢慢凝聚起啦。
这很不寻常，马上要国庆了，国庆过后便是三中全会，老爷子这个时候应该是很忙的，突然把他叫去，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第二天，他到了府右街国务院西门，在这里等了一会，老爷子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把他接进去。
海里有两个西门，都在府右街，一个在中段，另一个在北端，北端这个西门一般是国务院的人在进出，被习惯性的称为国务院西门，楚明秋每次来海里都是从这里进出，至于新华门，还是不要去碰的为好。
老爷子见到楚明秋的第一句话便是：
“莫干山会议，你参加了吗？”
楚明秋点头：“参加了，不过，我是七号走的，上面让我去香港参加慰问团。”
老爷子点点头：“他们起草的报告，你知道吗？”
楚明秋摇头：“不清楚，我从香港回来后，便让我做准备，这日本青年友好代表团要来，他们让我参加与日本青年的对话，另外，中积电中微软准备在十一月底或十二月搞路演，报告已经交给我。”
老爷子看了眼管秘书，管秘书从旁边的文件柜里取出几份文件交给楚明秋。
楚明秋接过来，没有看内容，只看了标题，很显然，是莫干山会议的报告，总共七份报告，分别是：流通领域改革，价格体系改革，国企改革，金融改革，推动城市改革，进一步推动农村经济体制改革，进一步扩大开放。
看着报告上熟悉的名字，都在莫干山见过。
“我在莫干山参加的是企业组，也参加过价格组的讨论，对这两个组讨论的问题比较熟。”
楚明秋的意思是，这两个组的报告，他可以不看就知道，如果老爷子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讲。
老爷子看上去苍老多了，这几年他在全力推动分税制，劳心费力，下面是阻力重重，东部沿海地区大部分都不同意，他不得不一个一个的谈。
除了下面的省份，还有现行的税种，都要全部理清，哪些该留的，哪些该新设，哪些归中央，哪些归地方，还有税收政策该如何进行调整，等等，整个一系统工程。
“他们在报告中提出价格双轨制，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这种方式会导致大量腐败，所以，你反对。”
楚明秋点头：“这是我原来的观点，到现在，我依旧认为会产生很多腐败，可，这次在莫干山上，他们说服了我。
改革，是要付出代价的，可能，这就是价格体制改革，要付出的代价。”
楚明秋深吸口气，沉重的说道：“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不得以的法治，价格双轨制，可以作为过渡，用四到五年时间，向市场定价过渡。”
老爷子看着他，白眉微蹙：“看上去好像信心不足。”
楚明秋苦笑下，叹口气：“市场定价，可能带来物价飞升，至少短时间里，而物价上涨的主要原因还是产品不足，用四到五年时间来增加产量，就算不能完全满足市场需要，只要能达到九成，就能够控制物价。”
老爷子没有说话，默默的思索着，楚明秋小心的给他端过去茶。
“这事，应该没什么吧，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上游企业希望市场定价，因为市场定价会获得高利润，不希望市场定价的是政府，政府认为，市场定价会导致物价失控，下游企业呢，一部分希望市场定价，这部分大部分是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他们从来不在国家计划范围内，买不到计划内产品；下游的国营企业呢，他们反对，为什么呢？他们的成本高，只有拿到计划内原料，才能在市场上与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竞争。”
老爷子点点头：“你在高新区搞的股份制改革，很成功，触动了一些人没，要求搞股份制改革的报告，我这都快堆成山了。”
楚明秋四下看看，老爷子纳闷的问道：“你看啥？”
“我在找那座山！”
老爷子先是一愣，随即作势要抽他：“你个混小子！找抽啊！”
楚明秋嘿嘿直笑，作势躲了两步，才笑道：“其实这个问题，好解决，每个省，允许他们挑选一个厂来搞股份制改革，但事先要获得批准。
谁来批准了，当然是证券监管机构，现在我们还没有证券监管机构，那就成立一个。”
老爷子先是低头默默不语，很快，他便抬头，看着楚明秋：“看来莫干山之行，对你的影响很大！”
此前，楚明秋的态度是，股份制改革要缓行，这很容易变成对老百姓财富的掠夺。
楚明秋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下面的人会怎么干，发行股票能弄来钱，那太好了，于是把一些亏损严重，资不抵债的企业弄出来发行股票，弄来一批钱，拿出去挥霍，其他的一切不变！
这完全失去股份制改革的初衷，如果更恶劣点，把钱花光了，干脆宣布企业破产！于是老百姓手中的股票就变成了废纸。
可现在他也想通了，在野蛮时期，就别想用文明的方式办事，一定要坚持，反倒会被认为不合时宜。
既然如此，哪就野蛮吧！
改革要付出代价，这是无法避免的！
人教事，说一千次，不一定管用；事教人，一次就够！
这是这次莫干山之行最大收获！
“你小子，还是那样滑不溜手！”
这应该不是批评。
楚明秋笑笑，心里却依旧在纳闷，就这点事，值得急匆匆的把他叫来吗！
“马上要开三中全会了，在这个会上，海里会通过一个《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
楚明秋默默点头，这个决议通过后，改革将全面展开。
经过六年改革，农村改革已经初见成效，改革进入城市，经过三年摸索，海里觉着已经摸索积累了部分经验，可以全面开展改革。
老爷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楚明秋。
楚明秋接过来看，《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征求意见稿），他迅速翻看起来。
文件总共分十个部分，从论述改革的背景目的，到要进行哪些改革。
老爷子没有催促他，楚明秋习惯性的看得很快，而且很快抓住重点，这份文件主要是围绕国企改革展开，附属政府职能改革，分配制度改革，等等。
楚明秋放下文件，皱眉问道：“马上就要开会了，现在还在征求意见？”
按照惯例，这样重要的决策，在会前就要协调好，这离开会还有大半个月，还在征求意见，这不正常。
老爷子叹口气：“就这个决定，分歧比较大，有些同志认为，这个决策太慢，要加快，深圳价格改革成功，让很多人信心大增，认为深圳成功了，可以在全国推广。”
楚明秋摇头：“在深圳搞价格改革，是不得已，为此，海里做了多少准备，在全国推广，哪些基础条件都不存在了，也不可能有后备计划。
如果，海里一定要全面放开，那么面对的是席卷全国的涨价，而且，没有办法去堵这个窟窿。”
老爷子叹道：“何尝不是，....”
楚明秋皱眉：“究竟是谁在主张？”
老爷子犹豫下，还是说道：“赵副总理前段时间去深圳考察，回来后，便主张在更大范围内推广深圳的改革经验。”
楚明秋问出关键问题：“方朴他爹是啥态度，陈老呢？”
老爷子苦笑下：“陈老一向稳重，自然不赞成，他的主张和你类似，认为价格改革，要谨慎，多想想；关键是方朴他爹，他的态度好像有变化。”
楚明秋松口气，方朴他爹没有公开表态，这事就有缓，他想了想，笑了。
“直接提出来就行，您不用担心，国务院价格改革领导小组组长是您，您的意见很重要。”
老爷子当然清楚，可..，楚明秋试探的问道：“是不是方朴他爹与您谈过？”
老爷子点头：“方老认为，改革步伐可以快点，这几年，经济形势很好，方老认为可以借这个形势，推进价格体系改革。”
楚明秋叹口气：“这两年形势是不错，可还没达到全面放开的地步，双轨制是个可以接受的暂时法子，老爷子，这一步到位真不行。”
老爷子点点头，楚明秋又补充道：“我看可以这样，就把价格双轨制拿出来，作为下一步价格改革的方案，提出这个方案叫章伟英，今年从西北大学毕业，分配到发改委，这位同志很有才干。”
楚明秋拿起那份价格改革的报告，翻看着，他忽然发现，这份报告中，缺少了他最看重的部分，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怎么啦？”老爷子察觉到了。
“这报告有问题，”楚明秋皱眉说道：“在莫干山，我们讨论的双轨制不是这样的，有个重要的条件。
双轨制中有一条，以去年和今年的计划内产量，取个平均值，有这个值为标准，画一条红线，以后每年减少一定比例，其他产量，则交给市场定价。”
“这个事我最看重的，可这个报告中，恰恰把这点给删了。”
楚明秋说着便把报告送到老爷子面前，老爷子戴上眼镜一页一页的翻看，果然没有找到那条。
楚明秋向他讲述了章伟英设计的价格双轨制，双轨制是过渡制度，最终目的是走向市场定价。
平稳过渡，就算平稳不了，也应该争取最小代价，这个价格双轨制，就是平稳过渡的一个阶段性制度。
其中的红线就是为平稳过渡的压舱石！
“他们为什么取消了这点？”
楚明秋摇头：“这个我不知道，这个报告是朱家明起草的，他是莫干山会议价格组的组长，他起草是正常的，但当时，他也是赞成的，估计，后来他受到什么影响吧！”
老爷子点头，在报告上写了两个字，红线，稍后，又写上发改委，章伟英，在下面还重重的画上两条线。
老爷子略微沉凝，然后才问：“你有没有动一下的打算？”
楚明秋微怔，老爷子说：“这份意见征求稿，陈老认为应该加上干部一条，应该大胆提拔一批年青干部到重要岗位上。”
楚明秋愣了，危机感立升，他小心的提醒：“老爷子，这中积电中微软上市还没完成，中积电的董事长人选还没找到，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其中包含多少无奈。
楚明秋最看重的人选，张忠谋，离开了德州仪器，也没回台湾，而是加入了通用器材公司，担任总裁。
这个通用器材公司，是一家跨国公司，不过，公司规模比起的德州仪器来说小多了，而且，通用器材挖他过去，目的是进军芯片产业。
这个人看来指望不上了，其他人选？
愁啊！
全都是半成品，还不足以掌控中积电！
楚明秋左右看看，感觉无比孤单！
海外的指望不上，那么国内的呢？
还是指望不上。
国内的，有精通技术的专家，但他们只是专家，不懂经营管理公司！
懂管理和市场的呢，缺点就更明显了，要么只懂国内市场，海外市场不懂，也不知道技术发展潮流；要么心高气傲，觉着海外的对手也不过如此。
中积电内部争论很大，主要在产品上有，要求上ＣＰＵ芯片的呼声很大，而楚明秋还抽不出时间来和他们谈。
要做中国自己的ＣＰＵ！
楚明秋很无语，也很无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埋怨，大概是被卡怕了，什么都要有自己的。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现在搞ＣＰＵ，无论技术还是对公司未来的发展，都十分不利，所以，楚明秋无论如何都不会赞同。
但这个呼声很强大，楚明秋担心，除了自己，换个人不一定能抗住！
