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只能从头开始建厂，楚明秋让他不要建太大，他没有那么多熟练工人，另外，楚明秋还觉着，燕京虽然是首都，可思想相对保守，不如南方，特别是广东人思想活跃，对市场经济接受快；其次，就是燕京设厂，要把产品弄国外去，还必须南下，到上海或广州装船，上海虽然是中国最大的码头，可没有深水码头，现在的码头几乎全是解放前建设的，现在早已经不敷使用，每次在上海港装船，都要等上很长时间；而在广州呢，广州也同样没有深水码头，就只能送到香港来。
但不管上海还是广州深圳，出口都比燕京要强多了，所以，工厂要在上海和深圳，最好是深圳，将来上海的成本要高很多，而深圳还可以逐步外迁。
楚明秋将其中的关节解释清楚，苏海洋明白了，楚明秋这是想让他作外包，他的电子厂扩张下，就可以完成。
“专利怎么办？我要付多少专利费？”苏海洋也不客气，生意归生意，又不是楚明秋自己的生意。
楚明秋想了想：“可以免费，或者象征性给点。”
苏海洋还是没松口，委员笑道：“海洋，别得寸进尺，这市场可不小。”
苏海洋摇头：“你不懂，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你算下，科技园自己就有四十万的产量，能拿出来的也就十万，为了十万个鼠标，我要建厂房，要买机器，要招工人，要培训工人，这成本投入多少？”
“可收益呢？十万个鼠标，那怕每年增长20％，五年后，算二十万个，每个鼠标，我能赚多少？”
苏海洋看着楚明秋，楚明秋略为想想，才说：“八毛到一块。”
“所以，我投入这么多，每年才赚八万，这还要给专利费，你说，这个生意可以干吗？”
委员哑然，楚明秋思索着问：“如果，每年三十万呢？”
苏海洋有点意外：“三十万？能行吗？”
“可以，”楚明秋说道：“我们在燕京生产，要出口到美国或欧洲，还得拉到深圳，转到香港出口，这运费成本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所以，海外的三十万鼠标，可以全部交给你，还有，专利费，可以免五年，这五年时间里，足够你收回成本，还有，五年后，图形操作系统一定面世了，有了图形操作系统，鼠标就是必须的，我估计，十年后，鼠标年销售量将突破一百五十万。” 苏海洋摇头：“鼠标定价多少？怎么利润才八毛？既然是独门生意，为什么不可以定高点。”
楚明秋微怔，对呀，为什么要低价呢？完全可以定个高价。
或许是前世的感觉，这鼠标键盘在宝上成套也就几十块，压根不贵，廉价！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高价。
现在苏海洋给了他一盆冷水，让他醒悟了！
“你们现在鼠标多少钱？”
楚明秋缓缓点头：“你说得没错，价格还是该高些。”
现在一台Lenovo卖几千，其中鼠标键盘才二十，完全可以卖个百多块，如此利润可以增加十倍。
百多块，全套计算机中压根不算什么，能花上万买计算机，也不介意花上百多块买鼠标。
楚明秋看着苏海洋缓缓点头，苏海洋却还是那样凝重，显然在琢磨，这笔投资倒底能带来多少效益，或者，资金需要多少的问题。
楚明秋给他算笔账，回程时，他去深圳，他们签一个战略合作协议，然后他拿着这个协议找深圳市政府批地，建一个工业园。
俩人就这样达成口头协议，许茜端来葡萄和荔枝，招呼大家吃水果。
“老刀，你啥时候成个家，”许茜边吃边问，女人都爱八卦。
老刀淡淡的笑笑，刚才楚明秋他们在商议如何钻国家的空子，他一点都没听进去，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电视，他现在很满足，舒适随意，没谁再来骂狗崽子。
和金刚一样，他不喜欢夜总会的女人，可他的世界绝大部分是男人，他很少去夜总会，要去也是刀疤拉他去，去了也没和小姐纠缠，就自己坐在那喝酒。
老刀的文化水平较低，名义上是中学毕业，实际上也就小学水平，他也认命，知道自己的能力就是刀头舔血，也不做其他想法，作自己能作的事。
躺平！咸鱼！
“就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了。”金刚拍拍他的肩膀，顺手给他杯子倒满。
老刀笑笑，没有答话，端起酒杯喝酒。
楚明秋摇摇头，觉着自己开了个无趣的话题，三十多的人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有目标了？”苏海洋问道。
老刀犹豫下，终于点头：“不过，她离过婚，还有两个孩子，人倒是挺好。”
楚明秋微怔，还没等他说话，金刚却无所谓：“这有什么，只要人好就行，对你怎么样？”
“多大年龄了？”许茜追问道。
“二十八，嗯，其他的都挺好，自己开了个小店。”老刀说道。
“嗯，对你好就行，”楚明秋说道：“这鞋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老刀，啥时候结婚。”
老刀憨憨的笑笑：“她有两个孩子，大的有五岁了，小的三岁，每天挺辛苦的。”
“楚先生说得对，结婚嘛，就是两个人的事，与别人没关系。”许茜在这方面很开通。
“那姑娘有两个孩子，这不好处理。”林晚有些担心。
“没什么复杂的，关键在人，牛黄叔和豆蔻姐，不是挺好的。”
从周围的长辈中，楚明秋对婚姻的理解更深了，婚姻是以爱为基础，亲情维系，关键还是人，人对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走在一起，都能幸福的生活下去，这个典型就是牛黄和豆蔻，俩人到现在依旧恩爱。
大家闲聊着，林晚收拾桌子到厨房洗碗，许茜过去帮忙，楚明秋给许芊芊检查身体，没有多久，老刀起身告辞，说还有笔生意要去看着。
送走老刀没多久，霍震霆就到了，他和金刚苏海洋都是泛泛之交，认识但不熟。
霍震霆有几分意外，没想到俩人都是楚明秋的朋友，他与苏海洋的交往稍微多点，毕竟俩人主要都在深圳活动，市里组织的活动中遇见过。
只是，霍震霆主要坐在主席台，苏海洋呢，坐在台下中间，毕竟他的生意比较大，在港资中算多的。
这个时期，到内地的港资，要么是霍震霆这样大公司，要么是一些几十万的小公司，大公司是掌握战略发展方向，作出的战略试探；小公司呢，在香港规模不大，资金小，技术含量低，有自己的销售渠道，这类公司在香港经营十分困难，稍有风吹草动便可能万劫不复，北上内地多是赌一把，希望单车变摩托，苏海洋这种主动且效益还很好的企业自然受到看重。
苏海洋和霍震霆在深圳市政府举办的一个酒会上认识，苏海洋的骄傲没有阻止了他说出与楚明秋的关系，那怕知道这样作了会拉近与霍震霆的关系。
“没想到，苏先生与秋兄是朋友，以后咱们还多交往。”
霍震霆很擅长社交，几句话就拉近了与大家的关系，他也不反感金刚，霍家与道上兄弟关系一向良好，满香港的富翁，只有霍家人敢不带保镖上街。
霍震霆很随意的端起茶杯喝了口，房间里装了空调很凉快，他还是擦擦汗。
“怎么样？”
“家父他们商议了，”霍震霆说道：“不跟，但有条件，第一，同股不同权；第二，出让的股份不能超过30％；董事会成员，最多增加三个。”
楚明秋默默盘算下：“就这三个要求？”
霍震霆点头笑道：“老弟，这三个还不好？这次你打算融资多少？”
“我觉着中积电的市值在二十亿美元，甚至更高，中积电是国内唯一的个人计算机生产商，Lenovo在国内外获得了三十多万台订单，产值就有6个亿。第四季的销售还有大约五万台，产值又是一个亿。”
“除了整机，主板和外围设备的销售同样好，有产值三个多亿，另外，我们和英特尔合作的新一代适合286处理器的主板，估计还有两三个月就能成功，这又是一大增长点，还有，内存，硬盘，都获得突破性进展......。”
楚明秋越说越自豪，中积电这一年半的变化翻天覆地，今年半年的产值就有十亿，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与IBM英特尔的合作已经见效，英特尔大概已经决定彻底退出存储市场，在最初的犹疑后，大概现在公司上下已经统一认识，坚决告别存储市场，所以，这一年多，英特尔公司特干脆，转让专利技术，派人技术指导，中积电的技术能力迅速提高，内存和硬盘研发因此进展迅速，64K内存已经进入测试阶段，128K的研发也很顺利，几个技术难点也都突破了，估计明年就能成功。
在新一代主板研发上，英特尔也大力协助，除了提供286处理器技术特点外，还帮助解决了两个技术难点。
IBM的合作更多的在订单上，主板和鼠标键盘，还有软件，中微软硅谷分公司与IBM的合作也十分顺利，硅谷分公司现在已经发展到一百多人，九成员工是研发人员。
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图形操作系统，图形操作系统是个新东西，唯一的可以作参照的是ALTO的操作系统，alto系统的分析已经进行了五年，可这个系统依托的模型却还是没搞清楚，这点至关重要，若是破解了这个模型，后面就事半功倍，一泻而成。
“二十亿美元的估值，拿三成股份来融资，怎么着也要六七亿美元。”
霍震霆在心里估计下，这高科技公司的估值很难定，照硅谷的习惯来看，这类科技企业的估值一般比传统公司要高，二十亿美元，不算高。
于是他点点头：“这个合理，不过，楚兄，我的想法是先拿20％的股份作个试探，不，20％，不要太多，得给将来留个余地，下面你还有第三轮，第四轮，这次拉满了，将来可就不好办了。”
楚明秋沉默的思索着，这种层次的谈话，苏海洋勉强可以理解，许茜许芊芊就压根插不上话，委员干脆拉着金刚到院子里，小宽容带着小星星又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这是个不好作的选择，融资并不是简单的弄点钱，最主要的是和硅谷资本拉上关系，以后到美国上市，还需要这些资本的保荐，还有就是拉升股价。
但在这其中，不管是几次融资，还是以后上市了，中积电都必须控制在中国手上，自己搞的那合伙人制度，还不知道能不能被美国资本接受，其次，为了免除后患，还是要绝对控股。
霍震霆也没打搅他，相反点上根雪茄，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看着楚明秋。
“这钓鱼呢，要下诱，15％，你说这个诱饵能不能吸引硅谷哪些吸血鬼？”
霍震霆摇头：“你想得太复杂了，投资人看的是能不能赚钱，能赚钱，就会投，不能赚，给再多也不会投。”
楚明秋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对中积电，我们了解，知道它的价值，可...，美国人认为，我们中国穷，落后，以他们的傲慢，几乎可以肯定会低估中积电，无论是技术还是估值，都会被看轻。”
霍震霆微微点头，叹口气说：“这是没办法的事，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要能把他们忽悠了，我送你瓶法国葡萄酒。”
楚明秋翻个白眼，82年的拉菲，从脑海深处蹦出来，作为夜店资深人士，这款顶级土豪酒很少在酒吧里出现，他混迹夜场这么多年，就看到过一次，那是一个被美女环绕土豪，土豪豪爽的点了三瓶，引起在场的所有人欢呼，一瓶就是几十万，一晚上就是一套房的首付，无数美女渴望的看着那土豪。
82年拉菲，今年酿造，储存几年，什么时候开始卖，他可不知道，而且，肯定价值不菲，......，算了，这笔财就不要了。
楚明秋的心思飘远了，越想越觉着自己太亏了，干这破主任劳心费神的，啥也落不下，要是自己当老板，比这舒爽多了，赚得也多多了。
霍震霆叹口气：“如果你要去硅谷，我建议你把杰森带上，至少有个向导。”
楚明秋收回思绪，叹口气：“这小子这段时间在燕京忙活呢，磨刀霍霍的，准备拿下今年在海外发行的国债。”
“我知道啊，前段时间我们在燕京见面了，他说今年我们准备发行六十亿美元五年期国债，他想拿下五十亿，目前已经同意给他三十亿。”
楚明秋摇头：“杰森如果想要五十亿，肯定落空，上海的荣家现在很受重视，东京股市债市是东亚金融中心，荣家和日本的联系比较紧密，而且，荣家与高层的关系很好，中央很重视他们的意见。”
说着叹口气：“荣先生成立了国际信托公司，中央很看好，以后，发行海外国债什么的，大概都要通过这个家公司。”
容家是个很神秘很成功的家族，与楚家不一样，楚家基本上走的是传统路线，中医中药，传统中国文明的结晶；但荣家走的是西方工业道路，解放前，荣家便在上海滩混得风生水起，抗战时，荣家跟着政府西迁，损失惨重，解放前荣家如同楚家一样，分崩离析，族人到处都有，大陆香港弯弯美国欧洲等。
比较而言，荣家比楚家成功多了，荣家始终走的是上层路线，发展西方工业，不象楚家，土财主似的，守着祖宗传下来的一亩三分地。
改革开放后，荣家人又重新受到高层重视，荣家也利用自己的人脉，很快为国家打通了海外金融渠道，不过，荣家人也没想到，楚明秋介绍了个杰森，生生从他们手里抢走四成国债销售。
“那杰森岂不是空欢喜一场？”霍震霆有些诧异。
楚明秋摇头：“空欢喜，倒不至于，就算是国际信托公司，也要通过杰森他们才能在美国卖国债，不过，据我所知，日本人给的条件很优惠，而且，中日之间还有个赔款问题，我说的是民间赔款，日本人在上面，愿意给优惠，与这个有关。”
霍震霆不由苦笑，这个传言他也听说过，只是没往心里去，在中日建交时，中方便宣布放弃国家赔偿，但民间赔偿由老百姓自己决定。
日本政府不肯承认要赔偿，这里原因很多，当年香港报界也作了很多分析，其中不少老人非常愤怒，认为不该放弃，日本人要对他们当年的作为付出代价。
“我听说过个消息，据说，日本政府要给我国提供一笔十多亿日元的无息贷款。”楚明秋说道：“这无疑是给日本增加筹码。”
霍震霆喷出口烟雾，然后笑着摇头：“难怪，这些天，杰森看上去不怎么开心。”
楚明秋摇头说：“没事，这是他的事，咱们还是关心咱们自己的事。”
楚明秋心里却有些担忧，本来杰森成功获得中国国债销售，这在华尔街引起轰动，不少华尔街巨鳄惊诧之余，磨刀霍霍的向中国派出考察团。
对海里是一场考验，这种政府间行为，商业因素相对要淡些，政治因素影响更多。
楚明秋想了想，这些事，他无法影响，还是算了，用不着伤脑筋，而且，这上面，就算有权力也不会为他奔忙，谁知道将来会出什么屁事！
“深圳的码头啥时候能建好？”
“再等两年吧，”霍震霆叹口气：“其实，我更看好上海的码头，国家也应该在上海建造码头，一个码头可以带动很多产业，也能大力促进江浙沪的经济发展。”
楚明秋扭头看看，这位霍家大公子看着象是花花公子，给外人的印象好像就是花花公子，到现在报刊杂志上研究绯闻不断。可实际上，这家伙的才干也非同小可，丝毫不输于他的父亲。
“现在国家财政困难虽然有好转，可还没真正好转，那能拿出这么多钱，你呀，别太贪心，先把深圳的港口建好，有了口碑，再北上上海，有的是港口码头给你建。”
霍震霆哈哈笑了笑，许茜带着几分好奇，她压根没想到，居然这样近距离接触这位香港顶级富豪公子。原以为就是报上讲述的那样，是个花花公子，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番见地，看来外面的传闻也不尽然。
霍震霆被霍家派到内地，开拓内地事业，在香港豪门圈的流传则是另一番言语，霍家大公子在霍家内斗中失败，被霍英东发配到内地。
内地在大部分香港人的认识中，是贫穷落后的地方，这几十年里，不断有内地民众偷渡到香港，香港民众也尽力帮助他们，但他们的形象已经被香港人牢牢铭刻在记忆中，去内地工作，那是苦差！
“霍先生，你常在内地工作，现在内地的情况如何？”许茜问道。
楚明秋微微皱眉，有些纳闷的看着她。
许茜察觉到他的疑窦，心中同样疑惑不已，不知道楚明秋怎么突然对她的看法有变化。
“你没去过？”霍震霆同样疑惑，作为苏海洋的女友，怎么可能不没去过内地，最差也应该去过深圳吧。
“我去过深圳，本来还想去广州的，可他说没时间，就没去成。”许茜很是遗憾，在香港人眼中，大陆人都是土包子，年青的称为阿灿，年龄大点的称为表叔。
在中国人的传统认识中，娶和嫁是不一样的，娶内地女，不好，可嫁内地男的，现在几乎没有，有的也是偷渡过来发达了的偷渡客。
许茜和苏海洋拍拖，承受不小异样的眼光，她的哪些同学朋友对此也不是很理解，虽然苏海洋小有产业，但毕竟是阿灿，而且，她还是伦敦大学的高才生，怎么找个阿灿。
“原来是这样，”楚明秋插话道：“许小姐喜欢深圳吗？”
许茜毫不犹豫的摇头：“太乱，也太脏，什么都是乱糟糟的，不象城市倒像个大工地。”
“那就对了，”楚明秋笑道：“深圳本就是个小渔村，现在要建成改革开放的窗口，你说说有多少高楼大厦要建，多少道路交通要建，从七八年决策改革开放，七九年，决定建蛇口工业园区，八零年，决策深圳特区，到现在也不过三年时间，城市建设可以说刚刚开始。”
许茜恍然的样子，俏丽的嘴角微微上扬，嫣然笑道：“原来是这样，可的确是好乱，你上街看看，自行车，板车，就是那种人拉的，居然还有牛车，好古老！”
楚明秋大笑，霍震霆看她天真的样，也忍不住笑了：“乱点没啥，乱说明有发展，我倒觉着深圳前途无量，许小姐，可以到内地看看。”
“霍公子说得没错，深圳是特区，就凭这点，就注定前途无量，不过，现在许小姐到深圳没那个必要，现在深圳对服务业的要求没那么多，特别是海外服务业，对了，你们不是十一要结婚吗？怎么，还没见过他父母？”
许茜苦笑下：“不是不见，他父母不同意，他和他父母吵过几次。”
“为什么啊？”霍震霆很纳闷。
许茜弹开双手，同样不明白，扭头看着苏海洋，苏海洋苦笑着叹口气：“我爸希望我找个内地的，军区大院的姑娘，这样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你爸五五年授衔少将，怎么着，非要找个少将家闺女？”楚明秋语气中有几分嘲讽。
苏海洋苦笑摇头：“老爷子那是门当户对啊！老爷子是不满意她是香港人，在资本主义国家长大，受到资产阶级荼毒。”
楚明秋故作惊讶的叫道：“他没打断你的腿，你小子都当资本家了！”
许茜十分惊讶，不敢相信的看着苏海洋，显然此前苏海洋没有告诉过她，他家里的情况。
苏海洋放声大笑，对楚明秋连连摆手：“你还别说，老爷子现在看我不顺眼，我现在都不敢回家，拎回家的东西都被老爷子给扔出来了，去年我在香港买了台松下彩电，原以为这玩意贵，老爷子会舍不得，结果，还是被老爷子给扔了，要不是我跑得快，老爷子的拐杖就砸我脑袋上了。”
楚明秋苦笑摇头，这下他理解了，要说改革开放最大阻力其实就来自这些从枪林弹雨中拼杀出来的老家伙，特别是这些军队干部，本来就是暴脾气，什么话都敢说。
“老爷子非要我回去，要么进工厂，要么进政府机关，把公司关了，否则，不准我进家门！”
“老太太一向以老爷子的立场为立场，老爷子在家整个一军阀，主意拿定了，谁的话都不好使。”
苏海洋看着许茜说：“其实无所谓，到时候，咱们在香港登记，老爷子鞭长莫及，他们来不来都没什么，过上两年，咱们抱个孩子回家，我就不信了，老爷子还能不认孙子！”
楚明秋赞同的附和道：“对，多生几个，给他家那老军阀看看，你家那老军阀没有重男轻女吧。”
苏海洋摇头说：“怎么没有，我个我哥犯事，老爷子拿起皮带就抽，我姐我妹闯再大的祸，罚站了事，老爷子是重女轻男。”
楚明秋大笑，霍震霆慢慢听明白了，这苏海洋背景不简单啊，犹豫半响，他还是出口相问。
楚明秋帮苏海洋解释了下，听说苏家老爷子曾经的辉煌经历，霍震霆也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手握数十万将士，虎踞岭南，雄视南海，端的是威风凛凛！
“你在深圳没建个大酒店什么的？我估计深圳现在非常缺星级酒店。”
楚明秋突然转变话题，霍震霆稍微楞了下，随即明白，便含笑道：“谁说不是，我去年就向市政府提出建个四星级酒店，市政府倒是答应了，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们要求合资，而且要控股，到五月，他们又突然变了，说可以不控股，甚至可以独资，...”
