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事小

[pmsy]

饿死事小

薛绍道：“明公要问什么，可以好好的说。否则恕在下不能合作！”

周兴乜斜着眼道：“薛驸马以为对罪臣该怎么好法？”

薛绍道：“明公言辞中颇多贬抑，又时发吼叫，指责多为无中生有，吼骂又无礼之至。如此一来，莫说无罪，就是有罪之人也必然不会招的。”

周兴哼了一声道：“薛驸马颐指气使惯了，你吼人可以，被吼一声不行？”

薛绍道：“薛某何尝吼过谁？人到情急吼两句没什么，可是脸上的不尊重让人气闷！”

周兴道：“薛驸马不是小孩子了，令兄犯的什么罪你知道不知道？谋反！就把你踩到泥里，你也得乖乖受着！还以为自己是公主的宝贝吗？”

薛绍忍气道：“不管是谁，该斩该绞，都是个人，判决后自有人来行刑。明公贬低人做什么？”

周兴道：“提到谋反，薛驸马并未否认，是知情了？有没有参与其中？”

薛绍道：“谋反是大罪。某怎敢参与？不但不曾参与，连公主某也可以做保！”

周兴冷笑道：“说驸马呆，驸马又不呆。你以为提起公主来，本官就放你一马！史上谋反的公主多了，亲生女儿还不是一样杀？高阳公主怎么样了？”

薛绍道：“太平公主除进宫面圣外，游宴、畋猎，薛某一直陪同在侧，太平公主确无谋反之情。”

周兴道：“你的兄长，可也不无辜！”

薛绍道：“明公何以断言家兄有罪？”

周兴道：“驸马不会以为，进了大狱，还能保什么清白吧？”他缓缓靠近薛绍，语气像是随意闲谈，却让人寒意渗骨：“驸马啊，你是不是忘了，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他顿了顿，嘴角微微牵动，“你见没见过？有些人活着，但生不如死。”

薛绍深吸一口气道：“某与家兄素来不谈政事，既不知家兄与谁来往，也不知家兄做何主张。纵使家兄有罪，薛某也绝不知情。”

周兴道：“驸马缓口气！说实话比撒谎可轻松得多。”

薛绍道：“薛某并无欺瞒之意，薛某确无反情，还望明公仔细忖度。”

周兴道：“提起薛𫖮，驸马脸色变得很精彩啊！”

薛绍道：“人情之常，家兄既被怀疑，薛某岂能不担忧？薛氏虽贵为帝甥，却并没有什么可以仗恃。”

周兴道：“驸马话说得巧啊！老娘是公主这层关系都扯出来了。别以为蒙混能过关！谋反是什么罪名？驸马不合作，可要小心了！”

薛绍道：“明公要薛某怎么合作？薛某绝无谋反之情，明公要薛某攀诬无辜吗？”

周兴道：“这可是驸马自己说的！”

薛绍道：“薛某并没有什么人可以攀诬！”

周兴道：“驸马真会推脱！驸马得尚公主，吃用豪奢，夜夜宴席，交游广阔。不是没什么人可以攀，是可以攀的人太多了吧！”

薛绍道：“明公既知是诬告，总也该诬告些奸邪凶恶之徒。薛某所见除明公略具其形外，并无此类！”

周兴大怒：“你攀起本官来了！”

薛绍道：“是诬告。明公是否谋反，薛某实不知情！”

周兴道：“来呀！打！”

十杖过后，薛绍已不能站立。周兴缓步下阶，蹲在薛绍身边，冷笑着问：“驸马还攀诬吗？”

血从薛绍后背上洇出来，薛绍低声道：“不敢了。”

周兴道：“事情要分开办。本官对天后忠心耿耿，与谋反毫无关系，别人呢？”

薛绍低声道：“薛某与堂上他人——素不相识。”

周兴大怒，劈手给了薛绍一个耳光，站起来上堂去，“继续打！”

折磨完薛绍，周兴去见天后，“李冲与李贞谋反，已抓同党六七百家，籍没者五千口，如今又有若干同谋。”

天后道：“卿所言薛氏兄弟同谋，审得确实吗？”

周兴道：“闻得李冲起兵，薛𫖮招募徒众，制造兵器，那还有什么可说 ？”

天后道：“方今流言四起，人心不安，薛𫖮募人造兵器，意图自卫也有可能。”

周兴道：“天后有所不知，李冲兵败后，薛𫖮将都吏高篡杀了！不是灭口是什么？”

天后道：“薛𫖮以谨慎为名，怎会如此行事？”

周兴道：“人为了虚幻的利益，丧心病狂，什么事做不出来？正因为薛𫖮谨慎，所以会有灭口之举。府中又查出了薛𫖮与李冲同谋的书信。薛𫖮谋反，铁证如山！”

天后道：“连知情人都杀了，书信岂有不毁掉的？”

周兴道：“圣人镇压及时，薛𫖮来不及毁尽所有证据。此所谓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

天后叹了口气道：“杀人的，终必被人杀。”

周兴道：“还有一事尚须禀告。为求证据，对驸马用了刑。”

天后道：“卿自已忖度吧！”

周兴见天后意兴索然，告退欲出，天后又道：“别给公主知道了。”

周兴答应了退下，回到留台，留台已被新犯人充满了。

衙役问：“犯人太多，该当如何处置？”

周兴道：“挑选老实乖顺的犯人，分给每个狱官拎夜壶，服侍起居，权做分流。”

衙役答应着，笑道：“小的也要做老爷了！”

周兴道：“不招的别放出来！蠢货！”

衙役答应着问：“牢饭不够分。怎么办？”

周兴道：“不够分饿着！分小份，每个人都有就是了。”

衙役道：“饿可不得了！小的听闻早些年闹饥荒，饿死过人！”

周兴冷笑道：“他们活该！”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觉得特别好笑，又说：“为什么要分？把犯人聚一块儿，让他们抢！”

[pmsy]

粮食不足的时候，每个人都分一点，大家都别抱怨，就是孔子说的“不患寡而患不均”。

让他们抢，就是西方的自由竞争。不过自由竞争中是有慈善力量的。古时候的抢是真的抢。

饿死不是小事。消除饥荒是全球议题之一。扯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