“有人反映，说你就干了个高新区，却顶了个专家的名号，怎么样子？有没有兴趣到基层去，现在有几个市的市长和书记空出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楚明秋心里十分紧张，皱眉冷笑道：“一个高新区就一个高新区，老爷子，中积电现在，我真不放心交给其他人，您再给我几年时间，我把中积电彻底理顺，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就把中积电交出去，至于高新区，啥时候交都行，现在交，也行。”
“你这小子，咋啦，冲我使脾气，胆肥了！”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就准备抽人。
楚明秋赶紧解释：“老爷子，这高新区是怎么来的，您老一清二楚，至于什么专家，不过虚名，不能吃，不能穿，有什么意思。
在我看来，中积电中微软，比什么劳什子的市长重要多了，别说市长了，给个省长都不换。
当个市长，管理上百万人，是个挑战，可中积电，我瞄准的是世界顶尖技术，我的规划是，二十年后，中积电要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芯片生产企业，技术，要成为领先全世界的制程技术；产量，要占全世界芯片产量的一半，或者，一个中积电不够，但中积电可以成为中国芯片产业的黄埔军校！”
老爷子看着楚明秋，楚明秋闪烁兴奋的光，右臂比划着。
“芯片，是未来最重要的东西，整个芯片产业链，就可以养活数十万上百万高技术人才，如果，我们能拿下整个产业链，我国的科技，经济，还有军事实力，都将得到大幅提升。
不是提升，是跃升！
老爷子，中积电现在还很脆弱，还只是个婴儿，我现在真不放心交出去，一个决策错误，就可能会毁了中积电！”
老爷子沉默了会，陈老认为要放手大胆提拔一批年青干部到重要岗位，以陈老在党内的地位，这个意见会写入决策中，也就是说，在今后几年里，一大批青年干部走上重要岗位，基层一旦出现空缺，首先选择的便是年青干部。
楚明秋堪称是党内年青干部中的翘楚，三十五不到的副厅，这个职务已经很高了，如果下去，那就是地级市的市长，或者省厅厅长，干上几年，四十二三就可以进入省级干部序列，再干出点成绩，五十多便可以进入海里工作。
一条金光大道，已经铺在楚明秋的脚下，可这小子就不肯听安排。
老爷子叹口气，或许，这就是自己如此欣赏这小子的原因吧。
“对双轨制，你重新写一份报告，需要多少时间？”
楚明秋想都没想就答道：“两三天时间。”
“好，国庆前给我就行。”老爷子说：“到时候，我让小管去取。”
“好！”
楚明秋没有丝毫犹豫，他看了眼第二份报告，是关于企业改革的，他拿起这份报告。
“我在高新区搞企业改革时，感觉最大的困难就是下岗职工的安置问题，老爷子，我建议用三四年的时间，建立起社会保障体系，有了这个社保体系，国企改革才能往深处推进。”
老爷子略微沉凝，楚明秋拿起那份《决定》：“我建议，要把建立社保体系写入这个决定中，老爷子，没有社保体系，贸然进行企业改革，要么导致严重的社会问题；要么改革不彻底。
其实，建立社保体系已经不能再拖了，现在大量个体户，合资企业乡镇企业私营企业，在这些企业的工作人员，他们今后有养老问题，有医疗问题。
更主要的是，国企背着退休职工的工资和医疗费，这是一笔沉重的负担，把退休工人移交给国家，可以大幅度减轻企业负担。”
“你给燕京市委的报告，燕京市委转交给海里了，我看过这份报告，可问题是，我也找专家问过，他们也支持，现在欧美日等发达国家，都采取的这个办法，企业办社会，社会办企业，前者，企业负担沉重，后者看来是个很好的选择。”
老爷子沉凝道，在《决定》草案中，至关重要的一条便是增强企业活力，实际上，这个《决定》是围绕企业改革展开的。
经过几年改革，海里已经认识到，沉思改革城市经济体制改革的核心就在国企改革。
可国企改革面临一个关键问题，国企是社会主义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让私营企业或合资企业外资企业，取代了国企，那么社会主义经济体制还要不要？简单的说，还是姓社还是姓资的问题。
绕了一圈，还是回到原点！
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一个死结！
楚明秋在莫干山上意识到这个问题，没有理论上的突破，这个问题会反复出现。
“这两年经济形势挺好，既然这样，就该趁机抓住时机，建立起来社保体系来，用两到三年时间过渡，到八十年代末，建立起较为完善的社保体系。”
“那你认为社保体系该从那入手？”
“国营企业，而且是大型国营企业，越大越好。”楚明秋说道：“先让燕京和上海尝试，选择这两个城市，就是因为这两个城市的大型国企最多，其次，这两个城市对改革的接受程度高；东北的大型国企虽然多，可东北人保守，先不动这里，要不再加一个深圳或广州。”
老爷子目光闪动，他发现楚明秋对东北好像有看法，几乎很少提及东北。
“东北人保守，你从那看出来的？”老爷子在东北工作多年，对东北有很深的感情，听到楚明秋的话忍不住反击。
除了在北大荒待了半个月外，楚明秋没去东北其他地方，当然是今生，前世倒去过不少，哈尔滨长春沈阳大连，甚至佳木斯黑河都去过。
对东北不好的印象，主要来自前世，北漂沪漂的东北人不少，他有有几个东北人，连他们自己都不愿回东北发展，提起东北都是一肚子牢骚。
而在网上，投资不过山海关，已经红遍全网。
相比东北，楚明秋最爱的不是燕京而是广东，广东人很容易接受新事物，也基本能遵守市场规则，没有那么多势利眼。
楚明秋嘿嘿干笑两声：“这东北发展快，城镇化率高，农村土地多，生活水平比关内要高多了，他们对变革的渴求度要低多了。”
这话实际回避了东北人保守的质问。
老爷子却没深究，楚明秋却趁热打铁：“其实社保体系不难，成立个社保局，下个通知，告诉企业，你们上社保局登记，以后每月交多少，退休职工移交社保，就成了。”
老爷子瞪眼，吹胡子：“你小子少疲赖，说细点！”
“真的就这样简单，”楚明秋笑嘻嘻的，看着依旧是痞相：“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企业都是国家的，下面哪些企业领导不是傻瓜，这一个企业每年退休职工的工资医疗费是多少，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能把这一块扔出去，他们还不谢天谢地了！”
“我在高新区试着建立社保，我发现，这其实不难，一个行政命令就解决了，要说难度，最难的还是说服职工，我们国企职工习惯了以厂为家，什么事都找厂里，从夫妻吵架，到孩子打架，全找厂里，厂长除了管厂子的经营管理，还要当全厂职工的保姆，被移交给社保，职工心理上，接受不了。
第二呢，厂里的福利好，移交社保后，每月除了退休工资，报销医疗费，其他啥也没有，逢年过节，厂里发的带鱼苹果啥的，没了，心里那个失落，跟死了爹娘似的。
所以，要把企业纳入社保，厂领导没问题，除非他是傻子，关键是下面的职工，只要事先做好解释说明，问题就不大。”
高新区的社保已经做出一定成绩，高新区下属企业参股企业，全部纳入社保，连小李村的村办企业，也都纳入社保。
“还有个问题，就是大企业很容易接受，哪些小企业反倒麻烦些，这主要是，小企业，特别是新企业，这些企业没有退休职工，加入社保，反倒要增加企业负担。”
“这怎么说？”
“加入社保，是要缴费的？社保养老，本质上是新人养老人，我们国家有个好处，就是新人多，老人少，所以，现在建立社保体系，可以获得大量剩余资金。”
“缴费，你们是怎么缴？”
“个人交８％，企业交２０％；比如，一个职工的工资是１００元，那么交费就是，个人交８元，企业交２０元，职工拿到手里就是９２元，企业另外要交２０元给社保科。
这个钱怎么分配呢？我们给每个职工建一个账户，个人交的８元，进入个人账户，作为他们账户的退休储蓄资金，企业缴纳的２０元则进入社会资金池，以平衡社会退休工资。”
楚明秋有些苦恼，这个缴费办法主要是他的意见，而他是从前世经验来的。
可前世，他交过医保，但没交过养老保险，那时他没有过公司，作为自由职业者，觉着年轻，而且户口并不在燕京，这养老保险就不着急交。
所以，今生他拿出的养老保险收费方式，是道听途说。
前世，养老保险缴费，是按照社会平均工资缴８％，可现在没有这个数字，没有那个机构统计社会平均工资，楚明秋就拿出个按照个人的工资交８％，这就有点儿戏了。
但没办法！现在就这个条件！
楚明秋也不是不知道，按照个人工资交，可能有问题，可他也没办法，先这样干起来，以后再调整。
真正的.......摸着石头过河！
向老爷子解释了如何收费，如何发退休工资，这也是个问题，这方面，他完全抓瞎，不知道该如何弄，便把这个问题交给古震，请古震帮忙。
古震对这个也没研究，便找到燕京大学经济系的教授裴立松，裴立松对社保有所研究，他的建议很有意思，就按照原来在企业退休能拿多少，就给多少。
楚明秋接受了，原来退休工资能拿多少，便生搬硬套出个办法，实际还是按照原来在企业退休拿多少就多少。
小企业乡镇企业不愿参加社保，小李村下属企业能参加完全是看在楚明秋的面子上，三叔被楚明秋蛊惑了，至于其他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压根就不肯。
对这些不愿参加的企业，楚明秋也没办法，现在没这方面的法律，他无法强制企业加入社保。
前世国家有法律，强制规定，所有企业必须给员工交社保。
现在这个法律可能还没酝酿。
楚明秋最后再次强调社保的重要性。
“没有社保做后盾，企业改革很多都进行不下去，比如，按照市场规律的破产，劳动力自由流动，个体私营企业的员工养老问题，这些都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构建市场经济环境，高歌猛进，看上去气势威猛，可实际上，这些才是基础，这就好比前线不管有多少军队，不管旌旗舞得多热闹，后勤却是全军的命脉，能决定前线的胜败。”
老爷子点点头，轻轻叹口气：“是啊，看来要推进改革，建立社保体系已经成关系改革能不能继续推进的重要条件。”
楚明秋赞同的点头。
“你起草一个报告，把社保这块讲清楚，我拿给方老陈老看，争取进入《决定》。”
“好！给我三天时间。”
楚明秋以为今儿这事就完了，没成想，老爷子没有让他走的意思，继续问道：
“海里准备在十月全面实行利改税，这是第二次税制改革，我在这里，看到的都是下面报上来的，全是好的不得了，你给我说说下面企业的反映。”
楚明秋闻言不由苦笑，利改税，其实动得挺早，七九年就开始了，经过三年试验后，在八二年决定开始全面改革，八三年，决定全面改革，先将工商税拆分为十多个税种，什么营业税增值税所得税城市建设税教育附加税等等，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
不过去年的利改税并不完全，部分企业依旧在上交利润，而且，税制有不合理的部分，还有，在企业划分中，对小企业的划分不合理。
于是在今年，海里又进行了调整，宣布全面实行利改税，企业不再上交利润，改为交税！
可交税，这让企业叫苦不迭，觉着还不如交利润。
为什么呢？
税率太高！
以增值税为例，企业是按照销售收入的１７％增收，剩下的还要交企业所得税，这个税率是５５％....