“这，这跨度未免太大了。”许茜插话道。
“谁说不是，我还纳闷呢，祖副市长告诉我，上面要求深圳要加快发展速度，要按照市场经济规律办事。”霍震霆笑盈盈的，当时他听着都有点懵，这什么跟什么嘛！
楚明秋心里倒是有个猜测，二月底，他在海里上课后，听说陈老身体不好，又去医院了，海里恐怕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思想统一，方老说服几个老家伙，算算看，差不多四月就该有决定了，到深圳，也就差不多四月底五月初的样子。
“这还不好，赶紧签合同，位置怎么样？”楚明秋笑着问道。
“位置挺好，就在蛇口区，海边，靠近小南山，你去过的就知道，有个宋少帝的墓。”
楚明秋大致明白是那个位置了，当年那里也有挺高大上的酒店，他在深圳电视台作节目时，电视台曾经借过他们的泳池，很漂亮的五星酒店，只是他这个小透明也就只有在泳池边上看看的份，要住是不可能的。
“那挺好，啥时候动工？”
“已经动工了。”霍震霆神情中颇有几分得意：“总投资大约两亿。”
楚明秋微微点头，然后问起燕京的酒店，霍震霆说燕京的四季大酒店主体工程已经完成，现在正进行内部装修，还有水电工程，四周的绿化，估计在年底就能完工，明年春节后开始营业。
酒店工作人员将在十一月开始招聘，大堂经理客房经理和厨师长都从知青酒店抽调，这些都已经和殷红军商量好了。
楚明秋有点意外，知青酒店的收入可相当高，平时工资就比普通人要高一些，大堂经理每月的工资是一百多，如果加上年底分红，一年下来就有三四千，平均每月有三四百，妥妥的高收入阶层。
这四季春大酒店虽然是合资酒店，可大堂经理级工资也就百多块，全年下来，绝超不过两千，最多也就知青酒店的六成，就这个收入，要从知青酒店挖人，那是不可能。
霍震霆听着都吓了一跳，知青酒店的工资这么高！他不觉着楚明秋会骗他，他清楚楚明秋在知青酒店有股份。
“你怎么把工资定得这么高！”
楚明秋很豪横的笑道：“哥们不作守财奴，知青酒店是全员持股，每个员工都有股份，我相信一句话，钱给够了，不是人才也能变成人才。”
收入高，知青酒店的凝聚力超高，每个员工都清楚，他们工作的好坏，与酒店效益休戚相关，每个人都尽职尽责。
“霍兄，我建议你也把旗下的酒店搞成股份制酒店，连锁酒店，就跟希尔顿似的，中层干部都给股份，将来上市，在香港，英国美国都行，千万别把利润全揣兜里。”
霍震霆还是不敢相信，他是清楚内地收入的，三四千的年收入，现在燕京一套普通住宅也就六七千的样子，两年不到就可以在燕京买房，在世界各国都没有过。
和霍家交往这么多年，楚明秋也发现，霍家就是典型的家族企业，把股权看得很重，可以给员工高工资，甚至可以拿出部分红利分给员工，但给股权的几乎没有。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霍家没有想过上市的问题。
霍震霆叹口气，他清楚家里的问题，不过，家里老爷子不想上市，这点上就不如李超人。
楚明秋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家有掣肘，这种事在大家族中常见，小辈有小辈的想法，老辈有老辈的想法。
霍震霆叹口气，有不好意思说起家里的乱事，只是叹口气，然后笑着问，你楚氏药业也这样给员工股权？
楚明秋点头，告诉他，他的所有产业，员工都要占一到两成股份，那怕不给股份，在年底分红时，也要把总利润的一到两成给员工。
苏海洋笑说，这点他可以作证，他的服装公司和电子厂，管理层都有期权，只是现在公司在发展阶段，每年用于分红的利润极少，去年甚至根本没分红，将来，公司发展形成规模，管理层所有人和三年以上的老职工都有股份。
楚明秋现在极其佩服华为的任老爷子，前世他只会与酒友高谈阔论华为的惊世之举，今生才知道，任老爷子有多难，持续的巨额研发费用，保持员工的持续热情！没有一件是简单的！
同时，他也发现另一个问题，以后的《劳动法》对普通劳动者的保护极其有限，过于保护资本，其次，工会没有起到保护员工的作用，所以，才有这么多九九六，才有这么多欠薪。
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明白很多事，对前世的很多不公平的事，有了些新看法，有些事，是国家的无奈之举；有些事，则是被利益集团绑架的嫌疑很大。
“霍兄，你们霍家，不，应该说整个香港商业界，不知道你们察觉没有，香港的产业正处在转型升级的初级阶段，到目前为止，香港经济看似发达，可隐患重重，霍兄，香港经济繁荣的基石是金融，物流，地产。
金融业是香港最重要的经济，这是香港所处的得天独厚的条件，以及香港政府施行的经济政策；
第二个基石是物流，这是建立在内地锁关闭国的基础上，内地一旦打开国门，香港物流中心的地位就会削弱。
第三个基石是房地产，坦率的说，我对房地产的感觉很复杂，房地产对经济拉动的效果十分明显，房地产的产业链多达六十多个，所以，房地产发展起来，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非常大。
香港的大企业，要么是银行，要么是房地产，要么是物流企业，包括船运，码头等行业，这些都属于物流行业。
但香港经济的未来在哪，十年后，二十年后，香港经济靠什么支撑？香港经济界没人考虑过这个。”
霍震霆很纳闷，不明所以的看着楚明秋，显然被搞糊涂了。
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霍兄，你有没有想过，投资制造业？”
霍震霆毫不犹豫的摇头：“不可能，我们霍家不投资制造业！在香港搞制造业是自寻死路！”
楚明秋摇头：“不是在香港，海洋的模式你可以学学，研发部门在香港，生产部门在内地，另外，还有，香港的地位得天独厚，一方面与内地联系紧密，另一个方面不受欧美的限制，这不是个好机会吗！”
霍震霆有点明白了，可这还是很困惑，不解的问：“你倒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啊，投资制造业，你有十年时间来积累。”楚明秋笑道。
霍震霆坚决摇头：“少扯，老爷子那关就过不去，我也没这个精力。”
楚明秋叹口气：“你呀，就在你家老爷子画的圈里转悠，就不能干点出格的事！”
“这个你就不懂了，这样说吧，几十万到百八十万，对我们这样家庭来说，压根看不上眼，上千万的投资，没老爷子同意，压根不可能！”
楚明秋叹口气：“你呀，怎么尽想大事呢，凡大事，都是从小事起来的，我不是说了，你有十年时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作这个转型。”
霍震霆看看楚明秋，很不理解：“你干嘛非要让我作制造业？”
楚明秋摇头说：“不是非要你干，而是，给你个机会，成为一代伟大的企业家。”
不等霍震霆表示反对，楚明秋便摆手说道：“别忙着反对，好好想想，时间还有。”
没等霍震霆开口，许茜插话道：“楚先生，在香港作制造业是很难，香港的人工高，土地费用和电费水费都很高，成本也高，我们事务所接了不少工厂的财务工作，几乎每家都很困难，不少人准备关厂。”
楚明秋点头：“对呀，这些厂关了后呢？又作什么？”
许茜稍稍迟疑，便反驳道：“可工厂是不赚钱，现在不少人认为，与其自己办厂，不如给台湾，马来西亚的厂子下订单。”
楚明秋摇头：“错了，台湾正处在经济起飞的初期，他的人工和土地费用也会很上涨，台湾的产业与香港不一样，但台湾比香港大，人口比香港多，因而市场就比香港大，所以，香港现在就面临产业升级，台湾还可以撑几年，香港还可以给台湾下订单。
从根上说，台湾和香港一样，低端产业就是从日本转移出来，台湾和香港一样，都面临着产业升级的问题。
香港毕竟是殖民地，好坏不在香港，而在伦敦，台湾不一样，小蒋先生毕竟是中国人，把台湾视为自己的领土。
这二者的差异，就决定香港和台湾的未来经济。
产业升级，需要政府引导和扶持，这种扶持主要体现在资金和政策，香港只是英国的殖民地，更何况，香港最终是要还给我们的，所以，伦敦不会管香港的死活。
台湾就不一样，台湾领导人把台湾看着自己的领土，自己的家，这就决定了，他们会扶持台湾本地产业。
小蒋先生领导团体很有远见，他们在七十年代末就看到了产业升级的必要性，建立了新竹产业园。这个产业园其实就是模仿硅谷，试图用这个产业园带动整个台湾的产业升级。”
楚明秋心里赞叹，不得不说，中国人的基因强大，新竹产业园成功达成了这个目的，新竹产业园扶持了一批高科技企业。
霍震霆看着略为有些激动的楚明秋，忍不住再度摇头：“楚兄，楚兄，我们霍家是有点钱，可也不能和政府相比，也不可能扶持起一个产业。”
“有钱有有钱的办法，没钱有没钱的办法，我们常说，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没有要求你明天就搞出个IBM；霍兄，你是加州大学的毕业生，你说说未来二十年，什么行业最赚钱？”
霍震霆嘴角上扬，好像在说，我猜到你就要说这个。
“你该不会又要说计算机吧。”
楚明秋耸耸肩：“未来十年，最热门的行业就是计算机和通信领域，霍兄，现在向这两个行业投资一百万，未来会给你带来数以亿计的收入，比你开酒店高多了。”
苏海洋心里一动，有点明白了，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不解的看着楚明秋。
楚明秋却象没看见，笑嘻嘻的看着霍震霆。
许茜还没明白，依旧不解的问：“我看过本书，对，海洋说就是你写的，第三次工业革命，就说未来最热门的行业是计算机产业，新能源产业，生物工程产业，通信产业，这几个产业的发展，将带来第三次工业革命。”
楚明秋笑眯眯的：“嗯，没错，生物工程，通信，新能源，是未来二十年乃至三十年发展速度最快的产业，美国将是这几个产业的技术引领者，而我们中国将这几个产业的发展者。
美国是技术引领者，这好理解，我国是发展着，可能你们不信，这个可以理解，因为，别说美国人了，我们自己可能都不信，我们这样穷，技术积累这样差，怎么可能成为发展者。
其实，这很好理解，只要我们坚持改革开放，到本世纪末，我们的工农业总产值就能翻两番，甚至三番，到那时，我们十亿人中就会产生几千万美国标准上的中产阶级，这个市场就足够大了。
第三，海外的人不知道，我们自己知道，其实，我们一直在追踪世界先进科技发展，我们缺的是产业，我们在科研和工业化之间的转化。”
“楚兄，”霍震霆觉着脑子有点乱，便打断他，直接问道：“你倒底想让我干什么？”
楚明秋笑容灿烂，许茜觉着这笑容好阴险，好像刚偷吃了鸡蛋的狐狸。
“海洋有个电子厂，现在生产的东西技术含量比较低，但这只是个过程，我们还在作技术积累，我们的目的要向高端转移。
这样说吧，我们需要和香港的科技界搭上关系，将他们的研究成果转化为市场的产品。”
霍震霆听明白了，敢情这家伙是想把自己当个桥了，他忍不住扭头看看苏海洋，苏海洋正一脸苦笑。
“其实，海洋的电子厂现在很赚钱，一年有千...”
“两千三百万产值，净利润是一百八十万。”苏海洋心里有点疙瘩，这要换个人，他可能就发作了。
电子厂的发展很顺利，并不缺资金，楚明秋干嘛非要把霍震霆拉进来。
楚明秋点头，热情的邀请道：“霍兄，你看，这公司的发展潜力极大，有没有兴趣？”
霍震霆刚想拒绝，忽然......，他浮现出一抹笑容：“你打算让我投多少？”
霍震霆摆出那点钱了事的样，楚明秋笑着摇头：“钱不是最重要的，我们需要的是你的影响力。”
许茜看看楚明秋，又看看霍震霆，很聪明的没作声，只是看着苏海洋，苏海洋先是皱眉，随即笑了笑。
霍震霆微微点头，看着苏海洋问：“苏兄，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苏海洋略为迟疑，思索着说：“电子公司现在发展挺顺利，下一步是扩大生产规模，现在的问题是，研发能力不足，目前我们的产品主要是小电器，我们正在研发随身听，进展顺利。”
“目前，我们的产品已经进入沃尔玛等大型超市，利润比较低，美国人压价很厉害，现在的利润主要来自深圳的工资低。”
楚明秋插话道：“这就对了，产品要升级，每一次升级，都是向产业升级近了一步。”
苏海洋笑笑：“现在还看不到那么远，我们现在的产品主要是电话，按键电话，毛利大概在7－8％，我作了调查，利润主要来自工人工资，还有，原材料，我们的价格比香港的价格要低，这样才能维持这个利润率。”
“我发现一个问题，香港人好像不喜欢作技术研发，他们更喜欢作金融，作医生律师会计师，作销售，那怕开个小店铺，也不愿作技术研发。”
许茜开始觉着此言有点过，可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
香港生活节奏快，生活压力大，香港人一向喜欢赚快钱，而干技术研发需要的沉下心慢慢干，主要靠工资，香港人又没有什么科技公司，也少有期权，更要命的是，香港市场小，仅靠香港市场压根养不活一家初创科技公司。
霍震霆摇头，也叹口气，他没察觉这个现象，不过，苏海洋这样说，必定有其原因。
“你现在的研发人员是那来的？”楚明秋问道。
“那来的，一部分是留下来的老员工，一部分是直接从大学招的毕业生，还有就是替别人加工，就是代工。”
楚明秋微微点头，想了想问：“香港工学院的情况怎么样？”
苏海洋摇头：“工学院出来的，要么留学，进一步深造，要么该行作销售，真正搞技术研发的，很少很少。”
楚明秋眉头深拧，觉着自己是不是搞错了，前世香港都没诞生高科技公司，也什么技术创新，而一河之隔的深圳，诞生多少个高科技公司，这样对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香港有好大学，香港的大学国际排名在亚洲也名列前茅，比新加坡相比丝毫不差，甚至比内地的高校还高。
可香港就没诞生过高科技公司，一家都没有，这个现象让很多专家都十分奇怪。
前世都没干成的事，今生就能干成？就算把霍家拉进来，把他们朋友们都拉进来，就能干成？
楚明秋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许茜却会错意了，她觉着楚明秋把霍震霆拉进来，是为苏海洋张势，搭上霍家，苏海洋的事业发展会快得多！
女生外向，一旦恋爱脑了，啥都为男人考虑。
“霍先生，海洋的公司发展潜力很大，您要加入，今后的发展势必更快。”
楚明秋心里摇头，这许茜还是没懂他们的关系，这话太没吸引力了，霍震霆压根就清楚他的背景实力。
“许小姐说得好，霍兄，咱们三，天作之和，你想想，你代表香港资本，沟通香港的大学，我在燕京，上面的消息，还有学术界，我都能联系上，海洋在深圳，他负责具体组织生产研发，咱们三，联手，绝对能在世界闯出一片天。”
霍震霆忍不住笑了，嗤之以鼻：“我们霍家现在已经闯出一片天了，用不着我去打天下。”
楚明秋张嘴就要反驳，霍震霆却笑道：“得，你也别绕圈子了，这样吧，我投五百万港币，你给我多少股份？”
楚明秋看着苏海洋，苏海洋不是傻子，搭上霍家，他在香港的局面就打开了，香港上层社会的大门就打开了，当然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开展工作方便了。
“嗯，这样吧，五百万，我可以给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这个数字差不多，不算吃亏，也没占多少便宜。
霍震霆毫不犹豫的点头：“成，就这样！苏老弟，你找律师起草个合同，到时候通知我，签协议。”
楚明秋起身，将没喝完的红酒拿过来倒了四杯：“好，庆祝下。”
四人碰杯小啜，霍震霆问道：“你占多少股份？”
“我不多，十八，海洋，四十二，金刚四十，这次给你百分之二十，我让5％。”
“7％。”苏海洋毫不迟疑的答道，这意味着金刚要拿出8％的股份，苏海洋依旧是大股东。
“我和海洋签了协议，我们是一直行为人。”
霍震霆理解的点头，他没问金刚是不是同意转让8％的股份，如果楚明秋这点都做不到，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果然，楚明秋把事告诉了金刚，金刚想都没想便满口答应，不过，他也问霍震霆，希望他能介绍个熟悉娱乐圈的经理人。
霍震霆有点纳闷，楚明秋解释说这是他的想法，香港未来是娱乐之城，科技之城，金融之城，至于物流，肯定会被内地的港口取代。
霍震霆摇头，说他没有人选，这事要问徐小凤，他建议楚明秋去问郑汉东，最好让郑汉东也入股，借助宝丽金的东风，公司可以快速站稳脚，而且还解决了歌手和生产发行问题。
金刚不懂，霍震霆似懂非懂，不过说到点上了，楚明秋赞同的点头，让金刚后天和他一块去宝丽金。
霍震霆向楚明秋透露了个消息，徐小凤想跳槽了！
