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每个人心里都该有个云边镇。
一间破破的小卖部,门口挂着风铃,藤椅吱呀作响,招牌写得潦草,货架上落着灰。柜台后的王莺莺叉着腰,见了你就骂:“死哪去了?终于舍得回来了”她一边骂你不争气,一边给你热饭、塞钱、留灯。
多好啊,可惜我没有。
我的“云边镇”只活在张嘉佳的字里行间,活在刘十三被拖拉机“绑架”回家的荒诞夜,活在桃树下程霜笑得没心没肺的时候,活在暴雪山夜里那个背着外婆跑的身影。书里写的那种被爱笨拙表达着,却始终不肯放手的方式,我从未拥有过。
现实里的我,常常奔波在高速公路与医院之间。不是为谁奔波,而是为了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那些一次又一次的检查、诊断、等待,都在悄无声息地耗掉一个人的力气。护士喊我的时候,我总感觉是在叫另一个人,而不是我。
我没有拖拉机,也没有小卖部的灯光等我回家。只有冰冷的回音、冷静的语气、和熟悉的失望。我也曾满怀期待地求助,可后来我才明白,有些人,比病痛先放弃你。
在书里,刘十三落魄、失败、醉酒、迷惘,可他有一个程霜。那个明知自己命不长久,却拼命活得明亮的姑娘。她像一束倔强的光,穿过刘十三的人生,也短暂照过我。她不吓人,不悲情,她甚至有点顽皮,逼刘十三去推销一千份保险。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但她不允许他就这样烂下去。
我真的羡慕她。不仅是因为她活得漂亮,而是她在倒数自己生命的时候,还在拼命点亮别人。而我,有时候光是站起来就用了全力。只是悄悄一遍遍告诉自己,再走一点,再熬一下,天也许就亮了。
她说:“生命是有光的,在我熄灭以前,能照亮你一点,就是我所有能做的了。”
关上书的那晚,我突然特别想吃一颗小时候那种水果糖——外面包着一层黏黏的糖纸,甜得呛人,却让人安心。那种糖,现在应该没人卖了。
但我好想吃一颗。
可惜我没有。
我也想有个云边镇。一个可以停下脚步、不必强撑的地方。早上看云,晚上听风,不用解释自己的疲惫,不用操心柴米油盐,不用为明天的账单发愁,不用反复和保险公司扯皮,也不用假装“我很好”。在那里,日子可以慢慢过,活一天算一天;疲惫被允许,沉默被理解,生活如溪水般缓缓流淌。
可惜现实不允许。我还得工作,还得带着病痛坚持下去。没有人对我说“这样也没关系”,更没有人用拖拉机把我从绝望里拖出来。
但也许,我可以自己成为那束微光。哪怕只亮一瞬间,也足够温暖。
我也想有个云边镇: 读/看《云边有个小卖部》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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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没有小卖部的灯光,但家里有呀
我记得高粱饴糖外面有糖衣,不过那是软糖。水果糖不记得糖衣了。我更爱吃话梅……