“下面的企业反映，这税太高了，还不如上交利润，这样还可以从上级那要点回来。”楚明秋叹口气，半开玩笑的说道：“老爷子，这是 逼良为娼，逼着企业偷税逃税。”
也就是楚明秋敢这样放肆，老爷子没有在意，皱起眉头：“这样严重，这个税率是经过专家研究过的。而且，国家财政本就紧张，削减太多，财政难以为继。”
管哥在边上听了很久，一直没开口，他成为老爷子大秘还不久，胆子没有纪思平大，轻易不敢插话，此时见进入闲聊模式，便壮起胆子插话道：“这大河涨水小河满的道理，应该没错！”
“管哥，这是计划经济的想法，现在搞市场经济，大河涨水小河不一定满，哪些亏损企业就是无底洞，多少钱都填不满。”
管哥看了眼老爷子，见老爷子没有表示，便继续说道：“可，海里需要资金投资项目，现在各个部委，地方政府，不一样向海里伸手。”
楚明秋叹口气，海里财政始终紧张，老爷子这满头白发就是明证。
“海里不是没考虑到这点，不是还可以调节吗。”老爷子问道。
楚明秋叹口气：“这个不是掌握在别人手里吗！能不能调节，还不是领导一句话，这容易产生腐败！”
“我们纪委接到群众举报，我们高新区有个市场管理员，他就管理个农贸市场，每天吃卡拿要，在小饭店吃饭喝酒，不给钱；柴米油盐肉水果，从来不给钱，提前过上共产主义生活！
为什么他能这样干，要不是太过分，商户也没人举报，为什么这样？就一样，他手里掌握着税权，这个商户收多少税，全凭他一句话...”
楚明秋突然想起前世的影视剧，里面好像就有这样的桥段。
老爷子叹口气，管哥却不以为意的摇头：“这水至清则无鱼，有几个宵小，也很正常。”
“这话有道理，”楚明秋点头，这段时间，徐树才那收到不少举报，全部是基层的，市场管理员和联防治安是重灾区，金额都不大，但影响恶劣。
“你们那个亏损整顿还在搞吗？”老爷子插话问道，几个宵小还犯不着拿到这里谈，有宵小就收拾，没什么大不了的。
“暂停了，”楚明秋苦笑着，从香港回来后，他以为整顿小组下一步就是罐头厂，可没想到，范敏智告诉他，市委市政府决定，整顿暂时停下，理由是先看看食品公司效益如何。
楚明秋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傻了，范敏智也只能陪着苦笑，这就闹了个虎头蛇尾。
“停下了？这老段在搞什么！”管哥皱眉道：“他们就还往里面填钱？燕京财政好转了！”
楚明秋苦笑：“据我所知，市里的想法变了，他们觉着一个企业就费这么大精力，要想全部整顿下来，没有几年时间，压根不可能，所以，他们想的是，准备拿些企业破产，或者干脆关了，再不然，承包出去。”
“破产？职工怎么安置？”
楚明秋叹口气：“不知道，这是段书记和程市长考虑的事情，我不是燕京的市长。”
老爷子略微沉默，才说道：“老段年龄到站了，海里准备让他到中顾委，退居二线。”
“市里早就在传了，原以为只是传言。”
“不是传言，”老爷子说道：“新市委书记，方老和陈老的意见有分歧，方老希望选一个年富力强的，年龄在六十岁以下，陈老认为，还是要找个稳重的，政治上可靠，有能力，至于年龄，可以放宽，还是要扶上马，送一程。”
楚明秋再度耸耸肩：“这是你们大领导考虑的，总不至于让我这个区长来决定燕京市委领导吧，老爷子，您要给我这权力，要不，我毛遂自荐！”
“你个混小子，野心不小啊！”老爷子笑骂道。
“你呀，想当燕京市委书记，再过二十年吧！”管哥也笑道。
“哎，看来是没指望了。”楚明秋垂头丧气，一脸失望。
“这么没信心！”老爷子调侃道：“这可不像你啊！”
楚明秋苦笑：“老爷子，您不是不知道，我这点成色，还不是仗您的势，谁都知道我背后站着您，燕京市历任领导才都给面子，由着我胡来。”
管哥嘿嘿直乐，老爷子心里挺舒服，脸却拉得老长，佯装生气：“你个混小子，就这觉悟！”
楚明秋看他的水杯，便提起热水瓶给添上水：“我这还真不是说假话，我心里清楚，我干的好多事，离经叛道，破了很多规矩，等那天，您要退了，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管哥微微皱眉，老爷子的任期从七八年代理总理算，已经六年了，若从八零年十一届五中全会被正式任命为总理算，已经四年，按照八二年通过的任期制，五年一届，内部潜规则，领导人最多两届，也就是说，老爷子和老胡，最多干十年。
有一点要搞清楚，这是指国家行政职务，不是党的领导人。
总书记，军委主席，这些不是行政职务，而是党的领导人，不在这个规矩之内。
这就形成一个矛盾，中国是党领导，总书记地位高于国家主席，军委主席才是军队的最高领导，而不是国家主席。
很显然，这里面有问题，所以，潜规则是，主席和总书记由一个人担任，但军委主席呢？
谁敢向方老要这个位置！
理论上，老爷子还有六年时间，可....，谁说得准呢！
尽管，离海里还远，可楚明秋也知道，海里的情况很复杂，暗流汹涌，波云诡谲，老胡和老爷子的日子不好过！
“给你透点消息吧，经过我和胡总的商议，向海里推荐了楚宽元同志到燕京担任书记。”
楚明秋......................
............................
............................
午后一点，楚明秋回到酒店，本来是想请邓丽君吃饭的，邓丽君婉拒了，她下午还有事，楚明秋也没勉强。
团长书记不在酒店，出去工作了，团里的其他人也没看到，方圆娟子他们上体育场排练去了，按照计划，今天下午，慰问演出将开始彩排。
徐小凤演唱会结束后，慰问团立刻派人接管了场地，舞台没有拆，只是作了小调整。
导演也是徐小凤演唱会的导演，原班人马几乎全部留用，这是金刚的慷慨赞助！
准备参加演出的全去了红勘，只有三天的排练时间，非常紧，不能浪费时间。
酒店里空荡荡的，遇见两个穿着运动服的姑娘，她们边走边低声说笑着。
楚明秋没有去红勘，他觉着今天不用去，没有找到团长书记，干脆回房间补觉，这一觉就睡到下午五点，被门铃惊醒。
开门却是小不老快乐的笑面，楚明秋略微有点意外，看看时间，才五点，还早，他盘算着怎么也要六点才能回来。
小不老告诉他，林晚担心小宽容的作业，便提前回来了，同时让楚明秋今天要不要再过去了，以免打搅他做作业。
楚明秋苦笑不已，叹口气说：“看看，这就被嫌弃了。”
小不老乐不可支的推着他进去，把他摁在沙发上。
“林姐姐这是心疼你，你就别得了便宜还不知足。”
“什么得了便宜，宽容怎么样？今儿玩得高兴？”
“高兴倒是高兴，就是，... ,有点遗憾吧！”
楚明秋叹口气，他永远记得当初儿子向每个宣布，爹地来了！
这些年，他尽可能的抽出时间陪儿子，只要有机会，哪怕违反纪律也要抽出时间来。
“我在香港能待几天，这一走，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小不老知道他的想法，她是有体验的，要不是楚明秋的细心呵护，她和弟弟现在不知什么样了。
“哥，我看没有那么严重，小宽容，我看挺好的。”
“那是你林晚姐姐的功劳，就我抽出的这点时间，够什么使。”
楚明秋始终觉着欠他们的，一辈子都还不完的亏欠。
小不老给他揉着肩，宽慰道：“这日子还长着呢， 干妈不是总说，要有气度，急是急不来的，..”
两人正闲唠着，楚明秋起身给林晚打电话，电话铃响了好一会也没人接，小不老赶紧提醒，他们可能还没到家呢！
楚明秋只好挂了电话，正要开口，门被敲了两下，小不老进来后，没有关门。
团长和书记进来，看到两人也不奇怪，外面八卦满天飞，慰问团内部也有议论，但两人盘若无人，该怎么样依旧怎么样，不过，现在慰问团内部已经没人再说什么了，这主要是得益于娟子方圆和崔健他们为两人解释。
“你们可算回来了，”楚明秋看到他们，马上汇报了邓丽君的事。
两位领导恰当的表现出高兴。
“小楚，我们也有件事要告诉你，今儿我们和ＴＶＢ高层见面，他们答应播，不过，不是现场转播，而是录播。”
楚明秋点头：“这样也好，主要能播出就行。”
“不过，他们提出要对你做个专访，是个什么栏目来着，...”
书记也苦笑，显然他也没记下。
楚明秋苦笑下：“两位领导，你们真能找事，成吧，什么时候？”
“这不回来问你吗，诺，这是他们的名片，你要同意就和他们联系，定下时间。”
楚明秋接过来，名片上除了名字，徐景云，另外还有栏目名称，巅峰对话。
拨通名片上的电话，对方一口香港腔，听到是楚明秋，态度立刻变得热情。
两人简单寒暄，楚明秋问清楚问题，双方定好，在ＴＶＢ大楼，依旧是采取录播的方式。
“既然是录播，我希望你们对我的话不能随便剪辑，剪辑完成后，必须得到我的书面同意后，才能播出。”
“楚先生，这...，楚先生，这个，您应该相信我们，我们是做新闻的，不会随便剪辑，更不会歪曲嘉宾的言论。”
楚明秋想了想，决定让一步：“这样吧，我们要签个合同，有法律效力，另外，采访结束后，我要带走一盒全程采访录像带。”
团长书记很诧异，不明白为何要这样，两人一头雾水，满腹疑惑，十分不解。
楚明秋还在与对方讨价还价，不过，对方最终还是同意。
“小楚，你这是啥意思？”
楚明秋苦笑下：“唉，这是防患于未然，ＴＶＢ可能不会做坏事，但我不敢冒险。
录播最大的风险就是，可以被随便剪辑，我说的话可以被随便剪辑拼接，如果，他们存了坏心眼，把我的话给剪辑拼接歪曲，我上哪说理去！”
团长书记冒出一身冷汗，两人木木的盯着楚明秋，满脸不敢置信！
还能这样操作！
“这，这，小楚，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谨慎点，没坏事！”
“小楚做的对，谨慎点没坏处！”书记插话道，神情比较严肃，到底是做政治工作的，对这些事比较敏感。
团长书记走后，小不老才疑惑的开口问：
“哥，真有那么严重？我上次接受采访，没出现这些问题！”小不老一脸后怕，又满脸疑惑。
楚明秋揉揉她的头发，笑道：“这个呢，对你来说，没多大事，但我不一样，怎么说，我都是高新区区长和书记，算是仕途中人，音乐不过是我的业余爱好，唉，一时不慎，误入官场，悔之不及。”
小不老很不淑女的大笑，小黑皮鞋在地板上直跺！
“哥，你真无耻！”
楚明秋大笑!