楚明秋非常意外，这消息要是真的发生了，决对是颠覆香港乐坛的大事。
徐小凤现在绝对是妥妥的香港一姐，原来的一姐，香港乐坛都认为是邓丽君，但邓丽君也就打入日本市场，徐小凤打入的可是欧美爸爸的市场，连续两个专辑都在欧美取得白金销量，连好莱坞都奉为上宾，差点就拿到格莱美奖，但也到格莱美颁奖现场献唱，可以说，这是第一个获此殊荣的香港歌手。
霍震霆解释说，这两年，徐小凤很不开心，她觉着在新专辑上，公司不尊重她，而且，自从发行专辑后，公司安排的工作太忙，今年她在香港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月，其他时间都在欧美工作，公司在没征得她同意的情况，给她安排了十六场演唱会，这让她尤其愤怒！
楚明秋问她有没有找好下家，霍震霆摇头说，这个想法现在还只告诉了他，其他人都不知道。
霍震霆忽然说他也想投资家唱片公司，干脆他们合作。
话虽然是对金刚说，目光却盯着楚明秋，还没等楚明秋开口，金刚就已经答应，楚明秋也随即点头，但他还是解释说，他没有股份，但会和金刚合作。
以金刚和楚明秋的关系，楚明秋决不会袖手旁观。
霍震霆开玩笑的说，只要给歌就行，随即补充说，价格要便宜点，这新公司底蕴不足，培养一个歌手费用很高。
楚明秋只是笑笑，只要金刚的公司开门，他就有全盘计划，无论歌手还是经纪人，都能解决。
楚明秋的计划很简单，到台湾去挖人，台湾娱乐圈也处在爆发前夜，李宗盛罗大佑，这两个教父级音乐人，都才刚刚展露头角，罗大佑才发了一个专辑，刚刚开始引领台湾流行音乐走向。
至于其他的，苏芮还等着大器晚成，齐秦去年才出道，小虎队还不知道在那忙活，王杰好像还服兵役，....，美好的时代啊！把这些歌手挖过来，再把他们歌还给他们。
多美好的构思！多宏大的构想！
又是美好的一天！
第二百二十章 从宝丽金挖人
第二天，楚明秋和霍英东杰森等人见面，获得对方正式签署的协议书，承诺不参加第二次融资。
楚明秋也向远望基金的股东们汇报了这一年多中积电和中微软的发展，同时把未来五年的发展计划向他们作了通报。
楚明秋很明确告诉他们，在五年内，中积电中微软要在纳斯达克上市，如果不能，中积电和中微软就是失败。
中积电的发展让诸位股东很兴奋，他们也没想到才短短一年时间，中积电居然取得如此成绩，都是商场老狐狸，很快就算出估值，大概翻了三倍。
霍英东们精于商业运作，但对高科技公司怎么发展，压根不懂，他们就认定了楚明秋，认为只有楚明秋领导才会取得如此成绩。
楚明秋没有否认，的确，没有他，就没有中积电，也没有中微软。
看他们高兴的样，楚明秋顺便又分析了中积电中微软的前景，中积电相对要稳当点，最危险的是中微软，中微软的生死就系在图形操作系统上，如果能抢在其他公司前面开发出来，那么中微软将占领整个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市场，会在短时间里，成长为百亿美元的市场。
几个老狐狸没被他画的大饼给迷惑了，他们压根不关心细节，何鸿燊很豪气的要给他奖励，楚明秋赶紧婉拒，告诉他们，就期权这事，上面就查了他两次，这奖励真给了，上面指不定要再查一遍。
霍英东听后也认为暂时不给，等上市后再给，现在内地思想封闭，还不懂受贿和奖励的区别。
霍英东和内地打交道要多些，也更了解内地的情况。
大家都高兴，自然少不了把酒言欢，霍英东提议上翠花园吃饭，楚明秋委婉拒绝，他还要回香港分公司，香港分公司还有工作等着他。
霍英东也没强留，在众大佬的簇拥下出了霍氏公司大楼，让沿途的霍氏公司员工纷纷瞩目，都在猜测中间他的身份。
委员很有眼力界，这个时候都隐身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很巧妙，别人都没察觉。
等上车时，委员才又出现了，楚明秋边发动轿车边好奇的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委员只是笑笑不肯回答，这可不是随便就能做到的，这是经过多少年才锻炼出来的。
委员不是第一次和这些香港豪门打交道，他很好奇，楚明秋是怎么做到的，让这些大佬这样信服。
楚明秋目光盯着前面，稳稳的握着方向盘，随口答道，这是因为需要，和这些大佬打交道，第一要务是以诚待人，这些家伙都是从底层拼杀出来的，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什么人都见过，在他们面前玩手段，那是班门弄斧。
第二个便是，要端正心态，大佬也是人，别因为他有钱，就觉着自己矮一截，千万别有这个念头，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能指望别人看得起自己。
第三个，和他们交往，要保持个度，这些大佬精明过人，但毕竟是资本家，而你是政府官员，党员，在诚的基础上，还要保守秘密，能不接受他们的礼物就不要接受，特别是那种很贵的礼物，但如果他们坚决要送，回去就要上交，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欠债是要还的。
委员连连点头，他忍不住笑了，他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副主任，谁会给他送礼！
楚明秋瞟了他眼，略为犹豫，才告诉他，市里有计划，科技园要成立单独的区，从城北淀海城东画出部分区域，级别与其他区相同。
委员大为兴奋，科技园升级，主任自然会升级，下面的各级官员自然也水涨船高，他这个副主任，自然跟着升。
科技园要升级，已经传了很久，可久久没有落实，以至于大家都不相信了，没想到现在得到证实。
楚明秋还告诉他，办公室主任要调职，他要扶正。
这下委员更高兴了，没等他高兴，楚明秋又告诉他，科技园科级以上的干部都要进入后备干部梯队。
委员这下却没那么兴奋了，居然有几分担心。
楚明秋瞟他眼，意味深长的说，现在知道担心了，知道害怕了，这也好，知道担心，就知道自己能力不足，能力不足就要学习，回去后，找机会去经研所培训。
委员连忙答应，到经研所接受培训，猴子和林百顺之后，这次去的是许云梅和茶壶。
按照楚明秋的计划，所有科技园干部都要去接受培训，包括中积电中微软的干部。
路上，楚明秋请委员吃了顿午饭，也不是什么大餐厅，就是街边的小餐厅，看着干净整洁就行。
俩人进了餐厅，服务员便迎上来，引着俩人到座位，态度很是殷勤，楚明秋点了三个菜，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
楚明秋问委员，这里的服务与国内的相比如何？
委员苦笑着摇头，不能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国内的服务员那有这样殷勤，都是爱来不来，爱吃不吃！
楚明秋又问，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他们的思想觉悟比国内的高？
委员还是摇头。
楚明秋让他找答案。
委员左右看看，若有所思的看看四周，很快便找到答案。
他认为是店里的规章制度，服务员不敢违反。
楚明秋点头承认，随后反问，国内的店里也有规章制度，可为什么没效果。
委员又四下张望，楚明秋没有催促，服务员送来茶，很殷勤的给他们摆好，才退下。
楚明秋又问，除了这家餐厅，还有商场，小店，他们的服务态度都比国内的好。
这种问题，在几十年后，压根不是问题，小孩子都知道的事，可在现在却是个问题，国内就强调思想教育，好像这成了可以治愈一切的灵丹妙药。
科技园改制了，各地分公司也要改，首先是体制，原来的分公司带有政府机构性质，现在要全部转变为企业。
相比上海和广州，香港分公司的转型更麻烦，此前，不管是眉毛胡子一把抓，相当于一个人销售分公司，主要销售启星公司的产品，其次是中积电，去年柳长林上任后，Lenovo成为分公司主要任务。
现在分公司要转型，可销售任务依旧，不但不能下降还要增加，启星公司分拆了，但拆分后三个分公司依旧要依靠香港分公司来完成，Lenovo的销售也依旧要保证。
楚明秋思考很久后，同意柳长林的提议，把香港分公司变成独立的贸易公司，简单的说，成为一家中间商，同时授予他更多的自主权，除了保证原来的销售任务外，可以自己寻找其他产品，不限于科技园下属公司。
这个决定，极大的鼓舞了香港分公司的士气，香港分公司老员工早就有怨气，市场上有不少好产品，但却没权力去代理，特别是这两年，广东的私营企业发展迅速，有无限商机，他们看到了，却只能当个流口水的路人，这让他们气愤不已。
现在楚明秋给他们松绑了，如何让这帮早就眼红的分公司员工不欢欣鼓舞。
实际上，在楚明秋来香港之前，香港分公司就动员起来，柳长林前后主持召开了十多次会议，自己又在六月和七月，先后到燕京汇报改革方案，在楚明秋同意松绑后，柳长林回来便重新制定改革方案。
新方案与最初六月带去燕京的方案简直是颠覆性的，新方案中，香港分公司将成为独立法人公司，依旧还是科技园下属企业，公司分成三个部，计算机产品部，消费电子部，生活类产品部。
计算机产品部，包括了Lenovo和周边产品，包括鼠标键盘打印机复印机，还包括油墨等产品，也就是整个计算机产业链上的产品都由这个部负责。
消费电子产品部，自然包括消费类电子，什么冰箱彩电，风扇绞肉机等等，全在这个部。
生活类产品部，包括服装玩具鞋皮箱等日用百货。
这三个部是总经理直管的三个部门，每个部下面还设销售项目组，每个组设项目经理，每个项目经理带销售等员工数人。
这个改革方案，得到楚明秋的认可，不过，他要求柳长林更清楚的写明新贸易公司的责权利，另外，还有今年和明年的利润目标！
这份报告已经交给他了，他也批准了，下午就是新公司成立大会，新公司成立后，就不再是其他公司的下属企业，而是与中积电中微软平等的公司，与中微软中积电等公司就要签销售合同。
下午的大会上，楚明秋先介绍了科技园改制的情况，为什么要改制，改制的目的，改制后的运行机制，等等，整整讲了两个小时。
香港分公司的员工九成是香港本地人，很多老职工对内地比较了解，但这种了解是表面上，肤浅的。对内地的工厂和政府运转机制基本不了解，楚明秋的讲话让他们很有新鲜感，听得津津有味。
楚明秋明确告诉他们，新公司成立后，科技园不会再给分公司投资，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公司自己，科技园没有钱给新公司投资，但允许新公司在第一年少交部分利润作为公司的发展基金。
柳长林代表新公司所有员工表态，表示完全按照科技园领导的指示办事，公司全体职工一定不辜负上级领导的信任。
香港分公司的工作方式香港味比较厚，内地味比较淡，什么全体大会啥的，香港本地公司是没有，那些大陆在香港设立的公司，也极少开全体大会，分公司也同样很少，除非这样重大的事，不过，就算开，时间也极短，楚明秋这样长篇大论，还是第一次。
大会结束后，楚明秋又把管理层几个干部请到小会议室内开会，告诉他们新公司成立了，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工作会很艰难，今年的指标是去年的一倍半，但明年的指标是今年的五倍，希望他们有心理准备。
五倍，经理们个个面如土色！
这五个经理全部是香港人，这是数年坚定执行本土化的结果，分公司，现在除了柳长林和财务部经理，还有三个内地来的工作人员，这三个分布在财务和法务部。
柳长林却毫不担心，胸有成竹的向楚明秋保证，一定能完成任务。
柳长林心里有数，他和广州分公司来往密切，广东私营经济发展迅速，这两年的整顿中，由于广东省委的刻意保护，他们的损失并不大，有些还取得不小的发展，而另一方面，由于美日贸易冲突，美国对日贸易逆差很大，日本想削减对美国贸易顺差，已经试探的向中国转移部分低端产业，而美国呢，由于美国政府对日本挥舞起关税大棒，美国商人也在向其他国家寻找生产商。
这里面，最大的困难应该是，中国私营企业的规模不大，技术能力比较差。
柳长林对扶持小企业有丰富经验，他有信心在深圳再扶持几个小企业出来。
香港分公司改制完成，楚明秋这次到香港的工作就基本完成，所以，第二天，全体人员放假，专门购物，不想购物的就自己找地方玩去，不过，最少要俩人同时活动。
俩人的规定是为了方便他自己的，在香港，他上那都带着委员，这位老朋友简直就是他的最佳拍档。
到宝丽金时，金刚已经等在那了，郑汉东接待三人，除了他，还有天后邓丽君，以及刚特意赶来的梅小妹。
梅小妹今儿化的妆较浓，看楚明秋的目光有几分幽怨，楚明秋很理解，她想发专辑，可郑汉东认为时机还不都到，要再等等。
梅小妹初年获得新人歌唱大赛冠军，已经比较有名气了，她想趁热度出专辑，可公司却一再推诿，这让她心中怨气不小。
可举目望去，无人可以求援，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唯一欣赏她的人身上。
可惜，楚明秋只是和她微微点头便和郑汉东进了会议室，邓丽君也跟着进去了，但她这新人，还没有资格。
没成想，她刚在外面坐下，会议室门开了，郑汉东秘书出来让她进去。
梅小妹顿时心花怒放，赶紧进去。
“小妹，脸色这样差，怎么，生病了？”
楚明秋笑眯眯的招呼她坐下，梅小妹嫣然一笑：“那有，多谢楚哥。”
“看你心事重重，是不是新专辑筹备不顺利，郑兄，要不，我再给她三首，要是还不行，她的新专辑，我包了。”
楚明秋知道新人要出头的急切心情，也知道公司如何控制新手的，所以，看到梅小妹的样子，便猜到缘由，便打算帮她一把。
郑汉东微怔，没想到楚明秋开口便是为梅小妹的新专辑，他目光微缩，随即看着梅小妹笑道：“呵呵，小妹，楚先生很照顾你。”
梅小妹重重抿下嘴，柔柔的说道：“谢谢楚先生的关爱，”略为迟疑，鼓足勇气才问：“老板，新专辑的事，已经筹备好长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始？”
郑汉东倒没生气，他见过的多了，知道新手的心情。
“你也知道，最近公司太忙，特蕾莎的专辑排在前面，阿伦的新专辑也在筹备，另外，公司测评过，你现在发专辑，大约能卖出两万左右，公司的想法是你还是先打名气，明年再发行专辑。”
没等梅小妹开口，楚明秋却冲她使个眼色，梅小妹乖乖的闭上嘴。
楚明秋把金刚介绍给郑汉东，郑汉东知道金刚但不认识，香港娱乐圈与黑道关系密切，有不少小唱片公司就是道上兄弟开的。
郑汉东打量着金刚，完全符合道上兄弟的形象，外貌凶狠，身材粗壮，裸露在外的胳膊，除了疙瘩还是疙瘩。
金刚冲他憨憨一笑：“郑老板，久闻大名，兄弟我是这行的新手，您是这行的大家，还请多多提携帮忙。”
金刚的低调让郑汉东很舒服，楚明秋笑道：“金刚是我老兄弟，他刚进这行，对这行压根不懂，两眼一抹黑，他的生意比较多，名下有三个公司，还参股了两家公司，所以，没有多少时间来搞这个娱乐公司，所以，想请您帮忙，推荐个职业经理人，要求是熟悉这行。”
郑汉东露出笑容，这很正常，道上兄弟要论街头斗殴，心狠手辣，那没得说，他们进入娱乐圈，眼红娱乐圈挣钱快，挣钱多，但更主要的原因是，娱乐圈美女多。
略为沉凝后说：“这个没问题，嗯，我知道一个人，这人在华纳，目前职位还比较低，但人不错，他对音乐有很深的见解。”
“哦，能得到郑先生的看重，必定是人才。”楚明秋笑道。
“他叫什么？”金刚问道：“怎么才能把他挖过来？”
“呵呵，金刚兄弟太着急了，这人叫黄高博，目前在华纳是制作人。”
“黄高博。”楚明秋觉着这名字挺熟，点头说：“那太好了。”
说着，忽然想起来，这家伙可是大名鼎鼎，自己创办唱片公司，捧红了杨千桦陈慧琳薛凯琪等歌手。
郑汉东觉着楚明秋并不热情，正要开口替朋友吹捧下，忽然觉着楚明秋的神情好像变了。
“我这位朋友在音乐上很有见底，别看他现在职位不高，但绝对是把好手，华纳就不说了，他能在这样的公司中，短短几年就从普通员工升到制作人，就知道他的才能不一般。”
楚明秋笑道：“您是这行的翘楚，您推荐的，必定是行业精英，郑先生，我们怎么才能把他请过来。”
郑汉东哈哈大笑：“简单，把公司交给他就行，当然，还有合适的价格。”
金刚还没说话，楚明秋便点头：“好，请郑先生帮忙约下他，我和金刚与他谈谈。”
“没有问题，这样，您什么时候有空？”
“我还可以在香港待两天，最多，这期间，我随时有空。”
郑汉东立刻起身出去打电话，邓丽君看看金刚，又看看楚明秋。
“邓小姐，新专辑准备好了吗？”
邓丽君苦笑下，叹口气：“楚先生，您这就要回内地了，不知道....”
楚明秋想了想：“其实这歌倒没那么麻烦，这样，我在香港还有两天时间，我争取在这两天时间，看看能不能憋出首歌来，剩下的，我会在一个月内交给您，您看来得及吗？”
邓丽君默默盘算下，有些为难的抬头，语气迟缓的说道：“有点紧，楚先生，能不能在半个月内...”
