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午休,见哥们推门进来:“周末想不想挣点零花钱?我找了个搬家的活。” “好呀算我一个!” 下学期的TA ship还没着落正盘算如何省着花那点可怜的奖学金的我爽快应道。
这哥们是我前室友,大我两届,毕业后留校拿着微薄的小职员薪水,精力旺盛,平时除了找我打球就是打零工攒钱娶媳妇,晓得搬家不仅是力气活还需要个好搭档,那就非我莫属了。
典型的周末,应是一早躺在south beach的白沙上一边啃那本厚厚的《Beyond the Pleasure Principle》一边bay watching那些来回蹦蹦哒哒嘻嘻哈哈风情万种的古巴妞的时光漫送:充溢弹力的麦色肌肤上,滑动的水珠被扬抑的青春恣意甩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光晕,飞溅到乌黑燿亮的clubmaster的镜片上。但今天要和美人鱼们说bye bye啦,my labor day,搬家一小时能挣TA两小时的工资呐。东家是一对中年香港情侣,蜜月中的love birds决定从东区公寓搬到西区新租的别墅。成家立业的人东西真不是一般的多:二十尺的Uhaul满满当当来回拉了两趟,沙发到卧床,非king即queen,沉重宽大的古典式,good taste,却着实苦了哥们和我。从打包到装卸,从电梯到楼梯,从清晨到傍晚,终于在卸下最后一个箱子后,路灯已经亮起来。我俩象刚刚摆脱追捕的游民,衣衫半裸一身臭汗,半倚半躺在路灯下累得只剩喘了,明早再还车罢。看着拿到手的两张Founding fathers,心里踏实了些。也许因为看我们干活卖力手脚勤快而又惊又喜,也许因为见我们烈日当阳挥汗如雨连午饭也没吃而心生怜意,东家突然提意请客一起去吃晚餐,去Applebees吃牛扒!啊,Steaks.
来到这片棕榈摇曳白浪逐沙的热带都市已一年有余,很遗憾,鄙人还未曾享用过正宗的美式steak。虽然在我打工的中餐馆也serve steaks,而且不远就是一家Tony Romas, a steakhouse. 也许是久闻而不觉其香,正如墨子老人家之一针见血:非吾不爱实贵也。(以后如果有时间我会好好写一篇在这家中餐馆打工经历的欢喜冤家故事)然而今晚精疲力竭饥肠辘辘的我在听到steak后竟然象雪夜里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生出一幅栩栩如生的圣诞幻象来。啊哈,Applebees, you would be forever remembered.
说起steak,就忍俊不禁想起系里那个马来裔的胖教授。此君肥头大耳,体宽身厚,走路却扭扭的象女人,说话也柔柔的象女人,举手投足间上下翻飞的兰花指比女人更象女人。虽年过半百其貌不扬,但只见到相貌好看的男生就走不动了,在系里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和笑料。我和他的博士生同在一间TA办公室,时常听他抱怨教授为人刻薄寡恩,好欺负老实人。我初来乍到时尚不晓得道貌岸然教授好男风的作派,也曾被他抓过一次差,让我开车送他去修车铺取车,老鬼色咪咪了一路,跟我扯东扯西的活象个白痴。也许因为我老板是系主任,我又从来不修他的课,他对我还算客客气气。但别的男生就没那么运气了,他带的学生,教的学生,好看的都忍受过他的花痴加毛手毛脚,不好看的则领教他的飞扬跋扈,颐指气使。一个大陆来的学生曾跟我气愤难平地控诉:上课时因为口语发音分不清stick vs steak 于是被追问是否吃过steak, or stick, 这老实巴交的孩子说不知啥是steak, 然后老gay当众把人倒霉孩子讥笑了一番,大意是陆生都是见不得世面的穷鬼, 顺带吃了人碗豆腐。唉,看着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帅哥,我半是同情半是自我安慰地说,其实我来美前也没吃过牛扒,第一次是别人请客去Applebees。如果你有机会记得要点medium 或者medium well,半生的和过熟的都不适合咱们华人的口味。咱们是穷但不能人穷志短,以后哥们发达了一定要吃steak吃到吐,说到这,我俩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