娟子他们回来得比较晚，九点多才回来，娟子和方圆崔健一回来就到他的房间。
“太气人了！”
方圆快言快语，刚进门就大声叫起来。
娟子看上去也有点不高兴，不过，她很稳重，没有大声喧哗，坐在沙发上，无声的叹口气。
崔健脸色阴沉：“妈的，太欺负人了！”
楚明秋一头雾水，连忙问：“怎啦？出什么事了。”
“这排练，咱们内地来的，整个就是人家的陪衬！陪着走台，你说，要是徐小凤谭咏麟还好吧，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歌手，啊，姐们好歹还是燕京知名歌手。”
楚明秋闻言，不由摇头，给他们倒上水。
“你们呀，纠结这些做啥，”楚明秋说道：“咱们这次来香港做什么来了。”
“来联络感情的，来慰问香港人民的，受点委屈算什么，咱们得顾全大局。”
娟子叹口气，她一向稳重，对啥事都不争不吵，现在也一样。
方圆依旧非常生气，崔健骂了声娘。
其实他们都清楚，不管怎么闹，这事也没法解决。
别看香港的老板明星对楚明秋很客气，甚至还有点恭维讨好，可实际上，香港人是看不上内地的，特别是娱乐圈，对内地的艺人压根看不上。
还在排练，就把方圆崔健他们给气坏了！
“这委屈，咱们就得受着，等那天我们发展起来，就该他们来膜拜我们了！”
楚明秋劝道，崔健骂了句娘。
“公公，这待遇差点就差点吧，可有些问题还是要交涉下，特别是节目。”
楚明秋微微皱眉：“怎么，节目有问题？”
娟子点头：“我觉着节目编排不合理，选的节目都是香港方面的，而且香港方面的演员，态度不是很好，从舞蹈演员到歌手，有些敷衍！”
楚明秋略微沉凝，点头说好，明天上午，他要去ＴＶＢ接受专访，下午才会去红磡排练，到时候再看。
把方圆娟子他们劝走后，楚明秋准备睡觉了，这时卫薇过来了。
卫薇也很直接，上来便提出，希望给她写首歌。
楚明秋看着她，略微想想才点头答应。
卫薇非常意外，圈里传说，楚明秋的歌很贵，十万块钱一首，到现在为止，只给娟子和方圆写过，娟子是他发小，方圆算他半个学生，其他人没听说过谁有过。
没想到居然如此容易，她有些不安，期期艾艾的问道：“你，你，你的歌不是要十万吗！”
楚明秋故意调戏道：“既然知道，还敢来要歌，你有十万吗！”
卫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随即抬头，疑惑的问道：“哪你为什么会给我写歌？”
楚明秋笑笑：“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我也算得上音乐圈人，应该为中国音乐发展尽力。”
卫薇一脸不信，笑着揶揄道：“难怪您能当领导，这觉悟就是高！”
楚明秋笑道：“觉悟？谈不上，都是音乐人，我老给香港歌手写歌，国内的歌手很少，我觉着这样不好，还是要给国内歌手写。”
“哪你准备收多少钱？”
“不要钱。”楚明秋看卫薇疑惑的样子，便解释道：“国内歌手给不起钱，几十百把块，也没意思，而且，收了你们的钱，香港的十万就收不了了。”
楚明秋很实诚，卫薇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楚明秋反倒安慰起她来，对这位未来的天后，他还是有些好感，另外，他也想和国内的歌手增加些联系！
反正这事不费力。
第二天，楚明秋还是先去给儿子做早饭，送儿子上学，然后再去ＴＶＢ。
ＴＶＢ在九龙塘广播道，与亚洲电视相邻而居。
在前台告诉前台小姐来意，很快徐景云便下楼来。
徐景云是个干练的中年女人，短发，筒裙，白衬衣，开了两颗扣子，脚步很快，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上，清脆而有节奏！
两人简单寒暄，徐景云不露声色的恭维楚民秋，楚明秋也不露声色的恭维她。
两人边聊边走到电梯前，等电梯的人不少，看到两人过来，便悄悄的躲开了，两人身边很快便空下来。
到了办公室，徐景云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
“楚先生，这是按照您的意思起草的合同。”
楚明秋接过来，认真的看起来。
助理端来咖啡，徐景云双腿交叠。
“你们内地人很少有人关注合同，您还是第一位。”
“呵呵，我们内地呢，演出，采访，都是通过单位，也就是公司，出了事，公司出面解决。所以，我们就没养成合同的习惯，更没有法律意识，这个习惯，不好，做什么都要有法律意识。”
合同不长，楚明秋很快看完，觉着不错，便签上名字，自己收了一份，另一份则交给徐景云。
徐景云已经签名了，其他需要的东西也全都有了，只要楚明秋签字，这合同就成立了。
楚明秋问起这巅峰对话栏目是做什么的，徐景云先吩咐助理把杰妮叫进来，然后才给楚明秋介绍栏目来。
巅峰对话是一个人物访谈节目，与各行各业的杰出人物面对面采访对话。
楚明秋欠欠身，笑道：“承蒙夸奖！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徐景云微怔，随即掩口而笑，那刹那，为她平添了几分女人味。
“楚先生很幽默！”徐景云迅速收敛笑容，换上了职业性的微笑：“您可不受之有愧，您取得的成就，让人惊讶，您今年才三十五岁，还这么年轻，取得的成就已经让人难望项背。”
楚明秋摆摆手：“过奖了，过奖了，江山代有英才出，三十年后，你回望今日，就会发现，这个时代，是一个英才遍地的时代！”
徐景云目光闪动，正要开口，外面传来敲门声，隔着玻璃门，看到一双秀腿，徐景云叫进，一个二十七八的女人推门进来。
“杰妮，”徐景云起身介绍道：“这是楚明秋楚先生，我们本期的嘉宾。”
“楚先生，您好，您叫我杰妮就好，谢谢您接受我们的专访。”
楚明秋也起身，与杰妮伸过来的手亲亲碰了下，目光迅速打量过。
这个女士同样干练，短发，包臀裙，肉色丝袜，粉色衬衣，白色三角耳坠，看着妩媚又干练！
杰妮也在打量楚明秋，在她眼中，楚明秋看上去儒雅，还有些书卷气，随意的站在那，却给人温和的感觉，让人徒生好感。
对楚明秋的专访不是临时起意，栏目选题，选择嘉宾，不是随便定的，需要经过栏目讨论，徐景云已经琢磨很久了，只是缺少机会，而且，楚明秋是大陆人，大陆人的印象是刻板保守，她完全没把握能说服他上节目，所以，才借着团长书记来联系转播时，抓住机会，借口要采访慰问团成员，向团长书记提出采访楚明秋，果然如愿。
楚明秋坐下后，便直接说道：“这个专访要多少时间，我下午两点要去红磡，参加慰问晚会排练！”
徐景云笑笑：“既然这样，哪咱们就抓紧时间，杰妮，你先和楚先生说说，我去安排化妆师和服装，楚先生，您的意思呢？”
杰妮打量下楚明秋，楚明秋今儿上身是休闲西装，下身是牛仔裤，比较随意，可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舒服，看着就舒服！
“我觉着，不用换服装了吧，楚先生，您觉着呢？”
楚明秋低头看看，笑笑：“我也觉着这样就行！”
徐景云没有坚持，她又看看楚明秋，楚明秋起身，又转动一下，徐景云和杰妮度都笑了。
“那好，杰妮，你们先谈。”
杰妮双腿交叠，身体微斜，靠在沙发上：“先祝贺您，楚先生。”
楚明秋微怔，疑惑不解。
“您和小凤姐的演出非常精彩，非常成功！”
楚明秋神情顿时松弛下来，他笑道：“谢谢，这主要是小凤姐领得好！”
杰妮点到为止，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继续说道：“我们这个节目主要访谈，我问您答，播出部分大约三十分钟，但录制的时长在一个半到两个小时。”
楚明秋点头：“我在燕京录制过电视，我是中央电视台经济论坛栏目的常驻嘉宾！对这个程序很熟悉。”
杰妮笑笑，显然，这个情况，她们是了解的，这个是照惯例。
“采访内容，没有规定。”杰妮的笑容有几分狡诈，采访不可能没有提纲，但这个提纲是不会给嘉宾看的，要的就是临场发挥。
“楚先生，对这个提议，您有什么意见？”
楚明秋想了想，含笑道：“我没意见，听您的！”
这两点十分重要，特别是第二点，杰妮最讨厌事先准备好答案，她固执的认为，事先准备好的答案就像装饰好的玩具，压根不是来自内心的真正答案。
很快，楚明秋化好妆，到录播室，徐景云在很短时间里，居然还找来十多个现场观众。
对话现场陈设很简单，象个会客室，两张沙发，中间是个茶几，茶几上摆着四瓶矿泉水，背景则是块广告牌。
杰妮说完开场白后，宣布今天的对话嘉宾，楚明秋在热烈的掌声中走进去。
“楚先生，感谢您接受我们的对话采访。”
楚明秋微微欠身，含笑道：“应该是我感谢贵栏目选择我，我知道巅峰对话是个非常有影响力的栏目，能参加贵栏目演出，是我的蓉蓉荣幸。”
“楚先生客气了，好，咱们言归正传，”杰妮很简单，爽快的直入主题，开始了今天的正式话题。
“昨晚，我看了楚先生的演出，非常精彩，楚先生在音乐上的成就，毫无疑问非常精彩，令人佩服。”
一串彩虹屁后，杰妮说道：“楚先生，据我们所知，内地的音乐受到很多限制，歌曲，影视，都要受到审查！这导致，内地的音乐作品题材严重受限，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新闻人永远支持新闻自由，并由此衍生到文化创作自由，然后再延伸到自由。
凡是自由的，都支持！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自由，不管是音乐还是文学，或者说是新闻报道，没有绝对的自由。”
楚明秋一下就抓住了重点，这稍稍出乎杰妮的意料。
“或者，你可以说香港，或者美国，其实，这都是误解，在香港或者美国欧洲，或者你可以不听政府的，但绝对不能不听老板的，不听就有被解雇的危险，老板则是有观点的，所以，这个天下，没有绝对的自由，不管是音乐还是其他。”
作为曾经的九五后，尽管对社会有不少不满，但有些基本的东西，还是接受了！
没有绝对自由，欧美宣扬的自由，同样是受限的自由！
楚明秋的回答显然不在杰妮的预料范围内，预案上没有。
场外，徐景云也很意外，她立刻意识楚明秋不是个很容易驾驭的人，她盯着杰妮，对她很有信心，参加这个栏目的精英不少，最后不全都被她搞定。
“但内地的审查明显更多更严！”
“五十步和八十步，从本质上有区别吗！”
杰妮被噎住了，这个话题进行不下去了，五十步和八十步，有区别吗！没有区别！
“楚先生，我们知道，您曾经两次获得格莱美奖，您对此有什么感想？”
话题从音乐开始，杰妮在这上面着墨很多，问起当初获得格莱美的感觉，楚明秋也心平气和的做了解释。
杰妮表示她非常喜欢楚明秋的音乐，不但包括流行歌曲，也包括钢琴曲。
“秋日私语，冰上滑冰的小姑娘，还有，梦想中的婚礼，天空之城，夜莺，都是让人非常着迷的钢琴曲，不瞒您说，我就是您的歌迷，这些钢琴曲，我超级喜欢。”
“我也很喜欢！”楚明秋笑笑。
杰妮掩口而笑，下面的观众也发出轻轻的笑声。
“冰上滑冰的小姑娘，特美，这个小姑娘是真有其人吗？”
楚明秋毫不犹豫的点头：“这是写给我妹妹的，就是，前段时间，香港八卦吵得满天飞的萧不老，她是我妹妹，这首钢琴曲就是写给她的。”
“萧不老！她是你妹妹！这可是大新闻！”杰妮很惊讶的笑道，香港谁不知道，这两天，最大的八卦，就是霍家三公子被横刀夺爱！
楚明秋笑道：“他们是不知道，所以，瞎传，不老九岁就到我家，可以说是我养大的，你看，这满城风雨的，霍家有大惊小怪吗？压根没有，为什么？霍震霆先生早就知道了。”
“哦，是这样，难怪了！”杰妮也笑着点头，她忽然明白，楚明秋这是借力，香港八卦满天飞，他虽然不在乎，可放任这样飞，终究是不好。
“音乐是个很美好的东西，可以让人忘掉烦恼忧虑，我小时候非常喜欢音乐，...”