楚明秋想了想点头：“成，半个月，这段时间，我稍微有点空。”
邓丽君欣喜的连连道谢：“谢谢，谢谢。”
楚明秋含笑问道：“贵公司看上去很忙啊，公司内都没见到几个人？”
邓丽君点头：“公司现在比以前忙多了，歌手也多，公司在资金渠道方面都很紧张，最近台湾..，台湾分公司冒出几个新秀，公司很是看好，台湾毕竟是现在华语唱片最大市场....。”
楚明秋一下就懂了，梅小妹在香港就算有市场，可要打入台湾市场，也是事倍功半，而台湾本土歌手要捧起来，事半功倍！
宝丽金是家国际公司，欧美就不说了，华语圈子中，香港和台湾都设有分公司。
楚明秋微微点头，邓丽君有些同情的看着梅小妹，朱唇轻启：“梅小姐，新人都这样，不要着急，郑先生还是很看重你的。”
梅小妹勉强笑笑，楚明秋依旧没说话，只是冲她使个眼色，让她稍稍忍耐。
郑汉东很快回来，他脚步轻快，面带笑容，进门就笑道：“黄兄中午有空，我替你约在翠园餐厅，不知道行不行。”
楚明秋感激涕零的拱手道谢：“多谢郑兄，多谢！”
郑汉东却笑笑：“不用，举手之劳，不过，楚兄，金刚兄弟的公司开业后，咱们的合作，我希望还是继续。”
这才是郑汉东最担心的，谭校长的新专辑中，最红的《爱在深秋》《朋友》，张国荣的专辑中最红的《红日》《夜半小夜曲》《野百合也有春天》，全部登上十大中文金曲。
整个十大金曲，楚明秋包揽了六首！震惊香港乐坛！
楚明秋在香港更红了！
香港歌手中甚至传出，要想红就找楚明秋的传言！
好歌才能成全好歌手！
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
郑汉东很自然的问起新公司有没有楚明秋的股份，楚明秋摇头说：“没有，这是金刚的公司，不过，霍震霆霍兄有投资，郑兄，要不你也投资下，怎么样？”
郑汉东楞了下，看看楚明秋，楚明秋郑重的点头：“宝丽金人才济济，一线歌手都没时间精力完全照顾到，真是令人羡慕。”
郑汉东叹口气，摇头说：“唉，人多是有好处，可香港市场就这么大，台湾市场稍微好点，莱斯里安妮，唉，实不相瞒，我有点后悔年初带他们去燕京，那次去燕京的歌手全部被台湾方面封杀。
台湾是华语歌曲的重要市场，香港市场太小，台湾方面一封杀，我们就必须慎重。”
“徐小凤也被封杀了？”楚明秋插话问道。
“徐小凤还有欧美市场，压根不怕台湾封杀！”
楚明秋微微点头，梅小妹脸色苍白，邓丽君叹口气，不好说什么。
香港艺人不敢北上进入内地市场，与台湾有很大关系，台湾是最大的华语市场，艺人一旦被封杀，公司就只能放弃或雪藏，前世梁家辉主演《火烧圆明园》后，台湾方面要他道歉，梁家辉拒绝后，台湾方面就封杀了他，直接导致他数年无片可拍，最惨的时候，只能靠摆地摊生活。
“照这样说，梅小妹和张国荣暂时都出不了专辑？”楚明秋问道。
郑汉东深深叹口气，很是遗憾，他承认楚明秋的眼光精准，这俩人的潜力巨大，特别是梅小妹，宝丽金的男歌手，可以称得上众星云集，可女歌手，除了邓丽君外，真称得上一线的，就没有，现在的几个女歌手潜力也不打，公司推了几个，反应都不是很好。
楚明秋看着梅小妹，梅小妹几乎绝望的恳求他。
“金刚的公司初成，旗下还没歌手，要不这样，你也投资他的公司，然后把张国荣和梅小妹的合同转给他，另外，你的练习生里，有没有好苗子，也送几个给他，便宜点，转让费别太贵，他的公司刚成立。”
楚明秋口气很大，郑汉东楞了，邓丽君掩口而笑。
梅小妹神情顿时露出希望，她紧张的握住手，目不转睛的看着郑汉东。
郑汉东看看金刚，金刚依旧那样憨憨的，好像这事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楚明秋没有催促，安静的等着他。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我不能投资，这样，我以宝丽金的名义投资，但具体呢，我们不出钱，莱斯里和安妮的合约，另外，还有几个新人，他们的合约就转给贵公司，作为我们的投资。”
这么大块馅饼砸下来，楚明秋想都没想就要答应，可话到嘴边，他转口问道：“如果是这样，影视合约，也要包括在内。”
郑汉东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他依旧在观察金刚，金刚依旧是进门时的表情，好像一切都和他无关。
刚才出去时，郑汉东也顺便打听了金刚，道上兄弟对他的看法居然很好，而且，还不是一个社团的，都说这人仗义，讲义气，有信用。
俩个人肯定不够，郑汉东又介绍了两个女歌手，楚明秋没听说过名字，便问她们愿不愿意，要过来，首先自己要愿意，否则宁可不要。
郑汉东想了想，感觉把握不大，毕竟宝丽金是老牌国际企业，这两个女歌手也并非籍籍无名，出过几张专辑，但缺少突破，有点鸡肋，转给金刚，多少可以赚点，但人家是不是愿意，那就不知道了，毕竟金刚的公司才成立，什么都缺，张国荣和梅艳芳愿意过去，九成是看在楚明秋的面子上。
于是法务部的员工很快过来，起草合同，宝丽金在新公司占二十的股份，低于霍震霆的二十五，金刚占五十五的股份，绝对控股。
郑汉东见楚明秋真没股份，心中纳闷，可看看金刚，几乎象个木偶，楚明秋让他在那签字，他就在那签字，合同看都没看，整个一甩手掌柜。
趁着法务起草合同期间，楚明秋又提出见见哪些练习生，郑汉东也没藏着掖着，马上答应，不过，练习生可不是在这里，而是在红勘。
红勘有不少空置厂房，郑汉东便租了个，投资改造，什么琴房，舞蹈厅。
说起这个练习生，郑汉东有些遗憾，到现在，练习生只有十六个，七女九男，年龄都不大，最大的也就二十三。
楚明秋心里痒痒的，他很想知道，这些练习生里有没有他期待的人选，四大天王，刘德华就不说了，这家伙在TVB呢，张学友黎明郭富城还是可以期待下的。
女歌手呢，香港有名的女歌手，公主陈慧娴，玉女周慧敏，林忆莲，这些天王天后还是小花骨朵，躲在草丛深处。
除了香港的，还有台湾的，楚明秋甚至想好了，把李宗盛罗大佑都挖过来，什么条件都可以开，至于歌手，那就更多了，八九十年代，哪些风靡港台的歌手影星，不说全部，弄一半过来，应该可以办到。
郑汉东也看好练习生中的几颗好苗子，若楚明秋要，他也不介意给。
现在的宝丽金人才济济，已经有白月光了，何必再去冒险培养新人呢，更何况，新公司还有宝丽金的股份。
这里面唯一的变数恐怕就是楚明秋，他的歌把徐小凤推到国际巨星的地位上，隐隐已经压了邓丽君一头。
在此之前，香港的歌手中，真正有国际味的就邓丽君，原因就是她真正打入了日本市场，在日本有很多歌迷。
但现在徐小凤打入的是欧美市场，新专辑据说是美国方面操刀，准备在圣诞节前推出。
徐小凤的成功刺激了好莱坞，总部也希望他能发掘出另一个徐小凤，邓丽君自然是首选，可总部却认为，邓丽君太东方了，恐怕很难引起西方人的喜爱，可能在最初能引起好奇，但无法很难持续。
这个判断让他很无语，邓丽君东方，徐小凤不一样东方，为什么徐小凤行，邓丽君就不行！
归根到底，还是缺少好歌！要不是楚明秋的歌，徐小凤能走进欧美世界！
郑汉东把事告诉了楚明秋，楚明秋想了想，赞同他的判断，他建议郑汉东让邓丽君试下欧美抒情情歌，弄个小样过去，就唱《斯卡布罗集市》，这首歌非常适合邓丽君的风格。
邓丽君很感兴趣，毕竟谁不想成为国际巨星，楚明秋给她来了个现场示范，就在钢琴室，演绎一次男版《斯卡布罗集市》，把郑汉东和邓丽君都听呆了。
《斯卡布罗集市》最初就是西蒙和加芬克尔唱红的，他们将男人的柔情演绎到勾人魂魄的程度，此后有不少人翻唱，可与原唱相比始终稍逊，于是，慢慢的，没有人再去翻唱了。
楚明秋则演绎出另一种味道，灵动飘逸，出尘不染，那深深的爱，在天地间缠绵徘徊，让人的灵魂都在随之颤抖。
郑汉东忍不住叹口气，十分惋惜，如果楚明秋愿意投身歌坛，他绝对可以成为一代巨星，国际的。
楚明秋弹完后，略为沉凝，又重新开始弹起来，同时扭头冲邓丽君示意，邓丽君稍稍迟疑，便开口唱起来，她模仿楚明秋的唱法，不是很成功，她显然也察觉了，后半截干脆按照自己习惯的方式唱起来。
郑汉东看到金刚也听得很专注，他靠过去，这才注意到，门口围了不少员工，这让他很无语，但也没赶他们走。
“这家伙越来越好了。”金刚低声嘀咕，其实在燕京时，他很少听楚明秋唱歌，算下来，也就有两次到楚家大院过年，听过楚明秋唱歌；不过，他还是不喜欢楚家过年那种文艺范，更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那样更痛快。
但他还是记得，每个人都期待楚明秋的歌，虽然他不懂，但也的确好听。
“以前听过他唱歌？”
郑汉东有意无意的套近乎，要不是冲楚明秋和霍震霆，他是真不愿意和道上兄弟合作，这些人有自己一套处事方式，外面的人很难理解。
不过，道上兄弟有一点好，那就是真处好了，什么事招呼一声就行。
得罪道上兄弟，在娱乐圈几乎可以说寸步难行，好一点的砸场子，坏的，性命难保，争风吃醋的事，层出不穷。
金刚点头：“以前，每年春节，他家都开晚会，每人表演一两个节目，就他，上去就停不下来，没有七八首，不准停。”
郑汉东想想楚家大院的规模，足够开个小型演唱会了。
法务部很快起草好了协议，楚明秋的教学课也结束了，他仔细看过协议后，让金刚签字。
协议可不是一份，还包括梅小妹的卖身契，张国荣的则要等他回来签。
上午就这样过去了，一行人到翠园餐厅，楚明秋特意把梅小妹叫上，梅小妹转过来后，她的经纪人没有跟过来，经纪人手下可不止她一个艺人。
兴奋过后，梅小妹又有些忐忑，毕竟从大厂跳到初创公司，本身就个赌博，好在宝丽金也有股份，她还不算完全脱离宝丽金。
几人没等多久，一个穿着t恤的年青人便匆匆进来，郑汉东看到他，便起身招呼，那年青人满头大汗，过来便连声道歉。
郑汉东不由分说将他拉过来坐下，将楚明秋金刚委员介绍给他，这年青人听到楚明秋的名字，赶紧站起来，冲楚明秋伸出双手。
“久闻大名！久闻大名！”
楚明秋也伸出双手：“惭愧，惭愧，听郑兄说起您，他特推崇您，我兄弟金刚新开了家娱乐公司，两眼一抹黑，想请您来给他掌舵！”
黄高博稍稍迟疑，没想到楚明秋这样直接，目光很快锁定金刚，委员的内地气质太明显。
金刚也起身，他的嗓门大，一开口便响彻整个餐厅：“黄先生，弟兄们都叫我金刚，我这人是个大老粗，懂得不多，什么唱片电影啥的，一窍不通。以后公司就交给您，我就挂个名，平时，出什么唱片，拍什么电影，您决定，有人找麻烦，交给我。”
人狠话不多，金刚堪称典范！
黄高博楞了，还没等他回过神，金刚松开手，拿起酒瓶，手指在瓶盖轻轻一顶，瓶盖就飞出去了。
“黄兄，别的就不多说了，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金刚将倒满酒的杯子放在他面前，随手就给一排杯子倒上酒。
楚明秋冲黄高博笑笑，端起酒杯，说道：“黄先生，不知道您的意见，如果有什么难处，尽管提。”
黄高博苦笑下，他在华纳的发展还不错，大老板还比较赏识他，给了他不少机会，可顶头上司对他比较排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双方理念不同，他的好些想法都无法实现。
看得出来，金刚很有诚意，开出的条件也让他怦然心动，一个可以自己完全做主的公司，这个诱惑太大了。
“楚先生，不知道，您对现在的音乐是怎么看的？”黄高博还是决定试探下，他看出来了，楚明秋才是这家新公司的核心。
楚明秋摇头：“黄先生多虑了，我在燕京有工作，来香港只是出差，公司与我无光，如果非要说有的话，我可以给贵公司写歌，金刚说这家公司完全由您负责，他不是说说，还有这家公司的股东，除了金刚，另外两个，宝丽金和霍震霆霍先生。”
黄高博有些意外，看看郑汉东，郑汉东含笑点头：“我刚和金刚签了协议，宝丽金占二十，霍先生占二十五，金刚占五十五。”
“黄先生，如果您愿意担任总经理，三年后，公司可以给您5％的股份。”楚明秋补充道。
黄高博有点意外，看着金刚，金刚咧嘴笑道：“楚先生是我老大，他说的就是我说的。”
热情满满，黄高博心里的疑云完全消除，他看着楚明秋问：“不知道你们打算投资多少？”
楚明秋摇头说：“一千万，这是我们粗略估算。”
郑汉东苦笑，很显然，张国荣梅艳芳加起来的身价也达不到两百万，看来还得加上几个练习生。
黄高博点头：“够了，公司还要拍电影，是吗？”
楚明秋点头，他开始把自己的规划粗略的告诉黄高博，也告诉郑汉东。
楚明秋认为梅小妹现在已经具备发行专辑的水平，趁她的热度还没完全下去，争取在三个月内发行张新专辑。
明年，春节前后，公司投资拍电影，名字暂定为《天若有情》，顺便将故事的大致内容告诉他们。
以后公司两条腿走路，一条是唱片，一条是影视。
梅小妹和张国荣被台湾封杀，不管唱片和影视作品都进不了台湾市场，既然这样，那就另辟蹊径，北上进入内地市场，同时开拓东南亚市场，伺机进入欧美日市场。
“市场很大，香港娱乐圈有种奇怪的气氛，小富即安，以为盯着台湾和香港，偶尔去东南亚转悠一圈，就够了。”
“其次便是，香港娱乐圈的格局还是小了点，单纯的关注歌，完全没想到文化，娱乐，就像好莱坞，他们也是立足在文化上，日本也同样如此，同样立足在本国本民族的文化。
娱乐和经济紧密相关，美国经济发达，好莱坞为何风靡全世界，原因很简单，他是依托美国的经济向全世界渗透，他的对象是全世界，而不仅仅是美国。
香港娱乐圈要想走得稳，走得远，就得依托两点，一是香港经济，不知道黄先生有没有感觉到，香港的经济正处在经济腾飞中，其中一个重要标志便是，大量低端制造业正向外迁移。”
“香港将成为东亚地区的经济中心，香港娱乐圈正可依托这个经济向外扩张，那么怎么才能顺利扩张呢？很简单，依托文化，香港的文化是什么？
有人说是东西方融合，那是自欺欺人的鬼话，香港的文化，是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在我看来，香港的上层推崇西方文化，中下层则是中华文化，
中华文化，讲究忠孝节义，讲究仁义礼智信，西方文化，本质上是基督教文化，基于圣经的文化。
中华文化有两千多年历史，深刻的影响了日本南朝鲜，还有东南亚，咱们可以依托中华文化向东南亚和内地寻求市场。
内地市场，看上去内地市场封闭性很强，可实际上，内地市场很容易打开，原因很简单，内地现在娱乐匮乏。
经过十年，内地年青人对教条似的意识形态宣传很厌恶，所以，老百姓喜欢看好的电影，喜欢听好听的音乐，不瞒各位，内地年青人喜欢听邓丽君，喜欢看好莱坞电影，所以，内地市场非常大。
打开内地市场的法子是，与内地唱片公司合作，咱们让点利，说白了，咱们每盒磁带赚一块钱，在内地可以轻易获得百万张销量，按照香港的算法，那就是二十白金。”
“更何况，内地的经济情况正在改善，老百姓的收入在不断增加，以燕京为例，燕京工人的工资在过去三年增加40％，估计未来五年，工资可以翻一倍到两倍。”
楚明秋从北到南，将经济形式分析了一番，特别是广东，香港流行粤语歌，对广东具有天然吸引力。
广东的经济发展迅速，而起广东人对香港的生活很向往，所以，广州深圳珠海这些城市，到处都回荡着邓丽君的歌。
“仅仅广东，我估计就能卖出几十万盒，足以养活咱们公司。”
楚明秋告诉他们，经济发展是呈加速度的，到八十年代末，内地娱乐市场就能形成，十年后，也就九二年到九五年，内地娱乐市场就会形成规模。
“向内地寻找市场，关键就是和内地唱片公司合作，现在内地有三个可以发唱片的公司，而有生产发行能力的就两家，一家是唱片总公司，一家是太平洋唱片公司。
和这两家公司合作，我们的专辑就能很快占领市场，现在的问题，怎么才能达成合作，内地的企业，官僚主义严重，尤其是哪些老企业，我的想法是先试探太平洋唱片公司，这家公司是新成立的公司，总部在广州。”
“广东的思想开明，与太平洋公司的合作，我判断，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改革开放三年多了，香港人对内地的印象依旧停留在十年中。
从四九年到现在，香港人看到太多的负面消息，逃港潮，一浪接一浪，始终不灭；武斗期中，顺珠江流下的尸体飘到了维多利亚港.....
这一切的一切，把港人给吓坏了，那怕现在燕京给出再大的善意，港人也将信将疑。
楚明秋可以想到，一旦谈判不顺利，港英政府势必打着为港人谋利的旗号，鼓动港人与燕京作对。
前世，那怕回归二十年了，港人的心，依旧没有回归。
黄高博没有完全被楚明秋画的饼给迷住，他略为沉凝，发出最后一问：“歌手呢？现在除了梅小姐，还有其他人吗？”
楚明秋看着郑汉东，郑汉东笑笑：“黄兄，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公司的练习生中，有几个好苗子，可以转给金刚兄弟。”
这两年，宝丽金推出练习生制度，在行业内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震动，在此之前，TVB就办了演员学习班，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不过是在学TVB，压根没有公司跟进。
黄高博沉默不语，楚明秋看出他已经动心，殷勤的给他夹了几筷子菜。
“黄兄在华纳，是不是有什么未了之事？”
黄高博叹口气：“我在华纳，从仓库管理员做到现在的制作人，老板对我有提携之情，就这样走了...，唉，...”
“这事就多虑了，”郑汉东摇头笑道：“我知道你和华纳高层不合，你的很多想法都难以实现，罗文的专辑就不要你制作，若真按照你的想法，罗文的专辑何止才卖三白金，他们也好意思庆功。”
郑汉东推荐黄高博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在香港娱乐圈交友广阔，人脉极广，他不选别人，却推荐了黄高博，不仅仅是因为黄高博的才华，有才华的多了，而是这么多年来，他觉着黄高博在华纳就是鸡肋，还不如壮士断腕，现在有这样的条件，黄高博完全可以跳槽。
在香港娱乐圈混，不只是有才华才行，还得有实力，这个实力也不仅仅是唱功好，也不仅仅是长得帅气漂亮，最主要的是资源，这资源除了钱，还有很多其他说不明道不白的东西。
可细算下来，这家新公司，有楚明秋这样的词曲作者，有霍家大公子为后台，金刚还是道上兄弟，可以说黑白两道占全了，这样的公司已经具备了发展的条件。
更何况，宝丽金还占有股份，公司赚钱了，少不了宝丽金的。
黄高博苦涩的摇头：“不说这个，”顿了下，问金刚：“我担任总经理，那么我的权力有多大？”
金刚咧嘴笑道：“全部，我就是董事长，你呢，总经理，薪水，按照每月五万，另外，每年纯利润的10％作为你的奖金，您看这个薪水，还满意？”
这个薪水快赶上郑汉东了，也是黄高博现在收入的近十倍，他没有理由不满意。
黄高博点头答应，于是众人皆大欢喜，一顿饭菜吃得笑语嫣然。
楚明秋顺便也谈了现在音乐潮流的看法，认为摇滚在欧美发展势头很盛，可在亚洲，由于文化的关系，欧美流行的重金属摇滚很难在亚洲流行起来，而轻摇滚会流行起来。
中国文化讲究克己谦虚，所以天然对太张扬的东西排斥，所以呢，在比较长的时间里，节奏较缓慢的情歌比较流行。
随后，他又说起日本音乐和印度音乐，说最近自己对日本音乐和印度音乐感兴趣，找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和音乐。
黄高博也说了他对目前香港歌坛的看法，他认为现在华语音乐之所以不顺利，最主要的是，缺少真正愿意作音乐的人，习惯于翻唱日本歌曲，或者对欧美音乐的抄袭。
翻唱是目前香港的主流，可正是翻唱毁了香港音乐，他赞同楚明秋的意见，音乐还是要从传统文化中寻找，不能欧美流行什么就学什么，这种趋势非常不好。
他很钦佩楚明秋，听过楚明秋所有的歌，这些歌风格各异，但每一首都有独特魅力，令人拍案叫绝！
不过，他也很好奇，为何楚明秋不转业从事音乐？
楚明秋摆手笑道，称是命运使然，没办法的事。
几个谈着音乐，喝着酒，高兴了还唱上几句，楚明秋对梅小妹说，新公司的第一张专辑就是她的，现在她要作的是充分利用宝丽金的设备，好好练歌，其他的事就不要管。
不等梅小妹道谢，他又对郑汉东说，宝丽金也是新公司的股东，再支援几个歌手。
郑汉东喝了酒，可没醉，赶紧说，练习生，可以，其他的免谈。
金刚心里暗笑，这公公又开始玩扮猪吃老虎的把戏，恬不知耻！臭不要脸！
下午，郑汉东打算落实诺言，邀请楚明秋金刚上练习生营地观摩，楚明秋知道他的目的，便欣然同意。
由于喝了酒，几人也没开车，就地打的上营地。
营地距离公司其实不远，几站路后，拐进一条街道，穿过这条街道就到了一处工厂大门，很显然的是，这个工厂已经废弃了，主体是两层小楼，边上还有三栋小楼，地缝里钻出不少杂草，焉不拉唧的垂着头。
郑汉东解释说，这原来是家五金工具厂，后来这厂倒闭了，他偶然得知后，便租下了对面栋楼，另外两栋楼到现在还空着。
楚明秋挺纳闷的，问他干嘛不全租下那，郑汉东说没这个必要，要不了这么多。
楚明秋摇头，这条路上除了这个厂区，还有两三处明显是工厂的地方，只是那里还有机器轰鸣，还在开工。
他觉着这些工厂迟早会迁走，这条街可以改造成文艺街，就和798那样，就算不行，现在把地皮收进去，将来改为住宅用地，也能赚一笔。
这想法他不会对郑汉东说，说了也没用，郑汉东压根没这个钱。
让楚明秋非常意外，在十六个练习生中，他居然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容。
歌神，张学友，居然跑这来当练习生，等等，他原本应该是在那出道的........该死，忘记了，他的命运被我改变了。
楚明秋又有几分惶恐不安.......
