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以下修改是否合适?
关于抚恤
上元节就是后世的元宵节,据说起源于汉代。汉武帝在这一天祭祀太一神,道家说上元天官在这一天赐福,佛家则说这一天乃是佛祖释迦摩尼示现神变、降妖伏魔之日。到隋朝上元观灯已经盛况空前,今年索性宵禁都开了,民众可以彻夜游乐。
元宵观灯与西方的狂欢节游行相似又不尽相同。西方的花车、化妆游行队伍行进在街心,民众脸上画了花儿,戴上庆祝的帽子,沿街等待。如果搬把椅子在街边占个好位置,也可以坐着欣赏。而元宵花车、灯谜、走马灯、繁复精巧的大灯,则都是不动的。是沿街摆放,由流动的民众观赏,猜谜。民众常常手中提着自己做的兔儿灯啊,莲花灯啊,沿路走来,边看边猜,争妍斗艳。
古代建筑大多是木结构,易生火灾。在上元节开放宵禁,朝廷勇气非凡。历史上有记载的上元节火灾好象也没有几起。黄老之道在中国盛行是有原因的。中国一直有学说相信民众可以自己管理自己,或者说是官府尽量不要兴建、开凿、滥用人力。让人想起西方的无政府主义,还是有一点不同的。
元宵观灯是大灯不动,人动,这或许也是减少火灾隐患的原因。实际情况可能更为复杂,灯的材质、防火措施、巡查力度,都在官府的考量范围。对民众来说,只要合理布置,加好围栏,避免拥挤,就可以乐享佳节。
西方狂欢节时,乐声震天,人人带笑。元宵观灯也是一样。人们是真的欢喜。民众平日里掩埋的童心都复苏了,又穿着新衣,带着零食。满世界火树银花,全焕然一新,空气中弥漫着糖炒栗子、烤红薯、炒瓜子的香气,喧嚣中火光映得墙壁上一闪一闪的。而人也象脱了胎,换了骨,离开家,到灯火璀璨的新天地来探个险。
有人欢喜有人愁。金家愁云笼罩。金家的孩子们出门了,金识农是太医署助教,因为长子身故没出去,陪娘子守灵。
金家在某某坊,毗邻朱雀大街。子夜时分,喧嚣渐渐平息,勤劳的人家已经携儿带女早早回家了。忽然传来敲门声。
金识农去开门,见一位女眷带着两个家人,走得累了,要借地歇歇脚。
金识农把她们让进来,自己去缸里舀水。回来见女眷在看院中的棺材,金识农不觉叹了口气。
女眷接了水,柔声道:“死者已矣,明公节哀顺变。”
随行的少年摸出一锭银子给金识农,金识农倒吓了一大跳:“一口水,值什么钱?贵客坐一坐,也是不要钱的。”
少年并不坚持,收回银子问道:“敢问明公,家中何人遭了变故?”
金识农道:“是犬子。”
少年道:“令郎多大年纪了?明公正在壮年,不该啊!”
金识农心头一直有疑惑,闻言答道:“正是。金某至今不明缘由!犬子今年刚刚及冠。”
女眷也叹了口气。“上苍催人登程,命数难测吧!”
少年道:“怎么明公不知道令郎出事的缘由?
金识农道:“犬子一向活泼爱笑,待人有礼,他年少有为,邻里都是夸赞的。金某曾去禁军送换洗衣物,军中士兵对他也都和气。如今说犬子殴击而死,为什么殴击呢?”
女眷道:“是令郎先动手伤人吗?”
金识农脸上滚烫,涩然道:“家门之耻啊!军中是这么交待的。金某只是疑惑,犬子性情虽活泼但温和,不是好斗之人。”
少年道:“也许问问受伤者,能知道答案。”
金识农道:“金某也曾备礼登门,被伤者家属赶出来了。”
女眷与少年同时“哦”了一声。
女眷道:“令郎伤了人,对方心头愤懑,情有可原。”
金识农道:“我儿——已经死了。有什么仇怨,也放下吧!”言下有憾。
少年道:“肯登门致歉,此是善举。但令郎先发动的攻击可是?”
金识农道:“不瞒二位,他家伤者一息尚存,我儿已命丧黄泉。金某登门之日,对方父母言语无礼,态度粗俗。金某无端受了一场气,是有些想不开。这几天,也因为想着是我儿先挑起的事端,不再想这些荣辱了。”
女眷道:“既是令郎先行攻击,明公宜厚礼卑词,多与伤者结好。一则对方理直,他把怨气发泄出来,也就不再耿耿于怀了。二则多相亲厚,明公方可探知令郎攻击对方的缘由啊!”
金识农道:“小娘子所言,颇有道理。嗯,待金某再思量。”
少年道:“明公有顾虑?”
金识农道:“不瞒几位,理与情往往不同。小娘子话是在理。嗯,金某是应该再去致歉,在情实在咽不下眼前这口气。”
少年道:“伤者家属若折辱明公,难道不可以当作明公在赔偿吗?谁可以无故折辱他人?明公的忍耐也是一种赔付啊!”
女眷道:“不然。事情没有弄清楚。不该贸下结论。”
金识农道:“他们不接受道歉,礼品也被丢出门外。”
少年眼神一动,道:“可以写信致意。”
金识农道:“他们若见签名是金某,信恐怕也会被丢弃!”
少年轻快地说:“可以不署名呀!嘿嘿!”
女眷摇头道:“这件事,本——妾身不同意!何必纠缠?明公行善积德,为令郎积攒冥福也就是了。“
少年道:”主人言之有理。祸祸相因,善善相仍。明公只要行善不懈,明公的福德终会到达伤者的亲人,消解令郎的罪衍。如今伤者一家在气头上,他日也会了解明公的良苦用心。”
门环响,金家的子侄陆续回来了。年轻人哀恸忘得快,看了场花灯,外面又有欢声笑语。
女眷带着家人告辞走了。金霍氏走出内室问金识农:“刚才是哪位客人?”
金识农道:“没有问起。”
金霍氏道:“人都不认识,你与他们讲咱们的家事?”
金识农轻声道:“你不要响,是位贵人。”
金霍氏道:“你怎么知道?”
金识农道:“她临走时道谢,拿了块玉佩给我。我哪里敢收!”
金霍氏道:“那也不见得是贵人。”
金识农道:“随行的少年,声音清婉,听着象女孩子啊!而那家丁行动无声无息,举着烛火,火焰竟然不曾摇动,又没有胡须——”他抬眼看看墙头,低声说:“他的话声也怪。只怕是大内高手。”
金霍氏有点信了,眼泪涌上来,“分喜啊!宫里来人看你了!”
禁军里出了械斗案,在史官虽然是小事,在家属却跟天塌了也差不多。南宫家与许家面了圣,金家却没消息。金家因为是金分喜挑事在先,他们难免自责。但是,金分喜到底怎么干出这种事来?他们家庭和睦,没法想象儿子是十恶不赦的恶棍。疑似宫中来人的存问,好歹让他们喘过气来,过了个还算平安的上元节。
关于抚恤
版主: MaLaRabb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