楚明秋恬不知耻的讲起自己曾经的音乐梦，杰妮不时插话提问，他也随问随答，他丝毫没有隐瞒自己曾经收破烂的经历，现在他完全是把这段经历当光荣在讲。
其实，我就是个收破烂的！
这是他的自嘲！
你狗日的，不就是个收破烂的！叫你得瑟！
这是他的兄弟的嘲讽！
那王八蛋不就是个收破烂的！有什么了不起！
这是对他不满的人在背后嘀咕！
杰妮敏锐的感觉，这里面有故事，可不了解那时内地的情况，她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为什么当时不找个工作呢？毕竟你能写歌，而且，那时已经写了好些歌！”
楚明秋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时，工作非常不好找，每一个工作机会都有至少十人在抢！
那时，国家不允许私人经商，不像现在，允许私营经济，经济灵活多了，你要工作，只能加入国营企业。”
杰妮轻轻哦了声，然后问道：“哪你收破烂收了多久？”
“六九年，上山下乡运动嘛，政府在清理赖在城市不走的人，我看不对劲了，便赶紧找了份工作，也是干新闻，找到份记者的工作。”
楚明秋娓娓道来，当然他不会说，在收破烂过程中，收了无数七分钱一斤的古画孤本善本，也不会说收了，一毛二一斤的秦鼎汉鼎，几年过去了，到现在，库房的古董还没清理完。
杰妮敏锐的察觉其中的问题，找到记者的工作，那时工作有那么好找吗！不是说，一个工作机会至少十个人抢吗！
楚明秋呵呵干笑几声，委婉的表示，是自己朋友帮忙。
说到这里，他叹道：“那时不是现在，现在搞改革开放，工作机会多多了！”
徐景云目光一闪，马上提醒：“杰妮，朝这方面走，挖一下。”
到目前为止，徐景云还是很满意，楚明秋已经爆出不少料，很有吸引力。
“楚先生，我们都知道，十年结束后，内地开始改革开放，可到目前为止，我听不少人说，内地的改革开放还只是说说，实际上还是计划经济，老样子！”
楚明秋笑笑摆手：“这是误解，改革有个过程，从计划经济转变为市场经济，不可能一蹴而就，这需要个过程。”
杰妮点头：“哪您判断，这个过程需要多久？”
楚明秋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市场经济，首先是法制经济，要建立一系列符合市场经济的法律；其次是政府职能转变，或许有人会说，香港不就是市场经济吗，这不一样，香港太小。
我们搞的经济改革，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十亿人口，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四千多个县。
杰妮，三十年后，我们也就退休了，那时，回头再看这段历史，波澜壮阔，颠荡起伏！你会被这段历史折服！”
九零后，零零后，压根不了解，他们的父辈是怎么开始的！
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是怎么摸索着走向富足强大！
有心酸！有血泪！有壮阔！有热血！
不管个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不得不拜服在这段历史中！
中国经济改革，是世界经济发展的一个奇迹！
但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内地的贫困，没有多少人会相信！三十年后，中国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对中央香港谈判前景怎么看？”
“这还用看吗！”楚明秋笑道：“香港肯定回归中国，谈判不过是走过场，最后肯定是这个结果。”
“海里提出一国两制，这是前所未有的，可不少香港人认为，这一国两制是骗我们香港人的，最后还是一国一制。”
楚明秋摇头，郑重的说道：“想多了，别的可以不信，你一定要相信，一国政府向全世界公开做的承诺！这点一定要相信！”
杰妮微微迟疑，这可无法辩驳，一国两制，不是只对香港的承诺，而是向全世界做出的承诺，全世界都盯着呢！
这理由太充分！
“据我们所知，楚先生还是经济学家？”
“学家谈不上，我的正职工作是政府公务员，工作重心是经济方面的，音乐只是我的业余爱好！”
杰妮忍不住笑着摇头：“你这业余工作干得很出色，为什么当初没选择音乐呢？我觉着您在这方面的成就会更大！
楚明秋苦笑下，叹口气，低下头，摇摇头。
“为什么呢？”杰妮追问道。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杰妮微怔，也叹道：“是啊，人生说不清道不明，不如意时多。”
“其实，这也好说，年龄大了，要出道，太晚！”
耳麦中传来徐景云的提示，这个问题不用再问，继续问香港回归问题，香港可以做为大陆改革的参照物！
“实在太遗憾了，我看过您的表演，非常精彩，如果进入歌坛，一定是天皇巨星！”
楚明秋没有回答，他对这个问题也没多大兴趣。
“我们还是谈谈香港回归，香港的经济体制和法律法规都很健全，发展也明显超过内地，有人建议，内地应该向香港学习，把香港的法律法规，经济体制移植过去就行了，对这个说法，您是怎么看的呢？”
楚明秋摆摆手，这个说法，他听到过，二哥楚明道就曾问过，这个观点市场很大，甚至部分内地经济学家也在宣扬。
“这个设想当然是错误的，香港是典型的城市经济，社会管理则是典型的殖民管理方式，这种经济模式和社会管理模式，怎么可能移植到中国。”
楚明秋随后从两个方面论证了不能这样干的理由。
其一，香港政府是典型的殖民政府，这个没有可移植性！
其二，香港经济体制的弊端，香港其实采取的是自然经济管理方式，政府不干预市场，这已经被证明有巨大弊端。
在一个城市中，采取这种经济管理方式，其实都是错误的，但为何香港能繁荣发展起来呢！
原因在中国大陆！
“您可以对比下上海，这两个城市是有可比性的，两个城市的开埠时间差不多，可到一九四九年，上海虽然历经战火，可以依旧是远东第一大城市，工农业生产总值远超香港。
香港真正发展起来是大陆被封锁，西方封锁中国大陆，大陆的出口窗口只有一个，就是香港，....”
杰妮听着，秀眉微蹙，这个看法非常离经叛道。
香港人普遍对内地人有优越感，对香港经济体制有十足信心，可在楚明秋这被贬得一无是处！
“别看香港现在还行，可这种繁荣是建立在沙滩上的。”
这话象犯了众怒，立刻就有观众反对，演播室内气氛顿时变得有几分紧张。
楚明秋注意到了，可却表现得象没看到似的，不等杰妮追问，便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香港经济缺少地基支持，那么地基是什么呢？就是市场。
香港市场小，就几百万人，这样的市场无论如何算不上大。
其次，香港的经商环境，香港人习惯挣快钱，快速挣钱，快速致富，没有耐心发展科技。
为什么要发展科技企业？因为香港必须发展科技企业。
刚才我们说了，香港的经济支柱是转口贸易，这种转口贸易的繁荣是建立在内地被封锁的基础上。
虽然现在内地改革开放，但基础设施落后，缺少大型集装箱港口，所以，现在内地的出口贸易有七成通过香港。
这是香港繁荣的基础。
但这是可持续的吗？
显然不可能。
中国这么大，海岸线这么长，良港到处都是，用十年时间建设港口，到时，贸易就不再通过香港，直接进入大陆。
所以，二十年后，香港的转口贸易会大幅度下降！”
随后，他又从产业转移上阐述了香港产业空心化，制造业将大规模迁移，香港制造业本就不大不强，这迁移出去后，香港就剩下服务业。
那么香港的未来在哪呢？只能是高科技产业，可发展高科技产业需要什么呢？政府扶持。
随着楚明秋的阐述，演播室内的气氛居然奇怪的安静下来，原本有些波动的观众居然平静下来。
“到这里，香港经济模式上的弊端就暴露出来了，香港是自然经济模式，政府不干预经济。”
楚明秋随后以日本为例，日本政府为了发展大规模集成电路采取哪些政策，投入了多少钱。
随后又拿美国为举例，美国政府把科技产业做为国家经济的支柱，美国政府采取哪些政策，从税收到资金扶持，甲骨文公司最初就是军方项目，......
“哪照你这样说，香港就没有希望了？”杰妮觉着匪夷所思，香港现在一派欣欣向荣，所有人都认为香港未来一遍光明，可在这位眼里，香港未来十分黑暗！
“怎么可能，”楚明秋笑了：“你从香港的缺陷开始找起，香港最大的缺陷是什么？市场啊！
可香港背靠全世界最大的市场之一，中国内地啊！您想想，内地有十亿人口，每人买一件衣服，就需要十亿件，一条裤子，就需要十亿条。
这个市场还不够大！你上哪找这么大的市场！”
“香港的未来就在中国，香港的经济与内地市场联系越紧密，香港未来越光明！”
杰妮发现自己被操纵了，她不知不觉中，被楚明秋给引导了。
徐景云早就察觉了，可急切间，又想不出办法来，只好反复提醒，让杰妮不要跟着楚明秋的话题走。
香港电视栏目与内地不一样，留给现场观众的时间不多，特别是这类节目，几乎不给现场观众提问时间。
录播还在进行，话题转移到内地的改革开放上，这是杰妮在急切间想出的主意。
“内地即将举行十二届三中全会，有消息说，在这个会上，中共将做出重大经济决策，不知道，您是怎么看的？”
楚明秋自然不肯上当，笑了笑说：“这个，我无法预测，以我的职务，压根不可能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只能等海里的决策，然后按照海里的决策执行。”
楚明秋轻描淡写的样，让杰妮心里恨得直痒痒，这家伙看着挺儒雅老实，实际上狡诈无比，滑不溜秋的，抓不住！
“据说，国内的经济界有两种意见，一种是要加快改革进程；另一种认为还是要慢慢改，楚先生，您是那一派的？”
“我，我也不知道该属于哪一派，我算是改革派吧。”楚明秋笑道，随即正色道：“治大国如煎小鲜，老祖宗还说，事缓则圆。
我不赞成过激的改革，没准备好就改，好政策可能因为缺少基础土壤，变成扰民或坏政策，这在历史上不是没有。”
“您说的土壤是什么？”
“第一个是民众的理解，我们搞了三十年的计划经济，民众已经习惯在计划经济下工作生活，他们对市场经济的理解还停留在纸面上。
简单的说，失业，被解雇，民众还不理解，建国三十年了，工人没有过失业，解雇一个工人，几乎不可能。
破产，对香港人来说，太稀疏平常，可对我们的民众来说，这是天方夜谭，国家的工厂，怎么可能破产！”
“原来是这样，”杰妮很理解的点头。
“第二个原因，政府和社会，改革是个系统工程，牵扯的层面很多，政府机构，政府职能。”
“这个我觉着没那么严重吧，可以边干边调整！”
楚明秋摇头：“你把改革看简单了，中国是条巨轮，大船掉头，风险很大，务必要谨慎小心。”
杰妮再度有种无力感，她扔出去的重磅炸弹，都被楚明秋接过去，又轻轻放下，让她特别抓狂！
.......
.......