一个小姑娘站在他面前，他眨巴下眼睛，这张清秀的面容，吹弹可破的肌肤，迷死人的玉腿，操！
周慧敏，迷死人的青春靓丽，该死，这个年龄不是该上学吗！
林忆莲，该死的小眼睛，该死的，她又是那个地方出道的！
还有，家驹，他是楚明秋介绍来的，....，不仅他来了，还把一个朋友带来了，叶世容。
可当小个子的公主出现在他面前时，楚明秋都已经无法震撼了，他不得不佩服，宝丽金的星探，眼光毒辣，就这几个，已经可以确保宝丽金未来二十年的辉煌。
.......
所有练习生都热切的，带着期望的看着楚明秋，他们都知道，梅小妹和张国荣都是他发掘出来的，也是唱他的歌出道的。
他就是新人的伯乐！新人成名出道的最佳领路人！
郑汉东和楚明秋商议后，决定给每个新人一分钟时间。
新人们摩拳擦掌的，唯恐出了差错，楚明秋则一脸高深莫测，让每个人都忐忑不安，气氛突然变得紧起来。
一人一分钟，十六分钟很快过去，练习生期待的看着楚明秋和郑汉东，楚明秋很客气的简单鼓励了几句，然后便和郑汉东进了隔壁的办公室。
关上门后，楚明秋便很直接的告诉郑汉东，这批练习生里，有几个苗子不错，能不能转让？
郑汉东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他看上那几个？
楚明秋想了想说，把歌神张学友，玉女周慧敏，家驹，歌后林忆莲，还有玉女林忆莲。
郑汉东听后忍不住笑了，直说这几个也是他看好的好苗子。
俩人挤眉弄眼的讨价还价一番，金刚和委员则无聊的四下张望，委员的目光就直勾勾的盯着小周慧敏，小姑娘虽然还没长成，已经展露出美人坯子。
金刚觉着这小子太丢人了，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委员还一会才觉着魂回来了，被金刚好好嘲弄了一番。
委员脸皮厚，压根不在乎，很羡慕的说金刚进了美人窝，艳福不浅。
金刚撇嘴，说这娱乐圈的女人不是普通人能搞定的，别看这些女人看着好看，过不了几年，就会被这圈子给污染了，要找老婆还是要在普通人中找！
楚明秋和郑汉东勾心斗角一番，带着几分得瑟的过来，冲金刚笑着。
金刚心中直乐，很熟悉，这家伙得手了。
十多分钟里，楚明秋就谈妥了，四个练习生转会事宜，郑汉东和他们谈去了，如果他们自己不反对，那么他们就和公司签合同，影视歌，全合约。
“怎么样？”金刚问道。
楚明秋颇有几分得瑟的点头：“搞定，不过，接下来，你要给他们找经纪人，这事，你干不了，让黄高博去找，他熟悉这个，钱要准备好。”
金刚连连点头，反正，他就抱定个心思，这公司就交给黄高博，当然，按照规矩，财务得由他派。
“委员，把口水擦一下，别给哥们丢脸。”
金刚大乐，委员不满的报怨道：“你埋汰哥们吧！公公，那妞够勾人的！”
“在部队锻炼了这么多年，还是没炼金刚铁骨！”
楚明秋心里暗笑，周小妞当然勾人，那怕四十年后，一双美腿依旧能征服男人！
可惜，郑汉东不肯放人，他提出了六个，周玉女和陈公主，郑汉东压根不松口，明确告诉他，男练习生随便选，女的呢，除了这两个，其他都行。
张歌神，家驹，林歌后，叶世荣，都归他了。
郑汉东也解释了，宝丽金的歌手中，男歌手中，谭校长许冠杰关正杰正当红，这几个歌手还能唱好些年，后面还有泰迪罗宾欧瑞强，所以，暂时不缺男歌手，张学友和家驹虽然有特点，但要出道，要红，还需要投入。
但女歌手不一样，除了邓丽君外，后面就有些接不上，几个看好的女歌手，公司也花了不少钱，可就是红不起来，出的专辑虽然没亏本，可也没挣啥钱，始终在二三线之间挣扎。
对这种情况，郑汉东一边在练习生中寻找，一边想在台湾寻找。
与香港公司不同，台湾分公司的女歌手却不少，只是台湾分公司成立时间不长，台湾市场竞争非常激烈，本土唱片公司发展迅猛。
周玉女和陈公主是他特别看好的两位女歌手，这俩人外形靓丽，年龄又小，可塑性极强，再培养两三年，绝对可以红出香港。
郑汉东就像前世那样，眼光毒辣，楚明秋估计他不是没看出张歌神的潜力，可宝丽金的当红男歌手太多，本来就已经形成内部竞争之势，再来几个，公司还真不好安排，倒不如给楚明秋，让他去培养。
一个公司的歌手不是越多越好，香港市场就这么大，谭咏麟发新专辑，罗文许冠杰邓丽君就要避开，同样，罗文要发新专辑，谭咏麟许冠杰邓丽君也要避开，否则形成竞争，损失的就是公司。
没等多久，郑汉东就带着五个歌手回来了。
“楚先生，我一向勉强歌手，那怕是练习生，所以，他们要和你谈谈，才决定是不是转到贵公司。”
楚明秋点点头，含笑看着众人，都是未来之星，天王歌后，不知道郑汉东将来会不会后悔。
“我想知道，如果我转到贵公司后，贵公司会提供哪些支持？”
张歌神倒底是歌神，不等楚明秋开口，便开口直击核心，歌手要火，唱功只是一小部分，最重要的还是公司能投入多少支持。
楚明秋没有直接回答，先看看众人，众人的目光都有些复杂，也隐隐有着期待。
“好，我就一块回答你们了，”楚明秋笑笑，看了眼金刚，金刚一点不着急，跟没事人似的，同样的，委员也事不关己，继续佯装悠闲的看着外面。
“公司是我朋友金刚的，股东有霍震霆霍大公子，还有宝丽金，另外，金刚的股份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个人，叫苏海洋，他占大约5％的股份，他和金刚是一致行为人。
这四位股东，总共出资六百万，金刚拿出三百万，霍震霆先生一百五十万，宝丽金将梅小妹和张国荣的合约，还有诸位若同意的话，你们的合约算在一块，算一百二十万，苏海洋先生三十万，这股本结构。
现在，我给大家说说我们的计划，也解释下，你们的疑惑。
歌手希望获得更多资源，想在最短时间里火起来，这很正常，在娱乐圈混，就是要成名，就是要火，否则干嘛在这行混，浪费生命，另外找个工作行了。”
“我们公司是新公司，金刚担任董事长，不过，别太在意，他这人啥都不懂，总经理由黄高博先生担任，他现在是华纳的制作人，郑先生向我们力推，我们中午时，吃了顿饭菜，我觉着郑先生的眼光非常好。”
郑汉东忍不住笑了笑。
“我们的公司是新公司，但不是什么都没有的新公司，霍震霆先生和郑老板，都是我们的股东，他们随时能给我们提供支持。
第二个，我们公司是新公司，到目前为止，我们正式签约的歌手就一个，梅艳芳，张国荣还没签约，剩下就是你们了。
先生，未来的巨星们，你说，公司不支持你们，支持谁？”
众人的神情都轻松下来，的确，不支持他们，还支持谁！
“你们现在还是练习生，不过，郑先生说，你们的进步很大，所以，最迟明年，你们要开始出道，为自己打名气。
打名气的办法，第一个是参加新秀歌唱大赛；另一个是参加电视台综艺节目，这期间，你们会比较累，但我希望你们克服，年青时，不拼一下，难道要到老了才拼！
第三，你们的发展路径，公司会进行综合测评，黄先生，我个人认为，你最好走乐队路线，你和叶先生，再找两个，你自己去找，组成一个摇滚乐队。”
家驹顿时笑了，开心的笑了，这正是他想要的，看楚明秋的目光立时就有了知己的味道。
宝丽金给他设的路线是偶像歌手，他的外形清秀，看上去比较适合走这条路线。
“张先生，我个人认为你可以走情歌路线，你的声音浑厚，穿透力很强，我还不知道你的高音区到那，不过，中音区，特点非常明显。作为歌手，不怕音域宽窄，就怕没有特点，你的特点非常突出！”
郑汉东点头叹服，之所以舍弃张歌神，主要原因就是，他的高音不高，中音区的特点非常明显，很有吸引力，放在整个评价系统中，就显得有些鸡肋，照理，张歌神的年龄不小了，已经二十一了，完全可以出道了，可到现在还没动作，原因就在这里，让给楚明秋，原因也在这里。
“决定一个歌手的未来，除了努力外，还有便是声音条件，这是老天爷给饭吃，张先生，你的声音条件决定了，你的未来非常光明。
同样，林小姐，你的条件就比张先生还要差点，你的音色比较纤细，也就是比较单薄，可你的音域比较宽，不过，决定歌手更多的是后天努力，林小姐，你需要更努力，现在你正处在变音期，你要多努力，什么时候发专辑，需要看你的努力。”
郑汉东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个天才，才一分钟时间，便抓住了这几个练习生的特点。
林忆莲能进入宝丽金的练习生，是熟人介绍，不得不给个面子，她父亲是二胡高手，算是圈内人，此外，她是和陈公主一块来的，俩人便一块录取了。
林忆莲的嗓音条件比起其他人来说要稍微差点，但也不是很差，属于可塑性强，比起陈慧娴和周慧敏来说，就差多了。
再加上外形条件，比起那两位美女，林歌后就差得更远了，单眼皮女生虽然也可爱，在那两位面前，特别是周玉女，就是萤火虫与皓月，没有可比性。
她也作为鸡肋，放弃了！
楚明秋心里也很纳闷，这几位都是香港的天王天后，可论声音条件，其实都不怎么地，在专业人士眼里，他们的声音都有明显缺陷，可最后他们都成了流行音乐的高山，让人仰望！
或许，只能说，他们自己的努力，还有合适的歌！
楚明秋给林忆莲的任务就是学，努力学习，天赋不够，努力来补。
一番话，诚恳又坦率，特别“不捧你们捧谁”明显打动了诸人，宁为鸡头，不为牛后。
很快，张歌神首先表示愿意签约，不过，他也提出个问题，签几年的问题，楚明秋也不客气，十年，不过，这十年中，前五年，公司拿八，然后要看，五年内，你们成名，火了，专辑销售量超过五白金，内地不算；那么从第六年开始，对半分；到第八年，如果专辑销售量超过十白金，那么从最后两年，就是二八开，简单的说，你越红拿得越多，公司不是慈善机构，也是要赚钱的。
几人已经笑逐颜开，郑汉东心里不住摇头，他能理解，但并不看好，这样干，公司赚不到多少钱。
香港歌手，如果从培养出道，一般是十年之约，可除了少不部分歌手能执行完，近一半的歌手能执行一半就不错了。
如果一个歌手在前三个专辑，甚至两个专辑，红不了，就红不了！所以，剩下的合约，多半是卖给其他公司，就像今天，压根不用多测试，根据经验判断。
合约很快起草，也很快签了，然后，楚明秋又向郑汉东请求，他们几个继续在宝丽金练习，等新公司上了正轨，有了地方，然后转到新公司。
郑汉东满口答应，正准备离开，张国荣赶过来了，问清楚情况后，他毫不犹豫便答应转到新公司，明确告诉楚明秋，就是冲楚明秋来的。
早就听说，小哥人品，今儿算是见识了，楚明秋投桃报李，告诉他，他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双方都很满意，楚明秋趁热打铁，马上和他签了协议，主要不是怕他反悔，而是怕郑汉东反悔。
至此，楚明秋在香港的工作近乎完美结束。
第二天，他就到林晚那，陪着儿子玩了半天，剩下半天，赶出《青玉案.元夕》赶出来。
林晚边作饭边听他弹琴，委员很无奈，这些天，他就给楚明秋当挡箭牌了，这次来的工作组，总共有七人，另外五人，两个财务，两个市场，剩下一个是下属公司的，除了委员，其他都不是亲信。
楚明秋作曲两首，一首是给邓丽君的《青玉案.元夕》，另一首则是给梅小妹专辑的新歌《坏女孩》，这首歌本就是梅小妹专辑里的歌，也是她的经典之一。
至于，张小哥，他决不会只是香港巨星，将来他会成为国际巨星，到欧美日去潇洒一把！
在徐小凤成功后，楚明秋信心更强了，相信凭借偷来的歌，可以把小哥推到国际巨星！
最后一天，他专门把张国荣和梅艳芳找来，把自己连夜写出的培训大纲交给俩人，要求俩人一是多练习国语，尤其是普通话；第二就是要求俩人多练习英文歌，另外，再学学日语。
俩人兴奋不已，除了这两条，楚明秋还告诉他们，公司准备拍部电影《天若有情》，同时把故事情节大致告诉他们，男女主角就是他们了，所以，近期，他们也要学表演，张国荣还好说，他已经有拍摄经验，他只需学骑摩托，去贫民区体验下生活，关键是梅艳芳，她现在还是小白丁，公司会给她请个表演老师，让她认真学习。
离开香港之前，他给郑汉东帮助的一个回报，将徐小凤想要跳槽的消息告诉他，并且说明，这个消息是朋友告诉他的，应该比较准确，具体怎么操作，他自己把握。
郑汉东大喜过望，徐小凤可是香港第一个打入欧美市场的华人歌星，她要跳槽，势必震动香港歌坛，若能挖到宝丽金，绝对增强宝丽金在港音乐圈的地位，还可以给新力沉重一击。
当然，郑汉东也清楚，徐小凤这样的巨星跳槽，必须小心操作，新力一旦知晓，可能就前功尽弃！
楚明秋尽管没说是谁告诉他的，郑汉东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是谁，这个圈子并不大，名人的私生活，瞒不过有心人。
离开香港，楚明秋没有直接返回燕京，而是去了深圳，名义上是考察深圳的环境，为中积电下一步在深圳建厂作准备。
苏海洋在关口接上他，苏海洋的座驾是辆二手丰田，不过，外表还有八成新。
回到国内，楚明秋明显轻松了，一路上，他把星光灿烂的情况告诉了苏海洋，星光灿烂就是金刚新成立的公司，这名字自然是他取的。
苏海洋只是随声附和，压根没上心，楚明秋当然感受到了，很无奈。
“这是门大生意，你别小看了，不但可以捞名声，也能落下实惠。”
“知道，以前明子说你，走一步看十步，狗子说你老奸巨猾，”苏海洋随口道：“要我作什么，直接说。”
“公司在一个月内开业，然后就要给梅小妹和张小哥出专辑，另外，我从宝丽金挖了几个好苗子，其中有个叫张学友的，条件不错，明年要参加新秀歌唱比赛，打名气。”
“嗯。”
“张国荣和梅艳芳被台湾封杀，我的想法是，他们要扩张内地市场，公司要在内地寻找合作方，把内地发行权给他们，底线是每卖出一张专辑，咱们收两块钱，最低一块五。
这个合作方，我选的是太平洋唱片公司，这个问题交给，你去谈，怎么样？”
“没有问题。”苏海洋压根没经大脑，随口就答应了，在广东，他搞不定的事，还不多。
“什么时候去谈？”苏海洋问道。
楚明秋看着车窗外，深圳，他不是第一次来，前两年就来过，那时的深圳刚从小渔村走出来，蛇口工业区的炮声还没消散，整个深圳就是个大工地，到处都是建筑工地。
进入市区后，楚明秋让苏海洋先别忙去宾馆，在市区逛逛。
“这样吧，咱们去华强北吧，电子大厦刚竣工，商铺正向外卖，我正琢磨着要不要买一个。”
楚明秋笑笑，华强北，多熟悉的名字，这个地方曾经是中国电子产品的晴雨表，在九十年代，华强北停业一天，全国的计算机极其配件就全部断货。
“那赶紧买，别犹豫了。”
“怎么？你看好？”
“非常看好，”楚明秋说道：“深圳市委精明啊，在华强北搞这个电子大厦，深圳是什么地方，周边全是走私犯，上面下个文件，打击走私犯罪，这个文件顶屁用，顶破天清扫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走私进来的东西上哪买？这电子大厦不就是最好的地方吗！”
“除了走私进来的电子产品，还有深圳本地的，你说说，深圳有多少电子厂？包括哪些生产风扇的，生产台灯的，电视机的，都需要这样一个商品集散地。”
苏海洋微微点头：“喏，那就是霍大公子的酒店。”
楚明秋抬头看，一栋外形比较酷的大楼正在进行外墙施工。
“霍大公子进展很快嘛，什么时候开业？”
“照这个进度，估计明年吧，听说已经开始招聘员工了。”
楚明秋摇头：“这恐怕是谣传，酒店内部装修，没有半年下不来，提前半年招聘员工，对公司来说，不划算。”
苏海洋点头，楚明秋又问：“华强北电子大厦，我建议你赶紧买，价格多少？”
“倒是不贵，480，一个平方，哦，这是一层，二楼以上，每层便宜些。”
“买一层的，面积要大，别犹豫，马上买。”
苏海洋笑笑：“你这么看好？”
“必须的，嗯，我也可以买，380，呵呵，成，不贵，一点不贵。”
楚明秋笑呵呵的，苏海洋问：“你真打算买？”
楚明秋点头：“当然，这样好的东西，错过了，会遭天谴的！就一点，我还不知道自己能动多少钱。”
“啊，你连自己多少钱都不知道？”苏海洋有点意外。
“我一向不管，家里的钱都由老婆在管，我只知道个大致数字，可能有七八十万吧，乐观点呢，在百万左右。”
去年几家公司都没分红，楚氏药业瓷器公司酒店，今年都要扩张，资金压力挺大，唯一分红的是展览馆，楚明秋记得好像有几十万，他也没理，就转到家里的户头，这存折呢，在左雁手中，平时，他的零用钱呢，就是他的工资。
苏海洋笑笑，还是有点意外，还不到百万，以楚明秋的收入，这个数字少了。
到了华强北，也没进地下停车场，就在大楼边上的小巷停下，三人下车，楚明秋看看四周。
一座电子大厦孤零零的矗立在那，四周都是平房或小两层的楼房，马路对面还有个工地在平整土地。
“不怎么样呀。”委员抬头看看大楼，又四下看看，心里立刻降低了几分。
“创业艰难百战多，”楚明秋笑道：“七四年，我第一次出国，就是从罗湖口岸出去的，当时，这里就是个小渔村，茅草屋，土墙，别说高楼大厦了，砖屋都没有，全是泥巴垒的。”
苏海洋也点头：“是这样，现在变化已经很大了，当年，我在这就扶持了个乡镇企业。”
委员笑道：“得，什么都别说了，去看看吧。”
楚明秋四下张望，问道：“那有电话？打个长途。”
“你真要买？”苏海洋惊讶的看着他。
“当然，这笔投资，肯定可以获得丰厚的回报，”楚明秋正色道：“现在的租金是多少？”
“这个不知道。”
楚明秋又看看，这是华强北的入口，后面已经有一条街道的雏形，今后二十年，这一片将是深圳最热闹最繁荣的商业区。
三人随意的在四周闲逛，楚明秋注意到，电子大厦居然有地下停车场，大厦设计者考虑得很全面，在这个时期，很少有人有这个见识。
中积电大厦，科技园管委会大厦，最初就没有地下停车场，还是楚明秋坚持才设计了地下停车场。
大楼内部很繁忙，没有多少顾客，大部分都是业主在装修柜台。
“生意挺好啊！”
苏海洋没有言语，这个情况出乎他的意料，原以为380的价格，应该没那么多人买得起的。
售楼部不在大楼内，而是在大楼外面的一个活动板房内。
三人也不着急，在楼内转悠一圈，楚明秋很快便发现，说是电子大厦，从二楼开始，大约一半都不是电子产品，有化妆品，有艺术品，甚至还有床上用品。
二楼的店铺大约有三分之一在装修，一楼则已经有四分之三的商铺卖出去了。
楚明秋心里叹息，这深圳人的脑子是很活跃，居然有这么多人已经意识到这里商铺的价值。
出了大楼，三人便去售楼处，不过，现在没有售楼小姐，只有售楼大妈和大叔。
“咱们这商铺可火爆了！现在绝对是好机会，380一平方，绝对超值！”
售楼大叔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卖力的推销商铺。
“两位老板，这一楼已经差不多卖完了，您再不下手，可真就没有了。”
俩人不置可否，拿了几份说明书便出来了，按照售楼大叔指点的地方，俩人到了邮电所，现在普通电话可打不了长途，要打长途只能去邮电所。
邮电所打长途的人挺多，俩人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
电话打到家里，林晚已经下班，楚明秋问起家里的存款，林晚说有九十三万多。
楚明秋说他准备在深圳买个店铺，价格不贵，380一平米，买了以后租出去，苏海洋负责管理。
林晚问怎么给他，楚明秋想了想，让苏海洋给个账户，用银行转账的方式，先给五十万，多退少补。
楚明秋计算过，现在一楼的商铺或者说是柜台剩下大约四百多平方，位置还不错，根据售楼大叔的介绍，这块区域的价格是460，他打算拿下一半，两百平米，剩下的就给苏海洋。
此外，他还想在楼上拿下半层，大约有一千多平米，这样算下来，一楼需要大约十万，楼上的价格稍微要便宜点，260一个平方，总价在三十万左右。
这样加起来，总共需要四十万，要七十万则是苏海洋向他借的，他现在手头紧，只能拿出三十万，剩下的就只能向楚明秋借。
转账过来，需要时间，不过，俩人都不想等，打完电话后，俩人立刻回到电子大厦，拿下一楼和十一楼，楚明秋要了半层，苏海洋要了另外半层。
不过，楚明秋告诉他们，他的钱要等两天才能到，现在只能下签合同下订金。
销售大叔满口答应，楚明秋的口音早就出卖了他，不是本地人。
苏海洋帮他把订金付了，他在一楼的面积更大，总共需要大约六十万。
委员看着俩人忙活，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叹息，羡慕俩人都有钱，六七十万随随便便就拿出了，看看自己呢！
“你小子被长吁短叹，”楚明秋看他的样子，便忍不住笑道：“未来三十年，多的是发财机会，而且是合法的！”
委员叹口气：“这机会都没了，咱们拿点死工资，要存到几十万，猴年马月！”
“机会始终是存在的，”楚明秋说道：“举个简单的例子吧，股票，未来十年，有很多公司发行股票，机会在那呢？就在最初阶段。
我们的老百姓压根不懂股票是什么东西，所以，他们不会购买股票，明年，我估计明年，燕汽就会发行股票，委员，准备好钱吧，有多少准备多少，卖房卖地卖血，能买多少是多少！我保证你能赚十倍，甚至百倍以上。”
“真的假的？”委员惊喜中带着期待。
楚明秋笑笑：“明年，等着吧，明年就能看到了。”
委员拍拍手，满脸都写满喜悦。
到深圳，落地便拿下电子大厦的商铺，让楚明秋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这电子大厦的商铺居然会卖，前世好像是不卖只租的。
兴奋之后，楚明秋忽然觉着这商铺有点鸡肋，四十万，握在手里可以办多少事，这一下就套牢了，感觉有些可惜。
晚上，苏海洋招待他们吃了顿海鲜大排档，环境有些嘈杂，不过，也挺热闹。
“嗯，没想到，海洋，你居然在这吃饭？经常来？”
苏海洋摇头：“哪可能，平时就是捞饭，要么回家下面。”
楚明秋笑了：“你小子说假话也要过过脑子，你会下面！蒙谁呢！”
“这些年，吃过不少宴席，除了国宴，其他的几乎都吃过，”苏海洋叹道：“可想想看，感觉最好吃的还是连里的猪食，当年在特务营，总觉着连里的饭菜都是猪食，扛饿，味道嘛，就不要指望，我们都称它为猪食，可现在却越来越想这猪食，你说，这人是不是贱！”
委员都傻了，居然还有人想连队的饭食，虽然说猪食有点过分，但味道与这大排档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看那边！”
楚明秋顺着他指点的方向，有大群穿着军装带着藤帽的工人正席地而坐，围着吃饭。
“都是士兵？”楚明秋很纳闷，也很惊讶。
“对，从全国调来的，大约十万工程兵，建房子，建港口码头，建公路。”苏海洋说：“本地人都在做生意，压根不愿去工厂，不愿去建筑工地，而外地来的民工呢，只要能挣钱，啥都愿意干，啥苦都愿意吃。”
楚明秋点点头，农民工大老远跑来，不是为挣钱是为什么！只要能挣钱，啥活不能干。
“这人看上去不少啊！”委员四下张望，周围几个大排档都挤得满满的，人流汹涌来形容，毫不为过。
“你注意听一下，这里都有几种口音？穿军装的不算啊。”楚明秋提醒道。
苏海洋微怔，以前他还没注意过，凝神听了会，他忽然明白，摇摇头，笑了笑。
“听不懂，你说这广东和福建隔得不远，怎么口音差异就这么大！”委员摇头说道。
楚明秋笑笑：“没听见其他地方的口音，是吧，这说明什么？说明真正的外地人不多，主要是周边县市的，没听见外省口音。”
苏海洋点头：“是这样，现在来深圳的主要是广东本省人，外省人，除了解放军外，千分之一不到，包括我，都算本省人。”
“其实，外省员工更便宜，本省人每月工资大约在八十到一百，如果外省的，大约在五十。”
“底薪？”楚明秋很是意外，这个工资那怕在燕京都算高工资了。
“对，底薪，就这，本地人还不干，宁愿去跑海，走一趟，十多万二十万，那用在厂里辛苦。”
楚明秋叹口气：“咱们穷太久了，所有人都急切的想尽快富裕起来，穷凶极恶，不择手段。”
委员冲稍黑瘦的小姑娘又要了三瓶啤酒，啤酒是广州本地产的，口味还行，比不上香港的，哪些都是从德国进口的。
“再来盘蒸海胆，花螺。”苏海洋叫道，那边远远的应了声。
楚明秋吃得很起劲，感觉是真便宜，前世，那怕到了深圳，也不敢到海鲜大排档吃饭。
苏海洋讲了不少现在深圳的情况，从打工人谈到企业，苏海洋说现在来深圳的香港企业其实不多，倒是时不时有日本人过来考察。
正说着，几个清凉小姐姐从边上经过，苏海洋示意下，委员看着露出神秘笑容。
“这儿，很公开吗？”楚明秋问道，虽然这是意料之中，可也没想到这快，这才几年。
苏海洋点头：“那边的那条街，就在前面不远，那里的女人多，每天晚上，凡是站在路边的女人，都可以上去问价。”
“多少钱？”楚明秋问道。
苏海洋楞怔的看着他：“怎么，你想去试试？要不哥们带你个地方，路边的，都是些乡下妞，没什么意思。”
“要不，咱上广州，我上歌舞团给你找俩妞！”
委员咧嘴笑了，摇头说：“老苏，你肯定会错意了，公公要想找女人，用得着花钱吗！”
楚明秋笑笑，这个问题完全是脱口而出，不过，他不是欢畅老手，前世他也不喜欢这些，娱乐圈的美女众多，而且，风气开放，花钱就太差劲了，所以，每次看到影星歌星花钱，他都感到奇怪，娱乐圈这么多狂蜂浪蝶，还需要花钱吗！这里面有蹊跷！
“这些，便宜，二十，包夜三十。”
楚明秋微微摇头，这也不便宜了，撂燕京也是半月工资。
“这些都是那来的？本地的？”
“本地的，那可能，让家里人知道，还不被打死！”苏海洋笑道：“都是粤东，粤北的，你看看，她们黑瘦黑瘦的，不是广东本地人是哪的。”
楚明秋忍不住摇头：“别的没学到，这方面倒是学得快。”
“拉倒吧，别在装老学究，”苏海洋笑道：“这行，几千年了，春秋那会就有，几千年了，什么时候消灭过。”
委员郑重其事的点头：“其实，她们的存在是有道理的，你看，这么多大老爷们，没个发泄，会出事的！”
苏海洋哈哈大笑，楚明秋也笑道：“这看上去是个歪理，其实是有道理的，正常人都有生理需求，找不到发泄途径，自己就会去找，要没有她们，就会去找良家，治安案件就会暴涨，所以，她们对社会的贡献就是减少了强奸案，从而保障了良家的安全。”
苏海洋和委员乐得前仰后合，苏海洋冲楚明秋竖起大拇指，连声称妙！
“你们别以为我在瞎说，”楚明秋笑道：“有学者统计，二战期间，美国英国的犯罪率明显下降，...”
“你这不废话吗！地痞流氓都上战场拼命了，谁还有闲情逸致犯罪！”
苏海洋“恼怒”的指着他骂道，楚明秋也哈哈一笑，委员也笑着嘟囔道，你小子又忽悠大家。
一餐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夜深了，大排档的人也渐渐散了，地上摆满空酒瓶，委员已经喝得找不着北，苏海洋也脸红脖子粗，只有楚明秋还神情自若，看不出喝了多少。
或许是解放军在侧，这一带的治安空前的好，压根没看到打架的，更别说抢劫的了。
楚明秋不敢让苏海洋开车，自己开车到边防招待所，深圳这时候只有一家星级酒店，竹园宾馆，这家酒店常年爆满，很难订到房间。
除了这家酒店外，其他的就是城中村村民自己开的小旅馆，好些的就是边防招待所和海关招待所，这两个招待所普通人可住不进去，特别是边防招待所，那属于军队。
服务员都是穿军装的小战士，态度还是很好很热情，帮着楚明秋把两个醉汉送到房间里，楚明秋又请他帮忙看着，自己跑去打开水，忙活了好一会。
把俩人安置好，他才和衣躺在椅子上，勉强休息了会。
天色蒙蒙亮，生物钟准时叫醒，睁眼就闻到股隆重的酸臭味，忍不住皱起眉头，赶紧起身，看看窗户，窗户开着的，走到床前，委员已经吐了小半盆，再看苏海洋，这家伙倒老实，趴在那，没吐。
将呕吐物倒了，开门通风，把房间里的气味散出去，洗漱过后，他出去走了一圈，在路边的摊位上吃了早餐，然后又给俩人带了小笼包和稀饭。
这两个家伙睡到十点多才醒来，苏海洋基本恢复了，他匆匆洗漱后，抓了几个包子就跑了，说今天市政府有个会议，他必须参加。
楚明秋很是纳闷，市政府的会议，他不过是个私企老板，市政府找他作什么。
不等他问，这家伙就跑了。
委员一觉睡到中午才醒过来，包子早就被楚明秋给吞了。
“没发现你狗X的这样能喝！”
委员揉着太阳穴，嘟囔着，脚下虚浮，到卫生间里待了足有二十分钟才出来。
楚明秋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这里的电视能直接接收香港的电视节目，连室外天线都不用。
“你丫不饿呀！”
楚明秋头都没抬：“不饿。”
委员揉揉肚子，抓起床头的杯子灌了半杯水，也不催了，和衣倒在床上，忽然闻了闻，起身从箱子里翻出衣物，急匆匆跑去洗澡了。
香港的娱乐新闻正在报道《射雕英雄传》的选角，两个主持人在评论郭靖的主演，好像有好几个男演员在竞争这个角色，另外，根据内幕消息，TVB准备将黄蓉拿出来公开海选，据悉，有近千人报名。
委员洗过澡后出来，有点发福的身上还有不少水迹。
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感觉清爽多了。
“吃饭，我可饿了。”
楚明秋将电视关了，起身说：“那走吧，你小子，不能喝就被逞能。”
委员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心里很郁闷，在部队时，他的酒量还算可以，所以才敢和这两货敞开喝，没成想居然被这两货给干翻了。
俩人就在路边小饭店吃了午饭，然后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这个时期的深圳是个大农村，也是大工地，人们形色匆匆，很少看到象他们俩这样到处瞎逛的人。
楚明秋边走边和委员闲聊，大农村大工地的深圳，现在也没有什么游客，不过，沿街小贩倒是不少。
“要看衣服吗？日本的，绝对正宗，十块钱一件，只要十块，日本制造的。”
委员有点心动：“真十块？”
楚明秋一把抓住他：“少瞎搀和，这是旧货，人家不要的旧衣服，你小子不懂别瞎搀和。”
没走多远，又有人探头探脑的过来，兜售日本彩电。
“打击走私，你看看，这些东西从那来的。”
“就是，这玩意，...，你说那旧衣服，能穿吗？”委员问道。
“能穿倒是能穿，洗干净，消毒，最好拿到医院消毒液，反复多洗几次，还是可以穿的。”楚明秋说道：“不过，我建议最好别买，这些衣服压根不知道原来是什么人在穿，是不是传染病人的，肺结核，天花，...，谁知道是什么病！”
“肯定不会，丢份！”委员撇嘴道：“再怎么着，不能捡小鬼子的破烂。”
“这就对了，再怎么说，大熔炉炼过的，不能丢了大熔炉的脸！”
“去你的，少拿这说事。”
俩人一路逛过来，看到商场就进去，只看不买，也没什么东西值得买的，有想买的，在香港已经买了。
看到个药店，楚明秋心念一动便进去了，很容易就在显眼处看到驱蚊花露水，各种样式的，全是喷雾型的。
楚明秋很轻易就从销售员口中了解到，这驱蚊花露水销量很好，很受欢迎，他们药店还是靠熟人才弄到这些的，就这几瓶要不了多久就卖光了。
正说话间，几个穿着军装的人进来，进门就要花露水，售货员赶紧给他们拿，可就拿了七八瓶，就没了，军装不满意，还要，说他们连上百人，这几瓶那够；售货员也没办法，一再解释，现在缺货，他们会想办法到广州惠州去调。
楚明秋和委员出了药店，他忍不住喜笑颜开，驱蚊花露水居然如此成功，出乎他的意料，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产能不足，不知道楚宽远的策略有没有见效。
委员看那瓶上印的出品公司，楚氏药业，便忍不住问是不是他们楚家的产品。
楚明秋点头说是，楚氏药业现在是楚宽远在打理，现在看来，楚宽远有点操之过急，应该先扩大花露水的产能，其他产品暂缓上市。
楚明秋没插手楚氏药业的经营，除了每年底看看账目，听听来年的发展计划，其他都没管过。
现在看来，楚宽远把公司办得不错，产品销量很好，可以说是供不应求，这说明公司发展很好。
委员走累了，买了汽水俩人就坐在台阶上歇息，俩人都没了说话的兴趣，各自胡乱的看着，目光很自然的留意起来清凉的美眉来。
阳光依旧炙热，深圳的热带着股海风的腥味，海风并没有那么浪漫！
“公公！委员！你们怎么在这！”
第二百二十一章 深圳，特区印象
单倥葛兴国和另外一个年青人出现在俩人面前，俩人都禁不住楞了，觉着有些不可思议，委员随即大喜，从地上蹦起来。
“你们怎么在！呵呵，这可真没想到！”
楚明秋将喝空的汽水瓶放在边上，现在汽水瓶退瓶还有两毛钱可拿，他慢吞吞的起身。
“呵呵，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这世界真小！”
单倥笑笑，葛兴国也笑道：“真是的，你们怎么在这？”
“这一路，先去香港和股东谈判，然后来这考察，看看深圳的发展。”
楚明秋的话很简单，一句话就带过。
“怎么？你们科技园打算在这建厂？”
楚明秋摇头：“现在看来还不成熟，芯片厂，需要的不是普通工人，硅谷起步就是本科，咱们没那么多人才，但专科也需要，这还是一个条件；芯片厂是水电消耗大户，深圳在这上面，勉强可以达到，但人的问题，就麻烦了，短时间看不到解决的希望。”
委员微怔，这才短短，不到一天时间，就得出这个结论，这么快！他觉着是不是太轻率了！
葛兴国却点头：“海里给的任务，让我们来广东走一圈，看看特区的发展。”
楚明秋眼一翻，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怎么，上面对特区发展不满意？”
葛兴国左右看看，然后才点点头，单倥却摇头：“不是对深圳，广东有三个特区，珠海深圳潮汕，上面对广东寄予了很大期望，可从上半年的报告看，深圳的发展很快，可珠海和潮汕，就不尽满意，速度慢了，上面让我们来调查研究。”
委员热切的问：“怎么样？潮汕和珠海怎么样？”
“珠海呢，主要领导的观念陈旧，胆子太小，潮汕的问题很大，...”