“这楚明秋也太滑了！”
送走楚明秋后，杰妮觉着非常沮丧。
徐景云没有回答，加快脚步，杰妮小跑着才能跟上。
“没有那么严重，我很看好这期节目。”
杰妮愣了下，站在那，徐景云快速走了几步，才发现她没跟上，停下来等她。
杰妮快步跟上。
“我们是做新闻的，杰妮，你没能掌控引导嘉宾，这很正常，咱们邀请的嘉宾都是行业精英，你获得几次成功，就开始小瞧人家，摔跟头是迟早的事。”
“咱们做新闻，要的是热点，是话题，从这方面来看，今天的对话非常成功，特别是关于香港的经济前景，我敢保证，这期播出后，肯定能引起很大反响！”
徐景云在新闻这行，侵淫多年，目光老辣，电视台上下都很佩服！杰妮对此深信不疑。
果然，这期节目播出后，在香港引起轩然大波，先是香港的新闻人站出来，认为这是危言耸听，香港经济前景非常好，从各方面的经济数据看，香港正处在繁荣期。
随后，亚洲电视也组织了一次经济讨论节目，邀请的嘉宾也是重量级的，汇丰银行的高管，美洲银行香港分行，花旗银行香港分行，还有香港大学的教授。
这些嘉宾聚在一块讨论香港回归后，香港的经济前景。
除了电视台，报刊杂志也一拥而上，各种文章充斥版面！
香港热闹起来！
这也是楚明秋的目的。
英国人一定会埋雷，这已经被历史证明，香港人沉迷在曾经的繁荣中，不思进取，吃到苦果就把罪怪在回归上，那么好，从现在就开始接受教育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谏言
国庆渐近，秋的味道更浓，黄叶铺满道路，清洁工辛勤的扫去，可到夜色渐浓，又是一层，黄黄的！
墙头大厦彩旗飘飘，热烈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三十五周年的标语，挂满各个胡同。
在庆祝的国庆标语中，间或有热烈欢迎日本青年来华访问的标语。
楚明秋是在九月十六日回来的，他参加了慰问演出后的第二天便离开了香港。
慰问演出非常成功，尽管大陆的演员们憋了些气，但还是在顾全大局的要求下，尽心完成了演出。
最震动香港的是邓丽君参加了演出，还是作为压轴出场，受到的重视仅次于徐小凤。
楚明秋唱了三首歌，还参加了最后的合唱，《明天会更好》。
这首经典是应楚明秋的要求加上去的，楚明秋参加排练后，对节目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导演还给面子，采纳了他大部分意见，其中就包括这首经典中的经典，而且连演出方式都采纳了，就像前世那样，全体歌手一起登台。
在演出会场，楚明秋问邓丽君愿不愿意到内地开演唱会，这方面，他可以帮忙，邓丽君当然愿意，不过，她还要等等，楚明秋知道她在等台湾方面的反应，便告诉她，如果有麻烦，可以通知他，他可以托二哥楚明道找在台湾的姐姐，他姐夫虽然退休了，但在政府中应该还有些关系可用，至少可以帮她减少些麻烦。
楚明秋提出这个建议时，没有在意邓丽君的另一重身份，至于她会不会向台湾方面汇报，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坑这个未见过面的姐夫一把，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这么快就离开香港，主要还是接到上级通知，让他尽快回燕京，要他参加与日本青年友好访华团的接待工作。
楚明秋看到这个通知时，非常无语，这日本青年友好访华团就是领导人一时晕头，拍脑袋做的决定！
这事还是老胡的问题，去年他访日时，在与日本首相谈话时，一时兴起便提出要邀请三千日本青年访华，日本方面开始没当回事，觉着就是礼貌性的，没成想中国方面真的开始运作了。
经过半年的运作，三千日本青年凑齐了，这个月二十四号第一批日本青年到上海，拉开了三千日本青年访华的序幕。
尽管报纸电视在拼命为老胡洗地，可这确实不好洗，楚明秋回来不久，咸鱼干就告诉他，殷红军在骂娘，原因是，上面强行要求知青酒店至少要留二十间房，合资的四季春酒店要留至少九十间客房。
殷红军气得，就在酒店骂起娘来。这个通知彻底打乱了酒店的国庆接待计划，国庆期间的预订客房几乎满了，可这一下就打乱整个计划。
汪红梅他们也非常不满，他们不是国营企业，政府这样强制性的要求，会影响与海外旅行社的合作。
殷红军气性大，直接找上主管部门，表示自己无法执行他们的命令，随后汪红梅拿出与香港日本和欧洲方面签的合同，以及国庆期间，要接待的旅游团人数，如果他们违约，要赔偿外方多少钱，而且还要损失信誉。
汪红梅可比殷红军厉害多了，殷红军只会撸袖子打架，汪红梅这有理有据，拿着合同和损失说话，摆事实讲道理，比撸袖子打架可强上百倍。
咸鱼干告诉楚明秋，上面也很为难，国庆本就是旅游旺季，加上国庆要举行庆祝大典，外地来京的人本就多，还要加上外国嘉宾，这一下子又多出三千人，而且还是国外友人，还不能住到普通的招待所去，还得是涉外的。
楚明秋听后也很无奈，不过，这次，他支持了殷红军，上面这样做，不是市场经济，而是计划经济。
发下任务的是接待小组，这个小组是专门成立的，负责人是全国青联国际部部长，而且，在上海虹桥机场迎接第一批日本青年的是青联主席胡四代。
楚明秋抽不出多少时间来管这事，中积电中微软上市工作推进顺利，十一月就要举行路演，这个路演需要在两个城市进行，纽约和洛杉矶。
路演的相关报告和计划都已经交到他这里，就等他审核批准。
不过，这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做的决定，要由董事会决定，所以，准备路演的第一步，就是开董事会。
楚明秋看得很细，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一个数据一个数据的琢磨。
电话铃声打断他的思路，他有些不悦的拿起电话。
“谁呀！”
“听着气性挺大，谁让你生气了，我这电话是不是来得不巧。”
楚明秋一激灵，赶紧笑道：“呵呵，是管哥，不知道是您的电话，怎么，老爷子有事？”
“对，有事，老爷子要你尽早过来一次，他想向你咨询些事。”
“老爷子啥时候有空？”
“这两天，这样吧，明天下午一点半到三点半，行吗！”
“这什么话，必须行，管哥，明天下午一点半，我准时到！”
挂上电话，他点了根烟，眉头慢慢凝聚起啦。
这很不寻常，马上要国庆了，国庆过后便是三中全会，老爷子这个时候应该是很忙的，突然把他叫去，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第二天，他到了府右街国务院西门，在这里等了一会，老爷子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把他接进去。
海里有两个西门，都在府右街，一个在中段，另一个在北端，北端这个西门一般是国务院的人在进出，被习惯性的称为国务院西门，楚明秋每次来海里都是从这里进出，至于新华门，还是不要去碰的为好。
老爷子见到楚明秋的第一句话便是：
“莫干山会议，你参加了吗？”
楚明秋点头：“参加了，不过，我是七号走的，上面让我去香港参加慰问团。”
老爷子点点头：“他们起草的报告，你知道吗？”
楚明秋摇头：“不清楚，我从香港回来后，便让我做准备，这日本青年友好代表团要来，他们让我参加与日本青年的对话，另外，中积电中微软准备在十一月底或十二月搞路演，报告已经交给我。”
老爷子看了眼管秘书，管秘书从旁边的文件柜里取出几份文件交给楚明秋。
楚明秋接过来，没有看内容，只看了标题，很显然，是莫干山会议的报告，总共七份报告，分别是：流通领域改革，价格体系改革，国企改革，金融改革，推动城市改革，进一步推动农村经济体制改革，进一步扩大开放。
看着报告上熟悉的名字，都在莫干山见过。
“我在莫干山参加的是企业组，也参加过价格组的讨论，对这两个组讨论的问题比较熟。”
楚明秋的意思是，这两个组的报告，他可以不看就知道，如果老爷子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讲。
老爷子看上去苍老多了，这几年他在全力推动分税制，劳心费力，下面是阻力重重，东部沿海地区大部分都不同意，他不得不一个一个的谈。
除了下面的省份，还有现行的税种，都要全部理清，哪些该留的，哪些该新设，哪些归中央，哪些归地方，还有税收政策该如何进行调整，等等，整个一系统工程。
“他们在报告中提出价格双轨制，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这种方式会导致大量腐败，所以，你反对。”
楚明秋点头：“这是我原来的观点，到现在，我依旧认为会产生很多腐败，可，这次在莫干山上，他们说服了我。
改革，是要付出代价的，可能，这就是价格体制改革，要付出的代价。”
楚明秋深吸口气，沉重的说道：“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不得以的法治，价格双轨制，可以作为过渡，用四到五年时间，向市场定价过渡。”
老爷子看着他，白眉微蹙：“看上去好像信心不足。”
楚明秋苦笑下，叹口气：“市场定价，可能带来物价飞升，至少短时间里，而物价上涨的主要原因还是产品不足，用四到五年时间来增加产量，就算不能完全满足市场需要，只要能达到九成，就能够控制物价。”
老爷子没有说话，默默的思索着，楚明秋小心的给他端过去茶。
“这事，应该没什么吧，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上游企业希望市场定价，因为市场定价会获得高利润，不希望市场定价的是政府，政府认为，市场定价会导致物价失控，下游企业呢，一部分希望市场定价，这部分大部分是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他们从来不在国家计划范围内，买不到计划内产品；下游的国营企业呢，他们反对，为什么呢？他们的成本高，只有拿到计划内原料，才能在市场上与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竞争。”
老爷子点点头：“你在高新区搞的股份制改革，很成功，触动了一些人没，要求搞股份制改革的报告，我这都快堆成山了。”
楚明秋四下看看，老爷子纳闷的问道：“你看啥？”
“我在找那座山！”
老爷子先是一愣，随即作势要抽他：“你个混小子！找抽啊！”
楚明秋嘿嘿直笑，作势躲了两步，才笑道：“其实这个问题，好解决，每个省，允许他们挑选一个厂来搞股份制改革，但事先要获得批准。
谁来批准了，当然是证券监管机构，现在我们还没有证券监管机构，那就成立一个。”
老爷子先是低头默默不语，很快，他便抬头，看着楚明秋：“看来莫干山之行，对你的影响很大！”
此前，楚明秋的态度是，股份制改革要缓行，这很容易变成对老百姓财富的掠夺。
楚明秋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下面的人会怎么干，发行股票能弄来钱，那太好了，于是把一些亏损严重，资不抵债的企业弄出来发行股票，弄来一批钱，拿出去挥霍，其他的一切不变！
这完全失去股份制改革的初衷，如果更恶劣点，把钱花光了，干脆宣布企业破产！于是老百姓手中的股票就变成了废纸。
可现在他也想通了，在野蛮时期，就别想用文明的方式办事，一定要坚持，反倒会被认为不合时宜。
既然如此，哪就野蛮吧！
改革要付出代价，这是无法避免的！
人教事，说一千次，不一定管用；事教人，一次就够！
这是这次莫干山之行最大收获！
“你小子，还是那样滑不溜手！”
这应该不是批评。
楚明秋笑笑，心里却依旧在纳闷，就这点事，值得急匆匆的把他叫来吗！
“马上要开三中全会了，在这个会上，海里会通过一个《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
楚明秋默默点头，这个决议通过后，改革将全面展开。
经过六年改革，农村改革已经初见成效，改革进入城市，经过三年摸索，海里觉着已经摸索积累了部分经验，可以全面开展改革。
老爷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楚明秋。
楚明秋接过来看，《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征求意见稿），他迅速翻看起来。
文件总共分十个部分，从论述改革的背景目的，到要进行哪些改革。
老爷子没有催促他，楚明秋习惯性的看得很快，而且很快抓住重点，这份文件主要是围绕国企改革展开，附属政府职能改革，分配制度改革，等等。
楚明秋放下文件，皱眉问道：“马上就要开会了，现在还在征求意见？”
按照惯例，这样重要的决策，在会前就要协调好，这离开会还有大半个月，还在征求意见，这不正常。
老爷子叹口气：“就这个决定，分歧比较大，有些同志认为，这个决策太慢，要加快，深圳价格改革成功，让很多人信心大增，认为深圳成功了，可以在全国推广。”
楚明秋摇头：“在深圳搞价格改革，是不得已，为此，海里做了多少准备，在全国推广，哪些基础条件都不存在了，也不可能有后备计划。
如果，海里一定要全面放开，那么面对的是席卷全国的涨价，而且，没有办法去堵这个窟窿。”
老爷子叹道：“何尝不是，....”