“不是很大，是非常大，”葛兴国接过话头：“潮汕的问题很多，最主要的是当地的传统观念保守，喜欢挣钱，特别是挣快钱，当地走私猖狂之极，当地宗族观念浓厚，当地干部办事不是从人民的长远利益考虑，而是从宗族利益出发，地方政府居然庇护走私，顶着中央严厉打击走私的政策，走私商品公然售卖。”
楚明秋叹口气，微微摇头，委员则觉着不可思议，当年他在福建服役，也曾经到过汕头，这里也是对台前线之一，可他没觉着这里的老百姓有这样的问题。
“当地干部，要大换血！”葛兴国表现得很激进，单倥却摇头：
“这事，没那么容易，潮汕地区宗族势力很强，外地干部去了，很难打开局面，现在市委市政府的干部就是从外地调的，而且还是广东本地干部，.....，总不能把干部全换了吧，乡镇干部也从外地调？普通干部也从外地调？兴国，你这想法不切实际！”
楚明秋赞同的点头，葛兴国也没反驳，在汕头，他看到的情况让他非常生气，汕头的条件其实很好，汕头人的乡土观念很强，所以，汕头人不管在哪里，发财了，首先想的便是衣锦还乡，汕头是著名的侨民之乡，海外华侨巨多，知名侨领不少，别说一成，就算百分之一回乡投资，汕头也就发展起来了。
不过，葛兴国的想法也太激进了，压根就行不通。
“兴国，你也别太激进了，事情要一步一步来，汕头发展不起来，上面总要想办法的，你们负责考察调研，写好报告，交给上级就行了。”
楚明秋叹口气，笑道：“你们政研室就是参谋部，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等你作了司令，再按照你的想法办吧。”
葛兴国想要反驳，可却不知道从何驳起，这一年多在政研室，他深刻理解了，那就是个参谋机构，提出的建议，方案，上面愿意采纳才行，不愿意，就是张废纸。
“再忍两年，等你老婆生了，孩子一岁了，你爸你妈退休了，再到基层去干几年。”
葛兴国沉闷着，单倥苦笑下，其实他也觉着政研室有些闷，想要动动，不过，去那，还没想好。
“楚哥说的是，咱们就是参谋，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想，咱们这工作，看着挺风光，其实啥也不是。”小丁也报怨道。
小丁全名丁胜，也是二代一名，毕业于中央财政金融学院。
他是燕山会的常客，与楚明秋委员都认识，只是没那么熟，而且，他算是小字辈，单倥楚明秋葛兴国他们在四九城搅动风雨时，他们还只是小屁孩。
单倥没反驳也没赞同，不置可否的点上烟，楚明秋却摇头：“你们这工作虽然是参谋，但却是近距离观摩决策与执行，对你们将来有好处，呵呵，你还别说，我就想干你们这活，可惜，没机会。”
楚明秋一副欠揍样，葛兴国抬手就给他一拳，楚明秋纹丝不动。
葛兴国有点意外，看着他：“你小子，不知道上面看中你啥了，咱们这趟辛苦，与你小子脱不了关系。”
楚明秋撇嘴：“与我有啥关系，你小子事办不好，就瞎怪。”
楚明秋心里清楚，自从上次海里讲课后，其实那不是讲课，是对决，在温情脉脉下，陈老让步了。
一线的老胡和吴老爷子得以放开手脚，俩人对政研室主任都有不满，对南方发生的事，心里没把握，在经济形势初步稳定后，便决定向南方派出个调查组，但这个调查组又不想用官方的名义，于是这个任务就落在单倥葛兴国这帮政研室年青人身上。
年青人如初升朝阳，热情万丈，勇气十足！
正说着，一辆丰田在道旁停下，一个穿着T恤，留着长发，带着墨镜的人从车上下来，冲着楚明秋吹了声口哨。
楚明秋皱眉看着他，委员神情警惕，悄悄向楚明秋身边移动了两步，葛兴国和单倥更加不解，警惕的神情更重。
那小伙扭动腰肢，很妖娆的走到楚明秋面前，摘掉墨镜，冲他灿烂的笑着。
楚明秋上下打量，仔细辨认一番后，不由大怒，冲着他就是一拳。
“你小子怎么弄成这样，整个一香港小混混。”
那人嘿嘿笑着，满不在乎的样，楚明秋忍不住又给他一拳。
那人闪身躲开，冲他摆手：“别欺人太甚，我可是专门来接你的，这几位是？这是葛兴国吧，模样还没变多大。”
葛兴国和委员也都在打量他，葛兴国是完全没印象，委员努力回忆，还是没认出是谁。
“赵铁，新街口的老大，委员，还记得当年小八被打，我们晚上去新街口吗，就是他手下几个金刚干的！”
委员当然记得，那天晚上给他留下的记忆太深刻，楚明秋的张狂，狠辣，在那晚暴露无疑，那也是楚明秋威震燕京的漂亮一战！从那晚，胡同里的顽主再没人敢挑战楚明秋！
“原来是你，”委员叫道：“你怎么在深圳？”
赵铁看到楚明秋的眼色，便笑道：“还不是在燕京待不下去了，就想着来特区碰碰运气，还是公公够哥们，介绍苏老板。”
楚明秋笑笑，拍拍他肩膀：“怎么样？”
赵铁也亲热的拍拍他，示意下那辆丰田：“挺好，那车，我的。”
“你买车了？行啊！”委员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公司的，归我用。”赵铁笑眯眯的：“老板让我来接你们，你们这...，坐不下。”
楚明秋看看：“他让我们上哪？”
葛兴国连忙说：“我们待会要上市政府，要参加市委市政府举办的一个座谈会。”
楚明秋微微点头，刚要开口，赵铁却笑道：“着啊，苏老板也在市政府，今天下午要参加市政府的一个会。”
楚明秋笑笑，拍拍赵铁：“我们五个人，这车也就最多五个人，这样好不好，你打个车上边防招待所，我们住在207号房，你先上招待所等我们，晚上，我们回来喝酒。”
赵铁将车钥匙拍在他手上，楚明秋也没推辞，把房间钥匙给了他。
发动丰田，现在丰田在国内算好车了，相当于几十年后的大G，就算在深圳街头也颇引人注目。
楚明秋不认识去市政府的路，葛兴国坐在副座指路，深圳的路并不复杂，一条主干道直通市政府。
没多久，车就停在市政府门口，葛兴国下去和门卫警察说明情况，警察打电话证实后让他们进去。
楚明秋把车停下，四下张望，没有看到苏海洋。
“走吧，一块上去。”
“我去干什么，是你们参加座谈会，与我何干，我不过是送你们过来。”楚明秋笑道。
葛兴国毫不客气，拉着他往楼上走：“你小子，还拿起乔来了！”
楚明秋半推半就，说道：“参加座谈会就没名单吗，人家不核实吗？”
葛兴国嘿嘿笑道：“我保证，冯副市长见到你肯定高兴，前两天，他还和我们提起你。”
“提起我？”楚明秋很是意外。
“他是你在中央党校的学生，听说我们都是经研所毕业的，便问起你来，说起当初在中央党校时，觉着两个月的培训，对他现在的工作帮助很大。”
楚明秋想了想，他在中央党校培训干部，总共干了一年多点，每期培训时间是两个半月，总共培训了五期。
冯副市长是那期的，他也不知道，而且也不对，深圳现在是副省级城市，级别是副部级，副市长最差也是厅级，可当初参加培训的最高级别也就是处级，没有厅级干部。
楚明秋回想着，五期中，各地的都有，但广东的不多。
印象中，没有姓冯的广东人。
不过，他也没再继续挣扎，随着葛兴国单倥一块上楼。
深圳市政府大楼可远不是后世那样富丽堂皇，现在就两层小楼，看着象地主家的庄园，楼梯都是木质的，走在上面嘎吱直响。
还没上楼，从楼上下来几个人，楚明秋看，认识，霍家大大公子正沿着楼梯下来，不过，他身边那穿着白衬衣的中年人看上去就是官气盈身，俩人边走边说着什么。
“霍兄，霍大公子。”楚明秋先开口叫道。
霍震霆抬头看到他，先是楞了下，随即笑道：“楚兄，你也来深圳了！”
楚明秋笑笑，走上台阶，霍震霆也快步下了台阶。
“来深圳考察，中积电明年或后年要南方建芯片厂，这北方，水电都缺，南方这两方面要强，不会有缺电缺水的问题。”
霍震霆正要开口，那位白衬衫也过来，呵呵笑道：“真是你，楚老师，我，冯品涛，当初在中央党校，您是我的经济学老师。”
楚明秋皱眉看着他，想了想，有点印象：“你，不是浙江的吗，浙江金花地区的行署副专员，什么时候来深圳的。”
冯副市长竖起大拇指，扭头对周围的人笑道：“你们可别看楚老师年青，他可是我老师，在中央党校，他讲的经济学，可是全校师生最欢迎的课程，当时的党校胡校长，也就是现在的胡书记，都亲自听他的课，他的课得提前去抢座，晚了，就只能在过道上席地而坐了，没位置了！”
众人听后都配合着笑了！看楚明秋的目光明显不一样。
楚明秋笑道：“没那么热，冯市长，现在我就是科技园一小主任，这葛兴国和单倥，都是我在经研所的同学，他们和小丁都在海里的政研室工作。”
霍震霆连忙伸手：“呵呵，好，好，我在燕京也有生意，有机会，咱们在燕京再一块聊聊。”
单倥葛兴国也同样热情的客气几句，楚明秋和冯副市长也在聊。
“你们科技园完全可以在我们深圳办厂啊！你需要什么，尽管提，要土地给土地。”
楚明秋笑着摇头：“冯市长，不是这样的，芯片厂，是资本和人才密集型企业，深圳，水电，有；可人呢？芯片厂的工人，在欧美，要求最低是大学本科毕业，我们没这么多本科生，专科生还是要的，可我们专科生还是不够，中积电采取的办法是在公司内部对新员工进行培训，培训时间是一年。培训结束后，还要交给老员工带，要签师徒协议，老员工带了两年后，他们才有资格正式上生产线，但在偶后两年时间里，他们还要在生产线工程师指导下工作。”
冯副市长忍不住咋舌，这就要五年时间。
“我在深圳转悠了一圈，深圳现在主要是低端产业，来深圳打工的主要是低端劳动力，连技术工人都少有，更何况芯片厂需要的高级技术工人。”
冯副市长略为沉凝便叹口气：“是这样，深圳原来就是个小渔村，那怕省委把整个宝安划入特区，工业基础也非常差，楚老师，我还记得，当初你讲的区域经济发展，实在太有用了。
深圳在广东，甚至在全国的经济地位，定位是什么，还有，深圳究竟该怎么发展，我们现在是千头万绪，好像啥都很着急，...”
冯副市长忍不住摇头叹息，楚明秋理解的点点头，霍震霆见状便笑着告辞：“你们忙，冯副市长，我先走了，楚先生，回头见。”
“成，你现在住那，我住在边防招待所，要不，你有空过来，不过，我在深圳只有三天时间。”
“成，今晚，我就找你去。”
霍震霆笑呵呵的走了，冯副市长才说道：“楚老师怎么住在边防招待所，是我招待不周，小谷，.....。”
楚明秋赶紧婉拒：“别，别，千万别，冯市长，边防招待所条件还行，再说，我也住不了几天，过两天就走了。这霍大公子又有什么事？”
冯副市长叹口气，转身引导楚明秋上楼，一大群人跟着上楼，将楼道塞得满满的。
冯副市长吩咐秘书，将接下来的两个见面推掉，秘书有点为难，说四点有个座谈会，梁书记也要参加。
楚明秋赶紧说，单倥葛兴国他们也要参加这个座谈会，单倥马上提议，让楚明秋也参加这个会议，他的意见，连海里的领导都非常重视。
楚明秋微微皱眉，冯副市长马上接受，盛情邀请，楚明秋推脱不了，只好接受。
到了冯副市长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不大，这几个人进去就把办公室塞得满满的，连凳子都不够，还从旁边的办公室借了两个凳子。
“你来咱们深圳去过电子大厦没有？”
“昨儿刚下火车就去了，不但去了，还买了几个商铺和半层楼。”
冯副市长微怔，随即笑道：“呵呵，那可太好了，这说明咱们深圳很有吸引力，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大财主。”
“呵呵，这些年，我作了些投资，是挣了不少钱。”楚明秋很坦率，毫不隐讳自己的财务状况：“对了，这和霍大公子有关系？”
“电子大厦在华强北，市委市政府还想建一个贸易大厦，就在前面不远，可，咱们没钱，就想着找几个香港老板合资，找了几个，他们的条件，.....。”
冯副市长不住摇头，这些香港老板胃口很大，不但盯着这贸易大厦，还盯着港口码头，盯着深圳的地皮，还有宾馆酒店.....
楚明秋略为沉凝，随即笑了笑：“霍大公子的条件呢？”
“他的条件是最优惠的，不过，胃口也不小，除了贸易大厦，还要求把华强北的一块地给他。”
“香港这些老板，大部分是作房地产开发和港口码头的，他们在房地产开发上很有经验，还记得我上课时，说过的房地产开发中的陷阱，和这些香港老板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又小心。”
冯副市长点头：“是啊，当初你列举的那些陷阱，那时还是纸面上的，现在可是真真切切的摆在面前。”
“现在咱们还是商业地产，商业住宅条件还不成熟。”楚明秋说道：“有些事，可以缓缓，有些事就要走在前面。”
冯副市长叹口气：“这话对，咱们这深圳是改革开放的窗口，海里要求加快发展速度，可我们缺资金，缺人才，上面呢，给政策，不给钱！”
“深圳的发展还是要从区域经济发展来看，要利用深圳的优势。
筑巢引凤，怎么筑这个巢，首先是交通，只有交通顺畅，才能物通天下，我建议你们向海里申请，自主筹资，修建深圳到广州的高速公路。
资金来源可以按照国际通用的市场规则来办。
这路通了，物流就顺利了，也就带动沿线的经济发展。
这是外部的路，内部呢，可以把整个深圳作一个整体进行规划，所有村子都要通路，还要通电。
其次，深圳是个新城市，以前几乎是一张白纸，这是坏事，也是好事，教员同志不是说了，在白纸上作画，可以画出更美的画卷。
在深圳建设中，现在就要作城市建设规划，每个区的功能，都要规划清楚，并按照规划，由市里统筹发展。”
停顿下，他又补充道：“现在看深圳的发展，有点丛林法则的味道，各路好汉各显神通，市场经济，最重要的是规则，建立明确的规则，各级政府严格按照规则运作。”
冯副市长点点头：“您说得对，我来深圳也才不到半年，感觉我们缺少一个整体规划。”
楚明秋点头笑道：“是啊，国门开了，睁眼看世界，发现国外的发展是如此迅速，咱们居然落后人家这么远，于是心里开始着急，不管不顾，好像只要能挣钱，怎么着都行。
特区需要一个规划，咱们以前有个五年计划，特区其实也可以作个五年规划，五年内，GDP要达到多少，五年内，要搞多少建设目标，...。”
“你说得好，我们是该有个五年规划，”冯副市长很高兴，楚明秋的话与他的观点相同。
“我在香港就听说，到深圳来的香港公司分两类，一类是大老板，象霍大公子这样的；还有就是在香港干不下去的，他们由于香港的地价人工费用上涨，导致经营困难，所以，才到深圳作最后一搏。
这说明什么呢？其实就说明一件事，香港还不了解我们，不了解改革开放，他们对我们的认识还停留在过去。”
“我建议你们在恰当的时机，到香港和新加坡派出招商团，向香港和新加坡商人解释特区政策。”
冯副市长眼前一亮，连连点头：“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
就算是特区，现在也是坐等客户上门，压根没有招商的概念。
“还有一个，我听说特区已经出现劳动力荒，是这样吗？”
冯副市长点点头：“这个问题，我们也听到一些企业老板在反应，市政府也派人去调查了，现在还没报告。”
“其实，这个估计下就清楚了，”楚明秋说道：“特区是个新城，原住民本就不多，不管是小渔村还是宝安，人口都不多，是无法满足城市发展需求，政府应该协助企业招工。”
冯副市长若有所思：“怎么协助？”
“很简单，先统计有那些企业需要招工，招工多少，统计下，然后和外省联系，特别是那些贫困地区。
湖南，安徽，江西，广西，农村有大量的闲散劳动力，招工应该很容易。”
“这个想法...”冯副市长先是犹豫，随即欣喜的点头：“很好，这完全可行，完全可行。”
单倥和葛兴国都没开口，只是默默的听着，此刻也查话道：“我们在考察中也发现这个问题，现在特区有招工难的问题，已经影响企业发展。”
葛兴国也说道：“特区发展现在刚起步，暴露出不少问题，这些问题很典型，关系到特区的未来发展，劳动力只是其中之一。”
冯副市长叹口气：“是啊，我们市委市政府也意识到了，正逐步解决。”
楚明秋说：“出现问题，不可怕，特区本就是新生事物，出现问题很正常，不出现问题，才不正常，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冯副市长，在特区当官，要有随时被拿掉乌纱帽的准备。”
冯副市长忍不住笑起来，然后才问：“那你呢？现在不是流传一句话吗，南特区，北科技；你是不是也这样。”
楚明秋点头：“在今天之前，我就被查了几次，对此，我深有体会。”
南特区，北科技；是最近才冒出的说法，不过传得挺快，南特区就是深圳特区，北科技，就是燕京科技园。
“我听说你在科技园搞股改，这股改是个新东西，有什么经验，将来，我们也可以借鉴。”
楚明秋含笑点头，也不等冯副市长开口，便开始介绍起股改来，他先从顶层设计开始，然后才讲述各个公司的股份制改革。
“股份制改革，特别是国有企业的股份制改革，第一步便是要平衡各方利益；其次才是防止国有资产流失。
这段时间，我在想，在改革过程中，国有资产完全不流失，这其实是不可能的，有时候，改革是国家让利，国家给经营者和普通工人让利。
这样好不好呢？从整个经济发展的角度来看是有利的，为什么呢？
把企业看着资金，资金掌握在善于利用的人手里，获得的收益更高，所以，让出部分利益，让资金落到更善于利用的人手中。
其次，就是责权利，企业发展了，就要让管理层和职工获得发展红利，否则很容易导致心里不平衡。
而股份制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将整个企业的员工捆绑在一起。
在股改后，对企业领导的监督和考察就要转变，企业的效益是否增加，固定资产是否增加，还有，上缴的利税是否增加，这些才是考核指标。
还有....，管理层毕竟不是企业老板，所以，要时刻防范腐败，要对企业领导人进行审计。”
葛兴国适时插话：“老楚在反腐败上花了很多心思。”
“我听说中纪委打算选个地方推行科技园的反腐败制度。”单倥对楚明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调查组撤回后，但科技园的反腐败制度受到陈老的欣赏，决定在国内挑选一地区试行。
冯副市长的秘书推门进来，告诉大家时间到了，该去会议室了。
冯副市长起身请大家上会议室，不管单倥葛兴国小丁，还是楚明秋都属于京官，都是不能得罪的人，那怕楚明秋没通知任何人，知道了就要好好接待。
会议室内已经有不少人，这会议室其实并不大，前面一排是张椭圆形的长桌，后面则摆了一排凳子，这个布置，看着就是座谈会的样。
楚明秋进门就习惯性的扫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人群中的苏海洋，苏海洋也看到了他，眼神中露出诧异，楚明秋冲他笑笑，苏海洋依旧迷惑不解，但也没朝这边看。
冯副市长把楚明秋几人安排坐在靠近前端的位置，会议室内烟雾萦绕，大部分人都在抽烟，吊扇在疯狂转悠，工作人员把窗户打开，海风带着丝温度涌进室内。
没等两分钟，两个中年人端着茶杯进来，冯副市长起身迎上去，会议室内所有人都起身，中年人走到前面，冲大家摆手，大声请众人坐下。
“这几位同志便是从燕京来的？”
“是的，梁书记，这是燕京科技园的主任楚明秋同志，这是海里政研室的单倥同志，葛兴国同志，丁胜同志，....。”
冯副市长赶紧介绍，梁书记有些意外，也有些惊讶，他略为打量楚明秋，便热情的起身，伸出手来。
“你就是楚明秋同志，很年青嘛！”
楚明秋只好站起来，握住他的手，谦虚的笑道：“梁书记，您好，这次来深圳，主要看看，没想参加这个会的，冒昧，冒昧。”
“呵呵，你能参加我们的座谈会，很好，我可听宽元同志说起过你，你可是我们的经济专家，你能来参加会议，实在是太好了！”
梁书记态度诚恳且热情，这可不是客气，他曾经担任广州市委第二书记，省委常委，与楚宽元搭过班子，楚宽元拿出的广州发展规划和广东发展纲要，都告诉过他，楚明秋在其中的作用。
会议室内，除了单倥苏海洋他们，其他人都很惊讶，不解的看着楚明秋，不知道这个年青人是什么来历。
冯副市长也很纳闷，这梁书记怎么知道楚明秋的，而且看上去还挺熟，那个宽元同志又是什么人？他调来比较晚，楚宽元已经调走了，他才空降到深圳的。
简单寒暄后，梁书记宣布会议开始，他先寒暄几句，然后才说：“市委市政府听到一些反应，意见不少，今天请诸位老板来，就是听听大家的意见，以便我们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改进。”
“梁书记说的是，我们市委市政府在接下来对政府机构作出改革，请大家畅所欲言。”
旁边的常务副市长郭副市长说完后，便摊开笔记本。
会议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苏海洋举手，梁书记点点头，苏海洋说道：“我提几点，第一个，我的公司准备扩大再生产，服装厂要扩大到一千五百人，几乎要扩大一倍半，电子厂也要扩大生产，现在我的公司缺工一千人左右，招工太难了，希望市委市政府能协助我们招工。
第二个，水电，上个月，我们厂因为停电导致停工停产五天，直接损失就是几十万。
第三个，特区的办事效率太低，蛇口竖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可我们半点事，不跑上四五趟压根办不成。”
苏海洋的话立刻引起不少老板的共鸣。
“对，对，现在这电啊，经常招呼都不打就停电，上周还停了两天。”
“现在招工太难了，我们厂准备招五十个女工，招了三个星期，到现在还没招满。”
一个带着港味的中年人起身：“市长先生，有一点，我始终没想明白，我们交了税，为什么还有人来收费，这费是什么？是保护费吗？”
梁书记苦笑：“马先生，这个问题，我们市委市政府也听说了，我们正准备清理税费，楚主任，你们科技园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的？”
楚明秋略为沉凝便笑道：“这个问题普遍存在，我们采取的对策是，将所有收费进行统计，取消所有不合理收费，剩下必要的收费，向全区公布，收费明细表发给所有企业，凡是不在收费明细表上的费，一律不交，如果有人来收费，就向管委会报告，管委会负责调查处理，严重的，可以撤职。”
他叹口气：“不过，我们科技园地方不大，只能管我们附近的几个地方，特区地方大，各种费用可能更乱，建议清理。
我是市场派，主张市场经济，市场经济不是自然经济，政府好像什么都不管，其实不然，市场经济，政府的作用更重要，政府要制定政策，制定法律，维护社会生产的公正。
市场经济下，政府的职能要转变，特区应该走在前面，为全国作出表率，怎么转变呢？就是向服务型政府转变。我们以前政府是大包大揽，以计划指令和行政命令管理社会和经济，这种方式已经不适合市场经济。”
梁书记赞同的点头，以前只是闻其名，今天初次见面，短短几句话，就有闻名不如见面的感觉。
“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呢？”冯副市长问道。
楚明秋没有丝毫思考便说道：“我们采取的办法是简化办事流程，一站式办事。
简化办事流程，就是对所有事进行梳理，把不必要的流程全部废除，以前，我们那办个企业执照，需要二十多个单位盖章，每个单位又需要三到半个月不等。
我们梳理后，将二十多个章减少到七个，规定每个单位最长不能超过五天，最短的只能有两天。
一站式办公，就是将这些所有单位集中到一个办事大厅，也就是说，企业来办事，就在这个大厅，可以把所有事都办完，我们的要求是，能不跑第二趟，就不跑第二趟，如果第三趟还没办成，上级就要介入，如果是工作人员故意刁难，那么就要处理工作人员，或者调岗，或者待岗。”
“一站式办公，这个法子好，”梁书记满意的点点头：“你们科技园走在前面了。”
“我们科技园小，船小好掉头，事情要简单得多。”楚明秋笑道，他可不想担这个名声，这些年，好些记者想采访他，他都推了，想采访科技园，他也推了，就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不过，经过年初的调查组事件和央视《经济论坛》后，他的想法有点转变，刷点名气还是可以的。
梁书记对楚明秋更欣赏，只有在宦海里混迹多年的人才明白楚明秋的心思，这可不是简单谦虚。
这个年青人有超过他年龄的成熟。
老板们继续提出问题，这些问题大部分都集中在政府办事，还有税费，还有土地，水电等，公共服务事件上。
当然，还有人提出社会治安问题，说现在社会上越来越乱，有人甚至跑来收保护费。
对这些问题，梁书记一一记下，楚明秋在开始介绍了科技园的一些工作后，便不再开口，不过当听到治安下降后，他插话说，治安一定要搞好，不能让黑社会掌控社会，要从严打击，深圳在香港边上，很容易受到香港的生活方式影响，香港的黑社会势力很大，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对这种现象，要警惕，要坚决打击，只要有苗头就一定坚决打击。
梁书记点头笑说，深圳是党的天下，不会是黑社会的天下。
会议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算下来也就一个多小时，楚明秋在边上没多久就看清楚了，这是个吐气会，发泄会，看来特区现在遇上问题了，所以，才组织这么个会，让大家发泄些不满。
问题提出不少，有些事当场就拿出意见，有些事则要设法解决，由市委市政府统筹安排。
散会后，梁书记把楚明秋和单倥他们留下，要与他们单独谈谈。
老板们走了，会议室内，就剩下楚明秋他们。
“你们都是钦差大臣，来我们深圳考察调研，我工作太忙，早就想见见你们，实在抽不出时间来，今儿正好，我们谈谈。”
单倥和葛兴国交换下眼色，单倥笑道：“正好，我们来调研是海里的任务，是有些想法，也想和领导谈谈。”
梁书记笑着点头，单倥说道：“我们在这次调研中，发现了些问题。”
梁书记没有插话打断，而是拿起笔准备记录。
单倥略为想想，整理下思路才谈起这次考察的结果。
“深圳的发展速度很快，从特区建立是在七九年，短短两年时间，特区的发展速度惊人，明显超过全国平均水平。”
单倥还是按照惯例，先扬后抑，梁书记冯副市长他们对这一套自然很熟悉，他们不动声色的等着但是。
“但是，特区的问题也不少，除了刚才反应的，这些在我看来不是什么大事，真正的问题是，缺少长远规划，除了蛇口工业园区外，其他发展都没有规划。
第二个问题是政府架构和职能问题，特区要走的是市场经济，可现在的政府行政方式依旧计划经济方式，这已经对特区的发展产生影响。
第三个问题，腐败问题，特区走私猖獗，这固然有违法犯罪者的铤而走险，但这与地方上的放纵也有关系，如此猖獗的走私，没有海关公安边防的配合是不可能的。
第四个问题，公共基础设施建设问题，水电道路交通港口码头，这些基础设施建设滞后。
第五个问题....”
单倥一条条的列出目前特区发展的问题，总共列出了七个问题，剩下的三个，分别是缺少科学决策，社会治理方式，治安问题。
楚明秋边听边注意观察梁书记的神情，有几个问题，梁书记微微赞同的点头，但有几个问题，神情颇不以为然。
他没有说话，在单倥说完后，葛兴国补充道：“这是我们的一点看法，梁书记，不知道，您的看法呢？”
梁书记笑道：“倒底是政研室的同志，一下就看到我们特区的问题，现在我们是千头万绪，什么事都想抓，顾这顾不上那，好多事，都是新事物，我们也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
“楚明秋同志，我看你刚才意犹未尽，”郭副市长含笑道：“我可听老冯说过，您是他在中央党校的老师，你的课对他的启发很大。”
“老郭，你还真别说，楚老师别看年青，胡总都说他是我党不可多得的经济干才，他上课，教室总是挤得满满的。”
楚明秋摆手，有点惶恐又有点骄傲：“那也是赶鸭子上架，那时，我也是第一次，现在想来，还些东西都没说透，挺遗憾的。”
几句客套后，楚明秋也不藏着掖着，很直接的说道：“单倥同志说的，可谓真知灼见，我的观察没有他深刻，在我看来，特区是改革的窗口，更是改革的试验田，后者甚至比前者更重要。
特区，是新事物，特区现在出现的问题实际是改革中必然出现的问题。
从整个国家政治经济发展来看，我们正处在一个前所未有的转型中，在这个过程中，必然出现很多新问题，这是正常的。
改革中出现的问题，只能靠改革去解决。”
“政府架构和职能不能适应，那就转变政府架构和职能，从计划经济型政府转变为市场经济型政府。
经济发展，从低端的劳动密集型企业，逐步升级到高端的技术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企业。
没有任何国家或地区能改变这个规律。
特区也要逃不过这个规律，目前的问题是，特区现在的企业大部分是小企业，不知道你们统计过没有，特区现在的企业，除了国营企业，私营企业，乡镇企业，还是合资企业，外商独资企业，雇佣员工最多的有多少，超过一千人的有多少，这是，我的第一点想法。
第二点，经济发展是有其自身科学规律的，特区现在的土地，人口，有多少？目前的基础设施建设，能满足多少人口？十年后，特区有多少人口？水电每年的发展速度多少才能满足人口的需要。”
“第三个问题，人口，特区从小渔村发展起来，人口就那么多，现在来特区的打工者多是附近几个县市的人，未来特区会有多少人口，所以，如何让人口落实，这是个关系到特区长远发展的战略性问题。
第四个问题和第三个问题是相关联的，发展人口，可这人口也要分，普通打工者和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前者是特区现在需要的，后者呢，是未来需要的，其实现在也需要，如何吸引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口到特区来，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第五个问题，资金，简单的说是钱，现在特区弄钱的法子，我不知道有那些，不过，不外乎是几手，向上级要，与外商合资。但，...，这样说吧，我们科技园在研究建立一家保险公司和一家银行，另外，再成立一家融资平台，想办法融资。”
这个想法不是随口说的，自从重回科技园后，这个想法一直在他脑海里转悠，他也在私底下与卢海风周传德，还有顾三阳左晋北他们聊过，他们的态度不一。
卢海风觉着太快，而且，资金很困难；周传德赞同开银行，但对保险公司心存疑虑，还有这个融资平台，他不懂如何成立，如何运作，都不明白；顾三阳则习惯性的赞同，至于左晋北，左晋北现在是科技园的国资委主任，在科技园的地位现在愈加重要；左晋北也同样不懂融资平台，但支持保险公司和银行。
“保险公司，银行，这个想法很好，我们特区也要搞，不过，这融资平台，是什么东西？”梁书记问道。
前世，楚明秋也就知道这么个名词，具体怎么运作，压根不知道。
所以，他想了一年多，想出些东西来。
“融资平台，与股份化休戚相关，有了股份化才有融资平台；第二个呢，就是土地，其实，我们最大的财富就是土地，十年后，特区的土地将是现在的十倍，二十年后，是五十倍到一百倍。
这些土地通过融资平台往外卖，获得资金来发展城市，城市发展好了，土地进一步升值。”
说到这里，他冲单倥和葛兴国他们莞尔一笑：“这也是我一再告诉你们的，有房子，赶紧买，现在不过百八十一个平方，十年后是几千，二十年后是上万，三十年后是十几年万，可以这样说，每十年，燕京的房子就翻十倍，现在花千把块买的房子，等我们退休的时候，恐怕要值几百万上千万。”
这个预判，他早就给单倥和葛兴国说过，只是俩人都没放在心上，觉着这是太遥远的事。
葛兴国单倥依旧只是笑笑，丁胜也笑道：“楚主任，你的依据是什么？”
“亏你还是搞经济研究的，看看日本就知道了，”楚明秋一点不给他留情面：“从六十年代，日本经济起飞，二十年了，日本的土地升值了不止五十倍，而且这个升值过程还没结束，十年后，日本的房地产在今天的基础上翻五倍以上。”
“那不对，照你这样说，”小丁思索着，缓缓说道：“如果日本经济继续发展，那土地就不断升值，三十年后，不就一千倍了。”
楚明秋抓起一团纸砸在他头上：“说什么瞎话呢！经济发展有一直上涨的吗！这里面的东西多了，一两句话说不完，不过，日本经济正处在转型升级中，他的低端产业，比如纺织业，服装业，鞋业，这些劳动密集型企业，将会外迁，而接收这些产业的最佳国家是我们中国。
经济发展一定程度，就会面临产业升级，现在日本就是这样，将来我们也会有这个问题。
劳动密集型企业，就业人数多，但从资本的角度看，这种产业附加值低，对资本来说，不划算；其次，产业升级，也会促进科技发展，...”
楚明秋以高屋建瓴之姿讲述了经济发展的几个阶段，以日本为模版分析了经济发展过程中，日本政府采取的各种政策，也是古震收集的治疗众多，他才能如此清楚的讲述出来。
“日本在二战中几乎全部被摧毁，但，有些东西还是保留下来，比如人才，科技人才，企业管理经营人才，还有国民意识，这些都保留下来，这为日本的重新崛起保留了希望。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可以从日本的经济发展中得到启发。
特区要大力发展出口加工业，要从税收资金等方面进行扶持，最简单的，出口退税；其次，要帮助企业解决经营问题，建议成立一个企业服务机构，筛选那些值得扶持的企业，不管是私营企业还是合资企业。
第三，营造一个公开透明的政府决策环境，真正的商人其实并不愿意走后门，行贿，他们更愿意在公平公开的环境的中，按照商业规则行事，只有那些期待不劳而获，实力不够的商人才会希望走捷径，才会靠行贿这样的方式获利，这个问题，梁书记，一定要重视，商业上有劣币驱逐良币之说，如果容忍了腐败，那么要不了五年，整个党风和政府作风，都会受到严重腐蚀，好人不被提拔，坏人被提拔上来，那将带动整个官场都腐败了。
所以，第四点就是反腐败，要反腐败不能仅靠.....”
楚明秋很详细的介绍了科技园的反腐败制度，表示建立起良好的反腐败制度，比清官更重要，建议加强纪委工作，宁肯经济发展速度慢一点，也要保持加强反腐制度建设。
梁书记是真的高兴，今儿这场谈话让原本有些模糊的想法逐步清晰起来，单倥提出的问题是很必要，可楚明秋的建议更具体更具实用性。
于是他进一步询问科技园的一些做法，楚明秋也不藏着掖着，详细介绍了在科技园股改的过程，解释了全员持股的目的和作用，特别解剖了中积电股改的过程，以及为何要进行这样改革，他也没隐瞒目前股改存在的问题，以及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不过，在最后，他也解释说：“科技园的股改经验不能完全照搬，要根据你们特区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我们科技园与你们特区的最大不同就是，我们在燕京，而且还是我国高级知识分子最集中的地区，我们的起步点就比你们高，我们起步就是追赶国际最先进的高兴技术产业。
而你们不一样，你们只能走先低端后高端的路径，先从低端的劳动力密集型企业起步，我估计到八十年代末，特区才会出现高科技产业，现阶段，我认为特区还是要立足发展，实行市场经济，让企业去竞争，将军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企业家也是，成功的企业也是从市场中拼杀出来的。
先让他们竞争，然后扶持那些杀出重围的企业，因为，今后的产业升级，就靠这些企业来突破。”
随后楚明秋再度从经济发展角度分析了特区的发展的路径，认为特区现阶段还是要发展劳动密集型的出口型企业，承接从日本香港台湾地区转移出来的低端产业，在放任企业竞争过程中，要注意发展龙头企业，龙头企业可以带动整个产业链，而龙头企业一般都是以消费类产品出现的。
楚明秋将自己的一些想法和盘托出，梁书记越听越兴奋，不住开口提问，楚明秋也没保留，一一解说。
此外，楚明秋建议梁书记尽快在深圳建一所大学，让社科院来深圳成立一个分院，这个分院不仅仅要有搞经济研究的，还要有政府改革和社会研究的，此举不但可以促进特区的科学发展，还可以为十年二十年后，特区的产业升级储备人才和技术。
特区是个巨大的试验场，这里发生的所有事，都将成为中国其他地区发展的经验和教训。
最后，梁书记问起香港富豪的投资，楚明秋很直接的告诉他，香港资本主要是房地产，香港房地产商都是些吸血鬼，与他们打交道要小心又小心，这帮家伙其实不是靠卖房子挣钱，而是靠囤地挣钱，所以，与他们交往要非常小心。
楚明秋思索半响，还是建议他们适时启动房地产市场，为房地产市场在全国的启动积累经验。
特区好就好在没有多少国企，好就好在是一个移民城市，完全的本地人也就二十多万，现在常驻人口也就三十万左右，其中来搞建设的解放军就有近十万，再加上周边城市来打工的，所以，真正的本地人口也就二十来万。
本地压根没有什么大型国企，甚至中型国企都没有，改革开放之前，这里的工业惨不忍睹，整个一农业县，这还是宝安这个县城，至于深圳，那就是个小渔村，有几条打鱼船，连渔网都是自己补。
所有这些都没有，也就没有什么包袱，大家都一穷二白，一张白纸上作画，无所顾忌。
楚明秋估计特区在十年之后，人口上百万，二十年后，人口过五百万，三十年后，人口超千万，这么多人要住房，靠国家来建，绝对不行，既然是特区，就该按照市场经济方式分配住房，适时启动房地产市场。
梁书记神情凝重的点点头，现在住房紧张已经凸显，从全国各地调来的工程兵，到现在还住在帐篷和茅草棚中，好在特区在南方，冬天也不算太冷，否则光住房就把能把政府难死！
楚明秋建议政府拟定一个房地产开发条例，其中一定要把规矩定好，否则有可能出大事。
他再度列举了房地产开发中可能出现种种坑，这些坑在前世中都出现过，在房地产条例中，不要听香港地产商的，多参考日本美国的，他们的法律完善。
前世房地产出了很多怪象，公摊面积可以占40％，烂尾楼，囤地，...，等等问题，各级政府难道不知道？骗鬼呢，都是尾大不掉，想改变，结果被利益集团绑架！
他觉着最好还是卖现房，如果不行，那就要购房者从拿到房产证开始还贷，如此，购房人和银行共同承担风险，银行就不敢随便将购房的钱划给开发商，象前世那样，所有风险都由购房者承担， 梁书记听着都脸色发白，没有拧成一团，冯副市长笑骂道，这些商人的鬼魅手段真多，都是些奸商。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们既然知道这些鬼魅伎俩，就不用担心，把条例制定好，篱笆扎紧点。”
梁书记点点头：“你说的这些情况，确实可能出现，就像你说的，既然知道了，就不会放任他们作难。”
“梁书记，在这事，绝对不能听那些香港地产商，要多看日本美国的，他们的房地产管理条例比较严密，在过去几十年，日本经济高速发展，还没出现过这些情况，这说明他们的条例很严密，执行也很严格，之所以执行严格，说明监督到位。”
郭副市长神情有些奇怪：“你和霍震霆先生的交情很好，怎么还信不过他们？”
楚明秋苦笑下：“霍大公子是个挺值得交往的人，霍家作生意也挺讲究，这些事，他们家还没有过，不过，一旦我们的房地产启动，香港的地产商就会象蝗虫一样扑过来。
除了香港地产商，还有咱们国内的，咱们现在没有房地产商，以后一定会有，到时候，他们的行为可能更恶劣。”
“房地产是个资金密集型行业，但周期短，利润高，香港地产商实力雄厚，有能力压资金，咱们国内的地产商，资金薄弱，只能靠高杠杆来开发，杠杆越高，风险越大，刚才我说的那些情况，咱们国内的地产商可能会更多。”
梁书记眉头舒展，笑了笑：“有老鼠就抓，嗯，不过，房地产条例，必须报海里批准，单倥同志，你们政研室也可以多关注。”
楚明秋一开口就主导了谈话，单倥和葛兴国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关注的听着，同时也在笔记本上作记录，此刻听到梁书记的话后，便放下笔，略为思索后才说：
“启动房地产，海里也有这个意图，但如果要启动这个行业，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燕京市作过试验，几年下来，都没卖完。”
单倥继续思索着说：“我们政研室也向上级报告过，上面分歧比较大，最主要的是，不少老同志都不赞成，国家的土地不能卖给私人。”
楚明秋苦笑着摇头，葛兴国说：“政研室提出个方案，就是新加坡方式，新加坡的房地产便是卖九十九年的产权。”
梁书记眼前一亮，郭副市长抢先说：“这个法子好，这个法子好，这土地还是国家的，只是拍卖使用权，我看行。”
困扰特区的主要因素便是来自意识形态的攻击，普通人或低层干部可以不理会，可梁书记他们不能不管，要是能突破这个责难，特区发展又扫除个障碍。
此前，所有土地出让都是以中外合资的形式搞的，要么是政府出钱盖了厂房，外商以租借的形式使用，苏海洋的工厂就是这种模式。
“梁书记，你们知道中央欠广东多少钱吗？”单倥又说道：“中央现在很缺钱，不得不向各省市借钱，现在海里欠广东大约十多亿，欠上海大约三十多亿。”
这些数字都是绝密，楚明秋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海里缺钱，以为在海外发行了债券，在国内发行了国库券，这个问题就解决了，没想到居然还缺钱。
去年年底发行国库券，科技园还召开了专题会，要求每个人都必须买，下属企业的所有员工都必须买，干部必须拿出月工资的百分之二十，普通职工最少得买十块，楚明秋自己则买了两万。
这个消息太刺激了，海里向各省市借钱，这借钱的对象自然是富裕省份，甘肃青海贵州云南，这些省份本就没钱，还指望着海里给点钱来发展呢。
“是啊，”梁书记叹口气：“上个月去省里向任书记汇报，任书记就说了，省里现在没钱支持我们，我们只能自己搞钱，哎，你们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头发都愁白了，不知道上那弄钱去，海里又要求我们加快发展速度，我们这是难为无米之炊！”
楚明秋有些感触的点点头，科技园不是一样，七三年，还给了几百万，这次却只有几十万，今年就给了十万，要求是完成十亿利税上交。
重生之如歌岁月 - 169
版主： MaLaRabb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