楚明秋皱眉：“究竟是谁在主张？”
老爷子犹豫下，还是说道：“赵副总理前段时间去深圳考察，回来后，便主张在更大范围内推广深圳的改革经验。”
楚明秋问出关键问题：“方朴他爹是啥态度，陈老呢？”
老爷子苦笑下：“陈老一向稳重，自然不赞成，他的主张和你类似，认为价格改革，要谨慎，多想想；关键是方朴他爹，他的态度好像有变化。”
楚明秋松口气，方朴他爹没有公开表态，这事就有缓，他想了想，笑了。
“直接提出来就行，您不用担心，国务院价格改革领导小组组长是您，您的意见很重要。”
老爷子当然清楚，可..，楚明秋试探的问道：“是不是方朴他爹与您谈过？”
老爷子点头：“方老认为，改革步伐可以快点，这几年，经济形势很好，方老认为可以借这个形势，推进价格体系改革。”
楚明秋叹口气：“这两年形势是不错，可还没达到全面放开的地步，双轨制是个可以接受的暂时法子，老爷子，这一步到位真不行。”
老爷子点点头，楚明秋又补充道：“我看可以这样，就把价格双轨制拿出来，作为下一步价格改革的方案，提出这个方案叫章伟英，今年从西北大学毕业，分配到发改委，这位同志很有才干。”
楚明秋拿起那份价格改革的报告，翻看着，他忽然发现，这份报告中，缺少了他最看重的部分，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怎么啦？”老爷子察觉到了。
“这报告有问题，”楚明秋皱眉说道：“在莫干山，我们讨论的双轨制不是这样的，有个重要的条件。
双轨制中有一条，以去年和今年的计划内产量，取个平均值，有这个值为标准，画一条红线，以后每年减少一定比例，其他产量，则交给市场定价。”
“这个事我最看重的，可这个报告中，恰恰把这点给删了。”
楚明秋说着便把报告送到老爷子面前，老爷子戴上眼镜一页一页的翻看，果然没有找到那条。
楚明秋向他讲述了章伟英设计的价格双轨制，双轨制是过渡制度，最终目的是走向市场定价。
平稳过渡，就算平稳不了，也应该争取最小代价，这个价格双轨制，就是平稳过渡的一个阶段性制度。
其中的红线就是为平稳过渡的压舱石！
“他们为什么取消了这点？”
楚明秋摇头：“这个我不知道，这个报告是朱家明起草的，他是莫干山会议价格组的组长，他起草是正常的，但当时，他也是赞成的，估计，后来他受到什么影响吧！”
老爷子点头，在报告上写了两个字，红线，稍后，又写上发改委，章伟英，在下面还重重的画上两条线。
老爷子略微沉凝，然后才问：“你有没有动一下的打算？”
楚明秋微怔，老爷子说：“这份意见征求稿，陈老认为应该加上干部一条，应该大胆提拔一批年青干部到重要岗位上。”
楚明秋愣了，危机感立升，他小心的提醒：“老爷子，这中积电中微软上市还没完成，中积电的董事长人选还没找到，哎，...”
一声长长的叹息，其中包含多少无奈。
楚明秋最看重的人选，张忠谋，离开了德州仪器，也没回台湾，而是加入了通用器材公司，担任总裁。
这个通用器材公司，是一家跨国公司，不过，公司规模比起的德州仪器来说小多了，而且，通用器材挖他过去，目的是进军芯片产业。
这个人看来指望不上了，其他人选？
愁啊！
全都是半成品，还不足以掌控中积电！
楚明秋左右看看，感觉无比孤单！
海外的指望不上，那么国内的呢？
还是指望不上。
国内的，有精通技术的专家，但他们只是专家，不懂经营管理公司！
懂管理和市场的呢，缺点就更明显了，要么只懂国内市场，海外市场不懂，也不知道技术发展潮流；要么心高气傲，觉着海外的对手也不过如此。
中积电内部争论很大，主要在产品上有，要求上ＣＰＵ芯片的呼声很大，而楚明秋还抽不出时间来和他们谈。
要做中国自己的ＣＰＵ！
楚明秋很无语，也很无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埋怨，大概是被卡怕了，什么都要有自己的。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现在搞ＣＰＵ，无论技术还是对公司未来的发展，都十分不利，所以，楚明秋无论如何都不会赞同。
但这个呼声很强大，楚明秋担心，除了自己，换个人不一定能抗住！
“有人反映，说你就干了个高新区，却顶了个专家的名号，怎么样子？有没有兴趣到基层去，现在有几个市的市长和书记空出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楚明秋心里十分紧张，皱眉冷笑道：“一个高新区就一个高新区，老爷子，中积电现在，我真不放心交给其他人，您再给我几年时间，我把中积电彻底理顺，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就把中积电交出去，至于高新区，啥时候交都行，现在交，也行。”
“你这小子，咋啦，冲我使脾气，胆肥了！”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就准备抽人。
楚明秋赶紧解释：“老爷子，这高新区是怎么来的，您老一清二楚，至于什么专家，不过虚名，不能吃，不能穿，有什么意思。
在我看来，中积电中微软，比什么劳什子的市长重要多了，别说市长了，给个省长都不换。
当个市长，管理上百万人，是个挑战，可中积电，我瞄准的是世界顶尖技术，我的规划是，二十年后，中积电要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芯片生产企业，技术，要成为领先全世界的制程技术；产量，要占全世界芯片产量的一半，或者，一个中积电不够，但中积电可以成为中国芯片产业的黄埔军校！”
老爷子看着楚明秋，楚明秋闪烁兴奋的光，右臂比划着。
“芯片，是未来最重要的东西，整个芯片产业链，就可以养活数十万上百万高技术人才，如果，我们能拿下整个产业链，我国的科技，经济，还有军事实力，都将得到大幅提升。
不是提升，是跃升！
老爷子，中积电现在还很脆弱，还只是个婴儿，我现在真不放心交出去，一个决策错误，就可能会毁了中积电！”
老爷子沉默了会，陈老认为要放手大胆提拔一批年青干部到重要岗位，以陈老在党内的地位，这个意见会写入决策中，也就是说，在今后几年里，一大批青年干部走上重要岗位，基层一旦出现空缺，首先选择的便是年青干部。
楚明秋堪称是党内年青干部中的翘楚，三十五不到的副厅，这个职务已经很高了，如果下去，那就是地级市的市长，或者省厅厅长，干上几年，四十二三就可以进入省级干部序列，再干出点成绩，五十多便可以进入海里工作。
一条金光大道，已经铺在楚明秋的脚下，可这小子就不肯听安排。
老爷子叹口气，或许，这就是自己如此欣赏这小子的原因吧。
“对双轨制，你重新写一份报告，需要多少时间？”
楚明秋想都没想就答道：“两三天时间。”
“好，国庆前给我就行。”老爷子说：“到时候，我让小管去取。”
“好！”
楚明秋没有丝毫犹豫，他看了眼第二份报告，是关于企业改革的，他拿起这份报告。
“我在高新区搞企业改革时，感觉最大的困难就是下岗职工的安置问题，老爷子，我建议用三四年的时间，建立起社会保障体系，有了这个社保体系，国企改革才能往深处推进。”
老爷子略微沉凝，楚明秋拿起那份《决定》：“我建议，要把建立社保体系写入这个决定中，老爷子，没有社保体系，贸然进行企业改革，要么导致严重的社会问题；要么改革不彻底。
其实，建立社保体系已经不能再拖了，现在大量个体户，合资企业乡镇企业私营企业，在这些企业的工作人员，他们今后有养老问题，有医疗问题。
更主要的是，国企背着退休职工的工资和医疗费，这是一笔沉重的负担，把退休工人移交给国家，可以大幅度减轻企业负担。”
“你给燕京市委的报告，燕京市委转交给海里了，我看过这份报告，可问题是，我也找专家问过，他们也支持，现在欧美日等发达国家，都采取的这个办法，企业办社会，社会办企业，前者，企业负担沉重，后者看来是个很好的选择。”
老爷子沉凝道，在《决定》草案中，至关重要的一条便是增强企业活力，实际上，这个《决定》是围绕企业改革展开的。
经过几年改革，海里已经认识到，沉思改革城市经济体制改革的核心就在国企改革。
可国企改革面临一个关键问题，国企是社会主义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让私营企业或合资企业外资企业，取代了国企，那么社会主义经济体制还要不要？简单的说，还是姓社还是姓资的问题。
绕了一圈，还是回到原点！
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一个死结！
楚明秋在莫干山上意识到这个问题，没有理论上的突破，这个问题会反复出现。
“这两年经济形势挺好，既然这样，就该趁机抓住时机，建立起来社保体系来，用两到三年时间过渡，到八十年代末，建立起较为完善的社保体系。”
“那你认为社保体系该从那入手？”
“国营企业，而且是大型国营企业，越大越好。”楚明秋说道：“先让燕京和上海尝试，选择这两个城市，就是因为这两个城市的大型国企最多，其次，这两个城市对改革的接受程度高；东北的大型国企虽然多，可东北人保守，先不动这里，要不再加一个深圳或广州。”
老爷子目光闪动，他发现楚明秋对东北好像有看法，几乎很少提及东北。
“东北人保守，你从那看出来的？”老爷子在东北工作多年，对东北有很深的感情，听到楚明秋的话忍不住反击。
除了在北大荒待了半个月外，楚明秋没去东北其他地方，当然是今生，前世倒去过不少，哈尔滨长春沈阳大连，甚至佳木斯黑河都去过。
对东北不好的印象，主要来自前世，北漂沪漂的东北人不少，他有有几个东北人，连他们自己都不愿回东北发展，提起东北都是一肚子牢骚。
而在网上，投资不过山海关，已经红遍全网。
相比东北，楚明秋最爱的不是燕京而是广东，广东人很容易接受新事物，也基本能遵守市场规则，没有那么多势利眼。
楚明秋嘿嘿干笑两声：“这东北发展快，城镇化率高，农村土地多，生活水平比关内要高多了，他们对变革的渴求度要低多了。”
这话实际回避了东北人保守的质问。
老爷子却没深究，楚明秋却趁热打铁：“其实社保体系不难，成立个社保局，下个通知，告诉企业，你们上社保局登记，以后每月交多少，退休职工移交社保，就成了。”
老爷子瞪眼，吹胡子：“你小子少疲赖，说细点！”
“真的就这样简单，”楚明秋笑嘻嘻的，看着依旧是痞相：“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企业都是国家的，下面哪些企业领导不是傻瓜，这一个企业每年退休职工的工资医疗费是多少，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能把这一块扔出去，他们还不谢天谢地了！”
“我在高新区试着建立社保，我发现，这其实不难，一个行政命令就解决了，要说难度，最难的还是说服职工，我们国企职工习惯了以厂为家，什么事都找厂里，从夫妻吵架，到孩子打架，全找厂里，厂长除了管厂子的经营管理，还要当全厂职工的保姆，被移交给社保，职工心理上，接受不了。
第二呢，厂里的福利好，移交社保后，每月除了退休工资，报销医疗费，其他啥也没有，逢年过节，厂里发的带鱼苹果啥的，没了，心里那个失落，跟死了爹娘似的。
所以，要把企业纳入社保，厂领导没问题，除非他是傻子，关键是下面的职工，只要事先做好解释说明，问题就不大。”
高新区的社保已经做出一定成绩，高新区下属企业参股企业，全部纳入社保，连小李村的村办企业，也都纳入社保。
“还有个问题，就是大企业很容易接受，哪些小企业反倒麻烦些，这主要是，小企业，特别是新企业，这些企业没有退休职工，加入社保，反倒要增加企业负担。”
“这怎么说？”
“加入社保，是要缴费的？社保养老，本质上是新人养老人，我们国家有个好处，就是新人多，老人少，所以，现在建立社保体系，可以获得大量剩余资金。”
“缴费，你们是怎么缴？”
“个人交８％，企业交２０％；比如，一个职工的工资是１００元，那么交费就是，个人交８元，企业交２０元，职工拿到手里就是９２元，企业另外要交２０元给社保科。
这个钱怎么分配呢？我们给每个职工建一个账户，个人交的８元，进入个人账户，作为他们账户的退休储蓄资金，企业缴纳的２０元则进入社会资金池，以平衡社会退休工资。”
楚明秋有些苦恼，这个缴费办法主要是他的意见，而他是从前世经验来的。
可前世，他交过医保，但没交过养老保险，那时他没有过公司，作为自由职业者，觉着年轻，而且户口并不在燕京，这养老保险就不着急交。
所以，今生他拿出的养老保险收费方式，是道听途说。
前世，养老保险缴费，是按照社会平均工资缴８％，可现在没有这个数字，没有那个机构统计社会平均工资，楚明秋就拿出个按照个人的工资交８％，这就有点儿戏了。
但没办法！现在就这个条件！
楚明秋也不是不知道，按照个人工资交，可能有问题，可他也没办法，先这样干起来，以后再调整。
真正的.......摸着石头过河！
向老爷子解释了如何收费，如何发退休工资，这也是个问题，这方面，他完全抓瞎，不知道该如何弄，便把这个问题交给古震，请古震帮忙。
古震对这个也没研究，便找到燕京大学经济系的教授裴立松，裴立松对社保有所研究，他的建议很有意思，就按照原来在企业退休能拿多少，就给多少。
楚明秋接受了，原来退休工资能拿多少，便生搬硬套出个办法，实际还是按照原来在企业退休拿多少就多少。
小企业乡镇企业不愿参加社保，小李村下属企业能参加完全是看在楚明秋的面子上，三叔被楚明秋蛊惑了，至于其他乡镇企业和私营企业压根就不肯。
对这些不愿参加的企业，楚明秋也没办法，现在没这方面的法律，他无法强制企业加入社保。
前世国家有法律，强制规定，所有企业必须给员工交社保。
现在这个法律可能还没酝酿。
楚明秋最后再次强调社保的重要性。
“没有社保做后盾，企业改革很多都进行不下去，比如，按照市场规律的破产，劳动力自由流动，个体私营企业的员工养老问题，这些都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构建市场经济环境，高歌猛进，看上去气势威猛，可实际上，这些才是基础，这就好比前线不管有多少军队，不管旌旗舞得多热闹，后勤却是全军的命脉，能决定前线的胜败。”
老爷子点点头，轻轻叹口气：“是啊，看来要推进改革，建立社保体系已经成关系改革能不能继续推进的重要条件。”
楚明秋赞同的点头。
“你起草一个报告，把社保这块讲清楚，我拿给方老陈老看，争取进入《决定》。”
“好！给我三天时间。”
楚明秋以为今儿这事就完了，没成想，老爷子没有让他走的意思，继续问道：
“海里准备在十月全面实行利改税，这是第二次税制改革，我在这里，看到的都是下面报上来的，全是好的不得了，你给我说说下面企业的反映。”
楚明秋闻言不由苦笑，利改税，其实动得挺早，七九年就开始了，经过三年试验后，在八二年决定开始全面改革，八三年，决定全面改革，先将工商税拆分为十多个税种，什么营业税增值税所得税城市建设税教育附加税等等，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
不过去年的利改税并不完全，部分企业依旧在上交利润，而且，税制有不合理的部分，还有，在企业划分中，对小企业的划分不合理。
于是在今年，海里又进行了调整，宣布全面实行利改税，企业不再上交利润，改为交税！
可交税，这让企业叫苦不迭，觉着还不如交利润。
为什么呢？
税率太高！
以增值税为例，企业是按照销售收入的１７％增收，剩下的还要交企业所得税，这个税率是５５％....
“下面的企业反映，这税太高了，还不如上交利润，这样还可以从上级那要点回来。”楚明秋叹口气，半开玩笑的说道：“老爷子，这是 逼良为娼，逼着企业偷税逃税。”
也就是楚明秋敢这样放肆，老爷子没有在意，皱起眉头：“这样严重，这个税率是经过专家研究过的。而且，国家财政本就紧张，削减太多，财政难以为继。”
管哥在边上听了很久，一直没开口，他成为老爷子大秘还不久，胆子没有纪思平大，轻易不敢插话，此时见进入闲聊模式，便壮起胆子插话道：“这大河涨水小河满的道理，应该没错！”
“管哥，这是计划经济的想法，现在搞市场经济，大河涨水小河不一定满，哪些亏损企业就是无底洞，多少钱都填不满。”
管哥看了眼老爷子，见老爷子没有表示，便继续说道：“可，海里需要资金投资项目，现在各个部委，地方政府，不一样向海里伸手。”
楚明秋叹口气，海里财政始终紧张，老爷子这满头白发就是明证。
“海里不是没考虑到这点，不是还可以调节吗。”老爷子问道。
楚明秋叹口气：“这个不是掌握在别人手里吗！能不能调节，还不是领导一句话，这容易产生腐败！”
“我们纪委接到群众举报，我们高新区有个市场管理员，他就管理个农贸市场，每天吃卡拿要，在小饭店吃饭喝酒，不给钱；柴米油盐肉水果，从来不给钱，提前过上共产主义生活！
为什么他能这样干，要不是太过分，商户也没人举报，为什么这样？就一样，他手里掌握着税权，这个商户收多少税，全凭他一句话...”
楚明秋突然想起前世的影视剧，里面好像就有这样的桥段。
老爷子叹口气，管哥却不以为意的摇头：“这水至清则无鱼，有几个宵小，也很正常。”
“这话有道理，”楚明秋点头，这段时间，徐树才那收到不少举报，全部是基层的，市场管理员和联防治安是重灾区，金额都不大，但影响恶劣。
“你们那个亏损整顿还在搞吗？”老爷子插话问道，几个宵小还犯不着拿到这里谈，有宵小就收拾，没什么大不了的。
“暂停了，”楚明秋苦笑着，从香港回来后，他以为整顿小组下一步就是罐头厂，可没想到，范敏智告诉他，市委市政府决定，整顿暂时停下，理由是先看看食品公司效益如何。
楚明秋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傻了，范敏智也只能陪着苦笑，这就闹了个虎头蛇尾。
“停下了？这老段在搞什么！”管哥皱眉道：“他们就还往里面填钱？燕京财政好转了！”
楚明秋苦笑：“据我所知，市里的想法变了，他们觉着一个企业就费这么大精力，要想全部整顿下来，没有几年时间，压根不可能，所以，他们想的是，准备拿些企业破产，或者干脆关了，再不然，承包出去。”
“破产？职工怎么安置？”
楚明秋叹口气：“不知道，这是段书记和程市长考虑的事情，我不是燕京的市长。”
老爷子略微沉默，才说道：“老段年龄到站了，海里准备让他到中顾委，退居二线。”
“市里早就在传了，原以为只是传言。”
“不是传言，”老爷子说道：“新市委书记，方老和陈老的意见有分歧，方老希望选一个年富力强的，年龄在六十岁以下，陈老认为，还是要找个稳重的，政治上可靠，有能力，至于年龄，可以放宽，还是要扶上马，送一程。”
楚明秋再度耸耸肩：“这是你们大领导考虑的，总不至于让我这个区长来决定燕京市委领导吧，老爷子，您要给我这权力，要不，我毛遂自荐！”
“你个混小子，野心不小啊！”老爷子笑骂道。
“你呀，想当燕京市委书记，再过二十年吧！”管哥也笑道。
“哎，看来是没指望了。”楚明秋垂头丧气，一脸失望。
“这么没信心！”老爷子调侃道：“这可不像你啊！”
楚明秋苦笑：“老爷子，您不是不知道，我这点成色，还不是仗您的势，谁都知道我背后站着您，燕京市历任领导才都给面子，由着我胡来。”
管哥嘿嘿直乐，老爷子心里挺舒服，脸却拉得老长，佯装生气：“你个混小子，就这觉悟！”
楚明秋看他的水杯，便提起热水瓶给添上水：“我这还真不是说假话，我心里清楚，我干的好多事，离经叛道，破了很多规矩，等那天，您要退了，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管哥微微皱眉，老爷子的任期从七八年代理总理算，已经六年了，若从八零年十一届五中全会被正式任命为总理算，已经四年，按照八二年通过的任期制，五年一届，内部潜规则，领导人最多两届，也就是说，老爷子和老胡，最多干十年。
有一点要搞清楚，这是指国家行政职务，不是党的领导人。
总书记，军委主席，这些不是行政职务，而是党的领导人，不在这个规矩之内。
这就形成一个矛盾，中国是党领导，总书记地位高于国家主席，军委主席才是军队的最高领导，而不是国家主席。
很显然，这里面有问题，所以，潜规则是，主席和总书记由一个人担任，但军委主席呢？
谁敢向方老要这个位置！
理论上，老爷子还有六年时间，可....，谁说得准呢！
尽管，离海里还远，可楚明秋也知道，海里的情况很复杂，暗流汹涌，波云诡谲，老胡和老爷子的日子不好过！
“给你透点消息吧，经过我和胡总的商议，向海里推荐了楚宽元同志到燕京担任书记。”
楚明秋......................
............................
............................
，周末愉快！
#11 Re: (ZT)重生之如歌岁月/ 二零二四年七月第一更
这些狗P援共文看多了会吐,现实中有资源赚到大钱的都移民欧美保财和享受金钱的魔力,而有资源还为红代集团世袭的所谓国无私奋献到没价值时,用几毛钱的未知能否兑现的荣誉证明书就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